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白銀霸主 作者:醉虎(全書完)

 
V123210 2017-6-18 13:59:3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31 1933011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3 22:59
白銀霸主 第六百三十九章 消息


    嚴禮強一直沒有說話,就在旁邊聽著,一直在等著陸蓓馨彈完一曲之後,才鼓起掌來。

    「啪……啪……啪……蓓馨,沒想到你這琴彈得這麼好……」

    陸蓓馨一撅嘴,側過臉,不理嚴禮強。

    看著陸蓓馨那氣鼓鼓的樣子,嚴禮強笑了笑,走了過去,也不說話,只是兩隻手在那琴上撥弄了起來。

    ……錚……錚……錚……

    開始的時候,嚴禮強撥弄出來的聲音還有些混亂,不成曲調,但慢慢的,那聲音就成了曲調,變得好聽起來,嚴禮強實際上也不會彈琴,不過他上輩子卻會彈吉他,兩者的發音原理差不多,嚴禮強剛才看陸蓓馨彈了一會兒,也約莫著,斷斷續續的能彈出幾個調子。

    陸蓓馨開始時還鎮定,但只是片刻之後,她的耳朵就不由豎了起來,等嚴禮強的一首曲子彈了一半,她已經忍不住轉過身來,用一種驚訝的目光看著嚴禮強,主動開了口,「這是什麼曲子,我怎麼沒聽過?」

    「這是我為你作的曲,以前從未出現在世間,你自然沒有聽過!」嚴禮強微微一笑。

    「騙人!」陸蓓馨還是撅著嘴,但眼神卻瞟著嚴禮強的在琴上的那兩隻手,心中也默默的記著這曲子的旋律,樣子可愛至極……

    「騙你是小狗!」嚴禮強的雙手繼續在琴上撥弄著,他只用兩根琴弦在彈,聲音雖然單調了一點,但是,那優美的旋律卻隱藏不住,「這樣的曲子,風格和你剛才彈的那首梨花曲可不一樣,你仔細聽聽……」

    「真是你為我作的曲?」陸蓓馨的神色動了動。

    「當然!」

    「叫什麼名字?」

    「《新鴛鴦蝴蝶夢》……」

    「你能把曲子寫出來麼?」對這琴曲的愛好,讓陸蓓馨暫時忘記了她對嚴禮強生氣的原因,想讓嚴禮強把這曲子給寫出來。

    「要什麼曲譜,我就在這裡,我哼著,你彈著,試上兩遍就會了……」嚴禮強轉到了陸蓓馨的身後,雙手放在陸蓓馨的香肩上,不由分說就把陸蓓馨的身體轉了過來,「來,你試試……」

    「那你慢一點,我怕我跟不上……」陸蓓馨深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放在了琴上。

    「好!」說完,嚴禮強就輕輕哼了起來,陸蓓馨聽了,那雙手在琴上一撫,悠悠的琴聲就響了起來,效果可比嚴禮強剛才用兩根弦彈出來的強多了……

    嚴禮強哼了一遍,陸蓓馨已經跟了上來,哼了兩遍,陸蓓馨就已經完全記住了,可以自己彈奏出來,到了第三遍,嚴禮強突然按住了陸蓓馨的手,「我教你個本領,這本領掌握了,彈奏樂曲的時候,比之前要好聽十倍,以後這大漢帝國,就要多出一個琴道無雙的陸蓓馨陸大家來……」

    「騙人,世上哪有這樣的琴藝……」陸蓓馨根本不相信,還以為嚴禮強是在哄她,不過就算這樣,她的心裡也甜滋滋的,早前的飛醋,早已經消散了大半。

    「不騙人,你按著這裡,我按著這裡,我們一起彈,你聽聽這聲音會有什麼感覺……」

    兩根弦差先後一動,錚……發出一個回味悠長的聲音,陸蓓馨的眉頭動了動,「這是……」

    「再來一次,這次你的手放這裡,我的手放這裡,我們兩個一起來,你再聽聽……」

    錚……又是一聲,比剛才的更渾厚悠長,再試了幾次,陸蓓馨的眼神一下子慢慢亮了亮了起來,終於感覺到了那聲音之中的奧妙,她一下子轉過頭,看著嚴禮強,「這……這是什麼技藝?」

    「這琴技,叫和聲之道,是我為蓓馨你所創……」嚴禮強的臉上一下子露出一副神聖無比的表情。

    說來也可憐,這大漢帝國各種樂器的演奏,嚴禮強也算聽了不少,但嚴禮強發現,這個世界上,好像玩音樂的人都不懂和弦和聲這回事,不管什麼樂器,基本上都是齊奏,這倒和上輩子天朝古代很像。

    嚴禮強的話,對喜愛琴技的陸蓓馨來說,就算推開了一個嶄新世界的大門……

    陸蓓馨看著嚴禮強,眼神之中,充滿了難言的感動……

    ……

    前廳大堂……

    陸蓓馨和嚴禮強離開了好大一會兒,都沒有回來,陸老爺子有些不放心,他也知道陸蓓馨聽到了關於嚴禮強的一些傳聞,在鬧著情緒,他讓下人去看看,等過了一會兒,下人來回話,「嚴公子和小姐正在後院的池邊彈琴!」

    「兩人在彈琴?」陸老爺子微微一愣。

    「是,小人去的時候,遠遠就看見嚴公子和小姐在池邊的亭子裡一起彈琴,那聲音還真好聽!」那下人還一臉回味狀。

    陸老爺子和陸佩恩互相看了一眼,兩個人都笑了起來,兩個人也知道陸蓓馨為什麼不高興,只是那種事,對嚴禮強這樣的男人來說,還叫事麼,兩人都不覺得那有什麼大不了的,最關鍵的,其實還是陸蓓馨在嚴禮強身邊的身份,說起來,嚴禮強到今天才傳出這麼一點緋聞,已經算潔身自好的了,如果再沒有一點緋聞出來,陸老爺子都要懷疑是不是嚴禮強有問題,都有些不放心把女兒再交給嚴禮強了。

    「行了,下去吧,讓人不要去打擾……」陸老爺子笑著吩咐道。

    ……

    嚴禮強當然也知道陸蓓馨今日為什麼又有了小姐脾氣,只是這種事情,也沒有必要解釋什麼,他也無須向一個女人解釋,陸蓓馨生在大家族中,她家中長輩,幾個兄長,甚至是陸老爺子,都妻妾成群,她的幾個大姐嫁了人,那邊的夫家的姐夫身邊也不止有一個女人,最少的都一妻一妾,這就是這個世界的規矩,男人有本事,娶多少老婆都行,陸蓓馨從小耳濡目染,對此早已經有了準備,也不會接受不了,更不會弄出什麼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段來,這也是大戶人家小姐的好處,眼界足夠寬,雖然有點脾氣,但只要哄哄,其實也就好了。

    陸蓓馨原本就長得極美,看到這樣的美人在自己面前端坐著彈琴,一舉一動,更是別有一番韻味,嚴禮強站在陸蓓馨的身後,緊貼著陸蓓馨站著,慢慢教陸蓓馨和弦,從上看下去,陸蓓馨雲鬢長發,胸部高聳,圓臀細腰,再加上長袖飄飄,身上還有一股悠悠的體香,看著看著,嚴禮強不由意動,一雙手,不由就從陸蓓馨的衣領之中悄悄滑了下去,慢慢肆意起來……

    正在學著和弦的陸蓓馨原本還咬著牙一聲不吭,只是身體顫抖了一下,手上一亂,但慢慢的,隨著嚴禮強的動作越來越大,她的耳朵,脖子還有臉頰,慢慢的就像燒了起來一樣,手上節奏徹底亂了,再也彈不下去了,一下子轉過頭來,在嚴禮強的手上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你這個壞東西!」

    「比上次大了!」嚴禮強小聲說道。

    「你還說……」陸家小姐嬌羞不已,咬著牙,「還不住手,會……被人看到!」

    嚴禮強抽出一隻手,拿起陸蓓馨撥琴的撥片,輕輕一彈,那撥片飛出,撞在亭子一邊的竹簾的銷子上,又彈飛,又撞在另外一邊竹簾的銷子上,最後彈到桌子上的原位,而兩遍的竹簾則嘩啦一聲,一下子垂了下來,而如果有高手在這裡,看到嚴禮強的這一手暗器手法,保準要歎為觀止……

    「現在就不會了……」嚴禮強大灰狼一樣的聲音從亭子裡傳出來,「來,我再教你一種樂器演奏之法……」

    ……

    三十多分鐘後,一陣急匆匆的腳步直接衝到了亭子的外面,但沒有靠近,而是距離亭子二十多米就停住了,然後一個聲音就傳了進來。

    「嚴公子,督護府刑捕衙門派人來到陸家莊,說有急事稟奏!」

    隔了幾秒鐘之後,亭子裡才傳來嚴禮強故作平靜的聲音,「好的,知道了,下去吧!」

    稟告的下人連忙離開……

    又過了好幾分鐘,嚴禮強才掀開亭子的竹簾走了出來,臉上帶著一抹邪魅的微笑,然後直接朝著前院快步走去……

    又過了一會兒,在嚴禮強離開後,滿臉通紅髮鬢微微有些散亂的陸蓓馨才從亭子裡面走出來,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髮鬢,看了一下嚴禮強離開的方向,跺了一下腳,直接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

    刑捕衙門的確有重要事情要找嚴禮強薛操失蹤之事,終於有眉目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3 23:00
第六百四十章 捲入


    平溪城刑捕衙門的總捕頭韓平先回到了平溪城,發現嚴禮強沒有在城中,一打聽,知道嚴禮強在黃龍縣陸家,這才連夜馬不停蹄,衝到陸家給嚴禮強報信。

    嚴禮強上次交給他差事之後韓平就帶著兩個得力的手下離開了祁雲郡,化妝之後悄悄奔赴銀州,差不多一個月未見,韓平風塵僕僕,鬍子上都沾著灰,人似乎也瘦了一截,但精神卻很振奮。

    看到他,知道他有重要的事情報告,嚴禮強就沒有繼續逗留在陸家,而是在和陸老爺子告別之後,就讓韓平上了自己的馬車,讓馬車連夜返回平溪城。

    嚴禮強乘坐的四輪馬車的車廂裡,墊著白虎皮,裡面還設置了一個小小的吧檯,放著酒水,吧檯的下面是一個精緻的冰櫃,裡面放著制好的冰,坐人的座椅下都用了彈簧來減震,豪華無比,算得上是獨一份,上了馬車的韓平打量了一眼馬車的陳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之色,恰到好處的表現出自己的拘謹,只是小半邊的屁股挨著座椅,都不敢做踏實了,等著嚴禮強問話。

    馬車在路上跑了起來,眨眼的功夫,就離開了陸家莊,透過馬車的琉璃玻璃看過去,馬車的前後都有護衛跟隨著,威風凜凜,這個時候,自然就不用再擔心被人偷聽了。

    馬車裡,只聽到外面車軲轆在路上的轉動聲,嚴禮強先給韓平倒了一杯酒,遞給他,「辛苦了,來,先喝杯酒暖暖身子,說說吧,你們打聽到什麼消息……」

    韓平小心的接過嚴禮強遞過來的精美的銀質酒杯,一口喝下,然後抹了一把嘴,才開了口,「督護大人,我們已經找到那方子高了?」

    「哦,怎麼找到的?」嚴禮強問道。

    「這次我不是帶著幾個人去了銀州嗎,我們去了銀州,就直接到了銀州的乾山郡和玉林郡,這兩個郡連載一起,因為整個銀州,也就這兩郡中幾個縣和部分山區地方的人喜歡用香菜蘸醋吃,我們這次去,就直接化妝成皮毛商人,去到了當地……」韓平舔了舔嘴唇。

    「嗯,不錯,是應該從這兩地找起!」嚴禮強點了點頭。

    「我在銀州還有些朋友,衙門裡的江湖上的都有,這次去,我就找了我的幾個朋友幫忙,讓他們幫我留意一下,最近這幾個月乾山郡和玉林郡那幾個喜歡用香菜蘸醋的地方有沒有離家十多年的人突然回來的,或者是十多年前有沒有外出到平溪郡謀生的,說來也巧,我那些朋友幫著一找,還真找到了這麼幾個人,我一個個去確認,最後發現,在玉林郡廣恩縣中有一個人,最後確認,就是被大人通緝的那個方子高!」

    「那你們有沒有把他拿下?」

    「沒有!」

    「為何?」

    「大人有所不知,那方子高的原名根本不叫方子高,他在廣恩縣叫朱城貴,也不是普通人,而是廣恩縣大族朱家的一個管事,那朱家在玉林郡和廣恩縣勢力極大,是官宦之家,地方豪強,家中良田千頃,家丁僕役上千,在玉林郡和銀州都有極大的勢力,那廣恩縣的縣令,就是朱家老太爺的侄子,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當然不敢貿然動手緝拿方子高,甚至連身份都不敢暴露,一旦暴露的話,我們幾個人,恐怕有來無回,那衙門裡隨便找個理由,就能把我們幾個不知不覺的給做了……」

    嚴禮強皺著眉頭,韓平說的這些,大部分都是真話,除了他所謂的朋友!

    這次真正幫著韓平找到朱城貴,也就是給薛操送假信的方子高的,可不是韓平的什麼朋友,而是白蓮教在銀州的勢力,相比起白蓮教在甘州的勢力,白蓮教在銀州的勢力更大,白蓮教這次就按照韓平所說的那個方法去找,還不到十天,就真給他們找到了幾個人,韓平一去確認,果然就找到了朱城貴。

    只是,這什麼狗屁朱家,和自己從來沒有打過交道,也沒有什麼恩怨,他們為什麼要和自己過不去,出手動自己弓道社的人呢?

    「除了這些,你還打聽到關於朱家的什麼消息?」

    「大人問對了,我們發現這朱家除了在地方上勢力龐大之外,朱家居然還和四大宗門之一的劍神宗走得很近,朱家後輩之中,有幾個資質不錯的晚輩都在劍神宗中修行,而且朱家這兩年還一直準備在銀州張羅著,準備為劍神宗在銀州開一個分院,我們這次去廣恩縣,就發現有不少劍神宗出來歷練的弟子,就住在朱家……」

    劍神宗……劍神宗……為什麼是劍神宗?嚴禮強微微一驚,他和劍神宗的關係,那可是太亂了……

    「有薛操的消息麼?」

    韓平臉上露出慚愧的神色,「請大人恕屬下無能,朱家的許多地方,都把守得非常嚴密,屬下無法進入探查,這次找到了朱城貴,抓到了一點線索,就連忙趕回來稟告大人,請大人定奪,大人若再給屬下一點時間,屬下再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混到朱家內部,或許能找到關於薛操的線索……」

    「和你去的手下都回來了麼?」

    「已經回來了!」

    「這次的事情就此打住,剩下的你們就不用管了!」說完這話,嚴禮強就沉吟起來。

    韓平看了看嚴禮強的臉色,小心的進言道,「大人,如果我們把這個消息悄悄放出去,那些遊俠兒一定全部衝到朱家,到時候就算大人不出面,朱家也保不住朱城貴,這就是敲山震虎!」

    嚴禮強看了韓平一眼,聲音冷下來一些,「你這麼一敲,朱家連朱城貴都保不住,薛操還有命麼,我要那個朱家管事的命有什麼用?」

    韓平連忙低下了頭,「大人說的是,是我魯莽了!」

    「這次你幹得不錯,等這件案子了了,我重重有賞!」

    「多謝大人!」

    「剩下的事情我會處理,你們只要裝做什麼都不知道就行了!」

    「是!」

    「你在銀州的朋友挺有能力啊,這樣的事情都查得到!」

    韓平眼中光芒一閃,「大人若想見一見的話,我可以和給大人引薦,我那幾個朋友,也是早就對大人仰慕已久了!」

    嚴禮強擺了擺手,「等將來有機會再說吧……」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4 23:52
第六百四十一章 通牒


    10月12日晚,銀州玉林郡廣恩縣朱家大院家主書房……

    「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朱家的當家朱長運滿頭大汗的在書房裡焦躁的踱著步,手上還拿著一封信,不斷的抖著,「這祁雲督護嚴禮強的最後通牒都送到咱們家裡來了,二弟,你當日不是說這件事做得隱秘,不會出事麼,現在你說要怎麼辦,這嚴禮強今日已經讓玉林郡大通錢莊的掌櫃把親筆信都給咱們家裡送來了,指名道姓,限我們三日之內,把那個被綁的薛操和主使之人送到祁雲郡,否則勿謂言之不預,你說這怎麼辦……」

    作為玉林郡廣恩縣朱家家主的朱長運五十多歲的年紀,平日養尊處優心寬體胖,在朱家和廣恩縣說一不二,極有氣勢,難得有焦急的時候,可是此刻,這朱長運卻滿頭大汗,一下子亂了方寸,從今天下午玉林郡大通錢莊的掌櫃來朱家拜訪過,親自把這封信呈上之後,朱長運就一直在焦躁之中,惶恐不安。

    這書房裡,除了朱長運之外,還有一個人,朱長宏,也是朱家的二當家,整個朱家,也就是這兩個人說了算,比起朱長運來,朱長宏體型稍微消瘦一些,面容看起來有些陰鷙,一看就是狠角色,在朱家,所有人都知道,大爺主內,二爺主外,朱家的許多事,特別是涉及到外事的,基本上都是由朱長宏在掌控,朱長宏長袖善舞,交遊廣闊,是朱家必不可少的角色,家中大事,也都是大爺二爺商量著來。

    「這事我們做得如此隱秘,我在想,那嚴禮強是怎麼知道的,朱城貴離開我們家那麼多年,就是家中放到外面的一個棋子,這次為了這件事,朱城貴都回來了,沒有繼續在祁雲郡逗留,這消息又怎麼洩露得出去……」朱長宏故作鎮定的說著,臉色變化不大,只是他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拿茶杯,等手摸到茶杯,被滾燙的茶杯燙了一下,才一下子驚覺的把手縮了回來,暴露出他此刻內心的一絲慌亂。

    嚴禮強讓鐘家送來的這封信,把朱家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這種時候說這個有什麼用,這消息是怎麼洩露出去的我們以後慢慢查,但是他這邊給的時間只有三日,三日一過,那就不好說了,今晚我們必須拿出主意……」朱長運在書房裡轉了兩圈,也重重的坐在朱長宏旁邊的椅子上,那壯碩的身體帶著幾百斤的體重壓下,直接把那昂貴的檀木一壓得嘎吱一聲!

    「那嚴禮強只是送來一封信,他憑什麼說這件事是我們朱家做的!」朱長宏的臉上慢慢陰沉下來,眼中閃著寒光,露出一絲狠色,下面的話,幾乎是從他的牙縫裡蹦擠出來的一樣,「這件事在朱家除了你我也就只有朱城貴一個人知道,那出手擄人的也是劍神宗的人,是劍神宗的人想要擄人,我們朱家只是配合而已,現在只要把朱城貴和那個薛操處理掉,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那個嚴禮強憑什麼能咬定這事是我們朱家做的,我們還可以反咬他一口,到刺史大人那裡告他一狀,說他訛詐,這裡可是銀州,不是甘州,在銀州咱們朱家怕誰?」

    「老二,若是一般人你這法子肯定行得通,但問題是我們現在要面對的那個人是嚴禮強,新任的祁雲督護啊,這個人是那麼容易被打發的麼!」朱長運眉頭緊緊的皺成了川子,聲音之中也帶著沉重和難以掩飾的驚懼,「這個人當年一文不名,就敢在帝京城和林擎天一黨相鬥,就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幾年前他回到甘州,稍有勢力,就連轉運衙門都不放在眼裡,敢把一個上門的轉運副使給活剮了,這才是真正的狠人,你說這樣的人會在意銀州此時李繼龍麼?聽說兩個月前他去一趟白石關,就敢帶著騎兵把沙突人的突利部給滅了,把突利的腦袋都釘在了白石關上,再看看飛天門的下場,這樣的人,是能糊弄得了的麼,沙突七部那麼凶狠的角色,遇到他,也不乖乖把羊毛低價賣了,你再想想他那一身恐怖箭道,他要報復起來,咱們朱家誰擋得住?那樣的人,都不需要出面,就能把咱們朱家鬧得天翻地覆……」

    「那大哥你的意思,是要把人交回去嘍?」

    「不交怎麼辦,咱們朱家真要為了一個小兒和那個煞星不死不休麼?」朱長運一臉痛心疾首,狠狠地捶了自己的手心兩下,「我現在就是後悔,自己怎麼鬼迷心竅,答應了劍神宗做這事,這完全得不償失!」

    朱長宏沉默了一下,「恐怕就算我們把人交回去,那個嚴禮強也不滿意,再說這件事是劍神宗做的,那個人現在也在劍神宗的手上,我們總不能把劍神宗的人交出去吧?」

    朱長運臉上閃過一絲決然之色,「讓朱城貴把這事頂下來,和他說,他家裡的人以後咱們照顧好,咱們大不了再賠一點錢,花錢消災,給那個嚴禮強一個台階下就行,那個嚴禮強這次通過鐘家來傳信,意思也不想一下子把這件事做絕,我覺得還有轉圜餘地,咱們朱家背靠劍神宗是為了想要借劍神宗讓朱家興旺發達,可別反過來,咱們變成了劍神宗的墊腳石!」說到這裡,朱長運微微停頓了一下,臉上的神色也變得幽深起來,「老二你沒發現麼,事情到了現在,我一直覺得劍神宗山門有可能都未必知道這件事,想要把那個薛操擄來的,就是以洛天羽為首的那幾個來西北歷練的劍神宗的弟子,洛天羽外號飛星劍,是劍神宗內年輕一代弟子的七傑之一,在劍神宗內有很大的名氣,他這次打著他師父和劍神宗的招牌私自行事,要把咱們拉下了水,那個薛操的身上可能有什麼東西和機密,那個洛天羽想從他身上逼問出來,然後回山門邀功……」

    「原來大哥你也有這種感覺!」朱長宏也是眉頭緊鎖,「我這幾天也在奇怪,如果是劍神宗想要動嚴禮強,絕對是蓄謀已久,不會倉促之間讓幾個弟子來,至少要來一個長老才是,那個洛天羽雖然在劍神宗大名鼎鼎,但應該不是嚴禮強的對手,而且那個薛操被擄來之後那個洛天羽一直不讓我們插手,都是把那個薛操關在後院的地牢之中獨自審問,連送飯都是他們的人送進去,我就覺得這其中有名堂!」

    「現在當務之急,咱們朱家就是要從這件事中抽身出來!」

    「那洛天羽知道大哥你今天接了這封信麼?」

    「這種事怎麼能先讓他知道,我這不正在找你商量麼?」

    「既然這樣,那咱們不妨把那個洛天羽叫來,把這封信給他看看,看他如何說,若真像他說的那樣,現在嚴禮強知道了這件事,就讓他師父和劍神宗出面去擺平嚴禮強,咱們朱家不往上湊,他若支支吾吾,搞不定這事,那也是他騙了咱們,說來說去也是劍神宗虧欠咱們朱家的,到時候咱們再採取手段,用大哥說的法子去和嚴禮強把這件事抹平,就算最後劍神宗那邊的山門和長老們知道了,也不能說咱們不對!」

    「嗯,就這麼辦,那個洛天羽此刻應該還在後院,老二你親自去請他過來……」

    「好!」朱長宏點了點頭,直接離開了書房。

    不一會兒的功夫,朱長宏就和一個樣子長得極俊,長身玉立,雙眼細長,穿著一身紫色長袍的男子來到了書房……

    這個男子,正是劍神宗七傑之一的飛星劍洛天羽。

    「聽朱二當家的說朱莊主你找我有重要事情商量,不知是何事?」三個人寒暄一坐下,洛天羽翹起二郎腿,就直接開了口,雖然是客人,但語氣充滿了倨傲之意,朱長運和朱長宏則對他客客氣氣。

    朱長運和朱長宏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後朱長運就直接把那封信推到了洛天羽的面前,「洛公子,這是今日玉林郡大通錢莊的掌櫃給我們朱家帶來的一封信,是那個嚴禮強寫來的……」

    「哦!」洛天羽的雙眉一下子揚了起來,看了看朱長運,又看了看朱長宏,隨後才把信拿了起來。

    那信上總共也就三句話,洛天羽眼睛一掃,就看完了,然後他面無表情的把那封信放在了桌上,眯著眼睛看著朱長運,「這封信真是嚴禮強讓人送來的?」

    「千真萬確,這可是大通錢莊的掌櫃親自交到我手上的,嚴禮強就是讓鐘家當中間人,帶個話!」

    「那嚴禮強又是如何知道那個薛操在朱家?」

    「這個……剛才我和二弟商量,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紕漏!」

    「那不知朱莊主叫我來,是何意呢?」洛天羽微笑的看著朱長運,「莫不是朱莊主想把我五花大綁,去送給嚴禮強交差?」

    「洛公子此言差矣,此言差矣!」朱長宏一臉笑意,「咱們朱家對劍神宗那是忠心耿耿,說是一家人也不為過,我大哥一收到信,不就讓我來請洛公子過來商量麼,在這莊裡,洛公子就是代表劍神宗,我們都想聽聽洛公子準備如何應對,畢竟那個嚴禮強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拖下去恐怕不好辦?」

    「哈哈,有什麼不好辦的,這件事與你們無關,我們之所以把那個薛操抓來,只不過那個薛操得罪我們劍神宗而已,那個嚴禮強想要薛操,讓他上劍神宗去好了,我明日就帶著那個薛操離開莊子,如果嚴禮強再讓人來問,你們就說不知道……」洛天羽漫不經心的說道……

    「這……」朱長運心中惱怒,你洛天羽這個時候拍拍屁股準備走人,丟下一句話就讓我們朱家去和嚴禮強交代,讓我們朱家去頂缸,你真以為這裡是劍神宗麼,只是這個時候,他也只能壓住自己心中的憤怒,只是臉上現出一絲為難的神色,「那個嚴禮強既然已經讓人把信送來了,洛公子再把薛操帶走,恐怕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那個薛操不過是無名之輩,一個無名之輩得罪了我們劍神宗,我們沒有要他的命,只是把他帶回山門處置,已經是給那個嚴禮強面子了,他還想如何?」

    「那……如果嚴禮強問那個薛操如何得罪的劍神宗,我們又該如何回覆?」

    洛天羽微微一笑,隨口就來,「我一個師弟到甘州歷練,聽到薛操罵劍神宗,上前與其理論,那個薛操不僅不道歉,還敢動手準備殺人,我師弟氣不過,這才動手把他拿下,帶了回來,準備把他帶回山門處置,這個理由如何?」

    朱長運和朱長宏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這個理由,簡直是明目張膽耍賴了,而且完全不把嚴禮強放在心上……

    「哈哈哈,一個小小的祁雲督護而已,聽說還是一個毛頭小子,屁大的官兒,也就是條地頭蛇,能有多高的修為多大勢力,你們又何須擔心什麼,我們劍神宗弟子走遍天下,還怕他一個毛頭小子麼?」洛天羽不屑一笑,「他不來便罷,他若敢來,我就讓他好好見識一下劍神宗的無上劍技,讓他滾地求饒!」

    朱長運和朱長宏還沒說話,一個突兀的聲音卻出現在房間裡。

    「是嗎?」

    聽到這個聲音,房間裡的三個人都面色一變,洛天羽一手就摸向自己腰間的長劍,但還不等他把長劍抽出來,一個影子,快如閃電,已經出現在房間之中……

    「啪……」的一聲脆響……

    洛天羽一口白牙合著鮮血就從嘴裡噴了出來,整個人凌空飛起,在空中旋轉了好幾圈,重重的撞在了牆上,然後掉下來,把房間裡的一個書櫃給砸倒了……

    「什麼人?」朱長運一把拿起桌上的一把砍刀,朱長宏的手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軟劍,兩個人一起就朝著那個黑影攻了過去……

    恐怖的拳風激盪,整個書房一下子似乎變成了暴風眼,朱長運和朱長宏兩個人一招未盡,就感覺自己的招式就像撞在了一座飛來的鐵山上一樣,

    兩個人口噴鮮血,兵器脫手,重重的倒砸在了牆上……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7 10:56
白銀霸主 第六百四十二章 左護法


    出手的人,就是嚴禮強,只是這個時候的嚴禮強,已經換了一副面孔,變成了一個四十多歲,面目森冷,雙眼寒光閃動的黑衣人。

    讓鐘家給朱家送來通牒是禮,化身而來是兵,這一次,嚴禮強做了兩手的準備,他想看看朱家收到自己來信後的反應,更想知道劍神宗是怎麼捲進來的,在一番考慮權衡之後,他就改頭換面,親自來了朱家,探查底細。

    洛天羽是劍神宗七傑之一,在劍神宗中,也算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原本他也不會這麼弱,不至於在嚴禮強手下一招都走不過,只是剛剛那一下,他一個是根本沒有提防,心存大意,在聽到嚴禮強的聲音之後,又沒有料到嚴禮強的身形速度會如此之快,超出了他的反應速度,這才被嚴禮強打了一個措手不及,洛天羽被嚴禮強一耳光抽在臉上,整個人都被抽懵了。

    房間裡的三個人,眨眼之間就飛了出去,落在地上的洛天羽腦袋還沒有清醒過來,就感覺自己的半張臉發麻,整個頭都是暈的,耳朵更像是雷鳴一樣在嗡嗡作響,看到朱家兄弟被擊飛,他大吼一聲,抽出腰間的長劍,怒吼一聲,就想從地上彈起來沖上去。

    只是嚴禮強又怎麼可能會再給他機會!

    洛天羽剛剛彈起來,還不等他衝到嚴禮強面前,就發現嚴禮強已經貼到了他面前,那張陰冷的面孔正瞪著他。

    洛天羽出劍,只是劍勢剛起,手腕就被拿住了,他跨步上前一個膝頂,對方卻快他一步,腳尖剛剛一離地,一隻腳就被嚴禮強重新踩了下去,身子剛想動,嚴禮強就一肩膀撞過來,把他骨頭撞得都差點散了架,

    洛天羽動了三次,處處受制,根本不是嚴禮強的對手,

    他另外一隻手剛想動……

    「咔嚓……」被嚴禮強拿住手腕的那隻手的腕骨一下子就被嚴禮強捏碎。

    「啊……」洛天羽慘叫一聲,英俊的面容一下子扭曲了,接著就被嚴禮強重新重重的摔在地上,手上拿著的長劍一下子從手上掉落在地上。

    落在地上的朱家兄弟剛翻滾著爬起來想要衝過來,就看到嚴禮強腳一隻腳一勾,把洛天羽掉在地上的長劍勾了起來,一下子抄在手上,另外一隻腳一抬,就踩在了摔倒在地的洛天羽的背上,洛天羽又慘叫了一聲,直接動彈不得。 」你們不要他的命了嗎?」嚴禮強冷冷的看著朱長運和朱長宏,手中的長劍已經搭在了洛天羽的脖子上,壓出一道血痕。

    朱家兄弟一下子變了臉色,同時停下了腳步,既是投鼠忌器,更是心中驚懼,剛剛只是一招之間,兩個人就被擊飛,受了傷,此刻兩人的內腑震盪未休,只是強忍一口真氣,才把那又要吐出來的鮮血壓了下去而已。朱家兩兄弟自問也不是弱者,但是剛剛這幾下,電光石火之間,房間裡的三人,包括一個劍神宗年輕一代七傑的洛天羽,就幾乎毫無還手之力的被面前這個面目森冷的黑衣人打退拿下,兩兄弟要說心中不怕不懼,那是根本不可能的,面前這個黑衣人的強大,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料,整個銀州,這樣的高手恐怕也屈指可數……

    「你是何人,為何擅闖我朱家……」朱長運一邊大聲喝問,一邊在搜腸刮肚的在想著嚴禮強此刻的這幅面孔到底來源於何處。

    「嘿……嘿……我是何人你沒有資格問,你只需要知道我是甘州弓道社的左護法就是了!」嚴禮強嘿嘿怪笑兩聲,用森冷的眼神盯著朱家兄弟,隨後就說出了一個身份,「你們朱家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動弓道社的人,督護大人給你們寫信是看得起你們,沒想到你們兩兄弟這麼不識抬舉,還有那麼多的花花腸子,那就只得按我的規矩來了……」

    嚴禮強的弓道社居然還有這麼厲害的左護法,怎麼自己以前不知道?朱家兩兄弟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意,之前兩個人根本不知道嚴禮強的弓道社中有這麼強悍的護法存在,要是早知道,恐怕朱家之前想要參與綁走薛操的時候還要斟酌一下,這個人既然說自己是左護法,那一定還有一個右護法,護法以右為尊,那豈不是弓道社中還有一個更厲害的右護法……

    「先放了洛公子!」朱長宏大聲的說道,洛天羽這次要是在他們家出了事,這朱家,少不得要擔上極大的關係。

    嚴禮強只是冷冷的看了朱長宏一眼,「我給你們兩兄弟半刻鐘的時間,半刻鐘之內,把薛操帶到我的面前,超過半刻鐘,我就先砍了姓洛的這個娃娃的腦袋,再血洗你們朱家,然後自己去找……」

    「洛公子是劍神宗……」

    嚴禮強沒有說話,只是腳下微微一用力,朱家兩兄弟就聽到了洛天羽肋骨斷裂的的聲音,被嚴禮強踩在腳下的洛天羽,一口鮮血就再次從口中噴了出來,把地面染得通紅一片……

    「劍神宗中誰若想來報仇,叫他到蒼龍山來找我就是……」嚴禮強冰冷的說道。

    朱家兩兄弟一看,得,別廢話了,趕緊把薛操提來吧……

    兩兄弟同時退出了書房,看到兩兄弟退了出去,嚴禮強一腳把洛天羽從地上勾了起來,捏著洛天羽的後頸,就像提一隻小雞一樣,把洛天羽從書房裡提了出來,來到外面的院子中……

    只是幾分鐘的時間,整個院子的外面,就嘈雜了起來,無數的火把閃動,那院子兩邊的牆頭和屋頂上,一會兒的功夫,就爬山了不少朱家的家丁,一個個拿著弓弩,對著嚴禮強,嚴禮強冷冷一笑,毫不在意,對嚴禮強來說,這裡的人圍觀得越多才越好,如果只有朱家兩個人,他還嫌冷清呢……

    又過了幾分鐘,朱家兄弟和十多個拿著長劍的年輕人一起湧到了院子裡,在那些拿著長劍的年輕人中,有兩個人,就架著披頭散髮滿臉血污的薛操……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7 10:56
第六百四十三章 禍根


    如果不是嚴禮強,恐怕已經認不出那個人是薛操……

    院子裡火光重重,被拖來的薛操應該是被人零時換了一套衣服,衣服看起來還是干淨的,但是整個人,已經明顯不對了,耷拉著腦袋,動都不會動一下,手腳軟綿綿的,似乎是昏迷了過去……

    「洛師兄……」

    「大膽狂徒,難道想與我們劍神宗為敵麼,放了我洛師兄……」

    「膽敢與我們劍神宗為敵,小心讓你萬劍穿心……」那些湧進院子裡來的年輕人一進來就一個個手掐劍訣,指著嚴禮強,把嚴禮強三面圍了起來,同時口中還在大罵和威脅著嚴禮強。

    洛天羽長這麼大,估計還是第一次在這麼多人面前這麼狼狽不堪,什麼劍神宗七傑的名頭,這個時候估計都掉到茅坑裡了,他的面容這個時候已經極度的扭曲,他的一邊臉腫得像豬頭,但還是轉過頭,用佈滿血絲的狠毒眼光盯著嚴禮強,從牙縫之中說出狠話,「你死定了,你死定了,這一次,你就算走遍天涯海角,也逃不出劍神宗的追殺,你會後悔的……」

    「薛操已經帶到,把洛公子放了……」朱長宏大聲的說道。

    嚴禮強的雙眼從那些劍神宗弟子的臉上掃過,這個時候,恐怕無人能理解嚴禮強心中複雜的感受,上次在天道神境,他還是劍神宗的弟子,而此刻,這些劍神宗的弟子卻用長指著他,把他圍了起來,一個個雙眼噴火,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

    突然,嚴禮強的目光微微一縮,他在那些劍神宗的弟子之中,看到了一張年輕的面孔,那是一個劍神宗的年輕弟子,穿著一身白衣,在所有的劍神宗弟子之中,這個人並不算凸出,但是在看到這個人的那張面孔的時候,嚴禮強卻微微一愣,想到了另外一個人葉天成,平溪郡的前郡守葉天成,那個劍神宗弟子的眼睛和鼻子,幾乎和葉天成的一模一樣,完全就是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特別是這個時候,那個年輕人舉著長劍看著自己,口中雖然大叫著,但眼神卻不是憤怒,而是詭異,那神色,簡直得了葉天成的真傳。

    到了這個時候,嚴禮強才一下子突然想起,葉天成還有一個兒子,正是劍神宗的弟子。自己在天道神境的時間不算長,在劍神宗中呆的時間更短,所以之前並沒有見過葉天成在劍神宗中的那個兒子,後來葉天成出了事,他雖然知道葉天成的兒子還在劍神宗,但一下子鞭長莫及,再加上葉家已經覆滅,他心中還有著一念仁心,不想趕盡殺絕,所以也就把這件事放下了。

    沒想到,葉天成的兒子卻在這個時候出現在自己面前,而且還是在這種場合之下,這難道是巧合嗎?

    「是誰讓你綁的薛操?」看著洛天羽那充滿恨意的眼神,嚴禮強平靜的問了一個問題。

    洛天羽咬著牙,一語不發,這種時候他若回答嚴禮強的問題,那他以後在劍神宗中,就徹底完了,只是他的眼神,還是自覺不自覺的朝著某個方向看了一眼……

    只是嚴禮強不需要他開口,在問出問題之後,就已經從他的意識活動之中,得到了答案……

    一個點著燈的客棧房間之中,那個穿著白衣,眼睛和鼻子長得和葉天成一模一樣的那個年輕人的面孔出現在洛天羽的眼前……

    洛師兄,這次我們到甘州歷練,發現一件特別之事?

    哦,什麼事?

    洛師兄知道那甘州的弓道社麼?

    知道,聽說那個弓道社是一個叫嚴禮強的少年弄出來的,那個人在甘州名頭很大,怎麼了?

    我有一件關於弓道社的重要事情,需要向洛師兄稟告!

    什麼事?

    我發現甘州弓道社的那些弟子之中,似乎掌握一種特別的秘法,可以讓普通人極快的進階武士……

    啊,天下怎麼可能有這樣的秘法?

    洛師兄,此事千真萬確,那弓道社中不少弟子在加入弓道社之前,資質都很普通,遠遠不及咱們劍神宗的弟子,但是就在這一兩年的時間裡,我發現弓道社中不少弟子都進階了武士……

    這可不是普通之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這次不是去甘州遊歷麼,我發現平溪郡,也就是現在的祁雲郡的鄉間很多村鎮都在釐清田畝,重劃養士田,大批大批的弓道社的學員進階武士,在家中獲得了養士田,那些弓道社的學員之前都是普通的鄉間少年,縱有一兩個資質出眾的,也不多,但是就在他們加入弓道社之後,短短時間內,許多人居然莫名其妙的進階了武士,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如果是少數那還罷了,可我這次在祁雲郡特地走訪了很多地方,統計了一下,發現在弓道社中進階武士的學員居然不在少數,而是成批成批的,幾乎有數百人,咱們劍神宗進階武士都沒有這麼誇張,何況一個弓道社,所以那弓道社一定有讓人快速進階武士的秘法。

    嗯,聽你這麼一說,倒有點意思!

    如果洛師兄能把弓道社培養武士的秘法帶回宗門,一定是大功一件!

    一邊是處心積慮,想要把劍神宗拉來算計自己,一邊貪得無厭,盤算著獲得這樣的秘法後帶回宗門能獲得的功勞,就這樣,在經過一番準備,把朱家拉下水之後,薛操就成了他們的目標,劍神宗也就這麼和自己對上了……

    一個漏網之魚的葉家孽種,隔了這麼多年,居然還想著算計自己,給葉家報仇,那個葉家孽種本人實力低微,不是自己的對手,就想到了這驅虎吞狼之計,把整個劍神宗都拉了進來,讓劍神宗來對付自己,嚴禮強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這事的前因後果,也不由驚出了一身冷汗。

    只是這個時候,就算自己不想與劍神宗為敵,但既然洛天羽和朱家動手在先,那也由不得自己息事寧人了,五禽戲的機密,既然一個葉家的孽種有心之下都能找出種種蛛絲馬跡猜到,那麼,這五禽戲就瞞不了太久,一定會落在有心人的眼中,與其將來等著無數的麻煩上門,那不如就藉著這一次的機會,讓那些想要來伸爪子的人自己掂量掂量後果……

    劍神宗又如何,劍神宗也不是淨土,想到自己之前在劍神宗中遭遇的那次絕殺,嚴禮強一下子就下定了決心!

    看到洛天羽不說話,嚴禮強冷笑一聲,「嘴還挺硬,不愧是名門正派的高徒,不過我倒想要看看你們這些名門正派能做出什麼事來!」,說完話,嚴禮強轉頭盯著薛操的身影,雙眼寒光四射,聲音更是一下子冷到了冰點,「把薛操的袖子擼起來我看看,再把他的鞋子脫掉,遮著幹什麼……」

    那邊沒動!

    嚴禮強劍光一閃,洛天羽的左手的小尾指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被嚴禮強一劍切了下來,洛天羽一下子慘哼一聲,身體抖得像篩糠……

    那邊被嚇住了,連忙把薛操的袖子拉開,把他的鞋子脫了下來……

    袖子拉起,嚴禮強看到的是一雙血肉模糊的手,雙手的十個手指甲全部被拔掉,手指像樹藤一樣的糾纏在一起,看樣子完全是被人活生生的用力扭斷的……

    腳下,脫掉靴子之後,那鞋子裡差不多都是血水,剛才那靴子估計就是硬穿上去的,薛操的十個腳趾的指甲,同樣被拔了下來,腳上血肉一團,已經看不出哪裡是腳趾,哪裡是腳掌……

    手腳如此,身上其他地方遭受的折磨,可見一斑……

    看到自己的學生遭受到這樣非人的折磨,嚴禮強的頭髮,瞬間就豎了起來,怒髮衝冠……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7 20:34
白銀霸主 第六百四十四章 以暴制暴

    「這就是你們劍神宗,自詡名門正派的作風……」嚴禮強怒極而笑,指著周圍的一群人,語氣森寒的說道,「先用卑鄙手段擄人,然後又對一個與你們無冤無仇的年輕人用如此歹毒手段,把人折磨得體無完膚,就為了逼問別人的秘法想據為己有,好,好得很……」

    「廢話少說,你要見薛操,已經帶來了,還不把洛師兄給放了,要不放洛師兄,小心我要了他的命……」葉天成的那個孽種一轉手,就把長劍搭在了薛操的脖子上,反而逼迫起嚴禮強來。

    「有種你試試……」嚴禮強手上一動,長劍一撩,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洛天羽的又一根手指飛了出去,洛天羽一下子又慘叫起來,「你若敢動薛操一根頭髮,我就斷你洛師兄一根手指,你敢殺了他,今日你們和朱家的全部人都要償命……」

    看到嚴禮強如此狠辣,說動手就動手,劍神宗的一干弟子和朱家兄弟都變了臉色,不敢再輕舉妄動。

    或許是脫鞋子的動作牽動了薛操腳上的傷口,在劇烈的疼痛之中,薛操的身體顫抖了兩下,又悠悠醒了過來,睜開眼睛,看到了眼前的景象。

    「你……你們這是……幹什麼?」薛操的眼睛轉動了一下,扯開開裂的嘴皮,虛弱說了一句話。

    「薛操,我是弓道社的左護法,督護大人讓我來救你……」嚴禮強深深吸了一口氣,壓抑著自己的心頭的怒火說道。

    聽到督護大人四個字,薛操的昏暗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來,然後就是滾滾的熱淚一下子從血污的臉上流了下來,整個人的身體都在顫抖著,嘴裡只是在重複著一句話,「他們用盡手段拷問我……我……我沒說……我記得弓道社的保密條例……沒出賣弓道射的兄弟……沒有背叛督護大人……」

    在來之前,嚴禮強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就算薛操被逼問出《五禽戲》的秘法,他也不會怪他,畢竟那些逼問的手段,真不是普通人能扛得住的,但讓嚴禮強沒想到的是,落在洛天羽這些人手上這麼長的時間,薛操居然抗住了逼問,沒有洩露出《五禽戲》秘法。

    親自動手拷問薛操的,就是洛天羽!

    看著薛操的樣子,嚴禮強鼻頭有些發酸,但是他強忍住了。

    「把薛操給我送過來……」嚴禮強怒吼一聲,手上的長劍已經劃破了洛天羽的脖子,一股鮮血就順著洛天羽的脖子流了下去……

    劍神宗的一干弟子和朱家的人看了看,不敢不從,只能讓一個人小心的把薛操送了過來。

    嚴禮強的手上,早就準備好了一顆救命療傷用的丹藥,在一把摟過薛操的時候,已經把那顆丹藥灌到了薛操的嘴裡,讓薛操嚥了下去。

    「薛操已經交給你了,還不放了洛公子!」朱長宏沉聲說道。

    「你們擄了人,把我們弓道社的弟子折磨成這樣,以為就這麼算了麼?」嚴禮強冷冷的看著朱家兄弟。

    「你待如何?」朱長宏的聲音一冷。

    「快放了我洛師兄……」周圍的劍神宗的弟子齊齊往前逼近一步,一個個用劍指著嚴禮強。

    嚴禮強的手緊緊的把薛操摟住,環視一週,大聲說道,「薛操即是弓道社弟子,也是祁雲督護府下在籍軍士,無辜擄我弟子,傷我軍士,主謀者即是死罪,薛操,是何人拷問於你……」

    薛操用顫抖的手指了指地上的洛天羽,「就是……此人……」

    「你死定了,敢得罪我們劍神宗,天下之大,以後再無你的容身之地,我師父是不會放過你的,你和嚴禮強都要死,你若此刻放了我,還……」被嚴禮強斷了兩根手指,面容扭曲身體顫抖的洛天羽在地上聲色俱厲的說著。

    「噗……」

    洛天羽話未說完,就在所有的注視之下,嚴禮強手上的長劍,已經毫不客氣的從洛天羽的後心刺入,一劍破心,乾脆利落的要了這個劍神宗七傑之一弟子的小命。

    這一刻,無論是圍觀的劍神宗弟子還是朱家兄弟,都被嚴禮強這乾脆利落的一劍嚇得心膽俱裂,因為他們根本沒有想到嚴禮強在這種時候,居然真的就敢把洛天羽給一劍殺了,這洛天羽可是劍神宗弟子的七傑之一啊……

    可他們哪裡知道,嚴禮強當初到帝京城的時候還是一個毛頭小子,就敢和當朝宰相與尚書硬碰硬,這洛天羽不過是劍神宗的一個弟子,算個屁,敢對弓道社的弟子做出這種事,殺了就殺了,別說是他,就算是劍神宗的長老在這裡,嚴禮強這個時候也照殺不誤……

    一劍殺了洛天羽,嚴禮強一隻手抱著薛操,身形如電,直接衝到了朱家的家主朱長運的面前,一劍斬出……

    「大哥小心……」朱長宏大叫一聲,拿著刀就朝著嚴禮強砍了過來,旁邊劍神宗中的那些弟子,也從洛天羽被殺得震驚中反應過來,紛紛出劍,刺向嚴禮強。

    朱長運不算弱,只是在嚴禮強面前,他這個大武師實在不夠看,發現嚴禮強朝著自己衝來,朱長運大驚之下就想連忙後退,同時手上的大刀一招卸磨牽驢就朝著前面的影子砍去,想要自保,前面但嚴禮強的速度實在太快,一動起來,簡直就像一個虛無的影子一樣,那速度,根本讓朱長運反應不及。

    朱長運一招使出,就感覺朝著自己衝來的影子扭動了一下,然後就是拿刀的右手手臂陡然一涼,一陣鑽心的劇痛傳來,他拿著刀的右手,已經和他的身體分離,飛了出去,同時小腹下面一震,丹田氣海被破,朱長運一聲慘叫,就飛跌了出去。

    嚴禮強的身影閃動之間,那來救援朱長運的朱長宏也慘叫了一聲,同樣一隻拿著兵器的右手離體飛出,鮮血飛濺,氣海丹田遭到重創,慘叫著倒飛了出去……

    七支長劍同時向著嚴禮強刺來。

    嚴禮強只是一招,那七支長劍,同時就從那些劍神宗弟子的手上飛了出去,一干劍神宗弟子拿著長劍的右手虎口崩裂,鮮血直流,一下子就失去了兵器,緊接著,劍光一動,七個劍神宗弟子的丹田氣海被破,一個個口吐鮮血,倒飛而出……

    「咻咻咻咻……」朱家家丁的一片箭矢朝著嚴禮強射來,嚴禮強身形像陀螺一樣的飛速一轉,那射來的箭矢,全部被他用長袖一摟一卷然後甩出,那些騎在牆頭上站在屋頂上的朱家家丁,瞬間一片人仰馬翻,慘叫著從牆上和屋頂上摔倒下來……

    還有一個人……

    嚴禮強眼睛一掃,卻發現葉天成的那個孽種,在別人朝著自己衝上來的時候,他卻面色一變,悄悄摸到了院子的門口,想要溜走……

    刷……

    嚴禮強直接把手上的長劍投了出去,長劍化成一道劍光,快如閃電,直接灌腦而入,把葉天成的那個孽種釘在了門口的牆壁上……

    再下一秒,嚴禮強身形電閃,已經飛出了院子,帶著薛操消失在茫茫的黑衣之中,留下亂作一團的朱家……

    ……

    不知過了多久,朱家家主朱長運悠悠醒了過來,醒過來的第一時間,他就發現自己躺在床上,一大圈人嘈雜的圍在自己身邊,右臂空空蕩蕩,疼痛入骨,他偏頭看了看,自己的右臂已經沒有了,這讓他一下子臉色慘變,剛想起身,小腹一陣劇痛,一下子渾身無力,一運氣,才發現丹田已經被廢了,一身修為盡喪,根本聚不起半點真氣……

    沒了一隻手,修為盡喪,這就是結果!

    「嚴禮強,我朱家與你誓不罷休……」朱家家主大聲悲嚎起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7 20:35
第六百四十五章 召見

    傍晚時分,黑色的四輪馬車在薛操家門旁邊的那顆老榆樹下面停下,嚴禮強剛剛下了馬車,就意外看到七八個穿著弓道社學員制服的年輕人從薛操的家裡走了出來,當然,那些學員也看到了走下馬車的嚴禮強。

    剛剛從薛操家裡走出來的這些弓道社的學員,都是薛操在弓道社中的好朋友,此刻一個個年輕人的眼圈都有些發紅,似乎剛剛哭過,在看到嚴禮強的時候,幾個年輕人立刻啪的一下就站好。

    「見過督護大人……」一群學員立刻身體筆直立正站好,像標槍一樣的肅立在薛操家的門口,正把這幾個人送出來的薛操的大哥看到嚴禮強,也連忙給嚴禮強行禮這段時間,嚴禮強已經不是第一次來看望薛操,所以薛操家中的人也都見過嚴禮強,對嚴禮強每一次來,薛操家裡的人都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

    「郭平寇,張關,你們也來看薛操麼?」這種時候的嚴禮強沒有絲毫架子,而是平靜的和幾個弓道社的學員打了一個招呼,甚至熟練的叫出了其中兩個學員的名字,「薛操今日怎麼樣!」

    「薛操今日好多了,剛才已經喝了兩碗粥,手拿得動勺子了!」幾個學員用一種激動的眼神看著嚴禮強,被點名的叫郭平寇的那個弓道社的學員大聲的說道。

    薛操在失蹤這麼多天后,還能回來,對弓道社的所有學員來說,都是一個奇蹟,之前所有人都知道薛操這次是凶多吉少了,所有人都沒想到薛操還能回來。

    這些天,這些學員早已經斷斷續續的知道了薛操能夠回來的大致經過,因為銀州玉林郡廣恩縣朱家已經把嚴禮強告到了銀州刺史府,這件事已經在西北和祁雲郡傳得沸沸揚揚,許多的細節,已經暴了出來,包括嚴禮強派出神秘高手大鬧朱家,斬殺了綁架薛操的劍神宗的弟子,廢了朱家家主的修為斬了朱家家主兩兄弟手臂之類的小道消息,早已經傳遍西北各州,作為弓道社的普通學員,這些學員在知道薛操的遭遇之後,既義憤填膺,心中又充滿了難言的震撼和感動,督護大人為了他們之中的一個普通學員,就為了救回薛操,不惜與朱家這些的地方大勢力和劍神宗這樣的大漢帝國四大宗門之一徹底撕破臉,拔刀相見,作為弓道社的一員,這些學員此刻再見到嚴禮強,心中的激動是難以形容的。

    「你們來看薛操給史總長請過假了嗎?」

    「請過了!」

    「嗯,那不要回去得太晚了,免得史總長掛念!」嚴禮強點了點頭,「路上注意安全!」

    「大人放心!」

    和幾個學員剪短的交談了幾句,嚴禮強才隨著薛操的大哥進入到薛操家裡的院子中,那幾個來看望薛操的弓道社的學員一直在目送著嚴禮強進到薛操家裡之後,才互相看了一眼,然後結伴離開。

    在沉默的走出一段距離,離開薛操家裡差不多有四五十米之後,其中一個學員才開了口,「你們說,劍神宗會不會找大人的麻煩,聽說這次劍神宗弟子損失慘重,被大人派去的高手殺了兩個人,其中一個還是劍神宗新一代弟子中的什麼七傑,其他的修為都被廢了……」

    「奶奶的,劍神宗吃了這麼大的虧,肯定要找大人的麻煩……」

    「咱們回去好好訓練,如果咱們足夠強大,手下的兵夠多,拳頭夠硬,祁雲郡有百萬大軍,不等他們來找大人麻煩,咱們就能沖上門去把什麼狗屁朱家和劍神宗的那些雜碎給滅了,何必等這些鳥人來算計咱們……」郭平寇一邊抹了抹自己的眼角,一邊狠狠地說道。

    「不錯,咱們回去後好好練,他們要是敢和大人來硬的,咱們就干死那些雜碎,高手又怎麼樣,高手也架不住人多……」

    ……

    薛操家裡的人也都見過嚴禮強,看到嚴禮強再次來看薛操,薛操家裡的人已經不會再手足無措了,在恭敬的把嚴禮強帶到薛操修養的房間之後,薛家的人,也就一個個離開了房間。

    薛操的房間就在他家院子的東邊,房間收拾得很乾淨,整個房間裡都是一股濃濃的草藥味……

    「大人……」看到嚴禮強進屋,手上腳上還有身上許多地方都裹著紗布的薛操掙紮著就想要從床上爬起。

    「躺下,躺下,不要動……」嚴禮強連忙壓著薛操的肩膀,讓薛操躺好,「剛剛我來的時候還看到郭平寇他們,他們說你的今天已經可以拿得動勺子了……」

    「嗯,這些天恢復得很快,劉大夫是祁雲郡最好的大夫,現在也每天都來給我換藥切脈,多謝大人,昨日我媽還說這一次多虧大人拚力相救,要不然,我恐怕都要回不來了……」薛操說著,眼眶又有些發紅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謝什麼謝!」

    「大人,劉大夫說……說我這手將來就算好了……恐怕也開不了弓……我……我還能再回弓道社麼?」薛操忐忑的看著嚴禮強,這次回來,雖然他身上的傷勢得到了及時的救治,但有些傷的影響,卻再也消除不了了,他的腳趾因為壞死,已經不得不切除了兩根腳趾,同時他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基本上也廢了,以後用不上力,拇指食指不行,要開弓就難了,這正是薛操現在最擔心的……

    「以後你就不用回弓道社了……」聽到嚴禮強這麼說,薛操臉上的神情瞬間黯淡下來,只是嚴禮強還沒有說完,「等你傷好了,你就來我身邊,我身邊還缺一個軍曹司馬,這個職位就留給你,你右手不能開弓,但左手還能動,還能照樣殺敵,不要妄自菲薄,這本東西是我送給你的,你傷好之後就可以修煉……」嚴禮強說著,自己從懷中拿出一本書來,放在薛操的手上。

    薛操一看那本書,整個人就微微一震,因為放在他面前的,是一本武功秘籍,《周天游龍劍法》……

    「這周天游龍劍法,就是適合用左手修煉……」

    「大人……」薛操雙唇顫抖,滾燙的眼淚嘩嘩的就流了下來。

    「我們以後的路還長著呢,我身邊還有好多事情等著你做,不要胡思亂想,傷好了就趕緊來我身邊聽令……」嚴禮強拍著薛操的肩膀,薛操用力點著頭,雙眼再次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

    等嚴禮強離開薛操家中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與薛操家裡的人告別之後,上了馬車,嚴禮強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所謂路遙知馬力烈火現真金,薛操這次被擄後的表現,讓嚴禮強刮目相看,這樣的人,是真正可以培養和重用的,那本《周天游龍劍法》,正是嚴禮強腦袋裡記憶的上輩子見到的武學秘籍之一,嚴禮強自己練過,這本劍法修煉的是左手,有九重境界,正適合薛操以後修煉。

    朱家的事情,銀州刺史府和正在和甘州刺史府公文往來,打著嘴皮官司,嚴禮強一點也不放在心上,真正讓嚴禮強摸不準的,是他不知道劍神宗在知道這件事後會採取什麼應對舉措,這次的事情,劍神宗無禮在先但吃虧在後,最後那宗門裡的一干長老究竟要如何處置,還真不好說,不過嚴禮強也不擔心,因為到了今天,在這甘州,他還真不怕誰,無論劍神宗想怎麼樣,他都接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而已,宗門與官府為敵原本就是江湖大忌,他不相信就為了兩個垃圾弟子,在半點都站不住道理的時候,劍神宗真敢傾巢而出來到甘州和他打一仗……

    回到督護府,已經是深夜,梁義節身邊的一個親衛已經在督護府等著嚴禮強回來,嚴禮強一來,那個親衛立刻就把一份梁義節寫給嚴禮強的密信交到了嚴禮強手上。

    看完密信,嚴禮強愣住了皇帝陛下居然要召嚴禮強到帝京城覲見……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9 21:26
白銀霸主 第六百四十六章 入帝京


    鵝毛大雪在天上飄蕩著,大河兩邊高聳的山巒絕壁白茫茫一片,蒼茫大地,樹木凋零,一片蕭瑟,只是隱隱約約,還能透過那無數光禿禿的樹叢樹影,看到大河兩邊的險惡蜿蜒的山道上,有車馬和行人在雪地之中艱難的躊躇而行,方向,則與嚴禮強相反。

    嚴禮強站在船頭,眯著眼睛看著前方的河道與兩岸的景象,飄揚的雪花落在了他的雙肩和頭上戴著的斗笠上,不一會兒的功夫,就累起一層白白的雪……

    「北上太行山,艱哉何巍巍!

    羊腸阪詰屈,車輪為之摧。

    樹木何蕭瑟,北風聲正悲。

    熊羆對我蹲,虎豹夾路啼。

    溪谷少人民,雪落何霏霏!

    延頸長嘆息,遠行多所懷。

    我心何怫郁,思欲一東歸。

    水深橋樑絕,中路正徘徊。

    迷惑失故路,薄暮無宿棲。

    行行日已遠,人馬同時飢。

    擔囊行取薪,斧冰持作糜。

    悲彼東山詩,悠悠使我哀。」

    此情此景,讓嚴禮強一下子忍不住,就在船頭低吟了一首曹操的《苦寒行》……

    「哈哈哈,兄弟好興致啊,這個時候,還能在船頭吟詩作詞……」身後傳來一聲豪邁的大笑聲,然後就是嘎吱嘎吱的船頭甲板被重壓踩著的聲音傳了過來,嚴禮強回頭,就看到一個滿臉落腮鬍子,身高差不多兩米的魁梧大漢,大步朝著自己走了過來。

    「怎麼,安大哥也出來透透氣麼……」嚴禮強笑了笑,和這個大漢打了一個招呼。

    這個大漢叫安世道,是一個鏢頭,前兩天安世道帶著幾個鏢師押著一些貨物和嚴禮強一起上了這艘大船,兩人也就住在船艙的兩隔壁,在船上低頭不見抬頭見,自然也就熟悉了,安世道是典型的行走江湖的人,豪爽大氣又精明老道,是這艘船上少有的能與嚴禮強還談得來的人,嚴禮強雖然一身素衣,但以安世道的眼光和閱歷,也能看出嚴禮強氣質超然,不是普通人,所以有些刻意結交。

    嚴禮強這次離開甘州到帝京城,完全孑然一身,沒有帶任何的隨從,只是一個人,一個行囊一把劍就上路了,在祁雲郡過慣了那種前呼後擁的日子,這次的帝京之行,一個人上路,對嚴禮強來說,反而輕鬆了許多,有一種一個人長途旅行的愜意和輕鬆。

    這一路上,嚴禮強以一種別樣的心境,和沿途的販夫走卒三道九流一起趕路,投店借宿,有時則在野外落腳,看沿途風土人情,聽各地南腔北調,一路走來,老樹昏鴉,古道瘦馬看了,大城小鎮,集市廟會看了,風騷的客棧老闆娘遇到過,愚昧凶悍的路匪山賊也遇到過,心境不同,沿途皆是風景,置身於外,西風吹處,斜陽落處,天南海北,何處不是人間城廓……

    入凡塵而洗心,置淤泥而蓮開,才是真修行!

    這沿途心境歷練,雖然只是短短兩個月不到,但對嚴禮強來說,卻勝以往數年,這心境圓滿了,修行上,就算沒有刻意追求,但也蹭蹭蹭的往上漲,人在煙火之中,武道修行的煙火氣卻越來越少了,就在這些日,嚴禮強手沒有摸弓,但隱隱之間,卻已經感到自己弓道七重天的境界在萌動,有往上走的趨勢……

    「哈哈哈,這船艙中憋悶,外面雖然頂風冒雪的,但是爽利……」安世道大笑著,就直接來到船頭,和嚴禮強站在一起,饒有興致的看著嚴禮強,「兄弟剛剛出口成章,別有氣魄,我是老粗,雖然聽不懂,但見過的人也有千千萬了,像兄弟你這樣才情的人,卻也是第一次見到,我看兄弟你不是出身大宗門,就是豪門世家子,而且絕不是無名之輩,恐怕早已經名聲遠颺,之前你給船老大說自己姓古,應該是兄弟你出門的化名吧!」

    一般來說,行走江湖,又是初遇,最忌諱的就是打聽別人的根腳底細,安世道卻反其道而行,卻更顯得格外坦蕩豪爽,嚴禮強念蛇在身,這安世道心中有沒有不好的念頭,他自然是知道的,聽安世道這麼問,嚴禮強笑了笑,「安大哥果然是老江湖,實不相瞞,我的確不姓古,而姓嚴,我真名叫嚴禮強!」

    「哈哈,我就說嘛,原來兄弟你姓嚴,叫……」說到這裡,安世道一下子打了一個咯噔,瞬間停住了,原本安世道的臉上還有笑容,但瞬間,他就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長大了嘴巴,整個人用一種像看到外星人一樣的眼神看著嚴禮強,差點都結巴了,「兄弟……你……你是祁雲督護,我們大漢帝國天工大匠,太子弓道少師,用羊毛布解決風雲軍之困的嚴……嚴大人……」

    安世道倒不是裝的,而是真被嚴禮強的這個名頭嚇住了,他原本以為嚴禮強應該不是無名之輩,但哪裡能想到,嚴禮強不僅不是無名之輩,簡直是如雷貫耳啊,如果說之前大漢帝國的許多江湖人物還不太清楚這個名字的意義,那這一年來,隨著羊毛布在大漢帝國的風靡和羊毛紡織品帶來的巨大的財富效應與在各地產生的巨大影響,不說是這些行走江湖的鏢頭鏢師,就算是普通人,也都聽過了把羊毛變廢為寶的嚴禮強的這個名字……

    「僥倖賺取了一點薄名,倒讓安大哥見笑了……」嚴禮強謙虛的說道。

    「哎呀呀……哎呀呀……」安世道激動之下,直接搓著手圍著嚴禮強轉了兩圈,最後一下子握住了嚴禮強的手,「兄弟你這要是叫做薄名,這大漢帝國,誰還敢說自己有名聲,兄弟你不知道啊,你這羊毛布以出來,這大漢帝國各地的鏢局的生意都增加了好幾成,以前咱們保鏢保得最大宗的貨物就是鹽,現在除了這鹽之外,還要再多一個羊毛布,我一個兄弟也是開鏢局的,原本他那鏢局生意不行,都想要關張重新找活路了,沒想到就是你這羊毛布來了,各地鏢局的生意一下子多起來了,我那個兄弟現在就專門接各地商行商團的羊毛布的鏢,日子可越過越好了,除了這羊毛布之外,現在大漢帝國各個鏢局走鏢的四輪馬車聽說也是兄弟你鼓搗出來的,這四輪馬車好啊,又穩又快,拉的東西又多,這大漢帝國的鏢局,現在可都靠著兄弟你發明鼓搗出來的東西吃飯呢,上次咱們幾個鏢局的鏢頭吃放,大家都說兄弟你可是咱們走鏢人的活菩薩啊,沒想到這次讓我見道真人了……」

    「過獎了,安大哥過獎了,你們吃這碗飯靠的是自己的真本事,風風雨雨刀裡火裡闖出來的,我鼓搗出來的那點東西,真要幫了安大哥你們的忙,也就是湊巧罷了……」

    「對了,兄弟你這次來帝京城,莫非是有事公幹麼?」

    「嗯,陛下召見,所以我就來了……」

    「兄弟好膽色!」安世道直接對著嚴禮強豎起了大拇指,然後眉頭又微微皺了起來,「只是現在京畿之地有些亂,不瞞兄弟你說,我這趟鏢就是送到惠州城,走完這趟鏢,來年我都不準備再走這來京畿的鏢了,風險太大……」

    「哦,也是,聽說現在京畿之地因為天劫之事鬧得人心惶惶,不少人都忙著逃難了……」

    「天劫就算有,也是明年的事情,我說的是人禍啊,難道兄弟你不知道,最近這些天,京畿之地的白蓮教鬧得挺凶,就在前幾天,惠州刺史和帝京城的提督都被白蓮教的人刺殺了,摘了腦袋掛到了城牆上……」

    「啊……」嚴禮強微微吃了一驚,他這段時間在路上消息不夠靈通,沒想到京畿之地居然已經亂成這樣了,白蓮教的人還真鬧起來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9 21:27
白銀霸主 第六百四十七章 如墜冰窟

    「惠州刺史和帝京城的提督算得上是朝廷重臣,這個時候,怎麼會輕易就被白蓮教的人刺殺的,就算在南方的越州等地,白蓮教能刺殺的地方官員,也很少有郡守以上的?」驚訝之下,嚴禮強反問道。

    這次嚴禮強來帝京城之所以一個人來,其中還有一個考量就是覺得這個時候的帝京城就像暴風眼,他一個人來去自如,無論怎麼樣都方便,也不惹人注意,就像他一路來時一樣,誰都想不到堂堂的祁雲督護就這麼一個人上路了,人帶多了,遇到事情,反而不方便。

    雖然已經對現在的帝京城的局面有了一些心理準備,但眼前京畿之地的局面之惡劣,還是大大出乎了嚴禮強的預料。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連宰相林擎天不都被人刺殺了嗎!」安世道說到這裡,看了看周圍,一下子放低了聲音,語氣也有一些凝重,「兄弟你這次到帝京城可要多留幾個心眼,這幾日江湖傳言,連隱匿多年的白蓮教的眾多高手強者,什麼左右淨蓮使者,四大護法尊者,還有什麼八大金剛等一干高手,都已經改頭換面雲集到了京畿之地,想要乘亂做大事,那惠州刺史和帝京城的提督聽說就是由白蓮教的淨蓮使者出手刺殺的……」

    「多謝安大哥提醒,我會小心的!」嚴禮強誠意十足的對安世道抱了抱拳,然後眉頭微微一皺,想到一事,「對了,安大哥你經常來往京畿之地送走鏢,可知現在京畿之地的百姓有多少已經轉移走了麼,我聽說帝京城石龜出世之後,不少京畿之地的百姓都逃離了,那些離開的百姓在地方上安置得可好?」

    「這帝京城的百姓倒是離開了不少,只是這四畿之地卻有些難了……」安世道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嚴禮強還愣了一下,「怎麼,難道那些百姓不相信石龜所言,還不願走麼?」

    「兄弟你真不知道麼?」

    「知道什麼?」

    「對了,兄弟你在甘州,那甘州乃是邊陲重鎮,離這京畿之地十萬八千里,這裡發生的很多事,官府的邸報上未必都會刊登,你不知道也不奇怪!」安世道看嚴禮強臉上的神色真像不知道的樣子,才開口解釋道,「年初石龜剛出世的那陣兒,這京畿之地的確有不少人離開了,只是那些離開的人,大多都是京畿之地的權貴和官宦之家而已,他們有後路,又有錢,想要離開自然也是方便得很,收拾一下金銀細軟,帶著馬車和護衛就走了,但是普通老百姓的家業都在地方上,想要拋家舍業扶老攜幼的離開,哪裡那麼容易?」

    「那也總好過留在這裡等死啊,難道真要等到石龜所言的天劫下來,方圓千里變成齏粉,他們才願意離開麼,現在這個時候,闖出去就是一條活路啊……」

    「以前是想走沒那麼容易走,至少也要準備一下,可現在,普通百姓就算想走,也沒有那麼容易了!」

    「為何?」

    「八月份之前,京畿之地的百姓的確可以自由離開,只是那個時候走的百姓還不太多,而現在,京畿之地的百姓想要離開,則需要到官府開具路引才行,沒有官府開具的路引,想要離開,在各個關卡上就被卡住了,要被抓起來……」

    這樣的消息,直接把嚴禮強驚呆了,他呆了半天,才有些艱難的問道,「路引,為什麼突然又需要路引了?」

    「聽官府裡的朋友說,是因為離開的百姓太多,形成了流民,給各地造成了極大的影響,京畿之地的流民所過之處,生了很多亂子,各地如臨大敵,唯恐生變,所以就只能控制能離開京畿之地的百姓的人數,最後需要官府的路引才行……」

    「之前我不是聽說朝廷已經做了安置的計畫,京畿之地的流民雖多,但只要各州各郡群策群力,一個地方分擔一點,這流民不就安置了麼,怎麼現在弄成這樣?」

    「我也聽說是這麼著,只是不知為何,這安置的計畫,雖然朝廷沒說,但實際上卻已經差不多停了……」

    「停了?」嚴禮強瞪大了眼睛,隔了半晌,才有些艱澀的問道,「那現在京畿之地的百姓……」

    「帝京城裡的百姓離開的多一些,但在四畿之地,至少九成以上的普通百姓,還沒有走!」

    之前嚴禮強在船頭的冷風之中站了半天,沒有覺得冷,而現在,聽到安世道的這些話,嚴禮強卻感覺自己的心臟一下子都被凍結了起來,整個人如墜冰窟,手腳冰冷,大腦都差不多要麻木了……

    怎麼會這樣?從石龜出世到現在,已經過了九個多月將近十個月,這段時間可是逃生的黃金時間,這個時候還不走,將來要走會更難,而且會弄出大亂,再過九個月,等到天劫降臨,這京畿之地的所有百姓都要在天劫之中化為塵土和齏粉,最後悲慘的死去,這個時候官府卻弄出什麼路引,這是要幹什麼?讓京畿之地的百姓留在這裡,就是要他們死啊……

    朝廷停止了京畿之地的流民安置之策,這裡的百姓離開需要路引,這可是大事,這些變化,就算朝廷的邸報上沒有說,但方北斗應該是知道的,他怎麼沒有告訴自己消息……

    想一想,自己和方北斗已經四五個月沒有聯繫過了,嚴禮強還以為方北鬥在帝京城一切正常,難道是方北鬥出事了,無法和自己聯絡?

    「兄弟,你沒事吧?」看到嚴禮強臉色極差,一陣白一陣青,又一會兒沒說話,安世道在旁邊拍了拍嚴禮強的肩膀。

    「我沒事……」嚴禮強的臉色慢慢恢復了正常,他長長吐出一口氣,「多謝安大哥告訴我這些……」

    「這有什麼好謝的,真要謝,等咱們下次再見的時候,你請我痛痛快快的喝一頓酒就好,這次知道兄弟你有正事在身,我也在押鏢,這頓酒,就先欠著……」

    「好,那一言為定……」嚴禮強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臉上露出一個笑容。

    「兄弟你看,等船過了前面那座山,就能看到惠州城了,看這船的速度,咱們天黑之前應該能到……」安世道指著船頭前面說道……

    半個小時後,作為京西畿的惠州城在一片白茫茫的風雪之中出現在遠處的地平線上……

    看這這道帝京城西邊的門戶之城,嚴禮強的心中卻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整顆心也慢慢的沉了下去,再無來時的歡愉輕鬆……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9 21:27
白銀霸主 第六百四十八章 顛倒黑白


    隨著大船的船身微微一震,嚴禮強他們乘坐的大船,已經停靠在了惠州城的碼頭上,船艙裡的乘客就朝著甲板上擠了過去,場面有些嘈雜……

    「咱們的船已經到惠州碼頭了,艙內的各位旅客,請收拾好自己的行囊和隨身物品,準備下船,甲板有積雪,小心濕滑……」船上的幾個水手在甲板上大聲的喊著,拉著手,維持著下船的秩序,「現在這河水雖然還沒結冰,可也是冷得要命,真要掉在水裡,就算撈起來也要掉半條命,大家小心點……」

    「還有,大家下了船別直接離開碼頭,要到旁邊的漕運司的衙門口,領路條,過兩天大家要走的時候,要用今天領的路條換官府的路引,不然路上到古渡口遇到檢查會有大麻煩……」

    船上水手的聲音又粗又響,連續幾遍吆喝之後,在船上的人,差不多都聽見了,下了船,要去領一個路條。

    「古兄弟,我就走了,要是古兄弟有空來宿州的話,記得來找我,咱們痛快喝上一場,這就是緣分吶,沒想想到這次坐船,還能遇到古兄弟,哈哈哈哈……」

    當著鏢局的手下和船上的其他人,安世道大聲的叫著嚴禮強的化名,在甲板上和嚴禮強告辭。

    「安大哥也多保重,安大哥以後若到甘州,好酒管夠……」

    「好,我記著了,兄弟們,走啦……」安世道也是豪爽之人,兩句話告別之後,就直接一揮手,帶著手下的幾個鏢師,抬著幾個不大不小的箱子,從甲板上下了船,最後在碼頭上和嚴禮強招了招手,只是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碼頭的人群之中。

    嚴禮強拿著自己的包袱,跟在人群的後面,差不多在最後才下了船。

    這惠州城的碼頭很大,碼頭的兩邊停滿了船隻,雖然天上還下著雪,但因為惠春河還未結冰,所以這碼頭上依然繁忙。

    如果可以,嚴禮強寧願看到的是一座冷冷清清沒有多少人的碼頭,而不願看到這麼一座在大冷天傍晚時分還能熱鬧得起來的碼頭,這熙熙攘攘的景象,讓嚴禮強的心情莫名有些沉重。

    碼頭上的氣氛看似和嚴禮強上次來的時候差不多,但細細看來,卻又有一些不同,似乎多了一絲緊張的氣息,在碼頭上穿著漕運司官差制服來回巡視的人,比起上次,多了好多,還有巡捕模樣的人,也多了一些,以前碼頭的那些苦力們聚集在倉庫的邊上,沒有以前那麼散漫自由了,一個個苦力隨地坐著,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著下船的乘客,幾個漕運司的衙役就在他們身邊轉悠著,大聲的呵斥著。

    就在下船的地方的一個佈告欄中,貼滿了捉拿白蓮教匪人的通緝令,嚴禮強看了一眼,那通緝令畫得,實在慘不忍睹,下了船的嚴禮強也沒有折騰,而是跟著其他的乘客來到不遠處的漕運司的衙門口,排著隊,領取什麼狗屁路條,這路條,同樣也是新東西,以前來惠州城,來去自如,哪裡需要什麼路條。

    只是一會兒的功夫,就輪到了嚴禮強,那辦理路條的是一個乾瘦的士的模樣,嚴禮強走到桌前,那個人抬起眼來,只是瞟了嚴禮強一眼,低下頭,提筆就刷刷刷的在一張紙上寫了一行字男,年齡十八許,高約五尺六寸,面目清秀,左耳耳垂上有一紅痣,十二月二十二日至惠州城碼頭!

    寫完這些,那個文士模樣的人拿起旁邊的紅印,啪的在路條上蓋了一個紅色的印記。

    「行了,這是你的路條,那邊繳二十個銅板,在這裡用右手大拇指按一個手印就可以了……」那個文士把那張紙推到了嚴禮強面前,然後又喊了一聲,「下一個,快點……」

    嚴禮強繳了二十個銅板,在路條上留下了一個比對的指紋,隨後才收好路條,離開了漕運司的衙門口。

    在嚴禮強離開的時候,一個下船的乘客在漕運司的衙門口大鬧了起來,高聲叫嚷,「這麼一個路條就二十個銅幣,憑什麼這麼貴……」

    「你不辦路條也可以,只是倒你要離開被人當做流寇流民抓起來的時候,可別嚎,而且這幾天京畿之地都在抓著白蓮教的人,那些白蓮教的人,可都是沒有路條的,抓到就砍腦袋,辦不辦隨你……」

    聽到漕運司的衙門的人這麼說,那剛剛還叫嚷著的人聲音一下子就小了下去……

    走出惠州碼頭,來到碼頭外面的大街上,天色將暮,雪似乎還大了一些,街上的行人車馬來往都腳步匆匆。

    「這位大哥,要看報紙麼,昨天剛出的《大漢帝國時報》……」一個十一二歲戴著狗屁帽子和手套的小男孩看到嚴禮強從碼頭裡面走了出來,立刻就跑到了嚴禮強面前,拿著一張報紙在嚴禮強面前晃蕩了一下。

    「好了,給我來一份……」嚴禮強想也不想,就掏出一小塊碎銀,遞給了那個賣報紙的小男孩,然後拿過一份《大漢帝國時報》的報紙來……

    「這個……大哥你有銅板麼,這銀子我身上的零錢找不開……」賣報的小男孩面有難色的看著嚴禮強。

    「不用找了,多的當賞給你的,天黑了,早點回家吧,別讓家裡人等……」嚴禮強拍了拍那個賣報小男孩凍得像蘋果一樣的小臉蛋。

    賣報的小男孩一下子喜出望外,連忙給嚴禮強鞠躬致意,「啊,謝謝大哥,謝謝大哥……」

    「別謝了,快回去吧……」

    「好咧,好咧……」賣報的小男孩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然後小心的把那塊碎銀收到自己的衣服裡,隨後才小跑著消失在街道的轉角處……

    嚴禮強收回自己的目光,落在了最新一期的《大漢帝國時報》的報紙上……

    這一期《大漢帝國時報》報紙的頭條是《靈安河石龜出世乃是造假,主謀者已被抓獲供認不諱》

    只是看這個新聞標題,嚴禮強的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再看這標題下面的內容,卻是說帝京城刑部的高手前幾日在帝京城西邊抓獲幾個混混,一番審訊之後,那幾個混混交代,今年三月靈安河中的那隻石龜,是他們找人雕刻了扔到河裡的,石龜背上所言,乃是他們胡謅出來的,沒想到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這頭條下面的第二條新聞,則是《渚州天降瑞雪,來年大豐收已然在望》……

    翻過頁來,另外一個佔據了第二版版面的新聞《大漢帝國欽天監證實:五月柳州天狗食日實為烏雲遮日》

    只是看了一眼這報上的兩個新聞,嚴禮強就已經可以肯定,方北鬥他們,一定是出事了,否則的話,這《大漢帝國時報》,不可能會不知廉恥的刊登出如此顛倒黑白糊弄百姓的文章來,這個時代的大多數普通百姓都消息閉塞,沒有更多的消息來源,這《大漢帝國時報》上的文章,騙不了聰明人,但是騙一騙百姓,卻已經足夠……

    「你媽的……」看著這份報紙,哪怕嚴禮強平時脾氣再好,這個時候也感覺一股怒吼直衝腦門,忍不住把由他親手創辦的《大漢帝國時報》撕得粉碎……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V123210

LV:9 元老

追蹤
  • 291

    主題

  • 279508

    回文

  • 36

    粉絲

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