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白銀霸主 作者:醉虎(全書完)

 
V123210 2017-6-18 13:59:3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31 1933060
V123210 發表於 2018-6-16 23:23
白銀霸主 第五百九十酒章 開府建牙


    七月九日,這一天是好天氣,整個平溪郡萬里無雲,一大早,在平溪郡郡守府內,平溪郡的各級官員,校尉,還有有頭有臉的地方鄉紳大族,全都已經聚集在這裡,郡守府裡熱鬧非凡,郡守府的外面的街道上,早就打掃一新,街道的兩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站滿了平溪城的守軍,街道兩邊,也是人頭攢動,無數人在郡守府外面的大街上等著看熱鬧。

    消息早就傳開了,就在今日,平溪郡將改名為祁雲郡,郡守府也將改名衛祁雲督護府,今日就是新官上任和舊官離任之時。

    郡守府內,陸家的人來了,嚴德昌帶著周鐵柱等人也來了,錢肅帶著幾個製造局的匠頭管事業來了,沈家的人來了,石達豐家裡的人也來也,平溪城中的國術館的館長等人也來了,就連西北鐘家的二當家,同樣也來了,而和天下第一廠合作加盟的那些西北各州各郡的大掌櫃們,也都日夜兼程趕了過來……

    整個西北,甘州境內,再加上平溪郡內今日有資格來的,都一個不落!

    嚴德昌今日也難得的穿了一身講究的紫色員外服,嚴德昌原本就身材魁梧,今日換了一身行頭,再加上幾個膀大腰圓的徒弟伺候在他身邊,乍一看,還真有幾分地方大佬的氣勢,引得郡守府內的一干人頻頻側目,不時有人藉故來到他身邊給他問好,所有人都知道,今日一過,這嚴鐵匠可真就是這平溪哦,不,是這祁雲郡的老太爺了,嚴家這下是真牛了,也不知道嚴家祖上積了多少德,祖墳冒青煙,到了嚴禮強這一輩,居然一下子就發了起來,才幾年時間,就成了一方豪強,著實令人羨慕。

    嚴德昌今日也格外的激動,這種激動,也只有嚴德昌自己心中知道,原本嚴德昌這輩子都以為報仇無望,更不可能重振祁雲督護府,沒想到這一切,居然就在嚴禮強的手上慢慢變成了現實,說句實話,眼前的場景,嚴德昌以前做夢的時候都不敢想。

    「親家公,這下可好了,嚴家光宗耀祖啊……」滿面紅光的陸老爺子兩隻手拉著嚴德昌的手,用力的握著,在眾人的面前顯示著和嚴德昌的親近,「都是親家公你教子有方啊……」

    「親家公客氣了,我哪裡會教什麼子,都是嚴家祖上積德,也是禮強這孩子自己的造化,咱們兩家都是一家人,親家公也別客氣了……」

    「親家公說得對,都是一家人,都是一家人,哈哈哈……」陸老爺子大笑了起來。

    龔鐵山也在院子之中,就站在平溪郡一堆校尉武官的班列之中,心中也是感慨萬千,這個時候的龔鐵山,腦子裡想的卻是幾年前他和嚴禮強第一次見面的情景,那時他為了買嚴家的彎刀,第一次見到嚴禮強,當時他就覺得一個能從羊腿上得到靈感設計出那種嚴氏彎刀的少年將來成就勢必不凡,但讓他沒想到的事,嚴禮強的成就何止是不凡,短短幾年,他還是鷹揚校尉,還是一個營將,而嚴禮強卻從一個普通少年魚躍龍門化成龍,現在已經是名副其實的祁雲督護,坐擁一郡之地,把平溪郡變成了自家的後花園,反而成了他的頂頭上司,這世間之事,就像有無形之手在撥弄,真是奇之又奇……

    對嚴禮強這樣的人,龔鐵山心中已經沒有半點嫉妒,而是敬畏。

    感覺身後有人用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腰,龔鐵山轉過頭,就看到他身後同為營將的王乃武朝著他擠了擠眼睛,湊過頭來,小聲說道,「老龔,聽說你和督護大人早就認識,一直關係不錯,這以後咱們幾個兄弟就可都靠你罩著了,可別忘了有機會多在督護大人面前給咱們兄弟幾個說幾句好話,劉大人這次也跟著走了,那督軍的位置,咱們都推舉你……」

    「狗屁!」龔鐵山眼睛一瞪,小聲的罵道,「別胡說八道,你以為這是小孩子過家家呢,我和督護大人關係再好,這督軍大人的位置也不可能輪到我,你們可別想套我什麼話,我告訴你們,督護大人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靠的可不是和誰的關係,當年在帝京城中,督護大人當年還在御前馬步司中當差就敢和刑部尚書與宰相鬥過,三堂會審都沒有皺過眉頭,後來惡了林擎天,才不得不回到甘州,不信你們去打聽一下,你們若是看督護大人年輕就想在督護大人面前擺老資格,講什麼關係,以後有你們倒霉的時候,老天餓不死瞎眼雀,咱們就老實把自己手上的事情做好就成,別想些亂七八糟的,知道製造局怎麼和轉運衙門幹起來的嗎,兩年前製造局直接把轉運衙門派到製造局的轉運副使都給生生活剮了,你們誰有這個膽子?去年年初蒼龍山天池一戰,督護大人還遠沒有現在的勢力名聲,但連飛天門的長老蔡英武那樣大名鼎鼎的人物都一箭轟殺了,你們自己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是不是比一個轉運副使和蔡英武那樣的人更重,以後你們誰若不聽話被督護大人砍了腦袋,可別怪我事先沒跟你們打過招呼……」

    龔鐵山一席話,說得他身後的幾個營將心中一凜,在互相看了一眼之後,一個個老老實實的站好,都不敢亂說亂動了。

    ……

    「看到了嗎,那邊那個漂亮的女子的就是黃龍縣陸家的陸小姐,聽說已經和嚴家訂婚了……」

    「啊,那個女人以後豈不是就是督護夫人了……」

    「那當然,妻憑夫貴,這個身份,以後就算見了刺史夫人都不怵,按照大漢帝國的規矩,兩人若以後大婚,作為督護夫人,皇帝陛下一定還有誥封賜下來……」

    陸蓓馨也在陸家的人之中,今日這種場合,陸蓓馨特意打扮了一番,既得體又大方,看著周圍那些瞟過來的奇異眼神,聽著耳邊若有若無的那些小聲的議論,陸蓓馨的心中,即感覺有些緊張,但也升起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身為女人的自豪感,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鎮定自若的站在人群之中。

    感覺到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陸蓓馨轉過頭,就看到了同樣一身盛裝明**人的鐘若蘭,正在不遠處微笑著對著自己點了點頭。

    陸蓓馨的目光在鐘若蘭的臉上一轉,然後也微笑著向鐘若蘭點了點頭。

    女人的直覺太強大了,這個時候,只是看了鐘若蘭一眼,陸蓓馨心中微微咯噔了一下,就感覺到鐘若蘭與嚴禮強的關係似乎……似乎不一般……

    ……

    院子裡的眾人也沒有多等,很快,吉時一到,眾人就看到嚴禮強,梁義節,王建北和劉玉城四個人從大堂之中走了出來,四個人今日都穿著一身官服,嚴禮強也是第一次穿上了祁雲督護的官服,那是一身深紫色的官服,黑袍玉帶,頭頂紫金冠綬,腰掛長劍,顯得即威勢赫赫,又瀟灑無比。

    嚴禮強原本長得就還算英俊,這一身督護的官服穿上,立刻就像有神光照體一樣,看到嚴禮強出來,陸蓓馨,鐘若蘭還有來觀禮的不少女眷的眼睛都直了,一個個的雙眼異彩漣漣。

    「吉時已至,請宣聖旨……」院中的禮官一喊,嚴禮強和王建北與劉玉城,都正身站到了那早已經準備好的台案的兩邊,原本熙熙攘攘的院子,立刻鴉雀無聲。

    梁義節站在台階上,正對著台案,在環視一圈之後,身邊的一個隨侍就捧著一個金盒躬身站在他的面前,梁義節打開金盒,拿出聖旨,唰的一張開,就念了起來……

    「奉天承運,大漢帝國皇帝陛下詔曰:古浪草原自古即為大漢帝國之疆域……」

    聖旨裡回顧了一下古浪草原和祁雲督護府的歷史,然後又稍微提了幾句現在古浪草原的情況,最後才是皇帝陛下和朝廷要在平溪郡重設祁雲督護府,並將祁雲郡和古浪草原劃為祁雲督護府管轄區域的決定,嚴禮強原本就定著祁雲督護的頭銜,這個聖旨一下,他這個祁雲督護,徹底坐實了。

    「……今賜金印虎符,令祁雲督護嚴禮強開府建牙,坐鎮祁雲督護府,統領籌謀祁雲郡以及古浪草原一切軍政事宜,護我疆土,揚我國威,保一方太平,欽此!」聖旨唸完,梁義節把手上的聖旨捲起合上,重新放入到了那個金盒之中。

    「嚴禮強接旨!」嚴禮強大聲說著,對著聖旨躬身一禮,然後上前三步,從梁義節的手中把那個金盒接了過來,然後遞給旁邊的沈騰。

    「請接祁雲督護金印與虎符!」梁義節又遞過來一個托盤,托盤上,就是祁雲督護的金印和虎符,那金印拳頭大小,金印的上面是一個烏龜,而那虎符也一拃大小,符作虎形,威風凜凜。

    嚴禮強一手拿著金印,一手拿著虎符,抓過頭,把兩樣東西舉過頭頂,展示了一下,讓圍觀之人看了一眼,然後才把兩樣東西放在了旁邊沈騰手上拿著的托盤之中。

    「這是平溪郡丁口,田畝,庫銀,庫糧,稅負,軍械,官吏典簿賬冊,請督護大人接收!」王建北接過旁人遞來的一個托盤,當眾遞給嚴禮強。

    「有勞王大人!」嚴禮強躬身接過,然後遞給旁邊的石達豐。

    隨後王建北又把之前平溪郡的金銀和虎符交給了梁義節,梁義節當眾把這兩件東西裝入一個鐵盒,貼上封條封住,收了起來,至此,禮成。

    王建北,劉玉城隨後就帶著一干親隨親兵,離開郡守府,嚴禮強親自送兩人離開,一直送到東城的城門外,早已經等候在那裡的六阿公和一干鄉老百姓,浩蕩而來,堵住王建北和劉玉城兩人面前,慇勤的送上酒水,萬民傘,德政牌,不吝讚美之詞,給足了王建北一行人面子。

    在喝過酒水,收下德政牌和萬民傘之後,王建北和劉玉城兩個人這才正式和嚴禮強告辭,趕赴他郡走馬上任。

    ……
V123210 發表於 2018-6-16 23:23
第六百章 督護之威

    「大人,王大人他們已經走遠了,我們是不是要回去了?」

    耳邊傳來胡海河的聲音,嚴禮強才把自己的目光從遠處收了回來,王建北和劉玉城一行人,此刻早已經走得不見蹤影,只有在那一行人消失的道路方向,還隱隱能看到地上揚起的一股煙塵,那是王建北和劉玉城自帶的一營人馬在官道上奔馳留下的痕跡。

    嚴禮強轉回目光,落在了自己身邊眾人的臉上,胡海河幹勁十足,沈騰和石達豐的臉上都有掩飾不住的興奮之色,再看其他人,自己目光所至,無論是來送行圍觀的百姓還是城門口站立的軍士,看著自己,全是一片敬畏的目光,不少人都恭敬的低了下頭,不敢與自己對視。

    「大人……」嚴禮強低語咀嚼了一下,以前胡海河都稱他為公子,而現在,胡海河已經改口稱呼為大人了,身為祁雲督護,這大人當之無愧!

    名者,命也,稱呼變成了大人,要怎麼做好這個大人呢?嚴禮強立刻就感覺了這兩個字沉甸甸的份量。

    看到嚴禮強點了點頭,胡海河立刻就把嚴禮強的烏雲蓋雪牽了過來,嚴禮強卻沒有上馬,而是走到了六阿公的面前,扶住了六阿公的手,「阿公,今日勞煩您老了!」

    送什麼萬民傘德政牌什麼的其實就是走個過場,但這個過場卻也不得不走,而是很有必要,至少讓要走的人走得舒服,心情舒暢。

    「禮強,我這一把老骨頭,還散不了,你別管我,做你的事情就是,阿公我今天也算沾禮強你的光,在郡守大人面前露了一把臉了,我別的本事沒有,那嚴安堡以後我每天都給你看著,我這雙眼睛還行,要有什麼奸人歹人敢來,絕逃不過我的眼睛,我第一時間就通知刑捕把他們抓起來,不讓人來搗亂!」六阿公顫顫巍巍的說道,「我還要好好活上十年二十年,等禮強你什麼時候把那古浪草原收回去,我叫我家小子帶著我到古浪草原上去看一眼,那就瞑目了,那古浪草原我年輕的時候去過兩次,水草肥美,牛羊遍地,那可是寶地啊,禮強你可要讓我看看才成……」

    「阿公你放心,一定有這麼一天的!」嚴禮強搖了搖六阿公的手。

    「好,好……」

    「把我的馬車趕來,用我的馬車送六阿公回嚴安堡……」

    「是!」

    嚴禮強吩咐身邊的人一聲,隨後才和六阿公道別,上了馬,帶著人,重新返回平溪城。

    「見過督護大人!」兩排軍士就站在城門口,看到嚴禮強返回,一起給嚴禮強行軍禮。

    「諸位辛苦了!」嚴禮強和駐守城門的軍士揮了揮手,然後帶著人馬進入到城中,城裡的街道還在戒嚴,街道兩邊都是站崗的軍士,不少人都在街邊,伸著腦袋在看熱鬧,當嚴禮強騎著烏雲蓋雪返回的時候,整個城裡,街道兩邊,爆發出巨大的歡呼聲,特別是街道兩邊的樓房之上,不少人都拿著花瓣撒下來,城裡的男人們就不說了,那些女人不少都是一次看到嚴禮強,特別是那些青春少女,一個個更是激動不已,雙眼冒星。

    騎在馬上的嚴禮強身體挺直,面帶微笑,一路走,一路揮著手,和街邊的民眾致意,最後再回到郡守府的時候,之前聚集在郡守府內的一干賓客,已經全部聚集在郡守府的門口,等著嚴禮強回來。

    嚴禮強剛才離開的時候,郡守府大門上面還掛著郡守府的匾額,而此刻回來,那個匾額早已經被取了下來,一個新的匾額掛在上面,匾額上面蓋著一層紅布。

    「就等著你回來揭匾了!」梁義節微笑著對嚴禮強說道。

    嚴禮強抬頭看了看那個匾額,也不多說什麼,只是微微一笑,身形一躍數丈,如魚躍龍門,人在半空,來到那塊蓋著紅布的匾額面前,一伸手,抓著紅布,唰的一聲,就扯下紅布,然後穩穩的落在了地上。

    再抬頭,新的匾額露了出來,上面就是五個光彩熠熠的大字祁雲督護府!

    「見過督護大人!」周圍的人都一起全部向嚴禮強行禮,然後全部看著嚴禮強,似乎等著嚴禮強說幾句什麼。

    嚴禮強環視眾人一眼,一臉肅容,沉聲說道,「我與諸位,有的是舊識故交,有的才是第一次見面,許多人對我可能還不太熟悉,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今日我嚴禮強開府建牙,正式走馬上任祁雲督護一職,多餘的話我也就不說了,今日我就只說三點,我今日既然坐在這個位置上,自然會盡職盡責,護我地方平安,保我百姓安寧,我向諸位保證,以後無論如何,祁雲郡都始終是我大漢帝國國土,永不是賊寇橫行之地,古浪草原再亂,我也不會讓異族兵馬越過白石關和玉龍山半步,無論是沙突人還是黑羯人都不行!」

    嚴禮強這話,擲地有聲,一說出來,郡守府周圍的不少人都一下子動容,「好!」,人群之中立刻就有不少人叫好起來。

    「我要說的第二點就是,我手上有金山銀山,錦繡前程,想要取者,請從直中來,莫走幽曲徑,曲徑通幽,幽中無光,是要見鬼的,以前郡中各級官吏校尉有犯舊事者,從今日起,一筆勾銷,既往不咎,這郡中百姓,皆是我嚴禮強的父老鄉親,社中子弟,與我同飲一方之水長大,今日之後諸位如有再犯,欺人就是欺我,欺理就是欺天,有膽敢陰奉陽違欺上瞞下貪墨公款欺壓百姓勾結外敵者,定斬不饒,到時鍘刀臨頭,莫怪我今日言之不預!」

    這一番話,說得在場的不少郡中官員不少冷汗濕背,兩股顫顫,看到嚴禮強的銳利的目光掃過來,一個個心驚膽顫,這嚴禮強就是平溪郡的人,可不是王建北那樣的外來戶,嚴家就是青禾縣大族,嚴禮強的弓道社弟子三千,遍佈平溪郡各縣各鄉,那些弓道社弟子的家人兄弟好友,則更是到處都有,衙門內外,軍中鄉野,簡直數不勝數,平溪郡中的地方官員想要做點什麼事要不讓嚴禮強知道,簡直不可能,因為這整個平溪郡,到處都是督護大人的耳目,想到這裡,不少有點問題的官員,就感覺腳下發軟,像踩著棉花一樣,幾乎站都站不穩。
V123210 發表於 2018-6-18 00:16
白銀霸主 第六百零一章 祁雲家底

    夜色已深,而督護府後院的一間書房內,仍然亮著燈光。

    結束了今天白天一天的場面和應酬之後,嚴禮強坐在書房裡,聚精會神的看著王建北留給他的那些丁口,田畝,庫銀,庫糧,稅賦,軍械,官吏典簿賬冊。

    那是祁雲郡的家底,作為祁雲督護,嚴禮強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先瞭解一下自己的家底。

    不知看了多久,嚴禮強坐在椅子上伸了一個懶腰,感覺有些口渴,拿過桌旁的茶杯,剛喝了一口,才發現茶杯之中的茶已經完全涼了,之前胡海河已經給他換了好幾次的熱茶,嚴禮強都忘了喝,真要喝的時候,茶水之中,已經有了夜色之中的涼氣。

    「啊,大人,我給你沏壺熱茶……」嚴禮強喝茶的聲音一下子把還守在書房門口的胡海河驚醒了過來,胡海河過來,連忙要給嚴禮強換熱茶。

    「不用了,我沒有那麼精貴,這涼茶也挺解渴的!」嚴禮強一口氣就把茶杯之中的水完全喝完,隨後放下茶杯,對著胡海河擺了擺手,「對了,現在幾點了?」

    「已經過了子時!」

    「今夜無事,你去睡吧,我還要看一會兒!」

    「哪有大人不睡屬下先睡的道理,大人要宵夜麼,我讓後廚去做一點?」

    「時間晚了,不用麻煩別人了,我肚子不餓!」

    胡海河搖了搖頭,然後拿過嚴禮強的茶杯,就去給嚴禮強加熱茶。

    看著胡海河的背影,嚴禮強也搖頭笑了笑,不再說什麼。

    冷掉的茶水在口中有一種特別的稍微帶著一點澀的滋味在迴蕩著,這滋味,倒一下子讓嚴禮強想起了前輩子在公司加班,連夜做標書的日子,記得前世帶著幾個手下做標書的時候,也是這般,一個個晚上在檯燈下埋首伏案,喝冷掉的茶水,肚子餓了,就直接泡一包方便麵,有時候沒水,幾個人就直接把干的作料包灑在方便麵上,直接干吃!

    不知道上輩子認識的那些朋友知道我現在的樣子,他們會是什麼表情,我現在這個樣子要是能回去,去當個運動員掙錢倒是容易了,各種記錄想破就破,估計拿獎牌都要拿到手軟,先做田徑運動員,還可以跳高,舉重,射箭,游泳,然後再去當拳擊手,哈哈哈……想著上輩子的事,嚴禮強微微出了一陣神,然後才回過神來,繼續認真的翻看著手上的那些典簿賬冊。

    那些典簿賬冊看得越多,整個祁雲郡的各種數據,也就慢慢在嚴禮強的腦海之中沉澱下來,讓嚴禮強慢慢掌握住了整個郡的整體情況。

    祁雲郡,大概面積3.5萬平方公里,大致人口247萬,除了平溪城之外,還下轄14個縣,158個鄉(包括各類大小村,鎮),除了郡中的各級軍士之外,吃公家飯的各級官員,吏役,承差,書辦等人1184人,現在郡中有官兵7個營,總數21877人……

    不得不說王建北還是給嚴禮強面子的,一般情況下,像這種官員交接劃轉,郡裡的銀庫糧庫幾乎不會留下什麼錢糧的,但是,在那些賬冊上,嚴禮強還看到王建北給自己留了17萬多兩銀子,郡中官倉中的各種糧食,也有25萬石。

    最讓嚴禮強有些意外的是督軍府下屬的兵庫之中,箭矢刀槍器械什麼也非常充足,可以武裝七萬人的大軍,這倒有些出乎嚴禮強的預料之外,細細看了一下典簿賬冊,嚴禮強才發現,祁雲郡的兵庫之中之所以各種軍械充足無比,卻是倒得益於之前被拿下的衛無忌,大漢帝國西征古浪草原的計畫雖然被終止流產了,不過在大軍出征之前,朝廷和轉運衙門就從西北各地調撥了大量的軍械軍資補充到了平溪郡的兵庫之中,作為大軍的補充和後備,現在大軍撤走,那些補充來的軍械軍資卻留了下來,最後便宜了自己。

    前面的那些資料數據還好,什麼東西都一目瞭然,等看到祁雲郡的那些稅賦的典簿賬冊時,嚴禮強才一下子感覺頭昏腦漲,這大漢帝國的稅賦,花樣繁多,種類龐雜,讓嚴禮強簡直大開眼界,如果以為所謂的稅賦就是交稅,那就把這個世界想像得太簡單了。

    事實上,在官府的賬冊中,稅和賦完全是分開的,根本不是一回事,這個世界所指的稅,其實只有一種,就是丁口稅,也就是人頭稅;祁雲郡是邊郡,在邊郡之中,賦既是指為了軍事活動和軍事目的而可以徵用的郡中百姓的物資;以家庭為單位繳納的財產稅叫做調;以土地田畝為依據徵收的糧食叫做租;以兵役和勞動力徵收的叫做役;其他因為修橋鋪路等臨時性的財政支出弄出來的叫做捐,其他特種經營行業,比如鹽鐵漁澤之類的叫做課;在重要關卡設置了徵收的叫做釐……

    上輩子交稅就只是交錢,而這個世界交稅,那可是從什麼都收,錢,糧,勞動力,物資,各種五花八門,讓人目瞪口呆……

    因為鐵匠鋪的事情一直是由嚴德昌和周鐵柱兩個人在主持,嚴禮強平時對鐵匠鋪的經營過問得都不多,一直到看了這郡中的賬冊典簿,他才發現他和他老子嚴德昌要交多少稅從嚴禮強七歲開始,就要交丁口稅,他家經營鐵匠作坊,還有鐵課,而徭役則是他老爹出錢消災,請人帶出了,還有他家中的那些田地,也要繳納田租……

    這些都不說了,最操蛋的是,在大漢帝國,漢人要交人頭稅和各種稅,而沙突七部之類的異族,反而不用繳納任何稅賦,人頭稅不繳,田租不繳,徭役沒有,就連徵收關釐之類的,之前因為《懷恩令》的存在,也是難以徵收……

    嚴禮強隱隱感覺這大漢帝國的稅賦是大問題,種類太雜太多了,只是眼前千頭萬緒,面對著眼前的一團亂麻,他就是想改變,暫時也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從那些賬冊典簿上來看,就算有著這五花八門的一大堆的稅賦,整個祁雲郡的財政收支,也就是剛剛勉強有點盈餘而已大漢帝國元平十五年,整個祁雲郡的財政盈餘,還不到八萬兩銀子,這八萬兩銀子的大半,還要上繳……

    祁雲郡如此,估計其他郡也好不到哪裡去,別看這攤子雖大,動輒就是一州一郡的,但要說到錢,還真沒幾個錢。

    怪不得一提到錢雷司同就雙眼放光,實在是被窮怕了。

    看完那些典簿賬冊,已經四更天了,在合上最後一本賬冊之後,嚴禮強才一下子感覺到他現在最缺的是什麼人才!
V123210 發表於 2018-6-18 00:16
第六百零二章 機構


    後面的整整半個月,雖然不喜歡做這樣的工作,但嚴禮強還是呆在了督護府中,每日接見郡中縣級以上的各級官員,同時一個個的任命也從督護府中發出,或多或少的給祁雲郡帶來著一些新的變化……

    按照大漢帝國的官制,之前的郡守府下設四房兩衙,所謂的四房,可就是吏房,戶房,禮房,工房四房,而兩衙,則是指刑捕衙門和督軍府。

    吏房相當於嚴禮強前世的組織和人事部門,掌管著一郡之內所屬官員的陞遷調補、下委任狀、考勤、丁憂及本郡在外做官人員的出身、成分、任職等事宜。

    戶房相當於一郡的錢袋子,主要是掌管全郡民政、財政、賦稅、田土、徵稅納糧、災荒賑濟等事宜。

    禮房相當於前世的科教文衛等部門,掌管全郡的教育、學校、國術大考、禮儀、祭祀、文化、節慶等事宜。禮房還下設簡房,掌管郡守府的信件、帖子等,並負責調派傘夫、扇夫、轎伕等,負責郡守外出等事宜。同時,還負責出示公告、辦理郡守府的宴請等。

    而工房,則相當於前世的城建、水利、交通等部門。工房主要掌管全郡的工程營造,興修水利。修築衙署、城池、倉庫、橋樑、祠廟,鑄造銀兩、器械等工程項目均由工房承擔。

    刑捕衙門就是相當於公檢法等司法執法機關,刑房主要緝捕盜匪,受理案件、破案偵緝、驗屍填報、堂事筆錄、擬寫案牘、管理刑獄等。

    督軍府不用說了,就是負責軍事的,全郡徵集兵丁、馬匹、訓練丁壯、考武、向上輸送兵員。驛站、鋪兵、剿匪、城防、關防、武事等事宜均由其管理。

    郡守府內,吏房,戶房,禮房,工房四房的主官為署丞,刑捕衙門的主官為判丞,督軍府的主官自然就是督軍,之前王建北來平溪郡,接管的是葉天成留下的爛攤子,因為牽扯到葉天成一案,王建北來的時候,平溪郡中上下官員,從督軍一直到各級縣令,幾乎換撤了大半,王建北是直接帶著親信官員和自己的班底來平溪郡接手的郡守職務,他這次離開到他地赴任,同樣也把他當初帶來的那些心腹官吏和這兩年在平溪郡中提拔起來的官吏帶走了不少。

    等到嚴禮強開府建牙成立督護府的時候,之前郡守府的四房兩衙的主官,一個不剩,全部空缺,十四個縣的縣令留下八個,空出了六個來,七個營的營將留下了四個,也空出了三個來。這也倒不是王建北想故意給嚴禮強出難題,而是他知道,如果他把自己的那些心腹留下來,無論是對他還是對嚴禮強來說,都不好,他把自己的心腹和能辦事的人留在祁雲郡,他自己變成了光桿司令,要在武威郡重新開始局面更加的費力,而留下的人嚴禮強又不放心重用,所以也就乾脆都帶走了。

    而王建北沒有帶走的還留下的那些官員,好多都是經歷了葉天成和王建北兩任郡守,做事還算得力勤勉的官吏,能力可用,也沒有多少惡評,這樣的官吏,無論在誰的領導下都是一樣做事。

    在真正掌握督護的大權之後,嚴禮強在督護府裡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必須要把督護府的權力架構搭建起來,任命新的官員,讓督護府能夠真正運作起來。

    按照大漢帝國的規矩,各地督護府的官員和職權部門的設置其實擁有非常大的獨立自主權,沒有必要完全照搬郡守府或者是刺史府的那一套,所有官員都可以由督護一人任命,嚴禮強原本是想把郡守府的四房兩衙的機構打破了重新架構一個新的體系,但在考慮了各種因素,特別是自己身邊可以利用的人手和地方的穩定之後,嚴禮強最終還是選擇了一個相對穩妥的辦法,在最大程度上保留了四房兩衙的機構,只是重新任命這些機構的主官和調整了這些機構的部分職權。

    嚴禮強發出的第一份人事任命,就是給錢肅的,錢肅直接被嚴禮強提拔為督護府的戶房署丞,掌管著祁雲督護府的錢袋子,而製造局那邊,嚴禮強和錢肅也提拔了一個冒尖出來的能幹的管事照看著,出不了岔子。

    嚴禮強發出的第二份人事任命,給了史長風,史長風一下子成了督護府的禮房署丞,原本平溪郡國術館就在禮房的管理之下,現在是從平溪郡國術館出身的史長風一下子成了禮房署丞,身份一下子提高了好幾級,原本的平溪郡國術館,也就是現在的祁雲郡國術館,反而成了史長風的管轄機構了,當然,因為嚴禮強身邊人手不足,史長風在擔任著祁雲督護府禮房署丞的同時,原本在弓道社的職務也沒有動。

    嚴禮強的第三份人事任命,出乎所有人預料的,居然是任命陸文斌為工房署丞。陸文斌原本只是陸家的一個管事,這一下,從一個家中管事變成了祁雲督護府的工房署丞,簡直是一步登天,不知讓多少人驚掉了下巴。

    而嚴禮強的第四份人事任命,則是任命常祿,也就是付常德擔任了營衛縣的縣令,兼營衛縣邊集的主事,徹底把邊集的生意交給了付常德,接到嚴禮強任命的付常德,一下子帶著灰家集剩下的所有人,遷丁帶口,趕著長長的車隊,就像大遷徙一樣,把整個灰家集,也就是祁雲督護府的曾經的舊部所屬,帶到了營衛縣。

    權責變動得最大的是督軍府,督軍府的名稱已經變成了祁雲督護府下面的兵房,以前督軍府的職責,被嚴禮強一分為二,徵集兵丁、馬匹、訓練丁壯、考武、向上輸送兵員,驛站、鋪兵之類的職責,以後全部由改制後的祁雲督護府下的兵房負責,而部隊的指揮,統領,調動,作戰,剿匪,城防之類職權,則全部從督軍府中剝離出來,由嚴禮強親自掌握,之前的平溪郡的所有軍馬,以後也獨立成軍,改稱龍牙軍,嚴禮強以祁雲督護之職,自任為龍牙軍的司令。

    龍牙這個詞,在別人看來威風凜凜,別有寓意,而只有嚴禮強一個人知道這個詞到底來自於哪裡,這個詞,寄託著嚴禮強記憶深處那份深深的懷念最牛掰的特種部隊,最牛的兵王,那是前世在網上無憂無慮看網絡小說的日子,小說中那些最強大的暴力機關,最猛的戰士,都是出自龍字輩的,什麼龍牙,龍組,只聽名字,就能讓敵人顫抖……哪怕後來嚴禮強長大了,心中也一直有個堅定的念頭,那龍牙,龍組什麼的,或許是真的存在,只是不為人知而已……

    當然,除了懷念之外,龍牙這個名字,也是嚴禮強的寄託和希冀!

    除了這些任命之外,其他那些暫時還沒有找到合適人手的官職與職位,嚴禮強就下令讓暫時讓各衙門之中的副職或者助手暫時兼任,那些副職和助手得到這樣的機會,自然也是抓住表現的機會,戰戰兢兢,不敢出絲毫的紕漏……

    而除了這些官員的任命之外,祁雲督護府隨後發出的一個政令,卻讓整個郡的人都歡騰了起來嚴禮強取消了全郡新增漢族人口的人頭稅,並規定在郡中的沙突人必須繳納人頭稅……
V123210 發表於 2018-6-19 21:37
白銀霸主 第六百零三章 途中

    嚴禮強懶洋洋的躺靠在車上,閉著眼睛,儘量什麼都不想,就感受著車輪轉動的軲轆聲和在路上細微的顛簸感,車裡的銅製香爐裡面,正吐出一絲氤氳的的香氣,外面烈日炎炎,而車內存儲著冰塊的冰櫃,卻讓車裡的氣溫比外面低了好幾度,感覺非常的舒適。

    沒當官之前覺得當官威風八面,而真正權傾一方之後,嚴禮強才發現,其實這當官也沒有他想像得那麼輕鬆那麼好,特別是對像他這麼有責任心的人來說,每日吃香喝辣酒池肉林前呼後擁固然容易,但是他卻沒有辦法心安理得過那樣的日子,所以也只能咬著牙,扛起肩上的擔子,就算累,就算苦,就算無聊,也只能撐著,坐在這個位置上,你就是別人的依靠,而你再無依靠!

    除了讓自己強大起來,再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就像此刻,哪怕嚴禮強想要靜一靜,但是同樣和他一起坐在車裡的錢肅和陸文斌兩個人,卻依然讓閉著眼睛的嚴禮強在這種時候也不得不在處理公務。

    馬車在離開平溪城之後,先是錢肅在匯報了整整半個小時的公務,說的就是祁雲郡現在的財政收支情況,然後又輪到陸文斌說了半個小時平溪城沙突人聚集區的工程興建的情況,兩個人輪著說完,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差不多就過去了,而三個人所在的這輛四輪馬車,也在官道上,和隨行的500名騎兵護衛們走出了好幾十公里。

    這個過程,嚴禮強一直閉著眼睛,沒有出聲,錢肅和陸文斌也知道嚴禮強這些日子在督護府的官衙裡累的夠嗆,所以兩個人也不奇怪……

    「最新的朝廷邸報今早剛剛發到了督護府,我看了,那邸報上說,渚州七月果然大旱,現在雖然八月還沒過去,但看樣子,旱情還會進一步加劇,渚州八月大旱已成定居,從三月開始,渚州很多地方就沒有再下過一滴雨,渚河已經差不多干枯,平瀾湖的的湖面縮小了差不多一半,除了大旱之外,渚州今年還遭了蝗災,邸報上說渚州境內千里良田,今年可能要顆粒無收,蝗蟲遮天蔽日,過處寸草不生,七月份的時候渚州已經有災民開始逃荒了,朝廷已經在想辦法調集錢糧賑災了……」

    錢肅一邊說著渚州大旱的消息,一邊觀察著嚴禮強的臉色,這條消息雖然刊在了朝廷的邸報上,消息的位置也不顯眼,但是錢肅知道,這不是一個普通的消息,事實上,這個消息牽動著大漢帝國億萬人的心弦,這個消息帶來的影響,可比渚州大旱本身還要嚴重百倍……

    大漢帝國元平十六年五月,柳州天狗食日……

    大漢帝國元平十六年八月,渚州大旱……

    柳州的天狗食日已經發生,但京畿之地還是會有人心存僥倖,而這次渚州大旱的消息傳來,降徹底擊碎那些僥倖之人心裡的最後一道防線!

    這大漢帝國的一切,那石龜的背上早已經有了預言,現在還留在京畿之地,到了明年這個時候,那就真的只能屍骨不存了。

    果然如錢肅所料的一樣,之前一直閉著眼睛在休息的嚴禮強,在聽到關於邸報上渚州大旱的消息的時候,終於睜開了眼睛,嘆了一口氣,然後開了口,「帝京城那邊有什麼消息傳來麼?」

    帝京城的消息,當然不會寫在邸報上,不過督護府也有帝京城的消息來源,甘州會館和每月源源不絕往來帝京城的運送天下第一廠的羊毛製品的商隊,都會把帝京城的第一手消息帶回來。

    「帝京城上個月就有些混亂了,因為帝京城的皇帝陛下和很多達官顯貴關注渚州的消息並不需要等到邸報發出來才知道,而是渚州那邊幾乎每日都有消息傳到帝京城,就在上個月,帝京城中不少達官顯貴的家族已經大批大批的開始從帝京城中撤離,到處都是在典賣的豪宅大院,整個帝京城,現在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在想辦法,整個帝京城的房子,現在已經完全賣不掉了……」

    「那些達官顯貴和豪門大族不管去到哪裡,都有後路,只是京畿之地,百姓眾多,朝廷這次的邸報之中可有疏散之策!」嚴禮強問道。

    「邸報之中提了一句,說是孫冰臣主張帝國境內的各州各郡按遠近和比例承接京畿之地逃難的百姓,各地一起分擔,就連甘州好像也分擔了疏散京西畿20萬人的指標,只是孫冰臣這提議雖然好,但要真做起來,難度絕對不小,這可不是疏散十萬八萬的事情,而是上千萬的人口,我想想都覺得頭皮發麻,這麼多人口要逃難,哪裡是朝廷下個命令就能解決的,這麼多人一動起來,不說是京畿之地,就連靠近京畿之地的幾個州的局面恐怕也要混亂起來……」

    嚴禮強也在心裡嘆了一口氣,這局面他也料到了,只是相比起讓那麼多人沒有任何反抗和掙扎就無聲無息的死在明年的天劫之下,嚴禮強覺得,不管怎麼樣,讓他們知道天劫要來,然後各憑本事,離開帝京城闖出一條活路要好,後者雖然也有可能會給地方上帶來很多的混亂,但有一點,起碼不會死那麼多人。

    「邸報上有白蓮教的消息麼?」

    這白蓮教是嚴禮強此刻最擔心的,以白蓮教的尿性,嚴禮強覺得白蓮教在這種時候如果不鬧出點幺蛾子來,簡直不合常理。

    錢肅搖了搖頭,「邸報上沒有白蓮教的消息,只是我聽說這幾個月大漢帝國各處的白蓮教就像一下子銷聲匿跡一樣,就連南方那幾個鬧白蓮教鬧得厲害的地方,白蓮教也一下子沒有了消息,不知道白蓮教在搗什麼鬼!」

    嚴禮強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這種時候,沒有白蓮教的消息或許就是最壞的消息。

    「錢叔,我們祁雲郡我看也準備一下,這一次京畿之地逃難的百姓肯定多,咱們祁雲郡雖然離京畿萬里迢迢,但也可以出一份力,京畿之地人才薈萃,我看可以派人到京畿之地招徠一批人才,工匠優先,其他只要有一技之長或者獨門手藝和本事的,武士也可,文匠也行,都可以來,只要他們一個人願意來,咱們這裡就能給他一家老小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這事錢叔你找人好好合計一下,看看咱們這裡還缺什麼人才,能安頓多少人,等車次從營衛縣回去就可以辦……」

    「禮強你的想法倒好,只是做這個可要花不少錢,現在督護府也沒有多少錢,恐怕……」

    「錢的事情錢叔你別擔心,我們嚴家出三十萬兩銀子,錢叔你只管拿去花就是!」

    「有錢就好辦,這些錢真要拿來安頓人的話,我看最少也可以安置個萬把人,也就是路上的花費有些大,那些人都有本事,只要來到平溪郡,自然能找到掙錢的活兒,養家餬口問題不大。禮強你倒是好心……」

    「求個心安吧!」嚴禮強嘆了一口氣說道,「對了,製造局那邊我讓那些工匠研究的機器造出來了沒有?」

    「你說的那氣錘倒是研究了好些日子,有了一些眉目,只是你說的那鑄幣機,難度有些大,就算你畫出了圖紙,那些工匠們也還在琢磨,恐怕還需要一些時日……」說到這裡,錢肅有些不解,「那氣錘的作用工匠們倒還好理解,只是禮強你說的那鑄幣機不知用來幹什麼……」

    嚴禮強撓了撓頭,「那個鑄幣機可以把金銀之物分成重量相等的小塊……」

    「現在金銀也可以用啊,為什麼一定要分割成小塊呢,還要專門弄個機器?」錢肅不解的問道。

    嚴禮強一下子不知道怎麼給錢肅解釋,因為把一塊塊的金銀鑄造成貨幣,這從很多方面來說都是有跨時代的重大意義的,只是大漢帝國的人不明白而已……
V123210 發表於 2018-6-19 21:38
第六百零四章 到達營衛

    大漢帝國現在的貨幣就是金銀銅三種,其中的銅幣也就是銅錢,銅錢主要就是銅和錫鉛鋅之類的合金鑄造出來的,銅錢的鑄造,完全掌握在朝廷的手上,地方的官府和豪強都沒有鑄造銅錢的資格,地方鑄造銅錢,那可是重罪,除了少數人願意鋌而走險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去做這種事之外,很少有人會做這種事。

    但是金錠和銀錠卻不一樣,這兩種貴金屬,地方官府和豪門大戶如果手上有足夠的金銀,都可以自行熔煉鑄造金錠銀錠儲存流通,朝廷並不限制,這就造成了許多的亂象,不少黑心之徒,為了謀取暴利,就在熔煉的銀子之中混入錫鉛之類的金屬,以次充好,故意摻假,造成許多的混亂。

    而在實際的使用過程之中,把天然的金錠和銀塊作為貨幣來流通也有很多的弊端,非常不利於商業的發展,就拿平溪城中的隨便一個商戶來說,那些商戶在收到金印的時候,首先就是老闆腰有足夠的眼力和眼色,通過手感,重量,色澤來辨別自己收到的金銀是否摻假,如果確認收到的金銀成色是足的,第二步就會把收到的金銀拿在秤上稱一下,確定重量,第三步,如果收到的是銀子要找零的話,很多時候,店裡的老闆會用鋼剪,費盡力氣,把銀塊剪碎來找零,所以在那些做生意的櫃檯後面,稱銀子的秤和剪銀子的鋼剪幾乎都是商家們的必備之物,嚴禮強前世在影視劇中看到的那種大家隨便買東西吃飯都丟著一錠銀子就走的情形,雖不能說沒有,但卻與現實的情況和很多普通人的生活相去甚遠……

    如果銀子成色不好,那些掌櫃和老闆們看到的時候,要麼不收,就算收也要折價,這就會造成許多的糾紛,同時因為稱銀子的秤的精度問題,為了一兩克銀子重量的問題,商家與顧客扯皮和大打出手的情況,也隨處可見。

    這些情況,朝廷無力處置,也就只能放任了。

    市面上也還有數量及其稀少的小部分銀幣金幣在流通,但那些流通的金銀幣,其實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金銀幣,它們只是有些豪門大族在熔煉的時候刻意把大錠的金銀弄成了類似銅錢的樣子,那樣的金銀幣一個是製造的非常粗糙,標準重量不統一,第二是數量也非常少,沒有大規模的流通,那些金銀幣,上面大多刻著什麼壽字福字和什麼添丁之喜之類的字樣,那些東西都是少數豪門大族為了顯擺,在一些重要的家族慶典活動之中弄出來拿來賞賜給下人用的,所以這些金銀幣,本質上還是被分割出來的小塊貴金屬……

    大漢帝國的那些豪門大族都不明白鑄造金幣和銀幣的意義,但對嚴禮強來說,把流通的金銀變成流通的金銀幣,其中卻蘊含著一個天大的機遇鑄幣權!

    一旦祁雲督護府發行的金幣和銀幣在市場上一流通開來,成為大家願意接受的流通貨幣,造成既成事實,這個信用一旦建立起來,以後就不得了。

    可惜的是大漢帝國到目前還沒有人能看清這一點的意義,或許有人想到了鑄造金銀幣方便流通,但是沒有實現的技術手段,因為把金銀鑄造成貨幣對那些人來說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真要按現在的技術手段去弄什麼金幣和銀幣,那成本就太大,讓人無法接受。

    而對嚴禮強來說,這一切卻根本不是什麼問題,因為要鑄造金銀幣,只需要有一台鑄幣機就好了,而最可靠穩定的鑄幣機肘動式壓床鑄幣機的構造對嚴禮強來說一點都不複雜,他腦子裡有現成的圖紙,這種機器的結構甚至比蒸汽機還要簡單,沒有什麼複雜的結構和零部件,而且非常耐用,鑄幣的效率也高,他上輩子在博物館看到的這種鑄幣機器,有的用了將近一百年還可以繼續使用。

    嚴禮強甚至都已經想好了要發行的金幣和銀幣的樣子,所有的金幣和銀幣,最初就以一錢為基本的重量,一兩銀子就是十個銀幣,一兩黃金就是十個金幣,好計好算,方便使用……

    自己把圖紙給到製造局只有幾天時間,製造局的工匠們這幾日估計還在摸索研究肘動式壓床鑄幣機的奧秘,暫時還沒有吃透,但嚴禮強相信,用不了幾天,製造局就一定能把第一台鑄幣機放在自己面前。

    ……

    在太陽落山時,嚴禮強乘坐的四輪馬車終於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錢肅和陸文斌先下了車,隨後嚴禮強也才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下了馬車。

    馬車的外面,已經是營衛縣縣城的縣衙的大門前,隨行的護衛站在縣衙兩邊,把街道圍得水洩不通,不少縣中的百姓在周圍探頭探腦的,穿著一身縣令官服,頭上戴著一頂烏紗帽的付常德帶著營衛縣的一干官吏,規規矩矩的站在縣衙門口,看到嚴禮強下來,付常德帶著所有的營衛縣中的大小官吏長揖到地,「營衛縣縣令常祿見過督護大人……」

    為了不讓人猜到自己的出身,也為了讓沙土七部放鬆對新成立的祁雲督護府的敵意,付常德一直到現在,用的都是化名而不是本名,除了嚴禮強之外,就算是嚴禮強身邊的人,也不知道他的本命。

    嚴禮強看了付常德一眼,再看了看營衛縣那些大小官吏之中不少眼熟的面孔,笑了笑,「常大人,這身官服還穿得習慣麼?」

    「今日知道督護大人要來,我才穿上這一身官服來迎接,免得失禮,在平日,我都覺得這身官服有些累贅,覺得沒有羊皮襖子穿著舒服……」付常德咧開嘴,對著嚴禮強笑了笑,那笑容,帶著幾分狡猾和隱藏的犀利,讓人印象深刻,嚴禮強認識的人中,也只有付常德的臉上能有這樣的笑容。

    「行,你不喜歡穿這身官服,我以後就允許你在見到我的時候也可以不穿,也不算你失禮之罪!」

    「多謝督護大人!」

    眼裡強抬起頭,看了看營衛縣那有些斑駁的縣衙大門,嚴禮強摸了摸肚子,「好了,我們到裡面說話吧,我和錢大人與陸大人兩人在路上奔波了一天,肚子早就餓了,先吃晚飯……」

    「晚飯已經準備好了,幾位大人請!」常祿說著,就弓著身,帶著嚴禮強和錢肅等人朝著縣衙裡面走進去。

    常祿也知道嚴禮強的脾氣,知道嚴禮強在這種場合不喜歡講什麼排場,所以那為了迎接嚴禮強準備好的晚飯,卻也只是豐盛,有肉有菜,做得精緻一些,算不得奢侈。

    晚飯後,嚴禮強就在縣衙後面下榻的官署之中剛剛休息了片刻,付常德和穿著一身普通差役服飾的司徒飛星就一起走進了嚴禮強的房間……

    讓兩人坐下之後,嚴禮強直接開門見山的問司徒飛星,「與黑羯人那邊的聯繫怎麼樣?」

    司徒飛星舔了舔嘴唇,有些敬佩的看了嚴禮強一眼,「少主料事如神,黑羯人那邊已經上鉤了,在嘗到一點甜頭之後,那些黑羯人的胃口越來越大……」
V123210 發表於 2018-6-20 23:59
白銀霸主 第六百零五章 黑羯王族


    在司徒飛星的講述之中,嚴禮強很快就知道了這一個月來黑羯人到底變得有多瘋狂!

    而讓黑羯人瘋狂的原因,就是羊毛!

    盤踞在烏蒙山一帶的一片雲原本就和黑羯人有生意往來,這次司徒飛星得到嚴禮強的授意,向黑羯人收購羊毛,消息一傳遞過去,開始的時候黑羯人那邊還有一點疑惑,但是因為那邊的黑羯人和一片雲也不是第一次做生意,彼此之間還算有點信任,所以也就試著弄了一批羊毛過來,一片雲這邊收到羊毛,就爽快的付了錢,後來黑羯人那邊又送來了幾次,一片雲每次都爽快的收貨付錢,這一下,黑羯人那邊徹底沸騰了。

    只是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一片雲從黑羯人那邊交易過來的羊毛就已經有上百噸

    原本黑羯人出兵古浪草原就有著特別的野心,想把沙突七部趕走自己獨佔古浪草原,只是從去年到現在,黑羯人在古浪草原上和沙突七部大大小小的打了好幾場,互有勝負,但黑羯人也沒有佔到太大的便宜,就是搶了一點沙突七部的窮家當和一點牛羊,太大的甜頭也沒有嘗到,特別最最近幾個月,因為沙突七部的激烈反應,再加上傳說中大漢帝國要派大軍進入古浪草原和沙突七部一起抗擊黑羯人,這些消息都讓黑羯人有些忌憚,稍微消停了一段時間。

    而一片雲與黑羯人的交易,卻一下子讓黑羯人認識到,知道原來古浪草原綿羊身上那些無用的羊毛,在漢人的手上,居然可以換大把的銀子,那些綿羊以前在黑羯人眼中就是拿來吃的食物,而現在,那些綿羊簡直就是身上會長銀子的聚寶盆啊。

    短短一個月,嘗到甜頭的黑羯人又開始在古浪草原上躁動了起來,開始四處燒殺擄掠,殺人,搶地盤,槍羊,古浪草原上的戰火瞬間再次燃起。

    黑羯人開始為羊毛瘋狂起來,而經營著羊毛生意的一片雲,在嚴禮強的授意下,把從黑羯人那裡買來的羊毛,運到了營衛縣的邊集,轉眼之間就能以好幾倍的價錢賣出去,嚴安堡的天下第一廠和陸家的毛紡廠轉眼就能把司徒飛星帶來的羊毛全部吃下,司徒飛星同樣在羊毛生意上大賺。

    原本司徒飛星對羊毛這生意只是抱著試試的態度,但讓他沒想到的是,這門抱著試試看的生意,眨眼之間,居然成為了一片雲手上最賺錢的生意,司徒飛星在一片雲中的威望也一下子再次拔高了一大截,一片雲現在開始全身心的投入到了這門買賣之中,經營與黑羯人的羊毛生意。

    「黑羯人現在進入到古浪草原上的部隊到底有多少?是黑羯人中的哪些部落,由什麼人率領?這些消息你可知道!」嚴禮強聽著司徒飛星說完這些,親自給司徒飛星倒了一杯茶,然後繼續問道。

    「少主問這個可算是問對人了,我手下的那些黑匪就是黑羯人,他們可以直接混入到黑羯人的部落之中探聽到第一手的最可靠的消息,我們與黑羯人打的交道多,平時和那些黑羯人聊天都能知道很多東西!」嘴巴說得有點干的司徒飛星喝了一口茶水,然後繼續說道,「在七月份之前,黑羯人進入到古浪草原的部隊人數也就是十萬人左右,這些人,都以黑羯人中的蛇神部落的戰士為主,還有一些附庸蛇神部落的中小部落,而就在這幾天,聽說蛇神部落不斷有部隊進入古浪草原,人數可能已經突破了十三萬,具體有多少,現在還不確定!」

    「這蛇神部落是什麼來歷?」嚴禮強一邊消化著司徒飛星的消息,一邊問道。

    「這蛇神部落是可是黑羯人中最尊崇的三大王族部落,佔據了黑羯人地盤的三分之一,蛇神部落的地盤加起來,比甘州和風州兩州都要大,這個蛇神部落和它的附屬部落勢力侵略成性,也是過去一百年中和我們大漢帝國軍隊交手最多的黑羯人部落,蛇神部落崇拜蛇神,整個部落既嗜血又凶狠,非常不好惹,這次帶著蛇神部落的戰士出兵古浪草原的,正是蛇神部落族長的親弟弟泰米巴親王,這個人是蛇神部落中狂熱的好戰分子,本人也非常的殘忍,他一直主張和沙突七部開戰,吞併古浪草原,然後把古浪草原作為黑羯人東進西出的跳板和基地,聽說這次黑羯人出兵古浪草原,正是這個人在蛇神部中極力主張的結果……」

    嚴禮強點了點頭,「那黑羯人中的另外兩個大部落是什麼部落,他們對蛇神部落這次侵入古浪草原,又有什麼看法?」

    也不怪嚴禮強對黑羯人的消息兩眼一抹黑,因為之前以他的身份,所能接觸到的關於黑羯人的情報信息,簡直少的可憐,即使有一點,也是幾百年前留下的資料,那些資料上的信息,不少都是傳說之類的東西,還有不少是以訛傳訛難辨真假的消息,關於黑羯人的詳細資料,有可能只有大漢帝國的職方司或者是兵部有詳細的存檔,只是那些東西,嚴禮強現在還沒有看到過,所以只能找人問了,而他手底下的人中,如論對黑羯人的瞭解,司徒飛星敢說第二,估計沒有人敢說第一,這個一片雲的首領,已經和黑羯人打了幾十年的交道,手下甚至還有一批黑羯人的馬賊。

    「黑羯人中的另外兩大王族部落一個是山神部落,還有一個是鷹神部落,這兩個部落一直到現在為止,對蛇神部落侵入古浪草原,都是冷眼旁觀,既不支持,也不反對,按我聽到的消息,這兩大部落的高層既想看蛇神部落的笑話,想讓沙突七部把神神部落的實力好好的消耗一番,又有些擔心蛇神部落真的在古浪草原把沙突七部趕走後獨霸古浪草原,再次統一整個黑羯部落,所以顯得有些猶豫!」

    嚴禮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蛇神部落最多能動員的大軍有多少?」

    司徒飛星皺著眉頭想了想,「以我估計,如果把蛇神部落和它的附屬部落算上去的話,蛇神部落在關鍵時能動用的大軍人數有可能達到百萬人以上,在黑羯人的三大王族部落之中,蛇神部落能動員的部隊和戰士是最多的,這也令其他兩個王族部落非常忌憚!」
V123210 發表於 2018-6-20 23:59
第六百零六章 邊集之中


    第二天一大早,嚴禮強就帶著錢肅和陸文斌去視察了營衛縣的邊集,雖然營衛縣的邊集之前就是嚴禮強出錢建造的,但是以督護的身份來視察邊集,卻還是第一次。

    邊集就是邊市,也就是大型的商品交易市場,這樣的市場之所以在大漢帝國出現,是方便大漢帝國與周邊勢力和國家貿易的場所。

    營衛縣的邊集最早是為了方便與玉龍山中的少數部族和山民貿易交往而設置的,是嚴禮強早早就落下的棋子,當時這營衛縣的邊集還不算熱鬧,一直等到嚴禮強和王建北把平溪城中的沙突人全部趕出來之後,留在平溪郡的部分沙突人,也就被趕到了營衛縣這邊,沙突人如果想要繼續在平溪郡內做生意,就必須在邊集之中交易,在加入了沙突人之後,營衛縣的邊集的生意也才徹底火爆起來,以前喜歡在平溪城中和沙突人做生意的那些來自郡內和甘州各地的客商,也才重新雲集到營衛縣,連帶著,這營衛縣的賦稅收入也節節攀高,隨著邊集的發展日子也越來越好過。

    嚴禮強一行人早上來到縣城外面的邊集的時候,太陽已經升起來了,整個邊集早就開始營業

    因為不想鬧出太大的動靜,嚴禮強這一行人來到邊集的時候都很低調,總數也就三十人左右,除了嚴禮強,錢肅,陸文斌還有付常德之外,其他的侍衛,只是帶了二十多人,而且所有人都穿著便裝,並不引人注目,因為來到這營衛縣邊集的一些豪商巨賈,隨身帶著不少金銀,回程的時候還要押送貨物,帶著幾十個隨行的人很多。

    「哈哈,沒想到這裡也開了一個蒸汽磨坊……」剛剛來到邊集的乾字門的入口,嚴禮強就看到在那入口處的一個商舖的門口有一個新開的蒸汽磨坊,磨坊上面有一根菸囪,磨坊裡的水火機發出特有的運轉起來的噪音,而磨坊的外面,已經有不少人在圍著排著隊,看樣子那些排隊的人群之中還有幾個大媽,一股奇異的香料的味道就從那個磨坊裡飄了出來。

    「這是玉龍山中的草丁果的香味!」付常德吸了吸鼻子,立刻就嗅出了那香料的味道,那是廚房裡做菜常用的佐料,「玉龍山中盛產草丁果,在這裡買草丁果便宜,所以很多周邊和縣城裡的百姓,要買草丁果都會來這邊集購買,然後打磨成粉帶回去,這磨坊開張才幾個月,以前都是石磨坊,現在弄成這個水火機的了,這邊集裡賣草丁果和開磨坊的,倒挺賺錢!」

    「來者就是客,這邊集能方便營衛縣的百姓,也算是不錯的,這樣生意才能長久!」

    「公子說的是!」陸文斌笑著接過了話頭,「這邊的百姓來買東西,雖然每次買的數量不大,沒有那些客商來一次購買得多,但是細水長流,天天如此,卻也不可小覷!」

    「正是如此!」

    幾個人說著,就朝著邊集裡面走去,

    整個邊集,有八道門,裡面的道路是八橫八縱,彼此相連,就像一個小鎮,就在那道路的兩邊,就是一個個大大小小的攤位和一間挨一間的商舖,每隔一段距離,就有有一口水井和滅火的東西。

    幾個人剛剛走進去沒幾步,就看到路邊的一個商舖,裡面正是賣草丁果的,一個操著外地口音的客商,不知買了多少草丁果,直接讓人把一口麻袋一麻袋的草丁果搬到旁邊的幾輛四輪馬車上。

    這個時候的邊集早已經熱鬧了起來,熙熙攘攘,操著各種口音,穿著各種服飾的商人和客人,天剛亮就已經匯聚到了這裡,開始送貨,挑貨,選貨,砍價,邊集裡面的道路邊上,到處都是停靠著的四輪貨運馬車,一隊穿著刑捕制服的人就在邊集裡面巡視著,非常有威懾力……

    那隊刑捕的捕頭在看到付常德的時候,還微微一愣,明顯已經認出了付常德,那個捕頭剛想過來打招呼,就看到付常德遞過來的眼色,再看看付常德小心翼翼的陪著一個年輕人在一個店舖面前問著價格,那個捕頭一個機靈,終於想起自己昨天聽說的督護大人昨日已經到營衛縣的消息。

    幾個膀大腰圓的護衛已經隱隱圍了過來,按個捕頭連忙給付常德悄悄行了一禮之後,就帶著手下人繼續在集市之中巡視起來。

    在轉了一會兒之後,嚴禮強一行人來到了劃給沙突人的集市上。

    沙突人在這邊集裡賣的東西,大多和之前在平溪城賣的都差不多,只是有一樣,卻是以前他們沒有在平溪城中賣過的那就是羊毛!

    在那些沙突人的攤位上,一堆堆的羊毛,困得結結實實,裝在一個個巨大的麻袋裡,那些沙突人打開了一點麻袋口,露出了裡面雪白的羊毛,就在叫賣。

    因為這些羊毛,沙突人的這些攤位面前的生意非常紅火,幾乎是整個邊集裡最紅火最熱鬧的地方,一輛輛的四輪馬車都停在這裡,買羊毛的人幾乎是排著隊在看那些羊毛,不少人正在和沙突人討價還價,還有已經交易成功了的,就把一袋袋的把羊毛拿去過稱秤,付錢。

    「這羊毛多少錢一斤?」嚴禮強來到一個堆著不少羊毛的沙突人的攤位面前,伸手摸了摸攤位上展示出來的那些雪白的羊毛,開口問道。

    攤位後面是一個上了年紀,留著一把花白的鬍鬚,看起來一臉狡猾的沙突人老頭,那個老頭打量了嚴禮強和嚴禮強旁邊的人一眼,直接開口道,「兩錢銀子一斤……」

    「這麼貴?」雖然已經知道了這些羊毛的價格,但嚴禮強還是恰到好處的做出一副吃驚的樣子。

    但實際上,這羊毛的價格之所以像座火箭一樣的上漲到這個地步,全都是被嚴禮強手下的天下第一廠出產的羊毛布的價格給帶動起來的,現在天下第一廠出產的最普通的一匹十丈長的羊毛布,28公斤,賣出去,價格在850兩銀子左右,因為羊毛布供不應求,在物以稀為貴的市場規律的作用下,那生產出來的羊毛布,已經比等同重量的銀子還要值錢,成了有錢人穿戴的標誌,簡直可以讓人發瘋,就算不是天下第一廠的羊毛布,溢價沒有那麼高,只要質量過關,一匹羊毛布賣出去的價格,也在500兩銀子左右。

    正是在羊毛布暴利的刺激下,作為生產羊毛布的羊毛的價格,也才水漲船高,漲到了一個讓人匪夷所思的地步,但就算這個價格買到羊毛,一生產出來,拋去成本,也是幾倍的暴利,這才是這裡熱火朝天的原因。

    這邊集中的羊毛和羊毛貿易,正是嚴禮強這次帶著錢肅和陸文斌來營衛縣視察的對象,後續,嚴禮強已經有了一整套的計畫,包準要讓沙突七部欲死欲仙。

    「我這裡的羊毛又白又便宜,其他的地方,也都這個價!」那個沙突老頭搖著頭說道。

    「這位兄弟小心一點,最好別在這個沙突老頭這裡買羊毛,這個沙突老頭的羊毛會故意摻沙子,還灑過水,羊毛又濕沙子又多,要買的話,最後要把羊毛抖開,買曬乾的!」

    旁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嚴禮強偏過頭,就看到一個二十多歲,雙眼明亮,一臉幹練的青年人站在自己旁邊,小聲的提醒了自己一句。

    「你胡說什麼?」那個沙突老頭一下子怒了起來,指著那個提醒嚴禮強話的青年人,雙眼冒火,就像要殺人一樣,,「你是不是想搗亂……」,說著話,那個老頭居然就要去摸旁邊的彎刀。

    那個青年人卻冷冷的看著那個沙突老頭,用鼻子嗤笑一聲,昂著頭,冷冷的看著那個暴躁的沙突人老頭,「現在可不是以前,這裡也不是平溪城了,別忘了你們是怎麼從平溪城來到這裡的,敢在這裡動刀,我就在這裡不動,你有膽子動我一根毛試試……」

    那個沙突老頭喘著粗氣,手指已經摸到了刀柄上,但還真沒有勇氣把刀再拔出來,最後轉過神,惡狠狠的看了那個人和嚴禮強一眼,暴躁的揮著手,「你們走,你們走,我不做你們的生意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6-21 19:43
第六百零七章 經略之策

    「多謝兄台剛才提醒,否則的話我說不定要吃那個沙突老頭的大虧了!」

    離開那個沙突老頭的攤位,走到不遠處街邊的僻靜之處,嚴禮強就給剛剛提醒他的那個青年道謝。

    那個人看了看嚴禮強和嚴禮強身邊跟著的幾個人,嘿嘿一笑,「看兄弟你的樣子,難道你也是奉家中之命帶著管事家丁來營衛縣邊集採辦羊毛的麼?」

    「嗯,差不多,聽說現在這羊毛布的生意太賺錢了,家族之中的幾位長輩都有些意動,這才讓我帶著人來營衛縣的邊集這裡看看,摸摸採辦羊毛的路子,沒想到這些沙突人這麼不老實!」

    聽到嚴禮強這麼說,那個青年猛的拍了一下大腿,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樣,「誰說不是呢,這些沙突人沒有一個是老實的,我來這裡幾次,每來一次差不多都要吃一次虧!」

    「兄台也吃過虧麼?」

    「難免的,不信你問問來這裡採辦羊毛的客商,誰沒有被這些沙突人佔過便宜,羊毛禮加沙子和把羊毛弄濕是這些沙突人常用的手段,幾乎每個沙突人都會這麼幹,區別只是有的加的多,有的加的少而已,剛才那個沙突老頭就是屬於比較過分和貪財的那種,之前我在他那裡買過一次,奶奶的,回去之後一斤羊毛能抖出三兩沙子來!我來找他理論,那個死老頭卻說這羊毛裡有沙子原本就是正常的,奶奶的……」青年人罵罵咧咧。

    「這個難道買的時候不能打開檢查一下看看麼?」

    那個青年人搖了搖頭,「聽說以前還行,現在慢慢的也不行了,這羊毛生意越做越火,這些沙突人也就越來越拿喬,你看那些攤位店舖面前,那些一麻袋一麻袋的羊毛,都只隨便打開一兩袋,給你看看那些袋子裡最上面的羊毛是什麼樣的,其他的,根本不給你看,也不可能開袋讓你檢查,反正你愛買不買,你不買的話,其他人也會買,……」

    「我就感覺這裡的生意太火爆了!」嚴禮強搖了搖頭,「這樣看來,好多人明知那些沙突人會偷奸耍滑,也不得不買啊!」

    「就是這樣,現在大家都是捏著鼻子和這些沙突人做生意,就算吃點虧,也忍了,羊毛裡面加沙子加水是這些沙突人的常用手段,最可恨的,還有一些沙突人會在羊毛裡加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什麼牛毛馬鬃羊屎的也有不少,這些東西混在羊毛裡,洗撿的時候還更麻煩!」說到這裡,這個青年人又指了指遠處的一個沙突人的店舖,恨恨的說道,「那個店舖裡買的羊毛裡面夾雜的這些東西最多,你知道那些沙突人是怎麼做的麼,我聽說那些沙突人把羊糞收集起來,搗碎打稀,放到桶裡,然後把擼下來的羊毛放到羊糞桶裡蘸一下,曬一下,把羊毛上沾著的羊糞曬乾,弄得那些羊糞就像是原本粘在羊毛上的一樣,既噁心了你,還賺了你的錢,最是可惡,之前我聽人說那些沙突人對此還洋洋得意,說我們漢人是傻子,拿銀子買他們的羊糞……」

    聽著這些沙突人的貓膩和造假手段,嚴禮強也是目瞪口呆,有一種回到前世的感覺,看來著利益熏心之下,哪裡的人都一樣,想到這裡,嚴禮強感嘆了一句,「就這樣還要和這些沙突人做生意麼?」

    「兄弟你說笑了,當然要做!「那個青年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嘿嘿笑了笑,」現在整個西北有點能力有點錢的大家族,誰不削尖了腦袋想要插手羊毛布的生意,咱們在沙突人這裡吃了虧,但一把買到的羊毛運回去,做出羊毛布來,那就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來求咱們了,這一斤毛布一斤銀,這賺錢的買賣,用我爹的話來說,幾千年也遇不到一次,對了,兄弟我看你的口音似乎就是甘州的……」

    「嗯,我就祁雲郡的!」

    「哇!」聽到嚴禮強是祁雲郡的,那個青年一下子對嚴禮強刮目相看,語氣也有了驚嘆,「你們祁雲郡的嚴家和陸家那可了不得,是做羊毛布的這個……」那個青年豎起了大拇指,一臉豔羨,「特別是那天下第一廠,聽說裡面的紡機現在差不多有上千台了,賺的錢那可是海了去了……」

    「嗯,正是看到嚴家和陸家賺得多,所以家中的長輩有些意動!」

    「我聽說嚴家和陸家那是準備得足,甘州境內的幾個大草場,不是嚴家就是陸家的,他們自己有自己的草場在養羊,所以也不缺這羊毛,咱們就不一樣了,現在西北的草場,能養羊的草場差不多都被人搶光了,好多地方聽說都拿那些田地來種草放羊了,咱們也就只能來營衛縣的邊集找沙突人來買羊毛!」

    「是啊,兄台你是哪裡的?」

    「我是風州臨泉郡的,我姓余,叫余正行,我們余家在臨泉郡還算有點根基,兄弟你若到了臨泉郡有事,可以來找我,對了,兄弟你貴姓?」那個青年看到嚴禮強和嚴禮強身邊的幾個管事跟班都穿著談吐不俗,也有了結交之意。

    「我姓嚴!」

    「哈,那倒巧了,你和嚴安堡嚴家是親戚不成?」

    「哈哈,怎麼可能是親戚?」嚴禮強笑了起來當然不是親戚,而是原本就是一家人。

    「對了,最近這邊集中的沙突人還在商量著要給羊毛漲價,經常來這裡購買羊毛的客商也準備聯合起來,弄個商會之類的,和這些沙突人砍價,沙突人要漲價咱們就一起抵制,今日下午我們這些來買羊毛的就在營衛縣縣城的平安茶樓準備聚會一次,商量一下怎麼對付這些沙突人,兄弟你若有空,也可以來聽聽,這邊集中的羊毛,超過兩錢銀子一斤的,兄弟你千萬別買,要買了,把羊毛的價格哄抬起來,那可是犯了眾怒,會有大麻煩,就算兄弟你買到羊毛,可能也沒有辦法把羊毛運到家,兄弟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多謝兄台提醒,我今日先看看,超過兩錢銀子一斤的羊毛,堅決不買!」

    「那就好,那就好……」

    嚴禮強和那個叫余正行的青年說了幾句,兩人也就分開了。

    「錢叔,你覺得如何?」余正行一離開,嚴禮強帶著人繼續在這邊集之中邊走邊看,然後就隨口問了錢肅一句。

    錢肅瞄了不遠處那些賣著羊毛的沙突人,一臉認真的點了點頭,「這羊毛現在是暴利,我看禮強你的辦法,可行,這錢,可不能就讓這些沙突人這麼賺了過去!」

    「當然不會讓他們就這麼躺著把銀子賺了過去!」嚴禮強點了點頭,也笑了笑,錢肅現在是祁雲郡的錢袋子,他這次帶錢肅來,也就是來看看這邊集之中的羊毛貿易的,說實話,這羊毛貿易的火爆程度,都有些超出了嚴禮強的預料。

    不過沙突人在羊毛上賺大錢的好日子也差不多到頭了,沙突人在古浪草原褥羊毛,他就來褥沙突人的羊毛,怎麼褥?估計這個世界上的這些沙突人還沒有聽說過什麼叫「專賣政策」呢,至於上輩子,所謂的專賣政策嚴禮強知道得太多了,什麼壟斷和市場准入的行業就不說了,就說各國政府歷史上出台過的各種專賣政策,就有鹽鐵專賣,菸草專賣,酒品專賣之類的……

    針對沙突人的羊毛專賣政策,已經在路上了!

    剛好這個時候古浪草原上黑羯人把沙突人弄得自顧不暇,這羊毛專賣政策,正是出台的時候,這政策遏制沙突人是一方面,充實祁雲督護府的財政收入是一個方面,而最大的作用,卻是嚴禮強向黑羯人發出的明確信號我和沙突人不是一夥的,我也討厭這些孫子,咱們一起狠狠地弄他。

    ……

    在沙突人這邊的集市轉了一圈,隨後嚴禮強又來到了邊集的另外一邊,相比起沙突人那邊的情況,這邊的邊集中,賣東西的就變成了漢人,在這裡買東西的,則變成了沙突人和玉龍山中的那些部族和山民這邊的漢人在邊集中販賣的,就是鹽類,茶類,酒類,糧食,紅糖,布匹,首飾,還有各種生活器具,這些東西,正是沙突人和那些住在玉龍山中的部族與山民急需的,而別是對沙突人來說,如果沒有鹽和茶,那些生活在草原上的沙突人幾乎就活不下去。

    那些沙突商隊,都是來這裡卸下羊毛之類的貨物之後,又從這裡買上東西帶到古浪草原,對古浪草原上的那些沙突人來說,這裡賣的好多東西,都是「奢侈品」……

    而在邊集之中經營鹽茶布匹之類的這些店舖,其中有三分之一,差不多都是嚴家開的,其中在這裡主持局面的一個嚴家的管事再店舖裡看到嚴禮強,還想出來給嚴禮強見禮,但被嚴禮強用眼色制止了。

    ……

    嚴禮強和錢肅等人在邊集之中轉了幾個小時,一直到中午,差不多把整個邊集都轉了一遍,正要離開,在剛剛要從坤門走出邊集的時候……

    「你這是什麼狗屁火油,味道這麼臭,黑漆漆的,真要放在家裡點燈,還不把整個家熏得臭烘烘的,這樣的火油還要30個銅子兒一壺,你想錢想瘋了吧,我看3個銅子一壺還差不多,放到豬圈裡燻燻蚊子……」

    「愛買就買,不買就滾!」

    「嘿,你這個山蠻子還罵人……」

    「罵你怎麼了……你滾不滾……」

    「哎呦……山蠻子打人了……」

    聽到不遠處一個攤位面前的糾紛和爭吵,嚴禮強突然心中一動,一下子停下了腳步,看了錢肅幾個人一眼,「等一下,我們過去看看……」,說著話,嚴禮強已經朝著那個攤位走了過去,錢肅等人也自然跟著走了過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8-6-23 19:55
白銀霸主 第六百零八章 神秘火油

    就在坤門附近的一個攤位旁,一個穿著一身錦衣,留著兩撇小鬍子,個子瘦高,長著一張瘦長馬臉的五十多歲的男子,正扯著嗓子,在那裡大聲的嚷嚷著……

    也就在他的面前,一個看看樣子三十歲左右,身體精壯,只穿著一件坎肩一樣的藍色布衣,腰上別著一把砍刀,腳下穿著一雙草鞋的男子,正怒目看著那個老男人。

    這個人面前放著一個大背簍,那背簍裡,就用木罐子撞著幾罐東西,罐子上面還蓋著幾片樹葉。

    從那個三十多歲男子的穿著打扮上,一眼就能看出那個男子是玉龍山中的山民土著,這些山民土著一年四季都是這麼一身簡單的行頭,而看他面前的那個背簍,應該是在這裡擺攤,整個邊集,既有華麗的大的商舖商店商行,但也有一些簡易的地攤,方便不同人的選擇和需要。

    看到那個老男人在那裡嚷著,嘴裡山蠻子山蠻子的罵著,那個三十多歲的壯年山民一陣惱火,直接一把就把那個老男人用力推開,那個老男人往後趔趄了幾步,然後一屁股就坐在地上,然後揉著屁股就怪叫起來,「山蠻子打人了,山蠻子打人了……」

    這邊集之中,就像個超級大的菜市場,一天到晚各種吵鬧糾紛之事,沒有十件也有八件,所以周圍的人都見怪不怪,除了少數幾個人之外,也沒有太多人過來圍觀。

    比嚴禮強幾個人速度更快跑到那邊的,就是今日一直在邊集之中巡視的那一隊捕快,從發現嚴禮強他們進入到邊集開始,那個捕頭就帶著人若有若無的在嚴禮強一行人的周圍轉悠著,怕有不開眼的人惹出什麼事,現在那個捕頭看到這邊出了事,開始叫喊起來,幾乎立刻就帶著人跑了過來。

    「什麼事?誰敢在邊集之中動手打人?」那個捕頭身上自然有一股威勢,眼睛一瞪,口中一喝問,那個山民的臉色就微微變了變。

    「是他,就是他,就是這個人剛才打我,捕頭大人你可要給我做主啊,哎呦……我這裡跌得不輕啊,都腫了,要去找大夫看看,開點藥,沒有三兩五兩銀子這可不行!」那個老男人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一邊揉著腰,一邊皺著臉,嘴裡叫喚著,指著那個擺攤的山民說道。

    「明明是你自己剛才在這裡胡攪蠻纏,還罵人家山蠻子,一句又一句,把人家惹急了,人家不想和你糾纏,只是推了你一把,你就跌倒了,現在看人家面生,是山民,又想來訛別人的錢麼?」嚴禮強微笑著走了過來,直接開了口。

    「胡說,你哪……哪隻眼睛看到了?」那個老男人看到嚴禮強一走過來,立刻就蹦了起來,矢口否認。

    嚴禮強掏了掏耳朵,「我兩隻眼睛都看到了,兩隻耳朵也聽到了,我身邊的人也看到聽到了……」

    那個捕頭自然也是有眼色的,看到嚴禮強都開口了,眼睛一瞪,一把就抓著那個老男人的衣領把那個老男人像提小雞一樣的給提了起來,「好啊,你罵人在先,訛人在後,自己不對還敢在邊集這邊搗亂生事,欺負老實人,不給你吃點苦頭你不長記性,給我帶走……」,說罷,直接一推,就把那個老男人推到了幾個刑捕的手裡,兩個刑捕直接就把那個老男人給拿住了,往外拖……

    那個老男人嚇得臉色都變了,連忙求饒,「啊,是我不對,是我不對,捕頭大人,我不敢了,我下次不敢了……」

    「奶奶的,還想下次,當我們哥幾個在這裡吃乾飯麼?」那個捕頭威嚴的一揮手,幾個刑捕也不管他叫不叫喚,直接扭著他的手就帶走了。

    周圍一下子又清淨了下來,看到那個老男人被秉公執法的刑捕帶走,不再這裡搗亂,那個山民的緊張的臉色也一下子舒緩了下來……

    「嗯,聽說你在這裡賣火油!」嚴禮強走了過去,心平氣和的問道。

    那個山民看著嚴禮強,咧嘴一笑,「剛才多謝公子仗義執言,公子若是想買火油,我送公子一罐,不要錢!」

    嚴禮強指著那個人背簍裡的幾個罐子,「火油是這些,我能看看麼?」

    「公子隨便看!」

    嚴禮強蹲了下來,拿開一個罐子上蓋著的樹葉,一股刺鼻的氣味一下子就衝了上來……

    「這火油就是味道不好聞,沒有松油和香油那麼好聞,但是點火卻是可以的,還耐燒……」那個山民也蹲了下來,給嚴禮強解釋道。

    嚴禮強看著那幾個罐子裡的東西,眉頭緊皺,那罐子裡的液體是醬黃色的,細看還有些發紅,看起來有點像是石油的原油,但細看又不像,顏色不對,也沒有那麼粘稠,嚴禮強用手指捻了一點起來,捻了捻,聞了聞,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只是味道之中帶著一股類似硫磺和臭雞蛋混合起來的味道……

    一般人沒有見過石油的原油,嚴禮強上輩子卻是見過的,因為他的一個朋友的父母,就是地質單位的,有一次那個朋友帶嚴禮強去玩,給嚴禮強看過一些石油的樣品,什麼輕質原油,重質原油,高硫原油的,都有,眼前這些罐罐裡的東西,有點像石油,但和嚴禮強上輩子見過的那些石油,無論是從質地,顏色,還有氣味上,都有不小的差異,嚴禮強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嚴禮強站了起來,「這東西看起來有點奇怪,是你自己做出出來的麼?」

    那個山民搖了搖頭,「不是我做出來的,是我前些日子在山裡找到的,我發現這東西可以著火,所以就拿了一點來販賣,看看能不能賣點錢!」

    他示意了一下,旁邊的陸文斌立刻掏出一小錠銀子來拿給了那個山民,「你的這些火油我都要了!」

    「太多了,太多了!」看著陸文斌遞過來的銀子,那個山民眼睛都直了,在吞嚥了一口口水之後,連忙搖頭,「要不了這麼多錢,這些錢,買松油和香油都夠了……」

    「你先拿著,多的錢就當是定金,我還想再多要幾罐這種火油,你回去之後,可以多弄一點來,交給他!」嚴禮強把付常德拉倒了那個山民的面前,「這是我家的管事,以後我就讓他找你買!」

    那個山民看了看手上的銀子,再看了看付常德,一下子興奮了起來,臉膛發光,沒想到今日居然賺了這麼多的銀子,「公子要多少火油,我都給你弄來!」

    「你有多少?」

    「公子要多少我就有多少,公子若想要得多,我可以讓寨子裡的人一起給公子送來……」

    「好的,就先送100兩銀子的火油過來,後面的錢,你送來再付給你!」嚴禮強笑了笑,「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魯大海!」那個山民粗聲粗氣的說道。

    「漢人?」

    「嗯,家裡以前就是漢人,只是到了我太爺爺那輩,為了逃避戰亂,才跑到玉龍山做了山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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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