[東方玄幻] 白銀霸主 作者:醉虎(全書完)

 
V123210 2017-6-18 13:59:3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31 1932944
V123210 發表於 2018-8-12 15:03
白銀霸主 第六百八十章 統一陣線


    傍晚時分,太陽還沒有下山,就在夕陽的餘暉之中,嚴禮強坐著一輛租來的四輪馬車回到了鹿苑。

    早上出門的時候,嚴禮強空著手,但回來的時候,嚴禮強沒有空著手,而是從車上拿下來一罈好酒和一個方方正正的包袱。

    馬車一朝著鹿苑大門這邊駛來,守在門口的一干軍士已經在臉色嚴肅的瞪著這輛馬車,似乎想要隨時過來趕人,趕車的車伕也有些戰戰兢兢,而等到看到嚴禮強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那守在鹿苑門口的一干軍士的臉色瞬間就如春風一樣和藹起來,一個個露出微笑,挺胸疊肚,恭迎嚴禮強回來。

    「嚴大人,您回來了……」那個小旗軍官跑了過來,臉上都笑成了一朵花,在看到嚴禮強身上還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包裹的時候,那個小旗軍官的神色更是多了幾分激動。

    「把酒給值班的兄弟們,到了晚上換班之後喝點,暖暖身子!」嚴禮強把酒丟給了那個小旗軍官,然後又給那個軍官使了一個眼色,拍了拍自己隨身帶著的包裹,「等你過一會兒換班了,來我的院子一趟……」

    那個小旗軍官一下子心領神會,點了點頭。

    ……

    等到天色黑下來的時候,嚴禮強所住的院子外面,咚咚咚,響起了敲門聲,嚴禮強來到院子門口,打開大門,就看到門外已經站著六個軍官,三個小旗,兩個曲長,還有一個飛揚校尉,都是鹿苑裡的熟面孔,不算陌生,其中一個人的手上,還拿著一桿長長的東西,用紅布的布套套著,似乎是送給嚴禮強的禮物。

    「見過嚴大人……」幾個軍官都有些拘謹,畢竟往日大家看到嚴禮強是一回事,但是真正登門拜訪求人又是另外一回事,嚴禮強現在的身份,可比他們高太多了,不由得他們不緊張。

    「來來來,進來吧,就等你們了!」嚴禮強笑著,也沒有架子,就讓幾個人進了院子,然後把門關上,「我這院子有點偏,平日難得有人來拜訪,剛好我讓鹿苑廚房的人弄了一點酒菜送來,咱們今晚好好喝幾杯!」

    看到嚴禮強如此平易近人,而且居然還準備好了酒菜,就等著幾個人來,那幾個軍官互相看了看,都有些受寵若驚。

    「這次來打擾大人,實在冒昧,還請大人贖罪!」那個飛揚校尉對著嚴禮強拱手說道。

    「哈哈哈,劉校尉你客氣什麼,進來吧……」

    「大人還記得卑職的名字?」那個校尉愣了一下,有些驚異的說道,在鹿苑裡,那個飛揚校尉和嚴禮強接觸不多,同時也自認為是個小人物,沒想到嚴禮強居然還認識他,能一口叫出他的名字,他剛剛還在想著給嚴禮強介紹一下自己和與自己同來的這幾個人呢。

    「怎麼不記得,你叫劉犀同,他叫郭思達,他叫許舒,他叫張樂顏,他叫錢大柱,他叫孟輝!」嚴禮強笑著,指著那幾個軍官,一個個的把那幾個低階軍官的名字說了出來,「我又不是第一次在鹿苑,兄弟幾個的名字,自然是知道的,你們幾個忘了上次我在鹿苑被人刺殺,身受重傷,你們幾個隨著劉公公到帝京城給我找公道的事了麼,這事雖然過了幾年,但我可還記得你們,走吧,進屋說話……」

    聽到嚴禮強一口說出當年的事情和幾個人的名字,那幾個軍官心中熱流滾滾,真是有些激動了,那種拘謹的感覺,一下子少了大半,幾個人隨著嚴禮強來到屋裡,發現這屋裡果然已經準備好了一桌酒席,酒菜齊備,菜還熱著,準備周到,幾個人更是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

    「嚴大人,這是我們兄弟幾個給大人的一點心意,希望大人不要嫌棄……」劉校尉說著,就把手上用紅布套著的那根長傢伙遞了過來。

    嚴禮強接過那根東西,一落在手上,就知道是桿長槍,他當著幾個人的面扯開了罩在長槍上的布套,立刻,一桿將近三米長的長槍,就出現在嚴禮強的面前,那長槍的槍頭寒光閃動,銳利無比,長槍的槍桿則是暗紅色,入手紮實沉重,看槍桿的材質是木頭,可拿在手上,卻沉甸甸的,有著鋼鐵一樣的重量,有個五六十斤重。

    「好槍……」嚴禮強讚了一聲,目光一寸寸的從長槍上掃過,「這長槍槍頭鋒銳,光澤細膩,與普通精鋼槍頭略有差異,優點像是隕鐵所鑄造,這槍桿顏色深沉,入手沉重,堅愈精鐵,卻又彈性十足,乃是生長百年以上的鐵藤木,這可是製作槍桿的絕頂木材,好槍,好槍,我喜歡,倒讓你們費心了……」

    這槍自然是好槍,不過比起嚴禮強的那桿龍脊鋼的大槍,卻又差遠了,當然,像龍脊鋼那樣的材質,已經是天材地寶,整個大漢帝國也沒有幾個人能有資格用,嚴禮強能有,那完全是沾他師傅的光,除了龍脊鋼之外,眼前的這桿長槍,在木桿長槍之中,已經算是相當不錯的了,那隕鐵的槍頭加上槍桿,還有這精細的做工,沒有三四千兩銀子,根本拿不下來……

    那幾個軍官聽到嚴禮強能說出這槍的好處,看神情還很滿意,一個個都鬆了一口氣,這槍可真是幾個人湊了錢,買了材料,廢了一番周折弄出來的,在來之前,幾個人還真怕嚴禮強看不上他們送的東西,這幾個人,籌謀著想找嚴禮強幫忙,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這長槍昨天他們才準備好,剛好今天就有機會送來了。

    「我們也是聽說嚴大人除了弓道無雙之外,在槍術上也有極高的造詣,這些日子看到嚴大人身邊也沒有趁手的長槍做兵器,所以才想給大人送一桿長槍,希望大人不要嫌棄……」

    「哈哈哈,這麼好的槍,我怎麼會嫌棄,正送到我心坎上了,實不相瞞,要是你們不送來,我還打算過兩天到帝京城去淘一桿呢,畢竟下個月我就要陪著陛下離開帝京城,在陛下身邊護駕,手上沒有件趁手的兵器可不行,這可真是剛想瞌睡就有人送枕頭來了!」嚴禮強豪爽的大笑著,一邊說著,還一邊愛不釋手的抖了兩下長槍,滿意的點了點頭,「來,別站著,咱們坐下,邊吃邊聊……」嚴禮強放下長槍,招呼幾個人坐下。

    有了這麼一個開場,在加上幾個人坐下之後幾杯酒下肚,那酒桌上的氣氛,一下子就融洽熱烈了起來。

    酒過三巡杯盤半空之後,那房間裡的氣氛,已經火熱,幾個軍官,對嚴禮強已經無話不說,開始抱怨起來。

    「他娘的,咱們就是後娘養的,不管怎麼說咱們也算是吃官糧的吧,一個個在外面還人模人樣,家裡人問起,都說在陛下身邊當差,臉上也算有光,可是這大難一來,你才知道在陛下和朝廷的眼中,誰疏誰親,御前馬步司和滿朝文武都可以隨著陛下南下,說是伴駕,護衛,咱們就只能留在這鹿苑之中,真有天劫要來,咱們怎麼辦!」喝了不少酒的劉校尉臉頰發青,整個人也不再像之前那麼小心翼翼,而是有些激憤,「嚴大人,你說,朝廷這麼幹,不是逼著咱們去給天劫陪葬麼?」

    「就是,咱們是吃皇糧的,朝廷真有命令下來,就算讓咱們幾個去死,咱們也認了,可是咱們家裡的一家老小沒有犯事吧,這帝京城中,達官顯貴豪門大族都走了,朝廷不管,等到咱們家裡的老小要走的時候,朝廷開始要辦路引了,你真要去官府辦,一年都辦不下來,咱們兄弟幾個家裡人都在京畿,真要有天劫,咱們這一家家的人,豈不是都要斷了根,徹底死絕了……」今日守著鹿苑大門的那個小旗軍官孟輝也氣憤的說道。

    「朝廷邸報上不說贛州大震的消息,可贛州不也震了麼,而且消息也從贛州那邊傳來了,和石龜背上說的一字不差,這幾天想到這事,我是連當差的心思都沒有了……」

    「嚴大人,我們兄弟幾個都是粗人,但就算這樣,我們兄弟也是知道好歹的,我們都知道嚴大人你和我們不一樣,和朝廷裡的那些大臣更不一樣,嚴大人你是有真本事,真眼光的人,整個大漢帝國也找不出兩個像嚴大人這樣能文能武的,人人都說嚴大人你做夢都能見到神人,得神人傳藝,嚴大人你說說,那天劫到底會不會來,我們兄弟幾個就想聽嚴大人你說個準話,好心裡有底……」劉校尉一開口,同桌的幾個軍官就算酒意上湧,但也一下子停了嘴巴,打起了精神,一個個目光灼灼的看著嚴禮強。

    嚴禮強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環視了一圈,然後重重的把酒杯放在了桌上,肅聲說道,「既然你們問了,那我就實話和你們說了,好讓你們有個底,靈安河石龜背上之言都是真的,不用懷疑,到了九月,天劫一定會來,整個京畿之地,都會在天劫之中變成一片廢墟,整個帝京城都要在天劫之中化為塵土,所有留下來的人,都會死……」
V123210 發表於 2018-8-12 15:04
第六百八十一章 拉人入夥

    嚴禮強念蛇在身,所以飯桌上在坐的幾個軍官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是不是真的義憤抱怨,他心中非常的清楚,也正是因為如此,在劉校尉問起的時候,他才開門見山,直接了當的做了回答。

    幾個鹿苑的軍官雖然之前也有一些心理準備,但多少還有一些僥倖,期待能從嚴禮強這裡能聽到一些不同的答案,但是聽到嚴禮強如此直言不諱的說留下來的人要死,幾個軍官都臉色慘變,在互相看了看之後,一時間,相顧無言。

    對這些注定要留下來的人來說,當知道留下來的結果就是死之後,幾個人的心情在這一刻,都無比複雜,感覺有什麼東西坍塌了一樣,要不是幾個人還在坐著,這一刻,恐怕腳都會發軟。

    劉校尉想要喝酒,但是他的手拿起酒杯,那酒杯卻在顫抖著,把酒杯裡的酒都灑了出去。

    「朝廷也知道留下來是死路一條,所以陛下和滿朝文武才要離開帝京城,出狩南巡,避過這次天劫,而在這之前,朝廷其實已經在考慮遷都了……」嚴禮強平靜的說著。

    「我去年也聽說朝廷在考慮遷都……但……但後來不知怎麼就沒有了聲響……」劉校尉喏喏的說道,灑了半杯酒的酒杯被他重新放在了桌子上,他收回手,在桌下,緊緊的捏成了拳頭,才讓自己的心情和思緒稍微平復了一點。

    「那個時候朝廷說遷都,是因為朝廷以為可以讓京畿之地的百姓在天劫來臨之前轉移出去,所以朝廷不怕這麼說,而後來朝廷發現,這京畿之地的百姓不能在天劫到來之前離開,而是要留在原地,所以也就不說遷都的事了,遷都變成了陛下的南巡,京畿之地的老百姓想要走,也變得艱難,需要官府開具的路引……」嚴禮強解釋道。

    「為何會這樣?」

    嚴禮強苦笑了一下,「開始時我也想不明白,只是後來來到帝京城後我才知道,朝廷之所以不讓京畿之地的百姓遷徙逃離,就是因為京畿之地的百姓數量太多,朝廷之前以為可以讓京畿之地的百姓離開,那是以為鄰近京畿之地的各州的糧庫官倉都是滿的,如地方上報的一樣,可以甩官倉糧庫之中的糧食賑災救濟,讓京畿之地的百姓遷徙到各州各郡分開安置,熬過這一劫,然後再徐徐圖之,但實際情況是,京畿之地周圍州郡的官倉糧庫,被侵蝕虧空非常嚴重,根本無力承擔京畿之地百姓轉移所需,在這種情況下,朝廷如果讓京畿之地的百姓自由逃難遷徙,整個京畿之地的百姓就會變成上千萬的流民和亂民,地方官府根本無力約束,你們都是吃當兵這碗飯的人,自然能想到那樣對朝廷意味著什麼,你們想想,如果這大漢帝國的京畿之地出現千萬流民和亂民,這大漢帝國的江山社稷,還要不要了……」

    劉校尉幾個人,雖然都是鹿苑的軍官,但因為級別不高,對這種朝廷大政方針背後的隱秘,也是不知道的,此刻聽到嚴禮強這麼一說,幾個人才如夢初醒,一下子明白了過來,各自都驚出了一身冷汗,幾個人都不是笨的人,聽到嚴禮強說的這些,再想想這些日子來帝京城發生的那一切,一下子就全都明白了。

    「這……這就是……就是說,朝廷明知道讓我們留下來是等死……但……但還騙我們,讓我們留下來……」那個叫郭思達的曲長一臉失神的喃喃自語道,其他幾個軍官的臉色也是變了又變,一下子難看了起來。

    「之前被關押軟禁在鹿苑的那些人,都是我以前在的舊部和朋友,因為他們不想在報紙上說假話欺騙京畿之地的民眾,讓大家留下來等死,所以才被抓了起來,關押在鹿苑,要不是因為是我所創,我和孫大人,劉公公與陛下熟識,之前也算為朝廷做了一點事,為陛下拼過命,他們恐怕早就沒命了!」

    「還請大人救我等家小一命,我等感激不盡,原為大人馬首是瞻!」劉校尉第一個反應了過來,直接站起,推開椅子,就對著嚴禮強跪了下來,行大禮。

    其他幾個軍官也一下子反應了過來,紛紛推開椅子,跪在了嚴禮強面前,「還請大人救我等家小一命,我等感激不盡,原為大人馬首是瞻!」

    「起來,起來,咱們坐著說話!」嚴禮強把這幾個鹿苑的軍官一個個的扶了起來,「今日我們都說到了這裡,我又怎麼能見死不救,坐視你們家小在這帝京城受天劫之難,路引我早就帶來了,你們稍坐……」

    讓幾個軍官坐下後,嚴禮強直接起身,來到旁邊的房間,拿著一個盒子走了進來,把盒子放在桌子上,打開盒子,那盒子裡,慢慢的都是一盒子的路引。

    看到那些嶄新的路引,幾個軍官都激動了起來,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

    「孟輝之前說你們需要的路引大概有上百張,我這次帶來300張路引來,你們就把它分了吧,剛好一人50張,除了你們家裡的直系親屬,其他的親朋好友,有需要的,也可以給他們,算是救人一命!」

    「多謝大人再造之恩……」幾個鹿苑的軍官感激涕零,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這救命之恩重於泰山,何況是救一家老小的命。

    「路引我這裡還有,不過你們也知道,這事現在不宜聲張,靜悄悄的來最好,現在陛下南巡在即,朝廷也怕出亂子!」

    「大人放心,我們幾個的親朋好友,大多都是軍中故舊,也有很多在衙門裡當差的,他們知道分寸!」

    「那就好!」嚴禮強點了點頭,接著又問,「再過半年就是天劫,天劫之後,這大漢帝國的形勢恐怕不容樂觀,有大亂之兆,你們家人離開京畿之地後,不知有何打算,準備在哪裡安身落腳?」

    幾個軍官互相看了看,臉上又有了一絲愁容,他們一個個都是七尺男兒,走南闖北餐風露宿不在話下,只是這一家老小,在離開京畿之地後,要到外面再找一個陌生的地方安定下來,卻真不是一個容易的事情,特別是他們現在還要在鹿苑當差,而家人最好盡快離開,一家老小離開他們的照顧,要到外面去闖蕩奔波,老父稚子的,著實讓人揪心。

    「能從大人這裡得到路引,讓家裡老小有一線生機,已經是大幸,我等不敢奢想太多,只要家裡人先離開京畿之地,活得一命,後面的,我們再慢慢想辦法!」劉校尉皺著眉頭思考片刻後開口說道。

    「如果你們家裡人願意去西北安身落腳,沿途路上我可以安排人照顧,之前我在報社的那些朋友屬下的家人,現在已經差不多到西北了!」

    聽嚴禮強這麼說,幾個軍官都精神一震,互相看了一眼,不由大為意動,幾個人都知道嚴禮強在西北有很大的勢力,嚴禮強是祁雲督護,又有天下第一廠和製造局,連沙突七部在他面前都要老老實實,如果這大漢帝國真亂起來,他們家小到了西北,有嚴禮強這樣的地方豪強照看,那可真比到其他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強出百倍,至少生活絕不成問題,也不會受人欺凌。

    「你們不用馬上著急回答我,可以先和家人商量一下,看看家裡人的意思,如果家人同意,你們再來告訴我,我讓人幫你們安排!」

    「多謝大人!」幾個軍官感激不已,再次謝過嚴禮強。

    ……

    半個時辰後,嚴禮強親自把幾個軍官送到了院子的門口,看著幾個人離開。

    在離開的時候,這幾個軍官每個人身上都揣著50張的路引,看這幾個人小心翼翼的在夜色中離開,嚴禮強還真有一種拉人入夥做傳銷的感覺……

    這第一批的路引撒出去,嚴禮強相信用不了幾天,這幾個人一定還會回來找他,這人情關係,就是一張大網,只要牽動著這張網的任意一頭,慢慢的,整張網都能動起來……

    第二天,劉犀同等幾個軍官不值班的,都換了一身便服,帶著嚴禮強給的路引離開了鹿苑,而嚴禮強在第這一天,時隔一個多月後,又再次見到了從皇宮裡來的一個公公……

    二月十五日,也就是後天,皇帝陛下招嚴禮強入宮為太子殿下講解習練弓道!
V123210 發表於 2018-8-12 22:10
第六百八十二章 邪魔現蹤

    雖然已經過了大半個月,但是帝京城的街道上,排隊喝元氣湯的場面依然如火如荼,不見絲毫的減少,這場面,倒讓嚴禮強想起自己小時候在學校排隊打預防針的場景。

    京畿之地的一千多萬人口,就算各地官府鉚足了勁兒,真要讓這一千多萬人一人喝上一口元氣湯,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最快也可能需要一兩個月。

    元氣湯有沒有效果嚴禮強不知道,他也沒有喝,不過自從朝廷開始發元氣湯之後,這帝京城的兩份報紙,就開始連篇累牘的給朝廷和皇帝陛下歌功頌德,那小小的一碗元氣湯,拿到老百姓的手上,宛如凝聚了天地靈氣的萬年靈芝,這事也變成了幾百年難遇的盛事,皇帝陛下為天下蒼生著想,下令太醫院熬製元氣湯,不惜清空了宮中的藥房,各部尚書和朝中大臣大公無私,為了熬製元氣湯,也慷慨解囊,主動放棄了自己幾個月的俸祿……

    「這陛下可是天下少有的明君啊,看看這街上的場景,古往今來,哪裡有帝王自己掏腰包給百姓喂湯喂藥的事情……」和嚴禮強坐在車裡的依然是那個老太監,何公公,上次嚴禮強在光祿殿中觸怒皇帝陛下,這老太監可沒有少給嚴禮強臉色看,最後把嚴禮強送出皇城的時候,這個老太監一路甩著臉,就像押解犯人一樣,又嫌棄又責怪,理都不理嚴禮強,而今日,接嚴禮強再到皇宮的,依然是這個老太監,但這個老太監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再次見到嚴禮強,那個熱情熟絡,簡直比劉公公還過,而且毫不尷尬,一切順其自然,這種變臉的本事,簡直讓嚴禮強佩服得五體投地,心中感嘆,太監這活,還真不是普通人能幹得了的。

    兩個人坐在馬車上,這個何老太監在嚴禮強面前歌頌了半天的聖上鴻恩,看到嚴禮強只是聽著,沒有開口,才識趣的把話頭一轉,「……可就算陛下這樣掏心掏肺,殫精竭慮,卻總有一些刁民想要害陛下,想要謀奪陛下的江山社稷,就像那些白蓮教的亂匪,嚴大人你說那些刁民該殺不該殺?」

    「該殺,那些人的確該殺!」嚴禮強一臉認真的點著頭,語氣嚴肅,「陛下多不容易,朝中的大臣也是個個辛苦,為了熬這元氣湯,聽說好多大人連自己的俸祿都捐出來了,多的可是捐了幾百兩銀子哪,這拳拳愛民之心蒼天可鑑,這種時候,如果還有人敢說陛下和朝廷不好,那絕對是狼心狗肺,就該千刀萬剮!」

    老太監滿意了,非常滿意,一張臉笑得像菊花一樣,眼睛都眯了起來,「怪不得劉公公看中嚴大人,嚴大人能有這樣的想法和認識,那可是極好的……」

    「這次倒多虧劉公公在陛下面前給我說了不少好話,要不然,陛下的氣恐怕還沒有那麼容易消呢!」

    聽嚴禮強這麼說,那個老太監有些驚異的看了嚴禮強一眼,「咦,你居然知道,消息挺靈通啊!」

    「這沒有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路,這事也不須打聽,以劉公公的為人,既然回到帝京城,肯定會替我給陛下說情!」

    因為劉公公回來居中調和,所以自己和皇帝陛下的僵硬局面一下子就打破了,不過皇帝陛下也拉不下臉再來見自己,給自己好臉色,所以就乾脆讓太子出面,間接表明一點態度,不管怎麼說,自己也掛著一個太子弓道少師的名頭,入宮教太子殿下習弓,再正常不過了,有了這層緩和,以後皇帝陛下再見自己,也就不覺尷尬,雙方都有個台階下,劉公公也算是用心良苦。

    不過更重要的,還是自己這個可以克制「林擎天」的「吉祥物」在皇帝南巡之前作用越發的重要起來,把自己留在身邊,皇帝陛下也放心一些,除了這個之外,自己逐漸展露出的能力和實力,也讓皇帝陛下越發看中,不會輕易的徹底與自己鬧掰!

    對這次入宮的種種,嚴禮強嘴上不說,心中卻如明鏡一樣,洞察分毫。

    「不錯,不錯,怪不得劉公公誇你,嚴大人這心思可算是剔透了,這次入宮再見到什麼人,可別又口無遮攔,讓陛下生氣!」

    「公公放心,我絕不會再讓公公為難就是!」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對了,公公,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見太子,不知太子殿下有何喜好,我在太子殿下面前應該注意點什麼?」嚴禮強嘴上說著,手上卻掏出一張兩千兩的銀票,塞到了這個老太監的手上。

    這個老太監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銀票面額,臉上的笑容更濃了,他順勢把銀票塞到自己的袖子裡,暗讚嚴禮強懂事,然後細聲細氣的就給嚴禮強說了起來,「太子殿下從小就由陛下教導,許多地方都和陛下挺像的,做事講究規矩,學習練武也挺用功,不過也有些少年的活潑性子……」

    這個老太監就在馬車上給嚴禮強講著太子殿下的喜好和脾氣,一直講到了皇宮外面,車停下,才算差不多,馬車來到皇宮的時候,時間剛剛差不多到了中午。

    馬車停下,就像上次一樣,這個老太監就直接帶著嚴禮強朝著皇城之中走去,剛剛過了金水橋,前面皇城的朱雀門大開,一大群朝中文武,就浩浩蕩蕩的從朱雀門中邊聊邊走了出來,那老太監連忙拉過嚴禮強,站在道路的旁邊,等著朝中的那些大人們過去,還給嚴禮強解釋道,「今日十五,大朝會,這時間有點長,你看現在,差不多都午時四刻了,這朝中的諸位大人,才剛剛下朝,估計陛下也累了一早上……」

    看著那一大堆從朱雀門中走出來的朝中大臣,嚴禮強此刻的表情卻微微有點呆滯,眼皮都在跳著,因為就在剛剛,那朱雀門大開,一大堆朝中的文武走出大門的時候,他掛在胸前的一個吊墜,陡然就開始發熱發燙,還輕輕的震動著,那震動的感覺,直接傳遞到嚴禮強的識海之中,就像是警報一樣。

    在發熱震動的,是玉羅宮的「探魔石」,自從得到這個東西之後,嚴禮強就把這個東西做成了吊墜,隨身帶在自己身上。

    這是探魔石,在每個月的初一和十五,只要有邪魔在你身邊百米之內出現,你身上帶著這探魔石,這探魔石,就會發熱,你就會有感覺,這塊石頭,也是身為玉羅宮弟子的信物,切記要收好!

    崔離塵的話似乎猶在耳邊迴蕩,感覺著那發燙和震動著的探魔石,看著那浩蕩而來的滿朝文武,嚴禮強整個人腦袋這一刻都有些發麻……

    那非人的邪魔,就隱藏在這剛剛從朱雀門中走出來的滿朝文武之中,除了林擎天之外,這朝堂之上,還隱藏著邪魔……

    今天剛好是十五,就在這皇宮之外,嚴禮強最意想不到的地方,最意想不到的時間,在一群最意想不到的人群之中,嚴禮強發現了邪魔的蹤跡。

    如果可以,嚴禮強希望這是老天爺在和自己開玩笑,但胸口那發熱的探魔石,還有自己識海之中傳來的確鑿無疑的一陣陣精神震動,卻告訴嚴禮強,這不是開玩笑,一個邪魔,就隱藏在這滿朝的文武之中,從皇宮之中走出來……

    嚴禮強瞪大了眼睛看著那走過來的一大群大臣,想從那些大臣的臉上分辨出一點什麼,但是他看到的,都是一張張或是威嚴,或是肅穆的臉,一片讓人仰視的的文武官袍在他眼前晃動著,沒有絲毫的破綻……
V123210 發表於 2018-8-13 18:01
第六百八十三章 入東宮

    人太多了,而且這些大臣都是一起走出來的,邪魔的外表又沒有任何的特異之處,雖然明明知道邪魔就在這些大臣之中,但嚴禮強只能瞪著眼,看著眼前這一片身著朱紫官袍的大臣們從自己面前走過去……

    念蛇也被嚴禮強調動了起來,一個個的掃瞄著從自己面前走過的這些朝中大臣的想法,但是……

    陛下太寵信孫冰臣,這孫冰臣,雖然不是宰相,但在內閣之中,也和宰相差不多了,這樣的人,還得想個辦法拉近一下關係才是,只是聽說這孫冰臣油鹽不進,不好辦哪……

    肖鼎銘這個老匹夫,今日在朝中裝腔作勢,誰不知道各地官庫糧倉上報的數目都在戶部,這個時候要讓戶部去清查,又查得過幾個來,他自己想要在陛下面前裝好人,卻想要讓戶部去背鍋,倒是老狐狸,他自己家在潯州佔地千頃,弄得民怨沸騰,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在告他家,他卻還在朝上裝清廉,真是可恥……

    昨晚留香閣的玉玲瓏果然名不虛傳,嘿嘿,那個騷娘們,平日裝得跟一個請官人似的,沒想到床上功夫這麼好,嘿嘿,那玉玲瓏可是在籍的官妓,想要路引,還要看看她這幾天的表現,那家中的十全大補丸看來要讓人去再買點了,要不然可降服不住那小妖精,嘿嘿……

    那元氣湯的原料看來要想辦法從其他地方調來,加緊熬製

    陛下南巡在即,這京畿之地,恐怕變生在即,留下看守的官員是什麼心思,真不好說,民心也不可欺之太過啊,唉,這世道艱難啊,等陛下離開帝京城之後,再讓人把家中的東西搬走吧,這兩天太顯眼了……

    何公公身邊的那個少年莫非就是祁雲督護嚴禮強,陛下可真大膽,把這麼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任命為祁雲督護,不知這個小子到底哪裡被陛下看中了,哼……

    ……

    那來往的一個個大臣,都在和身邊的人說著話,但這些大臣腦袋之中的念頭,這個時候想著的大多都是一些朝廷之中勾心鬥角之事,還有的大臣表面道貌岸然,肚子裡則男盜女娼,當然,憂國憂民者也有,但是這種時候,那些人腦袋裡想的念頭,也都只是怎麼應對即將到來的天劫,把自己和自己身邊人的損失減到最小,還有的大臣,已經認出了自己,但是心中所想,嫉妒的,不屑的,好奇的,都有……

    探魔石完成預警的任務之後已經平靜了下來,嚴禮強就看著這些人從自己身邊走過,看誰都像邪魔,看誰也不像邪魔,那些走過他身邊的大臣有的也會打量他和旁邊的那個老太監一眼,但都不說話,最客氣的,也只是和嚴禮強身邊的那個老太監微微頷首而已……

    只是一會兒的功夫,大臣們走過金水橋,直接上了等候著的一輛輛四輪馬車,然後就離開了,只留下嚴禮強一個人還在那裡凌亂。

    「咳咳,嚴大人,走吧……」一直到身邊的老太監開了口,嚴禮強才一下子反應了過來,隨著老太監朝著宮門走去,心中則完全難以平靜下來……

    那個老太監察言觀色,看到剛才嚴禮強在目不轉睛的盯著那些大臣們在看,以為嚴禮強心中羨慕,還安慰嚴禮強道,「嚴大人不用羨慕那些人,那些人在嚴大人你這個年紀,可沒有你現在的地位,等到嚴大人將來建功立業,自然也有資格參加這朝會,身居廟堂之中,運籌帷幄千里之外,嘎嘎嘎……」,那個老太監在嚴禮強面前掉了兩句書袋,自以為說得不錯,還得意的小了起來。

    嚴禮強重新打起精神,臉上露出一個笑容,「那就謝公公吉言,將來要真有這麼一天,我再好好謝謝公公,對了,公公這大朝會下一次是什麼時候舉行?」

    「下一次,當然要再過半個月,要等到三月一日才行,陛下南巡的吉日選在下個月二十六日,所以這朝中的大臣,還能再上兩次大朝會,然後就要一起和陛下離開帝京城了……」

    「到時那場面估計不小,聲勢浩大啊……」嚴禮強隨口應付著。

    「那可不是,陛下天下之主,南巡這麼大的事情,場面小了,那就是沒有體統,隨行的沒有個十多萬人怎麼行,難不成連個帶兵的大將都不如……」

    「公公說的是……」

    兩個人說著話,就進了宮門,這一次,這個老太監卻沒有再帶著嚴禮強卻見皇帝陛下,而是進了宮門之後,東繞西繞,穿過重重的宮廊庭院和守衛,直接來到了太子所居的東宮。

    嚴禮強不認識路,也就只能跟著這個老太監一路走著,在路上,嚴禮強滿腦子都在琢磨著那邪魔之事,就算不是玉羅宮的弟子,遇到這種事嚴禮強也不會視而不見,更不用說他是玉羅宮的弟子,和邪魔更是勢不兩立,剷除邪魔,守護人間正道,那是所有玉羅宮弟子的天職,也是他加入玉羅宮的誓言,一個隱藏在朝廷中樞的邪魔,可比隱藏在江湖之中的邪魔的危害大上萬倍,這樣的邪魔不把他找出來,不摸清楚這個邪魔的用意,嚴禮強寢食難安。

    「太子殿下今日下午會在這裡練武,你且在這裡稍等一下,我進去稟告太子殿下一聲……」

    那個老太將把嚴禮強帶到了東宮裡面一個院子外面,和嚴禮強說了一聲之後,就一個人先進到院子裡稟告去了,把嚴禮強留在了院子外面。

    嚴禮強看了看,這個院子很大,那院子的門口上面,寫著「昭武院」三個字,兩排體格雄壯的宮廷侍衛就站在那院子的門口,一個個手按刀劍,緊緊的抿著嘴角,睥著眼看著等著門外的嚴禮強。

    嚴禮強何等人物,只是看了哪些侍衛一眼,他就一下子就感覺出一股敵意。

    這股敵意讓嚴禮強莫名其妙,心中暗道,不應該啊,自己和這幾個宮廷護衛第一次見面,以前無冤無仇,怎麼他們幾個一看到自己就這幅表情?

    他念蛇一動,瞬間就明白了,原來這些侍衛正是太子殿下身邊的護衛,這些人聽說今日下午皇帝陛下給太子殿下找的弓道少師要來這裡教太子殿下習練弓道,心中都憋著一股氣,想要讓嚴禮強好看!

    老子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在太子殿下身邊呆了十多年還是一個帶刀侍衛,太子殿下平日練武也是和我們對練,一個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的毛頭小子連太子殿下的面都沒有見過就成了太子殿下的弓道少師,憑什麼……
V123210 發表於 2018-8-14 13:25
白銀霸主 第六百八十四章 比弓

    就在那幾個宮廷侍衛極不友好的目光之中,嚴禮強平靜的等在院子門口,對那幾個太子殿下身邊的侍衛完全視而不見,這個時候,嚴禮強哪有精力和功夫理會幾個小角色的心情,這幾個侍衛就是傳說中的大內高手,但在嚴禮強眼中,也就大武師左右的修為,完全無足輕重,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剛才發現邪魔蹤跡的事情,想著怎麼能把那個邪魔揪出來。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嚴禮強腦袋裡已經跑出了許多確定那個邪魔身份的辦法,但最後想來想去,最可行也是最不引人注意就能把那個邪魔找出來的辦法,只有一個,只是這個辦法需要一點時間,要再等半個月,自己佈置一番才行。

    在決定了之後,嚴禮強躁動的心情就慢慢平復了下來,處之坦然的等在了院子外面。

    只是三五分鐘的功夫,那個老太監和一個穿著侍衛服飾的男人走了出來,來到了嚴禮強面前。

    「這個人就是嚴禮強?」那個侍衛先非常無理的從頭到腳的打量了嚴禮強一眼,然後大刺刺的問劉公公。

    「咳咳,不錯,這位就是嚴大人!」老太監說著,「嗯,嚴大人,這位是太子殿下身邊的侍衛,你跟著他進去就好了,太子殿下正在裡面!」

    「好的,多謝何公公!」嚴禮強對著老太監抱了抱拳。

    「咱家也是給陛下辦事,陛下交代的差事,讓咱家把嚴大人帶來教太子殿下習練弓道,又何須嚴大人道謝,應該的,應該的!」老太監這話,即是說給嚴禮強聽到,同時也是說給和他出來的那個侍衛聽的,一語雙關,說完之後,還給嚴禮強使了一個眼色。

    那個侍衛聽到老太監這麼說,神色果然收斂了一些。

    嚴禮強笑了笑,對著老太監微微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走吧……」那個侍衛看了嚴禮強一眼,一轉身,自己先朝著昭武院走了進去,嚴禮強也坦然的跟著。

    進了院門,轉過一個假山,迴廊,眼前就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演武場,演武場的周圍種滿了幾棟奢華大氣的建築坐落在哪演武場的邊上,那個帶著嚴禮強進來的人,就帶著嚴禮強,直接從一道門廊之中進入到了其中的一座大廳內。

    那大廳裡,一個二十歲不到,穿著一身黑色練功服,長相英俊目光犀利的年輕人坐在主位上,幾個氣勢沉穩的侍衛就站在那個年輕人的兩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走到大廳之中的嚴禮強。

    嚴禮強一看那個年輕人就知道那個年輕人是太子,因為那個人的長相,一看就知道是皇帝親生的,特別是那一雙眼睛和鼻子,簡直和皇帝陛下一模一樣,或許是因為年輕,又身份尊貴,已經習慣了被人捧著,太子殿下的身上,有一股絕對談不上親和的銳氣,目光居高臨下,帶著挑剔和審視。

    「殿下,人已經帶來了……」那個帶著嚴禮強來的侍衛對著太子殿下行了一禮,太子殿下襬了擺手,那個人就站到了太子殿下的旁邊。

    嚴禮強站在大廳之中,平靜的看著太子殿下,不言不動,太子殿下也看著嚴禮強,一時之間,兩人誰都沒有開口。

    嚴禮強的年齡,倒讓大廳之中的人有些驚異,之前這些人都沒有見過嚴禮強,沒想到嚴禮強看起來居然這麼年輕,那年齡似乎比太子殿下還要小一些。

    太子殿下右邊的一個滿臉大鬍子的侍衛,看到嚴禮強過了十多秒鐘還一動不動,一下子就站出來一步,對著嚴禮強怒喝,「大膽,見到太子殿下,為何不行禮?」

    嚴禮強笑了笑,看都沒看那個人一眼,而是看著太子殿下,平靜的說道,「少師也是師,這大漢帝國,還沒有老師見到學生要先給學生行禮的規矩!」

    太子殿下的臉色微微變了變,不過依然坐著,沒有起來的意思,看著嚴禮強的目光,反而更加的犀利了,也多了兩分興趣,他一抬手,他身邊兩個想要上前的侍衛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你說得不錯,這大漢帝國,的確還沒有老師見到學生要先給學生行禮的規矩,不過想要做本王的老師,可不僅僅是靠伶牙俐齒就行的,你的少師的職位是父皇所封,不過如果你沒有讓本王佩服的本事,本王也可以不認你這個少師,可以讓你離開,父皇也不會怪罪於我,在這裡,可是本王說了算……」

    「太子殿下想要考考我的本事?」

    「當然,父皇和我說你的弓道修為極高,可以做本王的弓道少師,但本王卻還沒有看到過,本王身邊的侍衛之中,也有弓道高手,不知你可敢與我身邊的這幾名護衛較量一番?」太子殿下指了指站在他身邊的兩個人。

    嚴禮強看了那兩個人一眼,那兩個人目光如電,猿臂蜂腰,雙手修長又指節粗大,身上氣息猶如離弦之箭,隱帶鋒芒,一看就是弓道高手,他點了點頭,「不知殿下想要我和他們如何比試呢?」

    「聽說你以前在帝京城和人盲比,但沒有比成,不如就今日來一場盲比好了!」太子殿下笑著,語氣有些揶揄,「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在我這裡盲比,可不會出人命,真要出了人命,我反而不好向父皇交代,盲比的箭矢,沒有箭頭,箭桿用布頭包住,大可放心比試一番!」

    「沒問題!」嚴禮強乾脆的點頭說道。

    「好,爽快!」太子殿下哈哈大笑,然後拍了一下手掌,「來人哪,把弓拿上來……」

    太子殿下話音一落,眨眼的功夫,一片腳步聲就在大廳之中響起,一群侍從,直接把五個弓架抬到了大廳之中。

    那在民間和軍中珍貴無比的角蟒弓,在這裡,就成了百貨商店裡掛在架子上任人挑選的貨物一樣,四五十把五顏六色各有千秋的角蟒弓掛滿了弓架……

    「你先來吧……」太子殿下對著嚴禮強說道,讓嚴禮強先挑。

    「不用,讓太子殿下身邊的這兩位先來好了……」

    看到嚴禮強謙讓,太子殿下也不說什麼,微微點頭示意了一下,他身邊的那兩個弓道高手就走了過去,當著嚴禮強的面,各自從弓架上挑了一張角蟒弓。

    對一般的弓道高手來說,能開十石以上角蟒弓的,就已經算是高手了,能開二十石以上的,則已經是非常稀少,能開三十石以上的,可以算是弓道強者一級的人物,在各地軍中,這樣的人也找不出多少來……

    那兩個人一個挑了一把三十石的角蟒弓,一個挑了一把三十五石的,然後各自用示威的眼神看了嚴禮強一眼,挑了挑眉毛。

    看到兩個人挑好了,嚴禮強才走了過去,然後拿起一個弓架上的一把二十石的角蟒弓,先看了看……

    看到嚴禮強拿起那那張角蟒弓,太子殿下和那兩個弓道高手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之中都有些輕視之意——什麼弓道高手,不過如此而已,再怎麼練,也不過開一張二十石的角蟒弓。

    「嗯,這個,太輕了……」嚴禮強把那張角蟒弓拿在手上掂量了一下,輕輕摸了摸弓弦,搖搖頭,又放了回去,讓太子殿下和幾個侍衛微微一愣。

    隨後嚴禮強又走了幾步,拿起一張30石的角蟒弓,看了看,還是搖了搖頭,「太輕……」,說完這話,又拿起旁邊的一把40石的角蟒弓看了看,還是搖了搖頭,感嘆道,「不行啊,還是太輕,太子殿下,你這裡只有這些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玩的角蟒弓麼,我看最大的也只有40石,實在不趁手啊……」

    太子殿下已經變了臉色……
V123210 發表於 2018-8-14 13:25
第六百八十五章 盲比開始


    「放肆!」太子殿下還沒有開口,剛才選了一把三十五石強弓的大漢已經上前一步,指著嚴禮強怒吼起來,「太子殿下眼前,少來裝瘋賣傻,你以為這裡是天橋的戲園子麼,讓你可以在這裡譁眾取寵,四十石的弓你還嫌輕,你以為你是誰,難道還想耍小聰明逃避盲比麼,幾年前你就逃了一次,今天殿下給你機會是看得起你,你可不要不識好歹!」

    皇宮之中高手眾多,習練弓道的也有不少人,但就是在這些大內高手之中,能拉開四十石強弓的,也找不出一個,三十五石,是整個皇宮所有弓道高手的極限。

    嚴禮強年紀輕輕,身形雖然挺拔,但看起來也不像是那種力大無窮的壯漢,包括太子殿下和那兩個要和嚴禮強比試的,打心眼裡都覺得嚴禮強沒有開四十石強弓的本事,當然,他們之前也打聽過,嚴禮強以前在鹿苑的時候,開的弓,都不到三十石。

    嚴禮強一聽那個人的話,就笑了,他知道太子殿下還是打聽過一下自己過往的經歷的,只不過在這個時代,信息閉塞,自己在西北天池一戰的風頭,太子殿下應該還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話,再找一個弓道高手問問自己那天那一箭到底是什麼境界,他今天也不會安排兩個侍衛來自己面前獻醜了。

    太子殿下抿著嘴,用犀利的眼神盯著嚴禮強,「既然你說四十石的弓太輕,那不如讓我見識一下你能不能把這弓開滿,如果你有這個本事,我再讓人換更強的弓來,皇宮的庫房之中網絡四海,什麼神兵利器都有,關鍵要看你有沒有用的本事!」

    「既然太子殿下這麼說,那我就獻醜了!」嚴禮強平靜的說著,然後直接拿起一張四十石的暗紅色的強弓起來,也不見嚴禮強怎麼用勁兒,甚至都沒有吐氣開聲,弓在嚴禮強手上,就瞬間變成滿月,然後「噼啪」一聲炸響,那強悍的角蟒弓的弓臂,直接被嚴禮強拉斷,一把珍貴的強弓,眨眼就在嚴禮強的手上報廢了,變成了丁零噹啷的一堆玩意兒,整個過程,就像一個大人把小孩子過家家玩的竹弓輕輕拉斷一樣。

    「我就說這弓太輕,不趁手,哎,可惜了這把弓……」嚴禮強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隨手就把那被拉斷的弓丟到了弓架上。

    房間裡鴉雀無聲,似乎還迴蕩著那把四十石的強弓弓臂斷裂時的巨響,太子殿下已經不知不覺站了起來,而剛剛指著嚴禮強怒吼的那個弓道高手,已經徹底變了臉色。

    「哈哈哈,今日果然讓本王大開眼界……」太子殿下原本嚴肅的臉一下子笑了起來,「來人哪,把本王收藏的那張撼龍弓取來……」

    太子殿下一聲吩咐,片刻的功夫,就有一個侍從端著一個巨大的錦盒走到了房間裡,把錦盒放在了一張桌子上,打開錦盒,一張造型猙獰,暗紅色的弓臂閃耀著水晶一樣的光彩的寶弓就出現在了嚴禮強面前。

    嚴禮強的目光從那張寶弓的身上掃過,情不自禁喊了一聲,「好弓!」

    在嚴禮強眼中,這的確是一把好弓,取名撼龍也不算誇張,細細看弓臂上的紋路,要開這把弓,需要的力量,是百石以上,準確的說是一百零八石,比之前嚴禮強的那把百石強弓需要的力量更大,而且更精美華麗,嚴禮強當初為了那把百石強弓,幾乎把他在「扭蛋機」中積累的能量消耗一空,費盡心機才召喚出一條角蟒,把制弓的原料備齊,原本嚴禮強以為天下間恐怕很難再找出第二張的百石強弓,沒想到這太子殿下居然還收藏著一把。

    嚴禮強拿起弓,摸了摸弓弦,只是掂量了一下,就對太子殿下說道,「就這張弓好了……」

    「那好!」太子殿下點了點頭,「我這兩位侍衛都精於盲比,而且弓道各有所長,你可任意挑選其中一個和你比試……」

    「不用麻煩,就讓他們兩個一起上好了!」嚴禮強輕描淡寫的說道,「他們是太子殿下你的侍衛,和一個人比,即使我勝了,那也是勝之不武,如果我連太子殿下你身邊的兩個玩弓的侍衛都比不過,也沒有資格做殿下的弓道老師,我會自己向陛下請辭這個職位!」

    弓道盲比之中,對陣一個和對陣兩個人,難度和凶險程度完全不是一個等級,太子殿下身邊的那兩個弓道高手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都有怒氣,但是沒開口,顯然剛才被嚴禮強鎮住了,只不過在心中發狠,你能拉開強弓又如何,這弓道修為的高低,特別是盲比之中,可不是僅僅比力氣的,待會兒一定讓你好看……

    「好,那本王倒想看看今日你怎麼在盲比之中以一敵二!」太子殿下說著,就直接朝著外面的院子走去,這房間裡的侍衛僕從,還有那兩個弓道高手與嚴禮強也一併跟著出去。

    外面的院子之中就有射箭的箭場,那箭場早就被收拾好了,看樣子就是為今日這場盲比做好了準備。

    看到太子殿下和嚴禮強他們出來,整個昭武院的侍衛僕從差不多都圍了過來看熱鬧。

    這場盲比安排得很正式,在比賽之前,還有人當著三人的面,檢查了一遍蒙眼睛的黑色眼罩,去掉箭簇用布團包住箭桿的箭矢,在嚴禮強三人對此都無異議之後,才讓三個人距離五十步,在箭場的兩邊站好。

    嚴禮強站在一邊,那兩個太子殿下身邊的弓道高手彼此相聚二十多米站在另外一邊,三個人在場上,就構成了一個等腰三角形。

    頭頂烈日高照,現場則鴉雀無聲,一片安靜,圍觀的人都屏住呼吸,不敢開口,太子殿下就坐在箭場旁邊的走廊之下,身邊簇擁著幾個拿著盾牌的護衛,其他那些看熱鬧的都聚集在兩邊。

    「這場盲比以太子殿下拋錢為號,錢落在箭場的地上,你們聽到聲音就開始,聽錯聲音,提前開弓者敗,先被對方射中者敗……」剛才帶嚴禮強進來的那個太子殿下身邊的侍衛站在箭場上大聲的說著,環顧兩邊,「三位如果沒有異議,就可以把眼罩戴上了……」

    嚴禮強笑了笑,看了對面兩個人一眼,就把自己的眼罩戴上了,整個人拿著弓,平靜輕鬆的站在場上,心情有些異樣,以前逃了一次盲比,沒想到這次來帝京城,這盲比還是逃不掉,看來不盲比一次就像對不起自己在帝京城學了弓一樣,既然如此,那就比吧……

    圍觀的人很多,所以嚴禮強也不擔心對方會作弊和耍什麼手段,他相信太子殿下這點臉還是要的,太子殿下之所以讓人圍觀,也就是想告訴自己他不會動手腳而已,不過就算對方作弊和耍手段,對現在的嚴禮強來說,也毫無意義……

    對面那兩個人看到嚴禮強戴上了眼罩,也跟著把自己的眼罩戴上了,在場中說話的那個人跑到太子殿下跟前稟告,「殿下,已經可以了……」

    太子殿下手上捏著著一個銅錢,銳利的眼神則在嚴禮強和他身邊的兩個侍衛身上轉來轉去,在足足過了半分鐘之後,太子殿下手指一彈,那銅錢就從太子天下的手上飛出,在無數人目光的注視下,在空中翻滾著,劃出一條高高的拋物線,然後落在了箭場的地面上,發出了一聲輕微的聲響,

    「叮……」

    ……
V123210 發表於 2018-8-15 19:56
白銀霸主 第六百八十六章 不射之射


    高高落下的銅錢在落在石板上發聲的瞬間,就已經再次彈起,而還不等這枚銅錢再次落下,在聲音傳來的瞬間,太子殿下那邊的兩個侍衛就已經動手了……

    選擇三十石角蟒弓的那個人在嚴禮強的左側,他身形一動,整個人身子一彎,就貼著地面滑了出去,在隱藏了自己身形的同時,手上的角蟒弓一下子拉開,對著嚴禮強射出勁銳的一箭……

    而另外一個選擇三十五石角蟒弓的那個人,則身形一下子躍起,雙腳如飛,直接在身後的牆壁上跑起來,身體與地面平行,然後就在飛速的跑動之中,也對著嚴禮強射出一箭。

    這次盲比的箭矢雖然沒有了箭簇,甚至還用棉布包住了箭桿的頭部,但是,在強弓的作用下,在五十步的這個距離,那帶著巨大動能的箭矢如果射倒人的身上,箭桿上那巨大的衝擊力,絕對不遜於一個高手的重重一拳,打在身上,搞不好依然會重傷……

    那兩支箭矢朝著嚴禮強飛去的尖銳的破空聲,讓圍觀的人瞬間就把精神提到了。

    那兩支箭矢一左一右朝著嚴禮強射來,嚴禮強卻依然安靜的站著,動都沒有動一下,也沒有舉弓,那兩支箭,一支從嚴禮強的左邊三步的位置飛了過去,另外一支則從嚴禮強右邊三步的位置飛了過去,都射空了。

    太子殿下的眼色變了變,他手下侍衛開門這兩箭無論時機還是配合都無可挑剔,如果嚴禮強開始的時候一動,無論是嚴禮強往左還是往右,都有很大可能會被那兩支箭矢射中,會撞在這兩支箭上,但是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在盲比開始之後,嚴禮強居然就站在原地,那麼平靜的站著,就像一尊石像,動都不動,那算計好的兩箭,自然就落空了……

    這是嚴禮強的狗屎運還是胸有成竹?

    「怎麼,你們就這點本事麼,我站在這裡站著沒有動,你們都射不中?」蒙著眼睛的嚴禮強開了口,嘴角還掛起了一絲笑容。

    聽到嚴禮強的話,和嚴禮強盲比的那兩個弓道高手的面容扭曲了,兩人怒吼一聲,選擇三十五石角蟒弓的那個人身形猛的躍起,身在空中,一弓兩箭,就朝著嚴禮強射來。

    另外那個選擇三十石角蟒弓的那個人在地下滑行的身體猛的一定,身形在原地來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大迴旋,角蟒弓拉滿,同樣一弓兩箭,朝著嚴禮強射來……

    剎那間,四根箭矢如流星一樣,從四個方向,朝著嚴禮強射了過來。

    「霹……」空氣之中發出一聲炸響,就在所有圍觀的人都以為嚴禮強中箭的時候,那些人的表情,一個個凝固住了,因為嚴禮強伸出了一隻手,一隻斯文秀氣而又白淨的手,就舉在他的身前,而嚴禮強的那隻手上,就捏著四根箭矢,自始至終,嚴禮強的腳步也沒有動一下,他手上的那四根箭矢,剛剛還勢不可擋,但此刻,就像長在嚴禮強手掌上的雜草一樣,失去了生命力。

    不可能!

    那些在兩旁圍觀的太子殿下的侍衛一個個眼睛都要瞪出來了,一個個都目瞪口呆,由弓道高手用幾十石的強弓射出的箭矢,在這麼近的距離內,一個人哪怕是睜著眼睛,能抓住其中的一支,也足以自傲,讓人肅然起敬,可以說自己是真正的高手,而嚴禮強,居然能蒙著眼睛,同時抓住四支箭矢,這簡直在挑戰人的極限!

    要知道那四支箭矢是由兩把不同的弓在不同的距離和角度上射過來,那四根箭矢的力量,速度,角度都有細微的差別,能夠在一揮手之間就把它們全部抓住,就等於嚴禮強就算閉著眼都能在電光石火之間全部準確的把射來箭矢的所有細微差別都了然於胸,這是什麼樣的判斷力和感知力?尼瑪,這還是人嗎?

    「還差了一點,太慢了……」嚴禮強搖了搖頭,手上微微用勁,那抓在他手上的四根箭矢,就被他咔嚓一聲捏斷,他一張開手,斷掉的箭矢就落在了地上。

    從開始到現在,太子殿下身邊的兩大弓道高手變幻著各種花樣,用各種華麗的姿態已經射了兩輪,一共六支箭,而嚴禮強的身形自始至終動都沒有動,也沒有舉弓,就站在原地,腳下未挪一分一寸,輕描淡寫之間,太子殿下身邊高手的攻擊已經煙消雲散,哪怕再不懂弓道的人,看到眼前這樣的場景,也知道在這樣的盲比之中,雙方實力的差距,簡直是天壤之別,這樣的比試,其實已經根本沒有必要再繼續下去了,別人就算站在讓你射你都射不中,這樣的盲比,還有什麼意思……

    太子殿下的面色也是接連變了好幾次,就在太子殿下想要開口叫停比試的時候,和嚴禮強比試的那兩個高手,一起怒吼一聲,各自在原地站定,吐氣開聲,跨步拉弓,各自又朝著嚴禮強射出了兩支箭矢……

    這四支箭矢,其中的兩支的目標是下路,取的是嚴禮強左右兩腳膝蓋下面三寸的位置,還有兩支箭矢,取的是上路,嚴禮強的左右雙肩,太子殿下身邊的那兩個弓道高手不相信,在這種情況下,嚴禮強還可以待在原地一動不動就能把他們的攻擊化解,這場盲比,他們輸了沒有關係,但如果自始至終他們手上拿著的兩把弓連讓嚴禮強挪下腳都不可能,他們也沒有臉在太子殿下身邊混了……

    嚴禮強腳依然沒動,只是拿在手上的那把撼龍弓動了,這一瞬間,嚴禮強雙眼電光四射,整個人的神態威猛無比,如天神轉世,嚴禮強空著手,沒有拿箭矢,拉開弓弦……

    「開……」嚴禮強一聲叱咤。

    整個昭武院瞬間霹靂炸響……

    射到嚴禮強身邊的四支箭矢在空中粉碎,就像被撞到了無形的箭矢上一樣,而嚴禮強對面的那兩個弓道高手的眼罩也一下子碎裂,就像被利刃割開一樣,夾雜著那兩個弓道高手頭上的幾縷頭髮,從兩個人的臉上飄落了下來,掉在地上,兩個人的額頭正中,還有一道兩寸長的淺淺的血線,正慢慢變大,割開了兩個人額頭的皮膚,露出一道新鮮的傷口,一滴,兩滴,三滴……越來越多的鮮血從兩個人額頭上滾落下來,血流滿面。

    一直到了這個時候,被太子拋在地上的那個銅錢,在彈了兩次之後,才滴溜溜的停了下來,而這場盲比,卻已經結束了……

    太子殿下身邊的那兩個高手開始猶如石化一般,慢慢的,兩個人的身體顫抖了起來。

    「這是……化氣為箭,不射之射……」那個選了三十五石角蟒弓的高手先是失神的喃喃自語,然後大叫了起來,「這是不射之射……這是不射之射……原來真的有不射之射……」,那個人雖然受了傷,但這個時候,卻不見他臉上有什麼痛苦的神色,整個人反而顯得激動無比,就像發現了金礦一樣,那另外一個弓道高手,雖然血流滿面,但臉上的神情,不僅激動,那看著嚴禮強的眼神,簡直就像是痴了一樣……

    就在周圍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之中,太子殿下身邊的兩個弓道高手互相看了一眼,然後用一種特殊的禮節,一隻手拿著弓,把弓背在身後,一隻手撫在前胸,直接對著嚴禮強單膝跪下,低下了頭,「晚輩童思成和我兄弟蘇鐵山有眼無珠,冒犯前輩,妄想以螢火之光與浩日爭輝,斗膽與前輩盲比,多謝前輩不殺之恩,並為我等展示弓道無上絕技……」

    這個逼終於裝成功了,嚴禮強心中陡然鬆了一口氣,他只是剛剛摸到弓道八重天這不射之射境界的邊而已,50步,剛剛差不多是他現在這手絕技能達到的最遠距離,如果再遠一點,今天這逼就裝不了了,看看這半跪在自己面前的兩人,再看看遠處包括太子殿下在內一干人被石化的表情,嚴禮強心滿意足,悄悄給自己今天裝的這個逼打了九十九分!

    「不知者不罪,你們兩個也不錯,起來吧!」嚴禮強心中在狂笑,臉上卻一片風輕雲淡的擺了擺手。

    「多謝前輩!」太子殿下身邊的兩大弓道高手站起,肅立一邊,依然用崇敬和狂熱的眼神看著嚴禮強,不是痴迷弓道的人,根本無法體會到兩人此刻的那種心情。

    太子殿下已經來到了嚴禮強的旁邊,正身肅容,然後直接一個長作揖,額頭幾乎碰到了地上,「昭明見過先生,能有先生指導昭明弓道之技,實在是昭明的福氣,也是父皇的洪恩!」太子說完話,已經有旁邊的侍從小心端著一個盤子過來,盤子上有倒好的茶水,太子殿下起身,端起一杯茶水,將茶水舉過頭頂,再遞到嚴禮強面前,「請先生喝茶……」

    嚴禮強笑了笑,接過太子殿下躬身遞來的茶水,一口喝下,渾身爽利。

    「之前昭明不知先生絕技驚世,多有怠慢,還請先生贖罪!」太子殿下此刻的熱情親切,簡直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太子殿下客氣了!」嚴禮強也沒有盛氣凌人,而是和之前一樣不卑不亢,「一場比試,讓大家互相瞭解一下,我覺得挺正常的,太子殿下何罪之有!」

    太子殿下大笑,環視一週,大聲說道,「從今日起,這昭武院中先生可來去自如,先生的話,就是我的話,還不見過先生……」

    一干太子身邊的侍衛僕從,同時對著嚴禮強拜倒,齊聲道,「見過先生……」
V123210 發表於 2018-8-15 19:56
第六百八十八章 鋪開攤子

    一直到天黑時分,嚴禮強才從皇宮之中走了出來。

    何公公跟在嚴禮強身邊,讓三個小太監吃力的抱著太子殿下送給嚴禮強的東西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何公公一張臉,笑得就跟一朵菊花一樣,說不出的慇勤客氣。

    「哎呀,我就說嚴大人有辦法啊,太子殿下在宮中這麼多年,可從來沒有見過對哪個人這麼客氣的,之前教太子殿下劍術的,騎術的,槍術的,拳術的,書法博弈的少師也有不少,許多還是朝中的重臣,但能讓太子殿下這麼恭敬,留下以弟子之禮請吃晚膳,還親自送出東宮,又送了這麼一堆東西的,可一個都沒有啊……」

    「那是太子殿下客氣,尊師重道,我也受寵若驚啊!」嚴禮強隨口說著,看到已經要出宮門,腳步也就放慢了,「何公公請留步,就送到這裡吧,回去的路我認識,我自己就能回去了!」

    「這哪行,我都給嚴大人安排和車馬了,就在門外,那車馬會把嚴大人送到鹿苑,怎麼能讓嚴大人走回去呢?」老太監義正辭嚴的拒絕了嚴禮強,最後親自把嚴禮強送到了金水橋,看著嚴禮強上了一輛四輪馬車,又把太子殿下送嚴禮強的東西搬到了馬車上,絮絮叨叨的吩咐了車伕一遍,最後才揮著手,帶著兩個小太監恭敬的站在金水河的橋頭和嚴禮強告辭。

    坐到了馬車上,看著馬車跑動了起來,嚴禮強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這一下午的太子弓道少師當下來,嚴禮強也不覺得累,只是太子殿下的熱情卻讓他都有點吃不消,臨走之前,還又送了嚴禮強不少的東西,說是拜師禮,沒有辦法,嚴禮強就只有收下了。

    那兩個盒子就放在車上,其中的一個盒子裡,裝著的正式那把撼龍弓,太子殿下收藏的極品寶弓,今天就送給了嚴禮強,還有一個盒子裡裝著的,太子殿下說是與撼龍弓搭配的撼龍箭,嚴禮強當時沒有多問,這個時候才打開盒子拿出一支撼龍箭放在眼前仔細看了看。

    撼龍箭不是普通的箭矢,而是飛羽烏金箭,全部由金屬鍛造而成,黑色的箭矢沉重無比,每一根都像藝術品一樣,那一根根的箭矢上,還有著龍鱗的圖案,箭頭就是龍頭的模樣,閃動著一股讓人膽寒的光華,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總共一百零八支,裝在一個特製的箭囊裡,剛好和撼龍弓搭配,以撼龍弓的力道,普通的箭矢重量都太輕,只有這撼龍箭才能與之搭配發揮出最強的殺傷效果。

    把手上的撼龍箭重新放到箭囊之中,看著馬車外面黑下來的帝京城的夜景,想到白天在宮門外與邪魔的相遇,嚴禮強的心又慢慢沉了下來,感到一種強烈的危機感。

    回到鹿苑,天色更黑,嚴禮強才剛剛回到自己的院子,點上燈,收好了撼龍弓和撼龍箭,院子外面就響起了敲門聲,嚴禮強來到院子外面,打開門,劉犀同,郭思達,許舒,孟輝幾個鹿苑的軍官已經站在了院子外面,一個個的手上,還提著酒食。

    「聽說嚴大人今日到宮中教導太子殿下,剛剛從宮裡回來,我們兄弟幾個特意來恭喜嚴大人……」劉犀同開口說道。

    嚴禮強笑了笑,「進來吧……」

    讓劉犀同幾個人進來,嚴禮強關上院子的門,直接和幾個人來到了屋子裡。

    賀喜是假,要和嚴禮強見面才是真,嚴禮強估摸著時間,這幾天這幾個人差不多也要來了,上次給他們的那點路引,真要用出去,估計水花都不見一個,就沒了。

    「坐吧,別客氣!」嚴禮強招呼幾個人坐下。

    那幾個軍官坐下後,還是劉犀同開了口,「前幾天大人給我們的路引我們已經交給了家裡人和熟悉的朋友,大人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嗯,你們家裡的人都走了嗎?」

    「還沒有走,不過已經準備好了,這幾天我們幾個商量了一下,覺得與其讓家人離開京畿之地到處漂泊,居無定所,不如就聽大人的話,讓他們到西北,這沿途有大人照應安排,我們也放心!」

    嚴禮強看了看幾個軍官的臉色,一下子就笑了起來,「沒問題,我給你們一個地址,再給你們每家人寫個條子,你們把東西交給家裡人,讓家裡人按那地址去找人,然後把我給他們的條子拿出來,離開京畿後,沿途就會有人安排護送,把他們送到西北……」

    聽嚴禮強這麼說,幾個軍官臉上都露出感動之色,再次向嚴禮強鄭重道謝。

    「大人,還有一事,我們也知道這可能會讓讓大人有些為難,但實在親情難卻,我們也為難,不知該如何向大人開口……」幾個軍官互相看了看之後,那個叫孟輝的小旗軍官一臉扭捏的開了口。

    「什麼事,說來聽聽!」嚴禮強已經知道他要說什麼,但也只是笑著鼓勵道。

    「那個……大人這裡還有……還有……還有多餘的路引麼……」

    「怎麼,上次給你們的還不夠麼?」

    「夠是夠了,那些路引我們拿回去之後,還有一些則分給了熟識的親戚同僚朋友,當時我們也沒有多想,就想做個人情,但沒想到的是,那些路引拿出去後,越來越多的熟人悄悄通過各種關係來找到我們和我們家裡的人,想要路引,我們實在為難……」

    「是啊,原本我們想著把家裡人和熟識的人弄出去就算了,但沒想到路引一拿回去,就在家裡炸開了鍋,我兩個嫂子要了一些給她們娘家的人,兩個嫂子娘家那邊的人知道了,又過來找我要,說他們那邊還有不少親戚也需要,我拿回去的那些路引,眨眼就被人分光了,但還有人聽到消息來要,這路引,似乎永遠不夠一樣……」郭思達苦笑著說道,「我家中父母也不忍心看到那些親戚留下等死,讓我想想辦法……」

    「我們也知道大人有大人你的難處,實在不行,那路引我們讓人出錢買也可以,只要大人開個價……」就連幾個軍官中最沉默的那個許舒也開了口。

    所有人都看著嚴禮強,有些緊張和不好意思的等著嚴禮強開口。

    嚴禮強沉吟了一下,「先不說路引的事情,我先問你們一個問題,不知你們想過沒有,等到半年後天劫到來,你們幾個要怎麼辦?難道就留在鹿苑等死麼?」

    劉犀同咬了咬牙,「既然大人問了,我們也不怕和大人交個底,這兩天我們兄弟幾個商量了一下,想的都是先把家人送出去,等到天劫到來之前,差不多七八月份,天劫到來之前,我們幾個再一起約著從鹿苑跑路,到西北找我們的家裡人團聚再說……」

    嚴禮強眯起了眼睛,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沉聲說道,「在軍中擅離職守,當逃兵,這可是殺頭的罪,你們和我說這個,不怕我把你們拿下麼?」

    「不怕,我們幾個都相信大人絕不是這種人,要是沒有大人點撥幫助,我們一家老小說不定稀里糊塗的就要死在天劫之中,大人想要我們死,那還不簡單!」劉犀同慷慨激昂的說著,其他幾個軍官,都在點頭,都相信嚴禮強的人品。

    嚴禮強終於笑了起來,「既然你們已經做好了這樣的準備,連死都不怕,已經豁出去了,那麼,你們可有膽子搏一搏,和我一起做票大買賣,在離開京畿之地前,再為自己和家人博一個富貴前程?」

    「請大人明示……」

    「附耳過來……」

    幾個軍官把腦袋湊了過來,聽嚴禮強小聲說著,漸漸的,幾個人的眼睛越來越亮……

    半個小時後,嚴禮強就送幾個人離開了院子,但也就在幾個人離開後不到五分鐘,院子的門再次被敲響了,嚴禮強開門,就看到胖胖的文管事一臉諂笑的哈著要在門外,手上還拿著一個錦盒……

    「文管事,你這是……」

    「聽說嚴大人今日到宮中教導太子殿下,剛剛從宮裡回來,我就來看看嚴大人這裡還有什麼需要吩咐的……」

    「好,進來說吧……」

    「唉,好咧,好咧……」

    鹿苑裡的聰明人不少,嗅到一些氣息的文管事也主動登門找上來了,最後,文管事也心滿意足的揣著嚴禮強給他的一百張路引離開……

    這攤子,被嚴禮強越鋪越大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8-17 20:42
第六百八十九章 守株待兔

    半個月的時間,匆匆而過,這半個月中,嚴禮強沒有再入皇宮,反而是太子殿下來了鹿苑一次,做足姿態,親自向嚴禮強請教弓道之技,因為這個緣故,嚴禮強在鹿苑之中的地位一下子特殊了起來,不說別的,就說小李子都三天兩頭的來給嚴禮強請安,在這種情況下,鹿苑的上上下下,從文管事到那幾個軍官,從普通軍士到一般匠人僕役,在嘗到了嚴禮強給的路引的甜頭之後,全部被嚴禮強拉下了水,上了嚴禮強的這艘諾亞方舟,而鹿苑,也成了嚴禮強的大本營。

    半個月的時間,幾個人從嚴禮強這裡得到的路引,總數就超過了二十萬份,而被他們發展的第一批「下線」,有很多都是他們以前認識的同僚,朋友之類,這些人都吃公家飯,在京畿之地的城衛軍,御前馬步司的步軍,各級的衙門之中任職,在整個京畿之地,這些人也是最焦躁和著急的一群人,這些人的消息相對靈通,眼看皇帝陛下和滿朝文武就要離開京畿之地,而他們卻必須守在這裡,連家人也不許跑,這些人一個個嘴上不敢說什麼,但在心中,早就在罵娘和想辦法了,在這種時候,一張路引對他們來說,簡直就像是救命稻草一樣。

    只要稍微花一點銀子就能給家裡人離開京畿之地的機會,這種時候,沒有人會拒絕,而如果自己再介紹幾個「可靠之人」來的話,自己甚至還能從別人買路引的錢中抽成賺錢,自己介紹來的人越多,從自己手上流出的路引越多,自己賺的錢也就越多,傳說之中的天劫還未到來,但靠著這販賣路引的錢,自己卻有可能先發一筆財,給準備離開京畿之地的家中老小備足盤纏,留足錢財,未來有個依靠,這種事,誰會拒絕?

    也是這半個月的時間,嚴禮強用上了傳銷的各種手段,層層發展下線,彼此監督,互相擔保,利潤分流,而且優先讓吃皇糧的人加入,只是半個月的時間,一張覆蓋了整個京畿之地五大城市留守的中低層官吏差役與軍官的大網就已經鋪開。

    嚴禮強扯著虎皮做大旗,太子殿下的拜訪,他和劉公公與孫冰臣的密切關係,讓那些隱約知道這路引是從鹿苑之中流出來的那些人,一個個都死心塌地的相信,這路引絕對是真的,有可能就是皇帝陛下的意思,想要在不引起百姓恐慌的前提下,打開一個口子,網開一面,在陛下和滿朝文武離開帝京城後,讓京畿之地的一部分人,特別是官府裡吃皇糧的那一部分人也悄悄的離開,能跑出一個是一個……

    就這樣,在所有人心照不宣的情況下,這個販賣「路引」的傳銷網絡,在皇帝陛下即將離京之前,開始高效的運轉起來,方北鬥弄出來的那些比真路引還真的假路引,不斷的從外面運到鹿苑,然後又由嚴禮強以鹿苑為中心,以他構築好的這個「傳銷渠道」消化批發出去……

    假路引源源不斷的散了出去,而銀子卻是如洪水一樣的朝著嚴禮強湧來,短短半個月,僅僅是匯聚到嚴禮強手上的銀子,已經超過了幾百萬兩,這生意,簡直比羊毛專賣還要暴利,上輩子從沒有做過假證生意的嚴禮強,終於知道上輩子為什麼辦假證的那麼流行了,販賣假路引這事,簡直就是印鈔票。

    嚴禮強賺了假路引的大頭,他手下發展起來的那些人,雖然賺的沒有嚴禮強這麼多,但是,同樣也發了,幾個鹿苑的軍官和文管事他們半個月的時間就賺了他們一輩子不敢想像的錢財,各級下線也大賺特賺,有了錢,整個假路引的「傳銷網絡」更是風生水起。

    嚴禮強一邊用假路引把朝廷的封鎖撕扯得七零八碎,不過他也沒有忘記那更重要的事情……

    三月一日,寅時不到,嚴禮強就醒來了……

    昨晚他沒有住在鹿苑,而是住在帝京城的一個客棧之中,為了這一天,他也差不多耐心的等了半個月!

    起了床的嚴禮強在房間裡收拾準備妥當,然後就輕輕的推開房間的一道窗戶,整個人如靈貓一樣,身形一翻,就躍出了窗外。

    窗外一片漆黑,天上繁星點點,放眼看去,那黑暗之中,到處都是一片屋簷瓦頭和房子的輪廓。

    遠處的巷子裡傳來幾聲狗叫聲,然後挑著燈籠的打更人的聲音也隱隱傳來,「棒……棒……棒……」……

    躍到窗外,嚴禮強的腳在窗檯上一點,整個人就上了屋頂,身形如輕煙,再閃動,已經在二十米之外,進入到一條巷道之中,順著巷道快速奔行了五六十米,腳一點,又上了一個院子的牆頭,上了牆頭,在一片屋簷上疾行幾十米,又翻過兩個已經沒有人住的大戶人家的院子,最後嚴禮強直接翻到了一座閣樓二樓的窗檯下,用手一震,就震開了閣樓的窗戶,自己一下子翻了進去。

    閣樓裡已經沒有人,地面上有一層灰,連家具陳設什麼的也搬了不少,這裡原本住的是一個大戶人家,那個大戶人家幾個月前就已經離開了帝京城,這個院子就完全空了下來。

    閣樓的一邊是院牆,院牆外面臨街,站在閣樓二樓的房間裡,打開一個窗戶,就可以看到外面的大街,那大街就是朱雀大街,從外再直走三百多米,就是皇宮的金水橋,這個地方,是每次朝會的時候上朝大臣們的必經之地。

    今天三月一日,就是大朝會的日子,所有能上朝的大臣們都會參加。

    把這閣樓臨街一側的窗戶輕輕的推開一指,剛好就可以看到遠處大街的景象,嚴禮強就站在窗戶後面,盯著那冷清的大街,摸了摸自己掛在胸口的探魔石,安靜得等待著,守株待兔。

    能上朝的大臣們下朝的時候會一窩蜂的從皇宮之中出來,但是在上朝去皇宮的路上,卻是有先有後的,不會一窩蜂的一起來,今天一號,正是探魔石能用的日子。

    這個辦法很笨,但卻很管用,想要確定到底誰是邪魔,嚴禮強只要等在這裡,在探魔石發出警告的時候,確認一下外面是哪個大臣的馬車經過就好了。

    嚴禮強沒有在屋子裡等太久,只是半個小時之後,那外面冷清的街道上,就傳來車軲轆轉動的聲音和清脆的馬蹄聲,第一輛黑色的四輪馬車出現在外面。

    黑色的四輪馬車還是製造局出廠的,馬車的前面,車伕的左右兩邊掛著兩個黃銅馬燈,把路照亮,隨車的,還有幾個騎在馬上的侍衛,大朝會的時間是卯時三刻以後,大概就是六點左右,所以天色還未亮,就已經有朝中的大臣朝著皇宮這邊趕來了。

    馬車離開,探魔石沒有反應,嚴禮強依舊安靜的在閣樓中等待著。

    這輛馬車離開後,過了兩分鐘,又有一輛由兩個侍衛保護著的四輪馬車來了,探魔石還是沒動。

    朝中大臣們的四輪馬車隨後陸續出現,隨性的侍衛,多的幾十個,少的也就兩三人,一輛輛馬車就從外面的街上走過,嚴禮強一直安靜的等著,大概就在過了三十多輛馬車之後,突然之間,嚴禮強胸口的探魔石,一下子就開始發起熱來,開始把震動的訊號傳到了嚴禮強的識海之中。

    嚴禮強精神一緊,眯著眼睛,收斂精神朝著窗外看去,只見百米外的街道上,一輛四輪馬車在兩個侍衛的保護下,不急不緩的朝著這裡駛過來,那輛四輪馬車很低調,用的是青色的漆水,而且還是製造局馬車的仿製品,沒有彈簧的減震機構,所以價格不高,拉車的也不是犀龍馬,而是普通的兩匹大黑馬。

    一般來說,坐這種馬車上朝的,都不會是六部的重臣和朝中的大人物,而只是一般的有資格上朝的官員,應該是很不起眼的那種……

    看著那馬車緩緩的朝著這裡駛來,嚴禮強心念電轉,目光一掃,剛好看到有一條狗在街邊的巷子裡遊蕩著,似乎在找吃的,他在旁邊的窗戶上輕輕一捏,就把那實木的窗檯上摳出一小片木頭,等到那輛馬車剛剛要經過巷口的時候,隨後他手指一彈,那一小片木頭就從他手上無聲無息的飛了出去,在空中轉了一個彎,彈射到了不遠處的巷子裡。

    「汪……」那隻狗叫了一聲,突然從巷子裡衝出來……

    「唏律律……」拉車的馬被衝出巷子的狗一驚,一下子叫了起來,馬車一下子停下了,保護著馬車的那兩個侍衛一下子就抽出了身上的刀劍,在看清是一條從旁邊巷子裡衝出來的野狗之後,才松了一口氣,又把刀劍插回到鞘中。

    「外面出了何事?」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從馬車的車廂裡傳了出來。

    「啟稟醫令大人,沒事,只是一條野狗突然從巷子裡跑了出來,驚擾了拉車的馬匹!」

    「嗯,沒事就好,走吧!」

    「好……」那輛青色的四輪馬車就悠悠的從閣樓外面的街上過去了。

    而閣樓之中,嚴禮強的整顆心臟幾乎一下子就緊緊糾了起來,一頭霧水……

    醫令,整個朝廷之中有這個稱呼的只有一個人,那是朝廷太醫院的最高主官,全稱是太醫令!

    除了宰相林擎天之外,這太醫令,也是邪魔,和林擎天的來歷一樣。

    林擎天是宰相,為何不提拔他呢,這太醫令可不是什麼位高權重的官職啊,只掌管一個太醫院,無兵無權,手下就只有幾個醫生,掌管一個大藥房,平日也就是給一干達官顯貴看個病,真要亂起來,一個小旗帶著手下的一旗兵就能把太醫院給封了……

    不知為什麼,這個時候,嚴禮強突然想起這一個多月來朝廷在整個京畿之地讓百姓喝的元氣湯,太醫院說這元氣湯只有太醫院能熬製,京畿之地其他地方百姓喝的元氣湯都是從太醫院費盡周折拉去的,嚴禮強當時覺得稍微有點麻煩,但也沒有多想,只是這個時候一想到元氣湯,不知為何,嚴禮強一下子就打了一個冷戰……

    渾身冰冷……
V123210 發表於 2018-8-18 13:48
白銀霸主 第六百九十章 摸底

    如果可以,嚴禮強寧願自己今天發現的這個非人的邪魔是個掌權的六部尚書或者是什麼大將軍都行,但就是這個小小的太醫令,卻讓留在閣樓之中的嚴禮強看著那輛慢慢遠去的四輪馬車渾身發冷,半晌回不過神來。

    用崔離塵的話來說,邪魔來自域外,是非人的種族,邪魔雖然可以幻化成人形,但是邪魔卻與人類勢不兩立,邪惡無比,出現在白銀大陸上所有的邪魔,每一個都帶著邪惡的目的而來,他們的最終目標,就是要讓白銀大陸永遠沉淪,讓這個大陸的所有人類,認魔為祖,全部臣服在他們的統治下。

    要是沒有經歷過林擎天的那一役,要是沒有親眼看到大漢帝國的當朝宰相在自己面前變身成異形一樣的怪物,嚴禮強打死都不會相信崔離塵給他說的那些這種天方夜譚一樣的話,認為自己的身邊會有威脅人類的邪魔存在。

    是林擎天和玉羅宮改變了嚴禮強的世界觀,讓嚴禮強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遠遠超出了他的想像。

    太醫令是一個小職位,而一個邪魔化身成太醫令隱藏在朝廷之中,在林擎天暴露之後還依然冒著生命危險留在帝京城,不圖權不圖勢,那他到底在圖什麼?難不成還真的是來救死扶傷的麼?

    想到那元氣湯,嚴禮強不寒而慄!

    仔細想想,那元氣湯出現的時間和朝廷推廣的方式和力度都有些蹊蹺之處,要是那化身成太醫令的邪魔真的在元氣湯中動了什麼手腳,現在京畿之地的一千多萬百姓,喝過元氣湯的,起碼已經有八九百萬,一出問題,絕對天崩地裂,後果簡直讓人不敢想像。

    怎麼辦?

    怎麼辦?

    怎麼辦?

    這種時候,一定要冷靜,嚴禮強在心中告誡著自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動大腦,分析著眼前的局面。

    邪魔的身份已經鎖定,現在敵明我暗,暫時不怕他跑了,那麼,自己眼前的當務之急,就是先確認一下太醫院中弄出來的元氣湯到底有沒有問題,在確認了這個之後,再想辦法摸清這個邪魔留在帝京城的目的,看看能不能把他給幹掉……

    太醫院熬製元氣湯的地方,就在帝京城中太醫院的官署之內,這京畿之地的所有元氣湯,都是從太醫院的官署之中運送出來的,要是元氣湯有問題,就一定是在送出太醫院官署之前就有了,在熬製元氣湯的地方,應該可以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閣樓內影子一動,眨眼的功夫,就沒有了嚴禮強的身影。

    ……

    兩個小時後,換成一幅傻根面貌的嚴禮強穿著一身普通的衣服出現在帝京城北邊的將軍廟附近,太醫院的官署也就距離將軍廟不遠,整個太醫院的官署後面是差不多有足球場大的一個院子,平日那個院子就是太醫院裡的醫生們用來曬藥的,而此刻,太醫院官署後面的那個院子就成了帝京城內熬製元氣湯的地方。

    嚴禮強到將軍廟的附件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帝京城內又開始熱鬧了起來,街上的商舖茶館都開了門,老百姓們又各自開始了自己的營生,整個太醫院的官署後面的院子裡濃煙滾滾,熱氣蒸騰,一隊全副武裝的御前馬步司的軍士把整個太醫院的官署和後院給圍了起來,戒備森嚴,不時有馬步司的軍士護送著用大木桶裝滿元氣湯的馬車從那後院的大門之中駛出來,急匆匆的奔赴帝京城外各地一直到今天,在所謂的屍瘟的陰影籠罩下,京畿之地百姓的元氣湯就沒有停過。

    將軍廟附近有一個集市,這裡街上倒還挺熱鬧,不算冷清,嚴禮強走在街上,差不多圍著太醫院的官署和後院轉了一圈,都沒有發現有什麼可以進去的機會,這大白天的,翻牆進去倒輕而易舉,可是一個陌生人在這麼熱鬧的地方翻牆進去也太引人注目了,這牆裡牆外人這麼多,別人眼睛也沒有瞎,不會看不見,打草驚蛇就得不償失了。

    就在嚴禮強琢磨著怎麼混進去看看的時候,就看到一群青壯聚在太醫院官署後院側門附近的街邊牌坊下面,似乎在等著什麼,看那些青壯的模樣,似乎就是在找活兒干的,還不等嚴禮強走過去,那太醫院官署後院的側門打開,一個體型微胖,三十多歲,穿著太醫院皂角色醫士服的男人就就走了出來,太醫院的醫生基本的都是御醫,御醫之上,又有院判,院使等職位,這醫士,也就是太醫院中等級最低的醫生。

    看到這個男人一走出來,那些之前等在街邊牌坊下的青壯,也不用誰喊,立刻就一窩蜂的跑了過去,嚴禮強心中一動,也跟著過去了,擠到了人群中。

    「大哥,這裡是在接活麼?」看到旁邊有一個四十多歲面目憨厚的男人,嚴禮強靠了過去,小聲的開口問道。

    那個男人看了嚴禮強一眼,發現嚴禮強也面目樸實,所以就耐心的小聲回答道,「是啊,難道你不知道麼?」

    「我就聽說這裡有活幹,所以今天就過來看看……」

    「這太醫院現在在熬元氣湯,一天十二個時辰就沒有停下來的,每天都換著兩班短工和苦力在輪流不停的的幹活,給的工錢也不高,吃不了苦頭的都堅持不下來,小兄弟你要試試麼?」

    「我想來試試……」

    「這裡工錢不算高,倒是能吃飽飯,噓……柳醫士要說話了,別說話,柳醫士最不喜歡在自己說話的時候有人在下面嘀嘀咕咕!」

    「哦!」嚴禮強點了點頭。

    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慢慢就安靜了下來……

    那個柳醫士就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圍過來的一群青壯,看到所有人都不活化了,安靜了下來,他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先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這才一臉嚴肅的開了口,「藥房裡搬藥的人,要八個人,就你……你……你們兩個……你……還有你……你們兩個……你做班頭……」那個人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指著圍過來的人群點著,眨眼的功夫,就從人群之中點了八個穿得乾淨清爽的青壯出來,站到一邊。

    「柴房那邊劈柴火的需要五個,就你……你……你還有你……你做班頭」又有四個人被柳醫士點了出來。

    「抬水打水的要四個人,就你們四個了……」……

    「照看灶火掏爐灰的十五個……」

    「拉風箱的十五個……」

    「搬藥捅的六個……」

    「傾倒藥渣的六個……就你……你……你……你……你們兩個……你做班頭……」之後那柳醫士的手一直,把嚴禮強和他身邊的那個男人都劃拉到了傾倒藥渣的人中,還點了嚴禮強旁邊的那個男人做班頭。

    「洗東西的八個……」

    「規矩你們都知道了,干六個時辰的活,管你們兩頓飯,中間輪班休息,工錢照舊,走吧……」快速的點完人,那個柳醫士一扭頭,就進了院子。

    被點到的人排著隊跟著進去,那門口,還有幾個軍士在搜身檢查,嚴禁被叫到的人身上帶著東西進去……

    整個太醫院官署的後院這個時候就像一個熱火朝天的大工地,那後院的草地上,搭建了十五個大灶台,灶台上放著十口熬藥材的大鍋,幾百個帶著口罩的人就在那十五個大灶台旁邊和院子裡忙碌著,各幹各的活,幾個太醫院的醫士和御醫穿梭其間,指揮著眾人……

    一進去,嚴禮強就分到了一個口罩,然後就被帶到幾個比人還高的大蒸籠面前,然後一人分了一把鏟子,要把蒸籠裡的藥渣給鏟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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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