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牧神記 作者:宅豬 (已完成)

   
mk2258 2017-6-20 21:36:2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40 8857253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8-29 10:20
第一百四十章 刷鍋洗碗


    霸山祭酒披著灰色貂皮大氅走了出來,手中抓著一個半人高的酒葫蘆,仰頭灌了幾口酒,打個酒嗝,然後將酒葫蘆丟給青牛,道:「誰敢偷我菜地?膽子倒是不小。」

    那頭青牛對著酒葫蘆痛飲幾口,打個酒嗝,噴出一股草料味和酒味,道:「不知道。是個愣頭愣腦的傻小子,帶著一只狐狸。」

    霸山祭酒若有所思,道:「原來是那個從大墟裡走出來的小子,連我的小牛牛都敢招惹,還偷我的菜,很狂很囂張啊。我知道了,你在這裡看著菜園子,免得又被人偷了去。」

    秦牧回到山前,摸了摸臉上的淤青,臉色陰晴不定:「這頭牛,打是打不過它,不過倒可以下藥弄翻它。藥師爺爺說了,打不過就下毒。只要捆上它的蹄子,就由不得它反抗……祖師,你怎麼在這裡?」

    秦牧前方是一片草廬,兩三間房子,很是簡單,這片草廬靠山傍水,很是雅靜。只見少年祖師正在院子裡洗碗,應該是剛剛吃過飯,旁邊跟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正在用絲瓜刷子刷鍋。

    這個老人秦牧見過,是天魔教的執法長老。

    少年祖師雖然是太學院的國子大祭酒,地位崇高,但是卻沒有僕人丫鬟伺候,身邊只有執法長老。

    少年祖師和執法長老也看到他和狐靈兒,都沒有起身,繼續忙活自己的。執法長老笑道:「祖師本來便住在這裡,少教主沒有來過這裡?」

    秦牧搖頭,站在外面躬身見禮,然後走了進去。

    執法長老向秦牧見禮,秦牧連忙還禮,走上前去坐在盆邊幫少年祖師洗碗,笑道:「祖師身為大祭酒,為何這麼清貧?」

    少年祖師取來毛巾擦了擦手,道:「我閑散慣了,住不得高大輝煌的宮殿。執法長老也並不住在這裡,只是我老了才讓他過來,累他和我一起受苦。」

    秦牧看了看執法長老,執法長老露出笑容,道:「我也想多清淨幾日,這裡正好。」

    少年祖師笑道:「少教主,等你登基之後,我還要借執法長老幾年,讓他隨著我四處走一走。等到我死了,他也好幫我收屍,我聖教不留屍身,人死如燈滅,只留一把灰。到那時執法長老會把我的骨灰帶來。」

    秦牧沉默,心裡一酸。

    英雄遲暮。

    即便是強大如村長,強大如少年祖師,也免不了生老病死,終將會被時光消磨了滿腔的熱血和壯懷,變成黃土包裡的屍骨。

    少年祖師看了看他,道:「山下來了一個老和尚和一個小和尚。」

    秦牧點頭,洗好碗之後用朱雀元氣烘干手上的水汽,執法長老掛好了炒鍋,搬來一個茶幾,打算泡茶,狐靈兒跑過去幫忙。

    「知道。聽說山下的和尚是大雷音寺來的,我去看了一眼,老和尚我認識,以前在大墟裡見過,聽馬爺說是他師兄,叫做鏡明還是什麼的。」

    秦牧想了想,不敢確定是不是這個名字,道:「小和尚便沒有見過了,好像是大雷音寺的佛子。」

    狐靈兒吃力的給他們斟茶,只是個頭矮小,還沒有茶幾高。執法長老連忙接過茶壺,放在茶幾上,把小狐狸抱起放在一旁的藤椅中,笑道:「我來便是。」

    少年祖師依舊盯著他,道:「人家在堵我們太學院的山門。」

    秦牧道:「堵了大半天了。我跑過去看熱鬧,這個佛子的本事的確厲害,如來大乘經,鬥戰勝法,金剛不壞身,如來舍利塔,大乘滅度印,十八羅漢印。祖師,我對咱們太學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少年祖師納悶:「什麼誤會?」

    「咱們是不是很弱?」

    秦牧不解道:「怎麼天天被人堵著門毆打?我才剛剛入學,便被人兩次砸了場子,放在我們大墟,早就抄家伙干翻他們了。」

    少年祖師氣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我說的是佛心佛子到了,你為何不去,反而要去後山?」

    秦牧笑道:「我怎麼沒有去?我去過了,然後從山門那邊回來了,接著才去的後山。山門那邊好不熱鬧。」

    少年祖師動怒,執法長老連忙獻茶,祖師將杯子裡的茶一飲而盡,放下杯子便要發火,執法長老連忙又斟了一杯。

    少年祖師按下怒氣,道:「太學院的其他士子都上前迎戰佛子,你為何不上去?」

    「祖師,我打過道子了,就是在不久之前,而且我還受傷了。」

    秦牧叫屈道:「我手還被刺個窟窿,你看……咦,傷疤呢?反正我受傷了,很嚴重的內傷,我打過一場了,佛子誰愛打自己打去,我要養傷。你看我臉上還腫著。你家少教主被一頭牛打了,你都不幫我出頭,我為何要幫太學院出頭?」

    執法長老咳嗽一聲,提醒道:「祖師茶涼了。」

    「沒這麼快涼!」

    少年祖師拍案,冷笑道:「你想怎樣?讓我再將國師請來傳經授道嗎?我已經請過一次了,再去請老臉往哪兒擱?你還能讓我請誰?請皇帝嗎?」

    秦牧心中微動,試探道:「皇帝能否來我太學院開講?」

    少年祖師仰頭飲茶,連茶葉也給吃下去消火了,冷笑道:「你死了這條心,皇帝是不可能來太學院開講的!臨陣抱佛腳一次倒也罷了,怎麼還想抱兩次?我沒這麼大的臉!」

    秦牧悻悻道:「祖師,我在想三大教派已經到了兩個,道門的道子,大雷音寺的佛子,他們都已經來堵門了。咱們天聖教是否也應該露露臉,也堵一堵太學院的門?我忝為少教主,理應前去堵太學院的山門,壯我教威……」

    少年祖師拍案,霍然起身,茶幾被拍得晃來晃去,執法長老連忙擋住他,叫道:「祖師息怒,息怒!少教主還是個孩子,犯不著與他慪氣!息怒!」

    少年祖師氣極而笑:「臭小子,你以為除了你,太學院便沒有能夠擊敗佛子的嗎?」

    秦牧笑道:「應該有,不過那是從前。但是這些人已經從太學院結業,不再是太學院的弟子了。祖師想要道法昌隆,須得將從太學院中走出去做了大官的人請回來,讓他們授課。再請來朝廷中的一品大員,請他們講授道法神通。」

    少年祖師嘆了口氣,搖頭道:「現在的一品大員,多是教主、門主之類的存在,再不然便是世家之主,豈肯將他們所學之秘傳授給天下人?你的意思我都明白,只是我即將辭官,也無心於振興太學院了。這件事,只能下代大祭酒來做了。只是不知道皇帝和國師會安排誰來做這個大祭酒。你果真不去與佛子對陣?你是不是自覺不是他的對手?」

    秦牧搖頭,頗為自負:「我乃霸體,打佛子與打道子對我來說並無區別。」

    「霸體?」

    少年祖師納悶,有些茫然:「這世間還有霸體一說?」

    執法長老也搖了搖頭:「沒有聽說過。」

    秦牧信心狂暴,即便是少年祖師見到這種無敵的信念也是嚇了一跳,用一種睥睨天下的語氣道:「村長親口說的,我乃是舉世無雙獨一無二的霸體,只有我才能修煉霸體三丹功。」

    「原來是那個老家伙。果然還是他見多識廣。」

    少年祖師瞥他一眼,道:「你果真不去?就算不用你,我也有人可以逼退佛子!」

    秦牧眨眨眼睛,試探道:「祖師打算親自扮成少年上陣?」

    少年祖師端茶,喝道:「趕緊喝茶滾蛋!」

    秦牧飲茶,帶著狐靈兒離去,想了想,又退了回來,道:「祖師,總是被別人堵門不是辦法,咱們何不去堵別人的門?」

    「你出力嗎?」

    「皇帝來開講嗎?」

    「滾!」

    「是。」

    ……

    「這個混小子,沒有好處連一份力都不出。」

    少年祖師搖了搖頭,執法長老笑道:「少教主對太學院並沒有感情,自然不會輕易出力。而且,祖師不也是很開心嗎?」

    祖師哈哈大笑,道:「這小子喜歡逗我開心。不愧是那幾個老家伙交出來的。殘老村的老頭子,的確是不凡啊,我都不知道這世間還有霸體,他竟能認出來。待我辭去這大祭酒的官兒,便去找他嘮一嘮。不過少教主說的也對,總是被別人堵門不是辦法,索性去堵別人的門。他們不是想造反嗎?先把他們的臉打掉,讓他們沒臉造反!」

    執法長老提醒道:「祖師,還有兩個月你便要退了。」

    少年祖師嘆了口氣,道:「這件事只能讓別人去做了。這些日子皇帝已經在物色下一代國子大祭酒,你說誰會來接任?」

    執法長老搖頭,道:「我怎麼會知道?不過我覺得皇帝會從一品大員中挑選一人。雖說國子大祭酒只是三品官,但是這個官職太重要,必須要由皇帝親信來掌管。」

    皇宮中,延豐帝正在批閱奏折,突然一個太監稟告,細聲細氣道:「陛下,顧大人到了。」

    「讓他進來。」延豐帝頭也不抬道。

    「臣,顧離暖,拜見陛下!」

    延豐帝抬起頭來,看向堂下躬身而立的顧離暖,放下朱筆,道:「顧大人,你幾十年前失蹤,被小秦將軍救回,按理來說本應給你安插官職,但是你失蹤這麼多年,而且又丟了朝廷佩劍,罪責不小。朕即便想要提拔你,也倍感壓力。不過朕還是決定要力排眾議,將你重用。」

    顧離暖又驚又喜。

    「太學院國子大祭酒這個官職至關重要,大祭酒辭官,朕讓他兩個月之後卸任,方便物色人才。朕物色到了你,希望你不要讓朕失望!」

    「臣必定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延豐帝提筆,繼續批閱奏章,道:「你不用肝腦塗地。你若是讓朕失望,朕殺你的頭。下去吧。」
V123210 發表於 2017-8-29 20:18
牧神記 第一百四十一章麻翻太醫殿

    「蛇莓兩錢,天竹子一兩六錢,夾竹桃四錢……」

    秦牧帶著狐靈兒來到太學院庫府,遞上藥方,買來自己所需的藥材,向狐靈兒道:「我這次要煉的藥叫做失迷香,是一種麻藥。藥師爺爺曾經用它放倒了一頭蛟龍。那頭牛雖然強壯,但絕對可以將它放倒!不過這種藥須得用特殊的丹爐來煉,容不得半點馬虎。」

    狐靈兒好奇道:「為什麼?」

    「這種藥揮發出的香氣,連蛟龍都可以放倒,更何況煉丹的藥師?」

    秦牧笑道: 「倘若丹爐沒有密封,藥成之後香味散發出來,香味過處,恐怕天人境界的大神通者都要栽下來。我沒有這種密封丹爐,須得去太醫殿借一口來使使… …」

    突然,只聽一個熟悉的聲音道:「小神醫,要到哪裡去?」

    秦牧循聲看去,笑道:「原來是曲太醫。是了,你是國子監,我要稱你為曲老師。」

    曲太醫連忙道:「快別這麼說,羞煞我 也!小神醫,今兒下午是我的講座,要與士子們講醫理,你是神醫,你來代我講便是。」

    秦牧失聲笑道:「我只是學生,哪裡能夠授課?而且下午的課我還有事,只怕不能去了。我打算煉一爐藥,下午要用。」

    曲太醫有些失望,突然眼睛一亮,道:「你要煉丹?」

    秦牧笑道:「不算是煉丹,只是煉藥。」

    曲太醫目光閃爍:「小藥師,許我觀摩嗎?」

    秦牧遲疑一下,點了點頭:「我打算借用一下太醫殿中的丹爐,你若是想看,一起去便是。」

    曲太醫大喜,笑道:「小神醫先去太醫殿,我去去就回!」說罷,風一般的去了。

    秦牧走向太醫殿,還未來到殿前,曲太醫便已經在殿前等候,除了他之外,還有太醫署的游太醫餘太醫等人,都是一幅激動的神色。

    秦牧納悶,自己只是想煉一味普通的麻藥罷了,至於要這麼興師動眾?

    「小神醫,快快!」

    幾位太醫連連催促,七嘴八舌道:「需要開動地火洪爐嗎?」

    「我們可以打下手!」

    「用那些藥材?藥材的順序是如何排列?」

    「何時文何時武?手法施展時,元氣如何運行?」

    ……

    秦牧與他們一起走入太醫殿,迎面便見一口巨大的洪爐,這口丹爐煉丹,只怕能吃兩三年才能吃完,應該是軍隊所用之物,或者是用來煉製什麼驚天動地的靈丹。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大大小小的丹爐,這些丹爐下方有符文陣法,連接地底三千丈的地火,將地火引出來,可以用來煉丹。

    「有密封爐嗎?」秦牧詢問道。

    「小神醫,這邊請。」

    游太醫快步領著他來到太醫殿的一口石爐前,笑道:「這口爐便是密封爐,小神醫看還使得麼?」

    秦牧眼睛一亮,只見這口石爐是用玉石直接切開,上下掏空,內設八卦五行,不留風口,只需何在一起,旋一旋,便密不透風。就算丹藥在爐中爆炸,只怕也炸不開這口丹爐。

    「合用!」

    秦牧掀開爐子,細細打量,然後將一味味藥按照順序放在爐中的八卦方格和五行方格中。這口石爐的八卦方格和五行方格各有順序,待到一定時間,方格便會打開,方格里的藥材便會落入爐中,這樣便不需要掀開爐蓋投藥了。

    他放好藥材,立刻手掌一拍,從地面上的符文陣法中牽引出地火,鍛燒石爐。

    狐靈兒對煉藥並不上心,東張西望,而幾位白髮蒼蒼的老太醫卻興致勃勃在一旁圍觀,目不轉睛。餘太醫看到秦牧的手法,眼睛一亮,讚嘆不絕:「這手法,真真是出神入化,匪夷所思,端的是好!小神醫,你這手法為何要連點十三記?」

    秦牧道:「紫丹石乃是玉石,藥性藏在玉石之中,比其他藥材更難萃取出藥性,所以要連點十三記,方能將其藥性萃取出來。我的修為比較薄弱,倘若諸位老師修為渾厚,倒無需十三記,只需要煉出藥性即可。」

    幾位老太醫連連點頭,連忙記下。

    秦牧一邊煉丹,一邊與他們交流,只是幾位老太醫問的多,他很少詢問,都是在為這幾位老太醫講解其中的藥理和煉丹技巧。

    「這是龍虎相濟手吧?」

    突然曲太醫大變,失聲道:「已經失傳的手法!」

    其他三位老太醫也露出驚容,目不轉睛的盯著秦牧翻飛的手掌,想要記下秦牧的手法。

    白髮蒼蒼的餘太醫喃喃道:「龍虎相濟手已經失傳了兩百年了,沒想到竟能在小神醫這裡再見這種傳說中的煉丹手法,這是在做夢嗎?」

    「你們若是想學,有空我可以教你們,不過我最近沒有時間。」

    秦牧現在已經到了煉丹的關鍵時期,分不得心,龍虎相濟手只是藥師傳授給他的幾百種手法中的一種,算不上有多麼特殊。他覺得傳出去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煉丹最為關鍵的,還是要精通藥理,手法什麼的都是補充。

    話雖如此,但手法在幾位太醫的眼中卻是至關重要。除了手法,還有丹方,也是無數學醫之人夢寐以求的寶物,倘若得到一個孤品丹方,必然會視若珍寶,輕易不肯外傳。

    這與藥師教導秦牧的東西完全不同。藥師根本不迷信丹方和手法,對秦牧教導最多的便是藥理。

    他從未想過藥師教導自己的東西有多厲害,只覺都是尋常的東西,這幾位太醫的震驚讓他覺得莫名其妙。

    此時,秦牧已經準備收藥,手法越來越快,讓人眼花繚亂,短短片刻時間幾位太醫便看到十多種已經失傳的手法,甚至比龍虎相濟手還要複雜。

    諸多手法一晃而過,每一種手法都帶來了地火的不同形態的變化,幾位太醫還未來得及記下,秦牧便已經收手,然後靜靜的等在石爐旁邊。

    等到石爐冷卻,秦牧元氣突然化作玄武元氣,手掌越來越涼,越來越冰,貼在石爐上,爐壁上很快結了一層寒霜。

    又過了片刻,秦牧讓幾位太醫和狐靈兒一起退後,然後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打開石爐。那爐底有一層薄薄的粉色霧氣。

    秦牧一隻手演化玄武元氣,讓這霧氣冷卻下來,另一隻手取來一個小玉瓶,元氣在瓶中化作牽引法門,將爐底的霧氣牽引,收入玉瓶之中。

    他急忙旋緊瓶蓋,還不放心,又以玄武元氣化作一團玄冰封在瓶口,這才鬆一口氣。

    「我需要的藥,已經煉好了。」

    秦牧向幾位太醫稱謝,笑道:「諸位老師,我還有事,便不打攪了,下午的課……」

    游太醫笑道:「你只管忙你的便是,今後有事便沒有必要來聽講了,若是有時間經常過來給我們幾個老骨頭講講課,煉煉丹,便足夠了。」

    秦牧告辭離去。

    他前腳剛走,幾位老太醫連忙湊到一起,游太醫眉飛色舞,道:「諸君,各種藥材都記下了麼?」

    餘太醫顫巍巍道:「還能瞞得過我們?這些藥材我嗅一嗅味道便知道是哪幾種,幾錢幾毫也瞞不過我的鼻子!」

    「君臣佐使八卦五行的順序呢?」

    曲太醫笑道:「放心,我都記下了!」

    「那麼手法呢?」

    幾個老頭齊聲笑道:「我們各記了一半,湊到一起,便可以復原他的手法!」

    曲太醫遲疑了一下,道:「不過剛才他收藥時讓我們走遠,收藥的手法我沒有記下來。而且,咱們不知道他煉的是什麼藥,貿然煉製的話……」

    「收藥只是小道耳,不會太麻煩。至於煉的是什麼藥,煉出來後一聞便知!小神醫煉的藥,肯定非比尋常!」

    幾位老太醫興致勃勃,餘太醫立刻去庫府取藥材,而剩下幾個老頭則清洗石爐,等到餘太醫回來,便立刻將藥材按照順序放入 個個八卦和五行方格之中。

    幾位老太醫相互配合,牽引地火,一人施展一種或者多種手法,圍繞石爐煉藥。

    過了不久,太醫殿中來了許多士子聽講,只是幾位老太醫正值煉藥的關鍵時期,無暇理會。這幾日太學院先是被道門道子堵門,又被大雷音寺的佛子堵門,打傷了不少人,讓太學院的士子們意識到太醫殿的重要性,太醫殿開課,他們自然要過來聽講。

    諸位士子只見這幾位太醫手法變化莫測,出神入化,不由讚嘆連連,心中佩服不已。餘太醫等人圍繞石爐不斷移動腳步,身形交錯,如同幾隻老蝴蝶圍繞爐火飄來飄去,的確是道骨仙風,一看便是得道的高人。

    突然,幾位老者停下腳步,各自收手,調整氣息,等待石爐冷卻。

    到了這一步,幾位老太醫都有些遲疑,曲太醫把手放在石爐上,道:「好像是這種手法,他的手就這樣貼著……」

    餘太醫笑道:「煉不成也沒關係,大不了再煉一爐。開爐罷!」

    游太醫上前,掀開爐蓋,頓時一股香氣撲鼻,不由笑道:「好吸——咦——央——香——啊——啊——啊……」

    咚。

    游太醫到底,面上還掛著詭異的笑容,那笑容像是綻放了一半的花朵,只來得及笑了一半。

    咚,咚,咚。

    餘太醫、游太醫等人也是臉上掛著笑容,仰面倒地,不遠處圍觀的諸多士子見狀驚叫,有的要救人,有的要逃走,突然所有士子只覺自己的四肢彷彿消失了,一個個噗通噗通倒了下來。

    他們不僅感覺自己的四肢不翼而飛,就連自己的眼睛、鼻子、耳朵甚至腦袋也「不見了蹤影」!

    即便是他們的靈胎此刻也突然麻痺,動彈不得,元氣也被僵化!
V123210 發表於 2017-8-29 20:18
第一百四十二章麻翻太學院

    「太醫殿有人中毒了!」

    殿外經過的幾個士子立刻發現了太醫殿中的異狀,一人連忙向外衝去,高聲叫道:「我去叫國子監,你們趕緊進去救人!」

    其他兩個士子連忙衝入殿中,只嗅到一股香氣,便直挺挺倒下。

    沒過多久,青陽殿的法慶禪師帶著幾個僧人衝來,呼嘯闖入殿中,喝道:「趕快救——」

    噗通,噗通。

    那幾個僧人紛紛倒地不起,法慶禪師畢竟修為強大,轉身便向殿外走去,剛剛來到殿門處,終於也支撐不住,仆倒在殿門外。

    「法慶禪師也被毒到了!」

    外面的幾位士子忙慌上前來救法慶禪師,突然嗅到一股香氣,也相繼倒地。四周的士子見狀,一邊叫人一邊向這裡奔來,還未來到跟前便噗通噗通的毫無預兆的仆倒在地。

    而士子居、神通居和皇子苑的士子們也得到消息,慌忙趕來,其他各殿的國子監也紛紛出動,打算救人。山門前,還有一些士子聽到這個變故,來不及與佛子對抗,連忙上山,營救同門。

    霸山祭酒也得到消息,急忙飛奔來到太醫殿前,只見太醫殿的前方已經躺到了幾百位士子和國子監。

    ——那失迷香的香味已經從太醫殿中蔓延,擴散到殿外。

    凌雲道人等國子監站在不遠處,臉色大變,突然陣元殿的朔風道人上前,雙袖兜風,沉聲道:「這毒極為厲害,還是吹散這毒氣才好救人!」

    呼——

    他雙袖噴出兩股狂風,向太醫殿中吹去。霸山祭酒臉色大變,厲聲道:「不要吹!」

    陣元殿的朔風道人還未回過神來,那殿中濃鬱的香氣被吹出了大殿,瀰漫開來。霸山祭酒喝道:「屏住呼吸!」

    不過已經晚了,失迷香的香味四下散開,一個個士子噗通噗通倒地,身軀僵硬,而國子監修為深厚,只覺四肢發麻,腿腳發軟,元氣也變得懶洋洋的,動彈不得。

    霸山祭酒見機得早,而且修為極高,只吸入一絲香氣,當即以渾厚的真元將香氣逼出體外,四下看去,只見諸多士子成片成片倒下。

    「糟糕,這是要滅門了嗎?」

    他心中一片悲涼,這股香氣只怕很快便要瀰漫整個太學院,能夠不被麻翻的,恐怕只有寥寥一二十人而已。這些人有著天人境界以上的修為,能夠將那股異香逼出體外。

    太學院乃是當今世上的第一聖地,而今竟然要被這股異香統統放倒,不是滅門也相差無幾了。

    「太醫殿的幾個老混球,到底煉的是什麼毒?」

    他並不知道,失迷香並非是毒,只是一種麻藥而已,過一兩個時辰,麻藥的藥力便會褪去,傷不到人分毫。

    就在此時,太學殿前突然一個葫蘆冉冉升空,葫蘆嘴向下,傳來一股可怕的吸力,從山頂向下吸去,將漸漸蔓延的香氣連同空氣一起吸入葫蘆之中。

    山上山下,掀起一股狂風,沒過多久異香消失,霸山祭酒舒了口氣:「幸好有大祭酒在,沒有席捲全山。不過這些人只怕是……」

    他虎目含淚,看著太醫殿前無數「屍體」,突然,耳邊一個聲音傳來,笑道:「霸山,他們又沒有死,你哭什麼?」

    霸山祭酒微微一怔,連忙上前試了試一具「屍體」的鼻息,果然中氣十足。

    少年祖師來到他身邊,四下看去,皺了皺眉頭道:「好像是毒王的手筆,是了,我知道是誰動的手腳了。這個小壞蛋,無法無天了!」

    霸山祭酒遲疑道:「大祭酒,聽聞是幾位太醫煉藥,出了岔子……」

    少年祖師冷笑道:「太醫殿的幾位太醫,還煉不出如此強的麻藥,一定是那個小鬼頭在殿中煉藥,結果煉岔了連自己都被麻翻,還麻翻了全院的士子……」

    他剛剛說到這裡,突然眼睛直了,直勾勾的看著不遠處。

    霸山祭酒不解,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眼睛也直了。

    只見一個少年士子繞過太學殿從後山走來,雙手托著一頭雄壯無比的大青牛,那頭大青牛也被麻翻,四個蹄子被捆在一起,四腳朝天,被那少年托著走過來。

    而牛蹄子上還坐著一隻純白沒有一絲雜色的小狐狸。

    那少年士子見到滿地的「屍體」,微微一怔,又看到霸山祭酒和少年祖師,不由臉色大變,連忙將青牛扔了,抓起狐狸撒腿就跑。

    「我的小牛牛!」

    霸山祭酒狂奔過去,將那頭被麻翻的青牛接住,一臉肉疼,怒道:「臭小子,你放倒我的坐騎,我與你誓不甘休!」

    秦牧還未跑出多遠,突然領子一緊,被少年祖師拎起,然後眼前景色飛速變幻,下一刻便出現在太醫殿前,站在滿地「屍體」中間。

    秦牧老老實實,低頭看著身邊的白狐,白狐也老老實實,低頭看著自己毛茸茸的前腳。

    少年祖師氣極而笑,指著滿地「屍體」,半晌說不出話來。

    「牆角站著!」少年祖師憋了半天,喝道。

    秦牧和狐靈兒走到太醫殿牆角,低頭站著。

    少年祖師黑著臉,背著雙手在一人一狐面前走來走去,突然喝道:「誰下的毒?」

    秦牧連忙道:「那頭牛是我麻翻的,至於這些士子和祭酒,我便不知道了。」

    少年祖師沉著臉道:「如何解?」

    秦牧老老實實道:「不消解,只需等待一時片刻,他們便會復原。」

    少年祖師冷哼一聲,豎起指頭數落道:「你才來太學院幾天,便折騰個天翻地覆!士子居的士子,快被你打一遍了,士子居的房子,也快被你拆乾淨了!在牆上種腦袋,在地裡種人,你當我不知道嗎?當著皇帝的面打翻凌雲國子監,現在又放毒麻翻了霸山祭酒的坐騎!麻翻了太醫殿不說,我這太學院幾乎所有人都被你麻翻了!你下一步準備幹什麼?放倒京城裡所有人嗎?」

    秦牧想了想,撓頭道:「那得多大的丹爐才能煉出來這麼多的失迷香……我的意思是,麻煩這些士子和祭酒的失迷香,絕 不是我煉的!」

    少年祖師氣結:「那麼你倒說說,你麻翻霸山祭酒的坐騎作甚?」

    霸山祭酒走了過來,好奇道:「是啊,你麻翻我的牛作甚?」

    秦牧眨眨眼睛,道:「我和它鬧著玩哩。我打算……偷菜園子裡的菜,這幾日吃得太油膩,所以想換個口味。」

    霸山祭酒狐疑,道:「你放倒了我的牛,為何不去偷菜,反倒將它扛著飛奔?你是看中了我菜園子裡的菜,還是我的牛就是你的菜? 」

    「這個……」

    秦牧低頭看著陪自己站牆角的小狐狸,小狐狸也找不出理由。

    霸山氣結:「你說不出來了?你說該如何罰你?大祭酒,他剛剛上山便敢吃我的牛,還放毒,差點把太學院所有士子都給害了,此子留不得……」

    少年祖師咳嗽一聲,低聲道:「霸山,他是毒王的弟子……」

    霸山祭酒嚇了一跳:「毒王?哪個毒王?」

    少年祖師悄聲道: 「還能是哪個毒王?當然是玉面毒王。治好太后的病的那個花巷神醫,就是他。他治病救人厲害,下毒也不會比國師府的輔元清差了。」

    霸山祭酒毛骨悚然,連忙離秦牧遠一些,呵呵道:「我的牛既然沒事,那麼此事我便不追究了。大祭酒,你來處理便是。」

    少年祖師頭大,秦牧哪一點都好,就是會折騰。

    村長等人將秦牧栽培得很出色,祖師也很滿意,但是折騰太學院倒也罷了,萬一到了天魔教,折騰天魔教那就極為可怕了。

    突然,少年祖師露出笑容,慈眉善目道:「我還有兩個月就會辭官,不能再出簍子了。你這兩個月,安分一些可好?」

    秦牧點頭,爭辯道:「麻翻太學院的失迷香,真不是我煉的!」

    少年祖師笑瞇瞇道:「是誰將失迷香的藥方傳出去的?」

    秦牧低頭。

    少年祖師喚來霸山祭酒,道:「霸山,你來。」

    霸山祭酒上前,少年祖師笑道:「這兩個月,你盯緊他。等到兩個月後我退了,你便可以輕鬆了。」

    「大祭酒的意思是……」霸山祭酒湊到跟前,提起手掌做出一個向下切的動作,露出詢問之色。

    少年祖師似笑非笑,道:「想多了。他是神醫,連太后的病都治好了,而且一劑麻藥,麻翻全山。你若是殺了他,我殺了你。」

    「原來是他!」

    霸山祭酒恍然大悟,道:「早聽聞京城來了個神醫,沒想到竟是這小子。我看著他也不無不可,只是我性子野,不習慣呆在山上……」

    少年祖師笑道:「你去哪裡便帶著他去哪裡。」

    霸山祭酒稱是。

    少年祖師吐出一口濁氣,道:「別愣著,把這些被放倒的士子和祭酒抬出來,讓他們透一透氣。」

    秦牧與霸山祭酒連忙走入太醫殿,將殿中眾人抬出。

    太學院的士子被放倒了大半,國子監也被放倒不少,待到失迷香的藥性過後,所有人都先後醒來,只是頭腦還有些暈暈沉沉,一時片刻間無法徹底恢復。

    太醫殿的幾位老太醫向眾人賠禮道歉,很是羞愧,對秦牧的欽佩卻又多了幾分。

    他們這才知道秦牧收藥時為何會讓他們避開,這失迷香的藥力太強,秦牧擔心洩露,所以才讓他們走遠一些。

    也正是這個原因,導致他們沒有看到秦牧收藥的手法,以至於惹出了這場大亂子。

    也幸好只是麻藥,倘若是聞著就死的劇毒,只怕延康國未來的精英會一股腦死掉大半。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驚叫道:「佛心佛子與鏡明大和尚走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8-30 12:17
第一百四十三章 霸山祭酒



    太學院上下一片嘩然,一位國子監喃喃道:「難道是擊敗道子的那個士子又出手了?」

    秦牧也是心頭微震,鏡明老和尚帶著佛心前來,與道門的丹陽子的目的一樣,堵門三日,削太學院威風,誅延康國的人心向背之心。

    而現在三天未到,鏡明便帶著佛心佛子離開,這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佛心佛子被擊敗了!

    「剛才我明明在在後山麻翻青牛,不可能跑到山門的地方打敗佛心佛子啊……」

    秦牧茫然,擊敗佛心佛子的不是自己,那麼會是誰?

    他想起自己在草廬那邊遇到祖師,祖師說的話。當時祖師話中有話,意思是指太學院中除了他,還有其他人有能力擊敗佛心。

    倘若秦牧不出手的話,祖師便會讓那人出手。

    而這個擊敗佛心佛子的士子,竟然與秦牧一樣低調得很,秦牧擊敗林軒道子之後也沒有向外人提起這回事,此人竟然是趁著太學院的士子和祭酒被失迷香麻翻這個空檔,獨自下山,擊敗佛心。

    那時候,山門前除了佛心和鏡明老和尚之外,便只有那頭龍麒麟了。

    龍麒麟雖然會開口說話,但卻是個鋸嘴的葫蘆,半點倒不出幾個籽兒,休想從他那裡套話。除非能把霸山祭酒的坐騎,那頭青牛弄過來給他吃,才有可能讓他說出那人是誰。

    不過現在想把那頭青牛麻翻,那就困難了。

    「太學院中有一個能夠與我並駕齊驅的高手,這是好事。」

    秦牧微微一笑,不再去打聽出手的人是誰,帶著狐靈兒返回士子居。士子居中很多人都已經知道這次幾位太醫是從他這裡得來的丹方,結果放倒了太學院幾乎所有士子,見到他都有些畏懼。

    突然,一個怯怯的聲音傳來,輕聲道:「秦師兄,是你擊敗了那位佛心佛子的嗎?」

    秦牧循聲看去,只見說話的那人是正是那個與自己一起成為太學士子的文靜女孩,司芸香,這女孩總愛害羞,秦牧還逗過她幾次,把這女孩羞得臉蛋通紅,手足無措。

    秦牧搖頭道:「當然不是我。那人擊敗佛心佛子的時候,我被大祭酒抓去訓話呢。香妹子,你有沒有看到擊敗佛子的那人?」

    司芸香搖頭:「我剛才被一股香味麻翻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現在還有些頭暈。我見師兄神采奕奕,沒有中毒,還以為是師兄趕走了佛心佛子呢。」

    秦牧目光閃動,笑道:「真不是我。我也很想知道打敗佛子的是誰。」

    司芸香看到有人向這邊看來,連忙返回院子,掩上房門。

    秦牧借機向她的院子裡看了看,還未來得及看清裡面有什麼,這女孩的房門便已經關閉,秦牧只得返回自己的住所。

    「這個司芸香,大有問題。」

    他定了定神,低聲道:「她根本沒有中失迷香,中過失迷香的人不是她這幅樣子。失迷香是一種麻藥,中了這種麻藥就算醒來之後兩三個時辰都會有所不適。她剛才可沒有任何不適。」

    狐靈兒道:「公子,太醫殿前被麻翻的那些士子中,並沒有司芸香。」

    秦牧心中微動。

    少年祖師訓話之後,要他留下來幫忙照看這些士子和國子監,秦牧和小狐狸都在那裡幫忙,小狐狸四處溜達,打算搜刮「戰利品」,被他制止。

    當時,狐靈兒見過所有被麻翻的人的面孔,她說沒有司芸香,那就沒有。

    「她的確在撒謊。」

    秦牧眨眨眼睛,道:「她沒有理由刻意的從自己的住所中跑出來,對我撒謊。那麼這麼說來,她其實是想炫耀。她跟我說的話是擊敗佛子這件事,那麼她想炫耀的也是這件事了。擊敗佛子的,就是她。」

    秦牧突然想到,少年祖師為何如此篤定太學院中有人能夠擊敗佛子?

    難道他早已知道司芸香有這個能力?

    少年祖師為何這麼了解司芸香這個剛剛成為太學士子沒有多久的女孩?

    要知道,就算是秦牧這位少教主,少年祖師也需要考驗數次,才可以肯定他的實力和能力。

    這說明,少年祖師對司芸香極為了解,還勝過了解秦牧。

    而這個女孩又姓司,再加上喜歡炫耀的這個小毛病……

    「婆婆真會玩!」

    秦牧悻悻道:「我先不拆穿她,看她到底想做什麼。」

    他正要掩上房門,突然霸山祭酒的聲音傳來,道:「牛牛,把我的行囊搬過來。」

    「是,老爺。」

    霸山祭酒推門走了進來,背後跟著一頭壯碩的青牛,背著一個大行囊。這頭青牛還未完全化形,像人一樣行走,但還有牛形,正是被秦牧麻翻的那只青牛。

    「我住哪個屋?」霸山祭酒向秦牧問道。

    秦牧愕然,霸山祭酒卻是自來熟,笑道:「那就西屋罷。喝,好多錢!秦士子,你好生有錢!牛牛,咱有錢了。快抓一把去山下打酒去!」

    「有酒喝嗎?」

    狐靈兒歡呼,一跳三蹦的跑了過來,跳到牛頭上蹲著,笑道:「我陪你一起去!」

    青牛帶著她向外走,道:「你也喝酒?會行酒令嗎?」

    霸山祭酒把自己的行囊放下,整理房屋,鋪好床鋪,瞥見秦牧還在外面,笑道:「大祭酒讓我形影不離,我自然要和你住在一起,免得你又四處闖禍。門口的字是你寫的?」

    秦牧點頭。

    霸山祭酒用力拍了下巴掌,贊道:「寫得好看!你的字寫得很有味道,比畫聖閣的那些家伙寫得好。我都不明白咱們太學院畫聖閣是做什麼用的,竟然也有臉領朝廷俸祿!對了,你打呼嚕嗎?」

    秦牧搖頭。

    「我打呼嚕。」

    霸山祭酒道:「咱們太學院裡有很多國子監也打呼嚕,尤其是儀秋師太那個老尼姑,呼嚕聲震天。嘖嘖,十裡外都能震死牛。幸好這老尼姑不經常睡覺,只顧著打坐,倘若她睡覺,你們這些士子都不要睡了……」

    秦牧有些焦躁,這位霸山祭酒的話好像有些多,比衛墉還能說。

    霸山祭酒說了半個時辰,秦牧基本上將太學院劍、拳、法、三陽、太醫、畫聖等殿閣的各位國子監的生性作風和家底都摸了一遍,即便是天錄樓的那一位位秘書監的老底也被霸山祭酒捅了出來,什麼私生子,老尼姑幽會情人之類的事情,有的沒的,這位祭酒都往外面說。

    青牛和狐靈兒醉醺醺的從城中回來,一牛一狐喝得有些高,正在稱兄道妹,親切得像是一個娘胎裡出來的一般,這頭青牛渾然不記得當時秦牧帶著這只狐狸一起給他下的藥。

    霸山祭酒連忙接來酒壺,灌了幾口酒,腦子有些昏沉,道:「我前幾日從外面回來,好像看到我師父了。你沒想到吧,我雖是祭酒,但並非是從太學院裡出來的,我是戰技流派的,有師父的,被國師請來傳授士子戰技的。我本以為他死了,沒想到他還活著。」

    霸山祭酒飲了口酒,怔怔道:「他老人家的腿不見了,卻跑得飛快,我全力追趕也沒能追上,然後我遇到個瞎子,把我揍了一頓,問我為何跟蹤他,特不講理。他還要跟我對詩,我沒有對過他,師父就不見了……」

    秦牧微微一怔,沒有腿的戰技流派強者,還有一個愛對詩的瞎子?

    「好像是屠爺爺和瞎爺爺。他們何時離開大墟了?」

    霸山祭酒喝得酩酊大醉,胡言亂語,秦牧遲疑,貿然詢問肯定有所唐突。

    「青牛,你有沒有看清那個瞎子?」秦牧詢問旁邊青牛。

    這頭青牛看了看秦牧,有些膽怯,顯然還記得被他麻翻的事情。

    秦牧笑道:「你還記仇?你把我打了一頓,我卻只是麻翻你,又沒有打你,你還記什麼仇?你見過像我這樣寬宏大度的好人嗎?」

    霸山祭酒打個酒嗝,面色古怪,這個大墟來的少年顯然對好人這個詞有什麼誤解,道:「秦士子,只是你將他麻翻,還要吃他,他有所防備也是正常。」

    「他還要吃我?」

    青牛驚叫起來:「老爺,這事你可沒有對我說過!你只說他麻翻我,沒說要吃我!」

    狐靈兒站在牛角上,抱著個酒瓶,脆生生道:「牛大,你沒有聽說過不打不相識嗎?」

    那青牛怒道:「不打不相識聽過,但是沒有聽過不吃不相識的!」

    霸山祭酒面色更加古怪,這只大墟來的狐狸精,顯然對不打不相識這句話的意思也有所誤解。

    「這個少年是誰教出來的?有些太混蛋了。」

    秦牧不知他心中的念頭,霸山祭酒與小狐狸和青牛都在喝酒,他不喜喝酒,只得在一旁修煉。

    霸山祭酒瞳孔驟縮,目不轉睛的看著秦牧施展的刀法上。

    待到秦牧將「殺豬刀法」施展一遍,霸山祭酒突然將酒葫蘆扔到一邊,敞開懷,取出刀,在院中舞刀,聲音中帶著滄桑:「黃金錯刀白玉裝,夜穿窗扉出光芒。丈夫五十功未立,提刀獨立顧八荒!」①

    提刀獨立顧八荒,正是殺豬刀法中的第六式!

    他的刀與秦牧的刀碰撞,迸發出一連串火光。

    兩人刀法碰撞,霸山祭酒哈哈大笑:「四五十年,風雨如晦不重見。過眼飛雲,橫豎茫茫一線天!」

    秦牧施展出橫豎茫茫一線天,與他的刀碰撞,長吟道:「休要誇口,豪傑劫後是民願。海天環顧,一路走來一路煙!」②

    兩人收刀,背身而立,各自將兩口刀插入背後。

    「師弟!」霸山祭酒轉身見禮。

    秦牧躬身:「師兄。」

    注①:宋朝陸游詩,金錯刀行。

    注②:當代***詞,減字木蘭花,經長沙憶往。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8-30 19:56
第一百四十四章 師兄師弟



    兩人坐下,霸山祭酒又詢問起屠夫的身體,秦牧道:「一切都好。他老人家的下半身不見了,但修為很高,雙手疾走如飛。」

    霸山祭酒納悶,道:「你我既然是一個師父,為何你還跟玉面毒王學習醫術?玉面毒王也是你師父?」

    秦牧點頭,沒有告訴他除了藥師和屠夫之外,自己還有其他師父。

    霸山祭酒怔然,突然道:「我想我知道師父的下半身在哪裡!當年他老人家向天揮刀,身體從空中墜落,下半身好像是被一個門派的弟子搶了去。師弟,你跟隨玉面毒王學醫,醫術高明,我想問你,尋到師父的下半身,還能接回去嗎?」

    秦牧遲疑一下,道:「倘若是剛剛砍斷的,能。只消激發身體活性,用生肌生精的藥,便可以斷肉重連,斷筋重接,斷骨重塑。不過時間過了這麼久,只怕他的下半身早已死了……」

    霸山祭酒頹然,隨即振奮精神:「那也要將師父的下半身找回來!」

    秦牧點頭,道:「師兄最好先打探清楚到底是被哪個門派搶了去,免得尋錯了門派。」

    霸山祭酒起身,過了不久又折返回來,道:「師父的下半身是在兩百多年前被人撿走的,也不知道是否還在那個門派中。我已經命人去查一查,等到查出下落,再去迎回。」

    秦牧舒了口氣,倘若能夠尋到屠夫的下半身,不管能否接回去,總歸也是一件好事。

    屠夫只剩下上半身,一身實力所剩不多,他的下半身倘若被人搶走,應該還可以保存下來。

    畢竟,他的實力極強。

    作為戰技流的強者,修煉到肉身不壞的境地應該不難,許多佛門的得道高僧都可以做到肉身不壞,死後,肉身不腐不爛,放在廟裡當成肉身菩薩供奉。

    然而,難的是肉身不死。

    廟宇裡的那些肉身菩薩,其實肉身已經死了,肉身不死比肉身不壞更高一籌,血不凝,身不硬,心髒跳動,神經通達,這才是肉身不死。

    「霸山師兄,你是否知道屠爺爺的名諱?」秦牧醒起一事,問道。

    霸山祭酒搖頭:「不知。只知道別人稱他為天刀,俗名是什麼,那就無人知曉了。師父說,他有個仇家,能夠知人姓名,做法害人,所以他很少將自己的名字吐露給別人。」

    秦牧愕然,這有些像是蠻狄國的大巫的手段,難道屠夫以前得罪過蠻狄國的大巫?

    他靜下心來,繼續修煉延康國師所傳的三式劍法。國師的三式劍法,繞劍式他已經修成,很難有所進步,他現在開始修煉其他兩式劍法。

    霸山祭酒一邊飲酒,一邊在一旁觀看,有心想要指點他如何修行,不過看了片刻,霸山祭酒一句話也沒有說出。

    他也見過別的士子練習游劍式,有的笨拙,有的靈巧,而秦牧在手中,游劍式數以百千計的劍氣時而如同游魚,時而如同驚鴻,時而如同游龍,劍氣並非是固定的形態,千變萬化。

    基本功做到這麼扎實,而且又如此多變的,整個太學院只有秦牧!

    一招游劍式,秦牧練習了不知多少遍,力求將自己全身的力量在一劍中爆發。

    他的游劍式威力越來越強,看得霸山祭酒半晌忘記了喝酒。

    秦牧練了千百遍,轉而又去練習鑽劍式,同樣是狠磨基本功,力求將自身所有力量集中在劍中,爆發出一切潛能。

    他的潛能不僅僅在劍招之中,同樣瘸子的身法,屠夫的刀法,馬爺的拳法,瞎子的神眼,聾子的畫技,啞巴的錘法,統統被他當成發力的手段。

    過了良久,秦牧停了下來,出了一身汗,取出天香帕擦了擦。

    霸山祭酒突然道:「師弟,趕走道子佛子的,是不是你?」

    秦牧調勻氣息,並沒有瞞他,道:「道子敗了我半招,至於佛子,我沒有與他交手。」

    霸山祭酒吐出一口濁氣,喃喃道:「我見到你的劍法,便猜到是你,說來好笑,你是不是在國師講劍時大吼了一嗓子我終於練成練氣成絲了?」

    秦牧臉色微紅。

    霸山祭酒面色古怪,道:「你是在那時才做到的練氣成絲?你沒有修成練氣成絲,是如何擊敗凌雲道人的?」

    秦牧想了想,道:「一劍刺出去,他就敗了。」

    霸山祭酒無語,道:「什麼叫一劍刺出去,他就敗了?」

    秦牧撓頭:「這樣吧,師兄,你用五曜境界來擋我的劍。」

    霸山祭酒自封其他神藏,戰意熊熊,喝道:「我准備好了!」

    旁邊,狐靈兒與青牛喝得醉眼迷離,正吵著要結拜為異姓兄妹,小狐狸瞥見秦牧和霸山祭酒,噗嗤笑道:「牛大,你家老爺要慘了。」

    青牛吭吭哧哧道:「我家老爺才不會慘——」

    秦牧卷起一根木柴,以木柴為劍,一劍刺出,霸山祭酒抬手便擋,只聽轟隆一聲巨響,秦牧所住的這座士子居的大門碎成無數片,連帶著牆也倒塌了一大截!

    青牛一句話還未說完,當即住口。

    秦牧收劍,慌忙跑出去,霸山祭酒灰頭土臉的從破磚爛瓦中站起身來,解封其他神藏,呵呵笑道:「我還以為凌雲道人受賄了呢!難怪,換做是我,措不及防之下也擋不住。」

    他沒有受傷,秦牧刺中他胸口的那根木柴被他的元氣震得炸成一根根木絲,沒能傷到他。

    士子居的許多士子急忙跑出來,看到秦牧的院子門戶被拆,心中不由暗爽:「姓秦的棄民膽敢在門上寫辱沒我延康國士子的話,而今吃虧了吧?霸山祭酒親自來拆他們的門戶,看他的臉面擱在哪兒!」

    霸山祭酒目光掃了一遍,揮手道:「都散了,散了,沒什麼好看的,我只是與秦士子切磋一下而已。」

    「果然將姓秦的毒打了一頓。」眾士子心中了然,幸災樂禍看向秦牧。

    令他們詫異的是,秦牧身上依舊光鮮,反倒是霸山祭酒身上有許多灰塵,不像是秦牧被打了,反倒像是霸山祭酒很是狼狽。

    霸山祭酒看了看門戶和倒塌的牆壁,有些頭疼道:「難怪大祭酒說你差點把士子居拆了一遍,你若是在士子居出手,將士子居拆一遍也要不了多少時間。你的本事極高,但是好像功法出了問題,有一處破綻在左肩上。」

    他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頓時被那些尚未走開的士子聽到耳中,不由一個個眼睛亮了。

    「原來他的破綻是在左肩!」

    沈萬雲長長吸了口氣,他察覺到秦牧的功法似乎有些澀滯之處,但是一直沒有尋到秦牧的破綻所在,而今總算被霸山祭酒點醒。

    「現在,我的大師兄之位可以保住了。」他心中暗道。

    「這牆壁和房門,讓雜役前來休整。」

    霸山祭酒瞥見沈萬雲,將他喚來,沈萬雲連忙躬身道:「老師!」

    霸山祭酒向秦牧笑道:「太學院中,我很少有欣賞的士子,沈萬雲便是我用心調教出來的,師弟,你看怎樣?」

    秦牧點頭,贊道:「難怪沈師兄的實力這麼強,原來是師兄調教。沈師兄是士子居的大師兄,無論修為還是實力,都達到極高的水准,等到了神通居之後,一定會大放異彩。」

    「師兄,師弟?」沈萬雲有些茫然。

    霸山祭酒呵呵笑道:「師弟,你叫他什麼師兄?叫師侄。你若是稱他為師兄,豈不是亂了咱們的輩分?」

    秦牧遲疑一下,霸山祭酒走入院子裡,繼續道:「我很早之前便意識到,單純靠國子監來教導士子,容易出高手,但也容易耽誤人才。國子監教的人太多,同一招神通,有人看一遍便能學會,有人則需要學十遍百遍。但國子監需要一視同仁,看一遍便能學會的,必須要與那些笨蛋一起學百遍,等到笨蛋學會之後,他們才能學習其他神通,這就耽誤了他們的修為進境。」

    秦牧和沈萬雲走進院子裡,霸山祭酒扔來酒葫蘆,道:「我曾向大祭酒說過此事,對他說,太學院的教學適合千裡挑一的人才,不適合十萬裡百萬裡挑一的人才。大祭酒便讓我自己試試。我於是找到了沈萬雲,獨自教導他一段時間,他果然爭氣,做了幾年的士子居大師兄。足見單獨栽培,要勝過太學院的教學。沈萬雲便是這種十萬裡百萬裡挑一的人才。」

    「原來如此。」

    秦牧皺了皺眉,道:「倘若這樣的話,太學院又與門派有什麼區別?」

    霸山祭酒嘆道:「所以,大祭酒和國師都在為此事犯愁。大祭酒要辭官了,現在最愁這件事的當是國師。國師自知太學有太學的弊端,所以自己收了幾個弟子,用心教導。只是被太學耽擱的天才,應該也不在少數。」

    秦牧怔然,國師所要面對的是,是否要否定自己的變法,但是偏偏又不能否定。

    小學大學和太學,在打量栽培人才這個方面,勝過門派太多,只要解決了培養天才這個難題,便可以全方面超越門派!

    「皇帝教太子是怎麼教的?太子少年時有太子少保太子少師太子少傅,長大了有太子太保太子太師太子太傅,這些少保太保,都是教主門主級的存在。所以,這樣栽培出來的太子,實力極強。我現在試著帶幾個士子,傳授他們功法神通,因材施教。」

    霸山祭酒道:「大祭酒的意思是,等到我尋到竅門之後,便可以推廣開來。大祭酒說,要從士子中選拔出博學多才之士讓祭酒專門教導,與資質一般的士子區分開來。師弟,你便是我太學院第一個太學博士,秦博士。」①

    注①:博士一詞並非是外來詞,而是起源自戰國時期,意思是博學之士,漢朝時期博士成了官職,變成了負責傳授儒家經學的官職。唐朝時期,太學博士是正六品的官。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去查查,歷史很有趣。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8-31 14:47
第一百四十五章 翻修士子居



    秦牧心頭微震,太學博士,是用來解決天才難以因材施教這個問題!

    倘若霸山祭酒和少年祖師真能解決這一點,那麼再遇到道子佛子堵門這個問題,便無需借天魔教之力了。

    這次擊退道門道子和大雷音寺佛子,靠的全是天魔教之力,秦牧是天魔教少教主,而司芸香多半是司婆婆,司婆婆則是前代聖女和前代教主夫人,太學院完全可以說一敗塗地。

    沈萬雲聽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心裡別提有多別扭,每次鼓足勇氣想問出心中的疑惑卻又欲言又止。

    終於,他還是忍不住道:「霸山老師,你說的師兄師弟是怎麼回事?」

    「你說這件事啊?」

    霸山祭酒漫不經心道:「他和我是同一個師父,是我師弟,你要叫他師叔。」

    「師叔……」

    沈萬雲沉默,半晌之後,道:「倘若我的修為實力比他還高,我還需要稱他為師叔嗎?」

    霸山祭酒失笑道:「想什麼呢?你不是他的對手。他的本事,要比你高出一籌。高出一籌是什麼意思你知道嗎?就是比你高出一根筷子。高出一線是高出一根頭發絲,高出一籌是高出一線的幾十倍知道吧?而且,別說你打不敗他,就算打敗了他你還是要叫他師叔。」

    沈萬雲悶哼一聲,訥訥道:「沒打過怎麼知道……」

    「別打,會輸。」

    霸山祭酒笑道:「他的本事是道子佛子那種檔次……」

    秦牧扯了扯他的衣角,霸山祭酒連忙住嘴。

    他是太學院出了名的大嗓門,心裡藏不住東西,任何事都是快言快語的捅出去,剛才便將秦牧功法中的破綻所在位置捅了出去,現在又差點說出秦牧擊敗林軒道子的事情。

    霸山祭酒看向秦牧,起身道:「大祭酒讓我對你形影不離,也有讓你跟著我的意思。不過既然你是我師弟,那麼便不要稱我為老師了。我授課簡單,就是一同出去歷練。但是我出門不能帶很多人,帶很多人目標太大,我很難照顧周全。我上次出門,便只帶著沈萬雲。這次出門既然必須帶著你,那麼只能再帶一位士子。」

    沈萬雲露出期待之色。

    霸山祭酒知道他心思,起身向外走去,搖頭道:「這次不帶你。我需要選擇幾位有資質根基的士子,讓他們一邊就學一邊隨我修行,驗證一下大祭酒提議的博士是否可用。這幾人便作為太學博士的備選。師弟,你去天錄樓,選擇幾冊經卷路上帶著,我路上教你。」

    他離開院子,應該是去尋幾位資質出眾的士子了。

    秦牧看了看沈萬雲,笑道:「沈師侄……」

    沈萬雲面色微沉,起身道:「我一日沒有敗在你的手中,便一日不稱你為師叔!」說罷,走出秦牧的院子。

    秦牧不以為意,看了看小狐狸和青牛,道:「你們收拾一下行囊,我去天錄樓中選擇幾門神通。」

    這兩個家伙喝得醉醺醺的,正吵嚷著要結拜,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心裡去。

    秦牧取來書牌走出院子,外面幾個雜役走來,打算修整他的院子和門戶。

    他來到院外,向士子居外走去,這時只見士子居一棟棟院落的房門打開,一位位士子從房中走出,站在道路中央,面朝向他,一個個沉默不語。

    秦牧回頭看去,只見後面的那些院落的門戶也打開了,也有一位位士子從各自的院落中走出來,站在道路中央。

    這些士子大都是被他打過的人,有的將自己的劍匣豎在腳邊,有的已經背在身後。

    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幾位是他沒有打過的人,其中有與他一起大考的秦鈺,還有另外幾個世家大閥的子弟。整個士子居,大概只有衛墉、司芸香等五六人沒有走出來。

    「還要再打一次?」

    秦牧失笑,向前走去,他背後一位士子冷笑道:「棄民,不敢從巷尾開始嗎?莫非你怕了?」

    秦牧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看出聲的那個士子,好像是唯一一位被自己打了三次的那個士子。其他士子他只打兩次,惟獨這個士子話多,每次都叫他棄民,被他提著用臉寫字,然後種在地裡,算是打了三次。

    那士子難以掩飾住興奮之色:「棄民,你的弱點已經被霸山祭酒指了出來,這次要讓你從巷尾輸到巷頭!」

    秦牧轉過身來,認認真真道:「這位師兄,你叫什麼名字?我輸了之後,也好知道是輸在誰的手裡。」

    那士子臉上緩緩綻出笑容:「好教你得知,我姓雁,名叫清河。」

    秦牧正色道:「我願第一個敗在雁師兄的手下,還請雁師兄不吝賜教。」

    雁清河大喜,笑道:「你雖說是來自蠻荒之地,但倒也懂得進退。也好,我不會讓你輸得太慘。出劍吧!」

    轟隆!

    秦牧抬腳,一步邁出,強大的身軀竟然將面前的空氣撞成一堵由空氣組成的牆,下一瞬,空氣牆爆碎,秦牧幾乎一拳轟出,拳頭轟破空氣,迸發出一團圓圓的白色氣流向四下飄散。

    「你怎麼不出劍……」

    雁清河顧不得以氣御劍,急忙抬起雙臂以兩條小臂來擋他這一拳,他現在根本來不及以氣御劍,如果這時候還要飛劍出鞘,只怕劍還未出鞘自己便已經被一拳打死了!

    呼——

    重物破空聲傳來,雁清河身後一個個士子臉色大變,急忙錯身避開,只見雁清河的身影從秦牧身邊向後飛去,瞬息間便來到巷尾!

    巷尾,衛墉正要開門,突然一道黑影閃過,接著便是砰的一聲巨響,一人當著他的面大字型貼在巷尾的牆面上,身體深深陷入牆壁中,身體四周的牆面凹下去很多,碎裂的石頭上布滿了蛛網狀的紋理。

    衛墉嚇了一跳,急忙探頭看過來,瞥見士子居巷子裡的情形,眉開眼笑:「諸位師兄不要誤會,我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不會說出去的!」

    他剛要退回自己的房間,突然背後出現一個身影,衛墉急忙轉身,卻見霸山祭酒站在他的背後。

    「別說話。」

    霸山祭酒悄聲道:「讓他打。」

    衛墉心中納悶,道:「祭酒,你打算做什麼?」

    霸山祭酒瞥他一眼,道:「我打算從士子居中挑選幾位值得教導的士子,親自傳授他們神通道法。」

    衛墉還是有些不解,霸山祭酒得意洋洋道:「我剛才故作嘴巴大,將秦士子的肩頭破綻捅了出去,挑撥這些士子,讓他們知道秦士子的破綻。他們知道了破綻,便一定會向秦士子出手,秦士子便會出手擊敗他們。這樣一來,我便可以知道這些士子的實力強弱了。只能接下一兩招的肯定不行,好歹也要能夠接下秦士子三五招,才配讓我親自教導。」

    衛墉贊嘆道:「真是個好主意!祭酒真是聰明。對了祭酒,你看我……」

    霸山祭酒上下打量他,道:「你能接下秦士子幾招?」

    衛墉頭大:「我也要出去與秦士子較量幾招?」

    霸山祭酒露出善意的微笑。

    衛墉頭皮發麻。

    嘭。

    外面傳來一聲大響,又有一位士子被秦牧一掌拍在地上,地上的青磚碎了幾十塊!

    那幾位雜役正在為秦牧整修門牆的也是嚇了一跳,一個個愁上眉頭,一位老雜役慢條斯理道:「幾位公子,動靜小一點,不要讓我們天天修。」

    秦牧躬身道:「辛苦幾位了。」

    他抬步向巷子外走去,經過一位士子身邊,那士子眼角跳了跳,沒有動彈。

    他繼續向前走去,一位士子剛要抬手出劍,只聽轟隆一聲巨響,那位士子直接被他一掌拍入地底,只露出一個腦袋。

    「破壞小點!」那位老雜役忍不住高聲道。

    秦牧連忙轉身,小心翼翼陪個不是,然後繼續向外走去。

    又有一位士子忍不住出手,只聽嘣嘣嘣的聲響不絕,有如弓弦震動,這位士子的身形飛起,掛在牆上,秦牧指力彈出的勁風將牆面打出幾個破洞。

    那位老雜役正要發怒,秦牧連忙轉身再陪個不是。

    呼——

    一位士子飛上半空,手舞足蹈的落下,頭下腳上栽在房頂,半截身子扎入房內。

    轟隆,一聲震動傳來,又有一位士子被秦牧撞得貼入牆中,那幾位雜役見狀,都是唉聲嘆氣,不再讓他們動作小點兒。

    「我來!」

    秦牧突然感覺到背後惡風撲面,急忙轉身,迎面便見一道道劍光如同游龍,數十條游龍在上下翻飛,圍繞自己飛舞。

    「游劍式?」

    秦牧驚訝,能夠將游劍式煉到這種程度的士子委實不多,而且將龍意融入劍中,有這麼高深造詣的,應該是秦鈺。

    秦牧並指,元氣為劍,手指跳動,刺劍式、挑劍式、雲劍式、抹劍式等基礎劍式施展出來,將一條條游龍般的劍光攔腰擊潰,那些游龍的光芒散去,化作一口口利劍釘在牆上,嗡嗡作響。

    秦鈺一套劍匣已經打空,露出驚慌之色,身法如龍正要後退,秦牧屈指連彈,錚錚錚五聲爆響,彈指驚雷,將秦鈺彈飛。

    「實力不壞,我想見見那條幼龍的劍術。」秦牧贊了一聲,向秦鈺道。

    那幾位正在修牆的雜役見了秦牧劍法,紛紛喝彩,贊道:「小哥兒宗師氣度!」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8-31 19:58
第一百四十六章 從巷尾到巷頭


    「宗師個屁!」

    越青虹腳踩狼奴肩頭,冷笑一聲,狼奴邁步向秦牧衝至,雙手抓住兩口魔刀,上下翻飛,而越青虹身軀一震,背後的劍匣中數十口劍齊刷刷飛出,冷笑道:「狹路相逢勇者勝,在這條狹路,狼奴和我聯手就是無敵!秦師弟,你破綻已出,還是老老實實的滾回大墟罷!」

    這兩人一上一下,狼奴的兩口魔刀舞得如同黑風一般撲面而來,而越青虹身後三十一口劍劍尖向外,前方是一口,後方是兩口,再後方是四口,再後是八口,再後是十六口,形成一個巨大的鑽劍式!

    諸劍旋轉,向秦牧刺去。

    「越師姐的劍法煉得不壞!」

    秦牧贊嘆一聲,笑道:「不過我已經修成了練氣成絲,你不是我的對手!」

    「練氣成絲?」

    越青虹大怒:「你想羞辱我嗎?」

    秦牧一指點去,指尖元氣絲迸發,數以百計的元氣絲是一口口首尾相連的利劍形態,同樣也是鑽劍式,但是卻要粗大許多,像是一口水缸粗細的劍柱,前頭劍尖,後面越來越粗,迎著狼奴便刺了過去!

    狼奴雙手魔刀如同黑光黑電,穿插交錯,與秦牧的鑽劍式碰撞,頓時巷子裡火光嗞滋啦啦四下崩飛,狼奴盡管力大無窮,但也被震得雙臂發麻,掌控不住兩口魔刀,中門大開。

    越青虹心中一驚,鑽劍式向秦牧的肩頭刺去,攻其必救,以解狼奴之憂。

    秦牧輕笑一聲,指尖輕輕一挑,化作挑劍式,剛才刺向狼奴的那一招鑽劍式陡變,無數劍光從鑽劍式直接化作繞劍式,但是他偏偏施展的還是挑劍式這一招。

    兩種劍招竟然被他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沒有半分窒礙。

    他的無數元氣絲纏繞在越青虹的鑽劍式之中,只聽叮叮叮的爆響不絕,那一口口飛劍組成的鑽劍式頓時被破,霎時間三十一口利劍被無數元氣利劍穿透,打成破篩子,遍布小孔。

    越青虹呵斥一聲,腳下的狼奴立刻雙手丟刀,飛起一腳踢向秦牧,秦牧一腳迎來,轟的一聲巨響,狼奴那高大的身軀倒飛而去,而狼奴背上的越青虹趁機躍起,以指為劍,點向秦牧的肩頭。

    她的指尖元氣迸發,化作一道劍氣,即將刺在秦牧的肩頭,突然只聽魔音響起:「摩耶薩!」

    越青虹心神大震,接著心神失守,只聽樂聲響起,讓她散了劍氣,咯咯笑了起來在秦牧面前載歌載舞。

    越青虹畢竟修為深厚,隨即醒悟,立刻固守心神,向後退去,然後覺得後背一暖,心中暗道一聲糟糕。

    轟隆。

    秦牧與她背靠背,猛然發力向後一靠,將她撞入旁邊的牆壁之中。

    那面牆壁後面是雲缺和尚的住所,突然牆壁崩塌,雲缺和尚周身佛光大放,將牆中的越青虹撞飛,哈哈笑道:「越師姐,還是我來吧!」

    越青虹飛在半空,氣道:「和尚,你不行,上去就是討打!」

    「我不行?」

    雲缺和尚大怒,招法剛猛霸道,如同龍像奔行,向秦牧攻去,腳下碎石翻飛,被他狂暴的力量將一塊塊青磚震得粉碎!

    「師姐,你不要說和尚不行,和尚行!」

    一聲沉悶驚人的悶響在秦牧和雲缺碰撞的四掌之間傳來,雲缺和尚哈哈笑道:「姓秦的,想不到吧?我已經將國師的劍法煉入掌力之中,我的大力五台印……」

    他一句話還未說完,突然只覺排山倒海般的力量碾壓而來,力量狂暴無比,摧枯拉朽般擊潰他的元氣,擊潰他的大五台印。

    雲缺和尚悶哼,錯步後退,施展出龍像伏魔印,只聽轟隆一聲巨響,雲缺和尚衣裳翻飛,被震得如同白蝴蝶漫天飛舞。

    他身上赤赤條條,沒有半點衣物蔽體,只剩下一條白色的短褲還破破爛爛。

    雲缺和尚見到秦牧又是一拳轟來,這一拳竟然打破了空氣,迸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雷音,拳頭帶著電光,好像雷霆一般,一拳轟來時,拳頭四周迸發出一團白色霧氣,圓坨坨的向四周散發。

    「糟了……」

    他心中只剩下這一個念頭,硬接秦牧這一拳,果然下身的白短褲如他預料般的四分五裂,化作白蝴蝶飛舞,身上徹底清潔了。

    雲缺和尚被那無匹的力量打得倒飛而去,這和尚畢竟還是修為渾厚,人在半空立刻轉身,讓自己面朝牆壁。

    啪——

    他面朝牆壁貼在牆裡,屁股露在外面。

    「還好沒有背面貼牆……」雲缺和尚欣慰的想道,愉快的昏死過去。

    秦牧抖了抖衣衫,震飛身上的塵土,這時背後傳來一個怯怯的聲音,還帶著顫音:「秦兄弟……」

    秦牧回頭,只見衛墉顫巍巍的從巷尾走過來,兩條腿還在發抖,背著個劍匣。

    「衛兄,怎麼了?」秦牧納悶道。

    衛墉打開劍匣,帶著哭腔顫聲道:「你倒行逆施,我要替天行道,與你切磋切磋,讓你知道天高地厚……這話太狠了,我不敢說的……」

    秦牧哭笑不得,道:「衛兄,你想與我切磋?師兄弟間切磋是常有的事,更何況咱們是過命的交情?不如這樣,你我點到即止。」

    衛墉這才放下心來,一口口飛劍出鞘,定了定神,道:「秦兄弟,你不要把我打得像那個和尚就行。」

    他的劍開始纏繞,施展出延康國師所傳的繞劍術,自延康國師講劍以來,這段時間不少士子都在練習他所傳授的三招基礎劍式,顯然衛墉也有所心得。

    太學院的士子都不是笨人,多多少少都能領悟出一些奧妙,衛墉雖然胖了點,但是悟性和資質卻是不低,對著三招劍式的理解也是很深。

    他家學深厚,本身的實力便很不弱,不屬於秦鈺,秦牧也是要看他的本事如何,因此沒有像暴打秦鈺那般直接痛下狠手,而是同樣以繞劍式與他交鋒。

    兩人劍法相纏,各自變化,施展出各自參悟出的精妙劍術,不遠處的士子見狀,顧不得身上的傷痛,紛紛注目,目光落在他們兩人的劍法上。

    衛墉的劍法已經是極為了得,他出身自江陵衛家,衛家有一位大高人,就是當今的一品大員,衛國公。

    衛國公乃是教主級的存在,戰功彪炳,曾經一戰滅人國,將北疆的天余國滅掉,整個天余國被納入延康版圖,因此被封為國公。

    衛墉在衛家地位並不高,但自小刻苦用功,衛家的家學精深,他的本事在衛家的子弟中也是出類拔萃名列前茅。

    而同樣的繞劍術,秦牧的劍法則變化更多,不僅僅是單純的劍術,同樣也有拳法的奧妙夾雜其中。

    秦牧與他交手,倒像是師兄給師弟喂招,指點衛墉領悟劍法中的奧妙,待到衛墉領悟得差不多,便化作下一招。

    過了不久,兩人交手三招,衛墉松了口氣,信心大增,笑道:「秦兄弟,你可以出全力了,我想看看我與你的差距還有多大!」

    秦牧微微一笑,突然變招,劍法刺出同時,一招日照陽魂空中煉,轟得衛墉魂不守舍,連忙穩住心神。

    秦牧反手又是一招天魔自在天印,衛墉頓時魂魄失守,被秦牧一劍放倒在地。

    秦牧散去元氣,將他攙扶起來,笑道:「衛兄,得罪了。」

    衛墉爬起身來,四下看去,只見士子居的士子敗了半數,還有半數不敢上前,笑道:「相比其他人,我的境遇算是好的。對了,我適才聽人說你肩頭有破綻,為何明知道你有破綻,卻無法傷到你?」

    「知道破綻是一回事,能破解是另一回事。」

    秦牧道:「倘若是同境界交鋒,能夠尋到機會擊中我的破綻的,整個太學院算上國子監,也只有兩三人。」

    衛墉咋舌。

    秦牧四下看去,只見這士子居又是滿目瘡痍,那幾位雜役向他怒目而視。

    他連忙向那幾位雜役陪個不是,道:「衛兄,我還需要去一趟天錄樓,諸位師兄師姐,我不能陪你們繼續了,告辭。」說罷,向外走去。

    士子居中,無人再敢阻攔。

    越青虹從瓦礫中起身,看著秦牧走出士子居,低聲嘆道:「他才是我士子居的大師兄……」

    嘩啦。

    一堵牆突然倒塌下來,煙塵彌漫,煙塵中雲缺和尚撒腿就跑,一手護在身前,一手護腚,奔回自己的院子,衝入堂屋,砰地一聲關上房門。

    諸多士子想笑又不敢笑,過了片刻,雲缺和尚的聲音傳來:「那個,外面的師兄,貧僧這裡沒有多余衣裳了,唯一一套還被狐狸拿了去不肯還我。誰有閑余的衣裳,送貧僧一件?感激涕零。」

    衛墉笑道:「雲師兄稍等,我那裡有幾套閑余衣裳,只是有些寬大。」

    雲缺道:「不妨事,出家人衣裳也是身外之物。」

    霸山祭酒從衛墉房中走出,心中暗暗盤算:「萬雲算是一個,秦師弟是一個,再加上秦家的秦鈺,小胖子也很不錯。越青虹和雲缺也是個中好手。這樣便有六人作為備選太學博士,我指點他們修行,應該沒有難度。不過除了士子居之外,還有皇子苑中也有五曜境界的士子,不能厚此薄彼,皇子苑也須得挑選出幾位士子,免得皇帝給我小鞋穿。」

    他選擇教導的都是沒有修成六合境界的士子,倘若修成六合境界,便是神通者,道路已經基本上固定,那就不能因材施教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9-1 00:32
牧神記 第一百四十七章虞淵國學

    霸山祭酒走出士子居,來到隔壁的皇子苑。

    皇子苑中的皇子、公主、郡主、世子的數量眾多,良莠不齊,但是還偏偏派系複雜。

    皇子公主是皇帝的子女,郡主世子是王爺的子女,除了有郡主世子之間的王位之爭,還有皇子公主之間的勢力之爭,很是令人頭疼。

    霸山祭酒最煩的就是這點,但是偏偏還不能不選,否則開罪了皇室王室,肯定會被穿小鞋。

    「不如去問問二皇子的意見。」

    他打定主意,前來詢問二皇子。靈玉書又驚又喜,霸山乃是國子祭酒,在太學院中的地位僅次於大祭酒,他的實力深不可測,完全不輸於朝中的一品大臣,不輸於大派的門主教主宗主,乃是當今世上頂尖的存在。

    倘若能夠得到他的教導,自然是一件好事!

    「二皇子好像想多了。」

    霸山祭酒見他臉上的喜色,頓知他會意錯了,笑道:「我只教六合境界以下的士子,因為對皇子苑瞭解不多,所以想請二皇子保舉兩人。」

    靈玉書臉色黯然。

    皇太子得到的資源,要比其他太子多得太多,像他這樣的皇子,只因不是太子,出生之後得到的栽培便要比皇太子少了不知多少倍。

    雖說皇子和公主能夠不需要考核便可以進入太學院修行,但是太子擁有最低六位教主級的老師傳道授業,而且皇帝也會時不時親自指點,甚至連國師都會前去教導他。

    皇太子不僅被傳授各種最頂級的絕學,還要學**皇之道,統御文武百官的才能,甚至還要結交朝中大臣,組建自己的小朝廷。

    其他皇子和公主即便有心要問鼎皇位,也根本沒有這種競爭能力。

    霸山祭酒的本事相當於教主級的存在,得到他的指點,雖說比不上皇太子的境遇,但總要好很多。

    只是霸山祭酒竟然只教靈胎境界和五曜境界的士子,他自然是沒有份兒了。

    靈玉書壓下心頭的失望,笑道:「我七妹悟性資質都是絕佳,國師見到她也說資質不凡,還要超過我,就是有些頑劣。霸山祭酒嚴厲,可以替我磨磨她的性子。」

    霸山祭酒驚訝,道:「是七公主嗎?她的確有些貪玩,耽誤了修行進境。那些國子監礙於她公主的身份,不會為難她,但在我這裡,有她的苦頭吃。」

    靈玉書目光閃動,心道:「七妹,你與那個棄民走得太近,難保會做出辱沒皇家名聲的事情。這次你隨我出山,便可以遠離那個秦牧,等到你見到更多的年輕才俊,你便會忘記了那個棄民……為兄也是為了你好,免得你誤入歧途。」

    「二皇子,你是否還有中意的人?」霸山祭酒又問道。

    靈玉書想了想,道:「靈閔月,閔月世子。」

    「泰山王的兒子靈閔月?」

    霸山祭酒笑道:「也是一個好苗子。我聽說你與閔月世子有些不和,為何舉薦他?」

    靈玉書笑道:「我與閔月不和,只是因為泰山王支持我大哥,所以不和。不過閔月的資質悟性的確是皇子苑中絕佳之人。」

    霸山祭酒點了點頭,道:「二皇子賢德。既然如此,便由二皇子去通知他們這個消息,讓他們前往士子居尋我。」

    靈玉書心中一喜,知道他給自己這個機會拉攏閔月世子,連忙離去。

    靈毓秀和閔月世子到了士子居中,只見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其他幾位士子,正是秦鈺、沈萬雲、雲缺、衛墉等人。

    霸山祭酒道:「我與大祭酒商議,在士子之上試行太學博士,你們便是太學博士備選。今後你們只去畫聖閣、青陽殿、軍機樓、陣元殿、天音閣聽講,學習書畫、心境、兵法、陣法、音律,其他的跟我學,我教導你們,因材施教,與其他士子所學不同。幾年之後,能否成為太學博士,則還要看你們的本事。對了……」

    他環視一週,微笑道:「你們還有一個大師兄,或者應該叫做師叔。他是我太學院的第一個太學博士,我已經與大祭酒商議,上報給皇帝,皇帝的任命很快下來。」

    眾人面面相覷,第一個太學博士?到底是誰?

    越青虹和雲缺和尚連忙看向沈萬雲,沈萬雲則臉色陰晴不定。

    霸山祭酒道:「這次我先帶著七公主出門歷練幾天,至於其他人,只能等下次。公主,你去天錄樓選擇幾冊功法神通的典籍。其他人留下。 」

    眾人又驚又喜。

    天錄樓,秘書監驗過書牌,向秦牧道:「進入樓中讀書,不可損壞。若是圖書有所損壞,是要坐監的。你的書牌只能在第一層看書,不要去第二層,否則會被第二層的秘書監拿下治罪。」

    秦牧道:「我要追隨霸山祭酒一起修行,外出歷練,想要藉幾冊經捲出去。」

    那位秘書監驚訝,道:「原來如此。霸山祭酒有特權,他的弟子可以藉出五冊經卷。你進去選擇經卷,然後到我這裡記錄在案。」

    秦牧走入樓內,只見樓中有幾十個房間,每一個房間都極為廣闊,房門上貼著牌,寫的是州郡的名字,這些房間中的經卷應該是按州郡來劃分。在這個州郡中的門派,其功法神通的經卷便被收藏在代表州郡的房間中。

    秦牧走進掛著麗州牌的房間,只見這裡有十幾個書架,書架上放著一冊冊經卷,書架也掛著牌兒,寫著不同門派的名稱。除了門派之外,還有世家的名稱。

    這個房間裡人不多,只有三兩個士子席地而坐,捧書研讀。旁邊還有幾個小門,秦牧走上前去,其中有兩扇門已經從裡面鎖住了,還有一扇門是開的。

    他推門看了一眼,微微一怔,只見這門後竟是一個畝許大小的空間,比他們所在的房間還要大一些,裡面什麼也沒有。

    「難道是讓士子演練功法神通的地方?」

    秦牧來到書架前,抽出一卷經卷,低頭看去,心中驚訝:「麗州府竟然也有這麼多門派。」

    經捲上寫著麗州丹霞派丹霞功的字樣,旁邊還有幾卷書,是丹霞劍法,丹霞四門陣法,丹霞丹訣精要等等。

    秦牧粗略翻看,丹霞派的功法的確有其獨到之處,功法煉成之後,元氣化作丹霞,一出手便是霞光漫天,而在霞光之中隱藏飛劍,敵人被霞光矇蔽視線,往往便會中招。

    「丹霞功雖然不錯,但還稱不上神奇。」

    他放下丹霞功,取來丹霞劍法,看了幾眼便又放了回去,丹霞劍法與丹霞功是一套體系,只有修煉丹霞功才能修煉丹霞劍法。他又去看丹霞四門陣法,這門陣法也需要先修煉丹霞功丹霞劍法,才能煉成丹霞四門陣。

    丹霞丹訣精要也被他粗略翻了一遍,主要是煉丹之法,這裡面有些丹方還是值得借鑑,不過有些丹方在秦牧看來明顯有問題,毒性沒有完全化解。

    他將丹霞派的經卷送回書架,然後又取來另一套厚厚的經卷。

    「虞淵國的皇族經卷?」

    秦牧驚訝,翻來覆去看了幾遍,心道:「這書架上不是麗州的門派經卷嗎?從哪裡冒出一個虞淵國?對了,這個虞淵國與虞淵初雨是什麼關係?難道從前的麗州不是延康國的領地,而是有一個叫做虞淵的國家?」

    秦牧心中微動,虞淵初雨是麗州的少尹,她以虞淵為姓,她說她還有個哥哥,叫做虞淵出雲,在京城為官,他們兄妹莫非是虞淵國曾經的皇族?

    虞淵初雨的官職不低,年紀輕輕便身居高位,應該是很有來頭。

    「麗州處於延康國的中南部,這麼看來,延康國吞併的國家並不少。」

    秦牧翻看虞淵國的國學,虞淵國的皇族經卷不全,不過要比丹霞派好了許多。虞淵國的國學叫做成都載天玄功,幾乎是一個體系,其劍法叫做落日劍法。

    秦牧粗略讀了一遍,便決定選擇這套經卷。

    劍法,他只修煉過劍圖第一式,劍履山河。劍履山河的消耗極大,尋常時期若是遇到敵人,用這門劍法,只需要一招秦牧的元氣便消耗得七七八八,後面再有敵人,肯定糟糕。

    所以,他需要一門上乘的劍法。

    虞淵國的落日劍法是上乘劍法,很對他的胃口。

    「剛才那位秘書監說,可以選擇五冊經卷,不如再去找找其他的。」

    秦牧在其他書架上粗略看了一遍,沒有尋到中意的,其他門派的功法多數都不及虞淵國的成都載天玄功。

    他一個個房間尋找,卻也找到不少上乘的功法,讓他暗暗好奇,天錄樓的第一層已經收藏了這麼多經典,那麼第二層第三層收藏的經典該會是何等厲害?

    「咦,不對,有些宗派獻上的經卷,只怕都是經過刪減的,並沒有將自己真正的絕學獻上來。」

    秦牧瀏覽的經卷越來越多,看得越多,他心中便越是疑惑,這裡的經卷只怕有很多都經過刪減,有些絕學並未放在其中,他粗略看一遍,便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這一點。

    比如說九曲連江劍法共有九招,他施展到第九招時感覺到自己的氣勢和劍法的威力都達到頂峰,然而後面卻沒有了,空自醞釀出驚人的威力卻沒有第十招將這威力發揮出去。

    可見九曲劍派並未將完整的劍法獻出,而是藏了一手。

    類似的情況還有很多,顯然,這些勢力並不心甘情願將自己的絕學交給延康國,他們應該都有所保留。
V123210 發表於 2017-9-1 00:33
牧神記 第一百四十八章 麻翻

    過了不久,秦牧選出第二冊經卷,這經卷叫做叫做牽魂引,能夠將死者的靈魂從地府中勾出來,也可以讓作法的人進入地府。

    之所以選擇牽魂引,主要是天錄樓中牽扯到這方面的法術實在太少。

    秦牧覺得倘若加以發展,是不是能夠將剛死的人的魂魄勾來,然後將其救活?

    然後他又選擇了洪山派的調鬼遣神符字令,洪山派的法術也很是奇特,能夠用符文借來鬼神的力量,讓他覺得與畫道似乎有通融之處。

    他只選了三冊經卷,多選無益,他需要修行的功法已經有不少,再加上大育天魔經中的功和法也是多如牛毛,需要他耗費時間去參悟,沒有必要選太多。

    秦牧帶著三冊經捲來見那位秘書監,秘書監將經卷和書牌登記,這才許他走出天錄樓。

    兩日過後,皇帝的任命聖旨下來,任命秦牧為太學院太學博士,封官正六品,許上天錄樓三層,不受太學院管控。

    太學院山門前,霸山祭酒站在那裡等候,過了片刻,二皇子靈玉書拖著有些不太情願的靈毓秀趕來。

    「七妹,你跟著霸山祭酒修行,肯定比在太學院中來的更好。」

    靈玉書笑道:「霸山祭酒,那是教主級的存在,勝過其他國子監不知凡幾。我都羨慕不已,恨不得做祭酒的弟子,你便不要猶豫了!你是我親妹妹,一個娘胎生出來的,我豈能害你?」

    山門旁邊,一頭壯碩的大青牛像人一樣站著,正在撩撥那頭守山門的龍麒麟,時而拔一根龍鬚,時而摸一摸麒麟尾巴。

    「我說妹兒,何時跟哥出去耍耍?」

    青牛依靠在山門前,嘴裡叼著一株牡丹,呵呵笑道:「妹兒,你天天守在這裡有何樂子?我帶你出去,花花世界,保管你玩得開心!你看我這朵花漂亮麼?送給你吃……」

    龍麒麟忍住怒火,瞥了瞥不遠處的霸山祭酒,將立刻翻臉吃掉這頭青牛的心思壓下來。

    「霸山老師,你們何時出發?」靈玉書問道。

    霸山祭酒抬頭看向山上,道:「還要等一個人。他應該下來了。」

    靈玉書看了看身邊的妹妹,心中有些得意:「幸好我機靈,否則七妹留在山上止不住要與那個大墟棄民鬧出些什麼花樣來。現在將他們分開得遠遠的,他便沒有這個機會了。」

    靈毓秀是他同父同母的胞妹,他自然關心備至,其他皇子公主在他看來都是競爭者的關係,惟獨靈毓秀才是他最親的妹妹,不能給壞人任何機會。

    靈玉書正想著,抬眼看去只見山上走下來一個少年郎,身後背著叮叮噹噹一大堆東西,什麼斧頭殺豬刀竹杖,還背著一個大包袱,包袱上蹲著一隻白狐狸。

    「這小子一副逃荒的樣子,是打算下山逃難嗎?」靈玉書心道。

    霸山祭酒見到秦牧,總算鬆了口氣,笑道:「人到齊了!」

    靈玉書不由打個激靈,看向霸山祭酒,結結巴巴道:「老師要等的人就是他?」

    霸山祭酒點頭,將他內心中僅存的一點幻想統統打碎。

    靈毓秀則是樂不可支,得意洋洋的看著自己一臉懵相的哥哥。她哥哥這點小心思,自然是瞞不過她。

    靈玉書心中遲疑,想要問霸山祭酒能否退學,卻又不太好張口。

    「霸山老師,我是否也可以跟你一起修行?」靈玉書猶不死心,連忙問道。

    霸山祭酒搖頭:「二皇子,你修為太高,已經到了七星境界,年紀也長了,道路已經固定,我無法教導你。你放心,七公主在我這裡吃不了虧,回去罷。」

    靈玉書捨不得走,矗在那裡惡狠狠的看著秦牧。

    秦牧納悶,不知自己哪裡得罪了這位皇子。

    霸山祭酒沉聲道:「既然人已經到齊,那就出發!」

    秦牧連忙道:「老師,稍等一下!」

    霸山祭酒停步,回頭看來,秦牧走到那頭龍麒麟跟前,那頭壯碩無比的青牛連忙退開,謹慎的盯著他。

    秦牧不理會,屏住呼吸,取出一個小玉瓶,旋開瓶塞放在龍麒麟的鼻下。這頭龍麒麟頓時被麻翻在地。

    大青牛連忙跳得遠遠的,驚恐的看著他。

    秦牧塞緊瓶塞,小狐狸掀起一股狂風吹散飄出瓶口的異香,秦牧這才喘了口氣。狐靈兒從包袱裡取出另一個瓶子,交給秦牧,秦牧打開瓶子,冒出一股子嗆人的酸味,然後將瓶中的液體倒入龍麒麟的口中。

    那是檸檬榨出的汁,龍麒麟雖然被麻翻,身體不能動彈,但舌頭遇到檸檬的酸味還是不由自主的分泌涎液。

    狐靈兒慌忙從包袱裡取出一個個玉瓶,秦牧接過來,放在龍麒麟的嘴角去接涎液,接了十來瓶,這頭龍麒麟口水幾乎流完,終於不再流涎。

    秦牧起身,笑道:「老師,秀妹子,可以出發了。」

    霸山祭酒瞥了瞥被麻翻的龍麒麟,好奇道:「你接龍涎做什麼?」

    秦牧解釋道:「這是治療外傷的奇藥,倘若遇到刀傷劍傷,塗抹在傷口上便可以讓腐肉生肌,壞皮蛻去。這次出門歷練,難免有所損傷,所以多備一些有備無患。」

    霸山祭酒心中微動,秦牧此舉只怕不僅僅是為了應付路途中的損傷,而是為了接回屠夫的下半身,讓屠夫的身體恢復完整。

    秦牧又道:「老師,你的這頭青牛能否借我用用?」

    青牛警覺道:「你不要亂來!我已經與你家靈兒結為把姐弟,你若是吃我,我姐姐會與你拚命!對不對靈兒姐?」

    狐靈兒得意洋洋:「他喝大了,與我結拜成了我的弟弟。」

    秦牧笑道:「我只是讓你幫我背著行囊而已,看把你緊張的。對了,我剛才看了一下,那是只龍麒麟是公的。」

    青牛如同被滾滾天雷轟炸了三十遍,木在當場,失魂落魄,突然嚎啕大哭。狐靈兒連忙上前安慰:「沒事的沒事的,公的母的都一樣,反正人家從未喜歡過你。再說,倘若他喜歡你,你就更糟糕了。」

    霸山祭酒搖頭,帶著他們離開太學院,走出京城。

    青牛突然匍匐下來,喉中發出一聲沉悶的吼叫,接著牛皮下的身軀嘭嘭作響,骨骼飛速生長,肌肉也在向外震動,皮毛瘋長。

    他原本站立起來時身體便有兩三個人那麼高,此刻現出真身,比原來還要龐大,身體大了十多倍,雙手也變成了牛蹄子,鼻孔噴煙,足底生風。

    霸山祭酒讓秦牧和靈毓秀登上牛背,將各自的行李包袱搭在牛背上。

    「二皇子,不要再送了,回吧!」

    霸山祭酒看了看一路將他們送出京城的靈玉書,笑道:「不會有事的,回吧!」

    靈玉書苦著臉,向靈毓秀揮了揮手。靈毓秀正與秦牧說話,秦牧那個愣頭愣腦的小子不知說了什麼話,靈毓秀便咯咯笑了起來,在少年的胸口上捶了一拳。

    靈玉書覺得自己胸口似乎也被重重捶了一拳,一肚子悶氣。

    青牛四足邁開,腳底下是呼呼的風,向遠處奔去,將他遠遠撇開。

    狐靈兒坐在彎曲的牛角尖裡,被迎面而來的風吹得一身純白的毛向後面飄去,那一對牛角尖彎成了兩個圓圈,可以讓她從容坐在其中不被風吹走。

    小狐狸好奇道:「牛二,你竟還懂得操控風呢。」

    那青牛笑道:「操縱風有何難?我本身便是龍種,駕馭風雷是天生的本事。你看我的皮便知道,我一身青皮毛,與青龍是否很像?我祖上就是青龍,不是你這種小妖物所能比的!」

    他很是驕傲,這身血脈讓他大異其他異獸,倘若遇到其他異獸,單單龍威震懾便可以讓對方服服帖帖。

    狐靈兒撫摸他的頭皮,這牛皮油光錚亮,而且極厚,防禦驚人,而且脖子上的龍鱗也是亮得刺眼,不由讚道:「牛二,你這身皮一定能值不少錢。」

    青牛腳下踉蹌,連忙閉上嘴巴,心道:「我這個結拜姐姐也是狠角色,她老爺想吃我,她想扒我的皮換錢。凶殘,著實凶殘成性!俺牛牛淳樸善良,還是不要與這些壞人接觸為妙。只是我被她灌醉,拜她做了姐姐,中了奸計……」

    靈毓秀轉過頭來,向霸山祭酒道:「老師,咱們去哪裡歷練?」

    「塞外。」

    霸山祭酒正在看秦牧和她交上來的經卷,一一研讀,頭也不抬道:「蠻狄國。」

    靈毓秀嚇了一跳:「蠻狄國?」

    她早就聽說過蠻狄戰場的慘烈,超乎想像。

    秦牧心中微動,看向霸山祭酒,低聲道:「師兄,你找到屠爺爺下半身的下落了?」

    霸山祭酒點頭:「師父的下半身被一個小門派擄走,這個小門派被蠻狄國的巫教樓蘭黃金宮滅掉,師父的下半身應該落在樓蘭黃金宮手中。」

    秦牧鬆了口氣,難怪霸山祭酒選擇去蠻狄國。

    他心中還有些納悶,樓蘭黃金宮滅掉那個小門派,擄走屠夫下半身做什麼?

    青牛一路向西而去,沒過多久來到涂江邊,青牛踏水而行,向上游奔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7-9-1 00:33
第一百四十九章武皇帝

    這頭牛的本事可以媲美妖王,踩在水面上比陸地上還要平穩,而且善於操縱風雷,速度極快。以這個速度,完全可以日行三千里。

    霸山祭酒將秦牧與靈毓秀選擇的經卷粗略看了一遍,捏著秦牧交上來的經卷有些頭疼。靈毓秀選擇的經卷是劍法神通,再不然便是法術。秦牧交上來的除了落日劍法還算正常,但另外兩篇著實把他難住了。

    這兩篇一篇叫做牽魂引,一篇叫做調鬼遣神符字令。

    任何劍法神通和法術,都有著其基本的技巧可循,所謂觸類旁通,舉一反三,憑霸山祭酒深厚無比的底蘊,都可以指點他們。

    惟獨秦牧選擇的這兩冊經卷,都是冷門中的冷門,尋常時期霸山祭酒即便是進入天錄樓,見到這種冷門的法術向來都是看一眼便放在一邊,根本不去理會。要他講解,真是強人所難。

    牽魂引和調鬼遣神符字令在他這個境界的存在看來,法術的威力不夠強,也沒有什麼讓人眼前一亮的地方,實在不知秦牧選擇這兩門法術的用意在哪裡。

    霸山祭酒坐在牛背上,將兩冊經卷丟給秦牧,讓他自己研讀,然後為靈毓秀講解她從天錄樓中帶出的經卷。

    靈毓秀是皇家子弟,因此可以進入天錄樓第二層,這次她從樓中帶出的是道門的一卷高深道法,叫做青霄雷引。

    單單這個名字,便要比秦牧尋到的牽魂引和調鬼遣神符字令正統了許多倍。

    道家正統雷法,自然是名不虛傳,霸山祭酒講起來也是頭頭是道,許多難以理解之處,經過他的點撥,靈毓秀便豁然貫通。

    秦牧也聽得入神,突然想到青霄雷引倒可以與雷音八式相互參照,或許可以收穫意想不到的威力。

    他的思維散發開來,霸山祭酒後面講的是什麼他便沒有聽清,只沉寂在自己的推算之中。

    靈毓秀又向霸山祭酒請教了幾個不解之處,然後立刻著手試驗,一串法決打出,突然間晴空霹靂,咔嚓一聲打在江面上,炸翻了幾條丈長江魚!

    靈毓秀又驚又喜,很是滿意。

    霸山祭酒搖了搖頭,道:「公主,你的底子太差,基本功沒有練好。青霄雷引的威力不單是這樣。」

    他自封神藏,只保留靈胎和五曜兩大神藏,與靈毓秀一樣的境界,然後催動青霄雷引的法決,十指中指相捏,彷彿穿針引線,面前有著無形的針線一般。

    江面上頓時電閃雷鳴,一道道霹靂轟隆隆劈落,指哪兒打哪兒,凌厲非常,頃刻間便是數十道雷霆落下!

    江面翻白,到處都是被炸翻的大魚。

    靈毓秀對霸山祭酒徹底心服口服,霸山祭酒顯然也是頭一次修煉這青霄雷引,但一出手便老辣至極,不得不令人驚嘆。

    霸山祭酒笑道:「你們皇室的功法,九龍帝王功,剛猛霸道,倘若你的根基足夠牢靠,施展青霄雷引,威力只會比我更強。七公主,這些日子我不教你其他功法,只幫你打牢根基。」

    靈毓秀連忙稱是。

    霸山祭酒本身便是教主級的存在,見聞廣博,再加上經歷了延康國師的變法,這些年又在太學院這種聖地參悟各大教派教門和世家的功法神通,其底蘊之深,已經是延康國的絕頂級的高手。

    青牛一路向邊關而去,途中霸山祭酒給眾人傳道講法,將他們從天錄樓中帶出的經卷講了一遍。過了兩三日,總算來到慶門關附近。

    慶門關是延康國與蠻狄國的交界處,也是大墟與蠻狄國的交界處。

    在這裡,慶門關與蠻狄國的邊關之間隔著百餘裡地,然而在這百餘裡地的中央,卻有一道長達十多里的山林,這片山林是從大墟中延伸出來,是大墟的地界,每當到了夜晚,黑暗侵襲而來,將兩座雄關隔開。

    大墟,成為蠻狄國與延康國之間的天然屏障,雙方大軍想要偷襲對方都不能趁著夜色,只能白天攻打對方,因此戰局僵持不下。

    兩邊的將士形象的稱這片大墟土地叫做鴨舌頭。

    秦牧等人進入慶門關,霸山祭酒交給邊防通關帖子,那位將士點對人數,突然看到秦牧,不由微微一怔,連忙往城裡跑。

    眾人不解其意,霸山祭酒納悶道:「你犯事了?」

    青牛幸災樂禍道:「何止犯事?老爺,你忘記了,你這位師弟是大墟的棄民,邊關將士得到神諭,要擊殺膽敢進入延康的棄民。我估計你這位師弟要被殺頭,或者被賣做奴隸了。」

    霸山祭酒微微皺眉,過了片刻,城中傳來嘩啦嘩啦的甲冑碰撞聲,只聽一個渾厚的聲音道:「神醫,秦神醫在哪裡?」

    一眾百十位將士擁著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將軍從邊關中走出,向眾人打量,道:「哪位是秦神醫?」

    秦牧笑道:「秦某在此。不敢稱神醫。這位將軍……」

    嘩啦

    他身前,那些將士紛紛拜倒,那老將軍也單膝觸地,雙手抱拳高舉在頭頂,道:「秦神醫贈藥,救我邊關無數將士性命,邊某奉命鎮守邊關不曾到京城感謝秦神醫,不曾想秦神醫親自前來,請受邊某與眾將士一拜!」

    秦牧連忙抬手,道:「將軍起來。我 純陽煉蟲丹是否有效?」

    那位邊將軍起身,白髮晃動,點頭道:「有效,蠻狄國的大巫再做法,便傷不到我軍中將士。神醫的恩德,我慶門關上下,無不感激涕零!」

    「嚴重了,舉手之勞。」

    秦牧笑道:「邊將軍,這位是我太學院的霸山祭酒,這位是七公主。」

    邊振雲笑道:「素聞霸山祭酒之名,而今一見果然不凡。至於七公主……」

    他面色微沉,冷笑道:「公主來我這窮鄉僻壤作甚?若是有個閃失,誰來擔當?」

    霸山祭酒笑道:「是我要帶他們來歷練的,邊將軍行個方便。」

    邊振雲面色稍稍緩和,勉為其難道:「看在神醫的面子上,給你們行個方便罷。祭酒這次是要在我慶門關歷練?」

    霸山祭酒搖頭:「蠻狄國。」

    邊振雲嚇了一跳,失聲道:「你們要進入蠻狄國?不要命了嗎?兩國交戰,你們現在闖過去,肯定要你們的命!況且你還帶著公主 倘若出點事,夠你太學院滿門抄斬了!」

    霸山祭酒笑道:「有我在,不會出問題。我在蠻狄國也有自己的耳目。」

    邊振雲冷笑道:「我關心什麼?這是你們太學院的事情,即便出了事也是由你們太學院擔著。秦神醫,請入關。」

    靈毓秀心頭惴惴,霸山祭酒曾經對他們說,這次是去塞外歷練,她本以為只是去邊關,卻沒想到霸山祭酒竟然要去蠻狄國!

    不過,她也是素來膽大妄為,曾經跟著秦飛月深入大墟,現在聽說要去蠻狄國,心頭有些惴惴,但更多的還是興奮。

    夜晚,將軍府中大擺筵席,邊振雲率領眾將士請秦牧赴宴,霸山祭酒等人也被請了去,不過都是陪襯。

    第二日清晨,邊振雲送他們出關,奉上一盤金錠,道:「蠻狄國不認大豐幣,只認金子,神醫帶著當成盤纏。」

    秦牧謝過。

    眾人登上牛背,青牛向關外走去。

    他們穿過大墟的鴨舌頭地區,來到塞外,遠遠便見煙塵四起,煙塵之中幾隻腦袋上長著根根骨刺的怪獸奔騰而來,怪獸背上坐著一位位身材高大魁梧的異族將士,高聲呼喝:「噫嗍」

    霸山祭酒抬腳,踩在青牛巨大的腦袋上,兩腳站在青牛兩隻角上,猛地拉開貂裘大氅。

    那衝來的異族將士見到他胸口的紋身,連忙喝止胯下的異獸,停了下來,坐在獸背施禮,然後調轉獸頭,呼嘯而去。

    霸山祭酒合上衣裳,從牛頭上下來,秦牧和靈毓秀都有些不解,不知為何這些蠻族看到他便會施禮。

    待來到蠻狄國的邊關,這裡也有一座高大的城池,關防甚是嚴密。霸山祭酒帶著眾人來到關下,城門開啟,許多蠻族將士隊列兩旁,畢恭畢敬的將他們迎入關內。

    兩人心中更是不解。

    這時,鎮守蠻狄國邊關的一位將軍走來,哈哈笑道:「天下無雙的武可汗,我草原上的王,好久不見你了。自從閣下做了延康國的官,武可汗的名聲已經臭不可聞了!」

    霸山祭酒哈哈笑道:「我本身便不是草原的人,只不過在草原上打敗了你們的武士,被你們尊為武可汗而已。」

    「武可汗?」

    秦牧等人面面相覷,狐靈兒納悶道:「祭酒,你胸口紋的是什麼?為何他們見到你反而要向你施禮?」

    霸山祭酒掀開胸口,笑道:「你們看。」

    秦牧看去,只見他胸口繡著一個長滿骨刺的古怪頭顱。

    「這是蠻狄國可汗的刺青,是經過蠻狄國聖地巫尊的賜福的,不是每個人都有。」

    霸山祭酒合上衣裳,道:「我本來便是蠻狄國的可汗。當年我隨著恩師四處遊歷,來到蠻狄國,聽聞蠻狄國尚武,所以與草原上的強者對決,百戰無一敗,因此被尊為武可汗。武可汗在延康國的意思便是武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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