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牧神記 作者:宅豬 (已完成)

   
mk2258 2017-6-20 21:36:2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40 8857211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8-19 17:44
第一百二十章 祖師大考



    秦牧納悶道:「祖師沒有這個念頭?」

    少年祖師沉默片刻,嘆道:「有。你的頭先放在你脖子上,繼續說下去。」

    秦牧繼續道:「我觀延康國師行徑,有些與我聖教教義相合,都是聖人之道,用於百姓。倘若我聖教依附於延康國,非但不會像其他教派一樣沒落,反而可以發展壯大。這是其一。」

    他頓了頓,繼續道:「延康國師的小學大學和太學,有弊端,而且是很大弊端。這個弊端,短時間內看不出來,但是兩三百年,必見分曉。」

    少年祖師露出好奇之色,道:「弊端何在?」

    秦牧道:「敢問祖師,太學院中貧寒之家的士子有幾成?」

    少年祖師露出笑容,顯然知道他要說什麼,道:「一成。」

    秦牧又道:「這些年,延康國的年輕官員,有幾成是出自太學院?」

    少年祖師道:「七成有二是出自太學院,其他的老臣則是出自各大門派,還有些則是一步一步爬上來的。」

    「據我推測,兩百年後,天下官員都是出自太學院,而太學院中的寒門子弟,百中無一!」

    秦牧看到浮漂下沉,不急於起竿,而是等了片刻,道:「兩百年後,寒門子弟依舊畢生貧寒,而富貴子弟依舊畢生富貴,民怨日積月累,必然爆發。富貴世家則會趁機起事,推翻朝廷,那時是我聖教的一統天下之時,滾滾大勢,無人能敵,無人能擋。」

    他起杆,一條大魚被魚鉤勾住,但是這條大魚的力量極大,啪的一聲魚線被掙斷,大魚扎入水中消失不見。

    少年祖師冷笑道:「你要造反,陷我聖教於不義,我要殺你的頭!」

    秦牧沉默片刻,道:「祖師,別鬧。」

    少年祖師啞然,他也有魚兒上鉤,卻是一條小魚,被他一竿釣起,道:「好,說正事。兩百年後,你讓聖教成為另一個延康國,之後呢?一場大戰洗禮,摧毀了原來的世家大閥,然後兩百年後再形成新的世家大閥,又有人會來推翻我聖教統治。你如何破解?」

    秦牧怔了怔,搖頭道:「我沒有考慮兩百年之後的事情。還請祖師賜教。」

    少年祖師折下一根柳枝,將魚兒穿起來,起身道:「我也看不到兩百年之後的事情。少教主,你年紀這麼小便能看到兩百年,已經是個合格的教主了,你過關了。我的想法與你有所不同,我想的是我聖教的教義。」

    秦牧心頭微震,看向這個年輕的老者。

    少年祖師悠然道:「聖人之道,無異於百姓日用,凡有異者,皆是異端!率性所行,純任自然,便謂之道。延康國師崛起時,我便察覺到他的雄心壯志。他來向我問道,我將大育天魔經的這句話告訴了他。他現在做的,就是這句話。」

    秦牧心靈震動,拜服道:「祖師聖明,已經是聖人了。你想潛移默化,讓延康國成為聖教,倘若延康國做到了聖人之道,延康國便是天聖教!」

    少年祖師搖頭道:「延康國和國師都做不到聖人之道,我也做不到,誠如你所說,權勢和資源兩百年後都將被世家大閥把持,窮者愈窮富者愈富,這並非是我天聖教的聖人之道。我想影響延康國師影響延康國,但現在看來我已經失敗了。我老了,這個擔子便交給你了。我所能幫你的,就是替你坐鎮幾年。」

    他提著魚,背著竿,秦牧跟在他的身後,只見這老者尋到一個山坳,然後在這座延康國所有人心目中的至高聖地支起一口鍋,添水生火,將那條魚去鱗去內髒,扔進鍋裡。

    少年祖師看著鍋裡的水,又從袖筒裡取了些佐料,撒入鍋中,道:「再等幾個月,我便會辭去大祭酒的官職。我老了,最後這幾年我想出去走走。這世界有許多地方我還沒有去過,聖教便交給你了。辭官之後,我會主持一場登基大典,我要親眼看著你成為聖教的教主。」

    秦牧有些為難,道:「我目前還是五曜境界,現在接掌聖教,是不是早了些,難以服眾?」

    少年祖師示意他坐下,秦牧與他一樣盤腿坐在鍋前,嗅著魚湯的香氣。

    少年祖師道:「聖教其實比較散,三百六十堂的堂主散居在各地,教眾遍布延康,就算是長老、天王也很難湊到一起。你大可以做個甩手的教主,實在不濟,我不是還活著嗎?我活著的時候沒人敢動你,延康國師也不敢動你。」

    秦牧心中微動,試探道:「延康國師應該想控制我聖教,對不對?」

    「他當然想。但是你可以讓他放心。」

    少年祖師嘗了口魚湯,覺得還不到火候,繼續添火,道:「你要知道,你年紀小,修為低,你還不會被他放在眼裡。他會覺得可以掌控你。倘若他能做到聖人之道,讓他掌控你、掌控聖教,並沒有什麼,倘若他做不到,你取而代之。」

    他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而這件事情偏偏卻是改朝換代的大事!

    秦牧嘗了嘗魚湯,只覺魚味鮮美,很是爽口,不禁贊嘆一聲。

    突然,他醒起一事,連忙道:「祖師,大育天魔經是不是缺少了功法?我這些日子研讀參悟,沒有從大育天魔經中尋到能夠一統所有法門的功法。」

    少年祖師伸手向空中抓了抓,不知從哪裡抓來兩只碗一只勺,秦牧接過碗勺,開始盛湯。

    剛才少年祖師抓向空中,這種法術在大育天魔經中有記載,叫做五鬼搬運術,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從遠處偷盜東西。

    「大育天魔經大一統的功法,只傳教主,是由聖教主代代相傳。」

    少年祖師抿了口魚湯,舒了口氣,道:「大育天魔經中的內容,都可以傳出去,惟獨大一統功法只能教主修煉。等到你登基成為聖教主時,厲天行會傳給你。」

    秦牧怔了怔,前教主厲天行不是已經死了嗎?

    聽少年祖師的語氣,厲天行好像還活著的樣子。

    他喝著魚湯,只覺越喝越爽口,連忙道:「祖師,這是什麼魚?」

    少年祖師道:「九龍之氣聚集在這裡,形成了這片湖水,這魚吸收了龍氣,因此叫做九龍鯽。這種魚,一身硬骨頭,沒有多少肉,只能煲湯,但煲湯味道特別美。」

    秦牧若有所思:「祖師的意思是讓我做一身硬骨頭九龍鯽?」

    少年祖師瞪他一眼:「想多了吧?做人有什麼不好偏偏想做魚?你想被人煲湯?我就是嘴饞了,帶你來喝魚湯而已。」

    秦牧羞愧不已,看起來老爺子的確是嘴饞了,僅僅想喝魚湯而已。

    兩人坐在那裡,慢吞吞的喝著魚湯,很是享受。

    秦牧取來一根魚骨,在地上畫圖,將霸體三丹功的六合境界行功圖畫出,道:「祖師,我在青陽殿見到這張行功圖,卻沒有上一篇,敢問祖師是否見過此圖的上篇?」

    少年祖師細細看去,驚訝道:「你要這門功法的行功圖做什麼?你認得這門功法?」

    秦牧點頭,道:「這是霸體三丹功的六合境界行功圖。」

    少年祖師面色古怪:「連我都不知道這是霸體三丹功,誰告訴你的?」

    「村長說的。」

    少年祖師怔了怔,感慨萬千:「這老家伙到底還是比我高明了一分,我認不出這功法,不知道名字,但是他卻認得,還是厲害啊。原來這門功法叫霸體三丹功,這老家伙的確見多識廣。這幅行功圖,是我在一處古代遺跡中見到的,除了這幅圖外,還有幾幅殘圖。我見到圖中的行功奧妙萬千,大有神妙之處,非同凡響,所以將圖記下來,刻在青陽殿中。青陽殿中的功法,都是殘篇,其中以這幅圖為最。」

    他頓了頓,道:「你修煉的是這門功法?」

    秦牧點頭:「我自幼修煉的便是霸體三丹功。」

    少年祖師遲疑一下:「按理來說,你應該修煉我聖教的大一統功法,不過你們村的那個老家伙讓你修煉這門霸體三丹功,一定有他的道理。他見識淵博,沒有傳授你他的功法,可見霸體三丹功還在他的功法之上。好功法總有相通之處,你不妨兩種功法齊修,說不定有助你的修煉。」

    秦牧稱是,道:「我並未找到霸體三丹功的上篇,沒有五曜境界的功法,無法繼續修煉。」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8-19 17:45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京城規矩多


    少年祖師也取來一根魚骨,在地上畫了自己在遺跡中所見的五曜境界行功圖,只是也是殘缺不全,道:「我見到的只有這麼多,因為這幅圖實在太殘,所以沒有刻在青陽殿。」

    秦牧心中微動,將自己在鎮央宮所見的那幅五曜境界行功殘圖畫出,與少年祖師所畫的對照比較,兩張殘圖殘缺的部位多有不同,倘若重疊,倒可以補上一些缺失的部位!

    秦牧又在一旁畫了一幅新圖,這幅新圖中缺少的部位只有一處,左肩鎖骨處!

    不過,即便缺少了左肩鎖骨的修煉功法,他也完全可以催動霸體三丹功繼續修煉了!

    少年祖師細細打量他畫的這幅新圖,沉吟良久,用魚骨在左肩畫了幾道,道:「我以我的理解先給你補全這幅行功圖,只是我補全的未必便對,與原版相比肯定有所偏差。你與人對決,元氣運行時,左肩這裡只怕還是有一絲破綻,倘若對手的本事一般,發現不了你的破綻。倘若對手的眼力很高,只怕你的左肩便會是你致命的弱點。」

    秦牧心中凜然,連忙道:「祖師,對方的眼力有多高才能看破這個破綻?」

    少年祖師沉吟片刻,道:「天人,或者生死境界。」

    秦牧放下心來,笑道:「這等強者,我哪裡會去招惹?」

    「還有些年輕人,雖然境界不高,但是眼力很高。」

    少年祖師淡然道:「比如太學院中便有這樣的年輕人。你不要將自己看得太高,而今已經不是憑借一兩門老祖宗傳下來的功法便可以叱吒風雲的時代了。道法神通倘若不進步,只靠祖宗傳來的那兩手,嘿嘿,遲早要被其他人滅掉。你知道我為何要做太學院的大祭酒嗎?我為的就是博覽天下所學,為的是見證一個新時代。」

    他的目光中有一絲悲哀,低聲道:「可惜,只怕我無法看到了……」

    他雖然看淡了生死,不為自己的死期將至而悲哀,但是卻傷心於自己無法見證一個新時代的到來而悲傷,因為這個新時代,是他一手推動的。

    「我看不到沒有關系。」

    少年祖師精神振奮,笑道:「但是你卻可以看到。少教主,不要固步自封,眼界一定要寬廣,心胸一定要寬廣!」

    秦牧辭別少年祖師,這位老人給他的印像與村裡的其他人不同。

    殘老村的村民給人的印像就是一群老好先生,雖然都是凶神惡煞,但接觸久了便發現他們其實都很善良。他們教給秦牧做人的道理,教給秦牧生存下來的手段。

    而少年祖師沒有教他這些,少年祖師用的是循循善誘的手段,讓他站在更高的地方去看這個世界。

    站的高度不同,看到的世界也不同。

    雞雀低飛,只看到雞籠草廬之類的東西,只能在地上捉蟲,啄米。

    雄鷹展翅,目及千裡,千裡之地都是其撲殺獵物的領地。

    想要成為天魔教的聖教主,便須得有目及千裡的氣魄。

    對秦牧來說,這次最實際的收獲還是霸體三丹功的五曜境界行功圖,有了這幅圖,他才能繼續修煉,否則修為便會被困在五曜境界沒有寸進。

    他回到士子居,試著催動霸體三丹功,按照那幅整理出的行功圖催動元氣。霸體三丹功的五曜境界行功路徑,要比之前復雜許多,是在導引功、靈胎境的功法基礎之上,又覆蓋一層功法。

    秦牧博覽大育天魔經中的一切功法,大育天魔經中的功法雖然很多,很是神奇,但是能夠與霸體三丹功五曜境界行功路徑媲美的,並不多見。

    霸體三丹功的五曜境界行功路徑,像是在同時催動三重功法,催動最為簡單的導引功,導引功帶動靈胎境的行功路線,然後靈胎境又帶動五曜境界行功路線,可謂復雜。

    這次,他元氣勃勃而發,按照行功圖運轉,突然間他的意識一分為五,與滾滾的元氣一起湧入五曜神藏之中。

    五曜神藏中,五顆大星突然間光芒大放!

    不過這次沒有出現五行混亂相互湮滅的情況,而是金曜星的一道星光洞射下來,與他的一股意識融合,化作一尊金神,左耳掛蛇,足踏雙龍,虎爪白毛,手持青銅鉞。

    秦牧小心翼翼催動元氣行功,讓金神虛影不斷汲取金曜星光。

    星光組成金神虛影,這種星光便叫做星力,星辰的力量。

    與此同時,木曜星中也有一道星光洞射下來,與他的一道意識相容,化作一尊木神,人首鳥身鳥足,足踏雙龍,手持柳鞭。

    水曜星中也有一道星光射落,與他的第三道意識融合,化作人首紅發蛇身,手持三叉戟的水神虛影。

    火曜星射出的光芒與他第四道意識融合,化作獸身人面足踏雙龍,手持火葫蘆的火神虛影。

    土曜星射來的光芒與他最後一道意識融合,化作人首蛇身背後有兩扇門戶的土神虛影,那門戶上還寫有字跡,只是因為是虛影,模糊不清,看不出寫的是什麼。

    他的元氣與這五尊神的虛影融合,元氣與星力之間竟然在緩慢的相互轉變,這種狀況令人不解。

    「元氣轉換為星力,星力轉換為元氣,相互轉換,是否有著什麼變化?」

    秦牧納悶,細細體會,並未發現這裡面有什麼不同,只是覺得元氣轉化為星力時,自己隱隱感覺到星空中有一種莫名的力量在蠢蠢欲動,具體是什麼力量他不得而知。

    而星力轉化為元氣時,他發現自己的修為提升了少許。

    「不是一件壞事。」

    他徹徹底底的松了口氣,雖然五曜境界的行功圖還有一點破綻,但好在能夠修煉,不會動不動便走火入魔了。

    「現在距離太學院開課還有一段時間,該回聽雨閣一趟,將狐靈兒接到這裡來。而且我還答應過,要繼續為花巷的人診治。」

    秦牧走出住所,向外走去,迎面便見一眾士子走來。

    他所住的這片區域與神通者隔開,是靈胎境界和五曜境界的士子所居之地,太學院低於六合境界的士子都住在這裡。太學院開院,許多前面幾屆的士子從外地歸來,他們比秦牧早幾年入學,修為深厚,但只要沒有突破到六合境界,便依舊住在這裡。

    太學院每年給小學士子十個名額,小學士子想要三五年內突破到六合境界,很難辦到,因此太學院中的小學士子數量不算少。

    這些士子經過秦牧身邊,其中一個士子打量秦牧一眼,道:「這位師弟,聽聞院裡來了個大墟的棄民,你知道他住在哪裡嗎?」

    秦牧怔了怔,道:「師兄找那個棄民有何事?」

    那士子道:「棄民,是只能做奴隸的賤民,沒想到皇帝竟然讓棄民成為我太學院的士子,這是辱沒我等。我們聽聞這件事,義憤填膺,打算讓他知難而退,不要留在太學院。他留下來,我們還有什麼臉面?」

    秦牧目光閃動:「原來如此。那個棄民我曾經見過,就住在這附近。不如我領你們過去?」

    這十多位士子不禁大喜,紛紛作揖笑道:「有勞師弟!」

    「諸位師兄客氣。」

    秦牧道:「我也是出身名門,家族權貴,卻與棄民同學,羞愧得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對了,我姓秦。」

    「秦姓?」

    這些士子都是驚訝,其中一位士子客客氣氣道:「原來是秦家的兄弟。京城秦家,的確是名門望族,與棄民同學真是有辱門楣。秦家多良將,滿門忠義,我雖然早你兩年入學,但不敢自稱師兄,你我以兄弟相稱。」

    另一位士子笑道:「我父在虎行山開礦,每年都要運過來幾百個棄民,是從邊關買來的,每年都會死掉幾百個,不得不繼續買。嘿嘿,沒想到我竟然與棄民同院求學,我父知道了,一定會大為震怒,說我與奴隸為伍。」

    一個女子道:「這次的事情我也聽聞了,皇帝借機敲打群臣,所以讓棄民進入太學院,其實也有將大墟吞並的意思。他承認棄民是延康國的子民,不是承認大墟也是延康國的國土了嗎?只是皇帝考慮不周全,將棄民放入太學院,忽略了我們這些士子的感受。」

    秦牧與這些士子一路來到士子居的盡頭,一路閑談,靠近盡頭的院子只有一個,很是僻靜,秦牧笑道:「諸位師兄,這裡便是那棄民所居之地,你們稍候。」

    他上前敲門,過了片刻,院門開啟,從門後探出一個圓臉,見到秦牧微微一怔,笑道:「秦兄弟……」

    秦牧推門進去,眾人魚貫而入,將那體態寬胖的士子擠到院子中央。

    秦牧關上院子門戶,插上門閂,面如止水:「對了,諸位師兄,太學院許殺人嗎?」

    那些士子都是怔了怔,一位士子失笑道:「秦兄弟,我們只是要教訓教訓這個棄民,將他趕出太學院而已。至於要殺人嗎?倘若殺了他,我們都會被趕出太學院的,將他打一頓就好了!」

    秦牧有些不開心,悻悻道:「京城的規矩真多,還不能隨便殺人。倘若是在我們大墟,殺十幾個人根本沒人過問……」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8-21 17:29
第一百二十二章 五曜無敵


    他此言一出,院子裡的諸多士子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就在此時,突然天空中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

    與雨聲相伴的是奇特的音律,噔噔噔,仿佛有無比雄壯的巨人以天地為箏,以雨線為弦,不管三七二十一,不問宮角商羽徵,亂彈一氣!

    但是這古怪的音律中卻有一種奪人心魄的魔力,聽到耳中的一瞬間,便只覺元氣散了,意識松了,靈胎靡靡,五曜散亂,忍不住想要隨著這音律起舞。

    那音律愈發高亢激昂,院子裡的眾人心知不妙,正要強行破去這魔音法術,突然秦牧一手結印,一拳轟出!

    日照陽魂空中煉!

    他這一拳轟出,一聲驚天動地的雷鳴從院子中央爆發,轟擊得眾人神魂顛倒,魂魄動搖,意志不穩,頓時再也無法與那魔音對抗,一個個手舞足蹈,哈哈大笑,在這院子中載歌載舞起來。

    突然,那音律再次一變,仿佛身陷神魔殺伐的戰場,鐵馬金戈,撲面而來,將他們淹沒,如此真實,讓他們忍不住還擊!

    這一還擊非同小可,即便神智還有一分清醒之人也不得不對抗身邊人的攻擊,只要抬手應對,神智便被那音律突破,突然失守!

    轟隆!

    院子裡各種招式迸發,法術亂飛,頃刻間眾人身上見血,不少人吃痛,神志清醒過來,就在此時,秦牧鬼魅一般在人群中游走,但凡有人清醒過來便被他一指彈飛!

    彈指驚雷琵琶手!

    他的指伴隨著音律,挑、抹、鉤、剔、打、摘、彈,凌厲至極,那令人癲狂的音律中伴隨著一聲聲驚雷炸響,空氣不斷震動,還有重物砸擊的聲音不斷傳來。

    過了片刻,小院子中只剩下衛墉還在載歌載舞的跳著。

    秦牧收手,漫天的雨水消失,音律也徑自消失,衛墉這才清醒過來,急忙四下看去,只見自己的院子裡到處都是腳印,院子裡的花花草草也被毀了,不由臉色大變,失聲道:「秦兄弟,出了什麼事?」

    「借貴寶地,教訓一下不開眼的幾個師兄。」

    秦牧笑道:「你這裡偏僻,揍他們的時候沒人阻攔。」

    衛墉咋舌,急忙向自己院子的門牆看去,只見一個個士子身體掛在牆上,頭插入牆中,沒有動彈的力氣。

    衛墉面色如土:「兄弟,你闖大禍了!這些士子比我們早些年來到太學院,能夠進入太學院的,哪個不是世家大閥的弟子?而今被你打了,那還得了?」

    秦牧納悶道:「我不揍他們,等著他們揍我?揍都已經揍了,還能如何?」

    衛墉連連跺腳,道:「你借我的院子揍他們,我是衛家的,他們不敢奈何我,但是你肯定要倒霉。唉,唉,這如何是好……」

    秦牧向外走去,笑道:「他們來教訓我,便要有被我教訓的覺悟。」

    他走到院子外,只見院子的牆壁上露出一個又一個人頭,秦牧看了一遍,邁步向前走去。

    「棄民……」

    一個士子醒過來,有氣無力道:「你敢暗算我們,等我們恢復過來,你便死定了……」

    秦牧面色一沉:「再敢提棄民二字,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棄民!」

    秦牧將這士子從牆裡拔出來,拎著他來到自己的住所前,元氣迸發,將這士子身軀繃得筆直,當成一支大筆就著他腦袋上的血在牆上寫字。

    秦牧寫了兩列字,又在門楣上寫了一行字,然後將這個一頭一臉血的士子摜在地上,這士子被他插入地面,只剩下腦袋在外面,又氣又急,昏迷過去。

    其他士子相繼醒來,紛紛從牆裡把頭拔出來,一個個面帶愧色,陰晴不定。他們一時不查,遭到秦牧襲擊,這襲擊不是偷襲他們的肉身,而是偷襲他們的魂魄,最是難防。

    倘若是針對他們的身體的法術,反倒容易提防,他們的修為實力比秦牧遜色不了多少,而且人多勢眾,秦牧偷襲的話最多只能放倒他們一兩人,而針對魂魄的法術那就非同小可了。

    秦牧以改良的彈指驚雷琵琶手直接控魂,控制他們的魂魄意識,他們試圖掙脫時,日照陽魂空中煉這一招又讓他們魂不守舍,頓時紛紛遭殃,連還手的余地都沒有便被統統打昏,腦袋穿牆。

    衛墉連忙道:「諸位師兄,我是國公府衛家的,與此事無關!」

    這十幾位士子面面相覷,一位士子嘆道:「這次栽了,被新來的小子暗算,臉面全無。衛家的兄弟,這件事你不要傳出去,給我們留點顏面。」

    衛墉松了口氣,道:「你們放心,我一向是守口如瓶,絕不會對外人說起此事。諸位師兄,有何打算?」

    「自然是找回臉面。」

    諸多士子無顏留下,一湧而出,道:「這次丟大人了,養好傷,明天找回面子!」

    「他這次可以出其不意,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明日要他好看!」

    衛墉咋舌,嘀咕道:「秦兄弟越發厲害了,打飛了凌雲道人不說,還弄出這一手,連我都一不留神被他用魔音控制。不過這些人有了防備,明天應該有他好受的了。畢竟這些士子比我們早幾年來到太學院,所學所悟超過我們太多。太學院的天錄樓中,多是各派各宗的鎮教絕學……」

    十幾位士子經過秦牧的院子,不經意抬頭看去,只見牆上用血寫著兩排血淋漓的字:「橫掃京師無敵手,腳踢八百太學士!」

    門楣上也寫著四個字:「五曜無敵!」

    而在門前的地面上,還插著一人。

    眾人臉色鐵青,上前將這人從地裡拔出來,道:「先留著這字,明天羞辱他!」

    秦牧路上買了些東西填飽肚子,然後在聽雨閣中繼續義診,他在京城中已經小有名氣,即便是達官貴人之家也聽到花巷中來了位少年神醫,專門醫治婦科疑難雜症。

    也有男子慕名而來,秦牧來者不拒,悉數醫治,不過還是碰到幾種醫治不了的病症,這種病症很是古怪,沒有任何病因,人卻日漸消瘦,被抬過來的病人已經瘦得只剩下皮和骨頭。

    患了這種病的人有五個,被幾個將士一起抬過來。

    秦牧看了片刻,道:「這是巫毒,倘若早些時間抬過來我還可以醫治,但是現在,人已經死了,我救不了。」

    為首的將士大怒,喝道:「你這庸醫,人明明還有氣,還活著,你卻說死了,是何道理?」

    秦牧搖頭,道:「已經死了,只是身體還活著罷了。他們中的是蠻狄國的巫毒,巫毒與尋常的毒不同,尋常的毒針對的是身體和神經,而巫毒針對的是魂魄。他們的魂魄被下了毒,已經死了五六天了,這個人死了十多天了。」

    那將士紅了眼,道:「我們是從邊關來的,邊關正在與蠻狄國打仗,他們在戰場上被蠻狄國的一個頭上長角的蠻子用鏡子照了照,回來後便開始變瘦了,無論吃什麼都不長肉,靈丹妙藥也不成。軍醫說,他救不了,留在邊關只有等死的命,將軍就讓我們這幾個兄弟送回來,神醫,你一定要救救我這幾個兄弟……」

    秦牧搖頭:「魂魄已死,我救不了。你們回去罷。」

    那將士大哭,帶著士兵將這五人抬走。

    秦牧突然道:「這位將軍,我給你個藥方,倘若再有人中這種毒,用我的藥方可以救命。」

    那將士連忙停步,秦牧提筆寫下藥方交給他,道:「此方叫做純陽煉蟲丹,可以克制巫毒中的魂蟲攻擊。」

    那將士又驚又喜,突然跪拜在地,重重磕了幾個頭。

    秦牧連忙攙他起身:「何至於如此?」

    那將士抹淚,轉身離去。

    秦牧收回目光,繼續坐下診治。

    巫毒這種毒,他從藥師那裡聽過,是一種巫法巫術。大巫日常用毒蟲煉毒,將毒蟲的魂魄連同毒素一起吸收,煉入自己的魂魄之中。他們殺敵時不需要直接下毒,而是用含沙射影之類的法子,使對方中毒,中毒的情況很是古怪。

    巫毒巫術其實是針對魂魄的法門,對魂魄下毒,與尋常的毒完全不同,用尋常解毒的藥去解,沒有任何作用。

    巫毒針對魂魄,因此下毒的方法也不能用常理來理解,比如畫影法,剪個紙人,寫上對方名諱和八字,用針扎,針扎之間自己魂魄中的巫毒便種在對方魂魄之中。或者扎個草人,向草人射箭,七日射死對方魂魄。這些都是巫毒巫法,很是詭邪。

    秦牧又醫治了幾人,突然一頂官轎進入聽雨閣,從轎內走下來一位身著官服的老者,徑自上前兩步向秦牧抱拳見禮,道:「小神醫,救命!」

    秦牧詫異,只見這老者身穿二品大員的官服,應該是朝中的大臣,道:「老先生氣色很好,何須我救命?」

    那老者道:「是我家中有位病人,重病不起,看了不知多少醫師,太醫也看了無數,就是不起作用。聽聞城裡來了位神醫,因此要我來請神醫救命!」

    一旁的付磬允笑吟吟道:「雁大人可是好久沒來花巷了呢!」

    那老者臉色微紅,咳嗽道:「我何曾來過?付姐姐,我都不認得你,莫開玩笑。神醫,還請入轎隨我走一遭,救命,真切是救命!」

    秦牧遲疑一下,起身進入轎中,那老者也走入轎內,抬轎的是兩個力士,縱身而起,踏雲而去。

    秦牧掀開簾子向外看去,只見這轎子飄飄蕩蕩,向京城的中心而去,而到了京城中心的位置,上空還有一朵朵金光組成的蓮花,上面站著一個個金甲大將,守護皇城的天空,實力極為可怕。

    這些金甲大將對轎子不聞不問,任由轎子駛向皇城。

    秦牧放下簾子,看向對面的老者,道:「雁大人這位家中病人,來歷非同小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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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壯麗如歌


    那位雁大人捋了捋胡須,笑道:「如果不是非同小可,也不至於讓我親自來請神醫。秦士子,你可知皇帝沒有追究你是棄民這件事背後,是誰的功勞?」

    秦牧怔了怔,當日延豐帝在太學殿前慷慨陳詞,激昂奮進,他以為延豐帝要借他這個大墟棄民的身份來敲打一下群臣,而聽這位雁大人的意思,這裡面似乎還有著他的功勞。

    「願聞其詳。」

    「當時,我對皇帝說,你就是能夠為那人治病的神醫,所以皇帝沒有追究你這個棄民為何能躲過視鏡進入延康這件事。」

    雁大人微微一笑:「倘若沒有我這句話,你以為你能夠成為太學士子?太學士子好歹也有八品的官職,豈能隨便就給了大墟混入我延康國的神之棄民?這可是瀆神的罪責!」

    秦牧目光閃動,嘆道:「我若是治不好那人,我的腦袋……」

    雁大人笑道:「保不住了。」

    秦牧臉色一黑。

    官轎落地,力士掀開簾子,雁大人含笑示意,秦牧長長吸了口氣,邁步走出轎子,雁大人也下了轎,在前面引路,低聲道:「那人來頭極大,你不可放肆,明白嗎?」

    秦牧緊跟著他,笑道:「關乎我的性命和雁大人前途,我自然不會放肆。」

    雁大人微微一笑,悠然道:「你知道就好。我家孫兒也在太學院,比你早兩年入學,你若是治好了那人,我可以讓我孫兒照顧照顧你。我那個孫兒,也是才學過人,五曜境界入學。」

    秦牧面色古怪:「我今天打的那些士子中,不知道有沒有他的孫兒……」

    這裡是皇宮內院,好像是後宮所在的地方,宮闈重重,庭院深深,一路上秦牧只能看到一些宮女和面白無須的男子。

    「難道是傳說中的太監?」秦牧心道。

    雁大人引領著他來到一處深宮大院,只見這裡盡管金碧輝煌,卻顯得冷冷清清,少了些許人間煙火的味道。

    此刻,殿內有二三十人,其中多數是宮女和宦官,還有幾位太醫伺候在玉床外,玉床有帷帳相隔,裡面躺著一人,依稀是個女子。

    「花巷神醫到了?」

    一位太醫目光掃向秦牧,冷笑道:「雁大人,你也是糊塗了,竟然敢讓為青樓女子看病的給太後娘娘看病,膽大包天。」

    雁大人淡然道:「蕭太醫當初也是這麼說,然後蕭太醫就死了。對了,秦小哥,忘記告訴你,蕭太醫和這幾位太醫,都是太學院太醫殿太醫署的先生,將來是要教你醫術的。」

    秦牧向這幾位太醫躬身見禮,那幾位太醫都是冷冷一笑,背負雙手也不還禮。曲太醫冷笑道:「年紀這麼小便出來招搖撞騙,你煉丹手法還沒有學全吧?」

    秦牧露出陽光笑容,像是個陽光爛漫的大男孩:「幾位老師,當初蕭太醫也是這麼說的,然後他死了。」

    幾位太醫臉色鐵青。

    秦牧上前,來到玉榻,坐在玉椅上,道:「太後。」

    帷帳中一只手掌伸出,搭在榻邊,秦牧搭脈,過了片刻,回頭道:「諸位有銀針嗎?」

    一位老太醫上前,將自己的銀針交給他,秦牧取來一根銀針,在太後的手指頭上扎了一下,雁大人咳嗽一聲,悄聲道:「死罪……」

    「雁大人,咱們一起扛。」

    秦牧元氣迸發,將這滴血托在半空中,凝目看去。

    「開!」

    他低喝一聲,神霄天眼開啟,向血中看去,同時五指捏緊,猛地向外叉開,那滴血頓時膨脹,變成一個鮮紅的大圓球。

    秦牧遲疑一下,又低喝一聲:「開!」

    他的眼瞳之中無數陣紋旋轉,形成第二重天,青霄天眼!

    秦牧只覺元氣有些不足,難以為繼,回頭道:「雁大人,你的元氣修為是否能借我用一下?」

    雁大人上前,元氣湧入他的體內,低聲道:「小神醫,你是否有把握……」

    秦牧身體大震,借著他的元氣湧入自己的雙眸,嗡嗡嗡,一重重神眼開啟,讓他將這滴血看得分分明明,裡面藏著的一切東西都無法瞞過他的眼睛。瞎子將九重天開眼法完全傳授給他,只是目前秦牧修為不濟,無法做到九重天全開,只能借用雁大人的修為。

    秦牧目露神光,那兩道神光從他眼中射出,長達尺許,突然,秦牧掀開帷帳,眼中神光暴漲,向床榻上的太後娘娘照去。

    那位太後娘娘也渾然沒有料到他竟然如此膽大妄為,竟然敢掀開帷帳,眼眸立刻向他看來,眼神如同晴空霹靂,不怒自威。

    秦牧與她目光對視,目中神光散去:「我已看出太後的病症了。太後這是中毒了。」

    太後娘娘雖是躺在病榻上,容顏已老,但是依舊可以看出當初母儀天下的姿態,是個難得一見的人兒,閉上眼睛道:「哀家身體一日虛過一日,太醫署的太醫有人說是病症,有人說是中毒,沒有定論。你如何確定哀家是中毒?」

    「娘娘中的這種毒叫做千機毒。」

    秦牧道:「這種毒是用千種毒物環環相扣,煉成的奇毒。千機毒煉成之後,毒性千變萬化,幾乎無藥可解,任何一種解藥都會讓毒性發生另一種變化,讓解藥無用。治療的次數越多,毒性越深,折磨越狠,娘娘中毒已久,幸得娘娘的修為深厚,而且有些太醫沒有給娘娘治病,而是用靈丹妙藥為娘娘續命,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太醫署的那幾位太醫都是心神大震,對視一眼,默不作聲。

    太後娘娘氣喘吁吁道:「幾位太醫,有這種毒嗎?」

    余太醫躬身道:「回太後,有這種毒。聽聞此毒是玉面毒王所煉,只是誰也不曾見過,因此……」

    太後娘娘嘆道:「你們無解是嗎?」

    那幾位太醫面帶愧色,低頭不語。

    太後娘娘喘了口氣,目光落在秦牧身上:「小神醫,你呢?」

    「臣有辦法解。」

    秦牧微笑道:「不過臣需要知道太後娘娘中毒以來,服用過哪些藥,藥方是什麼,盡快給我。還有,我需要一千零二十三個宮女,再備好筆墨和一千零二十三個牌子。」

    太後娘娘揮了揮手,有氣無力道:「你們快去辦。」

    過了不久,筆墨紙硯備好,而後宮的各個宮殿都在忙來忙去,將各宮各院的宮女召來,太醫署也在整理太後娘娘患病這些年吃過哪些藥。

    秦牧提筆,在一個個牌子上寫下一個個毒物的名字和數字,忙到半夜,這才寫完,而殿外燈火通明,一千多個宮女站在外面,寂靜無聲。

    秦牧命人將牌子發下,每個宮女拿著一個帶著毒物名字的牌子,秦牧讓她們按序排成一個奇特的陣勢,這陣勢很是復雜,是由多個圖案組成,第一個圖案只有一個宮女舉牌站立,第二幅圖是兩個宮女,第三幅圖是四個宮女,接著是八個宮女組成的圖案,然後是十六個,三十二個,六十四個,一百二十八個,二百五十六個,五百一十二個。

    宮女排好之後,秦牧觀看太後娘娘這些年吃藥的藥方,從第一副藥開始看,看罷之後,立刻喚一個個數字,讓這些宮女在聽到數字之後對調方位。

    千人組成的陣勢立刻發生了改變,然後秦牧觀看第二個藥方,再次喊出一個個數字,讓喊到數字的宮女位置對調,然後變化陣型。

    秦牧一張張藥方看下去,陣型也一變再變,宮女的位置也一換再換。

    那幾位太醫露出無比震驚之色,一位白發蒼蒼老太醫顫巍巍道:「沒想到有生之年能夠見到這種手段,真是死也足以!」

    另外三位太醫連連點頭,嘆道:「我們原本還有些小覷他,沒想到他竟然認出了千機毒,還能用這種奇妙的方式計算出千機毒變化到了哪一步!」

    幾位太醫感慨連連,秦牧讓這千余位宮女手持牌子站位,是布成千機毒成毒之後的各種毒素相互牽制的結構,然後根據太後娘娘服藥的藥性給千機毒的結構造成的影響,來改變這些宮女的站位。

    這千余位宮女組成一個巨大復雜的異構算盤,宮女就是算盤珠,能夠讓他算出而今千機毒在太後娘娘體內變化到了哪一步。

    這種手段,神乎其技,讓這幾位太醫也佩服不已。

    秦牧算到天亮,終於將所有的藥方算完,而那些宮女舉牌站了一夜也疲憊不堪,秦牧看向這些宮女最後的站位,她們手中的牌子,以及最後的千毒形成的陣勢,盤算良久,然後閉上眼睛。

    又過了良久,秦牧張開眼睛,提筆寫下丹方。

    幾位太醫湊上前來,低頭看去,一個個連連點頭,激動得手舞足蹈。

    雁大人也湊頭看去,卻看不懂,低聲道:「幾位太醫,這方子如何?」

    那位曲太醫崇拜的看著秦牧,贊嘆道:「丹方奇美,壯麗如歌!小神醫用的是替代法,用一種毒換掉千機毒中的中樞大毒,看到沒?就是那個一!這個一被替代之後,其他一千零二十二種毒物毒性相克,其毒自解!壯美,真是壯美!」

    另一位游太醫贊道:「蕭太醫死得不冤啊,能夠死在小神醫面前,死得其所!」

    雁大人搖了搖頭,心道:「學醫的都是瘋子,這有什麼壯美的?關鍵是有沒有效,沒效果的話,我的官位和他的腦袋都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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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神來之筆

    幾位太醫慌忙拿著秦牧寫下的方子抓藥,沒過多久,藥被抓來,這幾位太醫站在那裡卻不動手,而是一臉期待的等著看秦牧煉藥。

    秦牧元氣迸發,將一位位藥材托起,沒有用丹爐,直接在空中煉藥,他各種煉藥手法萃取手法施展開來,不用水來熬煉,直接從藥中萃取藥力,以元氣烘焙,融合,手指跳躍如同音律符文,看得那位白發蒼蒼的余太醫熱淚盈眶。

    「這種煉藥手法,此生能見到一次,足矣!」余太醫感慨道。

    秦牧心無旁騖,專心煉藥,沒有聽到他們的話,倘若聽到,少年一定會撇撇嘴。他的煉藥手法只是剛剛過關而已,在殘老村藥師爺爺那裡,他只能算是剛剛及格。

    過了不久,靈藥煉成,幾位太醫看得如痴如醉,曲太醫道:「小神醫,剛才你用這種手法來撥動水紋,以水萃取藥力,為何又突然化火?」

    秦牧將煉好的靈丹放在托盤上的玉盅中,道:「那味藥材需要水火相濟,所以先水後火,才能將其藥力完全析出。」

    余太醫手法變化,操縱元氣焙藥,連忙道:「小神醫看我的手法學的像嗎?」

    秦牧打量一番,道:「元氣運行有些澀滯,我這種煉藥手法的妙處不在於手法,而在於元氣的妙用,元氣要繞十二匝方能爐火純青。」

    余太醫恍然大悟,熱切道:「我流於表面了。還有,你在煉取五福子時,用的這種手法有沒有講究?」

    幾位太醫圍繞在秦牧周圍,討論得熱烈,雁大人大皺眉頭,低聲道:「諸位,你們可以晚些再討論,還有太後娘娘在呢!」

    幾位太醫醒悟過來,曲太醫連忙道:「小神醫,太後服藥要緊。」

    秦牧道:「還需要一千零二十三只三足碧眼蟾蜍。」

    曲太醫等人眼睛一亮,紛紛撫掌大笑,贊道:「神來之筆,神來之筆啊!老朽徹底服了!快,快,去買三足碧眼蟾蜍!」

    殿內的宮女太監連忙去菜市,購買碧眼蟾蜍,忙了半晌,碧眼蟾蜍被買來,拳頭大小,長著三條腿。

    秦牧讓他們將碧眼蟾蜍放在殿內,讓所有宮女太監退下,向太後娘娘獻上靈丹,道:「待會千機毒的君毒被靈藥中的毒替換,其他毒性便會崩塌,毒性會在一瞬間變得猛烈。這些毒在太後體內,與太後的元氣結合,已經有了靈性,碧眼蟾蜍是食毒之物,這些蟾蜍會趁機將太後體內的毒吃掉,太後便可以痊愈。」

    太後娘娘揮手道:「你們退出去吧,免得毒性衝撞你們。」

    秦牧與幾位太醫和雁大人退出殿外,殿內,太後娘娘服下靈藥,初時還未感覺到異狀,但下一刻,藥效突然迸發,一種奇毒從靈丹內湧出,瞬息間換取了千機毒中的君毒。

    太後娘娘哇的一聲一口血噴出,這口血烏黑一片,將玉榻和帷帳上噴得哪兒都是。

    緊接著太後娘娘只覺四肢百骸甚至發膚之中,群毒發作,君藥被替代,剩下那一千零二十二種奇毒頓時爆發,相互衝突衝撞,讓她幾乎肝腸寸斷,疼痛異常。

    就在這些奇毒大毒爆發之時,毒性與她的元氣融合,太後娘娘氣喘吁吁,面目全黑,肌膚也變得烏黑,即將潰爛而死。她現在元氣被一千零二十二種毒性侵占,元氣奔行全身,將毒性也帶到全身各處,讓她失去了對元氣的控制,立刻便要毒發身亡。

    突然,她服下的那枚靈丹之中又有一股藥力衝出,這股藥力竟然在瞬息間貫通她的全身各處,甚至深入一層層神藏之中,藥力熊熊,突然間將她體內所有的元氣逼出體外,即便是神藏中的元氣也被那股藥力逼出!

    殿內傳來轟隆一聲巨響,太後娘娘盡管被毒害了數十年,盡管修為不如從前,但是元氣依舊無比雄渾,元氣離體,竟然化作一千多種毒物,圍繞玉榻在空中游動不休,什麼毒蠍、毒蛇、毒蟲、毒蟻、毒蟞等等毒物,都是與她元氣結合所化!

    呱,呱,呱。

    殿內傳來蛙鳴聲,一只只三足碧眼蟾蜍突然齊齊鳴叫,張開嘴巴,一條條長舌甩出,卷起那一只只元氣與奇毒所化的毒物,吞入腹中。

    頃刻間,殿內又恢復一片清明。還有一只碧眼蟾蜍沒有吃到毒物,跳到玉榻上,對著太後娘娘張口一吸,太後娘娘忍不住吐血,噴出一個毒蟲,卻是秦牧藏在靈丹中用來替換君毒的奇毒所化的毒蟲。

    這只碧眼蟾蜍吃掉了毒蟲,蹦蹦跳跳離開玉榻,太後娘娘只覺神清氣爽,身體輕盈,連忙從榻上起身,只覺困頓自己數十年的病症一掃而空,心中無比歡喜。

    「來人!」

    殿門開啟,一眾宮女太監連忙走來,見到玉榻和帷帳上到處都是毒血,不由嚇了一跳,而且宮中四處都是蛤蟆蹦蹦跳跳,也有些嚇人。

    秦牧與那幾位太醫和雁大人也連忙走了進來,太後娘娘看了看秦牧,笑道:「果真是神醫。你們將這些碧眼蟾蜍放養到清波池中,它們對哀家有恩,就讓它們在清波池中生活。」

    太監宮女們連忙稱是。雁大人又驚又喜,連忙向外跑,道:「老臣向陛下稟告這個好消息!」

    太後娘娘向外走去,笑道:「神醫,這裡有些污穢,我們去外面說話。」

    秦牧稱是,隨著她向外走去,幾位太醫連忙跟上。太後娘娘看了看外面的陽光,抬手遮眼,笑道:「哀家好久沒有走出這座宮殿了。千機毒是玉面毒王創造出的毒?」

    曲太醫點頭,道:「玉面毒王據說在兩百多年前便已經失蹤了。此人心狠手辣,毒殺了不知多少高手,得罪的人太多,但是無人知道他的真面目。據說他被他的弟子小毒王暗算,將他的真面目捅了出去,無法立足,所以割面而去。」

    太後娘娘點頭,道:「我也曾聽過此事。說起來,我也曾見過那位玉面毒王,有過幾次幽會,當年還曾為他傾倒過。」

    幾位太醫不敢說話。

    太後娘娘輕聲道:「誰知道當年名滿天下的玉郎君,竟會是臭名昭著的玉面毒王?他的事情被他的弟子捅出來之後,可是傷了不知多少少女的心呢。先帝死了,哀家當時心儀這位玉郎君,與他會過幾次。他被追得走投無路的時候我告訴他,我可以保他,還有幾個臭女人也想保他。哼,小賤人到底是沒有爭過哀家,哀家也沒有爭過她們,他還是走了……現在想來真是造化弄人。讓我躺在病榻幾十年都不能走出去的奇毒,竟會是出自情郎之手。」

    幾位太醫額頭冷汗津津,只覺自己聽到了這個秘密項上人頭不保,心裡暗暗後悔剛才沒有與雁大人一起離開。

    秦牧心中微動,這個玉面毒王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不會是藥師爺爺吧?」

    「那麼太後知不知道下毒的人是誰?」秦牧問道。

    「不會是玉郎君。」

    太後娘娘微笑道:「那麼自然是小毒王輔元清了。聽聞輔元清投靠了國師,他向哀家下毒,自然是出自國師授意。國師想要哀家死,想了很久了。大抵是哀家對他的某些做法看不過眼,他想要哀家死,免得再擋住他的路。」

    幾位太醫面色如土,突然噗通跪地,不敢起身。

    太後娘娘笑道:「國師敢向本宮下毒,他尚且不怕,你們怕什麼?起來說話。」

    曲太醫等人顫巍巍起身,噤若寒蟬,不敢說話。

    太後娘娘看了看秦牧,突然道:「你師父是玉郎君吧?他怎麼樣?」

    「她口中的玉郎君,應該是藥師爺爺。如何解千機毒也是藥師爺爺告訴我的,對千機毒如此了解的,只能是千機毒的創造者。」

    秦牧想到這裡,欠身道:「回太後,他很好。」

    太後娘娘舒了口氣,輕聲道:「是他讓你來救我的嗎?他心裡還是有我的……」

    秦牧眨眨眼睛,覺得她有些想多了,又不好明言。

    太後娘娘久病初愈,也有些乏了,擺手道:「你們累了一宿,早點回去歇息罷。」

    秦牧稱是,幾位太醫也如釋重負,與秦牧一起離開。沒走出多遠,只聽「回避」「回避」的喝聲傳來,曲太醫急忙拉著秦牧來到路旁,然後便見延豐帝快步走來,侍衛跟在後面跑,還有扛著華蓋的宮女也快步跟在後面。除了皇帝,還有幾個衣著華貴的男男女女,應該是皇後或者皇子、公主之類的人物。

    「放牛的!」

    突然人群中傳來一個又驚又喜脆生生的聲音,有些耳熟,秦牧抬頭看去,人群中有一個少女,長得明媚動人。

    「放牛娃,果然是你!」

    那少女驚喜道:「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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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師兄小毒王

    秦牧微微一怔,這個少女有些眼熟,但是急切間卻認不出來,那少女在人群中被裹挾著向前走去,一邊走一邊揮手:「放牛的,你住在哪裡?我去找你!」

    「太學院!」

    秦牧向她揮了揮手,突然腦中閃過一道光:「是了,她是靈毓秀!她怎麼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從前的靈毓秀和當年的他差不多高,而現在則還要比秦牧高出一兩分,而且變成了一個大姑娘,出落得楚楚動人,剛才在人群中向他招手,他幾乎沒有認出來。

    「好在臉蛋還是胖嘟嘟的,沒有變。」秦牧欣慰道。

    曲太醫等人滿臉怪異的看著他,年紀較長的游太醫畢竟還是面慈心軟,提醒他道:「小神醫,你這樣說一位女孩子,尤其是公主,會被殺頭的。」

    秦牧納悶:「為什麼?我們大墟誇獎女孩子漂亮,都是強壯,能生,毓秀公主雖然算不上強壯,但好在胖了點,我覺得她應該能生。」

    這話也能用來誇贊女孩子?

    幾位老太醫心領神會,都是一幅這家伙沒救了的表情,遲早會被杖斃,活活打死。

    木太醫道:「小神醫,咱們回太學院。這一宿折騰,著實把我們這幾根老骨頭折騰得夠嗆。」

    出宮之後,秦牧與幾位太醫分別,回到花巷,在聽雨閣吃了早飯,辭別付磬允等女子,帶上行李和狐靈兒返回太學院。

    太學院,士子居。

    秦牧向自己的院子走去,背後的行囊中狐靈兒探出頭,好奇的東張西望。

    秦牧遠遠看去,只見自己的院子前坐著幾排士子,這些士子正襟危坐,各自身邊豎著一個劍匣,他們左手搭在劍匣上,面色肅然。

    為首一人向院子裡冷冷道:「棄民,你該醒了吧?莫非是怕了我等?既然怕了,那就滾出來將你牆上的字抹掉!」

    另一位士子冷笑道:「我們有的是耐心。有能耐你便一輩子縮在屋子裡,我倒要看看你能躲多久!」

    「昨天你不是很囂張嗎?你竟然將昨天暗算我們的事情捅出去,鬧得太學院所有人盡知,讓我們大丟臉面,而今為何躲在裡面不出來,莫非要做縮頭烏龜?」

    「我們之所以留著你的字,便是要羞辱你,讓你知醜!讓太學院上下都知道,你不過是蠻荒之地來的棄民,我們才是正宗!」

    ……

    秦牧走上前去,從眾人面前經過,心中納悶:「我何時將這件事說出去過?」

    諸位士子目光呆滯,呆呆的看著他當眾推開門走了進去。他們本以為秦牧躲在房中不敢出來,卻沒想到秦牧是從外面歸來,讓他們白白的在這裡叫嚷半天。

    秦牧來到堂屋,將背囊放下,道:「靈兒,你去收拾一下房間,整理被褥。我出去一趟。」

    狐靈兒稱是,道:「公子出去做什麼?」

    秦牧頭也不回道:「這些人太吵,不揍一頓,我難能入眠。」

    狐靈兒只得駕著風整理房間,正在此時,突然只聽轟隆一聲巨響,狐靈兒急忙透過窗欞看去,只見一位士子衝天而起,然後頭下腳上栽了下來。

    「下一個。」房外傳來秦牧的聲音。

    雷聲轟鳴,仿佛晴空霹靂陡然炸響,狐靈兒聽到呼嘯聲,應該是人體破空形成的聲音,不過卻沒有看到空中飛人,只能聽到遠處傳來重物撞擊的聲音。

    「下一個。」秦牧的聲音再度傳來。

    水聲澎湃,大浪拍擊,驚濤裂岸,滔滔的水聲之中一聲慘叫傳來,然後歸於平靜,只有秦牧的聲音傳來:「下一個。」

    狐靈兒飛快的收拾房間,整理被褥,鋪好床鋪,然後將背囊中的東西取出來,心道:「我若是收拾得夠快,還能出去看看熱鬧!」

    外面碰撞聲傳來,驚天動地,慘叫聲也不絕於耳,等到她收拾完畢,興衝衝的向外跑,卻見秦牧已經從門外向裡走,顯得有些疲憊。

    「公子,結束了?」狐靈兒有些失望。

    秦牧點頭,打個哈欠道:「我困了,先去睡一會兒,你不要亂跑。」

    狐靈兒點頭,探頭出門,不由嚇了一跳,只見這士子居的道路上到處都是散落的士子,有的四仰八叉的躺著,有的掛在隔壁的牆上,有的頭上腳下被掛在樹上,還有的被鑲嵌在遠處的牆壁中,有的栽進道路邊的水渠裡,還有的被種在地裡,只剩下兩條腿在外面,時不時的抽搐一下。

    狐靈兒吐了吐舌頭,跑了過去,在這些士子身上翻翻找找,將這些士子身上的玉佩,靈丹,玉鐲,發簪等物取下,然後往屋子裡送。

    「靈兒,你做什麼?」屋子裡傳來秦牧昏昏欲睡的聲音。

    狐靈兒理直氣壯道:「魔猿說了,贏,搶,規矩。」

    秦牧鼾聲傳來,應該是沒有聽到。狐靈兒又跑了出去,去搬那些士子的劍匣,其中一個士子醒來,有氣無力的抬手抓住自己的劍匣。

    狐靈兒吐出一股旋風,卷起劍匣便向這士子的頭砸去,那士子被砸得滿臉是血,就是不昏迷。狐靈兒又砸了幾下,那士子終於昏死過去。狐靈兒松了口氣,卷著劍匣送到院子裡。那士子眼睛偷偷張開一線,見這狐狸走遠,這才松了口氣。

    「呀,又醒了!」

    狐靈兒瞥見他張眼,驚叫一聲,然後那士子便見一股龍卷風卷起一塊小山般的石頭,准備向他砸去,連忙昏死過去。這次是真的被嚇暈了。

    狐靈兒放下石頭,蹦蹦跳跳,一路洗劫,越走越遠,這時遠處一個士子醒了過來,見到這狐狸在搜刮士子們身上的寶物,連忙掙扎著向外爬去,被狐靈兒發現,將他拖回士子居。那士子一路慘嚎,然後沒了聲息,卻是被狐狸敲昏。

    延康國師府。

    這國師府堂皇華麗,但是延康國師修煉的地方卻很是樸素,只有一座大殿,空空蕩蕩,沒有其他任何東西。

    只是倘若抬頭看去,便可以看到極為壯觀的一幕,大殿上方竟然看不到房頂,只能看到穹頂,無數星辰仿佛變得極低,觸手可得。

    這是陣法的妙用。

    在距離地面萬丈高空,有陣法懸浮在那裡,用無數透明的琉璃鋪就,幾位國師的弟子正在那裡主持陣法。這陣法在萬丈高空上鋪了方圓千畝,采集星光,通過琉璃透照,筆直照在大殿的穹頂上。

    延康國師采集星光修煉,因此修為極高。

    此時,延康國師氣息委頓,正在療養之中,身邊還有一個黑衣男子,正在調弄丹藥。

    突然,殿外一只紅色飛蟲飛來,撲到那黑衣男子耳邊。那黑衣男子臉上長著蟾蜍一樣的疙瘩,疙瘩布滿臉部,形容可怖,他連連點頭,似乎聽懂了紅色飛蟲的話,很是怪異。

    「國師,我師弟到了。」

    那黑衣男子正是太後口中的小毒王,名叫輔元清,道:「他出手將太後身上的千機毒解了。」

    延康國師張開眼睛,吐出一口濃烈的血腥氣,疑惑道:「你如何知道是你的師弟解開了太後身上的千機毒?」

    「千機毒,是我師尊的得意之作,天下間能夠解開此毒的,唯有我和他。」

    輔元清臉上的肉疙瘩抖動,不疾不徐道:「小蟲兒告訴我,來的是個少年,顯然不是我師尊,那麼只能是他新收的弟子了。我還以為他已經死了,沒想到還活著,而且教導出一個小師弟來。國師,太後身上的毒已解,要不要再下另一種奇毒?」

    延康國師搖頭,道:「已經不用了。」

    輔元清不解。

    「太後娘娘與我之間並無個人恩怨,她當年為了她兒子的江山,所以反對我主持變法。陛下對此也有些遲疑,我因此讓你下毒,並非為了毒殺她,只是讓她無法干預朝政。沒有太後干預,陛下才全心全意變法。而今,我勢力已經穩固,朝野上下有半數是支持變法的人。」

    延康國師道:「而反對我的人,現在正在趁機造反作亂。我大勢已成,大勢所趨之下,太後娘娘也是阻止不了我了。」

    輔元清笑道:「你講究大勢,我卻講究恩怨。你傷勢好的差不多了,我留在這裡也沒有用處,我要出去轉轉。我師弟來了,做師兄的,豈能不去見一見他?」

    延康國師道:「你要小心,太後娘娘不會奈何我,但是誅你還是可以的。」

    輔元清遲疑一下,臉上肉疙瘩亂顫,悻悻道:「是你讓我下毒,為何不殺你反倒殺我?我何其無辜?」

    「你賣了你的師尊,你忘記了嗎?而且太後與你師尊有些不清不楚,太後聰慧,必然會知道解毒之人是你師弟,你必會去找他,她肯定在等你上鉤,將你擊殺,為她報仇,也是為你師尊報仇。」

    輔元清頭大,只得打消這個念頭。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8-22 10:36
第一百二十六章 禮數


    等到秦牧醒來,已經是下午時分,少年正欲來到院子裡打水清洗一下,剛剛走出房門,便見院子裡立著十多個劍匣,排得整整齊齊。除了劍匣之外,還有一堆的玉佩、簪子、珠寶等玩意兒。

    秦牧納悶,只聽門外傳來一個聲音,賠笑道:「是狐仙姐姐嗎?小的是來給我家小姐贖回東西的,你看……」

    狐靈兒的聲音傳來:「錢少了,你家小姐的劍匣,還有簪子,手鐲,都不是凡物,這點大豐幣不夠。」

    「靈兒在搞什麼?」

    秦牧納悶,他現在睡眼惺忪,而且沒有洗漱,不好出門,於是打水洗臉,門外那個聲音小心翼翼的賠笑道:「我家小姐只給了這袋子錢,多了實在沒有,還請狐仙姐姐行個方便。這劍匣是學院的佩劍,簪子手鐲都是小姐家裡長輩給的……」

    「也罷,你等一會兒。」

    門打開了,秦牧看到狐靈兒一溜煙跑了進來,背後還飄著一袋子錢,這只白狐做法,一股旋風卷起一個劍匣和幾件飾物興衝衝的往外跑,交給門外的那人。

    那人感恩戴德,道謝之後去了。

    秦牧洗好臉,用齒木刷牙,只見小白狐又跑了回來,這才注意到他,又驚又喜:「公子起來了?公子,咱們有錢了!」說罷將西屋的房門打開,秦牧看去,地上堆著二十多個錢袋。

    狐靈兒將錢袋打開,大豐幣從裡面流了出來,鋪了一地。

    秦牧瞠目結舌,半晌說不出話來。

    狐靈兒得意洋洋,道:「公子打敗那些士子,他們沒有臉面親自來贖,只好讓下人前來贖回自己的東西,咱們倒大賺了一筆!」

    秦牧漱口,吐出一口濁氣,搖頭道:「靈兒,這麼做有些不太厚道。我已經將人打了兩頓了,你再洗劫他們,而且要他們的贖金,有些過了。他們給了贖金,以後讓我怎麼好意思再打他們?」

    狐靈兒吐吐舌頭,有些懊惱:「已經打過一次了?上次打他們的時候,公子沒有洗劫他們?那不是虧大了?咱們大墟的規矩,公子比誰都清楚呢!你從前也說過,憑本事搶來的不叫搶。」

    秦牧搖頭道:「你搶了還收他們的錢,我怕我會收錢手軟,打出感情,下次不好動手。也罷,咱們的錢快花光了,有了這些錢也可以支撐一段時間。下次不許再搶了,等錢花光之後再搶,細水方能長流。」

    狐靈兒連連點頭,道:「公子醒了,我去做些吃的。」

    「做什麼?咱們有錢了,去城裡吃些好的,山珍海味,龍肝鳳膽,隨你挑選。」

    一人一狐興衝衝的向外走,狐狸背著錢袋,這士子居住著許多士子,見到秦牧和狐狸經過,紛紛連忙關閉門戶,不敢與他照面。

    秦牧納悶,這些士子說自己打了他們的事情太學院上下皆知,自己絕對沒有將這件事說出去,那麼會是誰捅出去的?

    士子居隔壁便是皇子苑,裡面居住的都是皇子、公主、以及王公家的郡主。延康國師定下規矩,皇室子弟無需考核,只要年滿十五歲都可以進入太學院,不過皇子的身份尊貴,自然不能與普通士子居住在一起,所以另辟一苑。

    衛墉正對著幾位皇子笑道:「你們不知道,我們士子居熱鬧著呢,那個秦牧又把那些士子打了一頓,特凄慘。這件事,你們可不要說是我說出去的……」

    一位皇子詫異道:「這個大墟來的,竟然這麼強?」

    「還行。」

    衛墉吹噓道:「本事與我差不多,就是招法詭異。我覺得是士子居的那些家伙太廢了。」

    又有一位皇子笑道:「士子居的家伙一向恃才傲物,認為他們是憑真本事打進來的,素來有些瞧不起我們皇家子弟。而今算是遇到克星了。」

    秦牧走出士子居,迎面走來一位少年,風塵僕僕,背著一個巨大的行囊,有一人多高,四方四正,裡面插著幾口兵器。他雖然風塵僕僕,但很是英武,身上帶著一股殺伐之氣,給人一種侵略感。

    兩人照面,秦牧被他身上帶著的侵略感侵襲,身體不由自主做出防御反攻的姿態,氣機牽引之下,那少年也不得不停下腳步。

    這少年雖有殺伐之氣,但舉止卻客客氣氣,躬身見禮,笑道:「是新來的師弟?」

    秦牧還禮,道:「剛剛入學。師兄從外地歸來?」

    「趁著休假,隨邊軍去了一趟前線。」

    那少年笑道:「我叫沈萬雲,師弟新來,若是有什麼需要盡管找我。」

    秦牧報出自己的姓名,兩人錯身,各自向前走去,直到他們糾纏的氣機消失,這才各自放下心來大步離開。

    「這位新來的師弟,很強……」沈萬雲回頭,看了下山的秦牧一眼,若有所思。

    「大師兄回來了!」

    士子居中一片歡騰,諸多士子從各自居所中走出,迎向沈萬雲,沈萬雲笑道:「諸君,我們一別不過月余時間,何至於如此想念?咦,你們怎麼個個都有傷在身?瞿師姐,你也被傷到了?怎麼回事?」

    士子居中的士子一個個面帶愧色。

    那位瞿師姐名叫瞿婷,慚愧道:「大師兄有所不知,最近學院裡來了個大墟的棄民,實力很強,入學大考,凌雲道人被他用木劍刺傷,在皇帝面前大出風頭,皇帝許他進入我太學院。我們憤不過,於是想要逼他離開太學院,奴隸豈能與我們同學……」

    沈萬雲道:「凌雲道人很是不凡,他能夠傷到凌雲,說明本事驚人!你們去招惹他,自然會被打。相同境界,你們豈是凌雲的對手?」

    瞿婷爭辯道:「我們是何等身份?在我延康,棄民就是奴隸,奴隸和牲口是一個價,讓我們與牲口同學,我們豈不是要成為別人眼中的牲口了?太學士子,好歹是八品官,棄民也配?太學院的臉面還擱在哪兒?而且師弟,我們被這棄民打了,不是我們打他,而是被他連打兩次!」

    沈萬雲詫異,道:「你們前去打他,他打倒你們這是理所當然,怨不得他。你們敗了,他不依不饒,又打了你們一次,這便是他的不對了。」

    諸位士子面色更加慚愧,訥訥不語。

    沈萬雲看在眼裡,狐疑道:「不是他故意找你們麻煩,是你們輸得不服,所以再去尋他麻煩,結果又被他教訓一頓對不對?」

    瞿婷連忙道:「現在不是私人恩怨,而是我們士子居的臉面!延康士子,豈能被化外之地的蠻夷比了過去?這件事,已經鬧得滿山皆聞!就是這個棄民將消息散播出去的,讓我們騎虎難下!他還搶劫我們,洗劫我們身上的財物,還讓我們不得不贖回去,羞辱我們!」

    沈萬雲面色沉了下來:「得饒人處且饒人,他這麼做未免太放肆了吧?你們放心,此事有我。還有,你們也太無能了,竟然被剛入學的士子打得狼狽不堪,無能!」

    諸位士子低下頭,瞿婷訥訥道:「他如果不偷襲的話,我們也不會……」

    沈萬雲冷笑:「我適才在外面遇到一位師弟,名叫秦牧,此人便非常了得。我身上有剛從戰場下來帶有的殺氣,還未走到他前方便被他覺察到,氣機將我鎖定,迫使我不得不做出防御反攻姿態,停下與他相互見禮,通報名姓,釋緩敵意。這才是太學士子應該有的狀態!」

    他沉聲道:「我曾經與霸山老師一起游歷,在一處險地遇到天旗門門主。當時霸山老師與天旗門主越走越近,最後兩人停下,相互見禮,錯身而過。我一直不明白為何會有這種場景,就在剛才,我與那位秦牧師弟相逢,碰面,這才知道霸山老師與天旗門主相逢時遭遇了什麼。」

    「江湖上,你們遇到的禮節,可能根本不是你們想的那樣,而是藏著一場暗地裡的爭鬥。你們不出去歷練,只窩在這裡,根本領會不了那種感覺,你們看不出那種爭鬥,必敗無疑!」

    諸位士子面色愈發羞愧,瞿婷訥訥道:「沈師弟,打我們的那個棄民,就是名叫秦牧……」

    「原來是他!」

    沈萬雲微微一怔,若有所思道:「難怪……你們輸的不冤,他擊敗你們,何須偷襲?」

    突然,外面傳來一個驚喜的聲音道:「青虹師姐到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8-22 19:55
第一百二十七章 亮兵器罷



    沈萬雲轉身看去,只見一個青衣少女來到了士子居。

    那少女一身勁裝,連秀發也被盤起來,用紗網兜住,然後插上一根金色的小劍簪。她也是風塵僕僕從外地趕來,應該剛下船沒有多久,身後跟著一個壯漢,身材極高,是尋常人的兩倍高,孔武有力,一身筋肉猙獰。

    這壯漢背著少女的行囊,亦步亦趨來到士子居。

    越青虹帶著那壯漢走來,對迎來的士子視而不見,目光直直的落在沈萬雲身上,徑自向前走來。

    兩人相距還有丈余,越青虹停頓下來,她身後的那個壯漢也停頓下來。

    「大師兄。」越青虹見禮。

    沈萬雲還禮:「越師妹。你這是從何處歷練歸來?」

    越青虹笑道:「剛從狼居胥國的戰場歸來。聽聞大師兄也去了戰場歷練?」

    沈萬雲頷首:「是啊,我去的是蠻狄國戰場,與蠻族打過幾場。你進步不小。」

    越青虹笑道:「你也是。我現在擔心自己還會打不過你呢,不過好在我在狼居胥國降服了一個狼奴。狼奴,來見過大師兄!」

    她身後的那個壯漢咚的一聲放下行李,突然間探出手來,向沈萬雲抓去!

    他的氣息奇烈如火,一手抓來頓時空氣變得無比干燥,甚至彌漫著沙塵,給人一種黃沙大漠,烈火驕陽,撲面而來的感覺!

    那狼奴袒露的胸膛竟然浮現出龍狼紋理,看得諸多士子都是心中一凜,這種龍狼紋理其實是四大靈體中的青龍靈體的變種,叫做龍狼靈體,是狼居胥國的圖騰!

    沈萬雲不動聲色,抬起手掌迎上狼奴的大手,只聽轟隆一聲,沈萬雲衣衫獵獵作響。那狼奴高大的身軀也徑自晃動一下,看沈萬雲的目光有些不一樣了,用有些卷舌的聲音道:「你很不弱。」

    「你也是。」

    沈萬雲微笑道:「越師妹竟能降服狼奴,足見實力提升飛速。」

    突然,一個充滿空靈的聲音笑道:「越師姐,大師兄,你們又相互吹捧了,你們何時才能像我一樣戒驕戒躁?」

    又有一個少年走來,頭上無發,像是一個身穿白色緇衣的僧人,但是頭頂卻沒有戒疤。

    「雲缺師弟。」沈萬雲客客氣氣道。

    這少年僧人應該是修煉佛門一脈,但是顯然心性卻不是佛門心性,很是爭強好勝,躍躍欲試道:「我去了一趟叛亂之地漓江。漓江劍派被滅門,那裡的其他門派造反作亂,我隨著大軍前去平叛。這些日子,我頗有些心得,想請沈師兄和越師姐指教。」

    越青虹目光閃動:「我們三個從入學便開始打,我們始終比大師兄弱了一分,所以你是我士子居的大師兄,不過經歷了歷練,只怕士子居從此沒有大師兄,只有大師姐!」

    沈萬雲淡然道:「我在邊關擊殺蠻族,挾凶威而來,殺氣太重,我怕我出手便是死傷。不過我們士子居倒是來了一位狠人,非常凶悍,士子居的士子多數都被他打了。你們誰若是能夠勝過他,這大師兄的位子我拱手相讓!」

    越青虹眼睛一亮:「你不反悔?」

    沈萬雲微笑:「我沈萬雲說話,何時反悔過?此人名叫秦牧,身穿錦衣,身邊帶著只白狐狸,很是好認。我剛才遇到他下山,應該快回來了。」

    雲缺急忙縱身而去,哈哈笑道:「這個秦牧,小僧去度化了。越師姐,不要與我搶啊,先讓我過一下大師兄的癮!」

    越青虹目送他遠去,冷笑道:「這賊禿平日裡裝作高僧模樣,卻是最耐不住性子的。連沈師兄也覺得棘手,自然不是善類。瞿師姐,你們都被那個秦牧打過?」

    瞿師姐等人滿臉尷尬。

    越青虹目光閃動,道:「可否與小妹說說,這個秦牧都用了什麼招式?」

    她心思縝密,向眾人問明秦牧擊敗他們所用的招式,過了片刻,越青虹已經有了判斷,道:「此人用過法術和掌法,但是沒有用過劍法。他劍法上應該沒有多少造詣……」

    瞿婷連忙道:「師姐,大考時,他用木劍擊敗了純陽殿的凌雲道人。」

    「擊敗凌雲道人?」

    越青虹吃了一驚,道:「用了幾招?」

    「一招!」

    越青虹心頭微震,道:「同境界擊敗凌雲道人算不得有多困難,我也可以辦到。但是一招擊敗凌雲,我就辦不到了。他擊敗這些師弟師妹,都是只用一招,或拳或法,他竟能做到三藝精通,難道沒有弱點可尋?不,一定有弱點!我這次去狼居胥國戰場,見到那些久負盛名的前輩,他們身上也有破綻,更何況是剛剛入學的士子?雲缺與他交手,我正好可以一看虛實!」

    她放下行囊,立刻帶著狼奴離去。

    秦牧帶著小狐狸在京城中尋到一家上檔次的酒樓,點上一桌子珍饈佳肴,大快朵頤,秦牧難得發善心,給狐靈兒點了壺美酒,自己也飲了兩杯,一人一狐吃得肚子滾圓。

    狐靈兒迷迷糊糊,駕著風飄在空中,與秦牧一起返回太學院。這只小狐狸喝醉之後便顯得正兒八經,坐在妖風上一動不動,前腿蹬得筆直,眼睛盯著前方眨也不眨一下,只是毛茸茸的肚子大了好幾圈。

    秦牧小酌兩杯倒沒有影響,沿途觀看京城的人文景致,京城繁華勝錦,讓人流連。

    一人一狐走進山門,秦牧在小狐狸面前晃了晃手,只見狐靈兒雙眼還瞪得滾圓,但喉嚨中傳來貓兒打鼾般的呼嚕聲,原來是醉酒睡著了,這只狐妖卻還駕著妖風向前飄。

    秦牧哭笑不得,將白狐從妖風裡抱出來,將她掛在脖子上,狐靈兒身體一軟,半纏在他的脖子上,尾巴從秦牧胸前垂下,身子蠕動兩下,找個舒服的位置繼續酣睡。

    「酒量不好,還喜歡喝酒。」

    秦牧搖頭,向山上走去,狐靈兒睡得暈暈沉沉,只覺趴在秦牧的脖子上很是舒服。

    待來到斷崖邊,突然秦牧的腳步慢了下來,狐靈兒只覺秦牧的脖子好像長了一根根針,有些扎得慌,連忙側身換了個姿勢,但還是有一種針扎的感覺。

    小狐狸連換幾個姿勢,都覺得不舒坦,仿佛秦牧變成了一只大刺蝟,她眯著惺忪眼睛,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摸了摸秦牧的後頸,沒有發現長刺,但是那種針扎感卻實實在在的存在。

    「難道公子要現出原形了?」

    白狐正在納悶,秦牧已經停下腳步。

    狐靈兒這才注意到秦牧斷崖上有人,一個白衣僧人長衣飄飄,立在山崖上,正在向他們看來。

    「秦牧?」那白衣僧人問道。

    秦牧點頭:「是。你是?」

    那白衣僧人單掌豎在身前,面帶溫和笑容,大有佛相,聲音空靈,蘊藏佛音:「你野性難馴,小僧特來度化你,降服你的野性。亮兵器罷!」

    秦牧不解,道:「師兄,你還未通報姓名。」

    那白衣僧人一臉興奮,剛才的佛相不翼而飛,從山崖頂部一躍而下,頭下腳上向秦牧攻去,笑道:「你被我度化之後,自然會知道我的名姓!」

    他人在半空,突然傳來龍吟,像鳴,秦牧抬頭看去,只見半空中佛光大放,一尊大佛身纏大龍,騎著一頭白像向自己壓下!

    這是那白衣僧人的元氣所造成的異像,他的元氣渾厚,超過其他士子,即便是與凌雲道人相比也不遑多讓!

    這種攻擊應該是一種拳法,其中有夾雜著真言,真言是針對魂魄的攻擊,而纏龍坐像的拳法則是針對肉身上的攻擊。

    兩種攻擊集於一身,形成龍吟像鳴纏龍坐像的異像,幾近神通,足見這個白衣僧人的高明。

    秦牧精神大振,不禁有些激動。

    終於遇到高手了!

    他自從來到京城,一直以來遇到的都是諸如瞿婷這樣的士子,而像凌雲道人這樣的國子監也被他一劍折辱,很難打個痛快。

    這個不願意通報姓名白衣僧人顯然很強,激發了他的鬥志。

    他自從踏入延康國土之後便偽裝成文明人,裝得著實辛苦,但是骨子裡秦牧依舊是大墟這個荒蠻狂野之地的神之棄民,沒有神明眷顧的棄民,是帶著一把刀便敢下江殺蛟龍,上山搏異獸的凶悍之徒!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8-22 19:55
第一百二十八章 雲蹤雀影


    秦牧哈哈大笑,身軀一震,將狐靈兒震飛出去,雙膝曲蹲,猛然縱身躍起,雙手擎天,迎著壓下的纏龍坐像的大佛衝去!

    雷音八式第六式,萬佛朝宗雷中盤!

    轟隆!

    半空中雷霆交加,兩個身影一個衝天而起,一個飛速墜地。

    秦牧眼中露出瘋狂之色,抬頭等著那半空中的身影墜落,雲缺剛剛落地,突然耳畔雷音滾滾,迎面便見秦牧的拳頭轟來,每一拳伴隨著迸發的雷霆,轟隆轟隆,攝人心魂。

    咚、咚、咚。

    秦牧腳步極沉,像是一頭巨像踩在大地上,一身筋肉跳動,將所有肌肉運轉開來,肌肉運動,將力量爆發到極致。

    兩人拳頭碰撞,雲缺臉色微變,只覺對方的元氣澎湃磅礡,簡直是碾壓般將自己的元氣擊垮。

    他連忙錯步後退,一邊後退一邊瘋狂抵擋秦牧的拳頭,只覺自己的一切手段,一切精美的招式,妙到極點的招法,統統施展不出來,只能用拳頭抵擋對方的拳頭。

    他的招式法術,根本來不及施展,無法施展。

    「蓮座印,蓮花寶體!寶瓶印!」

    雲缺爆喝一聲,突然周身金光放,一掌印出,腳下浮現出一座蓮座,有梵文圍繞他身軀流轉不休,這些梵文形成一個寶瓶形狀,讓雲缺藏身瓶中。

    秦牧一拳轟來,雷音炸響,什麼金鐘蓮座寶瓶,統統破碎,雲缺的拳頭被打爛了,血灑了出來,落在潔白的緇衣上很是鮮紅,如同一朵朵梅花。

    不過梅花很快散去,他的這身白衣應該也是寶物,污漬不沾身。

    雲缺雙臂酸軟,手臂幾乎抬不起來,招式變慢,心中暗道糟糕,被秦牧一拳轟在臉上,啪的一聲貼在斷崖玉璧上,然後滑落下來,昏死過去。

    「太學院還是有高手的。」

    秦牧身心舒暢,只是剛剛熱身還未來得及舒展筋骨這個白衣僧人便被他打昏,讓他還是有些惋惜,心道:「隨便跑出來一個僧人便能接下我這麼多招,祖師沒有說錯,太學院中有些人還是很高明的,不能歧視延康國的土著。」

    「公子,這麼快就結束了?」

    狐靈兒只來得及穩住身形,還未來得及看過癮,戰鬥便已經結束,不由有些失望,連忙上前,在雲缺的身上翻來翻去,試圖找些值錢的東西。

    過了片刻,小狐狸憤憤道:「窮和尚!」

    「靈兒,他的衣裳不錯,應該值些錢。」秦牧好心提醒道。

    狐靈兒將和尚衣服扒下來,果然這衣裳一塵不染,也撕不動,小狐狸很是開心:「這和尚肯定會拿不少錢來換這身衣裳!對了公子,他叫什麼名字?」

    秦牧縱身跳上玉崖,向士子居走去,搖頭道:「我哪知道?我剛才問他,他還不說,估計是怕輸了之後丟人。這個和尚還是有些靈感神通的,很有自知之明。」

    不遠處,越青虹壓下心頭的震驚,帶著狼奴走了過來,向山崖下看去,雲缺躺在崖腳,只穿著一個染血的白短褲,還在昏迷之中。

    他的白短褲可沒有緇衣那麼金貴,用的是普通的布料。

    「雲缺太沒用了,竟然沒能逼出他的全力。不過這個秦牧,的確很強。狼奴,你比他如何?」越青虹問道。

    狼奴眼中精光爆射,卷著舌頭道:「我有魔刀法,戰場殺伐之刀,可以逼他出全力!但是我只能堅持十招,十招之後必敗。」

    越青虹眼睛一亮,道:「你去。」

    狼奴躬身稱是,雙手向背後抓去,嗤嗤兩聲,他背後交叉背著的兩口彎刀出鞘,這是兩口漆黑不見任何雜色的刀,仿佛是用最黑的金屬鍛造而成。

    而且,這兩口刀長達丈余,狹長,彎曲。

    狼奴快步走上前去,腳步越來越快,突然放開雙手,元氣絲飛出,以氣御刀,兩口魔刀在空中無聲無息飛過,向秦牧斬去!

    那兩口魔刀即將斬在秦牧身上時,突然刀光大放,一口刀貼地橫斬,一口刀攔腰橫斬!

    秦牧的後腦勺仿佛長了眼睛一般,身軀突然變得極為古怪,整個人變得像是一條扁扁的魚,一只腳踩在下面斬來的魔刀上,另一只腳則踢在上面斬來的魔刀上,很難想像人體竟然可以折成這種姿勢。

    上面那口魔刀被踢飛,下面的魔刀則被他一腳踩入山石之中。

    狼奴心中一驚,只見秦牧鬼魅般閃動,向他衝來。

    狼奴元氣絲抖動,兩口魔刀呼嘯而回,黑光圍繞秦牧上下交錯,狼居胥國的魔刀法被他施展得淋漓盡致,但是卻沒有一口刀落在秦牧身上,被他在毫釐之間躲過。

    他的刀法不是普通的刀法,而是戰場中的殺人技,沒有多余的招式,只有斬殺敵人這一個目的!

    即便是如此凌厲的刀法,也絲毫碰不到秦牧的身形。

    不過,秦牧也被他的刀光逼得無法前進,非但不能前進,反而在不斷後退。

    秦牧後退之勢如同一條蜿蜒而行的青龍,狼奴瞳孔驟縮,這不是後退,而是盤龍!

    龍,可大可小,可伸可盤,龍盤踞在一起,便是准備施展必殺的撲擊。

    狼奴原本也是狼居胥國有身份的人物,在戰場中被越青虹俘虜,按照狼居胥國的規矩,變成了越青虹的狼奴,為她效力,但是他的實力卻不比越青虹弱多少。

    而且,他久經沙場,經歷了一場場生死搏殺,戰鬥經驗極為豐富。

    秦牧的後退之勢給他的感覺極為危險,像是被一頭窮凶極惡的洪荒異獸盯上!

    他的魔刀法更急,但是秦牧已經蓄勢到了極限,突然,秦牧一拳轟出,突破極限,頓時一聲聲龍吟浩蕩傳來,兩口魔刀失控,呼嘯向狼奴衝去!

    與魔刀同來的還有秦牧那恢弘霸道的一拳,拳意形成一條猙獰凶惡的大龍,直撲而來。

    狼奴爆喝,元氣爆發,頓時慘烈如荒漠血陽的氣勢破體而出,衣衫炸開,周身浮現出龍狼紋理,雙掌向前推去,竭盡自己一切所能,將所有元氣注入雙掌之中!

    嘭。

    一聲劇烈的震蕩傳來,狼奴身軀平平向後移去,兩口魔刀插入兩肋,連退數十丈,撞在一塊山石上,這才止住後退的勢頭。

    「靈兒,不必洗劫他了,給他留點錢財治傷。」

    秦牧喚回准備去搜刮戰利品的狐靈兒,搖頭道:「他用了兵器,所以我出手有些重。他的傷勢不輕,治好需要花上一筆錢。」

    狐靈兒咂了咂嘴:「可惜了,那兩口刀不錯……」

    秦牧搖頭離去,道:「比我的刀差一些。不過他的實力不壞,戰鬥意識比剛才的那個和尚要強。」

    越青虹等秦牧走遠,這才現身,來到狼奴身邊,狼奴嘴角溢血,兩口魔刀穿過他的雙肋插在他背後的山石上,將他釘在這裡無法動彈。

    「主人,我預估錯誤。」

    狼奴露出愧色:「我使了十招,他只使了三招……小心!」

    他剛剛說出這話,越青虹突然覺得背後一暖,有個身體緊緊的貼在她的身後,不由心頭微震。

    她背後貼著一個人,與她背靠背,這人是何時來的,她根本沒有察覺。

    這時,秦牧的聲音從她耳邊傳來,兩人很近:「師姐,他是你的僕從?你讓你的僕從向我下手,是以為我不敢在太學院殺人嗎?」

    越青虹額頭冒出細密冷汗,突然間腳步飛速點動,快步移身,秦牧的身體依舊貼在她的背後,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師姐是否要給我一個交代?」

    越青虹頭皮發麻,身形鬼魅般連連移動,速度極快,施展出雲蹤雀影的步法,但是任由她如何移動,秦牧依舊緊貼在她的後背上,如影隨形!

    雲蹤雀影是她所學過的最好的身法神通,雖然她還不能施展神通,但雲中躡步,如雀低飛,還是可以辦到。但即便是如此厲害的身法神通,也無法將秦牧甩脫。

    突然,越青虹感覺到背後那個大男孩的肌肉如同一條條蛇在皮膚下蠕動,不由毛骨悚然,連細膩的皮膚都因為戰栗而鼓起一個個小小的雞皮疙瘩:「戰技流的必殺技!」

    秦牧的開始移動腳步,越青虹壓下心中恐懼,跟隨秦牧移動。

    她知道戰技流派的必殺技是在近身的條件下施展出來,只要她還靠在秦牧背後,不讓秦牧轉身,秦牧的必殺技便難以施展出來。

    剛才是秦牧緊貼著她,而現在則是她緊貼著秦牧,追著秦牧的腳步,不敢離開秦牧半分。

    倘若離開,只怕自己就將身首異處!

    被戰技流派的高手貼到這種程度,基本上就是斬立決!

    兩人背貼背疾步而行,在太學院的山上好像是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飄忽來去,山上許多士子紛紛停下腳步,向他們向他們兩人看來,贊嘆不已。

    秦牧一身錦衣,越青虹是青衣,兩人各自仿佛蝴蝶的一只翅膀,又緊緊貼在一起,的確容易引人遐想。

    一個士子冷笑道:「一對狗男女,青天白日也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味道!」

    突然,只聽轟隆一聲巨響,秦牧向後一靠,靠在青陽殿的柱子上。

    「靈兒,走啦!」

    秦牧喚上狐靈兒,道:「別想著搜刮她了,你想搜刮她,還須得把她從柱子裡摳出來。她很不錯,竟然能跟上我的腳步,是個高手。」

    狐靈兒連忙跟上他,戀戀不舍的回頭看去,只見越青虹被秦牧撞到青陽殿的柱子裡,臉朝裡鑲嵌在柱子中。
V123210 發表於 2017-8-23 20:15
牧神記 第一百二十九章 劍神含光

    四周是一群看呆了的士子,剛才那位說腐臭味道的士子更是錯愕,渾然沒有想到剛才還是你儂我儂翩翩起舞的少男少女,轉而就痛下殺手,那錦衣少男直接將那少女撞得鑲嵌在黃銅柱子裡,著實凶殘,讓人留下心理陰影!

    沒過多久,沈萬雲走來,手掌在黃銅柱子上拍了一掌,那根柱子大震,被嵌入柱子中的越青虹觸電般從中跌出,隨即掩面而走。

    少女鼻青臉腫,臉面有些掛不住。

    她自己可以脫離銅柱,但是外面都是圍觀的士子,讓她自覺臉面難保,所以依舊躲在柱子裡,打算等人少一些再出來,不料四周的人卻越來越多。

    沈萬雲又來到刀掛狼奴的山石邊,將兩口魔刀拔出,將狼奴解救下來,然後跳下玉崖,脫掉自己的外衫,披在雲缺和尚身上,遮住身體,這才將他喚醒。

    雲缺看到自己只剩下一條白短褲,立刻知道自己被打暈之後,又被那個名叫秦牧的少年洗劫了,不由又羞又愧。

    他那件白色緇衣價值非凡,比普通的靈兵價值更高,雲缺將身上的財物統統變賣才湊足了錢,弄了一身緇衣,結果還被秦牧扒了去。

    沒過多久,沈萬雲、雲缺、狼奴和越青虹又聚在一起,沈萬雲笑道:「師弟,師妹,這個秦牧的本事如何?」

    越青虹冷哼一聲:「你自己沒有把握能夠勝過他,所以才讓我們做先鋒,去試探他的底細?大師兄,你未免有些狡詐了吧?」

    沈萬雲淡然道:「兵不厭詐,這是我在戰場中學到的道理。我還在戰場中學到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不觀察出他的弱點,我是不會輕易出手的。兩位,你們的本事並不比我弱多少,你們無法勝過他,我也難以做到,所以只能尋他的弱點。倘若連我也敗了,那麼他就是我們士子居的大師兄,成為我士子居的臉面。」

    雲缺服氣了很多,道:「大師兄,你看出了什麼?」

    「他的法力,修為,招數,戰鬥意識,技巧,心機,都是一等一的!」

    沈萬雲道:「他與你對拼掌力,你修煉佛法,修為極為渾厚,佛門神通的防禦驚人,卻被他以掌力擊垮,他的法力修為之強,還在你之上!狼奴的修為也極為渾厚,刀法更是戰場中的殺人技,但是卻奈何不得他分毫,反而三招落敗,說明他的戰鬥意識和招式也是頂尖的!而擊敗越師妹,靠的則是技巧和心機。越師妹正在查看狼奴傷勢,他則悄然無息的貼上來,讓師妹失去先機,不得不與他貼體共舞,從而著了他的道兒。」

    越青虹想到與秦牧緊緊相貼的情形,臉色微紅,冷哼一聲。

    沈萬雲道:「他運劍速度極快,讓凌雲道人受傷,在殿前出醜,說明他的劍法才是最強。而他擊敗士子居的十幾個士子,用的又是法術,操控他們的神智,法術也是精通。這個人,幾乎尋不到任何弱點。」

    雲缺和越青虹越聽越是心驚,越青虹雖然打探了秦牧擊敗諸多士子所用的招式,想要做到知己知彼,但還是沒有沈萬雲瞭解得多。

    沈萬雲這幾年能夠一直坐在士子居大師兄的位子上,的確不是浪得虛名。

    「一個如此完美沒有破綻的人,怎麼擊敗他?」雲缺喃喃道。

    沈萬雲淡然道:「事關我士子居的臉面,關係到我太學院的臉面,延康國士子的臉面,他無論如何都必須要敗!他是從大墟走出來的棄民,他若不敗,嘿嘿,豈不是說我們延康國的士子還不如一個棄民?」

    他精神一震,徐徐道:「他這些方面都沒有弱點,所以我便動了腦筋,從他的功法上尋找弱點。我找到了。」

    雲缺和越青虹心頭震動,紛紛向他看來。

    沈萬雲微笑道:「我找到了他的功法弱點。他在與你們動手時催動功法,元氣行功時,有一絲幾乎不可察覺的破綻。他的弱點就在這裡。我還需要觀察他一段時間,方能知道他的弱點確切位置。」

    越青虹也心服口服,嘆道:「我們這幾年敗在你的手中,不是沒有道理。你比我們,的確技高一籌。」

    沈萬雲笑道:「若是沒有你們,我也不會進步如此之快,你們追趕的勢頭迫使我不得不拚命苦修。等到我觀察出他的弱點的確切位置,我便會出手,正大光明的在太學院所有士子面前將他擊敗,保全我延康士子的名聲!」

    士子居,秦牧一路走來,沿途都是諸多士子一副驚懼的面孔,顯然不少人已經看到秦牧將越青虹撞入銅柱將狼奴釘在山石上的情形,估計還有人得到消息,雲缺被他打暈扔到山崖下。

    士子居三大高手中的兩位已經被這個大墟來的棄民痛打一頓,除了沈萬雲,還有誰會是秦牧的對手?

    秦牧打開房門走了進去,然後小狐狸探出腦袋,叫道:「這些劍匣還有人要麼?沒有人要的話,便變賣到京城裡了。」

    「等一下!」

    一位士子連忙道:「等一下,我要買回我的劍匣!」

    「還有我的,也不要賣掉,我湊足了錢便來贖!」

    「小狐狸,我這月的月錢還未下來,可否通融一下,先讓我拿回劍匣?」

    「那麼你要寫張欠條,等到有錢了再將欠條拿回去。」

    ……

    狐靈兒將院子裡的劍匣處理完畢,捏著幾張欠條走入屋內,道:「公子,你看這幾張欠條沒有寫錯吧?我不識字。」

    秦牧似笑非笑道:「不識字你也敢打欠條?這幾張欠條沒錯,你收好便是。」

    狐靈兒很是開心,慌忙將欠條藏在牆洞中。

    秦牧將她喚來,道:「距離開學還有兩日,我教你造化靈功。」

    狐靈兒連忙正兒八經的坐下,秦牧開始細細講解造化靈功。造化靈功是大育天魔經中的造化七篇中的尾篇,這門功法人可以修煉,妖也可以修煉,秦牧這些日子細細研究大育天魔經,發現造化靈功可能更適合妖怪。

    他師從聾子,飽讀詩書,聾子傳授他的不僅僅有儒學,還有各種上古詩篇,極為拗口,但是正是因為如此,秦牧參悟其他經文便感覺容易許多。

    秦牧儘量淺顯通俗,將造化靈功說得易懂,向小狐狸講經。造化七篇在大育天魔經中屬於上乘功法,大育天魔經乃是能夠成神成魔的功法,天魔教至高無上的聖典,造化靈功能夠位列其中,可想而知其功法之妙。

    這兩日時間,秦牧深居簡出,將造化靈功傳授給狐靈兒,狐靈兒已經能夠淺顯掌握這門功法,試著煉成靈胎。

    這門造化功創造出來的目的便是改變靈胎,倘若是玄武靈體,其靈胎是玄武靈胎,通過造化靈功便可以將自己的玄武靈胎改成白虎靈胎,也可以變化成其他靈胎。甚至連元氣的屬性也會隨之而改變,可以說是大育天魔經中一等一神奇的功法。

    當然,造化七篇每一種功法都奇妙無比,不屬於造化靈功。

    秦牧之所以認為造化靈功更適合妖怪,主要是因為像狐靈兒、魔猿這樣的異獸或者妖怪,是沒有靈胎的,也沒有神藏。

    既然沒有,那就只能靠自己創造。

    狐靈兒修煉造化靈功,便可以擁有自己的靈胎,而且還可以轉變靈胎形態。

    兩日之後,太學院終於開學。

    秦牧與其他新入學的士子一起,跟隨國子監前往庫府,領取自己的劍匣,丹藥,服飾,丹爐,玉石,筆墨和書牌,還有一袋錢,說是俸祿,不過秦牧聽到士子們說這是月錢,每月可以領一次,雖然不多,只有十多枚,但對於平民百姓來說已經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了。

    只要成為太學院的士子,論官職便已經是八品的官兒,所以朝廷依例發放俸祿。

    秦牧領完東西,然後便是太學殿前,少年祖師訓話,無非是勉勵士子們勤修苦練,好學上進,勉勵一番云云。

    秦牧將東西放回房間,隨著其他新士子一起前往含光殿聽講。同來求學的還有皇室子弟,秦牧四下看了看,看到一個熟悉的少女,向自己眨眨眼睛,但遇到別人的目光時,那少女又變得很是矜持。

    「七妹,你做什麼?」那少女正是靈毓秀,旁邊一位皇子見她連連向秦牧這邊張望,微微皺眉,低聲問道。

    含光殿,一位黑衣長衫男子跪坐,膝前橫劍,正是含光殿的國子監,目光銳利如劍,環視諸多士子一眼,目光落在秦牧身上,眼角抖了抖,不疾不徐道:「含光殿乃是劍學之殿,何謂含光?聖人說,吾有三劍,唯子所擇,皆不能殺人,且先言其狀。一曰含光,視之不可見,運之不可有,其所觸也,泯然無際,經物而物不覺。這便是含光來歷,到了這一境界,便是劍神。」①

    秦牧驚訝,心裡犯嘀咕:「這位國子監,是我聖教的劍堂堂主……」

    劍堂堂主身材魁梧高大,一身黑衣,很是驕傲,當時三百六十房考驗時被秦牧一劍刺飛,連招式都不曾來得及施展出來。

    只是秦牧心中古怪,這太學院畢竟是延康國最高聖地,怎麼把天魔教的堂主也招進來了?

    劍堂堂主講罷含光殿來歷,道:「劍,運轉到含光的境界,便已經臻至妙境,為至高境界,因此被稱作道劍。當今世上達到這一步的,只有一兩人而已,而被稱作含光劍神的,唯有一人,我也相去甚遠。你們都是來自各地的士子,當以劍法最高境界為目標,不可有一日懈怠。今日,我來教你們劍法基礎,最為簡單的刺,挑,抹,雲等劍式。」

    殿中的士子們驚訝無比,太學院的含光殿竟然不教高深劍法,反而教一些最簡單的劍法基礎,剪髮基礎,還需要進入太學院來學嗎?

    劍堂堂主肅然道:「你們不要小覷了劍法基礎,基礎不牢的話,一切神妙劍法都是枉然。我三年多前遇到一個小孩,只有十一二歲,基礎無比紮實,我以靈胎境界與他對決,被他用木劍將我擊敗。我那時才知劍法基礎是何等重要。」

    殿中的士子們嘩然,一個士子喃喃道:「能夠用木劍擊敗老師,這個小孩是劍神嗎?」

    劍堂堂主搖頭道:「還不是,這個小孩目前才十五歲,不可能到達劍神的境界。」

    注①:這段話摘自《列子湯問》,說的是三口神劍,含光,承影和宵練,又叫商天子三劍,意指道劍的三種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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