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牧神記 作者:宅豬 (已完成)

   
mk2258 2017-6-20 21:36:2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40 8857214
小小見習生 發表於 2017-8-19 11:26
第一百一十章 青樓花巷

 小半個時辰後,黑羽紅冠巨鳥便奔至京城,秦牧向前看去,心頭微震,他已經見過了江陵城,心中極為震撼,而面前的京城帶給他的震動還要超過江陵城。

    江陵城是建在金江上,城離水面三十丈,蔚為壯觀。

    而這座京城如同巨龍般的山脈上,而且不是一條山脈,而是九條山脈。

    九條如龍般匍匐在平原之上的山脈,在京城這個位置匯聚在一起,九龍合流,龍首相聚之地,便是京城。

    這等磅礴的氣勢,首先便要超過建在金江上的江陵城許多。也難怪延豐帝對所謂的江陵新城截斷龍脈建在龍首之上的說法不以為意,京城本來就是九龍至尊,何須在意延康國師壓著一條龍的江陵新城?

    九龍拱衛京城,而距離京城三十里還有四座兵營,每一座兵營都像是一個城市那麼龐大,距離兵營二十里的地方還有八座集鎮,雖是集鎮,但也可比城市了。

    這八座集鎮建立在一條大江旁邊,這條江是延康國第二大江,塗江,水陸交通極為便捷。第一大江是湧江,起於大墟。

    雖是第二大江,塗江卻有延康龍脈之稱,是正統的龍脈,而金江是龍脈之說,其實朝野中很多人都不贊同這個觀念。

    秦牧遠眺,九龍合流的京城氣象非凡,不愧是天子統治天下的地方。

    “京城竟然還藏兵山中!”秦牧遠眺九龍山脈,隱約看到兵戈之氣,驚訝道。

    鳥背上的幾個將士也是同樣驚訝,紛紛向他看來,其中一人道:“小兄弟在軍中有人?竟還知道山中藏兵。”

    秦牧沒有回答,他能夠看出九龍山脈中藏有千軍萬馬,是因為他的神霄天眼,瞎子傳授給他的九重天開眼法中其中有望氣之術。

    所謂望氣,是觀氣運。

    像京城這等大規模屯兵之處,兵戈之氣用以鎮壓帝國氣運,自然瞞不過他的眼睛。

    弓箭騎兵將他們送到京城門前便告辭離去,秦牧與衛墉在城門處驗過路引,走入京城,天子腳下自然繁華至極,秦牧雖然到過江陵城,江陵城的繁華已經讓他大開眼界,而京城又是另一番景象。

    這裡繁華,但並沒有商賈的錙銖必較,不僅有財富積累,更多的是一種文化的底蘊。

    這裡的房屋樓宇很有味道,街邊的石獅子雕琢的技法也很是考究,大戶人家門上的對聯也是別有趣味,還有家家戶戶門上貼的門神,也有一種奇妙的感覺,似乎這些門神真能活過來阻擋妖魔鬼怪。

    見微知著,察一葉可知春秋,觀滴水而知滄海,秦牧四下觀察,深知這個帝國的可怕。

    村長他們曾經說,延康國是偽裝成門派的國家,現在他才知道這個門派是何等的強大!

    “秦兄弟是否有落腳的地方?”

    衛墉邀請道:“倘若沒有,不妨去國公府稍住幾日。等到太學開院,我們再去太學考試。”

    秦牧遲疑一下,搖頭道:“我在城中有家鄉故識,準備前去投奔,衛墉兄,咱們就此別過。”

    衛墉只得作罷,道:“你安定下來,可命人去國公府知會我一聲。”

    秦牧笑道:“一定。對了衛墉兄,哪裡有青樓?”

    衛墉面色古怪:“看不出秦兄弟還是個風……風雅之人,喜歡這個調調。京城最大的青樓便在花巷,你從鳳華街往裡走,走到盡頭右拐,再經過三條街便可以看到花巷。花巷中最好的青樓叫做聽雨閣,咳咳,別問我怎麼知道的,我從未去過那裡……保重身體!”

    秦牧納悶,去青樓是什麼調調?而且關身體什麼事?

    兩人作別。

    秦牧帶著狐靈兒向前走去,沿著鳳華街向裡走。

    “這不是青樓啊……”

    花巷中,秦牧看著兩旁的樓宇,心中納悶。這裡是青色的瓦,但是樓宇卻是朱紅色的,門前掛著些燈籠。

    “小哥哥上來玩啊!”有些小姐姐在樓上向他招手。

    “牧公子,你認得她們?”

    狐靈兒納悶道:“她們嚷嚷得很熱情呢!”

    “我上次去鑲龍城也是如此,有些姐姐很熱情,怪不習慣的。”

    秦牧向裡走,沿途看招牌,這花巷很深,七折八拐,到了裡面便沒有這麼熱鬧了,這裡的姑娘很矜持,抱著琵琶倚在窗邊,琵琶半遮著面,輕輕彈奏,清冷幽咽。

    再往裡走,低低的琴音傳來,秦牧向敞開的門裡看去,只見院子裡有輕紗飄揚,幾個少女在輕紗帳間跑來跑去,還有個女子正在調試琴音。

    再向裡走,有些女孩兒在樓上練習歌舞,脆鈴般的笑聲時不時傳來,很是俏皮可愛。而到了這里巷子裡的行人已經沒有那麼多了,院子裡時不時走出一兩個男子,好像是這裡男主人一般,有婉淑的女子為其整理衣裳,依依送別。

    只是從裡面走出的男子見到秦牧,都要遮住臉,似乎怕被人認出。

    秦牧納悶,從自己家裡走出來又不是什麼醜事,至於還要遮臉?

    “城里人真奇怪。”

    他走到花巷深處,看到一座樓宇,寫著聽雨閣幾字。這樓閣的門戶緊鎖,不過看起來院子深深,很是安靜。

    秦牧上前敲門,過了片刻聽到踢嗒踢嗒的腳步聲傳來,一個女孩兒柔柔軟軟的聲音傳來:“來了,來了。”

    裡面傳來門閂拉開的聲響,接著門戶開啟了一條縫,一個女孩兒在門後探出頭,見到秦牧,好奇道:“客官,你找哪位?”

    秦牧客客氣氣道:“付磬允在嗎?”

    那女孩兒將門拉開半邊,笑道:“敢問公子名姓?我也好進去通報。”

    “你告訴她,我姓秦。”

    那女孩又掩上門,腳步聲漸遠,應該是去通報了。過了片刻,門戶再次開啟,露出一張熟悉的面孔,正是青樓堂主付磬允,見到秦牧不禁又驚又喜:“公子終於來了!快快,裡面請!姐妹們,還不看茶?公子到了!”

    “公子到了?”

    裡面傳來女孩兒們的聲音,很是清脆,唧唧咋咋的像是春天的小鳥兒在剛剛長出嫩芽的樹上聊天,秦牧眼前青的綠的紅的紫的衣裙飄動,聽雨閣中的少女紛紛走出,向他迎了過來,讓他眼花繚亂。

    聽雨閣的女孩兒各具特色,有的軟玉溫香,有的冷若冰霜,有的嬌柔嫵媚,有的熱情如火,可謂是亂花漸欲迷人眼。

    付磬允連忙道:“走開,都走開!公子長途跋涉舟車勞頓,你們不要纏著公子!還不快去看茶?”

    這些女孩兒像是一群蝴蝶般散去,有的去打清泉,有的去洗茶碟,有的在點燃青燈燒水。秦牧頓時覺得壓力減輕了不少,鬆了口氣,付磬允引領著他來到雅閣,道:“這些姑娘都有欠管教,公子休怪。外面逐漸兵荒馬亂,有些危險,公子這一路應該遇到不少變故吧?”

    秦牧笑道:“的確遇到些小麻煩,好在有驚無險。你通知教中高層,讓他們知會祖師。”

    付磬允笑吟吟道:“祖師已經等公子許久了呢。其實祖師已經吩咐了我們,只要遇到公子,便讓公子去見他。”

    有女孩上來奉茶,偷偷打量秦牧幾眼,吃吃的笑著。

    秦牧報以微笑,納悶道:“允兒姐,我去哪裡見他?”

    那女孩兒聽到秦牧稱付磬允為允兒姐,又吃吃的笑了。

    付磬允瞪她一眼,將她攆出去,笑道:“自然是去太學院,公子飲茶。”

    “太學院?”

    秦牧驚訝,端起茶杯卻忘了喝,太學院不是士子求學之處嗎?為何去太學院見少年祖師?

    “公子不知?”

    付磬允笑道:“祖師是太學院的國子大祭酒①,是延康國從三品的官,主管太學院,自然住在太學院。太學院的太學士雖有天子門生的尊稱,但實際上都是祖師的門生才對。”

    秦牧心頭大震,太學院所有的太學士都是少年祖師的門生?

    延康國師和延豐帝竟然敢把這個官職交給天魔教的祖師?難道就不怕尾大不掉嗎?

    付磬允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道:“祖師遊戲人間,誰也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其實他老人家德高望重,早在先帝時期便已經名動天下的世外高人了,很是神秘。即便是延康國師,也曾經向他老人家問道求教,也是延康國師一力擔保,讓他老人家做太學院的國子大祭酒的。”

    注①:國子大祭酒,唐朝官職,類似於最高學府的校長。
小小見習生 發表於 2017-8-19 11:29
第一百一十一章 水上天魔舞

秦牧徐徐吐出一口濁氣,這個消息是在太驚人了,不能不讓他慢慢消化。

    國子大祭酒這個官職雖然是從三品,看起來不是很高,但是實在太重要了,太學院掌管天下的功法神通,編錄成捲,可以說是天下武學神通聖地中的聖地,至高無上。

    而且延康國的官員也往往出自太學院,從這裡走出的每一個人都可以說是少年祖師的門生,有著師徒情誼。

    這個官職不大,但是號召力太強!

    再加上少年祖師這個隱藏的身份,那就非常恐怖了。

    付磬允道:“公子既然到了我這裡,那就先休息幾天,改日再去太學院。只是公子想進入太學院的話,須得經過一些考驗。”

    秦牧納悶:“什麼考驗?”

    “太學院不是什麼人都能進入的地方,須得成為太學士,才可以進入那裡。”

    付磬允笑道:“祖師的意思,自然是公子先成為太學士了。今年太學士的考核即將開始,公子與各地的士子一起考核,完成了考核,那就可以進入其中。”

    “多謝允兒姐。”

    秦牧鬆了口氣,笑道:“我還沒有落腳的地方,便先在允兒姐這裡住幾日。”

    付磬允低聲道:“公子住在這裡自是不無不可,只是要提防我這裡的幾個小浪蹄子,她們心眼兒多,可是巴不得要爬到我的頭上做教主夫人呢。”

    秦牧鬧個大紅臉,訥訥道:“還有這種事?”

    付磬允咯咯笑道:“公子,你這樣可經不住她們的挑撥的。你隨妾身來,妾身為你安排了房間。”

    付磬允安排的房間很是清雅,只是看這房間裡的佈置倒像是女孩子住的地方,連被窩都是香噴噴的。付磬允連忙道:“這是妾身小憩的地方,公子若是不滿意可以再換一間。”

    “不必了。”

    秦牧將包袱放在桌子上,付磬允卻還在房中沒有離開,咬著鮮紅嘴唇,柔聲道:“公子是否還有其他吩咐?”

    “沒有了,多謝允兒姐。”

    秦牧正說著,包袱動了動,從裡面鑽出個背著小小包袱的小白狐,付磬允看了一眼,轉身便往外走,嘀咕道:“難怪,原來自帶小狐狸精……”

    狐靈兒身上一股酒氣,秦牧皺眉,道:“靈兒,你躲在包袱裡偷喝酒了!”

    “沒有!”

    白狐醉醺醺的,突然打個酒嗝,連忙閉上嘴巴,然後又打個酒嗝,兩條後腿站起來,搖搖晃晃,險些從桌子上栽下去。

    秦牧哭笑不得,從包袱裡取出一個空空的酒壺,道:“還說沒有?我這幾日鑽研大育天魔經,倒發現一門適合你的功法,叫做造化靈功,這幾日已經參悟透徹,還打算傳給你,結果你又喝得爛醉。”

    桌子上的狐狸終於栽下來,秦牧將她拎起來扔到被窩裡,狐靈兒抱著枕頭睡了。秦牧這一路躲避馭龍門的追殺,也是勞頓,當即躺下沉沉睡去。

    到了夜間,他被餓醒,當即起床,卻見狐靈兒還在睡,便沒有吵醒她。

    秦牧取出包袱裡的藥膏齒木,洗漱一番,走出房間,門外有個女孩兒,見到秦牧眼睛一亮,笑道:“公子起床了呢,姐姐知道公子必定是餓了,所以早已預備好飯菜,讓我守在這裡請公子用膳。”

    秦牧謝過,跟隨她來到聽雨閣的一個雅緻的房間,窗邊臨竹,隔竹望去有亭和假山水潭,很是幽靜。

    秦牧坐下,幾個女孩兒魚貫而入,放下飯菜,沒過多久便擺滿了一桌。那窗外的亭子中有一個白衣少女攜琴而來,坐在亭中,輕輕撥弄,過了片刻又來了幾個女孩兒,有的懷抱琵琶,有的帶著長簫,有的抱來古箏,在那裡吹拉彈唱。

    秦牧吃著飯菜,看得入神,聽得入神,只覺心曠神怡。

    他的目光落在彈琴的女孩躍動的十指上,不覺放下碗筷,自己的手指也跟著彈奏,過了會兒又落在琵琶女的身上,觀摩其彈奏的指法,然後又去看吹簫女的指法,陶醉其中。

    “彈指驚雷琵琶手,原來不僅僅要彈啊,還有挑、抹、鉤、剔、打、摘……”

    秦牧眼睛越來越亮,亭子中的女孩兒彈奏時的指法讓他十指越來越興奮,與自己修習的雷音八式相對照,他只覺自己對彈指驚雷琵琶手這一招的領悟越來越深,有一種豁然貫通的感覺,恨不得自己也跳出去,縱情彈奏一曲!

    看到女孩兒們的彈奏,他也有彈奏之心,這顆心越燒越旺,只是他對音律所知甚少,不敢貿然衝撞這幾位佳人。

    但是那顆心卻越來越蠢蠢欲動。

    他看得入神,不覺間忘記了吃飯,十指時而如撫琴,時而如撥弄琵琶,時而捏合如吹簫,時而又像是撥動古箏。

    亭子裡的女孩兒們似乎也注意到窗戶裡的少年,一個女孩兒低聲笑道:“玥兒妹妹,公子在看你呢!像是看上你了!”

    那女孩兒羞澀垂頭,不敢抬起來。

    就在此時,秦牧終於得意忘形,站起身來一步跨出,轟的一聲將窗櫺撞得粉碎,幾步間來到亭中,不由分說探手將琵琶從那個玥兒妹妹的手中搶了過來。

    亭子裡的女孩兒們本來以為少教主要動粗,強搶少女,沒想到這位少教主不搶玥兒妹妹,反倒搶走了琵琶。

    秦牧似乎進入了一種奇妙的狀態,琵琶抱在懷中,輕輕一撥,發出的卻不是清越幽咽的音律,反而發出咔嚓咔嚓的霹靂破空聲,將諸女嚇了一跳!

    秦牧縱情忘我,十指翻飛彈奏琵琶,那一聲聲驚雷落在他的耳中變成了美妙的音律,動聽悅耳,將女孩們的琴聲、簫聲、箏聲統統打亂。

    這些女孩兒們在音律上下了苦工,剛剛被他彈奏出的雷音打亂便又自調整過來,一個個肅容彈奏,想要壓制住秦牧彈出的雜音。

    噔!噔!噔!

    秦牧彈奏的雷音突然一變,變得鏗鏘有力,有如金石錚鳴,殺伐之氣磅礴而出,又一次將諸女的音律壓下,只聽琵琶被他彈得怪聲四起,讓人面面相覷。

    這些女孩兒們反倒起了爭強好勝之心,那琴女手掌一拍,古琴豎起,立地尺許,琴女豎琴彈奏,十指如飛,音律跳動之快讓人耳朵都分辨不出各個音符的味道。

    簫女站起身來,腳步不自覺的移動,每走出一步,氣勢提升一分,簫聲便清亮一分,那音律打著花兒卷兒的往上飆,一心要壓制住秦牧彈出的怪聲。

    旁邊的一個女子抱起大阮,身後飄帶紛飛,時不時點在地上,將這女子託在空中,從空中壓制秦牧的怪聲。

    還有一女子連忙跑出亭子,下一刻,這女孩兒從房中推出一台大揚琴,叮叮咚咚敲動揚琴,那揚琴發出的音律清越激揚,音律竟有化作神通的趨勢,將坐在琴前的少女連同揚琴一起推著走,壓迫秦牧和秦牧製造出的噪音。

    又有一個女孩兒跑出亭子,只聽轟的一聲,這女孩竟然將房門拆了,推出一架編***有五十六口,大小不一,那女孩持鎚敲鐘,鐘聲洪亮,五十六口鐘,鐘聲各不相同,聲音轟向秦牧。

    秦牧得意忘我,抱著琵琶哈哈大笑,那琵琶能夠彈奏出的音律有限,但是在他手中卻彈出了金戈鐵馬,有如進入一個烏云密布神魔殺伐的戰場,電閃雷鳴中,神魔大開殺戒,一逞威風!

    他腦海中,不管是馬爺傳授的雷音八式,還是村長的劍法,亦或是瘸子的腿法,屠夫的刀法,啞巴的錘法,統統被他揉入到彈奏之中。

    大育天魔經中也有關於音律的篇章,此刻也一股腦的湧入他的腦海中,讓他的琵琶聲催催切切,殺伐越來越重,隱約間琵琶中竟然夾雜著神音、魔音和隱約的佛音。

    突然,這個亭子承受不住眾人的音律,四分五裂,諸女和秦牧即將落入水潭中,急忙各自元氣爆發,使自己站在水上。

    諸女在水上行走,圍繞秦牧不斷轉動,音律更急更緊,秦牧元氣爆發,琵琶豎在空中,十指躍動,琵琶聲嘈嘈切切,抵擋四面八方而來的音律。

    突然,一根根琵琶弦斷去,秦牧將琵琶扔掉,諸女心中一喜,卻見潭水突然浮起,根根水線,環繞秦牧,秦牧不再受制於琵琶的大小,四周水線都是他撥動音律的弦,彈動水線,雷音大作,震得諸女東倒西歪。

    “你們吵什麼呢?”

    付磬允走來,見到諸女節節敗退,突然一個女孩兒哈哈大笑,將竹笛扔了,跟著秦牧的音律翩翩起舞,放浪形骸,衣衫不整。

    付磬允露出驚訝之色,急忙回屋取出自己的琵琶,道:“公子在參悟神通,姐妹們,你們退下,我來助他一臂之力!”

    就在說話之間,諸女大敗,被秦牧的音律操縱,在水上手舞足蹈,載歌載舞,笑得很是妖魔。

    付磬允連連搖頭,琵琶聲響起,壓下秦牧以流水彈奏出的音律,諸女這才清醒過來,急忙向付磬允施禮,從水潭上退下。
小小見習生 發表於 2017-8-19 11:31
第一百一十二章 五曜破壁

  “公子的這個音律,夾雜了好多東西!”

    付磬允輕挑慢抹,以緩和音律引戰,立刻試探出了秦牧的音律中蘊藏的東西,秦牧的音律中蘊藏著佛音魔音和神音,很是古怪,還有殺氣征伐,似乎可以刀光劍影,疾走疾馳。

    天魔教的大育天魔經中有關於音律的篇章,但是並沒有如此繁複零碎,她聽得出秦牧的音律中有天魔教的音律功法,叫做天魔霓裳曲,但這只是秦牧音律中的一部分。

    顯然秦牧現在陷入一種奇妙的境界中,難以自拔,他應該是在參悟更為高深的東西,試圖將各種東西糅合在一起。

    付磬允探知到秦牧的本意,放下心來。

    這種瘋魔的狀態很是難得,只有在深層次的悟道中才能接觸到瘋魔狀態。

    不瘋魔不成活,不瘋魔不成佛。

    付磬允懷抱琵琶,指尖迸發出的音律漸漸急切,她在試圖引導秦牧,讓他萬法合流,完成融合。

    剛才聽雨閣的那些女孩們與秦牧鬥音鬥樂,只是胡鬧,但卻也對秦牧有著很大的幫助,以敵對和高壓來迫使秦牧不斷完善音律。

    而她卻是用一邊引導,一邊敵對的方式,讓秦牧更好更快的融合。

    她在音律上的造詣極高,勝過聽雨閣的女孩良多,由她來引導和施壓,秦牧進步飛快。

    秦牧在彈奏之中運用上天魔霓裳曲,也讓她獲益匪淺,天魔霓裳曲是大育天魔經中的功法,付磬允雖然得到傳授,但並不全。她在指點秦牧的同時,也得到秦牧的指點,將天魔霓裳曲中沒有學到的地方學會。

    過了良久,付磬允發現秦牧漸漸要從瘋魔的狀態解脫出來,兩人的音律相合,合奏一曲,龍鳳祥和。

    卻在此時,只見十幾個女孩兒興沖衝的從房間裡扛出一口大鐘,那口大鐘一人多高,狐靈兒坐在鐘上,叫道:“咱們一起敲鐘,一定能轟破他的魔音……”

    付磬允停下彈奏,哭笑不得,呵斥道:“你們想轟死公子嗎?真是胡鬧,把鐘放回去!”

    那些女孩兒垂頭喪氣,又把鐘扛了回去,狐靈兒也是垂頭喪氣,顯然沒有用大鐘轟秦牧讓她不開心。

    秦牧清醒過來,驚訝的看了看四周,這才知道自己鬧出了大動靜,急忙向付磬允致歉。

    “小丫頭們不懂事,險些誤了公子的修行,公子不要怪罪。”

    付磬允笑道:“公子還未吃飯?你們折騰了一宿,天都快亮了。”

    秦牧連忙喚來唯恐天下不亂的小狐狸精,一起去吃飯。

    錦衣少年將沒吃完的飯菜折了折,拿去空碗空盤洗刷乾淨,幾個女孩兒見狀慌忙來搶,道:“公子哪裡能做這些粗賤的活兒?還是交給我們吧。”

    秦牧笑道:“道無貴賤,活豈有貴賤?我已經洗好,你們沒有必要再弄髒手了。”

    付磬允道:“公子現在是什麼境界?”

    秦牧雙手著火,燒去手上的水珠,道:“還是靈胎境界。”

    付磬允微微蹙眉,靈胎境界有些太低了,想進入太學院非常困難,太學院即便破格錄用學士,也往往是開啟了五曜神藏的武師。

    僅憑靈胎境界,只怕無法經過太學院的考核。

    她原本以為秦牧最低也是五曜境界,畢竟三年前見到秦牧時,秦牧便已經是靈胎境界了,卻沒想到這三年來秦牧竟然沒有進步。

    她不知道的是,秦牧境界雖然沒有提升,但是修為卻提升了一大截,而且靈胎覺醒四度,四大元氣運轉自如,元氣之雄渾,即便在武師之中也是出類拔萃。

    “現在距離太學院開院,還有兩天,公子應當試著破壁,盡量在兩天時間內破壁成功。”

    付磬允雖是如此說,但心中卻有些惴惴,兩天時間破壁成功實在有些強人所難,幾乎是辦不到的事情。

    秦牧點頭,笑道:“兩日之後我一定破壁成功!”

    付磬允將女孩們攆走,道:“這兩日你們都不要來煩公子。小狐狸,你也不要留在這裡,讓公子盡情參悟。”

    狐靈兒只得隨她們一起離開,只聽那些女孩們向小狐狸道:“靈兒妹子,我們教你魅惑之法,可有趣了……”

    秦牧從大墟出來時,便在試圖破開五曜神藏,進入五曜境界,這些日子苦苦鑽研大育天魔經,他也有了不少心得。

    大育天魔經中有關於打開五曜神藏的訣竅,經中說:“忘形養氣乃金液,對景無心是大還。忘形化氣氣化神,斯乃大道透三關。

    “絳宮炎炎偃月爐,靈胎寂寂大玄壇。硃砂乃是赤鳳血,水銀乃是黑龜肝。

    “金鉛採歸入土釜,木汞飛走居泥丸。華池正在氣海內,神室正在黃庭間。”①

    金液就是靈胎神藏金海中的金光,靈胎寂寂大玄壇秦牧已經煉成,他的靈胎神藏中金海已空,元氣運行,靈胎身下結出玄壇印記。

    現在他的靈胎神藏只剩下一座由元氣陣紋結成的玄壇,玄壇中心便是靈胎。

    五曜神藏又叫做五行神藏,位置處於兩乳中間,心臟所屬,心髒又叫做絳宮。

    大育天魔經中的硃砂水銀都是比喻。硃砂喻指火,水銀喻指水,金鉛喻指金,木汞喻指木,土釜喻指土,對應五曜,火曜熒惑,水曜辰星,金曜啟明,木曜歲星,土曜鎮星。

    大育天魔經中說,打開五曜神藏需要定星位。

    星位指的是天上的金木水火土五曜,對應的是人體五曜神藏中的五曜,每個人的身體素質不同,發育不同,男女不同,導致五曜神藏中的五曜位置也不同。

    因此需要藉助天上的五曜來推算人體五曜,確定星位,然後以元氣沖擊,。

    秦牧從包袱裡取出厚厚的一疊紙、一支木炭筆和一個算盤,旁邊還有十本《算經》。秦牧翻開紙張,只見紙上寫的密密麻麻都是算式,他用的是元解的方法來解算五曜位置,這些日子他已經算到了尾聲。

    算盤啪啪響個不停,等到日上三竿,秦牧舒了個懶腰,站起身來,活動活動身體。

    桌上第一頁紙被他畫上了一顆心臟,旁邊是密密麻麻的文字算式,分出了五條線,圍繞心臟畫出一個等邊五角,每一個角都標註著金木水火土的屬性。

    秦牧將生剋之道變成了數字,計算出星位,終於算出了他的絳宮確切的位置。

    秦牧活動了一番,開始慢慢走動,催動元氣,讓元氣勃勃運行,與此同時他的​​元氣經過靈胎,變得越發磅礴,秦牧越走越快,漸漸地房間裡掀起了風聲,風越來越大,將門窗吹開,秦牧索性走出樓閣,來到院子裡,旁若無人,疾走不休。

    終於,他的元氣運行到極致,靈胎神藏中,玄壇上的靈胎站起,雙手朝天,各自有五道元氣沖入神藏的高空,兩兩結合,融為一體,化作五顆星辰。

    那五顆星辰之間有元氣絲相連,等邊相連,對角相連,形成五角圖案,然後漸漸變得明亮,如同一面鏡子嗡的一聲從靈胎神藏中照耀下來,開通任督二脈,沿咽喉照下,嗡的一聲照耀在他的心室上。

    秦牧元氣磅礴爆發,沿著光照之路滾滾湧下,轟然衝擊在光芒照耀的那個點上。

    他的耳畔傳來一聲轟鳴,心室一座無形的門戶轟然開啟,那無形的壁壘被他的元氣轟擊得粉碎,消失無踪,一座神藏,就此開啟!

    他的腦海中傳來一聲神音,但是還未來得及乾擾到他的元氣運行,五曜神藏便已經洞開!

    秦牧停步,這半月積累,化作這沛然一擊,著實爽快,酣暢淋漓!

    “公子為何不靜修,反倒出來了?”付磬允走來,聲音中有些埋怨。

    秦牧張開眼睛,氣息在不斷提升之中,修為越發醇厚,微笑道:“我破壁了。”

    付磬允心頭一跳,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吃吃道:“公子破什麼了?”

    “我打破了五曜神藏的壁壘。”秦牧笑道。

    付磬允有些頭暈:“可是,我剛從你房裡離開沒多久……”

    注①:摘自宋朝道士白玉蟾的快活歌,道家修煉法門。
小小見習生 發表於 2017-8-19 11:32
第一百一十三章 神醫聖手

根據付磬允的經驗,正常的破壁速度,需要不止一次嘗試,有些人甚至需要千百次破壁的嘗試,才能打破壁壘,破壁成功。

    計算出星位是一回事,破壁是另一回事。

    五曜破壁,需要元氣一次又一次的衝擊,將壁壘衝出一條縫隙,慢慢擴大,最終將壁壘完全破開,讓壁壘無法癒合,這才算是破壁成功。

    像秦牧這樣,她前腳剛走秦牧便後腳破壁成功的事情,很是少見。

    “除非……”

    付磬允心頭一跳,除非秦牧的元氣修為異常雄渾,這才能一次便破壁成功。

    “公子,你我純粹以元氣來碰一下手掌。”

    付磬允見他有些不解,連忙笑道:“我將自己的其他神藏關閉,只保留靈胎和五曜,只是想試探一下公子的修為到底有多深。”

    秦牧點頭,兩人手掌相碰,各自元氣爆發,付磬允悶哼一聲,耳邊傳來呼嘯風聲,眼前景色不斷變換,整個人倒飛而去,嘭嘭嘭連續撞穿了幾棟樓閣,幾堵高牆,這才止住勢頭,鑲嵌在一堵牆壁上。

    她灰頭土臉的從牆壁中掙脫出來,抬頭看去,只見自己距離秦牧約有四十多丈遠,中間隔著的幾棟樓和幾堵牆都被她撞出一個人形大洞,從這邊可以看到秦牧,不禁心有餘悸。

    她動用的是五曜境界,只是與秦牧的元氣碰撞而已,沒想到差距竟然這麼大,不禁讓她有些灰心喪氣。

    打擊,著實是個莫大的打擊!

    不過她很快心境恢復平和,心道:“本來他便是我聖教的少年教主,有這等修為在情理之中。而且在殘老村比試時,他便已經將我狠狠的打擊一頓了。”

    秦牧連忙上前,付磬允笑道:“我沒事。公子的修為果然雄渾異常,祖師和夫人沒有看錯人。現在距離太學院開院還有一日半的時間,公子還是穩固一下境界比較好。”

    秦牧稱是,五曜破壁成功,神藏開啟,有一些新的變化在他體內發生,他還未來得及查看。

    付磬允四下看了一眼,心中苦笑,自從秦牧來到她這裡,聽雨閣便算是遭了秧,不是被打爛了亭子,便是把幾棟樓打出幾個窟窿。

    “畢竟是少年教主,走到哪里拆到哪裡。好在兩天后他就不在我這裡了,而是去拆太學院了。嗯,反正有祖師頭疼,我可以輕鬆了……”

    秦牧不知她竟抱著看自己去拆太學院的想法,回到房中,少年靜坐下來,意識進入五曜神藏,神藏中竟是一片星空,有五顆大星閃耀,除此之外便是深邃的黑暗。

    “五曜神藏與靈胎神藏竟然完全不同。”

    秦牧驚訝,他的霸體三丹功並沒有五曜神藏的修煉功法,讓他有些頭疼。

    他在鎮央宮見過霸體三丹功的修煉圖,只有前面兩幅圖,第三幅便殘缺不全,秦牧竭力回憶那幅殘圖,殘圖中的確有有顆星,但是除了五顆星辰之外,還有五尊神祇,各有各的圖案和元氣行功路徑。

    不過這幅圖被損毀了大半,具體的行功路徑已經模糊不清。

    秦牧定了定神,意識飄啊飄,星空高冷,他的意識打算飄到其中一顆星辰上。

    只是他的意識飛行,那顆星辰竟然也似在飛行一般,與他的距離始終還是那麼遠。

    秦牧皺眉,試著飛向其他星辰,那些星辰也是隨著他的移動而移動,讓他無法接近。

    “這是怎麼回事?”

    秦牧怔了怔,他想看一看這些星辰上有沒有修煉圖中的那五尊神祇,現在無法飛上去,只能作罷。

    他意識留在五曜神藏中,催動霸體三丹功,只見霸體三丹功催動,五曜神藏中頓時起了奇妙的變化,其中一顆橘紅色的星辰突然開始震動,接著一道火紅色的光芒從那刻星辰中筆直的射來,嗡的一聲落在秦牧的意識上。

    秦牧頓時感覺到自己的意識中充斥著熊熊如火的能量,那股能量竟在改變他的意識構造,讓他的意識有了形體!

    他的意識在火焰的指使下,長出了腿腳,長出了雙臂,長出了頭顱,短短片刻,意識與那股奇特的能量融合,變成了一個人面牛身雙足的奇特存在!

    秦牧呆了呆,低頭看去,只見自己的身體是一頭赤紅色的大犍牛,屁股後面還長著一條牛尾巴,前面光禿禿的,只有尾巴尖兒的地方長著一撮長毛。

    秦牧甩了甩牛尾巴,結果尾巴抽在肥碩的牛屁股上,火辣辣生疼。

    他的兩條腿是牛足,大腿很是雄壯有力,粗得可比象腿,但是小腿就很細了,腳掌是牛蹄子。

    不僅如此,那顆火曜星中射來的光芒還在匯聚,在他的腳底形成了兩條爪牙猙獰的火龍!

    火神!

    秦牧心頭一跳,他在鑲龍城的那些神廟中見過類似的雕像,大墟的人們將這種形態的雕像當成火神來供奉。

    只是從火曜星中湧來的能量不強,依附他的意識凝聚而成的身體只是淡淡的虛影。

    “難道這就是五曜神藏中的火曜神藏?那麼其他幾曜……”

    秦牧剛剛想到這裡,另一顆天藍色的星辰突然也自震動起來,一道水藍色光芒從那顆星辰中射下,嗡的一聲落在他的“身”上!

    與此同時,其他三顆顏色各不相同的星辰紛紛震動,各自有一道光芒射下,相繼落在他的身上。

    秦牧悶哼一聲,火神形態立刻開始崩潰坍塌,同時其他形態開始衍生,只是這五顆星辰中射來的能量屬性截然不同,非但不同,甚至相互克制,相互壓制,在他的意識中衝撞起來,衝突起來,相互泯滅!

    轟隆!

    一聲劇烈的爆炸傳來,秦牧進入五曜神藏的意識在爆炸中泯滅,秦牧雙眼一黑,昏死過去。

    等到他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床上,狐靈兒正在用溫水濕毛巾敷在他的額頭上,而自己的頭疼得像是被摔在地上的西瓜,似乎要四分五裂。

    床前,幾個女孩兒站在那裡,一臉關切。

    “公子好像走火入魔了,好在靈兒發現得及時,叫來我們。”

    付磬允面帶憂色,道:“公子,我已經命人熬藥,藥馬上就好。只是這兩日後的開院,只怕公子去不得了,走火入魔需要調理十多日……”

    門外,兩個女孩兒正在煎藥,藥香味飄來,秦牧掙紮起身,嗅了嗅飄來的藥味,道:“我傷到了意識,精神受損,你們熬的藥卻也對症,只是少了一味潭附子。取二錢潭附子的葉子……扶我起來,我來熬煉。”

    付磬允驚訝,這位少教主竟然還會煉藥?

    她將信將疑,吩咐身邊的女孩去抓藥,抬手將秦牧攙起,發現秦牧意識薄弱,難以走動,於是讓人將藥爐和爐火都搬進來。

    秦牧忍住頭痛,催動元氣,托起藥爐,輕輕一震,藥爐落地,但是爐中的水和藥都漂浮在空中,被他的元氣托住。取藥的女孩回來,急忙投入潭附子進去。

    秦牧手法變幻不定,過了片刻便將所有的藥性糅合,輕輕一撥,藥渣自動從水中落下,水汽自動蒸發,只剩下幾粒紅丸。

    秦牧將紅丸服下,催動藥力,頭疼漸漸減輕,只是偶爾還有些撕裂般的疼痛,道:“明天一早再煉一副藥,便會痊癒。”

    房中的女孩們驚訝,秦牧煉藥的手法著實純屬,千變萬化,讓她們看得眼花繚亂。

    走火入魔不是小事,這藥真的如此有效,竟能半日痊癒?

    “沒有進一步的功法,看來是無法修煉五曜神藏,將神藏中的力量變成自己的修為。”

    秦牧恢復了力氣,起身笑道:“我有些貪功冒進,讓諸位姐姐擔憂了。”

    “公子精通醫術,對婦科是否有所涉獵?”突然一個女孩問道。

    秦牧道:“只要是涉及醫道,我都有所了解。”

    那女孩臉色微紅,道:“我有些宮疼,不知公子……”

    秦牧為她搭一搭脈,笑道:“小症,只是內氣失調,有些宮寒。我為你開一副藥便是。”

    有女孩立刻上前,獻上筆墨。秦牧提筆寫了一副藥方,道:“這副藥是暖宮丸,服藥之後調理內氣,可以斷根。”

    房間裡幾個女孩眼睛亮了,那個琴女羞紅著臉,低聲道:“公子,我身上也有些小毛病……”

    “公子,也幫我看看!”

    “公子,我經血不調……”

    ……

    付磬允頭大,喝道:“公子走火入魔,還未痊癒,你們不要瞎吵吵,讓公子靜養!”

    秦牧笑道:“無妨,我走火入魔煉不得功,正好休息為院子裡的姐姐調好身體,耗不了多少力氣。而且我在允兒姐這裡吃住,得到照顧,豈能沒有回報?”

    那些少女欣喜萬分,列隊上前,秦牧一一診治,開了各種藥方。琵琶女見到付磬允還留在房中,笑道:“姐姐怎麼還在這裡?”

    付磬允冷笑,過了片刻,上前伸出手來,咬著唇低聲道:“公子,我修為雖然高深了,但是身體卻有些毛病,最近幾個月有些赤龍失衡,時來時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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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立時就死

    秦牧搭脈,道:「姐姐四個月前練功,是不是有過一次岔氣?是那時留下的禍根。」

    付磬允連連點頭,道:「的確有過一次岔氣,我以為是小毛病,便沒有放在心上。」

    不知不覺,夜幕深沉,京城中升起了花燈,光明如晝,所謂花街柳巷,正是京城名士常去之地,還有些達官貴人也往往趁夜前訪。花巷也並非都是賣身之地,越到深處便越不是賣身,而是賣藝,花巷絕色,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甚是能打動名流之心。

    而今晚來到花巷的各路名流只見青樓空了,巷子裡排滿了姑娘,青樓中卻無人營生,詢問自己的相好,道:「聽雨閣中來了位婦科聖手,姐妹們正在排隊候診,無暇營生。公子請明日再來。」①

    「花巷來了個婦科聖手?」

    巷子外,一頂大轎,轎中走出一個便服老者,詫異道:「你們去打聽打聽,這位婦科聖手的醫術如何。」

    過了片刻,有僕從來報,道:「老爺,花巷的姑娘們都說好,醫術稱神。」

    那便服老者沉吟,旁邊一個幕僚低聲道:「老爺想的是宮裡的那位……」

    「人多耳雜,不要多說。」

    便服老者嘆了口氣,道:「宮裡的那位久病纏身,太醫束手無策,看不出病症,只盼能尋到一位神醫延續性命,只是日子恐怕不久了。口說無憑,你去喚來蕭太醫,讓他來考校考校這位花巷神醫。」

    「是!」

    不久之後,蕭太醫到來,躬身道:「老大人喚我來所為何事?」

    「花巷外不必多禮。」

    便服老者說了一番,道:「花巷中來了位神醫,還請蕭大人去看看他的本領,是否有能耐為宮裡的那位治病。」

    蕭太醫雖是滿頭白發,但是眉毛卻是青色,眼中有些血絲,冷笑道:「花巷中能有什麼神醫?無非是沽名釣譽騙騙婦孺之流罷了,何須去見他?」

    便服老者皺眉,蕭太醫心頭一跳,連忙道:「老大人,我無需見他,只需看看他開的藥方便可。」說罷從一個剛剛看病出來的花巷女子手中奪過藥方,看了一眼,冷笑道:「老大人請看,他開的都是最賤的藥,這種手段,豈能入宮給那位看病?」

    便服老者不緊不慢道:「藥不論貴賤,都是看病救命之物,這花巷中的女子都不是貴人,沒有多少錢財,用賤藥治病,才是本事。你和我進去看看,你考校考校他。」

    蕭太醫無奈,只得稱是,隨他走入花巷。花巷很深,裡面都是青樓女子在排隊等候醫治,兩人好不容易才擠到聽雨閣,待進入閣中,只見一位眉清目秀的錦衣少年正在挑燈診斷。

    蕭太醫冷笑道:「看他不過十四五歲,便出來騙錢,老大人現在可以死心了吧?你看他氣脈雖然沉穩,但是卻時不時亂了一下,說明他走火入魔,連自己都沒有治好,還出來招搖撞騙!老大人,我們可以回去了。」

    便服老者面無表情道:「讓你去,你便去。」

    蕭太醫只得上前,推開諸女來到秦牧面前大馬金刀坐下,伸出手掌,聲若洪鐘道:「你看我有什麼病?」

    秦牧驚訝,抬頭看了看面前這位老者,沒有搭脈,面色凝重道:「老先生,你病得不輕!」

    蕭太醫冷笑,站起身來:「騙子還敢在老夫面前……」

    「你是藥師對不對?」

    秦牧道:「你身上有萬種藥味,可見你常年浸淫藥物之中,呼吸藥性,而且你自己為自己開藥,常泡藥浴,服用各種自己煉制的靈丹妙藥。但是你的藥術不精,沒有將藥中毒調理好,而今你體內已經積累了幾百種毒性。你眉青目赤,毒性已經到了發膚之中,深入眼瞳之內,到了這一步,救不得了。你的病,我治不好,除非去閻王那裡才能救你。」

    蕭太醫勃然大怒,氣極而笑:「小藥師,你說我還有多少壽命?」

    秦牧遲疑一下,道:「你若是不動怒氣的話,還可以多活一段時間。若是動怒的話,怒火攻心,毒氣攻心,藥性混合,便還有十……」

    蕭太醫更怒,冷冷道:「你說我還有十天性命?倘若我十天不死呢?」

    秦牧皺了皺眉頭,道:「九,八,七……」

    蕭太醫怒不可遏,氣息一震,將秦牧面前的醫案震碎,冷笑道:「你是說我現在就死?我若是不死,便讓你死!」

    「三,二,一。」

    秦牧剛剛說到「一」字,蕭太醫突然心如刀割,仿佛心髒破碎了一般,修為頓時失控,全身皮膚炸裂,血崩如柱,變成了血人,然後身體潰爛,變成一灘爛泥。

    「我救不了你。」

    秦牧搖頭道:「你本不應該動怒。你醫術不精,給自己亂吃藥亂煉藥,只能是這個下場。允兒姐,這具屍體要報官嗎?」

    花巷中亂作一團,那便服老者也嚇了一跳,暗暗點頭,然後轉身走出花巷。

    這場騷亂很快過去,秦牧也不再診治其他病人,而是回房歇息。

    到了第二天,他為自己治療好走火入魔的病症,沒有留下後患,這才繼續為他人診治,沒過多久花巷中又排滿了長隊。付磬允暗暗發愁,她這裡是青樓,沒想到而今成了醫館。

    到了下午,付磬允連忙道:「公子,明日便是開院大考,不能再診治了,還是留下些精神對付明天的大考才是!」

    秦牧點頭,道:「也好,等大考之後再幫這些人醫治。」

    付磬允哭笑不得,低聲道:「公子,你的職責可不是做個藥師!」

    秦牧道:「我也並非是單純為人治病,對於醫道我雖然所學很多,但是見識太淺,為這些人治病,能夠提升我的見識。藥師爺爺教給我無數藥理,我在大墟十多年都沒有機會檢驗,而今才一天多時間,我便檢驗了千種藥理。」

    付磬允頭疼,堂堂的天魔教少教主,哪裡能像個走方郎中跑到花巷裡給青樓女子看病的?

    終於,到了太學院大考的日子,秦牧一早便離開花巷,一路詢問太學院的方位。

    「太學院,城中山上便是!」

    秦牧來到太學院門前,抬頭看去,暗贊一聲,太學院乃是帝國至高書院,端的是氣派,這座學院竟然是建在一座玉山上。這座山處在九龍山脈的中心,龍口銜珠的位置。

    九條龍,共同銜著的龍珠,可想而知是多麼奇妙。

    九龍之氣彙聚於此,自是人傑地靈,龍氣讓山體都變成了玉質,通體美玉構成。

    山上多有宮殿,青瓦的,紅瓦的,靠近宮殿的地方還有幾艘大船停在空中,尚未收起船帆。

    此刻太學院的山門前聚集著數以千計的各地士子,都在等待進入太學院。巍峨的山門下有太學院的十幾個主簿在登記,記錄前來大考的士子來自何地,哪個書院學院。

    秦牧排隊上前,輪到他登記時已經日上三竿。

    秦牧取出路引,道:「學生來自麗州府……」

    「不不,他不是麗州府的!」

    突然,秦牧身邊擠過來一個肥碩少年,笑道:「他和我一樣,來自江陵。主簿大人,寫江陵!」

    那主簿抬頭,冷笑道:「路引上來自哪裡便寫哪裡,不能胡亂更改戶籍。」

    那少年正是衛墉,看著秦牧登記好姓名和戶籍,懊惱道:「這就慘了。咱們同船來的,如果你也是江陵的,就會更容易考入太學院。」

    秦牧納悶道:「為何?」

    衛墉四下瞥了一眼,低聲道:「你這幾日沒有聽到消息嗎?從江陵來的士子大半都死在路上了。除了咱們那艘船遭到馭龍門的襲擊之外,其他走陸路的,走空路的,都遇到了襲擊,活著來到京城的寥寥無幾。據說是有些造反的宗派打算狠狠的削國師的面子,畢竟國師是出身自江陵……」

    「你來自哪個學院?修為如何?」那主簿問道。

    秦牧道:「家學,沒有學院。前天剛剛修煉到五曜境界。」

    那主簿搖了搖頭:「剛剛進入五曜境界竟然也敢來考……」

    秦牧和衛墉登記好了之後,走入山門,許多士子擠在這裡。等到所有士子都登記在冊,只聽一位道人高聲道:「神通者上山,其他人留下。」

    沒過多久,山下只剩下靈胎境界和五曜境界的武者,約有兩千余人。

    那中年道人帶著眾人向山裡走,沒有走出多遠,迎面便是一個斷崖,高約三四十丈。

    這斷崖沒有台階,也沒有索道,要麼飛上去,要麼跑過去。倘若有能耐一躍三四十丈,也可以跳上去。

    「上不去的便回家。」中年道人站在斷崖邊,看著來自各地士子,冷冰冰道。

    「這不簡單?」

    一位士子後退幾步,突然雙足發力狂奔,直奔山崖而來,試圖跑上崖頂,不過他的腳剛剛落在崖壁上便被滑了一跤,整個人啪的一聲貼在了玉璧上,頭破血流。

    那面崖壁通體是無暇美玉,他的血落在崖壁上竟然直接滑了下去,半點血痕也沒有留下。

    山崖下的士子都是心中一凜:「好滑!」

    注①:婦科在中醫中分科是在唐代出現,孫思邈主張從醫學中分出婦產科,那時往往叫做產科或者婦人科。宋朝已經專門設立了婦產科,有太醫局九科,婦產科在九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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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邪性


    這面崖壁如此之滑,幾乎不能落腳,想要跑上去的話幾乎沒有可能!

    不是所有士子都修煉過飛行之術,想要跳上去的話,難度極高。再加上他們這些人都是靈胎、五曜的境界,境界沒到,無法學會神通。

    僅僅這面崖壁,只怕便可以淘汰掉半數的士子。

    不過有不少修煉過飛行之術的士子開始飛上山崖,從容度過這一關,但畢竟是少數。還有不少士子打算飛奔上崖,結果無一例外都趴在崖壁上撞得頭破血流。

    那些沒有學過飛行之術的士子大皺眉頭,有的縱身躍起,試圖跳上山崖,不過山崖三四十丈高,誰有這等強大的體魄可以縱身跳上去?

    大多數人只能跳到一半便摔落下來,至於摔落下來的士子則直接被山崖下的那個中年道人除名,趕出山門。

    「上崖這還不簡單?」

    衛墉上前,嘿嘿笑道:「你們只想著跑上去跳上去飛上去,怎麼便沒有想過把自己吊上去?」

    他肥頭大耳,但是卻靈活異常,竟然用元氣絲拴著劍,元氣控劍,讓自己的劍先飛上崖頂。衛墉連控十根元氣絲,用這些元氣絲攀住崖頂,然後慢慢的收緊元氣絲,一點一點的將自己吊到崖頂,然後胖胖的手掌扣住崖壁,翻身站在崖頂,向下面揮手道:「秦兄弟,你也吊上來罷?」

    「不用了。」

    秦牧雙腿曲蹲,幾乎一蹲到地,然後雙腿力量爆發,元氣爆發,身形呼嘯而起,一躍四十丈高,轟隆一聲落在衛墉身邊。

    衛墉嚇了一跳,向下看了看,吃驚道:「老弟,你修煉的是戰技流?是了,你使的是刀,這身戰技本領,著實了得!」

    山崖下,數百士子看直了眼。

    那個中年道人點了點頭,在秦牧的名字上畫了一筆,寫上一個「戰」字,又在衛墉的名字後寫上「聰慧」二字。

    衛墉的法子相當取巧,下面的士子得到他的啟發,紛紛來了靈感,或者控劍,或者用其他的法子讓元氣絲掛在山崖上,這樣便可以爬上山崖。

    崖頂上的人越來越多,秦牧與衛墉向前走去,這裡雖是玉峰,但還是有山泉飛瀑,花草樹木,很是幽靜,甚至還有飛禽走獸,只是山中的飛禽走獸看起來非比尋常,異常的龐大,而且往往都長著鱗羽,應該吸收了九道龍脈的龍氣,所以才會異化。

    「士子止步!」

    他們來到太學院的第一座大殿,這座大殿極為寬廣,左右寬達百丈,以至於殿前的平台也極為廣闊,可以容納數千人。秦牧四下看去,剛才那些提前上山的神通者並不在這裡,神通者考核的內容,應該與他們不一樣。

    這座殿前站著九十九位道人,每位道人身後皆立著一尊神祇,那是他們元氣所化的神祇,只有上半身,沒有下半身,浮在空中,很是魁梧雄壯。

    「厲害!」

    秦牧心頭大震,這九十九位道人的本事非同尋常,元氣化形,只怕已經到了近乎天人的境界,每一位道人的實力恐怕都不比天魔教的堂主遜色!

    太學院,果然不愧有天下第一聖地至高學府的美譽!

    這九十九位道人還是沒有到鑲龍城主傅雲敵的程度,傅雲敵身後的八臂八首天神虛影顯化完全,如同實質,可怕無比,顯然這些道人要比傅雲敵遜色一兩個檔次。

    「只是,這九十九位道人的元氣所化的神祇,為何一模一樣?」

    秦牧皺了皺眉,他們倘若被對手摸清了底細,豈不是想怎麼殺便怎麼殺?

    「這樣的道人,婆婆能夠一只手殺十個!」少年心道。

    國師推廣小學大學,也有著其不好之處,那就是傳授的武學神通過於單一,秦牧開始覺得門派也有門派的好處,畢竟各門各派的所學所長不同,本事也千奇百怪。

    當然,小學大學的作用還是極為強大的,可以讓更多的士子不至於被埋沒才能,畢竟從前的門派收的弟子畢竟是少數,而現在各地都有小學大學,人才輩出。

    這九十九位道人站立不動,突然各自背後的元氣所化的神祇飄出,落在殿前的一個個圓形平台上。

    為首的一位道人沉聲道:「各地士子,十人一組,分列上前,使出你們最強的招式,各自攻擊面前的神祇虛影!任何手段都可以使出來,無論神道還是魔道佛道,盡管施展,百無禁忌!神祇虛影也會向你們攻擊,十者存一,台上剩下一人,這人便算是過關。」

    殿前的士子嘩然,抗住神祇虛影的攻擊,十者存一,這一關比剛才那一關還要殘酷。剛才上崖那一關已經淘汰掉半數的士子,而這一關竟然要淘汰掉九成士子!

    眾人慌亂一番,各自分隊上台,衛墉急忙離秦牧遠一些,登上另一個平台。

    秦牧站在台上,沒過多久,他這個圓形平台上已經有了十人,而其他九十八座平台上也各有十位士子。

    「開始!」一個道人喝道。

    他的話音剛落,一個個圓台上,九十九尊神祇虛影齊動,向台上的士子攻去,眾人紛紛抵擋!

    就在此時,秦牧身法如同鬼魅一般,閃過神祇虛影的攻擊,在圓台上奔行,長打短靠,嘭嘭嘭連續九聲爆響傳來,九個人影飛出,跌出圓台。

    與他同台的士子,沒有被神祇虛影打出圓台,卻被他統統打了出去!

    圓台上,那尊攻向秦牧的神祇虛影猛然頓住,一動不動。

    「你過關了。」殿前,那九十九位道人露出驚訝之色,為首的道人沉聲道。

    秦牧向他躬身施禮,走下台去。那道人面色微沉,向旁邊的道人低聲道:「我觀這少年心術不正,有些邪性。台上其他人都在合力對抗神祇虛影攻擊,惟獨他向其他人下手。」

    正說著,其他圓台上傳來一聲聲驚呼,卻是其他士子有樣學樣,在神祇虛影的攻擊下同時向同台的士子痛下殺手,短短片刻便有數百人被逼下圓台。

    過了不久,這一關考核結束,只剩下百十人,能夠通過考核的都是五曜境界的士子,已經沒有靈胎境界的士子能夠過關。秦牧看去,只見衛墉也順利過關,這個肥頭大耳的少年修為的確很高深,不愧是出自江陵衛家的士子。

    諸多道人錯愕,渾然沒有想到好端端的考核演變成這個樣子。

    過了片刻,一個道人高聲道:「過關士子入殿,其他士子下山。」

    秦牧和其他士子向前方的大殿走去,總覺得背後有目光在注視著自己,回頭看去,只見那九十九位道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

    秦牧整了整衣裳,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向那些道人報以燦爛笑容,然後走入大殿。

    「邪性,邪性!」背後,那九十九位道人異口同聲道。

    為首的那道人在名冊上的秦牧名字背後寫上評語,將名冊拋起,半空中一只仙鶴飛來,叼起名冊飛過大殿向山中飛去。

    「這麼邪性的少年,最好還是在半路上刷掉,免得為禍我們太學院,敗壞了太學院的名聲!希望後面考官能夠將他刷下來!」

    秦牧與眾多士子走入大殿,還是沒有看到先前上山的那一批六合境界的士子,這些士子都是神通者,想來考核的內容與他們並不一樣。

    秦牧四下看去,只見這座大殿的柱子上畫著一些壁畫,千奇百怪,疑惑道:「這一關考什麼?」

    衛墉笑道:「太學院每一年考的東西都不一樣,誰也不知道會考什麼。倘若知道了考題,也就不那麼難進入太學院了。」

    秦牧點頭,突然心頭微震,這些柱子上的壁畫竟然是一些功法的元氣行功圖!

    每張圖都是不同的功法的行功路線!

    他一一看去,心頭頗為震動,太學院將這些功法行功圖刻在這裡,未免也太放心了吧?就不怕被人窺探了去?

    「這座殿中的元氣行功圖都是殘圖。」

    旁邊一位士子道:「每一種功法都是不全的。聽聞是國子大祭酒搜羅天下的殘功,將這些功法殘圖刻在這裡的。」

    秦牧突然留意到一幅圖案,心髒劇烈跳動一下,這幅圖案,是霸體三丹功的行功圖!

    隨即他皺了皺眉,這幅圖應該是霸體三丹功的六合境界的行功圖,並非是他最需要的五曜境界行功圖。

    「難道說祖師在哪裡發現了霸體三丹功的行功圖,所以刻在這裡?那麼祖師知不知道其他行功圖?無論如何,我都要成為太學院的太學士,見到祖師!」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8-19 17:42
第一百一十六章 赤子之心

    秦牧用心記憶,將柱子上的霸體三丹功的六合境界行功圖記下,他在鎮央宮得到霸體三丹功的五曜境界殘圖,再加上六合境界的行功圖,殘圖中不能理解的部分漸漸清晰起來,只是想要將殘圖補全還是不太可能。

    少年祖師既然見過霸體三丹功的行功圖,說不定他那裡還有五曜境界殘圖,哪怕不全,說不定也可以與秦牧所知的殘圖一起將五曜境界補全。

    事關他的修行,他必須用心。

    突然,殿後走來一位和尚,沉聲道:「哪些是江陵的士子?江陵士子出列,你們不必過這一關,去下一關等候。」

    衛墉呆了呆,和其他兩位士子走了出來,向殿內走去,回頭道:「秦兄弟……」

    「休得喧嘩!」

    那和尚沉聲道:「江陵士子死傷慘重,後面可以無需再考。其他人留在這裡,等候考核。」

    秦牧驚訝莫名,太學院中竟然還有和尚!

    他見到這麼多道人,原本以為這裡雖有太學院之名,實則是道家的地方,沒想到還可以在這裡見到和尚。

    「太學院僧道合流,大雷音寺不知作何想?」

    他剛剛想到這裡,殿後又走來一位黃袍僧人,眉骨高隆,長眉飄飄,手持名冊,環視了一周,雪亮的目光將殿內的士子鎮住,開口道:「這一關,考驗心性。」

    他的聲音如同洪鐘大呂轟然震響,震得殿中眾人耳膜嗡嗡,頭腦中一片空白。

    他跏趺而坐,眉目低垂,道:「我念的經蘊藏真言,你們若是承受不住便退出大殿,能夠承受住我這篇經文,可去下一關。」

    他雙手合十,手轉念珠,不疾不徐道:「佛告須菩提,諸菩薩,摩訶薩,應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眾生之類,若卵生,若胎生,若濕生,若化生,若有色,若無色,若有想,若無想,若非有想,非無想,我皆令入無余涅盤而滅度之。如是滅度無量無數無邊眾生,實無眾生得滅度者。何以故……」①

    佛音震蕩,每一句真言都宛如一尊如來降臨,從聲音中轟入殿中所有士子的腦海,轟入他們的身體,轟入他們的元氣、靈胎神藏、五曜神藏之中!

    甚至連他們的念想之中也出現一尊尊如來大佛,光芒照耀。

    這震蕩越來越強,強到讓人承受不住,震蕩聲讓他們氣血浮動,元氣散亂,神藏難守!

    想要對抗誦經聲也是困難無比,他們的心念根本抵擋不住,仿佛一切想法都被照得清清楚楚,沒有半分秘密。

    終於,有一個士子忍不住起身,向殿外狂奔!

    繼續聽這黃袍僧人念經,他只怕自己的元氣會直接崩潰,神藏也會被佛音占據,說不定肌肉發膚骨骼經絡都會被震得散架!

    這個士子剛剛奔出大殿,又有幾人忍受不住,起身便向外跑,還未跑出大殿便忍不住哇哇嘔吐起來,恨不得將自己的心肝脾肺腎都吐出來。

    那黃袍僧人不為所動,繼續念誦真經,佛門真言不斷轟鳴,聲音越來越重,更多的士子跑出大殿,狼狽不堪。

    不知不覺間,殿內只剩下二十多人,秦牧坐在殿中,那佛音衝蕩而來,震動他的一切,少年不為所動,默誦魔語,與佛音僵持不下,你攻我守,你守我攻,打得不亦樂乎。

    這佛音對他的影響最小,無法對他的意識造成任何干擾。

    過了片刻,秦牧又換成自己學到的神語,與佛音較量,鬥得不可開交。

    又過了良久,那黃袍僧人眉頭皺了起來,張開眼睛看向秦牧這邊,只見秦牧老神在在的坐在那裡,抬頭看著柱子上的壁畫,似乎對自己的誦經聲沒有任何反應,而此時殿中只剩下十多人。

    「奇怪,他的評語上明明寫的是邪性,重點觀察的字樣,如果果真內心邪惡,豈能在我的佛音下支撐這麼久?」

    那黃袍僧人大是不解,口中佛音不覺慢了下來,心道:「他現在一點邪性也沒有,倘若我刻意讓他知難而退,只怕這殿中所有士子都要被逼出大殿,無人能夠過關。」

    他停頓下來,起身道:「你們過關了,從後殿出去,去下一關。」

    眾人如釋重負,紛紛站起身來,不覺間一身大汗淋漓,濕透了衣裳。只有秦牧似乎一無所覺,一丁點兒汗也沒有冒出來。

    那黃袍僧人又打量他幾眼,取出名冊,在每個人的名字後面標注,寫到秦牧時,黃袍僧人遲疑一下,提筆寫道:「赤子之心,不為外動。」

    僧人從後殿走出,將名冊拋起,半空中仙鶴飛來,釣起書向上飛去,這黃袍僧人又返回殿中。

    那只仙鶴飛到半山腰,降落在一座大殿前,仙鶴銜書,將書交給一個走來的童子,那童子慌忙入殿,將書獻給殿中的一位中年道人:「凌雲師尊,名冊來了。」

    凌雲道人翻開名冊,笑道:「每年太學院都要給出十個名額,從靈胎境和五曜境的士子中選拔出類拔萃的子弟。不知今年都有哪些人才?」

    他逐一看去,輕輕頷首,道:「還剩下十四人,評價都很高,今年雖然動亂,人才不如往年,但是也有些值得關注的少年英才……咦?」

    他盯住秦牧的名字,面色古怪,一行字翻來覆去的看了好些遍,有些不解:「這個叫秦牧是怎麼回事?怎麼說他邪性,要重點觀察,為何又說他赤子之心,不為外動?這些家伙,胡亂寫評!」

    那童子道:「老師,江陵的三個士子已經被內定了,老師這一關要淘汰掉七人。而且,天策將軍說他家的姑娘也來會考,請老師多加照顧。還有太尉府也來信,說是有個孫兒想要進入太學院修行。還有驃騎大將軍,京城的秦家,以及鎮安嗣王來信說,鎮安王的小公子也想……」

    凌雲道人頭疼萬分,道:「他們都想進入太學院,來頭都很大,不管怎樣都比我大,江陵的三個士子已經占了三個名額,這是國師的臉面。十個名額只剩下七個,哪裡能安排這麼多人?這個秦牧是何來頭?難道是京城秦家的?」

    那童子搖頭道:「秦家說,秦家的公子叫做秦鈺,這個秦牧應該與秦家沒有干系,他的戶籍是麗州府。」

    凌雲道人松了口氣,道:「只能委屈他了。待會讓他過不了我這關便是。還有哪些是沒有背景的?」

    「還有丁山丁賀這兩兄弟,以及這個叫做司芸香的女子。另外有背景但是背景不大的,還有這幾人,此人是燕山府牧的親戚,還有她是禹都府尹的表親……」

    凌雲道人松了口氣,道:「三品二品的官雖然也輕易不能得罪,但眼下也只能得罪了。」

    秦牧出了後殿,抬頭便是一段山路,十多位士子一起向上攀登,沒過多久便見前方突然變得平攤,飛瀑從玉壁上掛下,飛瓊泄玉,迎著太陽一照,流光溢彩,燦爛非常,讓秦牧等人都忍不住贊嘆一聲,真是神仙聖地。

    「姐姐,你也姓司?」

    秦牧看著身邊的少女,好奇問道:「司這個姓氏很少見呢,我有個親人就姓司。」

    他身邊的女孩叫做司芸香,是一個文靜的少女,眼睛很大。司姓的人丁不多,除了司婆婆之外,秦牧還是頭一次遇到姓司的人,忍不住多打量幾眼,湊到她跟前搭話。

    那司姓少女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露出羞澀的神色,低著頭向前走,對他不搭不理。

    「她會害羞,不是婆婆假扮的。」

    秦牧松了口氣,心道:「婆婆從不害羞。婆婆現在殘老村,離不開大墟,更不可能跑到這裡來。倘若是婆婆,根本不會用司這個姓,因為我會懷疑啊。哈哈,真是我多疑了嗎?」

    他現在有些疑神疑鬼,聽到這個叫司芸香的女孩的名字,便有些懷疑,所以上前試探。

    沒過多久,他們來到一座大殿前,只見一個童子手捧名冊,向他們看來,朗聲道:「各位士子,這一關考核嚴格,可能會有死傷,有要退出的嗎?」

    注①:經文出自佛門的金剛般若波羅蜜經。宅豬仔細讀了這篇經文,發現宅豬前文中寫的梵文魔語寫錯了,薩這個字應該是倒裝,金剛經中有摩訶薩,字面意思是創造大。薩摩耶應該是摩耶薩,後文中改為摩耶薩。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8-19 17:42
第一百一十七章 劍掃天罡


    殿前,十四位士子都是沉默,沒有人退出。

    那童子露出笑容,道:「既然沒有人退出,那麼這一關便可以開始了。師尊。」

    凌雲道人從殿內走出,目光在秦牧等人身上轉了一周,笑道:「前面幾關,考驗了你們的基本功,機巧,和心性。這一關,考驗你們的實力。你們雖是士子,但是能夠來到這裡已經非比尋常,每個人的實力都很驚人。我為純陽殿的殿主,這一關,我親自上陣,考驗爾等。」

    眾士子面面相覷,一個士子低聲道:「不公平……」

    凌雲道人目光一閃,呵呵笑道:「自然是不公平。你們來自小學大學,不能與太學院相提並論,而我卻是太學院的國子監,博覽太學院的藏經,即便是同境界也要勝過爾等不知凡幾。所以這次考核,你們只需要在我手下堅持三招,三招不敗,你們便算是過關。」

    他溫和笑道:「我自封修為,只保留五曜境界,你們大可以放心。」

    他這麼說,眾士子都是松了口氣,只要是同境界較量,那麼他們便不懼任何人。

    畢竟他們在各自的小學大學中,也都是出類拔萃的武者武師,他們有這個信心!

    凌雲道人也是微微一笑,放下心來,雖說是同境界,雖說是三招,但是這裡面可操作的空間可大了,三招之間,他可以從容放水讓人看不出破綻,也可以三招淘汰其他士子!

    他畢竟是太學院的國子監,同境界雖然不敢說無敵,但也是天下少有!

    「丁山,你第一個來。」

    凌雲道人自封修為,沉聲道:「童兒,取木劍來。」

    那童子取來兩個木質的劍匣,將劍匣豎在地上。

    凌雲道人伸手一指,一道細如纖毫的元氣絲飛出,從一個劍匣中卷出一口木劍,道:「這劍匣中藏劍三十六口,正適合天罡劍法,你可以將劍匣背在身上,方便你動用。而我,只用一口劍便足矣。」

    那個名叫丁山的士子上前,將劍匣背在身後,向凌雲道人躬身施禮,隨即叱吒一聲,催動天罡劍法,一口口木劍從劍匣中飛出。

    天罡劍法是各地士子必修的劍法,秦牧早在飛往京城的樓船上便已經見過這種劍法,第一次見到時他心中還震驚過,感慨延康國的武者都了不起,隨便一個武者便能施展出如此精妙的劍法。

    不過當他看到幾乎所有的士子修煉的都是天罡劍法之後,他心中的想法便是這樣的士子一只手能打十個了。

    丁山施展出天罡劍法,三十六口木劍上下翻飛,威力卻也不弱,但是他剛剛施展出這套劍法,秦牧便知道他絕對擋不住凌雲道人的三招,甚至連一招也擋不住!

    嗤——

    凌雲道人以氣御劍,一劍刺出,木劍刁鑽無比,閃電般穿過三十六口木劍,刺中丁山胸口,將這個少年刺得倒飛而去,噗通一聲砸落在地,半晌沒有爬起來。

    「修為不弱。」凌雲道人頷首笑道。

    其他士子心中凜然,凌雲道人的劍法進入化境,所謂出神入化,化的意思便是化境,化作一境,自成世界。

    到了這種境界,已經不拘泥於劍法,隨手便是劍法。

    更為可怕的是,凌雲道人盡管封印了自己其他神藏,只保留靈胎和五曜神藏,他的修為也是無比渾厚,要遠在丁山之上!

    這太可怕了,真的有人能夠抵得住他的三招?

    凌雲道人目光閃動,道:「丁山,把劍匣留下,你可以下山了。下一位士子,秦鈺。」

    「秦鈺?」

    秦牧怔了怔,看向走出隊列的少年,那少年英俊不凡,儀容秀雅,有一種不卑不亢的氣度,他的面孔給秦牧一種熟悉的感覺。

    「有些像秦飛月,小秦將軍。」秦牧心道。

    秦鈺上前,將劍匣背起,躬身施禮。

    凌雲道人笑道:「你雖是秦家的人,秦家在朝野中權大勢大,但這場大考我並不會留手。你將你最強的本事施展出來,否則將會與丁山一個下場。」

    秦鈺稱是,探手從背後拔劍,一口木劍握在手中,同時又有三十五口木劍飛出,沒有結出天罡劍陣,反而一口口劍如同游龍一般,很是靈動,但是這種劍法卻不是小學大學所傳的劍法。

    這種劍法,即便是凌雲道人也沒有見過,只覺這木劍每一口都如同一條游龍,而這些木劍結合在一起,便是一條大龍,集合了三十五口木劍之力,威力很是不凡!

    秦鈺叱吒一聲,元氣爆發,白虎元氣陡然變得無比旺盛,元氣侵入那些木劍之中,竟然讓木劍染上金色,如同一口口金劍一般!

    現在,這三十六口木劍,猶勝金鐵,在他的操縱下向凌雲道人攻去!

    凌雲道人贊了一聲,心道:「這不是秦家的劍法,應該是他另有奇遇,悟到了游龍形態的劍法。就算秦家不送信過來讓我照顧秦鈺,他也有資格成為太學院的太學士了。」

    秦鈺走的是戰技流派和神通流派並用的路子,劍法有如游龍,非常犀利厲害,三十五口木劍翻飛游動,像是三十五條小龍,而木劍時不時兩兩合並,三三合並,有如幾條小龍合並在一起變成了大龍,威力倍增。

    而他手中的木劍則更是凌厲霸道,劍在手中如同多了一截手臂,指哪打哪,刁鑽異常,用的是一種厲害的戰技。

    一旁的秦牧心頭微跳:「這個秦鈺,見過真龍!是了,秦飛月從大墟中將湧江龍王之子,那條被玄冰封印的幼龍拉出大墟,返回延康!這個秦鈺的劍法,應該是從那條幼龍身上參悟出的,難道那條幼龍被救活了?」

    除了那條被刺穿心髒的幼龍之外,玄冰中還封印著太子少保顧離暖。

    秦牧心中不禁惴惴不安,那條幼龍既然被救了出來,顧離暖自然也會被救出。

    顧離暖作為從一品的太子少保,實力非凡,自己騙走了他的少保劍,連劍鞘也被瘸子摸走,倘若顧離暖認出自己,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他這次大考並未帶著少保劍,那口寶劍被他放在聽雨閣中,由付磬允看管。畢竟少保劍乃是從一品大員的佩劍,雖說消失了幾十年,但肯定還會有人能夠認出來。

    「不知道顧離暖還是不是太子少保,不管他是不是,他都不是我所能抗衡的,還是先尋到祖師再說!」

    秦鈺與凌雲道人一戰極為精彩,可惜只有三招,三招之間兩人攻防換了數次。

    三招過後凌雲道人收劍,含笑道:「你過關了。」

    秦鈺松了口氣,將木劍收回,放下劍匣。

    秦牧微微皺眉,凌雲道人與秦鈺互有攻防,看起來極為精彩,但是卻給他一種異樣的感覺,似乎凌雲道人沒有使出全力。

    秦鈺的招式的確很是精妙,但是修為並不比剛才那個丁山高出多少,凌雲道人完全可以用自己雄渾的修為來壓制秦鈺,但是卻偏偏用一口劍與對方的三十六口劍比拼劍法,這豈不是用自己之短攻對方所長?

    秦牧的修為很強,而且瞎子已經將九重天開眼法傳授給他,盡管他只煉成第一重天,但是眼力卻是驚人,能夠看出這一點。

    「這裡面有貓膩……」

    「下一個,秦牧。」凌雲道人笑道。

    秦牧上前,正要去將劍匣背起,凌雲道人道:「你也姓秦?」

    秦牧抬頭向他看來,點頭道:「我姓秦。」

    凌雲道人微笑道:「可惜不是秦家的秦。」

    秦牧眉頭挑了挑,沒有去被劍匣,木訥笑道:「老師,我比較笨,喜歡多的,能不能兩口劍匣都給我用?」

    凌雲道人不以為意,笑道:「你盡管拿去用,我一口木劍足以。」

    秦牧將另一口劍匣也搬過來,放在自己腳邊,元氣飛出,手臂粗的元氣絲侵入其中一個劍匣之中,一口木劍飛出。

    凌雲道人失笑道:「你怎麼練的?先生沒有教過你提煉元氣,練氣成絲嗎?」

    秦牧欠身施禮,憨厚笑道:「沒有學過呢。老師請。」

    凌雲道人背負雙手,微不可察的元氣絲帶著木劍在身前身後游弋,笑道:「你可以出手了。」

    秦牧右手並指掐成劍訣,元氣陡然爆發,無比暴烈,一腳踏出,右手劍訣向前刺去,劍訣向上一挑!

    嗤——

    眾人耳膜幾乎被木劍破空發出的呼嘯聲刺得炸開,凌雲道人心頭一跳,急忙催動木劍便擋,卻擋了個空,接著便被秦牧的木劍挑起,飛上半空!

    挑劍式!

    秦牧面無表情,劍指刺向前去,凌雲道人剛剛被挑到半空,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那口木劍便已然刺中他的心口,將他刺得倒飛而去,轟然撞入大殿門戶之中,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秦牧跺腳,兩口劍匣被震得離地三尺,劍匣搭扣啪啪炸開,一口口木劍閃電般射出,收尾相連刺入大殿之中。

    咄咄咄咄咄咄——

    一連串木劍刺中木劍破開的聲響從殿內傳來,眨眼間兩口劍匣便空空如也,七十一口木劍連成一線,前劍刺中凌雲道人胸口,力量剛剛用盡,後劍便刺來,破開前劍繼續刺在凌雲道人胸口,接二連三,讓人連氣都喘不過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8-19 17:43
第一百一十八章 皇帝


    啪啪。

    秦牧腳邊,兩口已經空掉的劍匣落地,滾動兩周。

    他的身後,是一個個驚得呆了的士子,即便是凌雲道人門下的那個童子也是轉過頭,脖子擰了一個驚人的弧度,張大嘴巴看著殿內,吃吃說不出話來。

    而這座純陽殿後方,便是太學院的太學殿。太學殿要比純陽殿等大殿大了許多倍,殿前有長長的台階,九百九十九階,台階上,大殿前,便是聖人座,國子大祭酒才能坐的地方。

    不過此刻,聖人座上坐著的並非是天魔教少年祖師這位國子大祭酒,而是一位中年男子,身披黃袍,頭戴玉冠,天魔教少年祖師坐在他的下首,而在祖師下方,到台階上,站著幾百位文武朝臣,以及一位位國子監。

    台下,則是全國各地來的士子正在比試。

    能夠來到這裡的士子都是神通者,考核的內容與秦牧這樣的士子不同,來到這裡的士子也是經歷了重重考驗,很是艱難。

    這些士子千辛萬苦到了這裡之後,看到聖人座上的那位黃袍男子,又見了這麼大陣仗,有人便嚇得昏死過去,直接被淘汰。

    聖人座上的那位,正是延康國當今的天子,延豐帝。

    延豐帝親臨太學院,這並不出人意料,延豐帝曾經多次降臨這裡,查看天下士子求學,成為天子門生。

    太學院和大學、小學,是延豐帝用來對抗根深蒂固的宗派的利器,尤其是太學院,更是重中之重,不可不察。

    台下,諸多士子正在比試,戰鬥火熱,突然只聽轟的一聲巨響,太學殿前方的純陽殿後門炸開,一個人影倒飛而來,撞入戰場之中!

    緊隨這人影之後的是一口口木劍,以更快的速度刺向那個倒飛而來的身影。

    劍風呼嘯,咄咄咄的碰撞聲不斷傳來,連續七十一響,將那個人影釘得撞在台階上,四仰八叉的躺在那裡。

    太學殿下,一片鴉雀無聲,諸多正在比試的士子目光呆滯,怔怔的看著台階上的那人。

    太學殿前,也是鴉雀無聲,台階上的那幾百位文武大臣也是被嚇了一跳。

    過了片刻,延豐帝不緊不慢的笑道:「大祭酒,看來你們這小學士子的比試比大學士子還要熱鬧呢,連朕的國子監都被打飛了。朕倒來了興致,想看看小學士子的比試。」

    少年祖師笑道:「陛下想看,那麼就讓這些士子也上前來,在這裡比試便是。凌雲,還不趕快起來,還嫌不夠丟人?」

    凌雲道人又羞又愧,翻身爬起,向延豐帝告了個罪。

    他的胸口插著一口木劍,這口木劍是第七十二口,連續七十二口木劍刺中他的胸口同一位置,木劍已經刺入他的肌肉之中,險些刺入他的心髒。

    好在他在被擊飛的途中將自己封印的其他神藏洞開,法力回復,這才沒有被秦牧擊斃。

    但是這次丟臉卻是在整個太學院前丟臉,甚至丟到了皇帝面前,丟到了朝臣面前,而且還丟到了外國去了。

    ——台階上的那些文武大臣之中,有幾位是外國的使節。

    延豐帝笑道:「國子監,你真是出息了,竟被小學士子打成這樣。誰打的你?把他叫上來,讓朕看看何人膽敢毆打我朝四品大員。」

    凌雲道人更加羞愧難當,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少年祖師喚來另一位國子監,讓他陪同凌雲道人一起前去,笑道:「陛下,凌雲多半是輕敵了,被小學士子占了先手。不過這小學士子的本事倒也了得,竟能將凌雲打成這樣,連我也動了好奇之心,想看看誰有這等本事。」

    純陽殿前,秦牧若無其事,回頭看去,只見自己身後的那幾位士子還是沒有回過神來,只有那個叫做司芸香的女孩在瞪著大眼睛看著自己,看到自己轉過頭,這女孩又連忙收回目光,低著頭揉著衣角。

    「這羞澀的樣子,絕對不是司婆婆!」秦牧信心滿滿,心道。

    正在此時,凌雲道人與另一位國子監快步走來,那童子連忙迎上凌雲道人,叫道:「師尊……」

    啪。

    那童子被凌雲道人一掌打個跟頭,一旁的另一位國子監皺眉,道:「師兄,你何必如此小氣,衝小孩子撒氣?」

    凌雲道人面色陰沉,看向秦牧,滿心憤懣難以消解,硬邦邦道:「你隨我來!」

    另一位國子監看了看其他士子,道:「你們也跟過來,純陽殿的大考先停下。」

    眾位士子回過神來,連忙跟上。

    眾人來到太學殿前的台下,心髒不由劇烈跳動,誰也不知道這裡竟然有這麼多人,而且都是帝國有頭有臉的人物,甚至連皇帝都在其中!

    秦牧四下看了看,然後收斂目光,眼觀鼻鼻觀心。衛墉也在台下站著,卻沒有考核,見到秦牧,他想要招呼,但又忍耐下來,急得抓耳撓腮。

    延豐帝笑道:「哪個是擊飛朕的國子監的小學士子?站出來,讓朕看看。」

    秦牧向前走出一步,抬起頭來,直面皇帝,心道:「這就是延康國當今的皇帝延豐帝?」

    延豐帝與他想像的有些不同,他想像中,延豐帝應該是個英明神武的存在,威風凜凜如同天神,而這個延豐帝卻是有些和藹,身穿黃色龍袍,腰纏紅色鑲金玉的腰帶,臉有些胖,眉間很寬,鼻梁高挺,長著四條八字胡。

    他的胡須上唇長著兩條,下唇也長著兩條,比上唇的要短許多,但卻不突兀,應該有人經常幫忙修飾胡須,整齊不亂,顯得很有味道。

    延豐帝好奇的打量他兩眼,笑道:「很年輕嘛,有如此實力,委實難得。你來自哪裡?」

    秦牧躬身,正想說出麗州府,突然又改了主意,老老實實道:「臣來自大墟。」

    他話音剛落,突然一位小將軍從群臣中出列,躬身道:「陛下,請下令拿下此人!他是大墟的棄民!」

    此言一出,頓時滿堂嘩然。

    秦牧循聲看去,心中有些惴惴,只見那個小將軍正是秦飛月小秦將軍,秦飛月對他自然不會陌生,兩人不止一次碰過面,而且還在鑲龍城的客棧中聊過天。

    秦飛月知道一些他的底細。

    就在此時,旁邊一位老臣低聲道:「陛下,這個小哥兒就是臣尋訪的那位花巷神醫。」

    「花巷神醫,這麼年輕?」

    延豐帝怔了怔,笑道:「小秦將軍退下,人家已經說了他是來自大墟,你又何必一驚一乍?」

    秦飛月抗聲道:「陛下,此人來歷叵測,與天魔教有關,還請陛下明鑒!」

    延豐帝微微皺眉,道:「天魔教也是朕治下的一個教派,也是朕的子民。你讓朕將朕的子民拿下,那麼朕還怎麼統治天魔教?」

    秦飛月還要爭辯:「可是……」

    延豐帝面色微沉,揮手道:「退回去。朕的朝臣之中,有著各教各門的精銳精英,若論出身,有半數是魔教魔道。小秦將軍,你有些過分了!」

    秦飛月只得退回去。

    延豐帝看了秦牧一眼,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朕的江山不止延康,大墟來的子民,也是朕的子民。你是天魔教的弟子?」

    秦牧躬身道:「是。」

    延豐帝大笑,環視左右的文武群臣,道:「天魔教一向神出鬼沒,而今教中弟子也進入太學院求學了。大祭酒,你功莫大焉!」

    少年祖師欠身道:「這是陛下洪福齊天。」

    一旁有個大臣道:「陛下,此子有可能是個棄民……」

    「棄民?」

    延豐帝不以為意,悠然道:「神之棄民,朕未必棄。神可棄眾生,朕不可棄眾生。到了朕的國土,無論來歷,都是朕的眾生,哪裡來的棄民?」

    一位老臣上前,躬身道:「可是陛下,最近屢有宗派作亂,臣只怕天魔教也蠢蠢欲動,倘若此子是天魔教的奸細……」

    「這些江湖門派,總想搞件大事來嚇朕。」

    延豐帝也是有些頭疼,冷笑道:「他們名義上是反國師,實則是反朕!讓朕的屁股挪一挪,龍座給他們的屁股坐。真是痴心妄想!從前國家是門派附庸,誰來做皇帝都由宗派來做主,這些宗派趴在國家身上吸血,趴在黎民身上吸血,哪個皇帝不由他們心意便換掉殺掉。今時不同往日,門派只能是國家附庸!」

    他說著說著,不知觸動了哪根心弦,站起身來,有些激動:「朕與國師推動變革,就是為了要改變宗派掌握黎民命脈國家命脈的情況,朕不但要變革,還要革命,革這些宗派的命,革自己的命!這些宗派不想變革,那就等著朕去革他們的命!這些宗派掌握的資源,都要收歸國有,休想再來拿捏朕!不但宗派要變,朝廷也要變,朝廷不變,遲早完蛋!你們都說國師激進,國師沒有朕激進,國師的作為,都是朕授意!反國師,就是反朕!」①

    注①:革命一詞並非是外來詞,起源於兩三千年前的易經,易經中說:湯武革命,順乎天而應乎人。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8-19 17:43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我要殺你的頭


    整座太學院鴉雀無聲,聽不到任何聲音。

    延豐帝顯然是有感而發,要趁著這個機會震懾一下群臣,也要凝聚君臣之心,讓君臣一體。

    過了片刻,延豐帝露出笑容,又落座下來:「朕有些失態了。國子監,取名冊來。」

    凌雲道人連忙手捧名冊上前,延豐帝提起朱筆,在秦牧的名字後面寫了幾字,道:「從今往後,他便是天子門生。」說罷,合上名冊,還給凌雲道人。

    延豐帝看向少年祖師,道:「大祭酒,選拔士子本來是你的職責,朕越俎代庖替你選了,你意下如何?」

    少年祖師笑道:「陛下聖明,有雄才偉略,是大墟福分。」

    延豐帝哈哈大笑,連連搖頭:「馬屁,又拍我馬屁。好了,讓士子繼續比試罷。」

    太學院的國子監得令,讓諸多士子繼續比試。小學士子還有幾人沒有考完,也在太學殿前一起統考,還是由凌雲道人主考。

    凌雲道人即便想放水給那些達官貴人的子弟,也是無可奈何。畢竟,在場的都是目光雪亮的強者,他若是動一分手腳都會被看破!

    這場大考直到下午才堪堪結束,有人歡喜有人愁,尤其是大學士子,競爭更是殘酷嚴苛,能夠進入太學院可以說百裡挑一!

    而小學士子中只剩下五個名額,出身名門的畢竟還是所學淵博,勝過寒門弟子,這五個士子中,只有那個司芸香成功通過大考,成為太學院的太學士子。

    而其他四人,都是出自名門望族。

    並非是寒門士子不努力,而是資源所限。

    小學大學傳授的都是同樣的武學、法術和劍術,就算練得再精,也無法突破這個藩籬,而名門望族除了修煉小學大學所傳,還有各自家傳、祖傳和宗派所傳的絕學,家中又有高人指點,因此寒門士子比例不高。

    秦牧看在眼裡,心道:「長此以往,只怕延康國的高層終將會被名門望族和宗派的勢力把持,寒門弟子將永無出頭之日,不可能高居朝堂之上。如此一來,國家必不長久。延豐帝有變革之心,不知能否改變這種情況?」

    這種情況,統治者永遠是統治者,階層之間固化,而統治者中必然會出現某些勢力坐大,越來越大,擁有越來越多的資源,終會成為帝國毒瘤。

    待到寒門士子起義,毒瘤趁機興風作浪,帝國崩塌只在朝夕之間。

    大考結束之後,國子監安排住所,但凡成為太學士子,在太學院都有自己單獨的住所。這裡叫做士子居,是士子所居之地,每一位士子都有一個兩進兩出的院子,太學士子平日裡生活在各自的住所,住所裡一切應有盡有,還有僕從幫忙打理家務,做飯洗衣,可以讓士子們不必為生活瑣事煩心。

    倘若是有身份的人家,還可以帶來自己的家僕或者使女,秦牧一無所有,自然沒有這些瑣事。

    「不知道能否將狐靈兒也帶過來?等到這邊的事安排妥當,見過祖師之後,便去將她接來。」

    秦牧四處觀覽,太學院所在的這座玉峰比他看到的要大很多,山中有山,洞中有洞,除了純陽殿青陽殿和太學殿之外,還有林林種種十幾座宮殿,又有天錄樓。

    天錄樓是藏書的地方,設有秘書監①,秘書二字顧名思義,是看管秘密之書,這天錄樓的藏書便是帝國廣羅天下宗派的典籍,藏在樓中,由秘書監看管。

    秦牧停下腳步觀看,只見天錄樓中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多是太學士子,也有皇室子弟。

    「少教主一路走來,到了這裡,感覺如何?」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秦牧轉身,躬身見禮,道:「祖師。」

    來者正是少年祖師,雖是少年模樣,但聲音卻很是蒼老,笑道:「不必多禮。」

    秦牧定了定神,道:「我一路走來,看到延康國境況,給我很大衝擊,心中頗不平靜。」

    少年祖師來了興致,邁步前行:「哦,說來聽聽。」

    秦牧跟上他的腳步,邊走邊談,道:「我走一路看一路,只見延康國上下,有大興之兆,道法神通,百姓日用,日新月異。干旱降雨,洪澇排雲,近乎神跡。空中有飛船,地上有行舟,煉丹術也被運用到百姓日常之中,造化神奇。延康國雖然有所動亂,但是亂不了太久,之後便是無比強盛!」

    少年祖師帶著他來到山上的一片湖泊,站在湖水邊,湖邊玉柳成蔭,好奇道:「你覺得宗派與國家,哪個更有前途?聽你的意思,你認定宗派無法與國家為敵?」

    秦牧點頭,道:「小學大學和太學,已經確定了延康國就是天底下最大的門派,其他門派,都是這個門派的小學大學,為延康國提供士子而已。這些宗派,如何與延康國相爭?」

    少年祖師坐了下來,岸邊有兩副魚竿,他給秦牧一支,自己一支,將魚餌拋入水中,笑道:「可是而今天下大亂,許多門派趁機造反,星火燎原,再加上延康國師身受重創,我觀延康國岌岌可危,隨時可能國滅!」

    秦牧也拋出魚線魚餌入水,啞然失笑道:「祖師,你誆我對不對?延康國師無非是欲擒故縱,想要趁機將天下的反對勢力一網打盡而已。這一點瞞不過我,自然也瞞不過祖師。」

    少年祖師面色平靜的看著湖面,過了片刻道:「不止是欲擒故縱,你還少了個苦肉計。延康國師的確身受重創,他的傷很重。否則也騙不了天下各門各派。」

    秦牧嚇了一跳,失聲道:「延康國師自己下的手?」

    少年祖師搖頭:「下手的另有其人。據說是由三個與我同年代的老怪物一起出手,將他重創,他回京之後我見過他,傷勢的確很重。」

    秦牧怔然,他一直以為延康國師用的是欲擒故縱的手段,引誘反對勢力出手,沒想到延康國師真的受傷了。

    「他將計就計,想要引出這些人。」

    少年祖師不疾不徐道:「倘若這些門派以為就這樣可以將延康國師除掉,將延康國毀掉,只怕是要吃虧了。少教主,你對延康國師怎麼看?」

    秦牧肅然道:「人中雄傑,胸懷寬廣,曠世之才。」

    少年祖師露出笑容:「當年他來向我問道,我也是這麼認為,我原本想收他為弟子,但是他的才學寬廣,已經隱約有超過我的勢頭,所以我便打消這個念頭,免得耽誤他的前程。那麼,既然延康國凌駕在天下各派各宗各門之上,無法力敵,延康國師又是曠世奇才,我聖教該如何自處?」

    他言語之中有考校的意思。

    自從他這次見到秦牧的第一句話,便開始了對秦牧的考驗。

    秦牧參加太學院大考,成為太學院的太學士子,只是第一重考驗,考的是他的實力。而現在,則是考他的智慧,是否有駕馭天魔教的智慧,是否有成為教主的智慧。

    秦牧沉思片刻,道:「我聖教有兩條路。一條路是變教為國,讓聖教立國。我聖教立國,便必須要遠離延康。延康國的國運越發昌盛,國師平定亂局之後必然會對外用兵,在國內,無法與延康國抗衡,距離太近,也無法與延康國抗衡。但是如果遠離延康,我聖教的基礎不存,只怕幾十年都難有起色。」

    少年祖師點頭,道:「第一條路艱難無比,我聖教立足市井百姓,離開了延康,便是被壞了根基。這條路不可取。第二條路呢?」

    「第二條路,便是依附。」

    秦牧道:「聖教依附延康國。」

    少年祖師臉色微變,冷笑道:「你做教主,便是想讓我聖教滅教?你好大的膽子,我要殺你的頭!」

    注①:秘書並非是外來詞,而是古代官職,秘書監負責看管皇家藏書,東漢時期設立,而類似秘書監的職務起源更早,在周朝時期。唐朝時魏征曾做過秘書監。牧神記采用的官職體系是唐朝的九品十八階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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