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白銀霸主 作者:醉虎(全書完)

 
V123210 2017-6-18 13:59:3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31 1933012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 08:11
白銀霸主 第六百一十九章 殘酷

    在一片慘叫聲中,聽到左側傳來的聲響,騎在烏雲蓋雪上的嚴禮強身子都沒有轉過來,只是一伸手,就把那支朝著自己射來的箭矢抓住了。

    手上的箭矢輕飄飄的,沒有任何力道,當然也談不上什麼速度,這樣的箭矢,對嚴禮強來說就像是在開玩笑一樣,他轉過頭,就看到二十多米外,一個穿著襖子,頭上梳著小辮子,看樣子只有十二三歲的沙突少年,正躲在一個帳篷的邊上,拿著一張簡陋的竹子製成的簡陋的小弓,用仇恨的目光看著自己,朝著自己射出了這一箭。

    那個沙突少年似乎沒想到自己從背後射出的這一箭會被嚴禮強抓住,所以等嚴禮強回過頭來的時候,那個少年的臉上還有一絲驚愕和慌張之色。

    看到那個沙突人少年的面孔,嚴禮強心中微微猶豫了一霎那這還是小孩子……

    那個少年卻不知道嚴禮強的猶豫,在看到嚴禮強沒有動手反擊,他立刻就又給自己的小弓裝上了一支箭矢,抬起弓,想要再次朝著嚴禮強射來……

    「狗崽子,去死……」一匹犀龍馬突然衝到了那個沙突少年反應過來,騎在犀龍馬上的彭朝漢手上的大砍刀已經居高臨下,如泰山壓頂一樣朝著那個少年砍了過去……

    弓斷了,人斷了,就在飛射的鮮血之中,那個沙突少年的脖子和半邊的肩膀,一下子和身體分開,瞬間斃命,激射的鮮血,噴了彭朝漢一臉……

    「大人……」彭朝漢轉過頭來,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整個人猶如從血海之中爬出來的修羅一樣。

    「小心……」嚴禮強手中的箭矢被他一下子甩了出去,箭矢在空中發出厲嘯之聲,將彭朝漢身側跑出來的一個拿著一把刀朝著彭朝漢衝過來的另外一個沙突少年的額頭貫穿,帶著那個少年的身體,往後飛出好幾米,重重摔在了地上。

    那個少年的身後還有幾個人,兩個女人,一個老人,手上都拿著武器,但還不等他們衝來,一調馬頭的彭朝漢和另外幾個衝來的風邊寨的青壯,已經騎著犀龍馬朝著他們衝了過去,在閃動的刀光中,那個沙突少年身後的幾個人,在慘叫聲中,就倒在血泊之中……

    彭朝漢繼續帶著身邊的幾個人朝著遠處殺去,其中一個風邊寨的青壯,手上還拿著火把,在灑上松油之後,一下子就把旁邊的一頂營帳給點著了……

    暮色之下,沙突人帳篷的火光慢慢升騰了起來,把嚴禮強的面孔照得一片通紅。

    嚴禮強看了看不遠處那個沙突少年的屍體,臉上柔和的線條在跳動的火光之中,慢慢變得堅毅起來這不是私仇,而是種族之間的戰爭,他們身為沙突七部之人,從生下來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站在了自己的對立面,這就是他們身上最大的原罪!

    這片草原不是他們的,而是大漢帝國借給他們的,他們佔據了這裡,受了大漢帝國的恩惠最後卻對大漢帝國露出了獠牙,舉起了屠刀,他們家裡的兄長,父親,長輩,就是今天進攻風邊寨的那些人,他們長大之後,也會走這樣的老路,他們即使沙突七部侵略古浪草原和大漢帝國的支持者參與者,也是受益者,所以,在看著這些人手上的刀子刺入到自己身邊的那些戰士的身體之中和自己身邊的那些戰士把他們的腦袋給砍下來之間,在必須做一個選擇的時候,嚴禮強只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因為,他是祁雲督護,是他身邊這些戰士們信賴和依靠的男人!

    只有死了的沙突七部之人,才是好的沙突人!

    舉目看了看,周圍那些馳騁在馬背上的身影,好像沒有一個人會在動手的時候有什麼猶豫,無論是白石關的那些騎兵還是風邊寨的那些戰士,在他們看來,所有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沙突七部的人,無論男女老幼,都只是敵人,而沒有性別和年齡之分這些人,是真正明白了戰爭殘酷的那些人。就連自己帶來的那500護衛,在朝著這些沙突人開弓的時候,也絕不猶豫。

    看來,所有的人中,只有自己兩世為人,還有些婦人之仁!

    嚴禮強自嘲的一笑,在長長吐出胸中的一口氣之後,把心中的所有雜念也吐了出去。

    天色已經慢慢的暗了下來,戰鬥到了這個時候,嚴禮強他們已經大獲全勝,嚴禮強帶來的騎兵,像燎原的野火一樣席捲了突利部的這片聚集區,戰鬥已經進入尾聲,整個突利部,除了燃燒的帳篷之外,就只有像兔子一樣驚恐無比,朝著四面八方零星四散奔逃的人,突利部中差不多所有能戰鬥的男人,沒有跑的,基本上已經變成了地上的屍體,就算這次僥倖活下來的那些突利部中的沙突人,按照古浪草原上的規矩,也不可能再建立什麼突利部,而是會被其他部族吞併掉,可以說,到了這個時候,作為沙突七部之中的一個小部落,突利部已經正式變成了歷史……

    「督護大人……」滿身是血的鐵雲山帶著一隊護衛衝到了嚴禮強面前,沉聲稟報導,「突利部的抵抗已經基本沒有了,能逃的,差不多都逃了……」

    嚴禮強點了點頭,他騎在馬上,打量著西北方,那是突利部逃走的那些沙突人選擇逃跑的最多的一個方向,他指著那邊,「那個方向上是不是還有土狼部的其他部落?」

    「是,就在那個方向上差不多八十里之外,還有一個土狼部的部族,巴克依部,那個部族比突利部人數更多,有將近一萬頂帳篷……」

    「八十里?」嚴禮強沉吟了一下,再抬頭看了看天色,今晚天氣非常好,萬里無雲,這個時候天色剛剛黑下來,滿天星月已經出來了,就算是到了深夜,在今夜這樣的天氣和月色下,在草原上,一望無際,可以看得非常遠,大軍不用火把就能自如行動,「那就是說如果這裡有人逃到巴克依部,那邊知道這邊的消息,派兵來援的話,有可能兩個時辰內援軍就會到來……」

    「差不多!」

    「傳令下去,所有人馬,追殺出二十里就回來,不得深入……」

    「遵命!」鐵雲山說著,他身邊的一個侍從隨手就把自己背著的一個牛角號拿了出來,放在嘴上吹了起來,悠揚和有特定節奏的號角聲一下子遠遠的傳開了,這是騎兵們在戰鬥時的聽令方式,那牛角號傳遞的信息有兩個一個是追擊,第二個是二十里!大漢帝國的所有騎兵都能聽得懂,嚴禮強身邊的護衛們自然也能聽懂……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 08:11
白銀霸主 第六百二十章 戰利品

    追擊的騎兵一隊隊的陸續的回來了,犀龍馬上的騎兵一個個刀鋒染血,汗濕甲冑,不過所有人的臉上,卻也洋溢著大勝後的興奮。

    剛才不少突利部中的沙突人逃跑的時候,都沒有騎馬,在那些騎兵追出去的時候,雖然不可能把突利部中所有逃跑的人都立斃刀下,但是凡是沒躲藏好又被追上的,基本上難逃一死。

    此刻雖然已經是夜晚,但天空之中,大批嗅到死亡氣息的禿鷲,已經一群群的在天空盤旋著,盯著草原上的那些屍體,隨時準備下來美餐一頓。

    無論哪個時代,對馳騁疆場的這些當兵的人來說,勝利,就是最好的興奮劑,也是對他們最高的獎勵,雖然不少人已經跟著嚴禮強從白石關外到白石關內奔行戰鬥了一天,但是,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抱怨。

    嚴禮強就站在剛才突利部大帳所在的那個土包上,看著一隊隊的騎兵陸續返回。

    鐵雲山,王乃武,彭朝漢還有熊滾滾都來到了嚴禮強面前覆命,這四個人,除了熊滾滾之外,其他三個人都像是從血缸裡撈出來的一樣,渾身上下,已經看不出原本甲冑和衣服的顏色,彭朝漢的身上有兩處傷口,可是他渾然不在意,幾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興奮的神色,連看嚴禮強的眼光,都不一樣了。

    嚴禮強豎起了一根手指,看著這四個人,「傳令下去,大家還有一個時辰休息,收拾戰利品,能帶走的東西全部帶走,不能帶走的東西,全部燒了,一個時辰後,全軍立刻撤離!」

    鐵雲山王乃武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胸膛一挺,重重一抱拳,「是,尊命!」

    接令之後,三個人都立刻下去安排,只有熊滾滾留了下來。

    嚴禮強打量了熊滾滾一眼,開口問道,「今日這戰鬥怎麼樣?」

    熊滾滾憨憨一笑,摸了摸腦袋,「以前總感覺這沙突七部的人很厲害,我們面對的都是沙突七部的商隊,也沒有覺得怎麼樣,我還一直想看看這些沙突人的正規戰士到底有多強的戰力,不過今日一戰,我感覺怎麼這些沙突人那麼不經殺!」

    不是沙突人不經殺,而是這500弓騎兵的戰術戰法,對沙突人來說是碾壓的,在今日的沙突人中找不到對手,同時今日自己與沙突人的兩次交手,都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出其不意,在各種因素的綜合作用下,熊滾滾才感覺今日的勝利來得輕鬆,如果換一個人,或者換一個場合,那就未必了。

    嚴禮強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如果你有這樣的想法,未來可要吃大虧,你們不要大意,今日我們大勝,最關鍵的一點,是突利部分兵之後分散了實力,同時根本沒有做好與我們交戰的準備,這才被我們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各個擊破,這次回去,每個班的總結會照舊要開,不是打了一兩次勝仗就可以洋洋自得的!」

    「是!」熊滾滾的臉色也一下子變色肅然起來,但緊接著,又大大咧咧的補充了一句,「未來怎麼樣我可不想,反正大人讓我們如何我們就如何,讓我們殺就殺,讓我們退就退,我也不操那心!」

    看熊滾滾的樣子,嚴禮強也不多說了,這熊滾滾不是將才,要他帶兵打仗不行,人一多了他就管不下來,但是放在自己身邊做個親衛統領,卻非常盡職忠心,也敢打敢沖,想到這裡,嚴禮強放緩了一點語氣,「你今日殺敵多少?」

    「嘿嘿嘿……」熊滾滾臉上的笑容更濃了,老實的說道,「差不多七八個吧,有幾次大家一起齊射過去的,那麼多箭矢,我也不知道我有沒有射中……」

    「讓所有人立刻休息,恢復體力和馬力,一個時辰之後,你們和我一起斷後,到時候說不定還有戰鬥!」嚴禮強對熊滾滾說道。

    一聽有可能還有戰鬥,熊滾滾的身體一下子挺直了,「是!」

    ……

    嚴禮強的命令一下來,所有人都開始忙活了起來,鐵雲山的手下和風邊寨的那些青壯,這個時候,甚至飯都顧不得吃了,一個個都在打掃著戰場,收集著戰利品那些華麗的營帳之中,都是突利部中的那些貴人的居所,在那些營帳之中,什麼金銀財寶都有,數量不少,許多都是一箱一箱的。

    除了這些之外,突利部中更大的財富,是突利部畜養的那些牛羊和犀龍馬,就在突利部定居的那條小河邊,大片大片的都是突利部畜養的牲畜的柵欄,其中最多的是綿羊,起碼十多萬隻,牛有幾萬頭,犀龍馬也有上萬匹,之前嚴禮強帶人殺來的時候,剛剛天黑,突利部的人也才剛剛把那些牛羊犀龍馬之類的趕到柵欄裡。

    這個時候,那些牛羊和犀龍馬都像剛出爐的小籠包一樣,正在等著人來把它們帶走。

    看著那一個個柵欄裡的牛羊和犀龍馬,前來打掃戰場的騎兵們眼睛都直了,這麼多的牲口,在關內,可不是那麼容易能看到的,想到這些東西現在就由自己予取予奪,所有人的口水都嘩啦啦的往下流。

    「先把犀龍馬放出來,這些犀龍馬必須全部帶走,然後是牛,會趕馬趕牛的人全部過來,那些綿羊先別管了,綿羊跑不快,咱們要帶著那些羊三天都回不到白石關……」王乃武站在河邊大叫著,指揮著手下和風邊寨的青壯去把那些犀龍馬和壯士的犛牛從柵欄之中趕出來,一個個都激動得不行。

    不知道有多少年,大漢帝國的軍士都沒有品嚐過這種在古浪草原上發橫財的滋味了,所有人都清楚,雖然這些東西拿回去不會是自己的,而是要上繳,但是傳說中督護大人富可敵國出手大方,督護大人論功行賞的話,絕對有自己的一份。

    所有人都士氣高漲,在突利部的營地裡翻箱倒櫃,牽馬牽牛,那些搜過之後沒有什麼東西的營帳,直接就放火給燒了……

    500弓騎兵們都下了馬,一個個把自己的犀龍馬帶到了河邊喝水,還把各自隨身攜帶布袋都拿了出來,裡面有上好的雲豆,把雲豆撒上酒,一把把的喂到犀龍馬的嘴裡,犀龍馬最喜歡吃這種東西,這種東西,也是弓騎兵們專門給犀龍馬準備的,可以快速讓犀龍馬恢復體力。

    先把犀龍馬照顧好了,那些弓騎兵們才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乾糧—一條條的牛肉乾,開始快速的吃了起來,恢復著體力,然後就是在突利部中找箭矢來補充消耗……

    ……

    「大人,你看……」鐵雲飛出現在了嚴禮強面前,手上拿著一把紫紅色的角蟒弓。

    嚴禮強一看那弓,就眼光一閃,把那把弓拿了過來,仔細看了看,讚道,「好弓!」

    「這弓是他們在突利住的大帳裡發現的,50石的角蟒弓,就掛在牆上做裝飾,我估計突利部的人沒有一個可以把這弓拉開,我看大人今日沒有帶弓來,一身弓道絕技無從發揮,所以也就把這弓給大人你帶來了!」

    嚴禮強看著西北方向,眼睛眯著點了點頭,「好,我就看看今日還有沒有我開這弓的機會!」

    「我留下來斷後,督護大人先走!」鐵雲山沉聲說道。

    嚴禮強搖了搖頭,「不用,你的任務是帶著人和東西回去,斷後不是拚命,我只要有我那500護衛就可以了!」

    「這太危險了……」鐵雲山面色微變。

    「所以我才要留下來!」嚴禮強堅決的搖了搖頭,「巴克依部的援軍未必敢來,就算來了,倉促之間能來的人估計也就幾千,絕對留不住我,好了,你不要再說了,就這麼決定了……」

    一個時辰之後,鐵雲山,王乃武和彭朝漢等人帶著隊伍,趕著大群大群的犀龍馬和牛群朝著白石關而去,那些騎在馬上的騎兵,一個個甚至還在馬鞍上綁了兩隻羊,能帶走的東西差不多都帶走了。

    就在所有人複雜的目光中,嚴禮強帶著500弓騎兵,留在了突利部的大營旁邊的一片土坡之上,一邊休息,一邊安靜的等待著巴克依部的援軍到來……

    嚴禮強的判斷是正確的,就在鐵雲山等人剛剛離開此地差不多一個小時之後,鐵蹄的轟鳴聲就從西北方向傳來……

    月光下,足足有差不多四五千的沙突人的騎兵殺氣騰騰的朝著這裡衝了過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 08:12
第六百二十一章 威震草原

    巴克依部的援軍到來的時候,突利部中堆放乾草和羊毛的地方的大火還沒有熄滅,烈焰騰騰,濃煙滾滾,其他那些被點燃的營帳,小的已經燒得差不多了,幾個大的營帳還沒有燒完,還在燒著火……

    在黑夜之中,突利部營地之中的火光照得十多里外都看得見,

    巴克依部的援軍就直接朝著有火光的這個方向衝了過來。

    嚴禮強帶著500弓騎兵,就在那火光之中,像一尊尊的岩石一樣,靜默的矗立著,他們的身後,作為背景的,就是大火,還有已經化為廢墟的突利部的營帳和滿地的沙突人的屍體,這樣的景象,在黑夜之中,給人以極大的震撼。

    巴克依部的援軍也看到了嚴禮強他們,那數千的騎兵,就直接朝著嚴禮強他們衝了過來。

    騎在犀龍馬上的嚴禮強盯著衝來的援軍,拿起了那把繳獲來的50石的角蟒弓,搭上了一支箭,舉起了弓,瞄準著巴克依部的援軍的隊伍,慢慢把弓拉滿,然後一箭射出。

    箭矢帶著厲嘯之聲,劃過一千多米的距離,還未射到巴克依部的援軍面前,那箭矢就在夜空之空中顯化出一條長達百米的恐怖的紫紅色的角蟒的光影形象,張口血盆大口,就像欲擇人而噬一般,朝著那些衝過來的巴克依部的援軍轟了過去……

    在黑夜的襯托下,弓箭化成的紫紅色的角蟒的形象光彩璀璨,更加的逼真和懾人,看到這麼一條恐怖的角蟒撲來,巴克依部衝來的四五千騎兵騎著的犀龍馬瞬間就被驚到了,衝在最前面的數百匹犀龍馬雙腿一軟,直接就跪在了地上,把馬上的騎兵摔了出去,馬上的騎兵們猝不及防,一下子摔得暈頭轉向,還有骨斷筋折的,一片慘叫,後面的犀龍馬避之不及,一下子就撞了上去,還有的犀龍馬一聲長嘶,一下子就立了起來……

    「轟……」

    化為角蟒的箭矢卻沒有射人,而是射在了巴克依部援軍高舉的那一面巴克依部的黑色大旗之上,把旗杆轟得粉碎,破碎的旗杆化為無數的碎木片和碎木刺,帶著弓箭的力量,以極高的速度朝著周圍飛射而去,那舉著旗幟的棋手和周圍的十多個騎兵,一下子就被那飛射的木片穿過臉部和脖子,一群人慘叫一聲,面部脖子鮮血淋漓,一下子就摔下馬來……

    巴克依部的援軍隊伍一片混亂,不得不停了下來。

    一箭之威,千軍辟易……

    嚴禮強身後的500弓騎兵一個個用狂熱的眼神看著嚴禮強。

    弓道七重天境界,箭出象隨當初大家第一次看到嚴禮強施展這樣的弓道絕技,還是在蒼龍山天池之畔,嚴禮強一箭出,就讓飛天門啞火,沒想到今日大家又看到了一次,簡直讓人熱血沸騰。

    嚴禮強緩緩的收了弓,臉上帶著一絲冷笑,看著那一片混亂的巴克依部的四五千的援軍,對面的援軍雖多,但在他的眼裡,都是一些渣渣,土雞瓦狗而已,除了人多,一無是處。

    「對面是什麼人?」片刻之後,等巴克依部的援軍隊伍混亂稍微平息下來,才有一個聲音,遠遠從那邊的隊伍之中響起,傳了過來。

    「我乃大漢帝國祁雲督護嚴禮強!」嚴禮強的聲音就在草原上迴蕩著,雖然隔著千米的距離,又是夜晚,但是他已經鎖定了說話的那個人,那個人應該是巴克依部的一個帶兵的大將,穿著一身銀片鱗甲,身體高大,一臉的土黃色的鬍鬚,鷹鼻細目,騎在一匹高大的黑色犀龍馬上,手上拿著一根看起來有一兩百斤的猙獰的狼牙棒,看起來有些嚇人,這個人身邊還有一群巴克依部的軍官和親隨武士之類的人,簇擁在他身邊,一個個用驚疑不定的眼神看著這邊,嚴禮強剛剛那一箭,直接讓人喪膽,這些人故意也聽說過嚴禮強的這個名字和身份,所以一聽嚴禮強這麼一說,人群之中就有一些騷動。

    「你是何人?」嚴禮強反問了一句。

    「我乃巴克依部第一勇士,巴爾薩……」

    「呵呵,無名之輩,沒聽過!」嚴禮強輕輕的撇了撇嘴。

    巴爾薩心中一陣憤怒,如果是旁人,說不定他早就帶著人沖上去了,但是嚴禮強剛剛那一箭和嚴禮強的名頭,卻把他鎮住了,他自問自己如果沖上去,嚴禮強給他一箭,他自己也未必能擋得住躲得了,但他又不甘心就這麼離開,嚴禮強那邊帶著的人雖然人數不多,但看起來一個個神完氣足,自己跑這麼遠過來,就算要追,那些人跑到白石關,自己也未必追得上……

    就在巴爾薩微微有些猶豫的時候,他旁邊的一個人湊過頭來,在巴爾薩耳邊小聲說了兩句話,巴爾薩立刻眼睛一亮,眼珠轉了轉,臉上就露出一絲獰笑……

    「我早就聽說大漢帝國任命了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做祁雲督護,沒想到就是你,你既然身為祁雲督護,今日為何侵入我古浪草原,屠戮突利部?」巴爾薩大聲的說道。

    「哈哈哈,古浪草原原本就是我大漢帝國疆土,也是我治下之地,何來侵入之說,突利部今日派兵進犯風邊寨,殺我百姓,燒我家園,犯我大漢者,我必誅之!」嚴禮強的聲音在夜空之中迴蕩著,「怎麼,莫不是你們巴克依也想與我打上一場麼?」

    巴爾薩卻沒有與嚴禮強在古浪草原的所屬上分辨,而是大笑了起來,語氣還帶著挑釁,「打就打,不過咱們射來射去的沒有意思,你既然身為大漢帝國的祁雲督護,想必也有一身本事,可有膽與我在這裡騎馬大戰三百回合,讓為領教一下你的真本事,你如果能在馬上憑功夫勝過我,我轉頭就走,你若是不敢和我交手,那以後就不准再自稱祁雲督護,你還沒有這個資格……」

    一聽那邊的話,熊滾滾這邊的人就急了,連忙說道,「大人,千萬別答應,那是那些沙突狗的詭計,他們看到大人你弓道修為厲害,故意想激大人與他近戰……」

    嚴禮強當然知道那是巴爾薩的詭計和小聰明,那邊一撅屁股,他就知道他們要拉什麼屎,那些沙突人的那點小心思,又怎麼能瞞得了嚴禮強。

    看著遠處那張看似粗豪實則狡詐的面孔,嚴禮強不屑一笑,轉頭看了身後的500護衛一眼,「你們就在這裡稍等……」,說完話,嚴禮強再看了巴爾薩一眼,「來吧……」,說完話,一抖韁繩,就騎著烏雲蓋雪朝著對面那四五千的騎兵衝了過去。

    巴爾薩看到嚴禮強果然受激,興奮得大吼一聲,拿著手上的狼牙棒,雙腿一夾,也朝著嚴禮強衝了過去,在衝過去的那一刻,巴爾薩想到的是自己擊殺嚴禮強後在沙突七部所擁有的巨大聲望,還有隨之而來的金錢美人……

    一般來說,對習練弓道的人來說,近戰都是弱項,嚴禮強那小身板和年級,在巴爾薩眼中,怎麼看怎麼覺得像待宰的羔羊,他就不相信,嚴禮強的弓道修為厲害,近戰還能比自己厲害,自己手上的這一百八十斤的狼牙大棒,一棒下去,就能把那個人砸成肉泥……

    這是雙方主將的對決,這樣的對決,在戰場上,也很常見。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看著在草原上越衝越近的兩個人……

    兩匹犀龍馬鐵蹄飛動,五百米……四百米……一百米……五十米……

    對面巴爾薩的面容越來越獰惡,那根巨大的狼牙棒,在他手中,舞動成了風車……

    「去死……」巴爾薩一聲怒吼,一棒朝著嚴禮強砸了過去……

    嚴禮強從犀龍馬上躍起,手上的鐵槊,狠狠朝著巴爾薩砸了過去……

    「轟……」

    還不等巴爾薩反應過來,他砸出的狼牙棒就以比他砸出去大幾十倍的力量反轟了回來,巴爾薩雙手的骨骼第一個承受不住那巨大的力量瞬間粉碎,再接著,他的狼牙棒和嚴禮強的鐵槊都砸到了他的身上,巴爾薩和他胯下的犀龍馬,瞬間爆成一團血肉,被砸到了地下……

    轟鳴過後,許多沙突人的騎兵揉了揉眼睛,戰場上,巴克依部第一勇士沒有了,他胯下的犀龍馬也沒有了,只有地上還有一堆混在一起的血肉,整個戰場一片死寂,所有的沙突人騎士,這一刻寒入骨髓,連血液都凍結了起來……

    堅硬強悍的鐵槊已經彎曲成了九十度,嚴禮強重新坐在了烏雲蓋雪的身上,用手一拉,就把鐵槊再次拉直了……

    「還有誰?」嚴禮強對著巴克依部怒吼了一聲……

    巴克依部的援軍死寂一片,無人回應,所有人都臉色慘白的看著月光下的那一堆爛肉……

    烏雲蓋雪在原地轉著圈,踱著碎步,鼻孔之中噴著熱氣……

    「還有誰?」嚴禮強再次怒吼……

    依然無人回應……

    嚴禮強連問三遍,對面無一人啃聲,他這才調轉了馬頭,騎著犀龍馬返回到熊滾滾等人的面前,「我們走!」

    嚴禮強帶著護衛大搖大擺的返回,那四五千的巴克依部的援軍,就在不遠處看著,沒有一個敢追來……

    ……

    「看過《功夫》麼?」回來的路上,嚴禮強突然莫名其妙的問了身邊人一個問題。

    「什麼?」熊滾滾抓著腦袋,左右看了看,發現旁邊的人也都一臉迷茫,「這個……大人的功夫自然是頂尖厲害!」

    「算了,當我沒問……」嚴禮強嘆了一口氣,再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幾輪月亮,人生有時候,真是寂寞如雪……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 21:55
第六百二十二章 清點

    第二日一大早,白石關虎威堂中,白石關守軍之中校尉以上的各級軍官,還有錢肅,陸文斌這兩位嚴禮強帶來視察白石關的祁雲督護府大員此刻都在這裡濟濟一堂,一個個精神振奮的在聽著鐵雲山在說著昨日戰事的情況,參加了昨日戰事的那些軍官,如王乃武還有肖玉滿等人皆是臉有喜色,意氣風發,而沒有參加昨日戰事的那些軍官,則一個個用羨慕的眼神看著那些參戰軍官,還有人一臉遺憾懊惱,就差捶胸頓足,怪自己錯失了昨日的大戰。

    昨日之戰,此刻早已經傳遍了白石關,祁雲督護嚴禮強昨日帶兵先解風邊寨之圍,再滅突利部,然後又威震打退巴克依部的援軍,三戰三勝,震動十方,對大漢帝國白石關這裡的守軍來說,這可是幾十年都沒有這麼揚眉吐氣過了,之前大家守著白石關,都在受沙突七部的窩囊氣,幹什麼都畏手畏腳的,沒想到嚴禮強昨日一來,就一下子一掃頹氣,此刻白石關內外,所有軍士無不精神抖擻,士氣高漲,一個個軍士簡直就像打了雞血一樣。

    特別是昨日嚴禮強帶兵斷後,一箭逼退巴克依部四五千的援軍,隻身一人斬殺巴克依部第一勇士巴爾薩的過程,此刻已經在白石關中傳開了,成了普通軍士口中的神話。

    鐵雲山粗豪的聲音,此刻在房間裡迴蕩著,聽在眾人的耳中,猶如天籟。

    「昨日大戰之經過就是如此這般這般……」

    「經過昨日一戰,我方斬殺突利部近萬部眾,繳獲突利部大量戰利品,昨晚清點了一下,共計有犀龍馬14566匹,犛牛41588頭,綿羊3684只,刀兵弓弩甲冑2818具,其他從突利部中找到的金銀珠寶47箱,折合銀子約有30餘萬兩,還有十多萬隻綿羊,因為實在驅趕攜帶不下,也就丟在了古浪草原上,沒有帶回來……」

    聽著鐵雲山的話,不少軍官都暗暗震驚突利部之富饒,牛羊什麼的不說了,沒想到金銀珠寶之類的也有這麼多,而更多的人,卻在暗暗惋惜,一個個在心中盤算著要是能把那十多萬隻綿羊帶來後的價值,要知道此刻的西北,大家為了羊毛都瘋了,要是突利部的那十多萬隻羊能帶到關內,那筆財富可就了不得了。

    錢肅聽著,臉上就露出肉疼的模樣,之前錢肅管著一個製造局,不覺得缺錢,此刻他被嚴禮強委以重任,整個祁雲督護府的錢袋子都由他掌管著,錢肅就一下子就覺得到處花錢如流水,手上的錢再多都覺得不夠花,此刻聽到昨日有十多萬隻綿羊放在嚴禮強等人的面前,嚴禮強等人卻沒有辦法帶回來,錢肅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精彩起來,牙縫裡都吸著冷氣,鐵雲山那邊說著,他就在這邊喃喃唸著那個數字,「十萬多只,十萬多只……」

    鐵雲山一邊說著這些數字,一邊看了坐在主位上的嚴禮強一眼,看到嚴禮強在專心的聽著,臉上沒有半絲自得,依然沉靜如水,這讓身為鐵雲山這樣的老將都心中微微一凜。

    「昨日我方軍士傷亡多少人?」嚴禮強平靜的開口問道。

    「昨日一戰,白石關守軍傷487人,戰死267人,大人身邊護衛也傷了40多人,折損6人……」鐵雲山回答道,話語之中也有了一絲沉重。

    打仗就會有傷亡,難以避免,無論嚴禮強昨日帶兵取得了多大的勝利,參戰軍士的死傷也難以避免,只是相比起嚴禮強他們取得的戰果,這個傷亡數字相對較小而已,在某些將領的眼中,這已經是堪稱完美的大勝,那些傷亡,只是必要的成本而已。

    嚴禮強此刻的心情卻沒有房間中白石關內的那些校尉們輕鬆,反而覺得有些沉重,白石關內的一干校尉,作為職業軍人,或許差不多已經習慣和見多了為勝利要付出的代價,但對嚴禮強來說,昨日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領軍出戰,在正面戰場上與沙突七部硬碰硬的來了一次,雖然昨日大勝,但嚴禮強還是覺得自己對那跟隨著自己戰死的每一個戰士,都有一種不可推卸的責任。

    這近300條的人命之中,有6個,是他的護衛部下,也是他弓道社的學生,從兩年前那些人踏入到弓道社的第一步,那些人就一直在追隨著他,那每一張面孔,都是嚴禮強熟悉的人,他都能叫出他們的名字曹昆,羅振煒,錢敏貴,楊子仲,唐行軻,張韋,那是六個朝氣蓬勃的年輕人,昨日在突襲突利部的時候,曹昆,羅振煒,錢敏貴四個人都是在戰鬥中,被突利部中的箭手射中要害,而唐行軻和張韋,則是在追擊突利部逃跑那些人的過程中,被躲在草叢裡的幾個沙突人暴起從馬上刺了下來……

    昨晚回來,嚴禮強親自給那六人清洗了遺體,縫合了傷口,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此刻想起六人的面孔,嚴禮強心中猶有悲痛。

    鐵雲山回答完之後,房間裡一下子就沉默了下來,一直足足隔了半分鐘之後,嚴禮強回過神來,才發現屋子裡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著自己,等著自己開口。

    逝者已逝,生者仍在,對逝者最好的紀念,就是要讓他們的犧牲有價值,讓生的人,未來活得更好,更有尊嚴!

    嚴禮強在心裡對自己這麼說著,緊緊的捏了捏放在膝蓋上的拳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次開了口,問鐵雲山,「按以往軍中體制,昨日戰死軍士如何撫卹?」

    「按大漢帝國以往軍中體制,戰死軍士,會下發撫卹銀十兩,督軍府也會行文地方,免去其家中未來五年徭役……」

    「就這麼多?」

    鐵雲山沉默了一下,看了嚴禮強一眼,繼續說道,「如果軍中上官不貪墨的話,這還算好的,戰死的軍士家中可以領到十兩銀子,有些地方,戰死的軍士能領到的撫卹銀都不足十兩,有的就領三兩五兩,有的甚至沒有,撫卹銀都被上面的人剋扣了,如果戰死軍士家中無人的話,地方上的徭役減免有時也會縮水,五年變成三年或者兩年,地方官吏與土豪劣紳有時甚至會截留好處,把那減免徭役的名額留給自家人……」

    嚴禮強聽著,臉色不由沉了下來,「祁雲郡中也有這樣的事情麼?」
V123210 發表於 2018-7-2 23:22
白銀霸主 第六百二十三章 收心

    「之前幾十年,因為有懷恩令,所以朝廷一直嚴令禁止我們擅開邊釁和沙突七部發生衝突,凡事都以退讓忍讓為主,不得有片甲出白石關,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就算有軍士犧牲,郡守府這邊都是不承認,也不願意撥付撫卹銀兩的,犧牲軍士家中之人也不可能享受到什麼優待,甚至還要追究領軍軍官的責任,所以嚴格上來說,過去幾十年中在白石關犧牲的軍士,都沒有享受到朝廷的半分撫卹!」鐵雲山的語氣有些沉痛,房間裡的其他軍官也沉默了下來。

    嚴禮強一看,哪怕不動用念蛇的能力,就知道鐵雲山說的是實話,「那你之前不是說還讓軍士脫下軍裝,喬裝打扮進入關外和沙突人較量過幾次麼,那樣如果有傷亡又如何?」

    「那樣的事情遇到傷亡,只能上報是訓練時出了事,或者是軍士得了什麼疾病,然後由我們白石關守軍校尉以上軍官,一人掏點銀子,給每個犧牲軍士湊個二十兩銀子送到家中,聊表心意!」

    「你們有那麼多錢麼?」

    鐵雲山沉默了,他身邊的參軍肖玉滿嘆息了一聲,「督護大人可能不知道,我們白石關的軍官曾經在平溪郡中那是出了名的窮,在這裡當軍官,功勞撈不到,麻煩事不少,郡中的各級營將,都不願意被分到白石關駐守,鐵大人到今天,全部家當也沒有超過兩百兩銀子的時候……」

    「白石關乃是古浪草原進入西北的關隘要道,每日從這裡進入關內的沙突商隊不知凡幾,你們只要從每隊沙突商隊的頭上抽一點關釐,就不是小數目,怎麼會窮困?」

    「都是朝廷裡那些王八羔子,把沙突七部當爹一樣的供著,什麼懷恩令,去他媽的個x,那些沙突七部就仗著這個,橫行霸道,什麼關釐,一概不交,只要我們和沙突人一有衝突,那些沙突狗往上一告,朝廷和郡守府怪罪下來,從來不問緣由,就都拿我們這些吃兵糧的開刀……」王乃武一下子就激動得罵了起來,「咱們的多少同袍和兄弟,就吃了這個虧……」

    王乃武一開口,其他的校尉一個個都被勾起了話頭,義憤填膺的大罵了起來。

    「就是,當年咱們白石關有個校尉因為沙突人商隊天黑之後沖關,殺了兩個沙突人,最後督護大人你猜怎麼著,那個校尉最後居然被葉天成那個狗娘養的給下了大牢,最後要不是我們群情激奮,一起上書力保,那個兄弟差點要被葉天成給砍了腦袋,就算這樣,那個兄弟最後被關了兩年才放出來,心灰意冷之下,發誓這一輩子永不吃兵糧,最後離開西北到其他地方討生活去了……」

    「朝中的那些奸賊和地方上的那些貪官污吏,身為漢人,卻把異族奉若神明,對待咱們漢人那可是錙銖必較尖酸刻薄,能從你手裡扣十個銅板就絕不會扣九個,而對待那些沙突七部之類的賤種,他們一個個卻像妓院裡的龜公一樣,全身骨頭都沒二兩,恨不得把自家的女人都送上去,那些狗雜種就是喜歡踩著咱們漢人的腦袋去舔沙突人的屁股,我就恨自己手中的刀不利,本事不夠,要不然,老子就真想起兵砍了那些雜種的腦袋,把那些雜種的家裡九族全部賣給沙突人去做賤奴……」

    「咳咳咳……」肖玉滿咳嗽了幾聲,那幾個臉色通紅一臉憤慨的白石關的軍官才一下子停住了話頭,沒有再說更過激的話……

    嚴禮強面沉如水,繼續問鐵雲山,「那按軍中規矩,像昨日我們從突利部中繳獲的那些牛馬錢財之類的戰利品,又如何處置?」

    「按大漢帝國軍中規矩,所有戰利品一概歸公入庫,由上峰決定,像犀龍馬這類的戰馬,都是緊俏的物資,軍馬場養的馬不夠分,軍隊平時都要想辦法從關外的沙突人手上購買,自然不能分下來由下面的軍士處置,牛羊之類的東西,牛可以耕地,於地方有用,也不由軍隊處置,真正能由軍隊處置的,也就是一點可以果腹的雞鴨豬羊之類的家畜,部隊拿來就宰殺了吃了,上面也不會說什麼,有數的大筆金銀和繳獲的武器盔甲之類的都要交上去……」

    「如果上面要分的話,一般的普通軍士能分多少?」

    鐵雲山搖了搖頭,實話實話,「普通軍士基本沒有,或者只有很少,如果上峰嘉獎的話,一般只有小旗以上的軍官才有資格分潤少許戰利品,普通軍士的話,打了勝仗,最多就是在軍營裡打幾天牙祭就可以了,也有部分軍士可以從敵人的身手搜獲一小部分錢財和個人物品,這些錢財和個人物品,雖然上面說要歸公處置,但實際上在軍中,只要這些錢財數額不大或者沒有什麼太扎眼,我們都默認歸屬繳獲的軍士所有,不細究,要不然,這軍中士氣難以維繫,還會弄出亂子!」

    聽完這些,嚴禮強無奈的搖了搖頭,感嘆一聲,「沒想到這在軍中,從各級軍官到下面軍士,也各有各的不易啊!」

    「的確如此!」鐵雲山接口道,「這次大勝,繳獲眾多,還請督護大人處置!」

    嚴禮強閉上了眼睛,隔了一會,才重新睜開,一臉肅然,「我此刻所說,還請書記官記下,以後這些就是祁雲督護府的規矩,只要祁雲督護府在一天,這規矩就永不改變!」

    聽嚴禮強這麼一說,房間裡的所有人互相看了一眼,一下子都精神一震,不知道嚴禮強要定下什麼規矩。

    「我先說軍士之撫卹!」嚴禮強環視一眼開了口,「以後凡是我祁雲督護府麾下將士,在戰場與敵作戰犧牲,都將享受如下之撫卹,第一,每個犧牲軍士撫卹銀為50兩,小旗以上軍士為100兩,曲長500兩,校尉以上軍官,以1000兩起步,職位每高一級,撫卹翻倍!」

    「第二,除了銀子撫卹之外,各犧牲軍士家中評定為烈屬之家,烈屬家中父母妻子直系血親,永久免除人頭稅以及鄉縣兩級勞役,國術館,弓道社,凡烈屬子女十五歲之後均可免試錄取!」

    「第三,我祁雲督護府下屬各縣,從即日每縣都設一英雄殿,戰死軍士,無論品階高低,其牌位,均可入英雄殿享受一縣百姓香火供奉,永享血食,留名後世,郡中再設一國神殿,軍中將士,功勛卓著者,死後入國神殿供奉,鐵柱留名,鑄碑立相,每年清明以國神之禮祭之,永垂不朽!」

    剛才聽到嚴禮強說出第一條的時候,已經讓房間裡的一群校尉精神大振,聽到第二條,就連鐵雲山這樣的人也一下子雙眼精光四射,看著嚴禮強,在嚴禮強說出第三條的時候,滿屋校尉,甚至連站在屋外站崗的軍士聽到後都對著嚴禮強重重跪拜下去,一個個鐵打的硬漢,都瞬間紅了眼睛,熱淚盈眶,激動無以言表,因為太過震撼,一干人在這個時候,甚至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心中熱流,如滾燙的岩漿一樣在身體之中滾動著,血脈賁張,頭頂發麻,猶如灌頂……

    但嚴禮強的話還未說完,那一句句擲地有聲的話,依然從他口中鏗鏘而出…………

    「第四,無論軍中或地方,凡有貪墨烈屬銀兩撫卹待遇者,為瀆軍之罪,此為死罪,定斬之!」

    「第五,從今日起,祁雲督護府麾下戰士凡有所戰,一切繳獲,一半歸公,一半自留,其中從斬殺之敵人身上所獲之盔甲刀具財物,均由所獲者自有,無須上繳!」

    「此五條,為我祁雲督護府永例,只要嚴氏子孫不絕,此例不倒,天地鬼神共鑑之!」不知何時,嚴禮強已經拿出一把匕首,在說完之後,面不改色,一把就把自己的手掌割開一道血口,鮮血淋漓,灑在地上……

    在聽到第四條的時候,鐵雲山早已經淚流滿面,嘴唇顫抖,等到嚴禮強說完,鐵雲山對著嚴禮強重重拜下,用沙啞的嗓音一字一句的對嚴禮強說道,「白……石……關……中……所……有……將……士,願……為……督……護……大……人……效……死!」

    「願為督護大人效死!」其他校尉和外面的軍士,都大聲的怒吼起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8-7-2 23:22
第六百二十四章 專賣局


    「為什麼不讓我們進關,我們犯了什麼法律,我們走這條路都走了幾十年了……」

    「憑什麼要檢查我們的貨物,不讓我們帶羊毛進關……」

    「一斤上好的羊毛十個銅板,還不到營衛縣邊集價格的十分之一,你們這是在搶劫……」

    「懷恩令,我們是受懷恩令優待的,怎麼可以這樣,我們要到帝京城去告你們……」

    十多支沙突商隊的領隊群情激奮,聚集在白石關的門口,大聲嚷嚷著,吐沫橫飛,臉色激動,在這些商隊領隊的身後,是等待著入關的沙突人的商隊,那些商隊的犀龍馬和駱駝與牛車上,堆滿了這些商隊收集來的一袋袋的羊毛,長長的商隊排在關外,延綿七八百米,從早上太陽出來到此刻臨近中午,已經在這裡耗了一早上,隨著頭頂太陽的升高,被卡在關外的這些沙突人正越來越難熬……

    一股不安和躁動的氣息在商隊之中流動著!

    而遠處,巍峨的白石關上,守關的軍士們還是和往常一樣,肅立在關口和牆頭上,冷冷的看著下面,只有沙突商隊之中那些心細眼活的人,才發現,關頭上的軍士之中,似乎多了很多的弓手,今日白石關的氣氛,也和往日稍有不同。

    今天是九月一日,一大早,當白石關開關的時候,這些沙突人的商隊原本想要像往常一樣的過關,但是,今天的白石關卻和以往不一樣了,就在關口的外面,一個印著祁雲督護府大印的佈告已經貼了出來,佈告上的內容,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從今日起,祁雲郡實行羊毛專賣之策,所有從古浪草原運來想要進關的羊毛,都由祁雲郡的專賣局在這裡統一價格收購,任何沙突商隊,不得私自販賣羊毛入關。

    對那些沙突商隊來說,這個什麼專賣政策,無異晴天霹靂。之前古浪草原上的沙突人賣羊毛賣得美滋滋的,就算是此刻黑羯人正在和他們打死打火,也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們販賣羊毛的熱情。

    在那些沙突商人的眼中,這一切,多虧漢人發明了羊毛布的紡織技術,要是沒有這個技術,他們在草原上養的那些養,除了吃之外,幾乎沒有任何用處,正是這個技術,讓他們的養著的羊一下子身價倍增,成了草原上的香餑餑,那羊毛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褥了還會再長,這草原上遍地的羊毛拿到關內就可以換來大把的真金白銀,這天下哪裡找這樣的好生意。漢人發明了把羊毛變成羊毛布的辦法,只是沙突人卻不會因此感謝漢人,在他們眼中,這只是他們又一次可以讓漢人的那些商人們在他們面前低聲下氣,任他們予取予求的好機會,只要手上有羊毛,就不怕漢人不低頭。

    只是好景不長,就在這些沙突人以為還可以憑藉著手上那些裹了羊糞摻了沙土的羊毛從漢人哪裡換來無數的金銀的時候,今日這白石關貼出來的祁雲督護府的告示,當頭一棒,把所有的沙突商隊打暈了,開始的時候許多沙突人看不懂佈告上的漢字,也不明白什麼叫做專賣,而等看懂的人一解釋,所有的商隊都炸了鍋。

    「佈告上的內容已經寫清楚了,上面用了督護府的大印,已經發了下來,誰說都沒用!」白石關的參軍肖玉滿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臉上帶著和煦的微笑,用一臉無所謂的表情看著那些激動的沙突人商隊領隊,「你們可以繼續在這裡叫嚷,叫嚷到明年都行,想要到帝京城找宰相皇帝告狀的也請便,哦,對了,忘了告訴你們,現在這白石關是由祁雲督護府說了算,督護府是什麼你們應該知道,不知道的也可以去打聽打聽,就算是朝廷宰相的話在這裡都不好使了……」

    「這位將軍,我們商隊經商往來關內關外幾十年,入關出關都是守法守規,從不做什麼踰越之事,不知為何今日要對我們如此苛刻,半點情面都不講了?」一個滿臉褶皺,穿著錦衣的沙突商隊領隊擠到了人群的前面,對著肖玉滿大聲的說道。

    肖玉滿眯著眼睛,目光不著痕跡的從這個口口聲聲說自己守法守規的沙突商隊領頭之人的右手的虎口上掃過,拿刀太久的人,虎口的繭印和常人是不同的,開弓射箭的人右手的拇指和虎口處同樣會留下相應的痕跡,那個沙突商隊的領頭之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把手往衣袖裡縮了縮,悄悄避過了肖玉滿的目光。

    「你們沙突七部做了什麼事你們不知道麼?」肖玉滿就像沒看到那個沙突商隊領頭之人虎口的異常繭印一樣,依然臉色不變,「如果不是你們的人攻打襲擊風邊寨的漢人,殺了我們那麼多人,督護大人也不會大怒之下發佈這樣的政策……」

    「那襲擊風邊寨的是土狼部下面突利部的人,和我們沒有關係啊,我們是土漠部的……」

    「對,對,對,那是土狼部的人幹的,和我們沒有關係……」幾個商隊商隊的領隊之人一下子大叫了起來。

    「怎麼沒有關係?」肖玉滿用手指著周圍的一圈沙突人,」你們沙突七部不是向來榮譽與共,以前對我們不是一直都是一個聲音在說話麼,動不動就是我們沙突七部如何,我們沙突七部如何,現在出了事,你們就不是土狼部的了,你們說自己來自哪裡哪裡,我可不知道真假,就算你們來自土狼部也不會把土狼部三個字寫在腦門上對不對!而且那日突利部襲擊風邊寨,又殺人又放火,聽說就是因為突利眼紅風邊寨居然也能做羊毛生意,想把這門生意全部搶到手裡,正因為如此,督護大人在知道情況之後才勃然大怒,頒布了這個羊毛專賣令,你們要不忿,就去找突利說理去,以後這白石關就是這規矩!」

    找突利說理?突利部不是被你們給滅了麼,突利的腦袋都被你們砍了下來掛在白石關上,我們怎麼去找突利說理,一干沙突商隊的領隊抬起頭,看了看不遠處關門旁邊那個木籠裡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讓人噁心的腦袋,一個個都說不出話來,半個月前,突利部被滅之事已經傳遍了古浪草原,給所有沙突人帶來巨大的震動,在突利部的腦袋被掛在白石關上面的時候,這半個月來,進出白石關的沙突人都有些不敢再抬頭……

    「要是你們這麼霸道,非要搞什麼專賣,那我這商隊裡的羊毛,我就不賣了!」一個沙突人對著肖玉滿大叫道。

    「賣不賣隨你們,我們督護大人向來是以理服人,也不強迫你們硬要賣,更不會搶你們的東西,要不然那豈不是成了土匪了,你們不賣的話,也可以把這羊毛再拉回去,自己用,呵呵……!」

    「這價錢,我寧願一把火在這裡燒了也不賣!」

    「想要燒的請便,不過白石關三十里之內,嚴禁隨意焚燒雜物,以免觸動邊關烽煙警訊,所以你要燒的話,還要拉到三十里外再燒,要不然軍法無情,可別怪我沒有事先提醒!」肖玉滿語氣不變,依然笑著,「對了,我再提醒各位一句,那邊的羊毛專賣處,只有每日第一個去的,羊毛成色好,才有十個銅板一斤的待遇,第二個去第三個去的,就算羊毛成色一樣,價格還要更低,我話說到這裡,各位想要如何就請便!」

    說完這些話,肖玉滿直接轉身走了,不再理會在這裡嚷嚷的沙突商隊,那些沙突商隊的領隊看著守在關口一個個面無表情的大漢軍士,全部傻了眼,擺在他們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要麼,他們運來的羊毛十個銅板一斤就在這裡賤賣,要麼,這羊毛繼續留在他們手上,然後一文不值……
V123210 發表於 2018-7-4 20:30
白銀霸主 第六百二十五章 造幣

    隨著水火機鍋爐的溫度升高,在按下調速閥之後,水火機的飛輪就慢慢的轉動了起來,轉動的水火機的飛輪用齒輪帶動著肘動式壓床鑄幣機那猶如艦船船舵一樣有著許多輪輻的巨大的金屬轉盤,隨著鑄幣機上那個巨大圓盤的轉動,連接著輪輻上的連桿也動了起來,這連桿與固定在機台上的肘節用活動式關節連接在一起,那肘節的上端固定於機體,下方為放置上幣模的滑塊,隨著連桿推動肘節,那滑塊一下子就動了起來,向下施壓,自動進料抱鉗也開始自動進料……

    眨眼的功夫,嘩啦啦啦……

    悅耳的聲音響起,一個個銀光閃閃的銀幣就從肘動式壓床鑄幣機的出幣口流淌了出來,掉了下面的框子裡。

    這聲音,聽在周圍人的耳中,一下子如聽天籟一樣,引起一片騷動。

    「出來了,出來了,這錢幣真出來了……」旁邊的工匠們叫了起來,引起一片歡呼。

    蒸汽機在轉動著,肘動式壓床鑄幣機也在轉動著,因為早已經準備好了鑄料,鑄幣機的出幣口,每隔一兩秒鐘,那嘩啦啦的銀幣就流淌了下來。

    「真造出來了,就這麼簡單!」錢肅也在旁邊看著,眼睛瞪大了,哪怕這鑄幣機和水火機都是在製造局中製造的,但是親眼看著一干自己手下熟悉的工匠造出來的這兩台機器連在一起之後把銀子變成銀幣的過程,錢肅還是感覺到神奇無比,有一種夢幻的感覺,那兩台轉動著的的機器,在錢肅的眼中,似乎有一種神奇的韻律在其中,讓人陶醉,這造幣原本是極難之事,但在嚴禮強的手下,卻一下子變得簡單至極。

    只是一會兒的功夫,鑄幣機的出幣口下面的框子裡,就已經有了白花花的上百個銀幣,錢肅彎腰,從框子裡面拿起一個銀幣來,只是一把那個銀幣拿在手上,那閃閃發光的銀幣,就讓錢肅有一種愛不釋手的感覺,連連驚嘆道,「太漂亮了,太漂亮了,這錢幣,怎麼能做得如此精緻好看,簡直比女人家的首飾還精緻,比畫還好看……」

    拿在錢肅手上的銀幣和喝酒的牛眼杯的杯口差不多大小,比起市面上流通的那些各種各樣大大小小各種成色的銀子,這塊銀幣,簡直漂亮的不像話,銀幣的主要材質當然是銀,但是在銀裡面又加入了少量的銅,銀幣的強度,硬度,還有耐磨性,光澤度與拿在手上的質感,比起普通的銀子,都有著巨大的提高。

    「啊……」錢肅一下子被鎮住了,腦子裡的思維已經完全跟不上嚴禮強的節奏,「為朝廷鑄造銅錢?」

    「嗯,這只是我的一個想法,具體還要慢慢看,這東西一旦做起來,哪怕利潤只有百分之五,也了不得……」嚴禮強含糊的說道,

    那銀幣的正面,上面的圖案正是祁雲山的山脈,圍著山脈的一圈,有著一行整齊美觀的漢字——大漢帝國祁雲督護府監造,在祁雲山圖案的下面,又有兩個字「一錢」,這是銀幣的等重面值,在那「一錢」兩個字的下面,則是今年的時間——元平十六年!

    而在那銀幣的背面,則是一隻憨態可掬一身羊毛的綿羊,綿羊的下面,也有著「一錢」兩個字……

    就在那銀幣的團轉,還有一圈細密精緻的邊齒,整個銀幣的圖案凹凸有致,就像精雕細琢弄出來的藝術品……

    毫不誇張的說,整個白銀大陸,自古以來,就沒有過這麼精緻的錢幣。

    看著手上的這枚銀幣,錢肅忍不住又從自己的身上掏出了一個大漢帝國發行的銅幣來對比了一下——那銅幣上粗糙的字體,還有被磨平的邊緣,兩相一比,簡直就是村裡的大媽和絕色美人的差距……

    「這銀幣太精美了,只是這麼精美的銀幣,按照習慣,就算我們發到大家手上,恐怕也沒有人捨得花,這東西,我想普通人一拿到,都是藏起來的,輕易不會花出去……」錢肅看著嚴禮強說道。

    嚴禮強的手上也拿著一枚銀幣,這個時候嚴禮強心中有一種奇異的自豪感,因為上輩子教他畫畫的那個老師曾經說過,他們這類有著特殊技能的畫師,最自豪也是最牛逼的那幾個,都是能把自己畫出來的東西印在錢上的,著銀幣上面的圖案,在做模子的時候,用的就是嚴禮強的畫和字。

    老師,你沒先到吧,有一天我畫的東西也出現在錢幣上了,嚴禮強在心中暗暗說了一句。

    說實話,最開始的時候,那銀幣後面的圖案,他原本想弄成自己的頭像,但後來他仔細想了想,覺得這樣好像太浮誇了一些,所以才決定在銀幣的背面弄了一隻人見人愛的綿羊的圖案。

    從白石關返回平溪城之後,嚴禮強連續好多天都泡在製造局,在嚴禮強的親自督促和指導下,製造局終於把這台肘動式壓床鑄幣機的樣機給造出來了,說實話,這台肘動式壓床鑄幣機從結構和製造難度上來講,完全沒有蒸汽機那麼複雜,結構和零件都相對簡單,之前因為沒有實物,製造局的工匠對嚴禮強畫出來的圖紙上的幾個地方有些把握不住,特別是對鑄幣機的肘節和壓模的運轉有些理解不了,這才沒有弄出來,這次嚴禮強親自在旁邊指導,弄出這台機器來,完全順理成章。

    眼前的這台鑄幣機雖然看起來粗糙了一些,特別是機台上澆築起來的那幾個鋼製的框架零件顯得有些笨重,但是它能用,卻是毋庸置疑的。

    聽到錢肅的話,嚴禮強把手上的那枚銀幣丟到了框子裡,對著錢肅笑了笑,「這銀幣如果發行的數量少,大家的確會把它藏起來,不會輕易使用,但是如果它的發行量一大,那麼,慢慢的,大家見怪不怪,自然就會拿出來用了,我看再過幾個月,祁雲郡中各級官吏差役的俸祿,還有軍中士兵的軍餉賞賜,就可以用銀幣發放,只是眼前這台鑄幣機還不夠,製造局這邊要弄一個鑄幣廠,鑄幣廠裡把這個鑄幣機弄個幾百台放著,這效率自然就高了……」

    「對了,這銀幣邊上的一道道細細的齒痕,到底有什麼用?」錢肅摸了摸手上銀幣的邊齒,疑惑的問道。

    「如果有人想偷奸耍滑,想要在這銀幣上動手腳,哪怕只是從一個銀幣上磨下一點微不足道的銀粉來,這邊齒一被人磨平,就可以被發現!」

    「啊,原來如此!」錢肅再看了看自己手上那個邊緣上被磨平了不少的銅錢,一下子恍然大悟,拍了一下腦袋,「精妙,精妙,禮強你這腦袋裡真是什麼東西都能想得到,咳……咳……有了這台樣機,要生產其他的鑄幣機倒也不是難事,只是這鑄幣機一造出來,一定就有人知道,那個時候如果有人想買,我們賣不賣?」

    「當然不賣,這鑄幣機的保密等級,在製造局中,和彈簧一個等級,這倒有勞錢叔你多注意了!」

    嚴禮強說著,自己就朝著外面走去,把這裡交給那幾個工匠,錢肅看著嚴禮強離開,他把手上的那個銀幣收了起來,也跟著走了上去,「這鑄幣機是有利可圖之物,如果要賣,銷量一定大好,絕對比水火機還要受人歡迎,禮強你為何不願意賣呢?」

    看到身邊已經沒有外人,嚴禮強才對著錢肅眨了眨眼睛,「朝廷現在鑄造銅錢的火耗極大,我聽說一斤桐發下去,朝廷最後能搗鼓出來的銅錢也就六七兩,錢叔你說若是我從朝廷手中把這鑄造銅錢的生意接過來,給朝廷的火耗少一半,朝廷願意不願意?」

    「啊……」錢肅完全被嚴禮強腦袋裡天馬行空的想法給鎮住了,完全跟不上嚴禮強的節奏,「給朝廷鑄造銅錢?」

    「這只是我的一個想法,慢慢再看,這事要是做成了,利益之大,比做羊毛生意強千倍萬倍……」嚴禮強含糊的說道。

    「說到這羊毛生意,白石關那邊傳來消息說,已經連續三天了,那些沙突人還不願就範,現在白石關外,已經聚集了七八十支的沙突人的商隊,那些沙突人的商隊就在白石關外和我們耗著,不願把羊毛賣給我們,營衛縣邊集之中,這兩天的羊毛已經全部售罄,各方來的那些客商買不到羊毛,弄出了一點小亂子……」

    嚴禮強微微一笑,「那些沙突人現在還有點僥倖,還在等著背後主子的消息,錢叔你等著看好了,只要我們把自己的事情做好,用不了幾天,那些沙突人就軟了,他們熬不了幾天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8-7-4 20:30
第六百二十六章 血腥親王

    大漢帝國元平十六年九月七日,古浪草原,黑羯人大營……

    連綿的大營緊挨著祁雲山,有十多里,大營之中,一個個帳篷用某種巨獸的骨骼作為支架搭建,外面覆蓋著斑駁的皮毛,走進大營之中,放眼望去,到處都是一節節森森的白骨,哪怕是大白天,也顯得非常瘆人,從這大營建立的第一天起,大營上面的天空之中,就隨時都有一大群代表著死亡與腐朽氣息的禿鷲在盤旋著……

    大營旁邊就是一個湖泊,祁雲山上融化的雪水化為一道道的溪流就流入到這個湖泊之中,遠遠看去,整個黑羯人的大營就像一條盤踞在祁雲山下的黑色巨蟒,張開巨口,對著古浪草原的方向……

    不時有一隊隊的黑羯人的騎兵從大營之中衝進衝出。

    ……

    「不,不要,放開我,放開我……」一個戴著鐐銬,面色驚恐的沙突人掙紮著,被幾個五大三粗面目猙獰臉上還帶著蛇紋刺青的黑羯人戰士從關押著囚犯的籠子裡抓了出來,拖著手,就朝著不遠處的一個營帳之中走去,其他囚籠之中的沙突人,看到有人被抓走,一個個噤若寒蟬,在囚籠之中瑟瑟發抖。

    看到不遠處的那個黑色的營帳,被從籠子裡抓出來的沙突人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他知道那個黑色的營帳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這些日子,他已經看到很多和他一樣被抓到這裡的人,在被拖到那個營帳之後的下場——沒有一個人能活著出來,而且所有的人,在被從裡面拖出來的時候,胸膛都被剖開了,心臟被取了出來,死狀奇慘無比。

    這個沙突人被嚇得眼淚鼻涕全都出來了,強烈的求生慾望,讓他在這個時候爆發出了巨大的力氣,趁著旁邊抓著他左手的那個黑羯人武士一個不注意,這個沙突人一口咬在那個黑羯武士的手臂上,那個黑羯武士悶哼一聲,嘴裡罵了一句,不過手卻沒有鬆開,只是又有一隻手伸了過來——咔嚓一聲,在那個沙突人的一聲慘叫之中,就把他的下巴給捏碎了。

    那個沙突人被脫到了那個帳篷之中,固定在一張冰冷的鐵桌之上,拴住了手腳,動彈不得,然後,他就看到一個全身只剩下皮包骨頭的黑羯老頭,就像一個掉了毛的鬣狗一樣的人,拿著一堆奇怪的刀子和鉤子之類的東西來到他的身邊,伸出枯骨一樣的左手,在他的胸膛,腋下和肚子上面按了幾下,似乎是在檢查,臉上露出一個陰森的笑容……

    ……

    兩分鐘後,這個帳篷裡傳出一聲尖銳的慘叫聲,那慘叫聲持續了差不多十多秒,然後一下子戛然而止,再過一會兒,一個黑羯人從那個帳篷裡走了出來,手上端著一個精緻的銀製托盤,然後快步朝著遠處那頂最大的骨帳走去。

    那個骨帳外面站滿了黑羯人的武士,銀製的托盤傳到這裡,就被守在骨帳外面的一個武士接了過來,傳到了骨帳之內。

    此刻的骨帳裡就有兩個人,其中一個人身高兩米,魁梧的體型就像一隻巨熊一樣,斜靠在一把用虎皮蒙起來的完全由骨頭組成的一個骨椅之上,這個人袒胸露懷,胸膛到小腹之間全部都是黑色的胸毛,粗壯的手臂上戴著幾個純金的蛇形臂箍,一隻手上則拿著一個鑲滿寶石,由人的頭骨做成的酒杯,在一邊喝著酒杯裡的酒,一邊看著另外一個瘦得像竹竿一樣的人站在骨帳裡面的一副巨大的地圖面前在說著什麼。

    而那個站在地圖面前的人,則是一個穿著一身華麗的黑色的長袍,頭髮花白的黑羯老頭,這個黑羯老頭眼眶凹陷,顴骨高聳,兩隻眼睛就像兩口枯井之中的兩團幽綠色的鬼火一樣在閃動著,讓人不寒而慄。

    這骨帳中的兩人,那個巨熊一樣的男人正是黑羯人蛇神部落的泰米巴親王,另外那個老頭,則是蛇神部落這次派出的入侵古浪草原大軍的戰爭祭司卡達爾。

    卡達爾沙啞低沉的聲音在骨帳之中迴蕩著。

    「殿下,新鮮的人果來了……」端著銀盤進來的黑羯武士把銀盤恭敬的放在泰米巴面前,然後就退下。

    「……大漢帝國新上任的祁雲督護在上個月親自帶兵滅了沙突七部之中土狼部下面的一個叫突利部的小部族,還把那個不落族長的腦袋掛在了白石關,從九月份開始,沙突七部的羊毛已經無法再運送到白石關內了……」卡達爾一邊說著,一邊指著地圖上白石關所在的那個地方。

    「怎麼,是那個祁雲督護不許沙突七部的商隊再入關了麼?」泰米巴開了口,聲音就像兩塊生鏽的鐵片在他的喉嚨之中摩擦,讓人聽了都感覺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之感。

    「這倒不是那個祁雲督護不許沙突七部的商隊再入關,而是那個祁雲督護頒布了一個法令,羊毛專賣,所有沙突七部的商隊,不能再進關販賣羊毛,他們只能把羊毛賣給祁雲督護府下面的一個機構,價格非常低,一斤羊毛大概十個銅幣……」

    「哈哈哈,那個漢人的祁雲督護夠貪心,手段夠狠,我喜歡……」泰米巴大笑,然後把人頭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那些沙突人現在怎麼辦?」

    「已經有大批的沙突商隊在聚集在白石關外沒有過關,那些沙突人嘗到了羊毛的甜頭,自然不會用甘心把他們手上的羊毛用這麼低的價格賣給那些漢人,雙方現在正在僵持中!」

    「那個祁雲督護就不怕那些沙突人鬧事麼?」

    「據我們的探子回報,從上個月大漢帝國新上任的祁雲督護滅了突利部之後,白石關就已經開始修整加固,那個祁雲督護讓人在白石關旁邊的山坡上開始修建一個大型的岩堡,這個岩堡一修起來,就和白石關形成犄角之勢,整個白石關的防禦能力會更強,更加的難以攻克,看樣子,那個漢人的祁雲督護已經做好了和沙突人翻臉的準備,不怕沙突人派兵攻打白石關……」

    「所以,卡達爾,現在正是我們蛇神一族奪取古浪草原的機會!」泰米巴雙眼精光閃動,「如果我們動手,漢人絕對不會再幫沙突人……」

    「不錯,幾個月前大漢帝國還想組織軍隊進入古浪草原與沙突七部並肩作戰,但現在,漢人國內發生大變,有著巨大的動盪,他們的宰相被人刺殺,聽說他們的都城明年也有可能會被天劫毀滅,漢人人心惶惶,已經自顧不暇,他們的大軍已經撤走了,新上任的祁雲督護看樣子與沙突七部根本不是一路的,雙方關係非常緊張,就差開戰了,所以殿下根本不用擔心漢人會再派兵插手古浪草原之事,而沙突七部的商隊一旦無法與漢人做生意,沙突七部的補給就斷了一大半,再也沒有外援,殿下,這正是偉大的蛇神賜予我們的機會,只要我們擊敗了沙突七部,整個古浪草原,就是我們的了……」

    泰米巴的眼睛盯著那副地圖上位於古浪草原中的某一個區域,的語氣變得森冷起來,「蛇神殿的血毒準備得怎麼樣了?」

    黑羯人的戰爭祭司微微躬身,「蛇神殿的血毒已經準備了一半,不過這次要毒化的區域很大,需要的血毒也更多,所以需要到明年初才能準備好!」

    「傳令回去,讓蛇神殿加快血毒的準備!」

    「是,殿下!」

    「這些日子蛇神部的戰士們的刀鋒已經許久沒有見血了,再不動的話,都要生鏽了,告訴拉左,十天之內,我要他把白草湖的戰線往前推進一百里,我十天後要到白草湖給蛇神獻祭,我到的時候,要看到他在湖邊給我用一萬顆沙突人的腦袋把祭台堆起來……」泰米巴說著,順手就揭開了他面前的銀盤上的罩子,那罩子下面,一顆血淋淋的通紅的「人果」還在跳動著,泰米巴一把抓起那顆「人果」,放到口中一咬,鮮血就從他的口中濺射了出來,這「人果」一吃下,泰米巴的眼中就亮起了兩道血光,一道血紅的氣息在他身後出現,像兩條蛇一樣的翻滾盤旋著,他的聲音也變得幽深起來,「這所有的人果,還是漢人少年的最美味,聽說漢人的那個祁雲督護就是一個少年,嘖嘖…………」
V123210 發表於 2018-7-5 00:11
第六百二十七章 驚聞

    一切都如嚴禮強預料的一樣,之前聚集在白石關外的沙突商隊,只是堅持了半個月不到,在九月十三日,之前咬死牙不願意把羊毛用「便宜價錢」賣給專賣局的那些沙突商隊,紛紛低下了頭,把羊毛賣給了專賣局,然後入關,開始在營衛縣的邊集之中大肆採購……

    整場「羊毛危機」,才剛剛開始,就以這樣的方式結束了。

    別人或許看不明白,但嚴禮強卻很清楚,讓沙突七部低頭的原因,並不是自己,而是在古浪草原上,沉寂已久的黑羯人的大軍,終於又開始對著沙突人露出了獠牙,而且越來越多的黑羯大軍,正在源源不斷的翻過祁雲山,進入古浪草原,相比起羊毛上的這點賺頭,對沙突七部來說,黑羯人才是頂在他們脖子上的刀,自己只是要沙突七部的錢,黑羯人卻是要沙突七部的命。

    在這種時候,沙突七部自然會有所選擇,如果他們繼續為了羊毛的那點利潤和自己耗下去,自己最多就是少賺一點錢,但是如果失去了大漢帝國的這條商貿補給線,最後讓沙突七部和祁雲督護府徹底交惡,甚至演變成祁雲督護府與黑羯人一起夾擊沙突七部,那將是整個沙突七部的噩夢,所以這種情況,沙突七部必須極力避免。

    ……

    「……那公子為何能確定黑羯人一定會在這幾天就動手呢?」督護府的書房之中,小丫頭晴兒一邊站在嚴禮強的身後,用青蔥一樣的手指給倒在躺椅上的嚴禮強按摩著太陽穴,一邊天真的問道。

    今天已經是九月十五日,沙突人服軟已經是在兩天前,這幾天,嚴禮強馬不停蹄,又在祁雲郡各縣跑了一遍,短短幾日,他的足跡已經遍佈了祁雲郡的所有村鎮,嚴禮強一邊檢查監督祁雲郡各縣的英雄殿的建造情況,一邊和各縣國術館的館主與地方的鄉紳見面座談,準備把弓道社的一些組織模式和經驗,逐步推廣複製到祁雲郡各縣各鄉各村,要讓祁雲郡的每一個縣,每一個鄉,每一個村中,都有弓道社的組織和弓道社的社員,以後祁雲郡內,弓馬兩科的考核,將成為進入國術館和督護府麾下官僚體系的重要標準。

    為什麼要把弓道社的組織建設到鄉村一級,讓弓道社中的骨幹學員進入祁雲督護府下的官僚體系,這其中的奧妙,除了嚴禮強,這個世界恐怕沒有任何人能來看得到,只是嚴禮強不說,其他人也就只能在心中各種揣測。

    回到督護府的嚴禮強處理了一大堆公文,頭昏腦漲之下,剛好小丫頭於晴給他送茶來,他就乾脆躺在椅子上,閉著眼睛,讓於晴給他讀公文,隨後他教於晴怎麼把公文上的內容「貼黃」用黃紙做出公文內容簡明扼要的摘要,貼在公文之上,方便加快公文的處理效率……

    弄完公文,小丫頭於晴就來到嚴禮強的身後,一邊給嚴禮強放鬆著神經,一邊好奇的問著剛才在公文和簡報上看到的一些事情。

    小丫頭很細心,在給嚴禮強按摩太陽穴的時候,手指上還擦了一點花露水,躺在椅子上的嚴禮強一邊感受著那冰涼纖細的手指在自己的頭上輕輕的揉動著,一邊嗅著小丫頭手上那股沁人心脾的花香,在午後暖暖的陽光下,聽著外面花園之中的鳥叫,眼前的愜意溫柔,差點讓嚴禮強舒服得哼哼起來,這些日子,一邊忙著公務,一邊還要爭分奪秒抓緊修煉,每天早晚易筋洗髓經修煉不輟,自從祁雲督護府開府以來,嚴禮強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這麼放鬆過了……

    「黑羯人這些日子之所以在古浪草原上暫時偃旗息鼓,最主要的就是擔心大漢帝國出兵古浪草原,真到了那個時候,現在還在古浪草原的那些黑羯人的大軍,面對的就不僅僅是沙突七部,還要包括我們大漢帝國,可以說,想要在古浪草原上同時大敗大漢帝國和沙突七部的聯手,對黑羯人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沒有這個力量和能力,我上個月去古浪草原,弄出那麼大的動靜,殺了突利部那麼多的人,包括設立專賣局,就是要讓黑羯人知道,我和沙突七部不可能聯合起來對付他們,不僅不可能聯合,我甚至還會狠狠捅沙突幾刀,幫他們一點忙,在這種情況下,黑羯人如果還不敢動手,那我就要懷疑他們來古浪草原到底是不是來玩的了……」

    「哇……」小丫頭於晴一下子驚訝起來,「難道公子上個月去白石關,就是故意演戲給黑羯人看的……」

    「呵呵,也不能說是演戲,而是給黑羯人一個明確的信號,黑羯人不是傻瓜,他們自然能懂,我當時去的時候心中雖然想給沙突七部找點麻煩,最好殺幾個不開眼的沙突人,但也確實沒想到突利部會跳出來撞在我的刀上,這只能說是天意!」

    「那公子得罪了沙突七部,既殺了他們那麼多的人,還把羊毛生意從他們手上給搶了過來,那沙突七部那些人豈不是恨死公子,那些沙突人什麼都幹得出來,我看公子這些天出門一定要多帶護衛,小心為好……」小丫頭擔心滿滿,一邊說著,手上的動作都不知不覺緩慢了下來,「我這些天就乾脆跟著公子好了,那些沙突人不知道我會武功,有我在公子身邊,如果真有危險,我還可以保護公子,殺那些沙突人一個出其不意……」

    「哈哈,晴兒你想多了,我和你打賭,現在沙突七部的使者,說不定已經帶著厚禮,在來平溪城的路上,想要和我示好,這個時候沙突七部想要巴結我還來不及,絕不敢冒險想要來刺殺我……」

    「啊,怎麼會,公子你剛剛滅了突利部,殺了他們那麼多人,還搶了他們的羊毛生意,他們怎麼還會來給公子送厚禮,巴結公子?」於晴眨著眼睛,一臉難以置信的問道。

    「小傻瓜,這世間如果人人都能快意恩仇,做什麼事都愛恨分明,那反而簡單了……」嚴禮強睜開了眼睛,微微一笑。

    「如果沙突七部的人來了,那公子要和沙突七部講和嗎?」

    「當然,為什麼不呢,我現在不是還正在和他們做著羊毛生意,那營衛縣的邊集之中,也不是有大把的沙突人麼,他們願意和我講和,我當然高興!」

    「為什麼,公子以前不是說過你最討厭沙突人麼?」於晴臉上露出迷茫的表情。

    「我的確討厭沙突人,所以這個時候才要一定和他們講和,讓他們放心……」

    「公子你都把我弄暈了……」

    「哈哈哈,等你將來再長大了一點,就能明白了……」

    「公子,我已經長大了,你怎麼還當我是小孩呢……」小丫頭嬌嗔了起來,不依的跺了一下腳,捶起嚴禮強的肩膀來。

    看到小丫頭的跺腳的時候胸口那抖動的波浪,嚴禮強連忙挪開了自己的眼睛,「好好好,我的晴兒已經是大姑娘了……」

    聽到嚴禮強這麼說,於晴才一下子轉嗔為喜,風情萬種的看了嚴禮強一眼,她正要說什麼,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已經來到了書房外面。

    「啟稟督護大人,白石關來報,有一隊沙突商隊來到白石關,說是沙突七部的使者,要帶著禮物來平溪城求見拜訪督護大人!」

    嚴禮強看了於晴一眼,那眼神之中透露出一句話看,我沒說錯吧!

    於晴對著嚴禮強吐了一下舌頭……

    「告訴鐵雲山,讓他們來就是了……」

    「是!」

    ……

    沙突七部的使者還未到平溪城,到了晚上的時候,身在督護府的嚴禮強又接到了另外一個讓他有些意外的消息弓道社中有一個學員突然失蹤了,失蹤的這個學員,還不是新學員,而是弓道社中第一批學員之中表現較好,比較被嚴禮強看中的一個,那個失蹤的弓道社的學員叫薛操!

    從弓道社成立到現在,這還是第一次有學員突然失蹤!
V123210 發表於 2018-7-7 01:13
白銀霸主 第六百二十八章 祖師之威


    嚴禮強還記得薛操,這是一個做事特別認真,特別勤奮的年輕人,記得當初王建北第一次來弓道社視察的時候,就是薛操帶著幾個學員在弓道社的門口值守,就算王建北的隨從已經告訴了薛操王建北的郡守身份,但薛操還是嚴守弓道社規矩,沒有把王建北放進去,從那時起,嚴禮強就開始有意培養薛操。

    這幾年中,薛操參與了弓道社的好多重要行動,本人也慢慢成長起來,後來就留在弓道社,成為史長風倚重的助手,嚴禮強還親自給他傳授了五禽戲,就在一個月前,薛操已經進階武士,前途無限。

    聽說薛操失蹤,嚴禮強沒有把這事當做小事,而是在安排好了督護府的事情之後,就親自帶著一行護衛,騎著犀龍馬,一路疾行,在天黑的時候,重新來到了弓道社。

    「駕……」

    前行的護衛亮出令牌,守在弓道社門口的執勤的學員立刻打開了弓道社的大門,然後肅立在一旁,嚴禮強一行人,就直接騎著犀龍馬,從弓道社的大門之中快速衝了進去。

    ……

    嚴禮強剛剛從犀龍馬上跳下來,腳步匆匆的史長風就已經來到了嚴禮強的面前,「參見督護大人……」

    「我就猜你現在一定在這裡!」嚴禮強把韁繩交給身邊的一個護衛,然後就和史長風朝著遠處的院子走去,此刻的史長風的身份,除了弓道社之外,還是祁雲督護府的禮房署丞,也就是相當於祁雲督護府下面教育局局長,平日的時候史長風的工作也不比嚴禮強輕鬆,除了弓道社這邊之外,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一臉嚴肅的史長風點了點頭,「我昨日剛知道薛操的事情,就回到了弓道社!」

    「現在有什麼眉目麼?」

    「還沒有眉目!」史長風搖了搖頭。

    「走,我們進去慢慢說……」

    ……

    來到可以談事的房間之中,在點上燈,兩個人坐下之後,史長風也才把薛操失蹤的前後事情的經過和嚴禮強講了一遍。

    「十日前,薛操收到家中的一封書信,說他母親得了病,想念兒子。想讓他回家去看看,他在收到信後就來找我請假,要回家探望母親,因為薛操在弓道社一向兢兢業業,而且他今年年假未休,所以我也就允許了,准了他七天的假,在請假之後,他就離開了弓道社,當時我也沒想到他會出事!」

    「那封書信是假的麼?」嚴禮強的眼睛一下子眯了起來。

    「不錯,是假的!」史長風點了點頭,語氣有一點沉重,「幾日前薛操未歸,我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就讓人到他家中去查探,發現他家中父母都健康無事,兩人也從未給薛操寫過什麼信!」

    「薛操收到的信呢?」

    「已經被他帶走了!」

    「是何人送來的?」

    「就是薛操他們鎮子上的一個鄰居,那個人是個游商,就在咱們郡內走村串寨的打著撥浪鼓,做點小買賣,他說給薛操帶來家信的時候,薛操就信了,我當時也沒有懷疑!」史長風說著,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臉上露出懊惱的神色,」這也怪我,如果我當時能細心一點,派人跟著薛操去他家中探查一下,或許薛操就不會出事了!」

    「這不怪你,對方處心積慮,我們又怎麼可能每件事都能做好準備,沒有絲毫漏洞給對方鑽,這種事,防不住的,就算這次不是薛濤,下次也可能是其他人!」嚴禮強搖了搖頭,安慰史長風,「那個給薛操送信的游商呢,現在找到了麼?」

    「沒有找到,那個人也失蹤了,在給薛操送完信之後,就再也沒有回過家,他家中就他一個人,無兒無女的!」

    「現在最關鍵的,是要找出那幕後出手的人!」

    「我也在想,這祁雲郡和西北境內,現在還有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會有這麼大的膽子,敢來太歲頭上動土!」史長風說著,在微微沉默了幾秒鐘之後,接著說道,「我擔心對方不是衝著薛濤,而是衝著五禽戲來的!」

    「哦,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弓道社中的進階武士的人太多了,以前別人不知道,而這幾日,在祁雲督護府開府之後,你不是下令各縣丈量土地,統計各縣養士田的數目上報,然後給進階武士的學員們分養士田麼,這個動靜太大,如果落到有心人的眼中,或許會看出一些端倪,然後找我們的人下手,薛操家中就剛剛分了養士田,有可能就是因為這個,他被人盯上了,那些人想從他的口中逼問出一些東西!」史長風憂心忡忡的看著嚴禮強。

    這五禽戲可是弓道社的大殺器和大秘密,五禽戲不是什麼厲害的武功秘籍,甚至也不能用於戰鬥,但他卻有一個作用,可以讓人快速提高身體素質,然後進階武士,只是這一個作用,就足以讓人發瘋,因為普天之下,所有的宗門,都沒有這麼強悍的可以讓人快速進階武士的功法,從培養武士的這個角度來說,五禽戲的價值,簡直難以估量。

    史長風非常清楚五禽戲對嚴禮強和弓道社的意義。

    此刻弓道社的學員之中,在老一批的學員裡,經過考驗,修煉五禽戲的學員數量已經超過了一千人,在這一千人中,只要資質尚可的,其中百分之二十,都會在修煉五禽戲的一年左右的時間內進階武士,剩下的百分之六十的人,會在第二年進階武士,而還有百分之二十的人,很大概率會在第三年進階武士。

    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如果給嚴禮強足夠的時間,他可以用三年的時間大批大批的培養出武士來,這單個的武士如果單打獨頭可能不算厲害,比武士高級的修煉者著實太多,但是,如果由這些武士組成基本的士兵,比如說組成一支數萬人的弓騎兵部隊,那麼,這樣一支大軍,就是無敵的,簡直可以橫掃整個白銀大陸,因為白銀大陸上沒有任何國家,任何勢力可以組建起能與這樣的大軍相匹敵的力量。

    這弓道社在做的,從根本上來說,其實就是在按照嚴禮強的這個構想,一步步的在琢磨探索還有組建一支以武士為基幹力量的無敵大軍的雛形……

    除了史長風,任何人都猜不到嚴禮強的這個心思。

    五禽戲如果洩露出去,造成的危害,非同小可,甚至有可能會壞了嚴禮強的大計。

    「五禽戲不可能洩露出去的!」嚴禮強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平靜的看著史長風。

    「啊,為什麼,薛操雖然不是怯懦之人,對你也忠心耿耿,但如果對方使上各種手段,我怕他未必能頂得住,這五禽戲的秘法一旦洩露……」

    嚴禮強打斷了史長風的話,「因為我接受過五禽戲的天道灌頂!」

    雖然嚴禮強說這話的時候很平靜,但這話聽在史長風的耳中,卻不啻於一聲驚雷,把史長風一下子驚得從椅子上一下子站起來,瞪大了眼睛,聲音都有些顫抖了起來,「禮強你說……你是這門五禽戲的……開山祖師……已經被天道承認……你身上有五禽戲的祖師之威……」

    之前史長風還一直以為這五禽戲是嚴禮強從「夢中」學來的秘法,但讓他沒想到的是,這五禽戲卻是嚴禮強自己「所創」,所謂天道灌頂絕對非同小可,絕不僅僅只是可以強化和提高一個人的能力,還有更大的作用在這個世界上,一個人一旦獲得天道灌頂,那就意味著,除非得到那個人的親自傳授,否則的話,盜法者就算學到了那個人開創的秘法本事,也最多只能得其形,而不得其神,修煉的境界受天道所限,永遠上不去……

    這就是天道灌頂帶來的祖師之威,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在白銀大陸,祖師這兩個字無論在哪裡都有著超然的地位!

    當然,祖師之威也不是永遠存在的,否則那許多的秘法也不可能流傳下去,如果某門秘法的開山祖師死了,這祖師之威,也就不復存在,盜法,也就成為了可能,也才衍生出無數的愛恨情仇之事……

    只是現在,嚴禮強還活著,所以就算有人把薛操綁了去,逼問出五禽戲的修煉之法,也不可能有任何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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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