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牧神記 作者:宅豬 (已完成)

   
mk2258 2017-6-20 21:36:2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40 8857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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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神記 第一百五十章 塞外天皇帝

    「武皇帝?霸山師兄在蠻狄國的名聲竟然這麼響亮!」秦牧暗暗咋舌。

    靈毓秀連忙道:「老師,你是戰技流派的高手?」

    霸山祭酒點頭,露出笑容:「當年我追隨恩師修煉刀法,後來恩師失蹤,我刀法很久沒有長進,又有國師變法,所以來到延康學習法術和劍術,試圖借他山之石,來破解我的瓶頸。不過說起來,我最強的不是戰技,而是戰法。」

    靈毓秀心頭微震,這一路走來,霸山祭酒傳授給他們道法神通,講授一卷卷經典,讓她以為霸山祭酒最精通的便是法術和劍法,沒想到他竟是戰技流派傳人,真是令人意外!

    更令人意外的便是霸山祭酒在蠻狄國竟然還有武皇帝的稱號,倍受尊敬。

    這可以說是外族在蠻狄國的最高榮譽了!

    那位蠻族將領將眾人引入關中,道:「武可汗來我國做什麼?你自從投靠了延康國,我們草原的好漢都對你很是不齒,要取回武可汗的稱號。」

    霸山祭酒笑道:「我太學院的士子想要重走我當年的路,會一會巫教的少年英雄。」

    那蠻族將領身軀微震,看向秦牧、靈毓秀,冷笑道:「就憑他們?」

    靈毓秀興奮,向秦牧拋個眼色,低笑道:「咱們要去會一會巫教的少年英雄了。」

    霸山祭酒道:「就憑他們。我這次來,打算去草原上的聖地,樓蘭黃金宮,坐在樓蘭黃金宮的門前堵門。當年,我便是堵了樓蘭黃金宮的門,這才有了武可汗之名。」

    那蠻族將領眼角肌肉亂跳,冷笑道:「當年有天可汗在,你才能堵門成功,而今你的實力比天可汗如何?」

    「雖有不如,相去不遠。」

    那蠻族將領面色一沉,向一位將士喝道:「放鷹雕狼,通知樓蘭黃金宮,武可汗來堵門了!」

    那蠻族將士連忙呼喝,過了片刻,一隻隻長著翅膀的巨狼騰空而起,振翅向草原深處飛去。

    那蠻族將領看向霸山祭酒,躬身施禮:「武可汗,前面路上多坎坷,請吧!」

    霸山祭酒哈哈一笑,帶著秦牧等人走入草原。

    靈毓秀道:「霸山老師,剛才那個蠻子說的天可汗是誰?」

    「我恩師,天刀。」

    霸山祭酒抬頭看天,淡然道:「當年他帶著我去樓蘭黃金宮堵門,被尊為塞外天皇帝。」

    「屠夫爺爺從前竟然如此威風。」秦牧嚇了一跳。

    屠夫那個火爆脾氣,天天看誰都不爽的樣子,到了奶奶廟去賣肉,手持兩把菜刀一臉橫肉凶神惡煞,很是嚇哭了不少大墟的小姑娘。

    他從前竟然有著天可汗的稱號?

    天可汗就是天皇帝,天皇帝這個名頭是何等威風?豈能只用來嚇哭小姑娘?

    秦牧實在想像不來當年的屠夫是何等的霸氣。

    狐靈兒喃喃道:「塞外武皇帝,塞外天皇帝,何其威風……」

    草原地廣人稀,有時候走半日也看不到一個村落,放眼看去萬里無雲,草原的綠色與藍天連成一線,令人心曠神怡。

    霸山祭酒的相貌粗獷,人高馬大,極為魁梧,與草原上的漢子有些相似,倘若遇到村莊,牧民便會上前敬酒,很是熱情。

    「延康國有三大教派,正道第一的道門,佛門第一的大雷音寺,魔道第一的天魔教。」

    到了夜晚,他們來到一個村莊落腳,霸山祭酒坐在篝火旁,道:「但是在草原上,第一聖地便是樓蘭黃金宮,最大的巫教。樓蘭黃金宮的大巫在草原上地位極高,草原上的可汗,都是由樓蘭黃金宮的巫尊授予君權。倘若老可汗死了,兒子想要繼任,需要前往樓蘭黃金宮,求巫尊授權。」

    靈毓秀道:「從前我們延康國也是如此。我聽父皇說,早年延康國只有現在的一成大小,是長生門的屬國。當年我們靈家也不是皇族,後來長生門的門主厭倦了當時的皇帝,直接將皇帝廢掉,將我祖上選為皇帝,直接改朝換代。後來我靈家勵精圖治,暗暗發展,終於除掉了長生門,這才坐大。」

    秦牧微微一怔,他還不知道延康國竟然有這樣一番過往。

    霸山祭酒飲酒,放下酒葫蘆,道:「現在延康國的國土,在從前是三十多個小國,每個國家都有皇帝,也都被一個門派左右。這些教派就是靠這些國家養活,皇帝每年都要向這些門派朝貢。現在門派變成了國家的附庸,這些門派自然不樂意,當然有機會就造反。塞外的門派雖然也有不少,但是勢力最強最大的就是樓蘭黃金宮,所有國家所有可汗都臣服於黃金宮,其他門派根本無法與黃金宮抗衡。」

    秦牧道:「師兄,這個樓蘭黃金宮的勢力,比三大教派如何?」

    霸山祭酒淡然道:「差不多。」

    秦牧眼睛一亮,堵樓蘭黃金宮的門,相當於堵道門的山門,大雷音寺的山門,難度可想而知!

    「不過這次去樓蘭黃金宮,不是為了堵門,而是為了偷東西。」

    霸山祭酒嘿嘿笑道:「師弟,公主,你們倆堵門,我去宮中偷東西,到手之後我們立刻便走。公主,這幾日我會加強訓練你的根基,將皇室的九龍帝王功的威力,發揮到極致!」

    靈毓秀心中有些惴惴。

    第二日,眾人再次上路,但是這一次霸山祭酒讓他們步行,一邊走,一邊讓靈毓秀施展自己所學的功法。

    霸山祭酒目光毒辣,靈毓秀任何不足之處,他一看便知,然後責令靈毓秀加以改正,一遍又一遍的讓她苦練。

    靈毓秀還是第一次吃這麼大的苦頭,從前她雖然精明幹練,但是那是皇家的教育所致,而對於武學神通,她就沒有那麼上心了。

    霸山祭酒這次便是狠磨她的基本功,讓她勤修苦練,將九龍帝王功的威力發揮出來。

    九龍帝王功乃是皇室最頂尖的功法,經過皇庭的改良,再加上佔據九龍匯首之地,九龍之氣縈繞皇城,對靈毓秀等皇室子弟修煉這門功法有著事半功倍的奇效。

    靈毓秀的元氣修為並不低,欠缺的就是根基不牢。

    十多日之後,她便被霸山祭酒打磨得如同換了個人一般,實力提升飛速。

    「九龍帝王功本身是法術神通的功法,法術神通的強大之處在於爆發力,比如炎火神通。」

    霸山祭酒伸手一指,一團火球飛出,射出百餘丈,那火球只有拳頭大小,但是突然爆炸,熊熊烈焰膨脹幾千倍,炸得方圓十幾丈的草地全部被摧毀,地上被燒得焦黑,甚至爆炸的中心出現了石頭被燒熔的痕跡。

    「九龍帝王功在法術之道上的造詣極深,有人說法術流派和戰技流派是兩個極端的流派,但是法和戰之間並沒有那麼極端,反而可以互通。」

    霸山祭酒從靈毓秀那裡借來大鐵鎚,道:「公主看好。師弟,你來與我對壘。」

    秦牧元氣迸發,少保劍出鞘,一劍向霸山祭酒刺去。

    霸山祭酒揮鎚,那口大鐵鎚是秦牧送給靈毓秀的鎚子,此刻這鎚頭卻冒出熊熊火焰,與少保劍碰撞。

    轟隆

    劇烈的爆炸從鎚頭上迸發出來,將少保劍炸飛。

    霸山祭酒四周火焰熊熊,僅僅他腳下所立之地還是青草油油。

    靈毓秀嚇了一跳,立刻看出關鍵,霸山祭酒是將炎火神通藏在大鐵鎚之中,少保劍觸動了大鐵鎚,炎火神通爆發,將少保劍炸飛。

    秦牧元氣成絲,捲住少保劍,劍光閃閃,向霸山祭酒殺去。

    兩人距離較遠,霸山祭酒揮動鐵鎚,上下翻飛,每一擊都恰恰擋住少保劍,接著便是轟隆轟隆的爆炸,火浪滾滾,驚人無比。

    靈毓秀心頭怦怦亂跳,霸山祭酒向她展示的是她從前未曾想過的戰鬥之法,將戰技與法術完美結合,霸道無比!

    秦牧的少保劍一次又一次被炸飛,心中也是佩服不已。霸山祭酒先師從屠夫這位天刀,然後進入延康國學習法術,終於走出了一條自己的道路!

    霸山祭酒這樣施展法術和戰技,也給秦牧指出了一條道路!

    武皇帝之名,實至名歸!

    將兩種不同的修煉方式融為一體,霸山祭酒即便是本事不如屠夫,但也可以稱為一代宗師!

    霸山祭酒收了鎚法,將燒紅的大鐵鎚還給靈毓秀,道:「我練刀,無法像恩師那樣臻至極境,所以只能另闢蹊徑。恩師的刀,可以切開天地,斬破蒼穹,一刀破世間任何法術神通,我做不到。所以我趁著國師變法時進入太學院,學習法術神通,試圖突破。毓秀公主,你有九龍帝王功這個基礎,走我這條路最好。」

    靈毓秀徹底心悅誠服,認真請教,霸山祭酒再讓她苦練基本功,她也沒有怨言了。

    秦牧也禁不住誘惑,向霸山祭酒請教,霸山祭酒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連帶著狐靈兒和青牛也得到了不少好處。

    他們一路深入草原,路上修習戰法合流,靈毓秀已經初步掌握戰法合流的技巧,與秦牧打得激烈,兩人都出了一身的汗。

    歇息時,秦牧取出香帕擦汗,靈毓秀笑道:「太學博士,我來幫你擦。」說罷從他手裡搶過來,在他額頭上輕拭。

    秦牧看她額頭上也有汗珠:「你也出汗了,我幫你擦擦。」

    靈毓秀紅著臉將香帕給他,突然,霸山祭酒臉色大變,抬起雙手向前方推去,喝道:「絕壁天罡!」
V123210 發表於 2017-9-1 20:21
牧神記 第一百五十一章技業不精

    伴隨著霸山祭酒的爆喝,一面高達數十丈,幾乎沒有任何厚度的光牆,出現在他們的前方。

    這面絕壁迸發出橙黃色的光芒,寬達裡許,上面佈滿許多奇怪的紋理,每一片紋理中央有著一顆燃燒的星辰,整面絕壁有著三十六片紋理圖案,三十六顆火焰星辰,像是一幅星圖。

    就在霸山祭酒剛剛施展出絕壁天罡的神通,他們前方突然傳來陣陣殺伐之聲,一片戰場正在向這邊轉移。

    呼嘯而來的是數以百計的神通者,坐在一頭頭巨獸疾馳咆哮,迎面便見這一座橫在天地間的絕壁。

    那些蠻族神通者不由面色蒼白,一位蠻族老將軍身材魁梧,白髮蒼蒼,厲聲叫道:「快打垮它!」

    無數神通呼嘯奔騰,直奔絕壁而來,轟隆轟隆的碰撞不絕於耳。

    又有一口口飛劍發出刺耳的嘯聲,咄咄咄射入絕壁之中,但往往只是劍尖穿透這面絕壁,便被定在蒼茫的絕壁中,無法前進,也無法收回。

    嗡嗡嗡,絕壁天罡被打得不斷震動,這面絕壁上面也多出數以百計的飛劍,後面還有一道道神通爆發,向絕壁轟來。

    那幾百位蠻族神通者衝撞過來,再加上迸發的神通,將這面絕壁打得不斷出現裂痕,霸山祭酒爆喝,雙手向前推出,又聽得嗡的一聲,另一面絕壁天罡生成,與前方出現裂痕的絕壁合併。

    他承受住難以想像的壓力,被逼得不斷後退,這幾百位神通者合力壓來,其中不乏有七星境界、天人境界乃至生死境界的強者,他以絕壁天罡抗衡這些人,能夠不被對方擊潰絕壁,已經是極為可怕了。

    「祭刀丸!」那位老將軍厲聲道。

    呼

    一枚枚刀丸橫空,在絕壁前滴溜溜旋轉,頓時無數刀光向絕壁射去,叮叮噹噹的脆響不絕於耳,霎時間絕壁上插滿了一口口寶刀,多達上萬。

    霸山祭酒臉色大變,被絕壁中傳來的壓力逼退數十步,他的絕壁天罡被恐怖的力量壓得不斷縮小。

    「師弟,公主,咱們進入蠻族戰場了!」

    霸山祭酒喝道:「你們小心!」

    秦牧心頭微震,突然聽到草原深處傳來嘟嘟的號角聲響,另一支軍隊追殺而來。

    那蠻族老將軍無奈,厲聲叫道:「迎敵!」

    殺來的是一支大軍,都是由蠻族的神通者和武者組成,武者為步兵,神通者為騎兵,騎著一頭頭高大的異獸。除此之外空中還有巨鳥翱翔展翅,鳥背上站著一些蠻狄國的將士,頭上紮著七彩鳥羽,卻是一些女子,各種法術和利劍向下方轟去。

    秦牧透過絕壁看去,只見大軍之中一尊相貌堂堂的蠻族將軍坐在一頭白象身上,那頭白像比其他的異獸要高出一截,比他們腳下的這頭青牛也毫不遜色。

    那位蠻族年輕將軍的目光向這邊掃來,落在絕壁天罡上,露出驚訝之色,隨即恢復如常,喝道:「風!」

    一支軍隊立刻沖上前去,將背上的一隻隻大葫蘆取下,重重墩在身前,掀開葫蘆嘴,頓時那一隻隻大葫蘆中黑氣衝出,化作一道道龍捲風,越來越大,彷彿蛟龍,一頭在天一尾在地,橫掃肆虐。

    而那些放風的將士立刻縱身躍起,踩著風頭飛上半空,迎著那位老將軍的軍隊便衝了過去,將不知多少神通者捲上半空。

    這些蠻族士兵被捲入空中,便見那些將士在風中向他們出手,揮刀向他們砍去,將一個個蠻族士兵斬殺。

    白像上那位將軍沉聲道:「雨!」

    又有一支軍隊沖上前來,背後背著一個個陶甕,這些蠻族軍士將陶甕放下,打開蓋子,頓時一團團雲氣從甕中飛出,這些蠻族軍士腳踩雲氣升到半空,然後大雨傾盆而下。

    這些軍士在雲中做法,一道道雨線如劍,雨劍向下刺去,下方的蠻族將士躲避不及,便被一道道雨線洞穿天靈蓋,打成篩子!

    那位年輕將軍再喝道:「雷!」

    空中的巨鳥背上的那些蠻族女將士各自擂鼓,那鼓聲迸發出陣陣雷音,從上向下衝擊下來,將那些正在做法對抗風雨的蠻族士兵震得魂不守舍,防禦不覺間便鬆懈下來,又有不少人被捲入風雨之中,當場橫死。

    風雨雷三軍做法,活下來的蠻族士兵已經所剩不多,但是剩下的都是強者,普通的法術難以傷到他們。

    那位蠻族老將軍自知不敵,也逃不出去,急忙噗通跪地,高聲道:「托裡木將軍,老朽投降了,投降了!懇請託裡木將軍給條生路!」

    其他二十多位蠻族的強者見狀,雖然心有不甘,但活命要緊,也只得跪地,伏身道:「願意投降!」

    那位托裡木將軍眼中寒光閃過,冷冷道:「你們帖餌木族造反作亂,還想活命?可汗有命,拒不受降!」

    那位老將軍臉色大變,正欲暴起,那位托裡木將軍伸手一指,一道拇指粗細的劍柱隔空刺來,兩人相距百丈,但那劍柱瞬息便至,根本沒有給那位老將軍起身躲避的時間,直接將他的頭顱洞穿。

    那劍柱叮的一聲釘在絕壁天罡所形成的光壁之上,將霸山祭酒的這道神通刺穿一個小小的洞口。

    霸山祭酒眉頭挑了挑,散去絕壁天罡,只見那位托裡木將軍的大軍掩殺過來,將剩下的蠻族叛軍殺個精光,一個不留。

    諸多蠻族將士將一顆顆腦袋割下來,掛在自己的腰上,歡呼不已。

    有的還在搶人頭,爭辯是你殺的還是我殺的。

    秦牧皺了皺眉頭,即便是大墟,也沒有搶人頭的風俗。

    「將他們魂魄收了,獻給黃金宮!」

    那位托裡木將軍催著白像走上前來,在像背上向霸山祭酒見禮:「莫非是武可汗?」

    霸山祭酒點頭。

    托裡木將軍眼中精光閃爍,躍躍欲試道:「武可汗一人阻擋八百草原神通者,本事的確不凡,但也沒有傳說中的那麼厲害。武可汗這個名頭,看來你是保不住了。 」

    霸山祭酒呵呵一笑,站在牛上四平八穩。

    托裡木將軍眼中精光四射,陡然從象背上起身,手中劍芒暴漲,劍氣破空,向霸山祭酒刺去,霎時間漫天劍光!

    霸山祭酒探手拔刀,一刀斬去,劍光突然間消失,只剩下一口刀橫貫天地,轟隆一聲巨響,刀光消失,象背上的那位托裡木將軍不翼而飛。

    那頭白像上還站著其他蠻族將領,正在震驚,只聽後方傳來一聲長長的「啊」字,急忙回頭看去,只見托裡木將軍越飛越遠,不知被一刀劈飛到何處去了。

    「本事還不壞。只是眼力太差。」

    霸山祭酒收刀,過了片刻,托裡木將軍返回,身上的鎧甲被劈開,裂成了兩半,再看向霸山祭酒,眼中便多了幾分敬畏。

    「武可汗,你的威名,草原上至今還在流傳。」

    托裡木單膝觸地,手掌貼胸,道:「武可汗是要去黃金宮嗎?巫尊已經傳出命令,讓我們厚待武可汗。」

    霸山祭酒點頭:「我知道了,起來吧。當年巫尊授予我武可汗之名,現在看來,他親自授予,自然是想要親自收回去。你們草原上應該是多出了些英雄好漢罷,否則巫尊豈會這麼期待我前往樓蘭黃金宮?」

    托裡木起身,道:「我草原上的好漢,如同天上星星一樣多,擊敗武可汗的人自然是有。」

    狐靈兒笑嘻嘻道:「這位將軍,我很喜歡你吹牛的樣子。」

    「吹牛?誰敢吹我?」

    青牛冷笑一聲,突然看到那隻白象,連忙小跑著湊上前去,蹭了蹭象身,嘿嘿笑道:「白象,你公的母的?」

    那頭白象鼻子甩他一臉,打得青牛鼻血長流。

    「是母的。」狐靈兒趴在青牛耳邊,悄聲道。

    青牛振奮精神,向白象呵呵笑道:「你皮膚真白,我喜歡你,你吃牡丹嗎?我這裡有,嫩得能掐出水來……」

    托裡木率軍護送他們前往樓蘭黃金宮,秦牧連連向這支軍隊打量,心中有些好奇。

    這支軍隊剿滅叛軍,用的戰法很是奇特,與延康**隊的戰法很相似,不知道是延康國學習蠻族的戰術,還是蠻族學習了延康國的戰術。

    打過一場之後托裡木對他們敬重有加,路上獻吃獻喝,畢恭畢敬。

    霸山祭酒傳授秦牧和靈毓秀戰法合流的本事也沒有避開他,只是教到關鍵位置需要傳音。

    過了六七日,他們來到草原的最深處,距離樓蘭黃金宮已經不遠,托裡木不再相送,而是率軍呼嘯而去,返回自己的部落。

    霸山祭酒皺了皺眉頭,吐出一口濁氣,低聲道:「看來巫尊對我的到來很是上心呢,這次他一定要收回武可汗之名,只怕到了黃金宮,我才是要被人挑戰的那個,若是這樣的話,我便無暇去盜回恩師的下半身了……」

    秦牧躍躍欲試,道:「師兄,我曾經學過偷盜的法門。」

    霸山祭酒瞥他一眼,搖頭道:「樓蘭黃金宮乃是草原上的聖地,相當於道門、大雷音寺這樣的聖地,裡面機關重重,封禁密佈,各種封印,你學過偷盜的法門根本無用,破不了那裡的封印和機關。」

    「教我偷盜的人很厲害的。」

    秦牧認真道:「他是我們村的瘸爺爺,雖然少了一條腿,但是……」

    霸山祭酒擺了擺手,振奮精神,道:「腿都被人砍掉了,只能說是技業不精。你不用想怎麼盜回恩師的下半身,這件事我來解決。你們倆,只管安心堵黃金宮的山門!其他的交給我。」
V123210 發表於 2017-9-1 20:21
第一百五十二章樓蘭黃金宮

    他不給秦牧說話的機會,喃喃道:「就怕巫尊這傢伙耍詐,車輪戰我,讓我脫不開身……有些難辦了……」

    過了不久,樓蘭黃金宮終於出現在眾人眼前。

    秦牧遠遠看去,只見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突然多出一片湖泊,碧波蕩漾,寬廣得像是草原中的海洋一般。

    秦牧遙望,隱隱看到湖泊的另一端是連綿不絕的大山,高山銀裝素裹,堆滿了積雪。

    而在巍峨群山之間有一座金光燦燦的山峰,秦牧張開神霄天眼看去,這才看出那並非是金山,而是一片金碧輝煌的宮殿。

    這些宮殿太多,將整座山都罩得嚴嚴實實,因此遠遠看去好像是由黃金組成的金山一般。

    草原上沒有固定的貨幣,隻流通黃金,他們這一路走來都是用邊振雲將軍所贈的金錠來償付飯錢。

    對於草原上的百姓來說,金子很是稀罕,價值極高,而這裡的宮殿卻是純粹的黃金打造,足見奢華。

    霸山祭酒來到湖邊,秦牧四下看去,一艘木船停泊在那裡,那船上有個頭上長角的男子,身穿黑衣,拄著竹篙立在船頭。

    湖面上的淺水區還有一根根木桿橫七豎八的插在那裡,每一根木桿上都掛著一顆已經腐爛的人頭。

    「大巫採魂練法,比我們天聖教還像魔教。」

    秦牧向那男子看去,這男子的面孔有些像山羊,卻是棕色的羊臉,與尋常的白山羊顏色不同,而且臉上沒有多少毛髮。

    「羊面大巫?」秦牧微微一怔。

    他在京城時給邊關的幾個中了巫毒的將士治病,聽到那將士說遇到了一位頭上長角的蠻子,用鏡子照了照他們,他們便昏迷不醒。

    秦牧原本以為蠻族的大巫是戴了面具,而現在見到木船上的這位大巫,才知道竟然真有長角的蠻族。

    那位羊面大巫瞥了他們一眼,發出尖銳的聲音:「武可汗,巫尊已經等候很久了!請上船!」

    霸山祭酒登上這艘船,笑道:「這片湖水是弱水,沒有浮力,羽毛飄在上面也要沉底,須得靠樓蘭黃金宮的船才能渡過去。咱們上船罷。」

    秦牧與靈毓秀登上木船,青牛和狐靈兒也來到船上,那位大巫目光落在秦牧和靈毓秀身上,冷笑一聲,撐船向對面駛去。

    靈毓秀笑道:「不能腳踩弱水過去,繞過去不行嗎?飛過去也可以。」

    那蠻族大巫冷笑道:「飛過去?你試試這裡的空氣,看看你可能飛得起來?這裡的空氣是死的。」

    「空氣是死的?」靈毓秀不解。

    旁邊的青牛甕聲甕氣道:「這裡的空氣的確是死的,飛不起來。」

    他善於掌控風雷,能夠感覺到這裡的空氣根本不流動,常人呼吸,吸氣,呼氣,空氣流動,倘若空氣不流動,吸一口氣,鼻孔下的空氣被吸光,形成了真空,旁邊的空氣補充不到鼻孔下,自然就會被憋死。

    這片弱水湖便是如此,湖面上的空氣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定住,完全不流動,只有木船向前滑行,船上的人也隨之移動,呼吸時才不會感覺到異狀。但是只要船停下,便會將鼻翼下的空氣吸光,時間一長必然會被憋死。

    倘若施展飛行之法,想要在湖面上飛起也不太可能,飛行之法需要震動空氣,形成向上的托力。但是在這裡震動空氣,只會形成真空,壓根無法飛起。

    狐靈兒也試了一下,發現呼風喚雨的法術在這裡根本沒用。

    那蠻族大巫嘿嘿笑道:「繞過去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弱水湖太寬,繞過去要走兩天,而且到了雪山中,嘿嘿能走出來的不多。」

    靈毓秀咋舌不已。

    秦牧悄悄開啟神霄天眼青霄天眼,向空中打量,朦朦朧朧看到有微不可察的薄霧狀的紗籠罩整個湖面上空,不由心中微動:「讓空氣無法流動的,應該便是這片輕紗吧?」

    這片輕紗無法被觸摸,但卻又真實存在,想來便是霸山祭酒所說的禁制。

    他不經意間向水下看去,心頭微震,只見這片湖泊的底部都是一具具白骨,被沉在水底。靈毓秀也向下看去,低呼一聲。

    霸山祭酒道:「那些都是巫教練法用掉的奴隸。」

    秦牧毛骨悚然。

    羊面大巫撐船速度很快,他有獨到的秘法,可以在湖面上來去如風,弱水也不能讓這艘船沉入水中。

    沒過多久,木船停靠在雪山腳下,那羊面大巫嘿嘿笑道:「武可汗,請!」

    霸山祭酒微微一笑,向那座金光燦燦的山峰走去。

    嘟嘟

    山上悠長而低沉的號角聲傳來,聲音渾厚,震得人耳膜胸腔跟著共鳴共振。遠處,一座座雪山突然發生雪崩,轟轟隆隆,更是增添了幾分凝重氣勢。

    霸山祭酒哈哈大笑,壓過那號角聲和雪崩發出的轟鳴,秦牧等人尚且感覺不到異狀,但是山上的人卻被他的笑聲震得氣血沸騰,一個氣血沖腦,頭顱發脹,似乎要炸開一般,壓不下來。

    這時,山上一個厚重的聲音傳來:「武可汗修為雄渾,更勝當年,何必一上來便給一個下馬威?武可汗,請上山一會!」

    這個聲音在霸山祭酒的笑聲中也清晰可聞,聲音蒼老但卻充滿了力量,顯然是個絕世高手。

    「巫尊發話,我自然不得不從。只是霸某此來,是來堵山門的,不是來敘舊的。」

    霸山祭酒與那個蒼老聲音遙遙對話,悠然道:「我這便上山!」

    秦牧抬頭看去,只見一條黃金鋪就的階梯一路鋪到山上,不過沒走出多遠便有一座巨大的黃金門戶橫在那裡,沒有門扇。

    這座門戶通體黃金所鑄,高十多丈,寬二十餘丈,鑲嵌寶玉寶珠,端的是奢華。

    當年屠夫便是帶著霸山祭酒來到這裡,在山門下一堵三個月,戰敗了樓蘭黃金宮中的年輕才俊,將草原四面八方聞訊趕來的各路高手打了一遍。

    霸山祭酒因此被草原尊為武皇帝。

    而屠夫當年也是歷經了大大小小百十戰,將樓蘭黃金宮的老一輩統統打了一頓,獲得天可汗天皇帝的美譽。

    霸山祭酒帶著他們走到山門前,只見有許多大巫已經在那裡等候,還有些是草原上的強者,並非是黃金宮的弟子,也守在那裡,應該是草原上鼎鼎有名的存在,聞訊趕來。

    「牛牛!」霸山祭酒喝了一聲。

    青牛哞的一聲低吼,身軀突然嘭嘭膨脹,肌肉隆起,身體越拔越高,變成筋軀猙獰的牛頭怪人,大步走到那黃金山門下,肩頭向上聳了聳,將那座沉重無比的山門連根拔起!

    旁邊的蠻族大巫和強者皆是呆了。

    霸山祭酒淡然道:「送門上山!」

    秦牧心頭微震,知道霸山祭酒的用意,在山門下堵門,難以進入樓蘭黃金宮的腹地,而扛門上山,將門堵在黃金宮的正殿前,那時才好方便盜取屠夫的下半身。

    不過這樣的話,也是徹底將樓蘭黃金宮得罪了,只怕此行不死不休!

    倘若深入樓蘭黃金宮,那些強者將下山路一堵,便可以將他們堵住,那樣的話很是不利。

    霸山祭酒冷哼一聲,向前走去,傳音到秦牧耳中,道:「上山之後,便不是你們倆堵山門了,只怕是要對我下手了。這次與我所想的有些不同……」

    秦牧安慰道:「教我偷東西的那人是個瘸子,真的非常厲害。」

    「他怎麼瘸的?」霸山祭酒問道。

    秦牧遲疑一下,老老實實道:「好像是偷東西的時候被抓住,把一條腿砍掉了。」

    霸山祭酒冷笑:「我聽到你說他瘸,便知道是偷東西被人捉到打瘸的。你偷過東西沒有?」

    秦牧又遲疑一下,搖頭道:「還沒有試過。」

    霸山祭酒徹底沒了念想,面色陰晴不定,突然塞給秦牧一張圖紙,道:「這是黃金宮的地理圖,你先收著……但願你用不上。現在看一步走一步,到了黃金宮,隨機應變,說不定我能夠尋到機會,盜走師父的下半身!」

    樓蘭黃金宮的階梯極長,一直延伸到山巔,秦牧、靈毓秀跟著霸山祭酒登山,四下看去,只見道路兩旁立著許多金燦燦的神像,每一個神像都是極為怪異,似人非人,似魔非魔,似神非神,同時有著人和神魔的特徵,模樣千奇百怪。

    走在這樣的道路上,讓人倍感壓抑,即便是喜歡與青牛拌嘴的狐靈兒此刻也出奇的安靜下來,只有青牛沉重無比的腳步聲傳來。

    秦牧回頭看去,草原上的強者和蠻族大巫雙目噴火,卻一言不發的跟著他們。

    前方,漸漸有了許多金光閃閃的宮殿,這些宮殿下站著些奇形怪狀的人,有些頭上長角,有些背上生翅,有些長著獸頭,有些則是長著蛇尾。

    但他們卻偏偏不是妖族,妖族身上有妖氣,比如狐靈兒便有妖氣,青牛雖然妖氣很淡,但畢竟也有。

    而這些怪人身上沒有妖氣。

    狐靈兒和青牛是在向人的方向轉變,樓蘭黃金宮的強者,卻彷彿在向非人方向轉變。

    這是塞外與延康不同的修煉理念,向非人轉變,向神魔靠近,便是大巫。

    不過,還是有些人是尋常人的形態,這些人應該可以自由控制身軀,想變就變想收就收,神通自如。

    這些殿前還有許多籠子,裡面塞滿了衣衫襤褸的人,應該是樓蘭黃金宮的巫士練功的「材料」。

    靈毓秀臉色微變,心中動怒:「是我延康國的子民!」

    秦牧木然道:「延康國也擄走我大墟的子民,當成奴隸。」

    靈毓秀身軀微震,默不作聲。

    「公子,他們不止用人來練功,還有妖族也被抓來了。」

    狐靈兒努了努嘴,秦牧看去,果然有幾個籠子裡關著的是一些妖怪。

    霸山祭酒道:「巫教有奇特的功法用魂魄修煉,用來改變身體構造,比如吸收鳥的魂魄,可以生長出翅膀,或者頭顱長出鳥的腦袋,吸收羊的魂魄,身體也會向羊轉變。煉成神通的,便是大巫,沒有煉成神通,就叫巫士,而到了天人境界便叫做巫王。樓蘭黃金宮是巫教中的聖地,其功法叫做巫尊樓羅經,相當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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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神記 第一百五十三章 我,霸體

    到了山頂,只見這裡奢華非凡,樓宇宮闕,盡皆金光燦燦,單單是大殿下的柱子便有兩人合抱這麼粗,而黃金神像更多,許多草原的蠻族站在一尊尊黃金神像下。

    突然一尊黃金神像動了,秦牧心頭一跳,這才知道這些並非是黃金神像,而是一個個大巫!

    這樓蘭黃金宮的大巫,竟然將自己的身體煉得如同純金所鑄一般,散發出金光!

    黃金宮前,一座巍峨的門戶下,一尊尊大巫如同一尊尊金光燦燦的神祇,威嚴肅穆,為首的是一尊金發金身的老者,身材魁梧高大,一身金衣,手持權杖,頭戴羽冠,聲如洪鐘:「武可汗,你已經逍遙了這麼多年,為何今天送上門來?」

    「送上門來這話說得好,青牛,將山門放下!」

    青牛轟隆一聲將山門放下,霸山祭酒哈哈大笑:「巫尊,山門被我送來了。這些位金燦燦的師兄,好像多數被我打過。當時我堵門百天,打傷打死了不少人。強的無法留手,所以只能打死,弱的都在我手中活了下來,這些弱的,也就是今天的在座諸位。」

    他此言一出,頓時滿山嘩然,樓蘭黃金宮的諸位老一輩強者都怒不可遏,頓時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肅殺之氣。

    霸山祭酒的嘴巴太毒了些,一下子將整個樓蘭黃金宮的高手全都得罪光了,惹了眾怒。再加上扛山門上山,此事肯定難以善罷甘休。

    其中一位大巫相貌莊嚴,聲音似金石交鳴,冷冷道:「我們的傷早就好了。這些年我們黃金宮養精蓄銳,很想與武可汗再交手一次,一雪前恥。」

    霸山祭酒露出微笑:「有機會的。不過此次來,我是為堵門而來,並非是要打死你們。」

    他帶著秦牧、靈毓秀上前,來到黃金山門下,抬頭打量這座山門,回憶往昔,感慨道:「當年我隨著恩師就在這座門下,打死過不少人……」

    一尊尊金燦燦有如神人般的大巫雙目噴火,死死的盯著他,霸山祭酒回頭,向秦牧和靈毓秀眨眨眼睛,微笑道:「而今,這座山門,便交給你們了。」

    靈毓秀有些惴惴,低聲道:「老師,這裡的規矩好像與延康不一樣。」

    霸山祭酒面帶笑容,聲如蚊吶:「道門和大雷音寺到太學院堵門,只是較量勝負,不分生死,打過之後也和和氣氣。而在這裡,都是照死裡打。你想留對方一條命也可以,不過遇到與自己並駕齊驅的高手,需要必殺,那就很難留手了。當年我在這裡遇到了許多能夠與我並駕齊驅的高手,所以死了不少人。」

    靈毓秀頭皮發麻。

    秦牧也定了定神,長長吸了口氣,終於按照大墟的規矩了。

    大墟的規矩也是如此!

    巫尊走來,來到黃金山門下,目光落在秦牧和靈毓秀身上,不疾不徐道:「堵門,就按以前的規矩來,生死不論。不過除此之外,武可汗的名頭,我也需要收回來,生死不論!」

    霸山祭酒面色不改,朗聲道:「諸君,他們都是五曜境界的修為。」

    「堵門的規矩,我們懂。」

    巫尊面色古井無波,頓了頓權杖,淡然道:「黃金宮弟子聽令,以五曜境界與他們爭鋒,打死勿論。誰敢超過五曜境界,我要他性命!」

    他的聲音不大,但卻傳遍全山。

    巫尊此言一出,立刻看向霸山祭酒,露出一絲笑容:「武可汗,當年天可汗帶你前來我黃金宮堵門,天可汗的神通無邊,自然是令人欽佩。但你並不是天可汗。」

    霸山祭酒面色凝重,邁步走過山門,聲音穿入秦牧和靈毓秀的腦海:「師弟,公主,你們放心,只要他們沒有殺掉我,便還會按照規矩向你們挑戰。倘若我被他們殺掉,那你們也危險了。」

    秦牧和靈毓秀心中凜然。

    他們的安危,系在霸山祭酒的性命上。倘若霸山祭酒被剝奪了武可汗之名,除掉了他之後,殺掉秦牧和靈毓秀也沒有人會走漏消息,樓蘭黃金宮的名聲無損,外界根本不會知道這次挑戰。

    而草原上前來觀戰的強者都服從樓蘭黃金宮的統治,只要樓蘭黃金宮一聲令下,他們不會說出去。

    若是讓霸山祭酒活著走出樓蘭黃金宮,那麼這件事便會被霸山這個大嘴巴捅出去,不但整個草原都會知道,恐怕全天下人都會知道。

    霸山祭酒絕對有這個能力。

    那時,樓蘭黃金宮的顏面便會蕩然無存。

    所以,樓蘭黃金宮在霸山祭酒死之前,絕對不會圍攻秦牧和靈毓秀,只會按照規矩辦事。

    「老爺,不要被打死了。」青牛高聲道。

    霸山祭酒腳步踉蹌,回頭怒視:「回去之後便吃牛肉!」

    青牛連忙縮頭。

    「兩個少年少女,膽大妄為。你們知道你們是在堵一個聖地的門嗎?」

    突然,秦牧身後傳來一個聲音,秦牧和靈毓秀起身,向山下看去,只見諸多容貌古怪的巫士走來,堵在來路上。

    其中一位巫士邁步上前,身上泛著淡淡金光,頭上長角,背上生翅,長有鳥喙,這種向非人轉變的修煉方式確實少見。

    「師兄。」秦牧和靈毓秀見禮。

    那位黃金宮巫士卻不還禮,聲音鏗鏘有力:「禮數,是你們延康國的東西,我樓蘭黃金宮沒有那麼多規矩。殺了你們之後,我要將你們的魂魄吸收,用來修煉神通。像你們這樣的人比那些奴隸要強太多,魂魄也無比堅韌,用來連神通最好不過!」

    秦牧目光閃動,道:「妹子,這次我先來,探探他們的功法神通。」

    靈毓秀點頭,她這一路走來雖然實力進步神速,但是比秦牧還是有些差距,不知道巫士的底細情況下貿然交手很容易吃虧。

    秦牧吐出一口濁氣,沉聲道:「青牛,拿我包袱來!」

    青牛走上前來,將身上的包袱取下。秦牧先將刀囊背在身上,兩口殺豬刀交錯而放,然後將劍匣背在刀囊後面,掛上大鐵鎚,插上一根竹杖,腰間佩上少保劍。

    青牛殺氣騰騰:「聽說你從前是放牛的,卻連我都打不過,能打得過他們嗎?」

    秦牧活動一下身軀,骨骼噼裡啪啦作響,淡然道:「我是霸體。」

    青牛喝道:「我家老爺在這座黃金門下,沒有敗過!」

    秦牧神色木然:「我是天生霸體,普天之下,相同境界,無人能勝我。」

    那位鳥翼巫士取下兩根黃金杵,眼中光芒閃爍,笑道:「什麼狗屁霸體,沒聽說過。」

    秦牧以霸體三丹功催動元氣,元氣爆炸般的運行,霎時間湧蕩周身。

    「我,霸體!」

    他抬腳,腳下的黃金地面頓時深深凹下一個腳印,轟隆,他的身體向那鳥翼巫士衝去,身體移動速度之快,讓人只來得及看到一連串的殘影。

    「無雙的霸體!」

    那鳥翼巫士臉色大變,急忙振翅起身,身體還未飛起,便見秦牧的拳頭轟來,那一拳轟出,龍吟震盪,他的眼瞳驟縮,看到的不是一個拳頭,而是猙獰凶惡的龍頭!

    下一瞬,他看到兩個龍首,然後是三個,四個!

    他的翅膀震動,想要躲開,已然來不及,倉促之下只得兩根黃金杵交錯擋在身前。

    兩根黃金杵突然間彎曲下來,秦牧那一拳的力量竟然將這兩口靈兵打得像是泥做的一般,將黃金杵轟成薄紙。

    呼

    那鳥翼巫士飛上半空,接著砰地一聲炸開,化作一團血霧,那血霧中傳來龍吟、龍哮,血霧變成了四十五條血龍,猙獰凶惡,彷彿轟碎鳥翼巫士的不是秦牧那一拳,而是這四十五條血龍撐爆了他的身體!

    而在山門前的黃金台上,秦牧從無比激烈的運動突然平靜下來,暴烈的元氣也陡然平息,面色平靜。

    「青牛,你家老爺需要一百天才能打垮樓蘭黃金宮。」

    秦牧轉身,目光漠然,掃向黃金台下的巫士:「而我,只需要一天。」

    他站在門下,聲音如同雷霆轟鳴,在樓蘭黃金宮中來回炸響:「我只需要一天,就可以將黃金宮所有弟子的意志摧毀,將他們的自尊統統碾碎,將他們的尊嚴踩在腳下!」

    「放肆!」

    一位巫士勃然大怒,狂奔著向秦牧衝來,一邊狂奔,一邊肉身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他的頭顱人皮亂飛,長出一顆大象的腦袋,身體變得越來越高,越來越壯,嗤嗤嗤將身上的衣衫撐得四分五裂,手足粗大如同象腿。

    他的體表溢出金光,象首人身,彷彿被祭祀的神祇復活過來一般,力大無窮!

    他的修為和實力顯然要比剛才那位鳥翼巫士強了許多,那位鳥翼巫士的身體並沒有開始金化,而他的體表則如同金子鑄造的一般!

    轟隆

    大如水缸般的拳頭向秦牧轟來,拳頭震動空氣,爆發出一聲雷音,白皚皚的氣流圓環般四下迸發!

    秦牧身後,山門前的狐靈兒雪白的毛被這一拳掀起的勁風吹得向後飄去,靈毓秀的秀髮也被吹得向後飄揚。

    「死!」那象首巫士咆哮。

    秦牧縱身,從轟來的這霸道無比的一拳旁邊衝出,雙手提刀,衝至那象首巫士巨大的身軀下,刀光亮起。

    提刀出禁來!

    秦牧身形騰空,倒翻而回,落地時雙刀插入背後刀囊之中。而那象首巫士巨大的身軀裂成兩半,骨碌碌的滾下山去,將黃金台階染得血紅。

    一位巫士紅著眼,突然扯出一面黑幡,衝著秦牧搖動,厲聲道:「我要煉你魂魄,給我死!」

    秦牧以造化天魔功自封魂魄,抬手一指,身後的劍匣開啟,一口飛劍發出尖銳的嘯聲,從那巫士的眉心一穿而過。

    秦牧手指上挑,飛劍呼嘯而回,叮的一聲插入劍匣,劍後一串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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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神記 第一百五十四章摧毀意志

    「殺!」

    一位豹首豹尾女巫士厲喝,舉起一面銅鏡,向秦牧照去,那面鏡中浮現出一個個魂魄,猙獰兇惡。

    叮。

    銅鏡前突然多出一口飛劍釘在鏡面上,那面銅鏡堅硬無比,竟然擋住了這口飛劍,但是下一瞬間飛劍突然旋轉,變成鑽劍式,直接將銅鏡鑽透,劍光破鏡,將那鏡後的女巫士一劍洞穿。

    「巫毒有何懼哉?」

    秦牧衣衫獵獵,抬手收回飛劍,另一個巫士周身長出虎毛虎爪虎尾,呼嘯撲上前來,掀起狂風,撲殺近前,不給他任何出劍的機會。

    秦牧側身出拳,兩人腳步錯亂,嘭嘭嘭的暴擊聲不絕於耳,那巫士腦袋搖晃,長出虎首,咆哮如雷,轟鳴不休,以虎嘯轟擊他的魂魄。

    秦牧以拳為印,一拳轟出日照陽魂空中煉,五指叉開為掌,一聲摩耶薩打出天魔自在天印,他掌拳反覆變化,佛道魔道印法交替,虎嘯聲只來得及響了三次,那位巫士便被他將魂魄打得破散,直挺挺倒地。

    又有一個**境界的大巫突然撲出,他的修為要比剛才那些巫士更加強橫,神通自如,保持著普通人的模樣和形態。

    儘管他已經封印自己的**祕境,但是功法催動,便立刻化形,如同一頭暴猿,手持黃金棒,粗大如柱,橫掃千軍,力大無窮,而且靈敏至極。

    秦牧探手摘下竹杖,以竹杖對黃金棒,兩人閃電般交鋒,突然漫天金光棒影猛地一收,那巫士心口被竹杖點中,露出驚色。

    不過他畢竟是**境界的大巫,不是巫士,當機立斷解封自己的**祕境,就在他**祕境剛剛解開的一瞬間,心臟便被竹杖洞穿,屍體仆倒在地。

    秦牧從他心窩抽出竹杖,**境界的大巫在延康國叫做神通者,只是叫法不同,其實並無本質上的區別。

    倘若這個神通者沒有封印**祕境,他很難殺死對方,但只要與他同境界交手,他便有擊殺對手的實力,不管對方從前是**境界還是七星境界!

    咚。

    一尊黃金力士縱身跳上黃金台,重重落地,背後背著一口一人多高的刀囊,猛然張開大口向秦牧咆哮,背後的刀囊中刀光呼嘯而出,嘩啦啦漫天刀影向秦牧砍下。

    與此同時,那尊黃金力士雙手持刀,舞動雙刀殺來,兩口刀忽而在身前忽而在身後,像是兩條大蟒纏身,滾向秦牧。

    秦牧一手正持殺豬刀,一手反持殺豬刀,背後劍囊中飛劍嗤嗤飛出,迎上斬落的刀光。

    橫豎茫茫一線天!

    兩人身體一大一小,黃金力士要比他高出半個身子,兩人猛然碰撞在一處,兩道刀光一橫一豎,橫的是阻斷前路的山,豎的是劈開山的刀,刀光帶著血色衝天而起,彷彿巨人揮刀,從連橫千百里的絕壁山崖中劈出一條道路。那尊黃金力士身軀裂成四塊,被這一橫一豎的刀光斬殺。

    秦牧抖刀,震去刀上的血,反手將兩口殺豬刀插入刀囊,突然抬手一指,叮鈴一聲飛劍出鞘,將一個元氣開弓正欲向他射箭的巫士眉心穿透。

    「殺了他,為師兄弟報仇!」

    還有巫士不斷撲來,秦牧錯步擰身後踢,或刀或劍,或拳或腳,將一個個前來挑戰的巫士當場格殺。

    過了片刻,四周沒有了聲音。樓蘭黃金宮的山門前,黃金台階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四十餘具屍體。

    秦牧向台下看去,台下是一個個驚懼的面孔,驚恐的眼神,與他的目光遭遇,便不由自主的挪開,躲躲閃閃,不敢與他正視。

    這些巫士的精神意志很強,不過連續被秦牧擊殺四十餘人之後,這股精神和意志不可避免的衰落下來。只要有所衰落,便會一落再落,生出恐懼之心,生出無法戰勝對方的怯懦之心,生出對秦牧的敬和畏!

    秦牧這一路所見,讓他對樓蘭黃金宮生出一股怒氣,托裡木將軍命士兵收集叛軍的魂魄時便說要獻給樓蘭黃金宮,他當時還不解,現在他才明白,原來樓蘭黃金宮竟然是用魂魄來練功。

    他這次來,並非是為了堵門,而是為了拿回屠夫的下半身,但是既然敵我已經分明,那就摧毀這個門派的意志和精神,將他們的信心碾碎,將他們的功和法都踩在腳下,讓他們知道,他們用他人魂魄修煉的神通,一文不值!

    「你們誰修煉了樓蘭黃金宮的巫尊樓羅經?」

    秦牧環視一週,面色冷漠,然後唇角慢慢露出一絲笑容:「出來,我想殺一個。」

    山門前,一片沉默。

    山門後,一尊尊如同黃金所鑄的黃金宮大巫臉色漸漸浮現出鐵青色,過了片刻,一位少年走出,一旁的一位中年大巫沉聲道:「思穆羅,他的破綻在左肩肩胛骨二分處。這是他功法的破綻,沒有煉到的地方。」

    那少年大巫沉聲道:「我已經看出來了,只是沒有看出確切的位置。多謝巫王指教。」

    霸山祭酒面色一沉,冷笑道:「巫王,作為長輩,這樣無恥有些不太好吧?」

    「武可汗,請吧!」

    那位中年大巫木然,抬手道:「當年我敗在你的手上,痛定思痛,這些年修為實力突飛猛進,總想一雪前恥,天可憐見,你總算送上門來了。」

    霸山祭酒突然騰空而起,散發出的光芒好像一口長達百丈的大刀切開天空,遠遁而去,聲音從遠處傳來:「這裡的人修為太低,我怕你我交手會將他們震死,你我去雪山中交鋒!」

    那位中年大巫看向巫尊,巫尊起身,沉聲 道:「去!」

    唰

    一道道金光破空而起,直追那道刀光而去,奔向雪山之中。

    高山巍巍,白雪蒼茫,突然間金光大放,將大雪燒熔,金光之中有雪亮的刀光閃過,那裡是驚天動地的大戰,不過傳遞到樓蘭黃金宮中,只剩下微弱的波動。

    黃金宮的山門下,秦牧轉過身來,看向從黃金宮聖殿前走下來的思穆羅。

    霸山祭酒將樓蘭黃金宮中的許多高手引走了,應該是想讓他方便去尋找屠夫的下半身,不過聖殿前還是留下了幾位黃金宮的老一輩高手。

    思穆羅面色凝重,但目光中有些興奮,他的身體也是金色,剛才秦牧與這些位巫士交手,他在一旁觀戰。

    他之所以沒有直接上前,除了要看秦牧是否有破綻之外,還有便是這些巫士車輪戰秦牧,消耗秦牧的修為,給他更大的獲勝機會。

    現在他已經尋到了秦牧的破綻,而且秦牧連戰四十餘人,他的機會已經到來。

    秦牧面色如古井無波,平靜地不像是剛剛經歷了四十多場惡鬥。突然,兩人身形齊動,秦牧腳下元氣迸發,速度極快,瞬息間便來到思穆羅身前,一拳轟出。

    隻身東海挾春雷!

    思穆羅身中他一拳,卻迸發出洪鐘大呂般的聲響,秦牧立刻感覺到自己滔滔如大江奔流入海的拳勁彷彿擊中銅牆鐵壁,半點也傳不過去。

    思穆羅的身軀彷彿是由最堅硬的金屬打造一般,而且是實心的那種。

    思穆羅身軀搖晃,突然變成鳥首人身,背生雙翅,那雙翅金光燦燦,由無數金劍組成,金劍錚錚作響,向前切去!

    秦牧腳步錯亂後退,背後的劍匣中一口口飛劍出鞘,向切來的劍羽迎去。

    突然,他注意到思穆羅的這兩張翅膀非同尋常,每一口劍狀羽毛之間有著元氣絲相連,心頭微震,頓知不妙。

    嘩

    組成思穆羅羽翼的一口口利劍突然暴漲,從翅膀上飛出,四面八方向秦牧刺來。

    這一口口金劍上竟然長著一隻隻黑漆漆的眼珠,骨碌骨碌的滾動,詭異,陰森。這些劍,每一口金劍中皆有一個靈魂,被拘在劍內,變成劍中的靈。

    秦牧目光落在那些眼睛上,突然有些頭暈眼花,心知不妙,立刻閉眼,探手拔刀。

    夜戰連城風雨!

    他刀光迅捷,圍繞身前身後上下左右翻飛不休,叮叮噹噹的碰撞聲傳來。夜戰連城風雨中有夜戰二字,已經表明這一招無需眼睛去注視四周。

    思穆羅的劍極為詭異,目光落在上面便會中招,所以用這一招是最正確的選擇。

    「巫尊樓羅經的確不凡,很是妖邪。」

    秦牧手中的刀與對方的劍碰撞,立刻感覺到對方的劍中力量不如自己,戰技流派的強大之處就在於手中掌握武器,可以將自己所有的力量爆發。

    思穆羅的一口口金劍被夜戰連城風雨逼退,又回到身後,唰的一聲組成兩張金翅,雙翅翻飛,叮叮噹噹擋下秦牧劍匣中射來的利劍。

    突然,秦牧雙刀脫手,一拳轟出,如同一**日當空,照耀陽魂,思穆羅被他拳意照耀,神魂稍稍動搖一下,但招法卻絲毫不亂,不過他劍上的眼睛被照得紛紛閉合,一隻隻眼睛發出慘叫,化作道道青煙。

    秦牧反手自在天印拍出,思穆羅還是紋絲不動。巫尊樓羅經以他人的魂魄為修煉材料,將自己的魂魄煉得無比穩固。

    他的身軀也是無比堅硬,甚至連雷音八式也無法撼動。

    秦牧微微皺眉,突然一指點出,劍匣中飛出的三十六口飛劍嘩啦啦合併,化作鑽劍式,向思穆羅一劍刺下!
V123210 發表於 2017-9-3 00:27
牧神記 第一百五十五章 符寶解封

    思穆羅雙翼翻飛護在身前,組成翅膀的劍不斷交替,變換方位,試圖阻擋秦牧的攻擊,但下一刻便被鑽劍式穿破雙翅防禦!

    思穆羅心中一驚,胸口吃痛,他的黃金般的身體竟然無法擋住鑽劍式,立刻振翅而起,雙翅掀起一陣狂風。

    呼!

    狂風剛剛吹起,秦牧立刻踏風而行,思穆羅眼中露出驚懼之色,秦牧在空中奔行的速度,竟然比他振翅飛行還要快!

    瘸子的偷天腿法,速度天下無雙。他如果沒有振翅掀起狂風的話,秦牧很難在空中追上他,但是狂風一起,對於秦牧來說空中就是平地。

    「去!」

    思穆羅呵斥一聲,背後的雙翅一口口金劍飛出,向秦牧刺去,力圖阻擋秦牧靠近。他的雙翼在一瞬間便被打空,只剩下兩根金燦燦的肉翅。

    他的身形立刻墜落,就在此時刀光如同瀑布一般,與疾刺而來的金劍碰撞,只聽嗤的一聲一口金劍穿過秦牧的刀光瀑布,插在他的左肩上,恰恰是左肩肩胛骨二分處。

    而秦牧的身形也來到思穆羅的身前,與他錯身而過,雪亮的刀光從思穆羅的脖子上劃過。

    那刀光很薄,好像切中了思穆羅,沒入了他的脖子中,從脖子後穿出,但又好像沒有給他造成任何傷害。

    思穆羅落地,一口口金劍嘩啦啦飛來,回到身後,組成兩張翅膀。

    那兩張金燦燦的翅膀嘩的一聲張開,金光四射。

    「思穆羅師兄好樣的!」一個聲音又驚又喜,叫道。

    其他巫士也備受鼓舞,紛紛叫道:「思穆羅師兄,干翻這個延康的奴隸!」

    「延康人都是兩足羊,只配拿來修煉,不配活在世上!」

    ……

    秦牧落地,一口口飛劍次第飛來,相繼落入他背後的劍匣之中。

    少年將肩頭的金劍拔出,仍在地上,他身上的錦衣依舊完好,這口劍刺來時,被錦衣擋了一下,不過還是帶著錦衣一起刺入他的肩胛處。

    所謂刀槍不入,其實並不能完全擋住刀槍,他的這身六翅金蠶絲織就的衣裳雖然擋住了金劍,但也難免受傷。

    黃金台下,歡聲震天,而思穆羅還在張開翅膀,威風凜凜,似乎在享受眾人的歡呼。

    秦牧走上前去,歡呼聲漸漸低了,秦牧抬手,將兩口刀插回背後的刀囊,來到了思穆羅的身邊,但是思穆羅還是一動不動,依舊張開背後的金翅,沒有任何防備和阻攔。

    秦牧抬手,抓住他的頭髮,輕輕一提,將他的腦袋從脖子上摘下,從台上扔了下去。

    黃金台下的歡呼聲越來越小,只有遠處沒有看到這幅景象的巫士還在歡呼,顯得倍加刺耳。那頭顱骨碌骨碌從台上滾下去,滾到還在歡呼的巫士身邊,聲音漸漸沒了。

    修煉了鎮教功法巫尊樓羅經的思穆羅也死了,就在他看起來勝券在握的時候,被秦牧一刀繳首。

    靈毓秀急忙上前,想要為他包紮傷口,秦牧擺了擺手:「沒事,我說過要打垮他們的意志,便一定要做到。你只管放心。」

    靈毓秀微微皺眉,覺得秦牧有些過於自信了。

    「放牛的,你肩頭受傷,肩頭的破綻便會更大,萬一再出現一個修煉巫尊樓羅經的大巫……」

    她剛剛說到這裡,突然樓蘭黃金宮的聖殿前,又有一位身體金燦燦的年輕大巫走來,臉上露出笑容,輕聲道:「思穆羅師弟還是嫩了一些,不夠沉穩,所以他死了。我丹巴羅,六合境界,自封六合秘境。」

    秦牧面色凝重,突然身形向後飄去,腳步連連點動,呼的一聲躍到一座金殿的殿頂。

    丹巴羅哈哈大笑,如影隨形向他追去,手中抓著一個大鎚,那鎚頭是一個巨大的頭骨,呈現出暗金色,頭骨竟然長著七根骨刺,每一根骨刺上皆有一顆較小的頭顱,只有拳頭大。

    這八顆頭顱的眼眶中,竟然都有眼睛,很是可怕恐怖。

    鎚頭雖然很大,但是把柄卻很短,勉強能夠抓在手裡。

    丹巴羅輕輕一晃鎚子,上面七顆較小的骷髏立刻張開眼睛,眼珠子骨碌碌亂轉,然後張開嘴巴,一股股黑煙從那骷髏的口中噴出,七道黑煙上下穿梭,如同黑蛟一般直奔落在金殿上的秦牧而去。

    秦牧劍匣中一口口利劍飛出,劍尖一挑,斬斷那黑煙形成的黑蛟頭顱,但是隨即飛劍便失去控制,噹啷落地。

    七口飛劍墜落在金殿上,猶自噹啷噹啷的跳動,劍中有黑氣在竄來竄去。

    秦牧頓時只覺元氣被污染,心中一驚,巫尊樓羅經顯然如大育天魔經一般包羅萬象,不止一種功法,剛才那個思穆羅修煉的是其中一種,走的是劍法神通的路子。

    而這個丹巴羅修煉的則是另一種,走的是法術神通的路子,兩人儘管練的都是巫尊樓羅經,但走的道路不同。

    秦牧腳步錯動,腳下的金殿金瓦嘩啦嘩啦的炸開,一條條黑蛟般的黑煙從金殿中鑽進穿出,向他襲去。

    兩人身形兔起鶻落,在金殿上奔行,甚至牆壁也是如履平地。

    突然,秦牧身軀一沉,掉入那座金殿之中,丹巴羅冷笑,揮動大鎚破開金殿,殺了進去。

    嘭

    一個人影衝天而起,揮手一口口飛劍向後刺去,而丹巴羅緊跟著衝出,腳踩一道黑煙,黑煙不斷向前湧動翻滾,帶著他向秦牧殺去。

    秦牧嘭的一聲撞破另一座金殿,潛入殿中躲避丹巴羅的襲殺,丹巴羅緊跟著殺入其中,氣勢洶洶,看得樓蘭黃金宮的巫士和大巫都揚眉吐氣,一掃剛才的頹唐。

    兩人在山間一座座金殿上方疾馳奔走,向對方痛下殺手,距離山門越來越遠。

    丹巴羅的信心越來越強,攻擊也是越來越猛,待到秦牧落入一座金殿中之後,他直接殺入其中,然而迎面而來的便是一片壯麗山河。

    劍履山河。

    丹巴羅感覺自己似乎正在飛速變小,落入那片山河之中,心中不由慌亂。

    山門前後,眾人緊張無比的看向兩人墜落的那座金殿,過了片刻,突然一個金燦燦的身影從金殿中躍出,站在殿頂,一手握住骨鎚,另一隻手高舉著一顆頭顱。

    樓蘭黃金宮的眾人歡呼,震耳欲聾,靈毓秀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六神無主。青牛也是呆了,狐靈兒也呆住了。

    「放牛的死了……」靈毓秀腦中一片空白。

    聖殿前,那幾位樓蘭黃金宮的巫王難得露出笑容,相視一眼,輕輕點頭。

    「丹巴羅很是不錯,心狠手辣,又沉穩得很,是個大才,比人才超出一些。」

    一位老年巫王詫異道:「他怎麼不回聖殿?」

    「丹巴羅」帶著那顆頭顱又跳入腳下的金殿之中,沒有返回山門前。另一位巫王笑道:「多半是他也受傷了。丹巴羅生性謹慎,受傷之後肯定會立刻療傷,不留下任何隱患。這也是令人期許的地方。現在只剩下這一個小女娃了,很快也要死了。不知道山那邊的戰況如何?」

    幾位巫王有心前往雪山看看戰況,只是奉命留在這裡,鎮守聖殿,挪不開身。

    那座金殿之中,「丹巴羅」將那顆頭顱丟在一邊,取出一個畫卷,輕輕展開,細細打量一番。

    「樓蘭黃金宮的藏寶之地,就在這座大殿的旁邊。我沒有來錯地方。」

    他合上樓蘭黃金宮的地理圖,起身便向外走,突然感覺到肩頭刺痛,急忙從懷中取出個玉瓶,看了一眼又放到袖兜裡:「差點拿出了失迷香……」

    他拿出另一個玉瓶,小心翼翼取出一些龍涎出來,塗抹在肩頭的傷口處,很快傷處復原,也不再疼痛。

    「丹巴羅」放回玉瓶,想了想,將少保劍提在手中,走出這座金殿,幾步間來到另一座大殿。

    那座大殿前一位龜背金人手持斧鉞守在那裡,長著蛙嘴,背上有金燦燦的龜殼,孔武有力,見到他走過來,驚訝道:「丹巴羅,你到這裡做什麼?」

    他身上的金色比「丹巴羅」濃郁,但是比那些巫王就要淡了一些,地位和實力應該都不如巫王。

    「弟子擊殺了前來堵門的惡徒,收穫了一把寶劍,不敢私藏,打算獻給聖教。」

    「丹巴羅」雙手將少保劍奉上,笑道:「我練的不是劍,這口劍對我雖好,但是無用,所以也想借用此寶來換一件寶貝兒。」

    那龜背守衛接過少保劍,蒼啷抽出,被寒光照得不由眯了下眼睛,驚訝道:「好劍!這口劍在我黃金宮中也是找不出幾件能夠匹敵他的寶物了!你竟然得了此寶,巫尊一定會大大賞賜你!」

    他推開殿門,「丹巴羅」連忙道:「弟子能否也進去挑選一件寶貝兒?」

    龜背守衛想了一下,笑道:「也好。你立下這等大功,又獻上此等重寶,巫尊對你的賞賜一定極佳。不過你進來,只能看看我黃金宮收藏的寶貝兒,拿不走的,等到巫尊賞賜給你,解除了封印,你才能拿走。」

    「丹巴羅」大喜,連忙跟隨他走入這座金殿。

    龜背守衛站在殿中,小心翼翼打開幾道禁制,向前走了兩步,又解除幾道封印,再向前走幾步,又取出一個符寶,是用符文疊成的四方十四面二十四角紙寶,元氣注入其中,符寶便漂浮起來,漸漸亮起。

    那符寶越發明亮,開始不斷旋轉,將每一面上的符文映照出來,投影在空中。

    「丹巴羅」頓時看到他們面前,空氣從無色透明漸漸起了變化,變成了許多半透明的立方塊,每一塊立方塊中皆藏著一個拳頭大小的小人兒,面相凶惡,在那立方塊中焦躁的走來走去,似乎想要殺出來吃人。
V123210 發表於 2017-9-3 00:27
牧神記 第一百五十六章 危險的想法

    「古怪的禁制。」

    「丹巴羅」看了看這些凶惡的小人兒,心頭一跳,每一個小人兒似乎都是用強者的魂魄煉成,極為強大,只知道殺戮。

    而這些奇怪的立方塊組成了一把複雜無比的鎖,符文映照在上面,只有符文的形態對了,才能解鎖,否則便會將這些小人兒放出來!

    這些半透明立方塊數不勝數,數量極多,當符寶映射出的符文映照到一個立方塊上,那立方塊便自向後退去,消失不見。

    「解禁的步驟好複雜,沒有這塊符寶,難以辦到!」

    符寶不斷旋轉,十四面映照出的符文也千變萬化,讓他們面前的立方塊不斷退去。

    符寶向前飄去,龜背守衛邁步向前,「丹巴羅」連忙亦步亦趨的跟上,走過了一段長長的通道,突然眼前豁然開朗。

    金殿內部別有洞天,從外面看這座金殿並不大,但是從裡面看去,最低要大了十多倍,一根根柱子列成排,然後是大大小小的金壇,每一個金壇上皆放著形態奇異的寶物。

    龜背守衛帶著少保劍向前走去,笑道:「這種重寶,一定要放在最深處,最尊貴的位置,我的法力不夠封印他,只有等巫尊前來,親自封印。丹巴羅,你立了大功了,連我都羨慕得很!」

    「丹巴羅」連忙笑道:「我從那個延康人身上得到了不止一件寶物,還得了一個小玉瓶,裡面多半是聖藥,我嗅了下氣味,美妙得很,似乎要成神仙了……」

    他從袖筒中取出一個小玉瓶,龜背守衛見了,眼睛一亮,從他手中奪過去,笑道:「丹巴羅,你立下大功,巫尊必然會大大賞賜你,我提前帶你來到這裡挑選寶物,你豈能沒有孝敬我的?這玉瓶中的聖藥給我了!」

    「丹巴羅」一臉肉疼。

    龜背守衛看他肉疼的神色,笑道:「小氣。」說罷,擰開玉瓶放在鼻下嗅了一口。

    「好吸咦央香……」

    龜背守衛臉上還掛著滿足的笑容,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丹巴羅」屏住呼吸,連忙從他手中搶過玉瓶,塞上瓶塞,一口氣也不敢喘,想了想,取出另一個玉瓶,將四周的空氣收入玉瓶中,然後掰開龜背守衛的嘴巴,將這個開了口的玉瓶放在他的口中,讓他含著。

    「這樣一時半會,他就不會醒來了。呼」

    「丹巴羅」吐出一口濁氣,然後開始蛻皮,從丹巴羅的皮囊中鑽出另一個人來,正是秦牧。

    「我現在也算是用了魔道的手段了。」

    秦牧看了看地上的皮囊,搖了搖頭,司婆婆能夠披著他人的皮,千變萬化,但是他還是有些心理陰影。

    秦牧拿回少保劍,又在龜背守衛身上翻找,找到了那塊符寶塞入自己懷中,然後又尋出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

    他翻找一番,沒有尋到其他有用的東西,只得作罷。

    「神霄天眼,開!青霄天眼,開!」

    秦牧眼瞳中神霄天和青霄天開啟,密密麻麻的符文在他的眼瞳中形成兩重天,向四周看去,這裡的一切在他眼中頓時變得層次分明。

    這裡的每一座金壇都密佈封印,與他剛才所見的立方塊相似,每一個立方塊中都藏著一個相貌凶惡的小人兒,這些小人兒五官扭曲在一起,長著亂糟糟的頭髮,爪牙鋒利,不過不用天眼的話根本看不到。

    秦牧拿起那塊符寶,細細打量符寶上的十四面符文,對比了一下,搖了搖頭,這塊符寶並非是用來解除金壇封印的鑰匙,估計只能用來打開金殿。

    他向前走去,一個個金壇看去,他必須抓緊時間,外面靈毓秀應該還在堵門,靈毓秀的本事比他差了一籌,儘管學習了霸山祭酒的戰法合流,但估計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金壇上的寶物各有不同,有很多都是樓蘭黃金宮獨有的寶物,煉得很是奇怪,有剝下人皮作畫,寫下符文,有用人的頭蓋骨做缽,還有用人皮做鼓的,以及白骨幡,千毒噬魂幡,白骨神龕,都是邪魔外道的法器。

    但是除此之外,還有不少好東西,金光燦燦,好像是巫王這個層次的存在煉製的寶物。

    秦牧還看到一些不是巫教的寶物,也被放在這裡,有千幢塔,舍利子,應該是佛門的重寶,還有一枚葡萄大小的劍丸,一張燒焦了一端的古琴,一口殘劍。

    突然,秦牧停下腳步,挪不開身子,這個金壇上豎著一塊石板,石板上刻的是行功殘圖,他只看一眼便知是霸體三丹功的行功圖,不過不是**境界的行功圖,倉促間他根本看不出是哪個境界。

    「走,走,去找腿!」

    秦牧催促自己,飛一般的向這座寶庫的深處奔去,過了片刻,他將這裡飛速遊走了一遍,然後停在一個金壇前。這個金壇他已經看過了一次,然而最後還是回到這裡。

    金壇上放著的是一個人的下半身,只有腰身以下的部位,但卻依舊站著,四平八穩。

    不過,秦牧可以肯定這不是屠夫的下半身。

    這具半截身體金光燦燦,連血液似乎也是金液,骨骼也是金子。

    這具身體散發出一股恐怖的氣息,比巫王還要強大。

    「巫尊的身體?」

    秦牧眨眨眼睛,對著自己的腰身比劃了一下,然後細細回憶屠夫的身體,屠夫的身體似乎完全可以放在這具半截身體上。

    「巫尊滅掉了搶走屠爺爺下半身的那個門派,擄走了他的下半身,然後巫尊將自己的下半身砍了下來,放在了這裡,而屠爺爺的下半身本應該在這裡卻不見了……」

    秦牧眼角跳了跳,想到一個可怕的可能。

    巫尊砍掉了自己的下半身,將屠夫的下半身裝在自己的身上!

    「以我的醫術,完全可以辦到這一點。巫尊應該也可以!」

    他不禁頭皮發麻,砍掉自己的下半身,接上別人的下半身,巫尊圖的是什麼?

    「或許他認為屠爺爺的肉身,比他的黃金之體還要厲害,是他畢生都無法企及的,所以換掉了自己的下半身。不過也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巫尊將屠爺爺的下半身,煉成了兩條腿的靈兵……」

    秦牧面色古怪,後一種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是沒有。他不禁露出難色,金壇上的那具下半身四周也有封印封禁,探手過去,絕對會被那些立方塊中的小人兒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下半點。

    倘若是霸山祭酒在這裡,直接暴力摧毀這些封印封禁便可,但秦牧沒有這種能力。

    「瘸爺爺教給我的偷天換日手,我一次沒有用過,能否穿過封禁,拿到那半截身體?」

    他心中惴惴,突然在這個寶庫中撒腿狂奔,催動瘸子傳授給他的偷天神腿,速度如浮光掠影,快得肉眼難以捕捉!

    秦牧一邊狂奔,一邊施展偷天換日手,手越來越快,如光如電,瘸子一身功夫都在腿和手上,腿跑得快,是為了偷東西被人發現時逃命,手出的快,是為了偷東西。

    偷天腿法,秦牧一直勤修苦練,但是偷天換日手他練習得較少,此刻臨時抱佛腳,期盼自己能夠參悟出更多的奧妙。

    偷天神腿和偷天換日手同時施展,秦牧頓時察覺到了一絲奇妙之處,不由驚咦一聲,連忙停下。

    他在同時施展兩種不同的法門時,竟然感覺到這兩種法門像是一體的,只是瘸子將一體的法門分成了兩半傳授給他。

    原本他修煉偷天神腿已經感覺極為順暢,而現在偷天神腿與偷天換日手同時施展,元氣運行的速度一下子提升了數倍倍!

    元氣運行速度加快,提升數倍,意味著他的出腿速度和出手速度可以提升數倍!

    秦牧定了定神,看向前方,金殿寶庫內部極為寬敞,有足夠的空間可以讓他奔行,他突然發力,雙足飛一般向前狂奔而去!

    殿內的空氣傳來撕裂般的呼嘯聲,突然只聽嘭的一聲巨響,秦牧狠狠撞在距離他起步處百餘丈的宮殿金壁上,然後直挺挺向後倒下。

    在他身體四周,一股圓環狀的白氣裊裊散開。

    過了片刻,秦牧站起身來,晃了晃頭,再次發力狂奔,又是嘭的一聲巨響,一股白氣從他四周散開,但是這次他沒有撞上牆壁,而是踩在牆壁上飛奔而過,然後奔上殿頂,呼嘯從殿頂奔過。

    撕裂般的呼嘯聲不絕,秦牧從這座寶庫的空中踩著空氣呼嘯而去,眨眼間又呼嘯而回。

    突然,狂奔途中,他伸手一摘,一座金壇上空空如也,而秦牧手中則多出了一個頭蓋骨煉製的缽。

    噹啷。

    缽墜落在地,秦牧哈哈大笑,一邊撒歡般狂奔,一邊向流光般閃過身邊的金壇探出手,一個個金壇頓時空了,而地上那些寶物被他扔得哪兒都是。

    過了片刻,所有的金壇全部被他席捲一空,然後秦牧抱著兩條大腿從一個金壇旁邊掠過。

    他的身形猛然停頓,將這具金光燦燦的下半身放下。

    「難怪瘸爺爺總喜歡偷東西,原來偷東西這麼爽快!」

    殘老村的少年吐出一口濁氣,回頭看了看地面上扔得到處都是的寶物,神清氣爽,讚道:「就算被砍掉一條腿也值啊!」
V123210 發表於 2017-9-3 00:28
第一百五十七章麻翻黃金宮

    秦牧突然醒悟過來,自己的這種想法非常危險,瘸子的腿就是這麼沒的,瘸子雖然在別人面前笑容滿面,卻背地裡整天唉聲嘆氣,總想去尋回自己的那條腿,卻又不敢。

    自己如果陷入瘸子沒瘸之前的那種瘋狂盜竊的行徑之中,估計離瘸子的下場也不遠了。

    「這種滋味雖然很爽,但是以後還是少做一些。」

    秦牧警醒自己,回頭又看了看地上的各種寶物,除了樓蘭黃金宮煉製的邪門寶物,其他的他都想帶走,只是自己能夠帶的東西有限。

    「劍丸被他們供奉在這裡,應該是一件不錯的寶物。」

    秦牧撿起劍丸,劍丸很沉,估計裡面封印著許多口寶劍。

    他的元氣稍稍侵入其中,只聽嗡的一聲從「劍丸」中飛出一口彎刀,在他身前徐徐轉動了半週。

    「不是劍丸,是刀丸!」

    秦牧驚訝,他曾經在蠻狄國的叛軍那裡見過這種刀丸,叛軍用來衝擊霸山祭酒的絕壁天罡神通,結果數萬彎刀悉數嵌在絕壁天罡上,收不回來,所以托裡木才能如此輕易的將叛軍屠殺乾淨。

    秦牧抓起一把彎刀,有些不太順手,想來需要特殊的功法才能催動。不過這口彎刀的質量要比其他叛軍的彎刀好了許多,質地不輸於他的殺豬刀。

    他收回元氣,那口彎刀又叮的一聲回到刀丸之中,消失不見。

    刀丸中彎刀的數量極多,絕對是一口大殺器。

    秦牧又撿起那口殘劍,殘劍的威力他感應不出,似乎沒有任何威力,入手也輕飄飄的。

    秦牧張開神霄天眼青霄天眼,細細打量,也沒有看出所以然來,不過能夠被樓蘭黃金宮如此鄭重藏在寶庫之中,應該非同凡響,於是也收了起來。

    古琴有一段被燒焦,秦牧看了一眼,那是雷擊留下的痕跡。

    「咦,不對勁,這琴有一股煞氣和妖氣!」

    秦牧細細打量,越看越覺得奇怪,古琴有一股血煞之氣,好像琴中有濃鬱的血氣在流動,而那妖氣也是無比濃鬱。

    這張琴不像是琴,而像是一頭無比恐怖的大妖。

    「難道是樹精修煉成妖,被人做成了古琴?好東西,也要搬走。」

    秦牧將古琴背在身後,又撿起一個手骨,剛剛抓到手中秦牧如同遭到雷擊一般,身軀亂顫,腦海中傳來一個洪亮無比的聲音,轟然炸響。

    「神語!」

    秦牧臉色大變,急忙將手骨拋下,那聲音是神語,抓在手裡時好像有一尊神祇出現在他腦中。他剛才將這手骨從金台的封禁中摘下,隨手就扔,現在才知道自己扔掉這個手骨是多麼正確。

    「這手骨大有古怪,難道是神的手?」

    他定了定神,抽出少保劍,用劍將手骨挑起,然後在地上撿了個布袋,把手骨放入布袋中。

    「佛門的千幢塔,也是好東西,就是太大了。」

    秦牧上下打量千幢塔,千幢塔每一口幢都很精緻,只有三寸多高,但是千幢精巧的紮成塔的形狀,那就很大了,高達丈餘,自己倘若背著,肯定引人矚目。

    那幾顆舍利子他倒撿了起來,也塞入布袋中,然後又尋到幾顆玉珠,也丟入布袋中。

    秦牧將刀丸也丟入布袋,這才感覺到奇怪,刀丸很沉,但是到了布袋中他卻感覺不到刀丸的重量。

    他拎起布袋翻來覆去看了幾遍,這布袋也是金壇上被封印的寶物之一,不知道是什麼材質,也不知有何作用,布袋的一面繡著一頭異獸,張開大口,異獸大口的位置正好是布袋口兒的位置。

    他打開布袋向裡面看去,只見布袋中有幾樣芝麻粒大小的東西,正是自己剛才丟進去的那幾件寶物。

    秦牧怔了怔,倒出神之手骨、舍利子、刀丸等物,這些東西從布袋口處滑出來時還是同樣大小,並沒有變化。

    「古怪!」

    秦牧扯開布袋口,頭鑽入布袋中,向裡面看去,不由嚇了一跳,他看到了畝許大小的空間,高六七丈。

    他抽回頭,向袋中伸手,一條胳膊放進去,還是沒有抓到底部。

    秦牧想了想,把神之手骨、舍利子和刀丸等物重新放回布袋,然後將古琴也塞入布袋中,那個千幢塔也塞了進去。

    他又搬起那具金燦燦的下半身,也塞入布袋中。

    然後少年起身,在地上撿東西,見到一件撿一件,往布袋裡塞,太大塞不進去的,便棄之不管。

    沒過多久,布袋稍稍有些鼓起,也漸漸能夠感覺到一些重量,但並不沉。

    秦牧低頭,將自己扔出來的東西撿了一遍,又撿到幾口丹爐,其中一口丹爐是密封爐,比太學院的還要大一些,而且更加貴重。

    這座寶庫中只剩下巫教用人骨煉製的法器,秦牧舒了口氣,將布袋拴在自己的腰上,用衣服蓋著。

    「時間不短了,該出去尋毓秀妹子他們,儘早離開。」

    少年心頭怦怦亂跳,定了定神,然後細細盤算片刻,沒有去穿人皮,而是取出殺豬刀,把自己的頭髮理了一理,裁成巫教弟子的法式。

    秦牧穿上丹巴羅的衣裳,運轉大育天魔經中的造化天神功,他的皮膚顏色立刻開始發生細微的改變,散發出淡淡的金光,猛然一看,便是一個樓蘭黃金宮中修煉小有所成的巫士。

    秦牧翻開樓蘭黃金宮的地理圖,看了一番,然後將地理圖收起。

    他的元氣催動那塊符寶,符寶騰空,一個個符文亮起,向寶庫門戶的封禁照耀。

    「十二、九、六、十、七、六、七、一……」

    秦牧口中唸著數字,每念出一個數字那塊符寶便在空中翻了一下,將十四面中的一面照向封禁。

    進入這座寶庫時,那個龜背守衛催動符寶解開封禁,符寶變化極為複雜,符寶有十四面,每一面是不同的符文,想要記下這些符文的變化很是困難。

    但是記住這些符文的順序對秦牧來說卻不麻煩。

    他將符寶的十四面記成十四個數字,然後將進門時的數字順序顛倒過來,從裡面破解封禁。

    在他面前,一個個立方塊浮現出來,相繼後退,秦牧向外走去,終於順順利利的走出寶庫。

    秦牧鬆了口氣,取出少保劍,將符寶砍得粉碎,然後根據地理圖指示,向樓蘭黃金宮的庫府走去。

    儘管樓蘭黃金宮此刻被人堵門,但庫府裡還有大巫當值,秦牧遞上一個藥方,那大巫念道:「蛇莓二兩,天竹子一斤六兩,夾竹桃四兩……這麼多藥,你是準備煉大藥?」

    秦牧點頭,憨厚笑道:「剛才受傷了,準備補一補。」

    「去打堵山門的那傢伙了?我也聽說了,死了不少人。好在那個傢伙已經被打死了,不算丟人。當年武可汗堵門那次才算是丟人。」

    那大巫備好藥材,秦牧將丹巴羅的錢袋遞過去,道: 「有新鮮的絳珠草結的紫果嗎?給我來四個紫果。」

    「這東西很貴,哪裡有新鮮的?曬乾的要嗎?」

    「幹的也可以。」

    那大巫取來曬乾的紫果,秦牧收了,捏出一顆塞入口中。那大巫見他憨厚,悄悄從錢袋子裡多取了幾個錢,心中一陣暗爽。

    秦牧臉色微變,喝道:「你多收我錢了!」

    那大巫變了臉色,怒道:「哪有?你血口噴人!」

    秦牧扯著錢袋道:「我袋子裡錢是有數的,你多收了,我掂一掂便知道。我要告訴巫王!」

    那大巫急忙來扯錢袋,兩人撕扯間秦牧手中一個玉瓶不小心掉入庫府中,啪的一聲摔得粉碎。

    「你不要告訴巫……」

    那大巫一句話還未說完,突然直挺挺倒了下去,庫府裡一股香氣瀰漫開來,庫房中幾位聞訊而來的大巫還未走近,便噗通噗通倒地。

    秦牧將錢袋扔入庫府,落在那大巫身上,然後托著腰間佈袋,小心翼翼的翻找,從中找出一口爐鼎,正是在寶庫中尋到的那口密封爐。

    「這次的失迷香,我加了十倍的量,不信麻不翻整個黃金宮!」

    他將藥放入爐中,元氣迸發,圍繞這口爐鼎飛速轉動,手法千變萬化讓人眼花繚亂。過了不久,爐中的失迷香已經煉好,秦牧掌上元氣依舊化作熊熊烈火,並沒有像上次那樣用玄武元氣冷卻,而是越燒越旺。

    過了片刻,秦牧停下腳步,打開爐蓋,粉色的煙氣從爐中滾滾湧出,四下瀰漫,饒是他口中的絳珠紫果能夠解失迷香的藥性,也感覺到四肢似乎漸漸消失。

    他連忙屏住呼吸,只見爐中的煙氣還在滾滾冒出,秦牧元氣化作青龍元氣,施展出大育天魔經中的呼風喚雨的法術,將煙氣吹散。

    很快,大風將失迷香送到全山。

    他立刻向衝入一座黃金宮殿,將自己的包袱背起,插上雙刀,背好鐵鎚,劍匣則被仍在一邊,然後向山門方向飛速趕去。

    他元氣化作玄武元氣,結出一團水汽,然後在手中化作一個水球。

    秦牧將剩下三枚絳珠紫果投入到水球之中,一邊狂奔一邊一隻手托起水球,另一隻手的手法化作幻影,五指躍動,連連指法變化,點在水球上,催發絳珠紫果的藥力。

    那三枚紫果吸水,很快飽滿起來,藥力被他激發。

    秦牧鬆了口氣,突然空中一道道金光飛起,倉皇向外飛去,應該是守在聖殿前的那幾尊巫王看到全山弟子悉數「中毒而死」,驚慌失措,逃離樓蘭黃金宮。

    「死了,全都死了!」一個洪亮的聲音帶著驚恐和慌張,飛速遠去。

    秦牧速度提升到極致,向黃金山門下奔去,只見青牛、狐靈兒和靈毓秀都倒在地上,靈毓秀身上多處受傷,血跡斑斑。

    他立刻在他們口中各塞一個絳珠紫果,一人一牛一狐悠悠醒來,還是有些腿腳麻木,靈魂靈胎都有些酥麻,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失迷香可以嚇退巫王,但迷不倒巫王。」

    秦牧飛速道:「樓蘭黃金宮中,只怕有幾位可以與霸山祭酒並列的存在,得到消息後肯定會趕過來。我們須得立刻離開!」
V123210 發表於 2017-9-3 20:32
牧神記 第一百五十八章一起去私奔

    靈毓秀搖搖晃晃站起來,青牛也晃了晃腦袋,只覺暈暈沉沉,秦牧將小狐狸抱起來,塞到包袱裡,一手拉著靈毓秀另一隻手拉著青牛,向山下衝去。

    靈毓秀還有些迷糊,衝他傻笑:「放牛娃,你還活著……」

    秦牧充耳不聞,一路呼嘯下山,幾乎將靈毓秀和青牛拉得腳不著地,飄了起來。

    待來到山下,秦牧向木船看去,只見船上的那個羊面大巫也被麻翻,一頭栽到水中,屁股朝天撅著,半個身子留在船上,想來已經被弱水淹死。

    秦牧飛速上船,將羊面大巫雙腳掀起,扔進水裡,撐起竹篙,但是船卻紋絲不動。

    秦牧連撐數下,這艘船還是紋絲不動。

    「弱水沒有浮力!」

    秦牧頓時醒悟,他的元氣注入竹篙之中,這根竹篙上浮現出奇怪的紋理,再撥動弱水,竟然感覺到水中傳來的阻力。

    秦牧鬆了口氣,撐著竹篙向對岸駛去,將這艘木船撐得如同離弦之箭,即便如此,他也嫌太慢。

    倘若樓蘭黃金宮的巫王和巫尊回到山上,只怕立刻便可以解除失迷香,知道這些人只是被麻翻,並沒有中毒。

    他們若是現在追殺過來,迎接秦牧等人的,必然是無比淒慘的下場。

    終於到了對岸,青牛回過神來,連忙道:「老爺還在山中!」

    秦牧道:「放心,我們能逃出去,他更能。他比我們強太多了,我們去尋他,反而是累贅!而且巫尊和巫王回到黃金宮查看,反倒給了霸山祭酒離開的機會。」

    他縱身跳上岸,探出手來,靈毓秀和青牛已經跳了過來,無需他搭手。

    那枚絳珠紫果讓他們徹底恢復過來,絳珠紫果是失迷香的解藥,失迷香原本是藥師用來麻翻蛟龍的,那頭蛟龍實力極強,堪比天人境界的強者,結果被藥師麻翻。

    這種麻藥唯一的剋星就是絳珠紫果。

    「青牛!」

    秦牧喝了一聲,青牛會意,立刻伏身,身軀一搖,現出原形,化作一頭巨大的青牛,威風凜凜,腳踏風雲。

    秦牧與靈毓秀跳上牛背,道:「青牛,能跑多快跑多快!」

    青牛四蹄翻飛,蹄不落地,踩在風雲之上狂奔,牛背上的兩人只覺勁風撲面打在臉上生疼,秦牧背後,狐靈兒醒來,剛剛從包袱裡探出頭,險些被迎面而來的狂風吹出去,連忙抓住包袱,身體已經被吹出包袱,勁風將她尾巴和身子拉得筆直。

    青牛的蹄子落下抬起,每次都是離地還有尺許距離,蹄下便有風雲湧出,將他巨大的身體拖住,速度極快。

    秦牧回頭,頭髮被吹得散亂,他的髮式是巫士的髮式,沒有束帶。他這才注意到狐靈兒,小狐狸的兩隻爪子抓住包袱,身體被風吹得筆直,當即將這個小狐狸抱住,免得被風捲走。

    靈毓秀大聲道:「放牛的,我來抱著她,你整理一下頭髮!」

    秦牧將狐靈兒給她,靈毓秀將狐靈兒抱在懷中,狐靈兒只覺她的胸又軟又香,哼了一聲,心裡有些不爽快但又很舒服,忍不住想多蹭兩下,心裡著實糾結。

    秦牧取出一條髮帶,將頭髮束起,回頭看去,只見他們距離樓蘭黃金宮越來越遠,隱約還能看到一道道金光正從雪山中飛來,不緊不慢的向黃金宮接近。

    那一道道金光看起來不快,但實際上的速度極快,不過呼吸的時間便從雪山來到樓蘭黃金宮。

    接著,樓蘭黃金宮中幾道金光飛出,向這邊飛來。

    秦牧心中微沉,那幾道金光應該是樓蘭黃金宮的巫王,發現了他們的蹤跡,正追殺過來。青牛的速度雖然極快,但修為還是比不上巫王。

    卻在此時,一道亮光升起,半道上截擊那幾道金光,幾道光芒在空中碰撞,分開,再次碰撞。

    從秦牧這個距離看去,這幾道光芒的速度都不是很快,但是倘若近處觀看,只怕快得根本看不清。

    那幾道光芒與那道白色亮光碰撞幾次,突然一團光芒爆炸,接著空中出現一道黑煙,化作一個骷髏頭,骷髏頭中噴出幾道黑煙,每一道黑煙又化作一個骷髏頭,如此再三,空中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骷髏頭。

    隔著這麼遠還能看出是骷髏頭的形狀,想來到跟前一定無比龐大,像是山頭一樣驚人。

    然後,秦牧看到一口刀橫貫長空,那幾道金光突然斷了一道。

    青牛越跑越快,很快秦牧無法看清那裡的戰鬥。

    待青牛奔過幾道山麓,踏山而過,隔著大山,什麼也看不到了。

    夕陽西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青牛跑了半日,氣喘吁吁,口吐白沫,看到前方草原上的窪地又一片池塘,連忙跑過去,低頭咕嘟咕嘟飲水。

    沒過多久,半池塘的水消失不見。

    池塘淺的地方已經可以看到青色的魚背,幾條尺長的魚正在淤泥裡來回扭著身子,往水多的地方爬,然後嘟嘟兩聲扎入水中。

    秦牧見他累得著實夠嗆,從牛背上跳下,道:「青牛,不要跑了,歇一會。」

    青牛還沒有喝飽,正在此時,一個蒼老的聲音道:「那頭牛,你別喝了!再喝就把我們村的水喝光了!」

    青牛抬頭,只見一個放養的老者經過這裡,慌忙丟掉羊群向這邊跑過來,揚著鞭子遠遠驅趕青牛,待看到這頭青牛大得嚇人,那老者不敢上前,遠遠的甩著鞭子道:「呿,呿」

    秦牧拍了拍牛蹄子,這頭青牛現出真身,魁梧無比,秦牧只有他的腳踝高,只能拍到他的牛蹄。

    青牛停止喝水,靈毓秀連忙從牛背上跳下來,狐靈兒從她的懷裡鑽出,跳到秦牧背後,站在包袱上。

    那老者不敢上前,青牛身軀扭動,漸漸縮小體型,人立起來,但也有兩三人那麼高,甩了甩尾巴,抽死了幾隻飛來的牛虻。

    秦牧遠遠見禮,道:「長老,我們是路過的,天色將晚,所以停下來歇息,這一路實在勞頓,口渴難耐,所以我家的牛多喝了點,還請見諒。」

    那老者上前,抬頭仰望青牛,忍不住驚嘆,心裡還有些膽怯,道:「你家的牛餵得真好,長得壯實。這牛怎麼是青色的?」

    秦牧笑道:「混了龍種,所以是青色的。」

    那老者想摸又不敢摸,大著膽子來到青牛身邊摸了一把,只覺皮毛如緞,筋肉如鐵,讚道:「肉真結實。我們村也有幾頭母牛,能配種嗎?」

    青牛不悅,道:「長老,我可不是種牛,不配種的,我已經心有所屬了。」

    那老者嚇了一跳,吃吃道:「妖怪?」

    秦牧連忙道:「不是妖怪。」

    狐靈兒探出頭:「我是妖怪。」

    那老者恍然大悟,看向秦牧和靈毓秀,笑道:「我知道了,你們是大戶人家逃出來的對不對?只有大戶人家,才養得起異獸和狐仙。色晚了,你們不如到我們村歇息歇息。」

    秦牧遲疑一下,看向靈毓秀,靈毓秀低聲道:「青牛跑累了,跑不動了。」

    秦牧皺眉:「若是樓蘭黃金宮追上來,只怕會連累他們。」

    靈毓秀悄聲道:「青牛一路走來都是踏著風雲,沒有留下足跡,想要尋到我們很難。不如這樣,若是他們的村子很隱蔽,咱們就去那裡過夜,若是很惹眼,咱們便不留宿。」

    秦牧點了點頭,道:「長老,既然如此那麼我們便叨擾一晚,明天一早便起來趕路。」

    那老者笑道:「你想多住幾日也是無妨。我們村也沒有幾個人,都是老頭老太婆,活一天少一天。你身子壯實,幫我趕一下羊。」

    秦牧上前,他身法極快,很快便將羊群趕到一起,那老者眼睛一亮,讚道:「姑娘,你真有眼光,這小夥結實又能幹。」

    靈毓秀紅著臉:「長老,才不是你想的那樣。 」

    那老者哈哈一笑,帶著 們趕著羊群,繞過一片山坳,來到山林中的小村莊,這片村莊不大,只有二十來棟房屋,不過大部分都是空的,住著十幾個老頭老太太。山林很是幽靜,樹木高大,也無人修剪,遮住了小村莊。

    「這裡人怎麼這麼少?」秦牧放下心來,不解道。

    「幾位可汗天天打仗,你殺我我殺你,你來抓一撥壯丁,我來抓一撥壯丁,抓著抓著,人就少了。」

    那老者嘆了口氣,道:「村裡有能力的都搬走了,只剩下我們幾個老的,搬不動,也不想搬。搬了之後能去哪裡?好在這幾年抓壯丁,也沒有抓我們這些老骨頭。老伴兒,村裡來客人了。」

    一個正在補衣裳的老阿嬤連忙顫巍巍站起身來,咧嘴笑道:「來客人了?我去做飯!」

    秦牧連忙道:「我來吧。我以前在村裡的時候,經常做飯。」

    那老阿嬤爭不過他,只得與那老者一起看著他炒菜燒飯,靈毓秀急忙上前,請兩位老人坐下。

    「哪兒來的?」那老阿嬤笑瞇瞇道。

    那老者眨眨眼睛,翹起兩根大拇指做親親狀,笑道:「大戶人家逃出來的,小兩口,私奔呢。」

    靈毓秀臉色羞紅,低聲道:「才不是的呢,我們是清白的……」

    「都是過來人,明白,姑娘臉皮薄。」

    老阿嬤上下打量她,露出幾顆稀鬆牙齒,笑道:「姑娘好,身體結實,胸也大屁股也不小,小夥子很有福氣。」

    那老者笑道:「小夥子也好,壯實著呢,而且憨厚,不欺人,見到我這把老骨頭也是有禮得很。」

    老阿嬤接口道:「你們呢在外面逃一兩年就回去吧,生個娃,帶著娃回去,你們家想不認都不行。」

    靈毓秀唯唯諾諾,心如小鹿亂撞,不知該怎麼接話,心道:「倘若我和放牛的生個娃回去,我父皇還不氣死……呸,呸,父皇不會被氣死,但肯定會殺他的頭!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沒過多久,飯菜飄香,靈毓秀連忙前去幫忙,吃罷飯,天色已經完 全暗淡下來,村裡的都是老頭老太婆,只點著油燈,入夜便睡。秦牧幫這兩位老人收拾了碗筷,那老者道:「村裡空房子多,你們自己挑一戶住下即可。」

    秦牧謝過,走進一戶空宅。狐靈兒幫忙收拾一番,清掃出三個房間,盤算道:「青牛一間,胖胸狐狸精一間,我和公子一間。三間,沒問題。」

    突然秦牧心有所感,抬頭看天,只見空中有兩顆大星自西方而來,正在天上移動,連忙道:「都躲進屋子裡!」

    靈毓秀、青牛和狐靈兒連忙進屋,剛剛走入房內,只聽嗡的一聲,兩道粗大的光柱落下來,將這個小山村照耀得光明如晝。
V123210 發表於 2017-9-3 20:32
牧神記 第一百五十九章瞎子的眼

    那是兩道目光,目光的主人飛行在空中,正在草原上巡視,兩道目光垂落下來,金光燦燦,照耀草原,從這山坡下的小村莊旁一晃而過,然後遠去。

    秦牧鬆了口氣,打開房門,抬頭向天上看去,只見那兩顆大星一路垂下光柱,籠罩方圓六七里地,越走越遠。

    「霸山師兄不知道怎麼樣了……」

    他著實有些憂心。

    剛才過去的應該是樓蘭黃金宮的強者,巫王這個層次的存在,一路搜尋而來,青牛並未留下痕跡,而這片村莊隱藏在山林中,村裡都是老人,睡得早沒有亮燈,所以這位巫王沒有發現這個村莊。

    但是這位巫王一路飛來搜尋他們,說明霸山祭酒並未阻擋住他,很有可能霸山祭酒已經受傷,或者是陷入圍攻。

    「睡覺!」

    秦牧丟給靈毓秀一個小玉瓶,斷然道:「妹子,龍涎對你身上的傷有奇效,你先塗抹身體,抹好馬上睡覺。明日一早我們立刻啟程!」

    靈毓秀點頭,進屋去了,過了片刻,這女孩打開房門探出頭來,胸前烏黑的秀髮垂下來,露出半個光滑的肩頭,身體其他部位則躲在門後,有些羞澀: 「放牛的,有些地方我看不到,不方便抹……」

    「我幫你!」

    狐靈兒興沖沖跑過去,笑道:「我來幫你抹,用不著勞煩公子的!」

    一夜無話。

    第二天,天還未完全亮,秦牧便已經起來,活動一下筋骨,村裡的幾位老者也都起來了,餵雞的聲音傳來,還有把羊趕出羊圈的聲音,老人間的問好聲,秦牧恍惚間還以為自己回到了大墟的殘老村。

    「小兩口,起床了沒?早飯做好了,去我家吃飯!」門外傳來那位老阿嬤的聲音。

    秦牧應了一聲,喚起來靈毓秀、青牛,然後從被窩裡拎出來狐靈兒,走出這棟破舊房子。

    這時,只聽村外傳來一個聲音道:「這裡有個村子,咱們去問問路。」

    「問什麼?我是不可能迷路的!」

    一個充滿火氣的聲音冷笑道:「我當年去過那裡,還在那裡堵了百天之久,怎麼可能迷路?」

    秦牧怔了怔,露出難以置信之色,急忙向村口走去。

    「問一問路沒有壞處。你說你記得路,結果帶著我在草原上轉悠這麼長時間,我又不是瘸子那壞蛋跑得這麼快……」

    秦牧快步來到村口,只見一個瞎子拄著竹杖點點戳戳走來,旁邊還有一個鬍子拉碴的半身老男人,背後插著兩把殺豬刀,凶神惡煞。

    秦牧又驚又喜,急忙跑過去不由分說將那半身老男人抱了起來,重重的勒緊他,然後將半身老男人扔到一邊,重重的抱住那個又乾又瘦的老瞎子。

    「屠夫,我就說又走錯路了吧?」

    那瞎子連忙側頭避開秦牧,掙紮著向被扔在牆角一臉懵然的屠夫道:「你帶著我去塞外,結果呢?你帶著我跑回大墟,回到咱們村了!牧兒,鬆手,我快被你勒死了!村長呢?婆婆也回來了嗎?藥師,藥師,別躲了,我看見你了! 」

    過了片刻,瞎子和屠夫向村裡的幾個老人見禮,村裡的老人見到他們比自己還要老,而且又殘,心中都是佩服不已,暗讚一聲老而彌堅。

    靈毓秀從房中走出來,剛剛洗好頭,見到兩位老人嚇了一跳,連忙鑽回屋子裡,心中怦怦亂跳:「是那天在湧江上嚇唬我和小秦將軍的那兩個老者!」

    秦牧避開村裡的老人,取出腰間的布袋,把布袋的底部托起來,伸手進入布袋中不斷翻找,過了片刻拎出兩條腿來,然後又扯出半個身子,道:「屠爺爺,你丟的是這具金燦燦的下半身嗎?」

    「不是。這不是我的身體。」

    屠夫打量這具金燦燦的下半身,過了片刻,用刀在其中一條腿上劃了一刀,摸了摸流出的金血,狐疑道:「這具身體,好像是巫尊的。我與這老小子鬥過一場,對他的血很熟悉。這個下半身已經死了大半,不堪用了。」

    秦牧也上前摸了摸金血,這金血已經半凝固,但依舊蘊藏著絲絲的火性,有一滴血還在他的指尖遊動,想向他體內鑽去。

    秦牧連忙催動元氣,化作朱雀元氣,不斷焚燒,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將這滴血燒乾,道:「既然是巫尊的下半身,那麼屠爺爺的下半身一定在武尊身上。」

    「這老小子仰慕我,竟然仰慕到這種程度?」

    屠夫摸了摸鬍子,得意洋洋道:「那麼他生的兒子是他兒子還是我兒子?」

    他臉上的胡茬子硬的像鋼刺一樣,被手摸過,嗞滋啦啦作響。

    他越想越是得意,忍不住哈哈大笑。

    瞎子不緊不慢道:「倘若他真的給你生個兒子,或者給你生一窩的兒子,你認還是不認?」

    屠夫呆了呆,隨即苦了臉,剛才的得意勁兒不翼而飛。

    瞎子一語將屠夫打擊得失魂落魄,又向秦牧道:「牧兒,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秦牧將前因後果說了一番,瞎子失聲道:「你們竟然去了樓蘭黃金宮堵門?膽子真大。我這次陪屠夫出來,也是要去樓蘭黃金宮,我們打探出來,屠夫的下半身被樓蘭黃金宮搶了去,屠夫說是尋回來,不知道是否還能接上。」

    秦牧笑道: 「倘若下半身死了,肯定接不回。不過既然屠爺爺的下半身在巫尊的身上,那肯定是巫尊趁著屠爺爺的下半身活著的時候接上的。只要找到巫尊,砍掉他的下半身,我便可以幫屠爺爺接上身體!」

    瞎子露出笑容,道:「這是小事。屠夫這混蛋,算是完整了,以前連個鳥都沒有。」

    屠夫大怒:「我可以用元氣顯化身軀,怎麼沒鳥?我尿尿粑粑都行!」

    兩人又吵了起來,吵得秦牧頭疼。

    秦牧連忙道:「霸山師兄還被困在樓蘭黃金宮,至今生死不明。兩位爺爺……」

    屠夫搖頭道:「不用管這混蛋,他嘴巴缺個把門的,什麼事都往外說,吧嗒吧嗒的囉嗦不停。我延康遇到他,他竟然還沒有因為說錯話被人打死,我嫌他話多,唯恐被他纏上,所以便走掉了。」

    話雖如此,他卻要立刻動身,前往樓蘭黃金宮,還是擔心霸山祭酒的安危。

    狐靈兒和靈毓秀已經收拾好包袱,靈毓秀到了那老阿嬤和老者的家中,放下幾個金錠。他們留宿在此雖然只是一晚,但是得到這個村子的幾位老人家的照顧,而且村裡的老人都已經年邁,村裡沒有年輕人,留下些錢也好幫他們度過晚年。

    屠夫看了看靈毓秀,顯然不記得這位七公主了,笑道:「臭小子眼光不錯,這女孩長得不壞。」

    靈毓秀大著膽子上前,向他和瞎子見禮,道:「青牛早上跑出去吃草了,還未回來。」

    「咱們出去找他。」

    眾人出村,只見一頭巨型青牛正在草原上啃草,一邊啃,一邊淚如雨下,嘴裡嘀嘀咕咕:「我自從跟了老爺,一向都是吃菜,從未吃過草,老爺還專門給我建了個幾畝的菜地,還種了花花給我……」

    狐靈兒跑上前去,道:「牛二,別哭了。你家老爺的老爺來了,你家老爺有救了!」

    青牛見到瞎子和只剩下上半身的屠夫,牛臉抖了抖,有些懷疑這兩人的本事。

    眾人登上牛背,秦牧道:「青牛,你放心,他們很厲害的。咱們盡快去樓蘭黃金宮,救回霸山師兄。」

    青牛隻得邁步向來路奔去,牛背上,靈毓秀回頭,只見那個小山村隱沒在山林中,已經看不見了。

    「那幾位老人家說,塞外幾位可汗正在殺來殺去,你打我我打你,說明塞外因為延康國的崛起也有了危機感。」

    靈毓秀定了定神,道:「他們也想建立起一個統一的帝國,集合所有力量,與延康抗衡。這位蠻狄國的可汗,應該是一位有著雄心壯志的雄主。倘若被他一統塞外,只怕我延康國有難了。現在我延康的內亂頻發……」

    秦牧點頭:「這裡面一定有樓蘭黃金宮的授意,樓蘭黃金宮畢竟是聖地,倘若他支持蠻狄國的可汗,一統塞外並不困難。我估計樓蘭黃金宮應該也有些猶豫,擔心培養出另一個延康國,失去了對塞外的控制。所以蠻狄國至今還未一統塞外。」

    靈毓秀想一想,的確是這個道理。

    只是,延康國境內的三大聖地,道門、大雷音寺和天魔教,都不支持延康國,非但不支持,還有些門派作亂。

    倘若蠻狄國得到黃金宮的全力支持,只怕便會有進攻延康的力量了。

    青牛一路奔騰,跑了小半日,突然瞎子道:「停下。」

    青牛連忙停下,瞎子指了指西南方向,道:「去那邊。我看到了那邊有人在戰鬥。」

    青牛納悶,瞎子看到了那邊有人在戰鬥?怎麼看的?

    不過他不好過問,只得調轉方向,向西南奔去。

    靈毓秀也有些疑惑,看向秦牧,秦牧解釋道:「瞎爺爺是我們村眼神最好的一個。」

    瞎子得意洋洋,靈毓秀看向他的「眼睛」,只見他眼眶裡空空,沒有一物,心中納悶:「瞎子為何是眼神最好的?這是什麼道理……」

    青牛沒有奔出多久,突然遠遠看到一座山峰上刀光縱橫,只是距離太遠,只能看到微弱的光芒,這才對瞎子佩服不已。

    靈毓秀驚疑不定:「他真的是瞎子?」

    屠夫也讚道:「瞎子眼神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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