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牧神記 作者:宅豬 (已完成)

   
mk2258 2017-6-20 21:36:2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40 8857216
V123210 發表於 2017-8-23 20:15
第一百三十章 堵門誅心

    秦牧臉色微紅,知道劍堂堂主說的是自己。

    劍堂堂主應該是因為那一敗而痛定思痛,在劍法基礎上狠下苦功,而今實力已經非同小可,只怕再有一次飛躍。自己想要再一劍擊敗他幾乎不可能了。

    劍堂堂主傳授眾士子最為基礎的劍式技巧,秦牧暗暗點頭,劍堂堂主這些年參悟,已經得到劍法基礎的三昧,雖然還有些不足,但比起他從前來說已經進步很大。

    待到下課,秦牧正要離開含光殿,突然劍堂堂主道:「秦牧留下。」

    沈萬雲、越青虹和雲缺三人心中一凜,各自對視一眼,三人走出含光殿。靈毓秀本來打算上前找秦牧,見狀只得作罷,被幾位皇子公主拖走。

    含光殿中眾士子離開,只剩下秦牧與劍堂堂主二人。

    「少教主,你覺得我劍法如何?」劍堂堂主起身,肅然道。

    秦牧道:「你進步很大。」

    劍堂堂主目光火熱:「比你如何?」

    秦牧想了想,搖頭道:「你還差點火候。你的基礎沒有我穩,而且,就算你的基礎與我一樣紮實,你也不是我的對手。相同境界下,我的修為比你強太多,功法也比你好太多。你太關注劍,忽略了其他,同境界你還不是我的對手。不過,你的進步已經很大了。」

    劍堂堂主持弟子禮,神色肅穆道:「所以懇請少教主留下指點一二。我剛才教他們,現在懇請少教主教我!」

    秦牧坦然,坐了下來,道:「好。你畢竟是我教堂主,指點你也無妨。劍法,不僅僅是劍法,身法,功法,拳法,靈胎,意念,同樣重要。你剛才傳授他們練劍,還未曾做到合眾為一。」

    劍堂堂主道:「如何合眾為一?」

    秦牧將村長傳授給自己的刺劍式傳授給他,劍堂堂主恍然大悟,喃喃道:「竟然是這樣發力……錯了,錯了,原來我練劍百年,都練錯了……多謝少教主指點!」

    而含光殿外,沈萬雲等人面色凝重,越青虹憤憤道:「國子監竟然偏心,給他開小灶,留下他單獨傳授劍法!他的劍法本來便不弱,倘若有國子監刻意栽培,我們哪裡還有機會勝過他?」

    沈萬雲淡然道:「你們不必擔心,無論國子監傳授給他何等精妙的劍法,都不可能是我的對手,我只要抓住他功法的破綻,便可以擊敗他!」

    「話雖如此,但不能不防。」雲缺提醒道。

    沈萬雲點頭:「你們放心,他在進步,我也在進步。這幾日我壓制境界,只覺自己即將到了六合境界的邊緣。以我巔峰五曜境界的戰力,豈能拿不下他?他得到國子監的指點,反而會耗心耗力去修煉新的劍法,無暇修煉!在五曜境界擊敗他,是我心願,否則我就算成為神通者也心有遺憾。」

    三人根本沒有料到,含光殿中壓根不是他們揣測的那樣,劍堂堂主現在像是一個學生,而秦牧才是老師,正在指點劍堂堂主練劍!

    倘若三人見到這副場景,只怕眼珠子都會瞪出來!

    劍堂堂主將合眾為一銘記於心,秦牧醒起一事,道:「我雖然基礎打得好,但是對於劍法卻沒有多少所長,還需要堂主指點。堂主適才說聖人有三劍,你只說了第一劍含光,還有其他二劍尚未說。這二劍是何劍?」

    劍堂堂主道:「一劍含光,二劍承影,三劍宵練,其實是道劍的三重境界。這是延康國師所寫的《劍論》中的話,被皇帝譽為天子三劍。你讓我指點你劍法,我有些不敢。傳授劍法,是要看師傅的。我教他們可以,但是教你不成。」

    秦牧明白他的意思,傳授功法,最好是名師。比如大雷音寺的明心和尚,他的師父沒有煉透雷音八式,傳授給明心的雷音八式中便有了破綻。

    同樣的道理,倘若劍堂堂主對某一招式領悟不透徹,傳授給秦牧這一招,那麼秦牧便會繼承他的破綻。

    因此,想要學習高深絕學,必須要有良師!

    秦牧神情微動,道:「劍論在哪裡可以看到?」

    「天錄樓。」

    劍堂堂主道:「少教主,書牌便是進入天錄樓的憑證,只要有書牌,便可以進入天錄樓借閱樓中典藏。」

    秦牧精神大振,天錄樓他還沒有去過,那裡面收藏著整個帝國各門各派的典籍,豈能不去?

    「少教主還未吃午飯罷?」

    劍堂堂主難得露出笑容,邀請道:「我也要吃午飯,不如去寒舍,正好我還有些疑難之處要請教少教主,可以邊吃邊談。」

    秦牧遲疑道:「我家裡還有個小狐狸……」

    「一起帶來便是。」

    秦牧與他一起離開含光殿,返回士子居,狐靈兒正在修煉造化靈功,聽到去吃飯,立刻興沖沖的跑出來:「有酒嗎?」

    「有。」劍堂堂主道。

    狐靈兒歡呼,立刻駕著妖風跟上來。兩人一狐來到劍堂堂主的住所,劍堂堂主住的地方很是簡單,也是兩進兩出的院子,連個僕人也沒有。

    秦牧四下打量,只見這裡沒有其他人,劍堂堂主自己下廚,炒菜燒飯,很是麻溜,顯然不是第一次自己在家做飯。

    「劍堂,你沒有夫人嗎?」秦牧納悶道。

    「夫人?」

    劍堂堂主速度很快,以真火來燒菜,速度怎能不快?

    這個中年男子很快將飯菜端上桌,然後盛來米飯,道:「要夫人做什麼?麻煩。」

    狐靈兒嘗了嘗他做的飯菜,驚訝道:「真好吃!劍堂,你廚藝這麼好,比京城裡的許多大廚還好,為何不找個夫人?」

    「從前找過。年輕的時候跟教中的一個女子好過,那時候年紀還小不懂事。」

    劍堂堂主回憶往昔,搖頭道:「後來我發現,劍能帶給我更多的快樂,姑娘能夠帶給我的快樂還不如我的劍,於是我就想,費那勁幹嘛?所以就分了。少教主,女人就是麻煩,千萬不要找女人,她們會要你小心翼翼的陪著她們哄著她們,動不動還要撒嬌鬧你,撓你。我們要專心修道,練劍能夠帶給我們更多的快樂,女人給不了的快樂,所以堅決不要女人。」

    狐靈兒錯愕,爭辯道:「劍堂,你這話就不對了,女人有什麼不好?」

    劍堂堂主元氣錚錚,有如無數利劍碰撞交鳴,淡然道:「練劍能夠帶給我的快樂,你根本不懂,跟你說沒用。」

    秦牧眨眨眼睛,劍堂的境界太高,他現在還不瞭解這個境界。

    兩人一狐吃完午飯,劍堂堂主又向秦牧請教幾個問題,然後潛心思索,半晌無話。秦牧正欲告辭,劍堂堂主又醒了過來,起身道:「少教主,不送。」

    秦牧哭笑不得,向他揮了揮手。

    「劍堂的脾氣真古怪。」

    他搖了搖頭:「不知道從前與他相戀的那個女子是誰,說不定可以撮合兩人。不過劍堂的脾氣這麼古怪,估計撮合之後也會分了。」

    他返回士子居,突然只見諸多士子向山下而去,不僅士子居的士子紛紛走向山下,旁邊的皇子苑和神通居的士子也紛紛走了出來,向山下而去。

    秦牧納悶,突然一個聲音道:「秦兄弟,這邊!」

    秦牧看去,只見衛墉也在人群之中,於是走上前去。狐靈兒問道:「衛胖,發生了什麼事?」

    衛墉笑道:「你們不知道?聽說是山下來了一個道人,自稱是道門的,帶著一個弟子坐在我們太學院的山門下,就在當路坐著。」

    秦牧驚訝,道:「這是堵門呢!」

    衛墉點頭,道:「就是堵門!道門正道第一大教派,堵門的道人自稱叫做丹陽子,他身邊的那個少年被他稱為道子。剛才一位國子監前去詢問,丹陽子說他們不是來找事的,而是來交流的,他說久聞太學院是普天之下第一聖地,廣攬天下才子,所以帶著道門的道子前來拜會太學院,驗證道門與太學院的道法神通。」

    秦牧心頭微震,吐出一口濁氣,徐徐道:「好手段。」

    衛墉不解。

    「這是攻心。」

    秦牧目光閃動道:「京城外面有各派趁機作亂,打著討伐國師的大旗,但京城裡面還算平靜,百姓民心向背一目瞭然。國師改革門派,立下小學大學和太學,廣羅天下才俊,聚集起來成為天子門生,因此天下士子皆為皇帝所用。我聽人說,延康國實則就是披著國家之名的門派。倘若道門的道子堵門,太學院的士子都不能敵,那麼國師的改革還有什麼用處?」

    衛墉呆了呆,喃喃道:「這不止是攻心,而是誅心啊……」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8-24 15:48
第一百三十一章 道門道子

  誅人心向背之心!

    衛墉有些毛骨悚然,延康國師改革宗派,將天下各門各派各大世家勢力的絕學收歸國有,在各地舉辦小學大學,京城辦太學,江湖上,則大力打壓各門各派。

    倘若聚集了如此之多的資源,還教導不出好弟子,教導出的弟子還不如各門各派的弟子,那麼國師的變法還有何用?

    這個道門道子,其實力必定極強,絕對是天才級別的人物,否則也不會被道門派過來打臉!

    太學院的臉麵就是國師的臉麵,就是皇帝的臉麵,堵門就是打臉,延康國師和皇帝的臉麵能否保得住,尚且難說。

    衛墉心頭大震,突然哈哈笑道:“太學院聚集天下人才,還能比不上區區道門的道子?”

    秦牧搖了搖頭,想起這些士子修煉的多半都是同一種功法,心中便有些不太看好。

    太學院的士子雖然修煉的功法多有不同,但是很難專精,必須要有專精這門功法的國子監教導,才能讓士子學到其精髓。

    在他看來,這次道門有備而來,隻怕太學士子隻能被堵在山上了。

    倘若太學院的士子打不敗這個道門道子,天下門派反國師便師出有名,那時,皇帝不誅國師,皇帝也會失德,失去人心,隻怕天下門派悉數造反!

    道門道子與太學士子之爭,將會是幹係到天下大局的爭鬥,不容小覷。

    “走,去看看這位道子的本事!”衛墉興衝衝道。

    秦牧與他一起下山,隻見玉崖下,山門前後,到處都是太學院的士子。太學院的士子並不少,士子居的士子每年隻招收十人,而神通者和皇子苑的皇子公主便多了。

    秦牧站在玉崖上向前張望,果然看到有兩個道人坐在山門前,其中一個是位老者,相貌高古,不像是當今時代的人,反倒像是從古代走來的一般。他身穿灰色道袍,儀態很是古樸,有一種超然世外的氣度,端坐在那裏,仿佛一切世事與自己無關。

    有這種氣度的,不是凡夫俗子,這個老者應該是有著第一正道大派之稱的道門中地位極高的人物。

    而這個老者身旁則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這少年肘彎處搭著一柄拂塵,拂塵雪白,而塵柄卻是丹朱色,他的衣衫是青衣,坐在那裏很是安靜,四周太學院的士子似乎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秦牧暗讚一聲,這一老一少看起來便像是修身養性的道士,有著超脫俗流的氣度。

    兩位道人坐在山門前的道路中央,山門很是寬廣,他們占不了多大的位置。

    但倘若趕不走這兩人,便是奇恥大辱。

    堵門在江湖上並不常見,除非有深仇大恨,才會用上這種手段,讓天下人都知道這個門派的門戶被我堵住,打的是這個門派的臉麵,削的是這個門派的信心,將對方的功法貶得一文不值。

    通常遇到這種事情,往往是不死不休的局麵。

    而現在道門的一老一少堵門,卻是堵延康國的臉麵,打的是延康國的臉,延康國師的臉,要毀滅的是延康國師如火如荼的變法!

    秦牧不遠處,一位身穿黃袍的皇子低聲道:“道門,曾經是第一大派,與天魔教並列,隻是最近些年有些消沉,和天魔教一起銷聲匿跡,聽不到道門的消息。這次道門現身,一出手就是非同小可啊。這次若是太學院無法逼退這二人,隻怕這二人離開之後,道門便會造反了。道門若是造反,憑借道門的聲望……”

    秦牧向那皇子看去,心道:“此人見識倒是不凡。”

    那位皇子突然心有所感,回頭看到他,眼睛一亮,悄悄從其他幾位皇子身邊離開,擠到秦牧身旁。

    “放牛的……”

    那皇子臉蛋有些嬰兒肥,露出笑容,小聲道:“你真的是來京城看我的嗎?”

    秦牧上下打量“他”,卻見這位皇子有些麵善,失聲道:“你是……胖胖的肥七公……”

    他剛剛說到這裏,頓時醒悟過來,那位“胖胖的肥七公子”可不正是女扮男裝的靈毓秀?

    那皇子聞言,不由勃然大怒,從背後取下一口大鐵錘便要向秦牧砸過去!

    秦牧連忙改口,笑道:“好妹子,我適才沒有認出來你呢。衛兄,這位是七公主靈毓秀。毓秀妹子,這位是衛墉,國公府的。”

    靈毓秀不好當著眾人的麵真的砸死他,把大鐵錘放了回去。衛墉嚇了一跳,心裏直犯嘀咕:“七公主?秦兄弟從哪裏把七公主勾搭過來了?皇家的姑娘,能招惹嗎?要殺頭的……聽聞這位七公主才學過人,很有野心,不過為何連兵器也如此粗獷不羈……”

    秦牧不知他心中想法,上下打量靈毓秀,隻見這女孩兒出落得愈發漂亮了,雖是女扮男裝,但卻有一種勃發向上的英氣,氣度不凡。而且她雖是男子裝束,但胸脯卻和其他女子一樣鼓了起來,也是胖胖的,並沒有掩飾。

    從前在大墟的時候,她的胸可沒有這麼胖。

    秦牧嗅到她身上有一種熟悉的香味兒,應該是天香絲的香氣,道:“妹子,這些天不見,你模樣變了,我在宮裏的時候差點沒有認出來你。”

    靈毓秀目光流轉,有些羞澀,低笑道:“我哪兒變了?”

    秦牧伸手在她頭頂比劃了一下,老老實實道:“比以前長高了,比我還高,好看了一些,也比以前強壯了,你臉上和胸上的肌肉……”

    靈毓秀大怒,將他一腳踢下山崖。

    秦牧人在半空,頗為無辜,悻悻道:“我又沒有說她胖,為何生氣?”

    狐靈兒幸災樂禍,道:“公子說的是,這女人無理取鬧,咱們不要理會她!”

    咚。

    秦牧雙足落地,站得穩穩當當,抬頭向上看去,想要跳上去,又擔心靈毓秀將他踢下來。

    旁邊的衛墉目視前方,一動不動。

    靈毓秀惡狠狠看著他,衛墉額頭冒出一滴冷汗,然後縱身一躍,從玉崖上跳了下去。

    靈毓秀哼了一聲,也跳下山崖。

    不遠處的一位皇子皺眉,突然腦後元氣化作一隻大手,向山崖下一抓,將她抓了回來,溫言道:“七妹,不要胡鬧,注意皇家的臉麵。”

    靈毓秀隻得安分下來,道:“二哥,剛才那人便是醫治太後奶奶的那個神醫,是我的故識……”

    二皇子臉色淡然,道:“我知道。我還聽小秦將軍說,你在大墟中見過他,很是親昵。七妹,咱們是皇室子弟,由不得自己的,你不要胡鬧。而今天下亂世,一場莫大禍亂就在跟前,倘若禍亂迸發,那就是國破家亡,我皇室都將成為喪家之犬!”

    靈毓秀嚇了一跳,道:“二哥,你看這個道子的本領如何?”

    “他現在還未出手,我也不知道他的底細,不過道門既然敢帶著他前來堵門,那一定非同小可!”

    二皇子看向山崖下的秦牧,微微皺眉,道:“七妹,那個叫秦牧的雖然是一代神醫,但畢竟是大墟棄民,你不要與他走得太近,免得被人嘲笑我皇家不知尊卑。”

    靈毓秀皺了皺眉頭。

    山門前,少年模樣的魔教祖師走下山來,站在那道門的一老一少麵前,稽首問訊。那老道士連忙和小道士一起起身,躬身還禮。

    少年祖師笑道:“丹陽子,你帶著道門道子前來,這是何意?”

    那老道士笑道:“道兄,你又何必明知故問?我道門的道主與你一樣都老了,不想看到天下宗派成為延康國附庸,所以要我前來。道子隻堵門三天,三天時間內倘若道子敗,我道門不反。倘若三天沒有人打敗道子,那麼天下換主。”

    少年祖師歎道:“道門一向超然,也坐不住了嗎?”

    丹陽子眼觀鼻,鼻觀心,道:“道主看到天下大勢,滾滾如潮,順之者興逆之者亡。我道門不求振興本教,隻求一個心安理得。國師要滅天下教門,那也由他,但是道主要看一看,國師用來代替天下教派的小學大學和太學,是否有這個資格!我道門教出一位道子,太學院占據天下資源,遠勝道門,倘若教出來的士子還不如我道門的道子,那麼國師的變法便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天下也要換一位新主。”

    “我明白了。”

    少年祖師轉身離去,聲音傳遍全山,朗聲道:“太學士子聽得號令,無論修為高低,皆可下山挑戰。”

    此言一出,滿山皆聞。

    “我來!”

    一位神通者走出山門,大步向道門道子走去。那位道門道子起身,躬身施禮:“師兄。”

    那位神通者也是太學士子,早幾年進入太學院,躬身還禮,道:“道子是什麼修為?”

    那道子不緩不急道:“六合境界。”

    那神通者笑道:“我也是六合境界。我姓屈名平,今日與你為敵不是因為私怨,而是要為太學院正名!”

    那道子頷首,道:“我俗名林軒。師兄請。”

    “林軒道子請!”

    屈平眼中精光四射,陡然暴起,身形卻不是向前衝,反而是後退,他的身體向後飄去,兩指捏住一口劍丸,那劍丸嗡的一聲射出一道煌煌劍氣,粗大如柱,隱約能夠看到這是由無數劍光彙聚成的劍柱,圍繞圓心瘋狂旋轉!

    屈平以劍柱為劍,一劍劈落,所過之處,劍風呼嘯,氣勢磅礴!

    秦牧見狀不由驚訝,心頭大震:“延康國的劍術,竟然已經到了這種程度?這是太學院中的高深劍法嗎?”

    他的目光銳利,能夠看出這一劍的非同小可之處,屈平這一劍看似簡簡單單,但實則元氣對劍的操控達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

    他這一劍看似簡單的一劍,實則劍柱中的那無數劍光都是需要用元氣來駕馭,單單這一手,便讓秦牧感覺到望塵莫及!

    這種劍法,似乎隱隱跳出了刺挑劈斬等基本運劍技巧,發展出另一種不被基礎劍法囊括的劍術!

    “大六合劍法!”

    衛墉驚呼,眼睛雪亮,道:“這是國師的劍法,隻有神通者才能修煉的神通!”

    “延康國師的劍法?”

    秦牧心頭微震,難怪他覺得這種劍法超出了基礎劍術的範疇,沒想到竟會是延康國師開創出來的劍術!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8-24 19:58
第一百三十二章 先天太玄功



    超出基礎劍術的範疇,那就非同小可了,幾乎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

    秦牧深知其中的困難。

    天下劍法,無論如何復雜,如何百變,如何創新,但都可以分解成最基礎幾種劍術動作,無非是刺劍式,挑劍式,雲劍式,斬劍式,劈劍式,點劍式,崩劍式,掛劍式,撩劍式,抹劍式,掃劍式,架劍式,截劍式,花劍式。

    就算開創出何等驚人的劍法,也都是這些劍式的組合。

    但是延康國師不同,他是在這些最基礎的劍術中,增加了新的基礎劍術!

    這是何等可怕?

    秦牧不知道他增加了幾種基礎劍術,但哪怕是一種,從前的任何劍法都要重寫,重造,否則在延康國師眼中看來,都是破綻百出!

    「他可以稱神了……」秦牧壓下心頭的震驚,喃喃道。

    屈平施展出的大六合劍法實在大氣磅礡,威力至剛至猛,強大到匪夷所思的境地!

    秦牧在大墟中也見過幾位六合境界的神通者,但都不如這個屈平可怕。

    同樣是太學院的士子,五曜境界與六合境界相比,簡直有了一次巨大的飛躍一般,提升驚人!

    五曜境界的士子雖然也很強,但不會強到離譜的境地,在秦牧看來,整個太學院所有的太學士子,根本沒有他的對手。

    但是太學院的神通者,哪怕是剛剛晉升到六合境界的神通者,也強得不可思議!

    六合境界,簡直是翻天覆地的變化。

    秦牧剛剛想到這裡,突然林軒道子肘彎處的拂塵飄起,拂塵的塵絲暴漲,一根根塵絲聚在一起,迎著屈平的大六合劍刺去!

    屈平的大六合劍不在基礎劍術的囊括之中,而林軒道子以拂塵為劍,他的劍法倒是招式分明,在基本劍術的技巧之中。

    他的劍法不如大六合劍大氣磅礡,但是落在秦牧的眼中便看出了不同尋常之處。

    「屈平必敗無疑。林軒道子只怕一招足以讓他敗落。」

    他跟隨村長學劍,只學了一招劍履山河,其他的都是最基本的劍術,但是他的眼光已然要超出不知多少劍法大家。

    林軒道子這一劍也看起來簡簡單單,似乎就是刺向屈平劈落的大六合劍法,但是那一縷縷塵絲卻是一口口細劍,而且是千變萬化的細劍!

    變招太多了!

    秦牧張開神霄天眼青霄天眼,心頭大震,林軒道子的拂塵中塵絲百十根,每一根塵絲在剎那間變招多達十數次,也就是說,每一剎那他的變招多達一千多次!

    這麼多次的變招,根本無從抵擋!

    而屈平的大六合劍法中卻沒有這麼多變招,他這一道劍柱中的劍光雖然更多,但多是使用同一種纏繞的劍式,同心旋轉,層層遞進。

    遇到林軒道子的塵絲為劍,肯定會被破去。

    而且秦牧還注意到,林軒道子的基本功之扎實,直追自己。這位林軒道子在基礎劍術上的造詣,是秦牧目前遇到的神通者和武者中最強的一個,盡管比他自己要遜色一分,但也不會遜色太多。

    就算是劍堂堂主得到了秦牧的傳授,也要比林軒道子遜色一兩分。

    最為關鍵的就是這一點,屈平的劍法中雖然有國師開創的新的基礎劍術,但是屈平的基本功並沒有達到絕頂的境地,根基不牢。就算劍法如何精妙,根基不牢,威力也無法全部發揮出來。

    叮叮叮叮——

    無數密集的碰撞聲傳來,眾人只來得及看到那一根根塵絲與煌煌劍柱碰撞,接著便見劍柱當空瓦解,不復存在,只有為數不多的人能夠看到這一瞬間雙方的劍法變化。

    屈平被拂塵刺在胸口,咚的一聲撞擊在山門上,山門發出梭梭的聲響,一縷縷灰塵落了下來。

    林軒道子輕輕抖動拂塵,塵絲越來越短,依舊搭在他的肘彎,然後落座下來,眼觀鼻鼻觀心,氣定神閑。

    而山門上,屈平滑落下來,他的胸口破開一個個血洞,是被塵絲刺穿,那位林軒道子還是沒有痛下殺手,一根根塵絲刺入他的體內時避開了他的要害,沒有傷其性命。

    太醫署的幾個太醫連忙奔來,給屈平服下幾粒靈丹,又撕開他的衣衫,用藥膏塗抹在胸前後背上的傷口上,堵住血窟窿。

    「好強!」

    山門後方,太學院的諸多士子都是心中一沉,屈平在神通境界的太學士子中名聲並不小,相反,他還是神通居中排名靠前的人物。

    太學院不僅有入學的大考,每年也都有一次士子大考,定士子的排名,用排名激勵士子求學上進。屈平在太學院的神通者之中位列百名以內。

    進入百名,其實實力已經相差不大,屈平一招敗北,這說明屈平的實力與林軒道子的實力相差不小。

    這一點是最可怕的。

    突然,二皇子的聲音傳遍在場所有人耳中:「看不出兩人的劍招變化的,最好還是不用上場了。」

    這句話對太學士子的打擊很大,在場多數人都未能看出屈平和林軒道子的招式變化。

    尤其是林軒的劍法,他身為道門道子,劍術深藏在拂塵塵絲的變化之中,倘若連他的劍法變化都看不出來,上去也是自討其辱。

    沈萬雲身邊,雲缺低聲道:「大師兄,你看出那個道子的劍法變化了嗎?」

    越青虹也連忙湊過來,想要詢問沈萬雲的意見。沈萬雲遲疑一下,道:「我用天眼通看出他的招式變化,但是我破解不了……」

    越青虹噗嗤笑道:「大師兄,你若是上前,那個小道士必然會封印了六合神藏與你對敵,他的修為大半都在六合神藏中。沒有了六合神藏的修為,他施展不出這麼精妙的劍術!」

    沈萬雲猶豫片刻,搖頭道:「我需要再等等,看看是否能夠看出其破綻。那個秦牧就在不遠處,咱們過去,問問他有什麼見解。」

    三人來到秦牧所在之地,沈萬雲道:「秦師弟,你覺得你是否能夠勝過這位道門道子?」

    秦牧遲疑一下,道:「倘若是山門前交鋒,他封印了六合神藏,我與他的勝負在五五之間。」

    「吹牛!」

    越青虹冷笑道:「大吹法螺!你與他在五五之間,豈不是說你比六合境界的神通者還要厲害?」

    狐靈兒指著這女子,一臉驚訝,吃吃道:「公子,這女孩就是被你背靠背,撞進銅柱裡的那個!我見過她的臉!」

    越青虹羞憤難當,這只狐狸太可惡了。

    沈萬雲目光閃動,道:「倘若不是山門前正大光明的交鋒呢?師弟你的勝算又有多少?」

    秦牧坦然道:「十成。生死搏殺,不擇手段,他沒有半分勝算。其實,我很強的。」

    沈萬雲心頭一突,眉毛挑了挑,開始暗暗盤算自己倘若在生死搏殺的場面中遭遇秦牧會有多少勝算。

    雲缺笑道:「秦師弟,你口氣未免太大了些……」

    「公子,這個和尚就是被你一拳打昏的那個!」

    狐靈兒指著雲缺驚詫道:「就是這個禿瓢腦袋,我記得這個腦袋!和尚,你的衣裳還在公子那裡,你打算多少錢贖回去?」

    雲缺笑容僵在臉上,悻悻道:「出家人錢財乃身外之物,我現在還沒有,等到我有了錢再去贖……」

    「說了半天,還是個窮和尚。」

    狐靈兒對他興致缺缺,道:「你要快點兒,否則公子便會把你的衣裳典當了。」

    正說著,又有一位神通者從山門中走出,此人器宇軒昂,相貌不俗,上前與堵門的那兩個道人見禮,道:「振威校尉昆子羽,敢請道子賜教。我是七星境界,自封七星神藏。」

    林軒道子起身,還禮道:「昆師兄請。」

    沈萬雲眼睛頓時一亮,道:「振威校尉昆子羽!他也從邊關回來了!」

    衛墉連忙問道:「大師兄,這個昆子羽的本事如何?」

    沈萬雲沒有回答,旁邊的越青虹道:「我太學士子都是八品官,而振威校尉則是六品官。昆師兄的六品官,是在邊關廝殺換來的。你可想而知他的實力!他在上次神通者大考中,位列太學院前十!」

    衛墉肅然起敬:「能夠在戰場搏殺,博得功名,升到六品,都是了不起的人物!」

    秦牧對此了解不多,向他們打聽,沈萬雲道:「太學士子每年都要下山歷練,由國子監陪同,多數都是去邊關,也有去大墟的,也有去天工署。倘若立功,便會加官進爵。太學院中許多士子都是六品官,有些還是五品!」

    秦牧贊嘆,延康國這是在培養官員!

    太學士子從太學院出來之後,直接便可以賦予實職,放到地方上為官,或者直接去軍中!

    昆子羽的戰力驚人,即便自封七星神藏,他的實力也超越了屈平,而且相比屈平,他的的本事更適合實戰,一邊催動法術,一邊控劍,劍法卻不拘泥於招式,而是隨機應變。

    他與林軒道子竟然殺到空中,在半空中交鋒,空中一道道劍光閃電般來去,伴隨陣陣雷音,一道道雷霆向林軒道子劈去,而昆子羽揉身近戰,勢如奔雷,他顯然也同時修煉了一種極為強悍的戰技!

    這一戰精彩紛呈,讓下方眾人看得眼花繚亂,贊嘆不已。

    秦牧皺了皺眉,向沈萬雲道:「大師兄,道門的功法非同一般,是什麼來頭?」

    沈萬雲搖頭,只聽背後一個厚重的聲音道:「道門經典,先天太玄功,與天魔教的大育天魔經齊名的正道玄功!昆子羽只怕要敗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8-25 11:54
第一百三十三章九龍帝王功

    秦牧回頭看去,只見剛才站在靈毓秀身邊的那個皇子不知何時來到他們身後,好像是靈毓秀的二哥,面如止水,也在看著半空中的對決。

    靈毓秀也跟著他從玉崖上下來,站在二皇子的身後。

    就在秦牧回頭的一瞬間,昆子羽從半空中跌落下來,噗通摔在地上。

    他與林軒道子近戰,雙方掌力碰撞的剎那,他的元氣被對方以先天太玄功擊潰,然後招式被破,從空中跌落下來。

    沈萬雲眼角跳動,心中一片冰涼:「我只怕不是對手。他的戰力太強了,哪怕封印了其他神藏,只保留五曜境界,我也很難勝過他!不,他暴露得越多,便越有可能被我看出破綻!我繼續觀察一段時間,說不定能夠尋到他的弱點!」

    先天太玄功。

    秦牧還是頭一次見到能夠與霸體三丹功並列的功法。

    這位林軒道子所施展的功法極為強悍,他的修為同境界並不如秦牧渾厚,但是元氣的質量卻是極高,遠超同儕。剛才秦牧看出林軒道子的元氣精純到難以置信的地步,所以才有此一問。

    大育天魔經被稱為能夠成神成魔的經典,道門的先天太玄功能夠與大育天魔經齊名,足見非凡!

    道門與天魔教,一正一魔,是正道和魔道的兩大聖地。

    倘若再加上佛門的大雷音寺,那就是三大聖地。除了這三大派之外,還有一些隱匿的聖地,名聲不顯,但也時不時出來走動。

    「道門的道子出現了,大雷音寺不知道也會不會出來堵門,狠削國師的臉面?」秦牧心道。

    二皇子長長吸了口氣,向山門外走去,靈毓秀連忙道:「二哥,你出去做什麼?」

    「我也是太學士子,又是皇室血脈,豈能不戰?」

    二皇子眼中精光四射:「我們靈家,是打出的皇帝,不是靠文武百官捧出來的皇帝!」

    他的聲音鏗鏘有力,秦牧不禁讚嘆,這才是皇子,靈家能夠做皇帝,成為高高在上的皇族,的確不是偶然。

    「太學士子靈玉書,請道子賜教!」

    二皇子走到林軒道子麵前,躬身施禮,抬頭肅然道:「道子是否要歇一歇,恢復元氣?」

    林軒道子點頭,道:「請靈師兄稍等片刻。」

    秦牧擊掌讚嘆,道:「換做是我,也會歇一歇。」

    那位林軒道子聽到這話,循著聲音向山門後看來,目光落在秦牧的臉上,看到秦牧的眼睛,心中一凜。秦牧報以微笑,林軒道子也露出笑容,點了點頭,向身邊的老道人道:「丹陽子師叔,我看到一個厲害的人物,他的眼睛比尋常人多出兩層眼瞳,似乎能夠看破我的虛實……」

    丹陽子臉色淡然:「心如止水,不為外動,不要自亂陣腳。延康國師號稱神下第一人,這太學院中自然有些厲害人物。」

    林軒道子繼續調整氣息,恢復修為,他催動先天太玄功,只見一尊小小的靈胎竟然浮出他的眉心,坐在他的面前,座下是一個玄壇。

    這靈胎呼吸吐納,身前身後又浮現出五頂華蓋,從星空中牽引來濃烈的星力!

    華蓋之下隱隱浮現出五尊神魔,極為可怕,這是五曜神藏形成的異象。

    五頂華蓋浮現出來之後,又見六道圓輪環繞,六合神藏形成的異像出現。

    秦牧瞇了瞇眼睛,先天太玄功的確非同凡響,這位林軒道子的功法與眾不同,但是更加正宗,煌煌大氣,其功法的複雜程度,與霸體三丹功相比也不遑多讓。

    「正道第一門派的道門,的確凡響!」

    林軒道子恢復完畢之後,站起身來,向二皇子靈玉書躬身見禮。

    靈玉書還禮,起身之時陡然元氣爆發,龍吟虎嘯,霎時間山門前幾乎所有人都感覺到一股龍威從這位皇子的體內爆發出來!

    二皇子靈玉書腳步移動,身形有如游龍,五指叉開,五指如龍,五條龍氣衝出,在半空中矯騰變化,兇惡異常,向林軒道子撲去!

    五龍絞殺!

    靈玉書五指向下一扣,五條龍氣將林軒道子罩在其中,龍身盤繞在林軒道子身上,五條大龍絞殺,張口向這個少年噴出真火,烈火熊熊!

    他的速度極快,五龍撲出的一瞬,他的身形便已經來到林軒道子身旁,抖手聚氣為劍,劍身龍盤,刺入五龍罩內!

    五龍罩內,林軒道子被那熊熊真火澆遍全身,但是身體卻露出如玉般的光澤,五龍真火,竟然不能傷到他!

    二皇子的劍刺入五龍罩內,林軒道子抬起拂塵迎上,拂塵塵絲纏繞在龍劍之上。二皇子頓足,大地震動,一條條大龍從地底破土而出,從下而上向林軒道子撲去。

    林軒道子一掌破開五龍罩,騰空而起,一根根塵絲如劍般劃過,切開一條條大龍的頭顱,然後避開從下方射來的劍光。

    「法術流派!」

    秦牧驚訝,二皇子一連串攻擊竟是法術流派的打法,但卻像是戰技流派一般剛猛霸道,犀利異常!

    將法術施展得如此霸道,如此強大,真是異數,秦牧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打法!

    「妹子,你們皇室的功法很厲害呢。」秦牧向靈毓秀道。

    靈毓秀得意洋洋:「那是自然,我二哥修煉的是九龍帝王功,不比道門的先天太玄功差!我二哥可是有官職在身的,是五品遊騎將軍呢!」

    二皇子騰空而起,足下兩條龍氣化作龍形,搖頭擺尾,在空中疾奔,向林軒道子衝去,他的法術之精妙,令人歎為觀止。

    這也難怪,太學院本身便建立在九條龍脈匯聚之地的中心,九龍之氣無比濃鬱,再加上二皇子是皇家的身份,本身便是藉助龍氣修煉。太學院對其他人來說是聖地,對他來說更是聖地中的聖地,採集龍氣修煉事半功倍!

    他的元氣雄渾充沛,施展如此霸道的法術也絲毫不見元氣損耗,這正是九龍帝王功的厲害之處。

    秦牧看了片刻,道:「妹子,你二哥要敗了。」

    靈毓秀心頭微震,突然半空中的對決已然落幕,二皇子靈玉書遭遇林軒道子的反擊,林軒道子施展出了法術,以法術對法術,道門神通的法術威力絲毫不遜九龍帝王功!

    與此同時,林軒道子手中的拂塵飛出,一根根塵絲猛然張開,塵絲暴漲,化作一根根細劍,旋轉切割,瘋狂攻向靈玉書,靈玉書以龍劍抵擋,但根本擋不住如此之多的細劍,眨眼間身披數創,不得不落地認輸。

    靈玉書的落敗給太學院的震動便很大了,畢竟他是皇家的二皇子,自身的本事超群,再加上太學院和皇家的刻意栽培,靈玉書是太學院中數一數二的人物!

    連他也被林軒道子擊敗,太學院中幾乎再也找不到能夠與這位道子對陣之人!

    越青虹看了看秦牧,道:「餵,五五之間,我們太學院已經被人堵門了,你還不上去?」

    秦牧納悶,道:「我為何要上?」

    越青虹哼了一聲,激將道:「你不是說你對上這個道子,勝負五五開嗎?」

    秦牧搖頭:「我剛剛成為太學士子,只在含光殿聽了一堂課,沒有學到太學院的武學,就算打贏了又能如何?也不能算是太學院的本事。而且,我是大墟棄民,你們原本想趕我走,現在又想讓我替太學院出頭,還有這等好事?」

    越青虹氣結。

    雲缺和尚道:「但是你是我太學院的弟子!太學院有難,你怎能不幫?」

    秦牧笑道:「太學院這些年難道便沒有一個可以匹敵道子的天才?而且,國師的弟子不還是沒有出現嗎?國師乃是天下第一人,他的弟子自然非凡,有他的弟子在,我何必越俎代庖?」

    眾人心頭微震,又生出點希望,國師被譽為神下第一人,他的每一位弟子都極為出色,倘若國師弟子前來說不定能夠戰勝這位道門道子!

    靈毓秀輕輕蹙眉,低聲道:「可是國師的弟子,都不是太學院的士子啊……」

    說話之間,又有幾位太學士子上前,但無一例外落敗。

    甚至還有人打算用車輪戰法,想要消耗林軒道子的元氣修為,不給他休息時間,但這種想法太齷蹉,很快便有國子監前來制止。

    林軒道子連勝十多場,面色卻罕見的凝重起來,向身邊的丹陽子道:「師叔,太學院非常可怕。」

    丹陽子輕輕點頭,輕聲道:「這些太學士子都很強。倘若這些士子成長起來的話,沒有哪個教派能夠與之抗衡。」

    內行人看門道,雖說太學院還沒有出現一個能夠戰勝林軒道子的人物,但出來挑戰的每一個士子都極為厲害,在同境界之中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強者。

    最為可怕的是,這樣的強者在太學院中比比皆是!

    像道門這樣的大派,能夠培養出一個兩個像道子這樣出類拔萃的存在,而像屈平、昆子羽這樣一等一的強者卻是不太多,但是在太學院中,這樣的強者到處都是,這就非常可怕了!

    林軒道子的目光越過眾人,落在秦牧身上,秦牧似有所感,向他看來,含笑示意。林軒微笑還禮,心中納悶:「太學士子中不是沒有出類拔萃的人物,但是他為何不出來向我挑戰?」
V123210 發表於 2017-8-25 20:20
第一百三十四章請國師

    玉山山頂,太學殿。

    太學院的各殿國子監、國子祭酒和秘書監悉數到場,一個個面色陰晴不定,時不時外面有人趕來匯報,聽到這一個個消息,眾人的臉色更是難看。只有聖人座上,少年祖師依舊臉色淡然從容,絲毫不以勝敗為意。

    這時,外面傳來的消息一個接著一個:「啟稟大祭酒:道門道子打敗了二皇子!」

    「道子打敗了南平王世子鳩飲!」

    「道子擊敗西平王朵朵郡主!」

    「天策府靈石積也敗了!」

    「林丘壑被道子擊傷!」

    ……

    過了良久,終於沒有人前來報訊,但是眾人的面色也難看到了極點。沒有人前來報訊,說明沒有太學士子繼續挑戰林軒道子。太學院的士子,已經被這個年紀輕輕的道子打消了一身的傲氣和銳氣,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堵門。

    一位國子祭酒皺眉道:「我太學院開院這麼多年,教導出的高手無數,為國家棟樑,難道便挑不出一個能夠與道子抗衡的人物?」

    一位國子監搖頭道:「有是有,這些年來總有三五個天才,不比道門道子遜色。不過這些人物已經不再是士子,他們離開了太學院,去朝廷做官了。我們太學院與這些江湖門派不同,江湖門派沒有離開門派一說,但從我太學院離開,便不再是士子了。」

    眾人吐出一口濁氣,凌雲道人嘆道:「難道就讓這個道子堵門,未免也太窩囊了吧?」

    眾人沉默不語。

    突然,青陽殿的法慶禪師道:「此事盡快上報國師,讓國師弟子前來,說不定可以擊敗道子。」

    「大和尚,國師弟子並非是我太學士子,就算擊敗了道門道子,難道還能讓道門服氣不成?」

    正在此時,外面一艘樓船悠悠,停靠在玉山山頂。

    那樓船上走下來幾個年輕人,逕自來到太學殿,為首一人躬身道:「諸位老師,學生幾人乃是國師門下,國師聽聞道門道子前來滋事,因此命我等前來。」

    殿中諸位祭酒、國子監和秘書監對視一眼,各自齊刷刷向少年祖師看來,一位秘書監沉聲道:「大祭酒,國師弟子並非是我太學院的士子,能否代表我太學院出戰,這事還需大祭酒來決斷。」

    霸山祭酒一臉大鬍子,陡然拍案抗聲道:「胡鬧!國師弟子擊敗道門道子又能如何?國師的弟子是按照舊俗栽培出來的,是國師獨自教導,與那些門派栽培弟子沒有區別!此事若是傳揚出去,到了道門的耳中,道門必定造反!道門反叛,天下正道皆反!這個罪責,要我們誰來承擔?誰擔得起?」

    那位秘書監怒道:「你是祭酒,你有理,你說該怎麼做?」

    「怎麼做?」

    霸山祭酒哈哈大笑,厲聲道:「怎麼做也比 你們秘書監好!你們秘書監天天看管那一樓的破書,美名其曰研究道法神通,這些年研究個屁出來?你們若是有能耐,研究出克制先天太玄功的道法神通,也不至於讓我們的士子這麼尷尬,連別人堵門都毫無辦法!」

    太學殿中,一眾秘書監勃然大怒,紛紛呵斥道:「我們研究出的道法神通,還不是傳給了你們?是你們這些國子監和祭酒無能,教不出好士子!」

    「說得好!譬如說這個太醫殿,做什麼吃的?天天教士子煉丹採藥,正事都不做,動不動就是這個士子中毒吐血了,那個士子中毒臉黑了!倒還有臉領俸祿!」

    太醫殿的諸位太醫也是國子監,聞言大怒,游太醫氣得發抖,顫巍巍道:「若是沒有我們太醫殿救死扶傷,這些士子單單中毒或者走火入魔,都要死掉大半。秘書監無能,讓你們整理各教丹方藥方,你們遲遲沒有交上來,太后的病,還是 一個毛頭小子治好的。你們何不死?」

    「老東西,先死的是你才對。你們太醫殿治不好太后的病,還是一個毛頭小子治好的,你怎麼不拔根睫毛上吊自盡?」

    ……

    太學殿中眾人吵作一團,越吵火氣越旺,看得那幾位國師弟子都是面面相覷。

    過了片刻,霸山祭酒突然笑道:「好了,好了,不要吵了。咱們拿不出個主意,這裡不還有當家的嗎?大祭酒,你意下如何?」

    眾人紛紛向聖人座上的少年祖師看去,少年祖師揉了揉太陽穴,顯然也是被他們吵得頭疼,道:「國師弟子畢竟不是太學士子,倘若國師弟子出戰,勝過了道門道子,道門也會抓住機會造反。這樣的話,他們造反師出有名,反而會讓帝國陷入被動。所以,請國師來吧。」

    眾人都是微微一怔,不解其意。即便是那幾位國師弟子也是露出不解之色。

    「道門都是些死腦筋。」

    少年祖師站起身來,微笑道:「他們只認死理,想要作弊騙他們,是騙不過的。既然如此,那就真刀實槍的來。國師很久沒有在我們太學院開講了吧?從前他還是經常來的,傳授道法劍法神通。有些士子還算是他半個門生。你們幾個回去,請國師前來,為太學士子授業。」

    那幾位國師弟子各自一怔,躬身稱是,紛紛出殿,登上樓船離去。

    霸山祭酒若有所思,笑道:「大祭酒,你的意思是,讓國師前來傳授劍法神通,然後讓我太學院的弟子擊敗道門道子?」

    少年祖師含笑點頭。

    霸山祭酒豎起三根指頭:「三天吶,只有三天的時間吶!老爺子,國師三天能夠教出一位戰勝道門道子的天才?你信嗎?」

    「信。」

    少年祖師笑道:「霸山,你不要小覷了國師的能耐。他畢竟是神下第一人,本事超出你的想像。而且……」

    他來到太學殿門前,看向山下的山門,心中冷笑一聲:「這臭小子無利不起早!我本以為他會按捺不住,與道門道子較量一番,沒想到他竟能這麼沉得住氣!也好,這次順帶請延康國師過來,便宜他了!」

    國師府。

    「大祭酒請我前去開講?」

    延康國師聽到這幾位弟子的回話,微微一怔:「這個老狐狸,又鬧什麼?他把你們收為太學院的士子,只是大印一蓋的問題,還至於非要我前去?」

    一位弟子道:「大祭酒的意思是道門只認死理,倘若知道我們是師尊的弟子,必然不會承認,趁機造反。」

    國師笑道:「道門的確是死腦筋。我早年曾經見過道主,的確是這個臭脾氣,只認死理。也罷,我過去一趟。請小毒王來。」

    輔元清來到,國師給他一個匕首,道:「你見過我的傷口,現在將傷口在我身上弄出來,做的像一些。」

    輔元清嚇了一跳,持著匕首在他胸前描畫一番,弄得延康國師身上血淋漓的,然後又用血做顏料,讓傷口顯得更加真實。

    「讓傷口有點腥臭味。」延康國師目光閃動,道。

    輔元清在傷口上撒上一點粉末,這個傷口變得有些腥臭,但並不重。

    延康國師道:「再撒上一些香料。」

    輔元清依言撒上香料,用香味蓋住腥臭味,延康國師換掉身上的衣裳,想了想,又命人拿來胭脂水粉,命一個丫鬟在兩頰撲上病態的潮紅色。

    做好這一切,延康國師笑道:「現在可以瞞過反賊耳目了吧?」

    輔元清笑道:「你的意思是,太學院中有反賊?那麼國師最好帶著一些高手,這樣才顯得沒有信心。」

    「太學院這麼大,自然會有幾個反賊隱藏其中。」

    延康國師明白他的意思,道:「不過這裡是京城,誰敢在這裡殺我?至於太學院,那裡的高手比皇宮裡還多,不至於再帶高手。你跟上來吧,免得太后娘娘趁虛而入,闖進來把你殺了。」

    輔元清鬆了口氣,他的本來意思就是希望延康國師能夠帶上自己,免得太后娘娘趁機對他痛下殺手。

    太學院,突然鐘聲響起,傳遍全山。

    守在山門前的諸多太學士子聽到鐘聲,立刻紛紛上山而去,秦牧不解,靈毓秀道:「這是召喚太學士子集合的鐘聲,聽到鐘聲,便要去太學殿前集合。大祭酒多半有事要說。」

    衛墉憂心道:「難道是因為打不過這個道門道子,要解散太學院?」

    諸多士子向他怒目而視,衛墉連忙縮頭。

    待來到山上,只見太學殿前已經是人山人海,無論皇子王公貴族,還是平民士子,都集中在這裡。

    過了片刻,人已經到齊,少年祖師笑道:「國師,請吧。」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8-26 17:25
第一百三十五章 繞劍式



    延康國師出現在太學殿前,笑道:「大祭酒,那麼我便僭越了。」

    輔元清跟在他身後,四下打量,微微皺眉:「哪個才是我的小師弟?」

    秦牧解開太後娘娘身上的千機毒,他借著蟲眼看到秦牧的相貌。這裡人太多,他一時間也找不出秦牧的位置。

    少年祖師笑道:「你原本時不時前來做個國子監,給士子授課,只是最近幾年不來,算不得僭越。請。」

    延康國師走到台階前,環視一周,道:「大祭酒盛情難卻,今日我開壇講劍,只講兩日,不談其他。」

    霸山祭酒小聲嘀咕道:「不是三日嗎?」

    少年祖師瞥他一眼:「道門堵我太學院門戶,只堵三日,現在已經過了半日,國師若是講三日,黃花菜都涼了。」

    霸山祭酒嘆道:「國師好不容才來講課,竟不能多講兩日,真是憾事……國師親自開講,相當於大雷音寺的如來講經,道門的道主傳法,天魔教的教主授業灌頂,何其難得?」

    延康國師徐徐踱步,從台階上走下,悠然道:「何謂劍?劍是否被定型被定性?我深不以為然。有人說劍有萬千招式,也有人說劍只有十四招,刺,挑,雲,斬,劈,點,崩,掛,撩,抹,掃,架,截,花。謬論也!」

    他走下來,讓下方的諸多士子頓感壓力,仿佛一口鋒利無比的劍高懸在他們的頭頂,將劈未劈,那種無匹的氣勢似乎要撕開他們的身體,他們的靈胎,他們的意識,他們的魂魄!

    「劍若是被固定,那就不再是道。大道無邊,豈能只有十四招?」

    他一步一步邁下,那股壓力越來越強,聲音卻平平淡淡,突然間他的聲音仿佛一口口利劍刺入眾人耳膜:「劍,為何不能是聲音?劍為何不能是光?為何不能是色?為何不能是元氣?為何不能是一個眼神?」

    他的目光從下方的諸多士子面上掃過,不知多少士子忍不住紛紛拔劍,橫劍便擋,卻什麼也沒有擋住,不由驚得一身冷汗。

    延康國師微笑道:「如此看來,劍還是只有十四招嗎?」

    秦牧額頭冒出冷汗,這才知道延康國師的厲害。

    村長教他十四招最基礎的劍術,秦牧將這些基礎劍術化作數字,任何劍招,他只要看過一遍都可以復原。當時,秦牧以為這便是劍的極致。

    而現在,延康國師顯然在傳統的劍法基礎上別出機杼,對傳統的劍法加以發展。

    他的思維更開闊,因此創造出了十四基礎劍式之外的基礎劍式!

    「非凡的成就,難怪是神下第一人。」

    秦牧心中贊嘆不已,延康國師的思維太超前了,或者不能說是超前,而是他推動時代在向前進,推動神通道法在向前進,推動這個時代的人向前進!

    「所以我在十四招基礎劍術的基礎上,又開辟出幾招。這兩日,我便教你們這幾招最基礎的劍術,其他劍術,一概不講。」

    延康國師停下腳步,臉上的笑容消失,神色肅然:「不過在此之前,我要你們忘記劍的形態。劍可以是光,可以是聲,可以是色,可以是眼神,所以劍不需要固定的形態。它可以長可以短,可以硬也可以柔軟,可以從任何一個角度攻擊。你們能夠忘記劍的形態,便可以學習我的劍法了。我的劍法第一招,繞。」

    他指尖一動,頓時無數細細如同劍光的元氣湧出,化作一道劍柱向前刺去:「這便是繞!」

    這是大六合劍法中的招式,看起來是刺,但其實劍柱是由無數道劍光纏繞而成,這些劍光在不斷流動,不斷變幻位置!

    秦牧曾經在屈平身上見過類似的劍法,不過屈平施展出的是劈。

    刺和劈,看起來都是基礎劍招,但是組成基礎劍招的內在卻是延康國師的繞劍式。

    繞劍式與十四基礎劍式中的纏劍式還是有所不同,纏劍式是劍柄發力,纏住對方的兵器,而繞劍式聚集力量,迸發出驚天動地的一擊。

    延康國師所施展的繞劍式,與屈平最大的不同便是他的劍柱每一口劍的變化不同,而屈平控劍,每一口劍的變化相同,所以被林軒道子以拂塵為劍所擊敗。

    倘若換做延康國師,足以擋住林軒道子的拂塵。

    不僅如此,延康國師這一劍在秦牧看來,是一個整體。

    他的劍柱是由無數道劍光組成,每一道劍光都是一個個體,但是他一劍刺來,卻是一個整體,想要破解他的這一劍便必須要在對抗劍柱時壓過劍柱的威力,才有可能破解劍柱中的每一道劍光。

    林軒道子用來對付屈平的手段,用來對付他壓根沒用!

    「延康國師的基礎,和我一樣扎實,比林軒道子還要扎實一些!」

    秦牧驚嘆,怎麼會有這樣的存在?

    簡直是一尊天神!

    延康國師在台階上細細講解繞劍式的發力訣竅,講的極為細致,給秦牧的感覺仿佛是村長在教他劍術一般。

    繞劍式是對基礎劍術的延伸,秦牧十四招基礎劍術已經無比扎實,而且經歷過村長的教導,他學習這繞劍術並不困難,一點就透,一說就明,聽得如痴如醉。

    但這只是他,其他人聽到延康國師的講解都是在苦苦思索,有的干脆不思索,而是用心銘記,還有的以元氣控筆,飛速記錄下延康國師的話,打算今後慢慢參悟。

    能夠當場聽懂並且參悟透徹的,畢竟還是少數,大部分人都是茫然的神態。

    延康國師講完繞劍式,道:「諸位士子,你們可以施展一遍了。」

    諸多國子監、秘書監、和祭酒紛紛打起精神,他們剛才也在聽講,聽得入神,不過現在不得不打起精神,目光落在下方的千余位士子身上。

    國師讓他們試劍,其實是想看看這些人中是否有值得關注的人物,悟性強的人,肯定要挑選出來,等待兩日後去與林軒道子對決。

    太學殿前,一個個士子開始笨拙的嘗試,試圖以自己的元氣化作劍氣,施展繞劍式,有人控制不住一道道劍氣,元氣崩散,四下射去,險些傷到身邊的士子,引起一片騷亂。

    也有人聚氣為劍柱,但是操控劍氣同心旋轉時卻死活轉不動,直來直去。

    也有不少神通者已經學過太學院所教的大六合劍法,大六合劍法本身便是延康國師所創,他們學過,自然使得有模有樣。

    還有幾人得到延康國師的點撥,劍法更上一層樓,雖然沒能得到繞劍式的三昧,但威力比從前大大提升。

    也有人極為聰慧,雖未學過繞劍式,但得到點撥之後,竟也參悟出其中的幾分奧妙,將劍柱施展出來,盡管劍法變化尚且晦澀,但一次比一次靈活。

    秦牧也在嘗試施展繞劍式,不過他隨即皺緊眉頭,呆呆的看著自己的「元氣絲」。

    別人的元氣細如發絲,所以施展出劍柱時,劍柱是由無比纖細的劍氣組成,而他的元氣絲手臂粗細,用這麼粗的「元氣絲」施展繞劍式?

    那麼形成的劍柱會有多粗?

    少年晃了晃腦袋,這麼粗的劍柱,已經不是劍柱了,而是劍峰了!

    一座由劍氣組成的山峰刺過去?

    「我的元氣雖然渾厚,但也沒有渾厚到這種程度,這樣的劍峰,我施展不來。」

    秦牧身邊,即便是小狐狸也在有模有樣的學著繞劍式,衛墉、雲缺等人已經嘗試讓劍氣旋轉,靈毓秀和沈萬雲的進步最快,惟獨他在發呆。

    過了片刻,秦牧嘗試著放出一道手臂粗的「元氣絲」,心道:「既然不行,那麼我是否可以用繞劍式將我的元氣絲分解?」

    他想到就做,立刻興致勃勃的嘗試著用延康國師傳授的方法分解自己的元氣絲。

    他的元氣雄渾壯碩,而且極為精純,難以練氣成絲,尤其是修煉了丹心訣之後,元氣愈發精純。

    村裡人也都沒有教過他如何練氣成絲,因為劍術最高的就是村長,而村長只教他一招劍法十四招劍式,其他的一概不問,任由秦牧的「元氣絲」茁壯成長。

    秦牧這次也是腦中閃過一絲靈光,覺得用繞劍式來練氣成絲,一定會有所成。

    延康國師傳的繞劍式的確精妙非常,很快他便抓到訣竅,露出喜色。

    太學殿前,少年祖師的目光落在秦牧身上,不由微微皺眉:「這個混小子不去學劍術,在那裡搗鼓一根棒子做什麼?」

    不遠處的沈萬雲看到秦牧的元氣棒子,露出笑容:「他雖然很強,但是悟性卻一般般,遠不如我!」

    就在此時,秦牧突然狂喜,哈哈大笑,聲音如雷,響徹全場:「成了,終於成了,蒼天有眼,我終於練成元氣絲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8-27 12:10
牧神記 第一百三十六章夢遊

    太學殿前,千餘位士子和國子監、秘書監、祭酒統統呆滯,目光向這笑聲所在地看來。

    一位士子茫然道:「他煉成了什麼?」

    旁邊一位士子也是有些茫然:「他說的好像是元氣絲……我可能聽錯了!」

    那些位國子監秘書監和祭酒也是一臉尷尬,哭笑不得。

    霸山祭酒失笑道:「有趣的小傢伙。元氣絲是一切劍法的基礎,他連元氣絲都沒有煉成,是怎麼成為我太學院的士子的?賄賂哪位考官進來的?」

    「霸山祭酒,你前段時間不在太學院,不知道他。」

    一位國子監笑道:「那個混小子名叫秦牧,是大墟裡來的棄民。打贏了凌雲道人,被皇帝欽點為太學士子。皇帝欽點,誰敢不讓他進來?」

    「大墟的棄民打贏凌雲,而且皇帝欽點?」

    霸山祭酒看向凌雲道人,冷笑道:「凌雲,你放水了?皇帝也受賄了?」

    凌雲道人又羞又怒,自己當時被秦牧打出了純陽殿,刺空了兩個劍匣,在皇帝和文武大臣以及這些同僚和士子麵前大大出醜,這還叫放水?

    有這樣受賄放水的嗎?

    代價未免也太大了吧?

    不過霸山畢竟是祭酒,是僅次於大祭酒的人物,他輕易不能得罪,只得本著臉不說話,免得惹來一身騷。畢竟這個霸山祭酒是太學院出了名的嗓門大,而且說話不留情面。太學院的謠言和各種亂七八糟的消息基本上都是他散播的,因此背地裡被人稱作「霸大嘴」。

    跟他爭吵,第二天連雞圈裡的雞都會知道自己丟人的事情。

    而不遠處的輔元清則是心中一陣驚喜:「那就是我那位師出同門的小師弟!看起來傻乎乎的。師尊也恁無能了些,竟然尋了個呆頭鵝,一看便很好欺負!」

    「苦修七八年,我終於煉成了元氣絲!」

    秦牧喜不自勝,難掩心頭的激動,看著面前的元氣絲。他現在終於可以不必施展粗壯無比的「元氣絲」了,現在他的元氣絲也可以很細膩。

    在他指掌之間,元氣絲在輕輕流動,細如毫髮,很是完美。

    倘若細看,便可以看出秦牧的這道元氣絲與眾不同。

    這道元氣絲其實是一口口纖細無比的劍氣相連組成,每一口劍都在不斷的變化之中,不斷繞動,但是偏偏元氣絲運轉起來卻靈活無比,絲毫看不出元氣絲竟然也有結構。

    「不知道我的元氣絲可以施展出多遠的距離?」

    秦牧東張西望,想要試試看自己的元氣絲能夠延伸出多遠,突然他的目光掃過延康國師,不由微微一怔。

    延康國師正在看著的手,目光落在他的指掌間遊動的元氣絲上,他似乎感覺到秦牧的目光,微微抬起目光,兩人的眼神相逢。

    延康國師露出笑容,低聲道:「有點意思……」

    秦牧收回目光,放棄自己的想法,這裡人太多,容不得他試驗。

    延康國師又等了一段時間,開口道:「好了。現在教你們第二種基礎劍式,遊劍式。劍在空中飛行不受限制,劍的形態也不受限制,因此劍可以遊,如龍遊,如蛇遊,如魚遊,如鳳凰翺空,如仙神蹈空,何必拘泥於前人的基礎劍術?」

    秦牧精神一震,延康國師開創出的第二種基礎劍術,依舊令人耳目一新,大開眼界,彷彿有一扇門戶被推開,看到更為廣闊的世界一般。

    「太學院我算是來對了,祖師有先見之明。」他心中暗道。

    山門前,丹陽子抬頭仰望,只見玉峰上宮闕重重,很是深沉,山上草木鬱鬱,被九龍之氣侵染成玉色。而山上延康國師的聲音偶爾被風傳來一兩句,令他聽到之後,只覺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丹陽子師叔。」

    林軒道子也隱約聽到山上傳來的聲音,遲疑一下,道:「山上開講的那人是延康國師嗎?我只能聽到他一兩句話,便大為受益,我倒覺得他……」

    丹陽子笑道:「但說無妨。」

    林軒道子鼓起勇氣,道:「我雖未將他指點士子的話聽完,但是他的劍法的確已經達到不可思議的境地,我道門傳下來的功法儘管底蘊深厚,包羅萬象,但是他的見解卻超出我道門。弟子以為,延康國師或許真的是想推動道法神通的發展。既然如此,我們又何必堵門?」

    丹陽子笑道:「道子,除了聽其言還要觀其行,這才是處世之道。延康國師的才華無人否認,早年他見道主,道主也期許他是五百年一遇的天才,將來是要成為聖人的,可見道主對他評價之高。只是倘若他沒有成為聖人,反倒作惡呢?」

    林軒道子不解。

    丹陽子冷笑道:「憑他之力,他完全可以推動神通道法,但是他卻狼子野心,要降服各大教派,不給各大教派一條生路。這是其一。其二便是延康國師竟然用天魔教的教義!天魔教乃是偽道,假聖人之名,行魔道之實。延康國師與天魔教為伍,是我正道之敵!」

    林軒道子心中凜然,道:「正邪不兩立,他與魔道為伍,越有才華,威脅越大!」

    丹陽子點頭,道:「他開設小學大學和太學,確有其益處,但是也有弊端。你自幼便得到道主的教導,一直教導你到現在,延康國師的小學大學和太學,那些老師和國子監,能有道主的本事和見識嗎?延康國師開小學大學和太學,看似讓許多人得到機會,修煉成為高手,但也斷絕了天才的道路。這才是我道門反對他的根本原因。」

    他面色凝重,道:「道法神通,是天才推動的,如延康國師一般的天才,大部分人 畢生都是庸庸碌碌,只知道學和用而已,無所作為,不知開拓進取。延康國師,斷了天才之路,為禍深遠!他推廣這小學大學和太學,一時間只見人人都是高手,都很了得,但是也人人都碌碌無為,就像做月餅一樣,是一個模子烙出來。誰能教出道子這樣的人物?門派有門派存在的道理,他若是意識不到這一點,我道門誓死與他為敵。」

    林軒道子稱是,心中戰意熊熊。

    丹陽子笑道:「你敵視延康國師可以,但不要敵視延康國師的道法神通,免得淺了自己的眼界。」

    延康國師這次開講,講了足足兩日,不眠不休,有許多人堅持不下去,昏昏欲睡,有的乾脆在太學殿前睡著了,也有人下去休息。

    秦牧與幾個修為渾厚的士子倒還神采奕奕,專心聽講。只是他是五曜境界,而人家卻是六合、七星境界的神通者。

    延康國師講的第三式基礎劍式叫做鑽,也極為古怪。

    單劍使的時候,劍尖飛速旋轉,善於破一切金剛身等防禦法門,而多劍使的時候則更是恐怖,許多口劍組成一個巨大的鑽劍式,無堅不摧!

    兩天時間,他只講了這三種劍式,之後便沒有再傳,而是讓太學院士子提問,他來解惑。待到解惑完畢,延康國師便起身,向少年祖師笑道:「我給這些士子留下半日睡覺休息吃飯的時間,之後的事情,便有勞大祭酒來處理了」

    少年祖師笑道: 「國師才華無雙,這次可曾發現什麼人才?」

    延康國師點頭,道:「得我劍術者,一兩人而已。大祭酒應該能夠看得出來。對了,你真的要辭官而去?」

    少年祖師點頭:「命不久矣,不必再貪戀權勢了。」

    延康國師感慨道:「你何時貪戀過權勢?你想要做官的話,這國師的位子我都可以讓給你!只是你不樂意罷了。你是我半個師父,你若是走了,我很傷心。我的道友,又少一人。」

    少年祖師笑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出生入席,死則散席。你我也該分別了。」

    延康國師仰面觀天,喃喃道:「天上真有神仙嗎?倘若你成為天上的神仙,看著你我締造的這個時代,那該多好……」

    他搖了搖頭,登 樓船,樓船徐徐駛離太學院。

    膳房的伙伕推著車來到太學殿前,讓每個士子席地而坐,在殿前就餐,然後少年祖師一聲令下,命眾士子各自回到住所休息半日,鐘響則醒。

    秦牧等人返回士子居,經過沈萬雲的住宅時,只見沈萬雲還是未睡,正在勤修苦練。

    「沈師兄值得學習……」

    秦牧大受鼓舞,回到住所,將已經睡著的小狐狸放下,然後徐徐踱步,催動霸體三丹功,速度漸漸加快,陷入半睡半醒的修煉之中。

    沒過多久,沈萬雲看到秦牧呼嘯從他門前奔過,連忙追過去,只見秦牧眼睛半睜半閉,漫山遍野的狂奔,不由愕然:「夢遊?」
V123210 發表於 2017-8-27 12:11
第一百三十七章少教主與道子

    秦牧目前的狀態看起來的確像是夢遊,在睡夢中疾走狂奔,但偏偏還能看到四周的景緻,能夠躲避障礙。讓沈萬雲納悶的是,秦牧在奔走的途中,竟還不斷施展出拳法腿法,打得虎虎生風!

    他還時不時拿出一口殺豬刀,劈來砍去。

    「秦師弟實力如此之強,卻還比其他人用功,連睡夢中也不忘練功。雖然他悟性差了點,但這種勤奮值得我學習!」

    沈萬雲大受鼓舞,回到住所,勤修苦練。

    不過,秦牧並非完全睡著,他的狀態與夢遊不同,這是他獨到的修煉之法,霸體三丹功在修行上有著異於常人之處,練功時疾走奔行,修煉速度更快,而且他的大腦處在休息之中,施展拳腳招法,都是身體的記憶。

    秦牧這些年在大墟中都是靠這種修煉方法使自己突飛猛進,只是到了延康國,學習延康的風俗,所以才沒有繼續按照這種方式修煉。

    秦牧奔行了兩個時辰,然後醒來,神采奕奕。

    這時,只聽一個熟悉的聲音笑道:「休息夠了嗎?」

    秦牧連忙轉身,道:「祖師。」

    此時山上沒有其他人,即便是那些祭酒、國子監和秘書監也都去休息了,國師講法,他們也聽了兩日,不眠不休,需要調整一下。

    少年祖師笑道:「國師講法,你有何感想?」

    秦牧讚嘆道:「國師,天神般的存在,想人不敢想,做人不敢做,的確無雙。」

    少年祖師邁步向山下走去,道:「國師所教的劍法,你學得怎樣?」

    「不敢說學會,但是有所心得。」

    秦牧道:「我隨村長學劍,自以為已經盡得劍法奧妙,沒想到還有我不曾學到的地方。」

    少年祖師道:「學無止境這句話是錯的,應該是創無止境。只靠學,一輩子都在學,成不了自己的東西,創造才是沒有邊界的。你現在還小,還需要汲取他人所創的東西,等到你有了一定的積累,便要試著創造。一直學,你始終是學生,但是只要創造一招,你便是宗師。」

    他們走到玉崖前,只見太學院的山門前一老一少兩個道人還坐在那裡。

    少年祖師似笑非笑道:「我請國師前來,為的就是給你傳道講法,他已經講法兩日,你得到了這麼大一筆好處,還不下去?」

    秦牧慨然道:「只要祖師一聲令下,弟子敢不從命?」

    少年祖師冷笑一聲,飛起一腳將他踢下山崖:「臭小子嘴上說得好聽!人家堵住山門這麼久也不見你動彈,不給你好處,你能這麼爽快?還不去?」

    秦牧落地,揉了揉屁股,向山門外走去。

    此刻,山門前後都沒有太學士子,這些士子還在睡覺休息,只剩下門外的兩個道人。不遠處還有一頭守著山門的異獸,長著龍首麒麟身子,被鏈子拴住,正在假寐。

    林軒道子見到秦牧走來,心頭微震,看向丹陽子:「師叔……」

    丹陽子抬起眼皮,看了秦牧一眼,道:「你去吧。國師教導士子,為的就是栽培此人,你不用患得患失。」

    林軒道子稱是,站起身向秦牧迎來。兩人氣機交感,各自停下腳步,躬身施禮。

    秦牧道:「太學士子秦牧,見過林軒道子。我五曜境界。」

    林軒道子肅然道:「道門林軒,見過秦牧士子。我六合境界,自封六合神藏。」

    他將自己六合神藏封印,秦牧道:「道子使用兵器嗎?」

    他從背後摘下一根竹杖,又取下一口殺豬刀,再摘下鐵鎚,然後取下少保劍。林軒道子正要說話,丹陽子突然道:「不用兵刃,只用道法神通和近戰功夫。」

    林軒道子不解,將自己的拂塵放下,道:「既然秦兄這麼說,我便不用兵器。」

    丹陽子暗自鬆了口氣,目光從少保劍上移開。用兵器的話,吃虧太大,這口劍的形狀讓他有些心驚肉跳,劍鞘魚龍為口,有些像是一品大員的佩劍。

    倘若是真的,林軒道子的拂塵一碰就斷,那就沒必要較量了。

    秦牧露出笑容,眼中突然多出兩層眼瞳,神霄天眼青霄天眼悉數開啟,他腳下的地面猛然沉降,一塊塊青石板炸裂,地面上的碎石也被震得懸浮起來。

    「哈!」

    秦牧吐氣開聲,一拳轟出,那剛剛懸浮起來數以百計的碎裂青石在他這一拳震盪之間又變得細碎,最大的石子也不過僅有豆粒大小,更小的細如芝麻!

    無數碎石跟隨著他這一拳一起向林軒道子撲去!

    昂——

    龍吟震盪,他這一拳的拳勁竟然與碎石融合,化作一條沙龍直奔林軒道子而去,宛如一條真實的神龍一般!

    與此同時,他腳步鬼魅般移動,速度極快,緊隨拳勁之後來到林軒道子身邊。

    林軒道子心中一驚,突然眼瞳一個變成白色,一個變成黑色,抬手向前印去,他的手掌如玉,彷彿一面玉印,印如山,印下是古怪的鳥篆蟲文印刻,奇特無比,帶著古樸古老的氣息,迎上真龍。

    翻天印!

    兩人勁力爆發,一聲沉悶驚人的悶響傳來,如同雷聲被濃密無比的雲層遮掩,傳不出去一般。

    山門前的那頭龍首麒麟身的異獸聽到這悶響,疑惑的抬起頭,四下張望了一眼。

    秦牧只覺自己的九龍馭風雷彷彿遇到了一堵橫在天地間的牆,勁力竟然無法穿透這堵牆,心中一喜:「這位道子的確不凡!比我從前所見的那些太學士子要強橫許多!」

    九龍馭風雷雖然外表看似霸道剛猛,但是其實卻是一種極為細膩的招式,內藏四十五種龍勁,這種勁力藏在掌心之中,硬接這一掌的話,便會被四十五種龍勁透體而過,對內臟造成無比可怕的破壞。

    林軒道子這一手翻天印,竟然形成銅牆鐵壁一般,將他掌心中內藏的四十五種龍勁悉數擋在兩人雙掌之間,足見厲害!

    而在此時,那無數碎石從林軒道子身旁飛過。

    林軒道子毛骨悚然,他的陰陽道眼看到這些細碎的石子之間,竟然有著道道纖細無比的元氣絲所連。

    這些元氣絲無比纖細,在他的陰陽道眼的注視下,一根根元氣絲實則是一口口旋轉的細劍,這些細劍是秦牧的元氣所化的劍氣,原本藏在石子之中,此刻正在從這些石子中脫離出來。

    「斫輪印!」①

    林軒道子雙手十指翻飛,一掌向上一掌向下,只聽嗡的一聲,他的頭頂和腳下出現兩個車輪,這車輪是元氣所化,有著奇特的構造,似乎是一座陣法,只是上下相反。

    正反陣法剛剛將他罩在其中,他周圍那些細碎石子突然化作齏粉,煙塵瀰漫,秦牧藏在無數石子之間的劍氣頓時合攏,化作一條元氣青龍,無數劍氣組成了青龍的身體,奮力攪動!

    繞劍式!

    兩個旋轉方向相反的車輪之間頓時浮現出無數口細劍,形成劍幕,與攪動的青龍碰撞,劍氣崩碎,橫飛,兩個少年不僅是劍招碰撞,同樣是法力碰撞。

    倘若太學院的士子在此,一定會無比驚訝,秦牧現在施展的便是延康國師所傳的繞劍式,不過秦牧並沒有依照延康國師教的那樣,將繞劍式化作劍柱,而是讓無數纏繞的劍氣化作一條青龍!

    林軒道子頓時感覺到壓力,秦牧的元氣在壓制他的元氣,他的修為無比渾厚,但是秦牧的修為竟然還在他之上,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道門的先天太玄功以法力雄渾著稱,單純論同境界的法力,當今世上一切門派的鎮教功法,都不如先天太玄功,即便是同樣以法力著稱的如來大乘經也不成!

    然而現在,他卻感覺到秦牧的法力還在他之上!

    林軒道子感覺到他的斫輪印隨時可能被破,立刻變招,他手中雖無拂塵,但手掌一張,便有無數塵絲飛出,那是元氣絲,但在他的操控下有如一根根元氣劍,從輪內斬向輪外,試圖將青龍斬斷。

    就在他動手的一剎那,輪外的秦牧已經到了跟前,探手抓住無數煙塵齏粉,元氣迸發,那些煙塵齏粉在他手中匯聚,形成一口長槍,嗤的一聲刺入轉動的車輪之中。

    林軒道子另一隻手以翻天印抵擋,將這桿大槍擋住,隨即嘭嘭嘭的聲響不絕於耳,秦牧以手為刀,夜戰連城風雨,無數刀砍在車輪上。

    他的斫輪印頓時崩塌,林軒道子心知不妙,下一刻便胸口連中數刀,胸前見血,身形倒飛而去。

    他是藉力飛出,依舊從容不迫,一道道塵絲鑽入青龍之中,塵絲四下飛出,終於將這條大龍滅掉。

    青龍崩潰,立刻化作數以百計的元氣細劍,眨眼間又自聚攏,轟然一聲扎入大地之中。

    「糟糕!」

    林軒道子手掌向下按去,隨著他掌心一按,但見無數塵絲扎入地底將他身形托起,並不落地。

    他以塵絲為足,在空中奔走如飛,而在他身下,一條青龍從地底鑽出,又轟然鑽入地下,接著再次鑽出,再次扎入地底,而青龍每衝出地面,秦牧的腳恰恰落在龍首之上,向空中的林軒道子飛速追來。

    秦牧屈指連彈,彈指驚雷,雷聲轟鳴間卻有音律大作,林軒道子臉色大變:「糟了,被他佔了先手。唯有動用道門的鎮教劍法了!」

    注①:斫輪印取自《莊子天道第十三篇》中的寓言,有興趣的話可以去看看,是齊桓公與輪扁的對話。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8-28 10:51
第一百三十八章 神可伐與


    丹陽子站起身來,看向秦牧與林軒道子之間的戰鬥,至於旁邊山門下的那頭半龍半麒麟的異獸對這邊已經失去了興趣,又自酣睡起來。

    「道子堅持不住,要動用全力了。」丹陽子心中一凜。

    秦牧的攻擊實在太快太霸道,只要占了先手,便不給人喘息的機會,一直打到對方認輸或者死為止!

    林軒道子在元氣上占不了任何便宜,招法上也被秦牧壓在下風,他自封六合神藏,有許多招式神通是施展不出來的,現在唯一的機會就是動用道門的鎮教劍法。

    只有鎮教劍法,才能改變眼下的格局,反敗為勝!

    只是現在丹陽子也不知道,林軒道子在五曜神藏這個境界是否能夠施展出鎮教劍法。

    道門的鎮教劍法對元氣的要求極高,消耗也大,丹陽子判斷,林軒道子只怕只能動用一招鎮教劍法,元氣便會被消耗一空。

    他剛剛想到這裡,突然林軒道子手中的塵絲開始變化,這是奇妙的變化,他的塵絲一部分化作黑色,一部分化作白色,鋪散在空中,黑與白徐徐流動,如同一卷太極圖浮現在空中。

    道門的鎮教劍法,道劍十四篇的第一式,一點穿聯浩動,兩儀內反復陰陽!①

    林軒道子手臂震動,黑白圖向下壓來!

    丹陽子舒了口氣,頗為欣慰,林軒道子畢竟是道子,憑借自身渾厚的修為,還是在五曜境界施展出了鎮教劍法。

    要知道,道門的鎮教劍法修習者也有不少,但是煉成的不多,而煉成的幾乎無一能夠在五曜境界施展出來。這門劍法的消耗太大,別說五曜境界,就算是神通境界也很難施展出來。

    而且,修煉這門劍法對資質和悟性有著極高的要求,其中最大的一個要求便是術數。

    單單是算經十篇,便已經讓人頭疼不已,而除了算經之外,還有大衍總數術,四元玉鑒等術數的高深典籍。②

    而林軒道子卻是其中出類拔萃的人才,精通術數,在很小的年紀他的術數便已經達到極高成就,有了術數的根底,他學習道劍十四篇便比其他人都要容易。

    道劍十四篇,一篇比一篇難,到了第十四篇道劍,幾乎無人能夠煉成,即便是當代的道主也沒有煉成第十四劍。

    不過道主卻對林軒道子有著很大的期許,認為他將來可能會煉成第十四劍。

    道門的道劍十四篇,道主還曾經借給延康國師參閱,延康國師的劍論中提到道劍和天子三劍,完全可以說有著道劍十四篇的影子。

    因此可想而知,林軒道子的這一招是何其厲害!

    黑白圖下,秦牧心中一驚,從上方壓下來的劍法已經不再是凡間的劍法,陰陽兩儀,相互糾纏,爆發出的能量還未來到他的身邊便讓他驚悸。

    他指尖彈動,彈指驚雷這一招讓他的每一指都爆發出雷霆巨響,犀利無匹,但是即便是雷音八式這等頂級的戰技觸碰到那黑白太極圖,也毫無用處,仿佛泥牛入海,掀不起半點波瀾。

    嘩啦——

    他的腳下,青龍騰空,突然青龍分解,無數劍光熙熙攘攘紛沓而來,落入他的手中,化作一口長劍。

    秦牧面色肅然,持劍迎上壓來的黑白太極圖。

    劍在手中,仿佛是畫家最細膩的筆,旅者最沉重的步,歌者的喉,舞者的舞,他施展出了村長所傳授的那一式劍法。

    劍履山河。

    神可伐與?

    曰:可!

    他的劍下,劍光閃動,光與暗,輕與重,急與緩,完美結合,十四式基礎劍式在他手中剎那間變幻,空中出現一片壯闊的江山!

    道門的道劍十四篇不是凡間的劍法,村長傳授給他的劍圖也不是!

    這是伐神的劍法!

    神可伐與?

    用此劍的人,須得心中無神無魔無佛,對所謂的神魔佛統統要有大不敬之心,要有伐神之心!

    丹陽子眼角跳動,霍然起身,與此同時山門下的那頭半龍半麒麟的異獸也從睡夢中醒來,猛地抬頭張望!

    空中,兩種劍法碰撞,雪亮一片,那黑白太極圖在徐徐展開的江山之中分崩離析,林軒道子一瞬之間身中數十劍,身上血跡斑斑!

    突然他眼睛一亮:「有破綻!」

    秦牧注意到他的目光,心中一驚,這個少年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左肩上,這個地方,恰恰是霸體三丹功的破綻所在!

    「奇可多!」

    秦牧抬手捏印,魔神偉力印!

    這一印擋在他的左肩上,而秦牧另一只手劍光暴漲,刺向林軒道子!

    嗤——

    林軒道子一劍刺穿他的掌心,劍尖刺中他的左肩,被秦牧身上的錦衣擋住,沒有刺入血肉之中,但是劍芒卻刺了進來,讓秦牧肩頭一疼。

    與此同時,林軒道子身軀大震,搖晃不休,身體上頃刻間便多數數十個血洞,身體僕落在地!

    秦牧散去元氣所化的利劍,躬身施禮:「道子,承讓。」

    林軒道子掙扎起身,身上的血洞還在不斷流血,丹陽子呼嘯上前,正欲給他上藥,林軒道子抬手制止,整了整衣衫,還禮道:「多謝賜教。」說罷,這才服下丹藥。

    丹陽子連忙給他敷上傷藥,免得繼續流血,待處理好之後,這一老一少兩個道人起身,向秦牧施禮,秦牧躬身還禮,只見兩個道人帶上竹子編織的鬥笠,轉身離去。

    秦牧目送他們離去,臉色陡變,捂住自己的左手,連抽冷氣:「疼!疼死我了!那個丹陽子老道好不小氣,連傷藥都不提給我一份。」

    他的左手和肩頭上的傷痛徹心扉,被林軒道子那一劍傷到了骨頭,秦牧連抽冷氣,正要上山,腳步一個踉蹌,連忙抬手扶住旁邊被鐵鏈拴著的那頭半龍半麒麟的異獸。

    他元氣損耗太多,動用劍履山河,極為消耗元氣,讓他只覺有些虛弱。

    秦牧從山門前走過數次,並沒有注意到這頭異獸,一直以為這是個龍麒麟石雕之類的東西,沒想到摸到那異獸卻感覺到手下有些柔軟,不由嚇了一跳。

    那異獸龍麒麟抬眼,掃了他一眼,然後伸出舌頭在他肩頭舔了舔。

    秦牧只覺肩頭漸漸發涼,然後疼痛感慢慢消失,連忙低頭掀開衣領看去,只見肩上被劍芒刺出的細小劍傷在慢慢縮小,這劍傷有十多個,此刻都在愈合。

    秦牧心中驚訝:「這是……龍涎?還是麒麟涎?不管是哪一種,都是好藥材!」

    他連忙抬起手掌,那異獸又在他的掌心舔了一口。

    秦牧看到自己掌心的血肉在慢慢生長,劍傷處的血肉像是嫩葉發芽一般,很快便讓傷口愈合,骨頭上的傷似乎也好了,他的皮膚也很快愈合。

    「師兄,你喜歡吃酸杏嗎?」

    秦牧蹲下來,從懷裡掏出一個玉瓶,放在異獸嘴巴下,笑道:「就是酸酸的那種,酸的掉牙的那種。不喜歡嗎?那麼黃梅呢?也特別特別酸,你想一想你就會被酸的流口水……也不喜歡?我請你吃檸檬吧……」

    那異獸白了他兩眼,一聲不吭,也不理睬他,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也沒有什麼龍涎之類的口水流下來。

    「那麼你喜歡吃什麼?」秦牧問道。

    「山上有一頭大青牛,我看上它很久了。」

    那異獸龍麒麟突然開口,依舊目視前方,一動不動,道:「你能把它弄來嗎?」

    秦牧拍了拍胸口,笑道:「你這麼仗義的兄弟我交定了。你放心,我很快便會把它弄來!」

    那龍麒麟大喜,嘴角口水似乎要落下來,然後又吱溜一聲吸了回去。

    秦牧只得回山,心道:「看來只有給他弄來那只大青牛,才能騙來龍涎。這頭青牛,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似乎在一個院子前吃草來著……嗯,去問靈兒,這片山她轉來轉去,比我要熟悉。」

    他走上山去,這時士子居、神通居和皇子苑中已經陸陸續續有人醒了過來,三五成群向山下走,從秦牧身邊走過。一位皇子道:「經過國師指點,我只覺我修為大進,應該可以與那位道子大戰三百回合!」

    二皇子靈玉書搖頭道:「六弟,不要輕敵。我與林軒道子交過手,能夠感覺得出他還有本事沒有使出來。不過,國師的確非凡,他教的那三招劍式,倒可以與我從前所學的其他劍法融合,讓我從前所學的劍法更加完美,好歹也算是有一戰之力。只是要勝過他,恐怕有些困難。」

    靈玉書停步,看著走過去的秦牧,微微皺眉,然後收回目光。

    「二哥,怎麼了?」那位六皇子問道。

    「七妹與他走得很近。」

    靈玉書搖了搖頭道:「其實秦牧此人什麼都好,本事不壞,而且也有神醫之名,救了太後。只是,他畢竟是個大墟棄民,七妹實在不宜與他接觸。不說此事,咱們去再會林軒道子!」

    他們來到山下,只聽前面傳來嘩然聲,連忙趕上前去,有人叫道:「那兩個道人不見了!」

    靈玉書不由愕然,擠入人群中,向前看去,果然丹陽子和林軒道子都不翼而飛。

    「難道他們知難而退了嗎?」有人喃喃道。

    靈玉書皺眉,冷笑一聲,丹陽子和林軒道子是來堵門,來打臉的,哪裡會知難而退主動認輸?這分明是有人擊敗了林軒道子,他們認輸之後離開!

    「擊敗林軒道子的,就在我們之中,比我們早一步下山!」

    靈玉書目光閃動,向人群中看去:「到底是誰呢?神通居中,實力最強的有三五個人,劍痴蕭隱,瘋魔田豐,擔山力士岳秋,本事都很強,而是資質過人。皇子苑中也有幾人,除了我之外,七妹貪玩不用功,雖然悟性好,但不用功也是無法上進。還有就是閔月世子……至於士子居,聽聞沈萬雲的本事還不錯,一直坐在大師兄的位子上,他也有可能。」

    注①:摘自道家王處一的修煉歌訣,滿庭芳。有興趣的書友可以搜一下,說的是修煉時的狀態。

    注②:算經十篇和大衍總數術四元玉鑒都是中國古代數學著作,四元的意思就是四元方程。方程,求根,初級微積分,都可以在宋朝及宋以前的算經中找到。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8-29 10:20
第一百三十九章 菜園子裡的青牛


    丹陽子與林軒道子一前一後,不緊不慢的走出京城,來到京郊外百十裡地,但見塗江滔滔,一老一少兩個僧人正在踏波而下。

    丹陽子和林軒道子停步,站在江岸邊向那老少僧人稽首:「師兄。」

    那兩個僧人也連忙在江面上停住,合十還禮:「師兄。」

    老僧白眉低垂,道:「師兄是從太學院歸來?可滿三日?」

    丹陽子搖頭:「未滿三日。」

    老僧眉頭動了動,顯然內心頗不平靜,道:「太學院竟有如此能耐,可敵道子?我要與佛子去走一遭,不知境遇如何。」

    丹陽子躬身告辭,那老僧也自躬身,各自離開。

    丹陽子與林軒道子離去,太學院上至祭酒下至士子都是長長松了口氣,但到底是誰擊敗了林軒道子,則沒有人能夠說清。

    說來奇怪,擊敗林軒道子本來是件大好事,但是那位高手卻沒有跳出來聲張是自己出手擊敗林軒的,很是古怪。

    眾人紛紛猜測,有的說是皇子苑中的皇子暗中出手,使林軒道子知難而退,但是因為皇子之間明爭暗鬥,這位皇子擔心自己鋒芒畢露所以隱瞞了這件事,免得遭到其他皇子暗算。

    也有的說是神通居的劍痴蕭隱出手,蕭隱是劍痴,醉心於劍道,心無旁騖,對於名利並不看重。

    更有的說是從前從太學院結業的那些師兄聽到此事之後匆忙趕回來,將林軒道子擊敗,然後又匆匆返回前線。從太學院結業的士子,很多都已經做了前線的將軍,領兵打仗。

    還有猜測說,是國師弟子奉命進入太學院,成為太學院的太學士之後,擊敗林軒,然後又退學了。

    種種說法都有。

    士子居中,諸多士子熱鬧非凡,聚在沈萬雲的院子裡,七嘴八舌的詢問沈萬雲,道:「大師兄,現在山上都在猜測到底是誰打敗道門道子,不會是你吧?」

    沈萬雲打個哈欠,強忍著睡意道:「不是我,我雖然有心為太學院出力,但是我練功太猛,不知不覺就在院子裡睡著了。若非你們惹出動靜,我也不會醒來。林軒道子被誰擊敗,我也不知道。」

    眾人將信將疑,瞿婷笑道:「莫非大師兄打算深藏身與名?」

    沈萬雲哭笑不得,道:「我兩天不眠不休,參悟國師傳授的三招劍法,用腦過度,精神受損,一身實力施展不出八成,怎麼可能是我?倘若是我擊敗了林軒道子,還會瞞住你們?」

    突然,雲缺和尚神情微動,道:「不會是那個棄民吧?」

    越青虹也心中微動,她盡管被秦牧撞進銅柱子中大丟臉面,但是對秦牧的本事還是極為佩服的,道:「那個棄民身懷絕技,無論戰技還是法術、劍法,都很不弱。莫非是他?」

    沈萬雲遲疑一下,搖頭道:「實不相瞞,我便是看到他不睡覺,在勤修苦練,所以我才備受鼓舞,苦苦修煉,以求擊敗林軒道子。他練的時間不比我短,現在估計還在呼呼大睡,肯定也錯過了與林軒道子的爭鬥。」

    一位士子氣道:「這廝,將大師兄也帶偏了!國師傳法時,他便在大呼小叫,說他煉成了元氣絲,剛剛煉成元氣絲,怎麼可能擊敗道門的道子?」

    眾士子紛紛點頭,笑道:「他在太學殿前,當著全院的士子面前出了大醜,我們心中也是很爽,只覺被他打得地方也舒服了!」

    就在此時,突然山下傳來一片嘩然聲,只聽有人叫道:「山下來了一個老和尚,身邊還帶著一個小和尚,然後在山門前坐下了!」

    眾士子面面相覷,沈萬雲目光閃動,沉聲道:「道門的高手剛走,大雷音寺的和尚又到了!這兩個和尚,只怕小的便是大雷音寺的佛子!我未能與林軒道子交手,那麼一定要會一會大雷音寺的佛子!諸位師弟師妹,我需要休息半日,養精蓄銳。」

    眾士子紛紛告辭離去。

    沈萬雲和衣躺下,不過多時便沉沉睡去。

    待到第二天,沈萬雲醒來,神采奕奕,梳洗一番,填飽肚子,立刻下山,到了山下這才得知這位大雷音寺的佛子打敗了許多太學院的高手。

    這位佛子如來大乘,金剛護體,精修佛門鬥戰勝法,催動法術時,身體膨脹數倍,力大無窮,又有佛光流體,佛光時而化作大鐘,時而化作佛塔鎮壓,抬手便是一口金缽,將人往缽裡收,反手就是一座須彌山鎮壓下來。

    沈萬雲上前對陣,戰到十多個回合,以鑽劍式破佛子的金剛護體,讓這位佛心佛子受傷,不過佛心畢竟還是實力強橫,將他打得敗下陣來。

    神通居和皇子苑的許多士子不禁對他刮目相看,士子居的士子多是五曜境界,修為較低,沈萬雲竟然能與大雷音寺的佛子交鋒十多次,這才敗落,這個戰績放在神通居和皇子苑中都屬於一等一的高手,能夠列入前十。

    當即便有皇子苑中的皇子和公主上前,露出拉攏之意,沈萬雲既不答應也不推辭,免得得罪人太多,心道:「看來我的戰績還算不錯,否則也不會有人來拉攏。不知道秦師弟與這個和尚交手的結果如何?他在佛子手底下支撐了幾招?」

    「公子說的那頭青牛,我見過幾次。」

    太學院中,狐靈兒帶著秦牧前往後山,道:「後山有一個菜園子,我前幾日在山中溜達,想尋些靈芝仙葩之類的寶物,從那邊經過,見到了園子裡有幾株靈草,遇到這頭牛,衝我叫了好幾次。我看它護著那幾株靈草,心裡很不爽,老早就想弄來吃了。」

    秦牧驚訝:「菜園子裡的?多半是頭野牛,不然誰會放在菜園子裡吃菜?」

    「這倒也是。公子,山門前的那只龍麒麟,怎麼會想著吃這頭牛?」

    「不知道,我估摸著是這頭牛可能得罪過龍麒麟,大概是看它整天偷吃菜園子裡的菜,有些不爽。」秦牧猜測道。

    狐靈兒帶著他來到後山,後山人來的較少,很少有士子來到這裡,除了那些幽會的男女。

    在這後山有幾片院落,聽說有幾位喜歡陰涼的國子監住在這裡,除了國子監的院子,便是守山老人的住所。

    後山開辟了幾片菜地,秦牧與狐靈兒沿著崎嶇小路向山下走,走了半晌,然後看到一片瓦紅色的院子,院子的左前方被整出一片平地,大約有五六畝,圍上欄杆,種了許多菜。

    此時正有一頭青牛站在菜地裡,吃著地裡的菜,悠閑地甩著尾巴,驅趕蚊蟲。

    秦牧看了一眼,打個哆嗦。

    這頭牛的確是青牛,而且秦牧敢肯定這樣的牛即便是玉山上也只有一只,但是自己未必能打過這頭牛!

    這頭青牛一身腱子肉,雄壯無比,像人一樣用兩條後腿站起來,正靠在一根柱子上,它的前蹄子已經變成了硬角質的手掌,抓著一把綠油油的菜,悠然的吃著。

    秦牧目測一下,這頭青牛有兩三個自己這麼高,幾乎沒有肥肉,全是肌肉疙瘩,而且它的青牛皮呈現出玉色,竟然還反光,油光錚亮,好像是被盤了十幾年的美玉一般。

    最可怕的是,這頭青牛呼吸之時,鼻息如同兩道白光,一進一出,再加上它脖子上長著的龍鱗,秦牧敢肯定這頭青牛已經在山上修煉了不少年頭,呼吸九龍之氣,產生了龍化,長出龍鱗。

    「何人偷窺灑家?」

    突然,那頭青牛發出人聲,將一把牡丹塞入口中,鼻孔的白光吸入體內,目光如電,向秦牧這邊看去,然後邁步走來,一邊走,一邊身上的肌肉疙瘩蹦蹦跳跳。

    秦牧吐出一口濁氣,向狐靈兒道:「不就是一頭牛嗎?我自小放牛長大,還奈何不得它?靈兒你先向後退,待會我若是讓你跑,你就趕快跑。明白嗎?」

    狐靈兒點了點頭,向後退去。

    秦牧長長吸氣,迎著那頭青牛走去,笑道:「這位牛兄……」

    那青牛脾氣火爆,不由分說衝上前來便打,冷笑道:「臭小子一臉壞笑,肯定不是好人,誰跟你是牛兄牛弟?」

    狐靈兒向山上退去,突然只聽菜園子那裡傳來一聲驚雷般的巨響,接著轟轟轟的震動不絕,過了片刻,秦牧一溜煙狂奔過來,叫道:「靈兒快跑!」

    狐靈兒連忙撒腿便跑,偷眼向後瞥去,只見秦牧眼窩腫了,鼻子青了,顯然短短片刻殘老村的放牛娃便這頭青牛暴打了一頓。

    狐靈兒暗暗咋舌,心道:「公子一向神武,到了太學院打這個打那個,怎麼而今被一頭牛打了?」

    他們背後傳來轟隆轟隆的蹄聲,顯然是那頭牛在氣勢洶洶的向這邊追殺過來,不依不饒。

    秦牧將狐靈兒抓起,放在肩頭,向山上死命狂奔。

    過了片刻,那頭青牛追不上他們,罵咧咧的回去了。

    青牛剛到菜園子裡,只聽旁邊的瓦紅色院子裡傳來霸山祭酒的聲音,迷迷糊糊道:「外面為何這麼吵?」

    「老爺,有人欺負你家牛牛呢!」

    那頭青牛連忙哈腰,向院子裡陪笑道:「他還要偷老爺家的菜地,被牛牛打跑了。」

    「竟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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