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我的1979 作者:爭斤論兩花花帽(已完成)

 
e04ql4e04ql4 2017-7-25 01:53:4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92 633057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28 18:17
第110章 罵戰

     李和被這樣指著鼻子,臉色也沒變,笑著道,”你這話我可是聽不明白?什麼叫我耍你?“

    “我說你小子不厚道,這個,這個還有這些都是你自己搬來的,你怎麼不早說?”於德華指了指李和手上的紫砂,還有堂屋裡擺的那些個紫檀、紅木的家具,有些氣憤的說道。

    院裡的那些破物什他先前也看到過了,都是一些破破爛爛,丟在路邊都沒人要的東西。

    花上六七千塊錢,就買這麼一堆破爛還有一個老宅,他嘴上雖然說的好聽,什麼割不離,舍不棄的,真要他買這麼一堆破爛,鬼才願意呢,不說於德華現在資金流轉本就捉緊,就算真有錢也舍不得這樣花啊。

    “老於叔沒說?我以為你都知道呢!”看於德華憋的跟豬肝一樣的臉色,李和一臉不可思議的說道。

    付霞可不管那許多,噗嗤一聲捂著嘴巴輕笑了起來。

    付霞這一笑可不打緊,於德華更是認定了李和在戲耍自己,不過李和一臉無辜的樣子,讓他有火也沒處撒。

    於德華氣急敗壞的指著付霞的鼻子罵道:“你個小保姆,哪裡有你插嘴的份。”

    “喲,瞧你這話說的,我是李家的保姆,可不是你於老闆的保姆。”付霞說完又是撲哧一笑。

    “你……你……不講理。”於德華氣的說不出話來。

    這句話反映了很多男性蠻不講理的認為女性蠻不講理。

    本來就看不慣於德華公母兩指手畫腳的樣子,有些替李和鳴不平,現在跟於德華掰扯起來,更加不能露怯了。

    關鍵是之前還有李和壓著,也不好說太不地道的話,今天李和也不制止,看來是默認了。

    這一來,付霞更是擺出了罵街的姿態,對於德華說道:“你……你什麼你,還鼓個腮幫子,握個拳頭,你要打誰啊,還是你腦血栓啊,半身不遂啊。臭不要臉的。”

    “潑婦……你罵我不要臉?”於德華半晌才從嘴裡擠出這麼個詞兒來,這個時候他也總算是明白了,唯女子與小人難養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了,不過他顯然明白的有些晚了。

    這一聲潑婦可把付霞叫的急眼了,指著於德華說道:“我可沒說你不要臉,我是說不要臉的都是你這樣的。”

    李和示意付霞出去,付霞乖巧的很,昂著頭就走了

    李和笑著對於德華說道:“於哥怎麼說?我們是先去辦手續再搬東西還是等我先把東西搬走?我可是看在於哥這兒懷舊的份上才把這宅子讓給你的,要是換個人的話再多出一倍的價錢我都不賣。”

    “哼,這房子我不要了。”他肯定不可能花這麼多錢,就買一棟老房子,賠本的買賣誰會做?

    “別啊,生氣多傷身體。”李和也不掩飾臉上的揶揄了,“不過看到你不開心,我就開心了。”

    “咱倆走著瞧。”於德華當下一甩手,也不再跟李和多說,摔門出去了。

    等於德華走後,付霞笑著說道:“你看沒看那臭屁蟲剛才的表情,真不能給臉子。”

    “你呀,剛才可把人家罵的不輕。”李和嗔怪的看了付霞一眼,緊接著又說道:“我留著他還有用處,不能得罪狠了,不過這人啊,倒是小氣了,貪財了點,也不算太壞吧。”

    李和不再言語,又繼續擺弄起了收音機。

    巷口裡老娘們都閒著沒事一起嘮家常,聚在一塊了,隨便挑一個人就能把不熟悉的人扒個底朝天,還越聊越起勁,越說越傳神。

    巷口老太小媳婦都是出了名的大嗓門,隔了前後院好幾排房子,李和依舊聽得一清二楚。

    一個老太正是用這種高分貝的聲音,喊她的孫子回家吃飯。

    中午的時候天說變就變,青空灰暗,烏雲攏集,好整似暇的商量著,下起了滂沱大雨,最後後面又變成了淅淅瀝瀝。

    雨停的時候,李老頭回來了,招呼李和道,“走,去給於家老太太挖墓地”。

    “於家老太太不是好好的嗎?太早了吧?”

    李老頭沒好氣的道,“是老於頭他老娘,骨灰盒埋進去就行。”

    天上突然又是綿綿細雨,老於頭父親的墓地並不是在公墓。

    而是在靠近通州的郊區,墳是在一片很偏僻的桑樹地裡。

    一行人都是穿著雨衣,在泥濘的地裡,一腳一歪。

    於德華的老婆早就開始用粵語罵罵咧咧了,說好好的晴天不來,為什麼要選在下雨天。

    於德華看看老於頭的臉色,低聲說道,”少廢話了,你要是不樂意,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於德華老婆不樂意的道,”你敢凶我?於德華你倒是好樣的?“

    穿過一大片桑樹林,踩著泥巴在窄小的田梗一直到底,走到桑樹地再探身往裡,才終於見到一大片亂葬崗。

    亂葬崗裡就是一堆土包,有的好歹有塊碑,有的只是簡單插了個木板,寫了名字,卒年月。

    更多的是什麼也沒有。

    墳周圍的野草非常的茂盛,一簇一簇毫無規律地生長著。

    老於頭在小心地在墳前的地上鋪了布,然後把點心果子碼開,還開了一瓶白酒,用一個大瓷碗滿上,帶著一點哭腔說,“爹,嘴饞了吧,來點酒,兒子不孝,沒時間來經常看你。咱媽回來了,德華回來了,大妞也回來了。還有你重孫重孫女,都帶過來給你瞧瞧。”

    顫顫兢兢地拿出火柴,劃了根,可是雨夾雜著風,把火給熄了,他又點一根,又熄了。

    李和與於德華趕忙過去遮風,火才勉強著了。

    火柴在老於頭手裡燃燒著,一點一點傾到手心,李和慌忙拍了拍老於頭的手,“於叔,燒著手了!”

    老於頭楞過神,才把火柴丟到稻草桿裡,因為有桐油,小火苗一下子猛串起來,紙錢也著了。

    老於頭轉頭對於德華道“總有一天,我也會死的。等我死了,你們就把我葬一塊兒。這樣,我也安心了。”

    幾個人開始拿著鐵鍬,在李老頭的指揮下,旁邊的空地上開始挖坑。

    下雨,泥土已經被浸透了,雖然挖起來簡單,可是畢竟太泥濘,鐵鍬上的泥巴要費勁才能甩出去。

    鏟了半米深左右,李老頭用手拿起些鏟頭帶出的土壤,用手又捏又看,鄒了鄒眉頭,又放在鼻子下聞了聞。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28 18:17
第111章 合作

     然後向旁邊的方向走了十多米,又讓大家鏟了半米深,又拿起鏟頭帶出的土壤在看,然後在旁邊逛了一圈,一共挖了二三個同樣深的洞,回到第一個洞前,拿起煙袋,吸了口煙說,“繼續挖吧,走不了水,挖到乾土就好了。”

    李和心裡明白,這裡都是平原地帶,土質松,很容易灌水,或者挖到地下淺層水。

    又繼續挖了有一米深,李老頭就叫停了,讓幾個人把底下拍平,又用自帶的幾塊木料墊在底下,撒了一層石灰。

    幾個人又把大理石的盒子放在裡面,最後才把骨灰盒放進大理石裡面。

    又轉身從第二個坑洞挖乾土埋填。

    就這樣李和一起,加上李老頭,老於頭父子,用了四五個小時,天都要黑了,才慢慢弄好。

    於老頭的孫女,看著自己滿身泥濘,都要哭了。

    於德華低聲問李老頭,“下雨會不會有影響,不是有‘雨淋坑要發凶’這話嗎?”

    李老頭笑著道,“你知道什麼教條主義嗎?也要看日子,東方甲乙屬青龍,化雨栽培五穀濃。雨澆墓,輩輩富,雨澆靈,輩輩窮。好的不能再好了。”

    下葬的諸事辦妥之後,於家上香磕頭。

    李和等人在一邊站著。

    “拿著,老規矩,晚上再去吃一桌席。”於德華把一個紅紙包遞給李和。

    按照規矩,主家找人挖墓坑,要給每個挖墓坑、填土的發煙敬酒作揖,發除穢紅包。

    還要安排吃席,主人再一次給敬酒。

    “謝謝。”李和順手接了,哪怕於德華再不高興自己,這個規矩是不難破的,笑著道,“你於大老闆,不能這麼小肚雞腸吧?這不高興都寫臉上?坐,喝杯茶,我倒是對你的生意感興趣。”

    於德華心裡冷笑,想沾我光,那是沒門,點著一支菸,然後將萬寶路煙盒向李和遞過去,笑著道“咱倆能有什麼好談的?想去香港?哎呀,那我得好好考慮了。不過你這裡面的家具要是賣給我,咱也不是沒得商量。”

    他老子一時半會走不了,他不介意陪李和扯幾句。

    李和拜拜手,表示抽不習慣,自己點了根黃金葉,喜歡這種厚味大的。沒有接話茬,直接道,“聽說你是做服裝的?”

    一看到偽君子三個字,腦海裡就浮現出岳不群和龍嘯雲、江別鶴。

    一想到真小人總要想到任我行、韋小寶。

    李和倒是認為真小人更可愛一點,因為他好歹有一樣真的東西。

    偽君子的可怕在於未知。你不知道,就無從防備,躲避。

    於德華其實是真小人,但是不屬於任我行那種擴張慾望爆棚,也不是韋小寶肆意張狂的那種。

    頂多就是個膽子小,又會貪便宜的那種人。

    因為受過教育,表面上的斯文,還能維持的住,但是一遇到事情,情緒就遏制不住了。

    “自然是服裝生意。可跟你有什麼關係?”

    李和也沒客氣的說道,“據我所知,在香港像你這樣的小針織廠,沒三千也有兩千了吧?生意不好做了吧?”

    五六十年代香港製造業興起,像織假髮、車衣、剪線頭、裝嵌、串膠花其實大部分都是家庭作坊,雖然經濟發展興盛,但是大部分服裝、紡織製造業出口份額都是被大財團所壟斷。

    因此像於德華這樣的小作坊能喝點湯就算不錯了。

    於德華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樣,斥責道,“胡說八道,我的服裝可都是出口的。“

    李和不屑的笑道,“呵呵,出口?現在人工很高吧,日子不好過吧。“

    於德華冷哼道,“各家都一樣,又不是我一家如此。“

    “深圳應該去過了吧?改革開放怎麼看?“

    於德華有些不快,冷笑道,“有什麼看的,唯一的工業區就是蛇口,還到處是工地。其他都是破破爛爛.據說還發現了不少墓葬,我倒是去湊過熱鬧。“

    “你打眼瞧瞧,大凡世面上的新鮮花樣,哪樣不是香港進來的?

    你看看深圳20層的電子大廈還有空位嗎?

    中國大酒店和花園酒店是不是每天都沒有空房?

    你看看深圳是不是天天24小時不停歇在蓋樓?

    可口可樂是不是已經進內地兩年了,還在擴大投資?兄弟你是坐寶山而不自知啊。“李和說完又拍了拍於德華的肩旁。

    於德華聽這樣一說,倒是有了興趣,也不顧及顏面了,直接問道,“你的意思是?“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大陸政策已經開放,就像一座金山銀礦,晚了可就沒了,所謂先下手為強,萬不可錯過時機。知道大陸有多少人口嗎?知道有多大的市場嗎?“

    於德華倒是真的心動了,但是還是疑惑的問道,“你跟我說這些你有什麼好處?“

    李和見終於問到正題了,放下茶杯,手指輕叩茶几,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一字一句的道,“我跟你合作。”

    李和講出了他的計畫,重點就是和於德華合夥做服裝生意。

    作為勞動密集型產業,這個時候投資是最合適不過的.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留給李和折騰的時間不多了,這種熬時間,數日子過,讓他頗感煎熬.

    關鍵國內開廠辦私營企業,難度很大,李和不想做這個出頭鳥找家外資企業作為支撐點,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這個時候港商帶來的便利性和優惠政策,也不用多說了.

    於德華不是最合適的那個人,但是李和沒得選,他可就只認識這麼一個香港人,先忽悠過來再說吧.

    “可是開一家廠子,要買機器設備,人員場地,沒一百多萬可是不行的啊,我是個小廠,銀行業不可能貸給我的。“剛剛想到激動處,於德華又是被現實給打敗了.

    “你確定不確定做?“

    “我倒是想做,可是沒錢啊“

    “誰跟你說做服裝就一定要開廠啊?不知道有一項政策叫來料加工嗎?只要給外匯,內地的哪家服裝廠不給你搶著做,就是虧著本也給你做。”李和笑著道,這時候的誰能創匯就能把你當大爺供著,外匯就是天,外匯就是地。

    出口產品的目的是為了獲得外匯,只要能換得回來外匯,哪怕不賺錢都可以賣。

    國家要進行“四個現代化”建設,進口大量先進設備,急需要充足的外匯儲備,而出口創匯佔外匯收入的80%以上。

    在組織貨源上,必須強調內銷服從外銷,寧可自己節約一點,少吃一點,少用一點,也要保證優先完成出口任務。

    這個時候能夠創匯的產品基本都是農業品,手工藝品,瓷器,礦產,產品單一的令人髮指。

    國家針對創匯企業又有大量補貼,虧損不怕,只要你能創匯就行。

    於德華愣了愣,突然激動的道,“這真是天才想法,肯定行,一定行。你不知道,我去深圳,去東莞,有多少市委領導,國企領導,拉著我說出口的事情,哎呦,這太好了。”

    “所以你只要從香港進口布料、輔料,用內地的廠子,機器設備。貼上你自己的牌子。”

    “關鍵內地的工人便宜啊,一個香港工人一個月的工資就抵得上內地十個工人,在國際市場根本不怕價格競爭啊。”於德華越想越是激動,又問道,“那你想怎麼合作,進口面料主要是晴綸和滌棉,也算便宜。可要出口,要生產組織一個貨櫃的衣服,也要買20萬港幣的布料錢,算下折扣也省不了幾個錢。你手裡的人民幣可是沒用的啊。”

    “你要單獨干?”

    於德華連忙擺手,他雖然見錢眼開,可不是短視的人,也許後面還需要李和的想法,因此急忙說道,“我東拼西借勉強也能湊個二十萬。可是不能我一個人出錢吧?雖然你這個想法很好。可不好算股份吧。”

    李和笑笑不語,於德華沒再多說。

    眾人回到家,李和把於德華請進了家裡,當著他的面把堂屋的一個帶鎖櫃子打開,從裡面拿出一個盒子,盒子裡面咣當響。

    等李和把盒子打開,於德華眼睛都直了,“這是冰種翡翠!”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28 18:17
第112章 本錢

     於德華震驚了,盒子裡有八塊玉石,有幾樣自己是認識的,油青種翡翠、冰種翡翠、和田玉是絕對不會認錯的。有這些東西還辛苦開什麼廠子啊,做什麼出口啊,賣了一輩子吃喝不愁了。

    李和心想,老子玻璃種還沒拿出來呢.

    七八十年代港台正是港台地區以及東南亞經濟騰飛的時候,台灣地區一度是世界第十大經濟體,香港也迅速發展成為一座舉世矚目的國際化大都會。

    在此經濟繁榮下翡翠玉石自然也成了港台東南亞地區富人最喜愛的收藏品,價格飆升千倍。李和拿出兩塊翡翠,“這些夠了吧?”

    於德華艱難的的嚥了口唾沫,慌忙道,“夠了,夠了”

    一塊普通的冰糯種翡翠就要2萬多港幣,要是中高檔的冰種,哪怕偶爾混有祖母綠色紋和斑點,微透明至半透明,也要至少10萬港幣。

    李和拿出的兩件翡翠,一件是觀音,一件是金蟾,外層表面上光澤很好,半透明至透明,清亮似冰,給人以冰清玉瑩的感覺,都是上等的冰種翡翠。

    於德華不自覺的要上手去摸,李和一下子把盒子推到了旁邊,笑著道,“別急呀,咱是不是談妥了才行?”

    這個盒子的玉石翡翠都是李老頭這階段收的,也不知道從哪裡弄的,反正是沒少花錢,不過收穫比李和大的多,關鍵不可能遇著假。

    於德華訕訕的道,“我懂,我懂,那我聽你說”。

    “這兩塊翡翠,能賣出什麼價格,我心裡有數。最低30萬是有的吧,所以這裡面你倒不用耍什麼花樣”,李和對於德華真心不抱多大指望,雁過拔毛是不可避免的。

    “那不可能,我也不是那樣人”。

    李和笑了笑直接把兩塊翡翠遞給了於德華,於德華反倒愣了,“你真這麼信我?不怕我跑了?不回來了”。

    “怕,不過我敢賭。我說直白既然是賭,成敗機會均等。對於您,我賭的是運氣。我只能寄希望於你不是那麼目光那麼短淺。如果國內的經濟以每年7%的速度遞增,十年之後,國內的經濟規模將會達到一個什麼樣的高度?在這樣的經濟增長速度下,會有多大的機會?你要相信在在這個風起雲湧的大時代,你和我只要遇到機會,能獲得大筆財富,別人一輩子都掙不了的財富。而你黑掉我這筆錢只是九牛一毛。如果你真黑了,最笨的辦法就是我在5年之後親自去香港找你,你下半輩子都會在我的陰影下,你才四十多歲是吧-----做人要從長遠來看,對吧?”

    於德華凝視著李和道,“你就這麼自信?“

    李和想到改革開放的這一段歷史,以及自己創業的過往,深有感觸,“不是我自信,而是感謝我們身處一個大時代。所有你能想到的行業都會快速發展,金山銀山到處都是。所以我希望你選擇的是和我攜手同行,共創前程.沒有天意,只有人謀。”

    通過這階段的相處,於德華一直覺得李和是有點小才的年輕人,話不多,反而有點羞澀。但是現在的一番交談,李和渾身散發出的自信心讓於德華這位受過教育並且在香港打拚了二十多年的小商人動搖了.

    於德華看著手裡的兩塊翡翠,好像重新煥發了年輕時的魄力,一咬牙,“你說吧,怎麼搞“.

    李和的遠景描繪當然打動不了於德華這樣的老油條,但是認真想一想李和提出的實際操作性,於德華越來越覺得這麼生意可以搞,而且非常有搞頭.

    “我們成立合資公司,我們倆各自一半股份,出一樣的資金“,李和沉穩地說,“不過,你也知道,我還是學生,不可能出面,運營也是你一個人,具體的管理都是你。不過會計賬務方面,必須是第三方獨立審核。不然我可不認賬。”

    李和沒把服裝作為主營,具體業務又插不上手,索性就沒有計較控股權,根本就沒什麼意義。而於德華又不是傻子,根本也不可能同意。

    於德華沉吟了一下,“一人一半,就一人一半,不過我只能拿出二十萬,你也就出二十萬吧。翡翠賣出,剩下的錢,我會幫你存入不記名賬戶。賬務方面你放心,這不能差。到時候咱們只做出口,你就等著數錢吧。”

    李和笑著道,“你倒是比我還有信心?”

    於德華得意的道,“以前我不敢說,但是現在我用內地的廠房工人,價格比國際上便宜六七層成,甚至還有可能更低,哪裡有銷不出去的道理。你想想大家都是同樣按照雜誌流行款式打出來的樣板,同樣的款式,同樣的質量,可我比別人便宜,這不就是優勢嗎?”

    李和當然明白這些,小作坊也好,小廠子也好,就是靠這些普普通通的山寨貨崛起的,服裝、包、玩具、電子產品,按真品一比一的比例仿製,絕對以假亂真。

    比如驢牌這樣的女包,奈克的鞋子,夏奈而的衣服,樣式與真品完全一樣,價格只有十分之一。

    如果有哪家公司決定與中國人打官司,那麼中國的皮包公司會立即消失,而後在公司原址又會立馬註冊一家新公司。此外,中國人還會通過變換著名商標的字母來迴避麻煩,比如將adidas改為adldas。

    從道德上來講剽竊是不好的行為。

    但是大部分人只走自己的路,賺自己的錢,讓別人無路可走,對於其他國家的看法,他們根本不會在乎。

    起步階段,也有人感嘆,我們要賣多少件衣服鞋子,才能抵得上一架空客飛機,乍一看,廉價的中國襯衫每件的利潤僅2.4元,而一架A380飛機的價值卻是2.4億美元,產生的效應顯然是“氣球雖大無斤兩,秤砣雖小壓千斤”。

    但如果予以理性分析就會發現,這是市場經濟的規律和科技含金量的合理反映。

    勞動密集型產業仍然要維持相當長的時間,制襯衣、做襪子是需要的。

    對於經濟的起步階段,從低端到高端總會有一個過程。

    先從低端的仿製開始,隨便拿個東西來,中國各地的工廠特別是小區域內部的工廠就能隨便做出來。

    雖然有些產品質量可能差,但基本造的出來。

    換了其他國家,大多沒有完整的工業體系,很難學習中國。

    依靠這些廉價小商品,中國迅速崛起為經濟大國,之後產業迅速升級,高鐵,造船,鋼鐵,電力設備,手機,重工設備,工程機械,這些中高檔領域中國人也迅速佔領了一席之地。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28 18:18
第113章 北雁南飛

     李和也想做其他高端行業,可是畢竟現實不允許,只能慢慢做了,總要起步吧,哪裡能一口吃個胖子。

    衝著於德華擺擺手,“那就在這麼說定了?你先去忙吧.”

    “就這麼幹。“於德華說完就走了,“我現在就去準備。”

    他也是個急性子,第二天就心急火燎的帶著老婆孩子返回香港。

    至于于老太太,因為放心不下於老頭,最終還是留了下來。

    李和也是想通了,既然他來了,不能沒有一絲的“痕跡”。

    就這樣平靜的湖面被投下了一顆小石子,泛起了水花和波紋,蝴蝶的翅膀正式煽動,接下來會有什麼樣的變化,沒有人會知道……

    bbc正在播報法國連續降雨的新聞,據說降雨量破百年記錄。

    李和自然就聯想到了波爾多的葡萄,波爾多的葡萄酒。

    由葡萄酒自然都會聯想到1982年。

    1982年不是一個什麼特別的年份,但是肯定是中國人聽到的最多的一個年份。

    “來瓶1982年的拉菲”,這是在電影、電視劇、小說裡的必備裝比台詞。

    拉菲1982簡直是港產片裡大款的標配,從周潤發的賭神到陳浩南的古惑仔,從有錢二代少爺到上市公司高管,只要到夜場、飯店,開口就是拉菲,還是1982的。

    “我漱口都要拉菲啊,82年的”蛋捲強在《放逐》裡面的這句台詞,真心闊氣炸了。

    古惑仔裡陳浩南談生意,開口就要點幾瓶拉菲82年的,還要記賬。

    或者經常性的鏡頭也有男人帶女人進高級餐廳吃飯,也是必點拉菲1982,還指定要醒酒兩小時。

    感覺霸氣有沒有。

    這可能是廣告史上最成功的廣告植入了。

    當然這玩意存貨很少,買假可能性比較大,運氣好的話喝到煙台的,運氣不好喝到東莞的。

    天氣已經涼爽起來,可是最近荷爾蒙工廠產量高,天天晚上睡不著覺,燒得直撓牆。

    所以天天沒事,李和總要找點事情幹,發洩點精力,治療青春期躁動症。

    把這時段的新聞聽完,李和就準備去新華書店,買點初三的教輔資料和學習用品。

    不知不覺家裡老四開學就是初三了,而李和自己就要步入大四。

    剛把收音機關掉,突然大門啪啪響。

    李和白天都喜歡把門插上,主要是因為兩條狗太鬧騰。

    家裡的兩條狗在家裡是乖巧的不得了,可只要放出去了就會到處跑。

    畢竟已經是大狗了,萬一被附近哪個跑來跑去的熊孩子惹毛了,好像後果很嚴重。

    一開始也嘗試拴起來,可是聽到那委屈嗚咽的叫聲,不光李和不忍心,就連李老頭也不忍心。

    說一千道一萬,在城裡確實不是太適合養大狗。

    “你瞧我這急脾氣,我準備再數三聲,再不開門我可就要砸門了。”

    李和開門一看是何芳回來了,拎著大包小包,頭上的汗把頭髮都粘住了,又忍不住嘴巴開始犯賤,“要不咱再重頭來一遍?等你砸夠了跟我說一下,我再來開門,我先去睡覺!”

    說完就要關門。

    何芳一腳抵在門上,“趕緊的,包給我接過去,累死我了。”

    李和順手把包接過,“你回來的倒是蠻早的,不在家多待幾天?”

    “家裡呆了有發霉沒有,呆不下去了,可是一離開吧,又特別想家。”何芳剛進客廳看到迎面過來的付霞笑著道,“妹子,能不能幫姐燒點水,我去洗個澡,渾身臭乎乎的。”

    付霞手裡正拎著茶壺,笑著道,“姐,那我先給你倒杯茶,你解解渴。”

    李和把茶壺接過來,“你去燒水吧,我來伺候何大小姐。”

    “哎呀,我感覺到處都不一樣了,到處都是鮮活的,快樂的。”

    李和把茶杯放在何芳跟前,自己又拉了把椅子坐下,“我說,你改行當詩人了?”

    何芳瞪了李和一眼,“我就知道從你嘴裡聽不出好話。我意思是說這一路火車過來,氣象都不一樣了呢。雖然人吧,你看穿著還是一樣的衣服,可是那人哪裡不一樣了,我就是說不出。”

    “精氣神不一樣了?”李和接話道。

    “差不多那味道吧。就是人吃飽肚子了,都有精氣了吧。你說說擱前幾年吃不好,喝不好,硬是熬過來了。”何芳何芳感慨道。

    李和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好歹是個城裡商品糧戶口,可比我強多了。該抱怨的是我吧?”

    先富肯定能帶動後富,但共同富裕肯定不是平均富裕。

    何芳噗嗤一笑,“好吧,你委屈,不過那時候我們家三個孩子,就我老娘一個人工作,哪裡夠吃。跟你比也好不到哪裡去。”

    付霞進來道,”姐,水燒好了,你來洗吧。“

    何芳促狹的捏了捏付霞的臉蛋,“我咋沒發現,妹子越來越水靈了呢。”

    付霞不好意思的低了點頭,“你就會取笑我。”

    李和見沒自己啥事,就對何芳說道,“我去新華書店,買點東西。你自己洗完澡,就上床躺會。”

    “你等我洗完澡,我也去,我去買點書,下次就不用去了。”何芳還沒等李和答話,就拉著付霞直接去了後院。

    如果一個人抱著目的性去等待一個人,時間感覺會過的太慢,心裡想著,快洗好了吧,咋這麼慢呢,還沒出來呢。

    如果單純什麼事情也沒有,李和在椅子上趟個一天,也不是什麼大事。

    等何芳頭上裹著毛巾出來的時候,也才過去半小時,這半個小時讓李和覺得比一個小時還長,直接把自行車推出來,把後車座拍的啪啪直響,“走吧,麻利點,別墨跡了。”

    “哎,你說我剪成短髮怎麼樣?”何芳在後車座上問道。

    李和停下自行車,仔細地觀察後,認真嚴謹地分析道,“不怎麼樣,你的眼睛雖然大,但睫毛太短,眉毛稀稀疏疏的,鼻子太高,嘴巴超大,腿雖然長,但是腿型一般。最主要的是……哎……”

    話音還沒落,啪的一個巴掌拍在李和的後背上。

    “教你狗嘴吐不出來像牙...”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28 18:18
第114章 鋼筆

     因為要去買一些教輔資料,只有就近去花市新華書店了。

    李和樓上樓下轉了一圈,沒有找到所謂的教輔區,其實打根還沒教輔這個概念。

    看到幾個孩子圍在一個小拐角,都在捧著書看。

    李和過去看了一下,是海淀區教師進修學校主編的《語文輔導》之類的,而且是灰皮書。

    也沒得挑選,就數理化拿了一個全套,又拿了一本所謂的《新語文作文》。

    李和可不敢拿什麼課外書給老四看,用來提高作文,老四性格本來就是個跳脫的,再看點雜書說不準就出格了。

    高中升學考試作文都是標準套路,要符合主題思想,但凡有一點出格的,一准就是個零分。

    李和又不自覺的感慨,到處是發財機會啊,要是自己寫教輔,寫不定還能得個中國教輔教父的名頭。

    力凡的大佬伊明山不就是靠這個發家的嗎。

    何芳把李和拉到櫃檯,指著櫃檯裡的鋼筆道,“你看金星的呢,要不給小妹買一支?肯定喜歡。”

    也許大部分人只知道“英雄”或者“永生”,但是在現在這個時候,大家認可的最好的鋼筆還是金星。

    男女情侶就多以“金星鋼筆”作為定情信物。包括一般電影中男主角送給女主角的通常都是金星鋼筆。

    在大哥大沒出來之前,口袋裡插一支金星鋼筆,都是土豪的象徵,有點身份的領導幹部口袋都要插上一支。

    售貨員看著李和在那發呆,不滿意的道,“金星,55,買不買啊,別擋著道,後面還有人買呢。”

    李和想了想對何芳道,“算了吧,不買,那麼個小孩子用著這麼貴東西太招眼。”

    可不是太招眼嗎,一支鋼筆就抵得上普通工人幾個月的工資,一個小孩子拿在手裡總歸不合適。

    “包起來,我買了,給我選個漂亮的盒子。要那個紫紅的盒子。”哪知何芳直接從口袋掏錢給售貨員,沒理會李和的話。

    李和無奈,只得道,“你自己用吧,她一個小孩子,用那麼好幹嘛。”

    何芳把包裝好的鋼筆拿在手裡,不屑的道,“你哪知道小姑娘的心思,哪怕在學校裡不好用,放在家裡看著都是高興的。”

    兩個人又買了一些作業紙和草稿,才去結賬,這次李和結賬,總共也才3塊8毛錢。

    去郵局寄東西的時候,何芳執意要把鋼筆一起塞到包袱裡,“我送她的行不?”

    二話不說,把鋼筆盒子塞到了包裹裡面。

    李和頂不過,只得又填了個電報,交代老四不得帶到學校去。

    其實老四倒是不必交代太多,一輩子都是個省心的,起碼在讀書這個事情,李和一輩子沒為她操過心,李和參加工作後也只是每個月給他學校寄個5塊生活費。

    一路上初中,升高中,都很順當,雖然後來只是考了醫科大專,但是在八十年代,一個姑娘家能考上大專也是轟動十里八鄉。

    輪到老四這一代時,高考競爭其實是更加大了。

    高考剛恢復時很多人都是急忙忙拿起書本,考題也不出教材之外,有時靠天份就可以衝進大學,像何芳、趙永奇這種沒時間摸多少書,多靠的是天分,別人沒黑沒夜的看個幾遍,他們可能一遍就記住了。

    最操心的肯定就是老五了,只寄希望這輩子能磨磨那性子,是再好不過的。

    回到家的時候,李和渴死了,桌子上拿了茶壺,茶壺裡灌得是李老頭的冰鎮酸梅湯,只是如今擱了小半日,已不在冰了便是,隨手給小碗中倒了小半碗,一咕嚕的喝光了。

    何芳進了廚房想用肉末,胡蘿蔔做個什麼菜,結果沒有胡蘿蔔,只得切了黃瓜丁,把肉末先炒進鍋裡,然後把黃瓜放進去。

    何芳對付霞道,“你把我堂屋的幾個編織口袋拿到廚房來,裡面有我從家裡帶來的吃的,咱晚上吃。”

    付霞拿過來的時候,何芳直接把所有的東西都掏出來了,“這是野豬肉,我切一塊下來,剩下的你用鹽水抹一遍,要均勻了。掛到葡萄架子底下就可以了,還可以曬幾天,哪怕入冬了也能吃,不怕壞”。

    李和看到這麼大的野豬後腿,猛然嚇了一跳,“這豬可夠大的?”

    何芳得意的道,”我們那山上的黑熊,野豬,傻狍子,馬鹿海多去了,山雞、兔子這些就更不用提了。山裡人打獵都要成群結隊,聚上至少10條獵狗,一個人進山都是白瞎。東北森林中最大的野豬有500公斤以上,這就是“千斤豬”。通常野豬比狗熊可怕多了,只要不是一槍撂倒,野豬找準機會衝到你面前……“

    李和不信的道,“糊弄鬼呢,野豬比狗熊厲害?”

    何芳鄙視的看了李和一下,”沒見識少說話,野豬厲害之處不只在於它的獠牙,而且是因為它的皮,就野豬皮最恐怖,是和肉長在一起的,需要用到一點點割下來,而且野豬喜歡在松樹上蹭身體,皮上就沾了不少松油,然後再到土地上打滾,所以野豬的皮就像盔甲一樣。“

    晚飯做好的時候,何芳酒也不願意喝了,飯明顯吃不下,只是隨意扒拉了兩口,“哎呀,不行了,不行了,上下眼皮斗架呢,我要趕緊去睡覺了。”

    李和跟李老頭碰了一杯,又得意的看了何芳一眼,“來,咱爺倆喝,光牛皮吹得響沒用啊”。

    付霞低著頭,忍不住笑出了聲。

    何芳啪嗒筷子一拍,拿起桌子上的酒,眯著眼睛道,“那比劃比劃,誰先跑誰王八蛋小狗”。

    李老頭不想惹禍上身,笑呵呵的道,“你們年輕人喝,我年齡大了,要早睡了。“

    付霞一看情況不對,立馬藉著去廚房的藉口,也一溜煙跑了。

    李和急忙把何芳手裡的酒拿下,笑道,“別啊,你看,你剛回來肯定累了,喝酒傷身,對身體不好。還是趕緊去睡覺吧。”

    “不是你要跟我叫陣嗎?”

    “開玩笑,純屬開玩笑。你看我現在不是為你身體著想,不讓你喝嘛”

    “真的?”

    “真真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28 19:04
第115章 裝修

     何芳就沒再搭理李和,把面前的幾盤菜直接端走了.

    李和大叫,“哎,我還沒吃完呢。“

    “我也是為你好,晚上吃多了不消化,對身體不好。“何芳頭也不回的去了廚房。

    何芳進了廚房,把菜放到案子上,看到付霞在燒水,“水我來弄吧,你還是端給你李哥吧,再給他帶個鹽鴨蛋過去。”

    付霞脆生生的應了聲好。一聲“磨剪子來——鏘菜刀”,打破了巷子裡清晨的寧靜。

    吆喝,既要有規矩又要有欣賞性,亂喊不行。

    在人家大門前吆喝,要拖長聲,既要讓隔了好幾進院子裡的人聽見,又要透出優雅,不能野腔野調地招人煩;在鬧市上吆喝,講究音短、甜脆、響亮,讓人聽起來乾淨利落,一聽就想買。

    等李和拿只瓷盆開了院門,陽光已擦著東牆頭照到西牆的一排葡萄架上,第一縷陽光照在葡萄葉上都在發光。

    打開收音機,調到戲劇頻道,豫劇唱腔就在院裡飄蕩。

    河南的戲曲文化這是經歷了多少風雨歷史的文化沉澱才能在今天做到這樣的沁人心脾。

    李和不止喜歡豫劇,包括四平調、京劇等都是聽的愛不釋手。本來就沒多少愛好,猛然喜歡一樣東西,很多時候就像抽大煙一樣,一旦迷上了就很難戒掉。

    聽懂了以後特別有味道,會唱的話更是勁道十足。

    早也盼晚也盼……

    今日痛飲慶功酒……

    隨著時代發展,喜歡聽這些老派的越來越少,當然每個人都有和歐巴一起去看雷陣雨的自由,但也別埋汰傳統的東西,覺得是雞肋。

    霸王別姬裡有一句應景話:別介,都是下九流,咱誰也別嫌棄誰。

    何芳對李和這個愛好感到不可思議,好像覺得戲曲就是老頭老太的閒來無事的消遣。

    她給李和的瓷盆裡倒了水,遞了毛巾,又道,“你折騰明子來幹嘛?我那房子隨便刮個膩子粉就成。”

    李和一愣,“明子來了?”

    何芳沒好氣的道,“人家5點多就來了,跟他兩個朋友,二彪還有一個瘦高個,我真記不得名字了。騎了三輪車給我送了一個大的床頭櫃,還有一個大衣櫃。搬進去後,我讓他們在客廳喝稀飯呢。”

    李和抹好臉,把毛巾直接習慣性扔到盆裡,“那叫瘦猴,全乎名叫啥我還真不知道。沒事,人多力量大。中午燒頓好的,犒勞他們幾個就行,喝點稀飯,咱就走吧。”

    何芳想了想道,“那我給他們一人買一條大前門吧。“

    李和默認的點了點頭,大前門也是不差了。

    瘦猴正蹲堂屋門檻上喝稀飯,手裡還拿了一截大蔥,見李和進來,站起來道,“哥,你也喝點?”

    “你有椅子不坐,蹲門檻幹嘛,多吃點。”李和其實也喜歡蹲門檻吃飯,在農村都這樣,大家可以相互比較各家的飯菜,討論一些家長裡短,就跟現在路邊吃燒烤性質差不多吧,帶有交際的功能,當然也不排除嫌棄屋裡熱。

    也有一說法是蹲門檻擺碗給討飯的看的,年饉饑荒的時候,會有許多的討飯的路過,讓討飯的知道你看我碗裡都是空的,自己都吃不飽了,你去別家看看吧,大家就都不需要費口舌了。

    討飯的人臨近中午只要看見哪裡炊煙就往哪裡去,只要有炊煙就有飯吃,只要炊煙升起來,距離吃飯的時間就不遠了。那是個過來人永遠也忘不掉的年月,多許多人蠟黃的臉上都佈滿了憂愁。

    李和見二彪和蘇明面前一堆的鴨蛋殼,放鹽蛋的籃子也空了,“你倆繼續吃,我再去拿。”

    二彪倒是機靈,立馬筷子一放就跑去廚房拿去了。

    “膩子粉什麼的都買了?”李和問蘇明道,又給自己盛了碗稀飯坐了下來。

    “東西都齊全了,等會就能開工。”

    “店裡生意怎麼樣?”李和除了前兩個月看過一次賬本,後面的倒是沒過問了。

    蘇明聽到李和問起這個,有點興奮的,低聲道,“不比批發少掙,單價高啊,零賣一件比批發十件還掙得多。昨天純掙了2300多,那一個小姑娘顧不來了,我已經讓他們留意了,再從鄉下雇個人來。“

    李和也沒覺得驚訝,店裡的衣服不但款式新,而且顏色靚麗,同樣的紅色,就比國營廠出來的色卡正,通俗點說就是顏色正,沒色差,所以肯定是不差賣的.

    吃晚飯,就一起去了何芳的房子,其實熟悉了路才發現,路途並不遠,也就十幾分鐘的事情。

    二彪和瘦猴上了房頂,把爛了的瓦塊丟了下來,重新鋪了新瓦塊。

    李和帶著蘇明把屋裡礙事的家具抬到院子裡,方便幹活.

    而何芳和付霞頭上戴著報紙捲成帽子,手裡拿了鐵鍬把牆上要脫落的牆皮鏟下來.

    因為沒有油漆,牆面是不可能做封底處理了,李和就直接用捲筒裹了膩子粉在牆面刷,不平整時,又用白乳膠勾兌石膏粉進行牆體的找平,不是太專業,刮得太厚,至於開裂不開裂,也是以後的事情了。

    看來專業的事情還是專業人士來做,現在裝修也弄不出名堂,以後還是需要重新做,李和最後直接對何芳道,“還是把你們睡覺的臥室粉下吧,屋頂不漏雨就可以了,其他以後再整,以後請個靠譜的師傅來,咱這半吊子肯定不行。“

    何芳想了想道,“行吧,就兩件臥室弄下吧,我跟付霞一人睡一間。“

    這樣效率果然快了不少,臨近中午的時候,付霞回去燒了飯.

    吃完中午,都沒休息,直到把所有的牆麵粉了一遍,屋裡的垃圾清理乾淨,就這樣都到五點鐘了。

    所有人的衣服上都是膩子粉的斑斑點點,何芳看著蘇明幾個人,不好意思的道,“哎呦,衣服都給你們弄髒了,你們回去換洗了吧,穿你李和衣服。“

    幾個人連忙擺手,表示不用,蘇明笑著道,“咱就是倒騰服裝的,還能差衣服穿了,晚上回去換一樣。“

    何芳就不在計較,”膩子粉的材料錢給你。“

    “姐,騷我呢,咱誰跟誰。”

    李和看兩個人推來推去,沒完沒了,直接道,“明子,拿著吧,親兄弟還明算賬呢。”

    晚上何芳算是拿出了看家本領,好酒好菜必是不能少的。

    喝酒的時候,何芳更是不客氣,按照順序先給二彪敬了一杯酒,“今天真是麻煩你了,我喝完,你隨意。”

    說完就一杯直接悶下。

    二彪跟瘦猴,自覺不願在面前落面子,也是直接喝完,然後回敬,心裡嘀咕,老娘們還治不了你,可每人半斤以後,就感覺喉嚨堵住了,只能活生生硬挺著。

    蘇明知道何芳酒量,不敢硬挺,裝作不勝酒力,偷機耍滑。李和在旁邊吃菜,裝作沒看見。

    幾個人一直喝到九點多鐘,一從院子裡出門,二彪趕緊跑幾步,在一個拐角直接哇的一聲吐了,歇了口氣,用袖子擦了嘴,哭喪著臉道,“這娘們也太能喝了....我服...“

    接著又是哇的一聲。

    蘇明給二彪遞了根菸,笑著道,”你以為呢,吐好沒有?好了,就走。別看人家是個娘們,可也不是普通的娘們,輸給他不丟人。“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28 19:04
第116章 大四

     李和插好門,給何芳倒了杯水,”你可沒少喝,沒事吧。“

    “沒事,他倆還不行”何芳接了杯子,到院子簌了口,抬頭仰望,一輪明月高掛天空,旁邊幾縷白雲悠悠飄過,問李和道,“小李子,你看月亮和白雲像什麼?”

    “…呃…就是月亮和白雲唄,還能像什麼…”

    “切!一點想像力都沒有!像~涮羊肉的湯鍋!!!對了,你答應我的涮羊肉,到底什麼時候去吃啊?”

    “……”

    第二天一早,李老頭把一封電報遞給李和,“你的。”

    李和接過一看,是於德華,心裡感嘆這老小子速度夠快的,居然這麼短的時間就在東莞找到了願意服裝代加工的廠子,電報只有短短的幾行字,具體內情還要見面才知道。

    見李和喜形於色,李老頭道,“他人也壞不到哪裡去,但那小子的不可全信,你自己注意盯著就是了。”

    李和道,“你都知道了?”

    “於老頭不說,你就對準蒙我一人是不?”李老頭有點不高興。

    李和慌忙笑道,“我不是怕你知道我賣了翡翠你生氣嗎?”

    “家裡有多少東西,我能不比你有數嗎?少了東西我能不清楚?我也不生氣,賣賤了,將來哭的是你,我生氣我犯的著嘛我,不過還是那句話,玉石你可以動,其他的可別亂賣,好東西不能由著你糟踐啊。”李老頭固執的說道。

    李和點點頭表示答應了。

    何芳跟付霞已經搬走了,按照何芳的話說,自己的地盤由著自己折騰。

    李和跟李老頭不得不每天過去吃飯,偶爾早上不想過去了,也就自己倆人買個油條包子。

    李老頭感嘆,“咱爺倆過個什麼勁。”

    李和表示不認同,“沒他倆,咱倆也方便,滿宅子光屁股跑都沒事,再說,你以前不也自己一個老光棍嗎,瞎矯情個啥。”

    李老頭嘿嘿笑道,“這不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嘛。”

    開學這天,李和騎車帶著何芳還是早早的來到了學校。

    突然間就大四了,不光李和覺得時間過得好快,就是旁邊的同學都覺得詫異。

    陳碩感嘆爬在桌子上感嘆,“哎,哥哥我對著鏡子雖然一直都不願意相信,這麼快就已經人到中年,可眼角那淺淺的魚尾紋,鬢角偷偷長出的白髮,一臉的滄桑,都用嘲弄的眼神告訴我,青春早已走遠,那些熱情奔放的歲月,已經變成了殘留的回憶,一顆飽經風霜的心......“

    這是實話,班裡不少人都是三十歲朝上了,不過李和還是趕緊打斷,“停,停,趕緊說重點,所以呢?”

    “阿拉當然要抓緊時間出國啊,青春的尾巴都沒抓住,再不抓緊三十而立,豈不廢掉了,一定要立起來啊。當我回首往事的時候,我不會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會因碌碌無為而羞恥,這樣在臨死的時候,我才能夠說:我的生命和全部的經歷,都獻給世界上最壯麗的事業----為人類的解放而鬥爭!”

    李和撇過頭,懶得再跟他鬼扯了,轉頭問高愛國,“最近有啥新聞沒有?”

    “有,關於你的。”

    “有關於我的?開玩笑”李和不相信。

    高愛國說道,“我開你玩笑幹嘛,你以為我是陳碩啊?”

    陳碩不滿的道,“你倆說話非扯我幹嘛,我在你們眼裡那麼不靠譜啊。”

    兩人一起認真的點了頭。

    “別打岔,繼續,關於我啥新聞?”

    “優秀黨員,三好學生,高數第一,都是你,你說算不算新聞?不過你小子可以啊,那麼變態的題目都能滿分,還提前交卷,反正你牛。”高愛國直接回答道。

    李和切了一聲,不當回事,這種虛頭巴腦的稱號除了能在檔案裡多幾行字,簡直是一無是處。

    剛上完兩節課,李和趴在桌子正準備給草稿上的豬八戒加個耳朵,發現一隻手在輕輕敲擊自己的桌面,抬頭一看是章舒聲。

    衝著李和使了個眼色,立馬就轉身出了教室。

    李和跟在身後出了教室,教室裡傳出一陣交頭接耳的嗡嗡聲,都在好奇找李和出去幹嘛。

    “你跟我去趟校長室,等會去了說話注意點。”章舒聲看旁邊沒有人,轉過身說道。她剛剛升任教研室主任,正是一帆風順的時候,自然不希望李和再鬧幺蛾子。

    李和趕緊拍胸脯打包票,自己又不是壽星公吃砒霜,嫌命長,在校長面前得瑟,“那絕對不能,你放心吧。”

    “那就好。”

    李和不用猜都知道,無非是上學期那點事,是好是壞,李和也沒放心上。

    章舒聲到校長門口敲了敲門,得到回應,開了門,就示意李和進去,自己就直接走了。

    周校長抬起頭,對著李和笑著道,“李和同學,請在那邊先坐下,等我十分鐘,我把手頭忙完。“

    不等李和回應,繼續悶頭在桌子上,一隻手在翻文件,一隻手拿著筆在不停的寫字。

    李和先是第一眼看到椅子,可轉念一想,領導們通常都有忘我工作的精神,指不定什麼時候能想起自己呢,不知道等多長時間呢。

    轉頭一看,旁邊還有一個軟靠沙發,還是沙發舒服點,走過去直接坐下了。

    屁.股有點疼,可能是底下彈簧壞了。

    不斷的沙發上挪動,終於一個找到了舒心的位置和姿勢,呆呆的無聊的看著天花板。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周校長還算守時,李和看了看時間,十分鍾不到。

    李和問,“不知道喊我有事沒有。”

    “瞭解學生思想狀況,關心學生,也是我職責的一部分。”周校長抿了口茶,“來了學校這麼長時間,有沒哪裡有哪裡不適應。”

    “謝謝你關心,都挺好的。”

    周校長繼續道,”你們明年就要分配工作了,有沒有想過做什麼,可以自由說,敞開了說。”

    李和可沒把這話當真,套用標準答案最保險,“當然是服從分配,從基層做起最好了,個人自然要服從大局。“

    周校長從上到下打量著李和,又把目光轉移到他的臉上,看了一會兒,這才說,”你倒挺滑頭,你脾氣我瞭解,,怎麼現在反而縮手縮腳了,我要聽你實話。“

    李和倒是心裡揣測了,這樣不依不撓的套自己話,到底是為哪般。

    上輩子沒打過交道,脾氣性格自己根本不瞭解,亂說話就是作死了。

    李和倒不是怕什麼,只是不想再莫名其妙的得罪人,硬著頭皮繼續道,”你也知道,周校長,我還年輕,沒經歷過世面,其實很多事情還沒想明白過,更不用說畢業分配這麼大的事情。還需要多向你請教。“

    周校長嘆口氣道,”你這個年紀應該是個無懼無畏的小夥子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28 19:05
第117章 思考

     李和說,”你見笑了,那是無知無畏罷了。“

    周校長擺擺手,”行了,回去上課吧,好好學習。“

    ”那謝謝你,我先走了。“

    出了辦公室的大門,李和還在想話裡話外的意思,看重自己?那是不可能的,這裡可是英才翡翠之地,自己還沒那地步。

    整自己?那也不至於,還不如直接開除來的簡單,沒必要繞這麼多彎子。

    想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李和只能感嘆自己沒有搞政治的天分。晚上李和食堂吃完飯出來時候,遇著何芳,何芳直接就問,“校長找你什麼事?”

    李和就把和周校長的對話情況說了下,問道“你幫著想一下,這裡面什麼意思,我怎麼就琢磨不透?”

    何芳邊走邊說,“哪裡還用想,估計中意你了,要你留校任教。”

    “啥玩意?”這個可是李和連想都沒想過的,此時心情不是高興,也不是為難,而是莫名其妙。

    何芳說,“領導徵求你的意見,不是真的廣開言路,而是在尋求同謀,領導表揚你,不是因為你真的幹的好,而是在籠絡人心,領導誇你無懼無畏,意思吧就是......“

    李和催促道,“趕緊說啊。”

    何芳說,“意思就是你是個愣頭青,他需要個攪局的,跟他又能站到一邊的,而你就恰恰比較合適。學校派系裡的事情,我也是不是太清楚。如果校長沒說錯,你又沒聽錯,校長意思大概就是要你留校了。而且早不找你,晚不找你,偏偏等你考試成績出來找你,你高數考了第一,物理專業課也不錯,完全符合留校條件了。這時候找你,這不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嗎?”

    李和聽完何芳的話,也必須對她的這種分析表示贊同,同時又對自己智商被碾壓這種事情表示無能為力。

    在政治覺悟這種事情上,李和連何芳都比不了,畢業了要是真是進了機關單位還不被人玩死。

    同時又想起上輩子,在單位自己作為打醬油的小透明都生存的何其艱難。

    李和越想越覺得從政需要天分,而自己明顯沒這方面天分。跟寫作,演戲,唱歌一樣,都得要天分,努力可以有成績,但難有大成。

    如果再按照上輩子的軌跡回到上輩子的單位,李和也是不樂意的了,再仔細一想,進入涉密單位,離職哪裡是那麼容易的。哪怕最終離職成功了,去個香港估計比出國還難。

    上面的兩條路一堵死,李和想著,好像留校任教也不錯,時間自由,每年還有幾個月帶薪休假,還可以隨時離職。

    如果真是留校,也就一准答應了。

    這一學期的學習氣氛又陡然不一樣了,出國留學能爭取的名額可都是集中在這一年,有對象的也顧不得談戀愛了,恨不得天天摟著書本睡覺。搞對象的,好過,吵過,為之怦然心動,也為之全情投入過。

    單身跟出國相比,什麼都算個球。務實一點的認為不過是荷爾蒙之間的相互吸引而已,別的什麼都沒有。

    不過想想也確實什麼都沒有,知音體小廣告還見過長什麼樣呢,少女之心都還沒看過呢,看個瓊瑤都是偷偷摸摸呢。現在大學管的不那麼嚴。男生可以自由進出女生寢室,只要不太離譜,輔導員基本也不過問。可也從來沒見過出什麼事。

    課業依然還是重的嚇人,每天8節課,晚上還有自習,都是一堆的油印紙作業,百十道題。像陳碩這種一心要出國的,晚自習前就能把作業做完,然後把時間放在學習英語上,像趙永奇這樣的也就當天完成,像李和這樣懶一點的,一天拖一天,臨時抱佛腳。

    總之似乎沒有半夜12點之前睡覺的。

    陳碩一臉攤在桌子上,叫罵道,“英語能讓你與鬼佬交流!地理能讓你不至於迷路啊。可是數學除了毀掉整個人生還能做什麼啊!你用函數買菜啊!你去黃鶴樓還去算長江裡的船距離你多遠啊!我用曲面公式打籃球啊!”

    咆哮聲越來越大。

    高愛國笑著說,“同志,五講四美,注意語言美啊!”

    李和說,“男人就應該像自己的小弟弟,關鍵是時刻硬的起撐的住。”

    對李和這種污段子大家也早就習慣性免疫了,趙永奇說,“可千萬不能再小姑娘面前說,不然真就是臭流氓了。”

    李和似有感悟,“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沒文化。”

    趙永奇說,“時代進步了,考學也不容易啊,我那會,有人考試遇到不會做的題,就寫語錄,沒有人敢打叉。”。

    幾個人看著趙永奇笑壞了,雖然趙永奇是一本正經的說的。

    趙永奇說,“我說的可是真的,你們笑什麼?”

    還沒等大家回答,宿舍門被推開了,一個女生探著頭喊道,“等會要查宿舍衛生,趕緊的收拾啊。”

    這把只穿著小褲衩子的高愛國緊張壞了,不滿的道,“王慧,你以後進來能不能敲下門,太嚇人了。“

    王慧進來毫不客氣的坐到床中間說,“大家都是革命同志,英雄兒女,你還搞男女有別封資修那一套啊。”

    陳碩笑嘻嘻的說,“就是,就是,高愛國同學這覺悟還有待提升。王慧同學,你放心,我們會嚴肅批評教育他的。“

    王慧是系裡的生活委員,平常管男女宿舍的衛生,發放學校糧票和補貼,突然對李和說,“都知道你英語好,這一期的nature有一篇關於氫原子頻率標準的大家看著頭暈,很多專業用語,用詞典都對照不上,大家就讓我來問下你,能不能幫下忙,不需要全翻譯,只要是生僻的給我們做下備註就行了”。

    Nature雜誌一直是科學研究領域最具影響力的媒介之一,也是科學研究成果報導的前沿陣地,是物理學研究人員夢中的天堂,毫無疑問是國際上綜合類的、研究型的學術期刊的第一。

    李和說,“史密松寧天文台發表的?”

    王慧笑著說道,“對,原來你看過了,這我就放心了,Vessut博士前幾天受邀去了燕山科學技術公司做了學術報告,華清就去了不少人,我們學校就一個沒有,你說這不是區別對待嗎?“

    李和最近剛好閒的長草,也就不推遲了,笑著說,“人家華清物理跟咱側重領域不一樣,人家側重的分子原子物理學,天體物理學,航天航空這一類,咱就是側重電磁學和機械力學,人家去聽講座是專業對口。我明天一早就去圖書館外文期刊室抄一下,翻譯好了給你。你放心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28 19:05
第118章 放生

     蘇明不僅僅是一位地產大王、零售大亨,更是一位金融巨頭,但如果只把《蘇明訪談錄》理解為一部有關蘇明個人的傳記,那就忽略了這本書背後所傳達的歷史價值、精神價值和時代背景。這是一部把握全球經濟轉型歷史經驗與趨勢的鴻篇巨製。本書希望通過撰寫蘇明的一生,來反映貫穿其中的資本運作的奧秘,通過蘇明這位時代的標誌性人物,促使我們更好地把握瞭解和認識中國。

    ----------------紐約時報

    王慧道,“你還幫他們說上話了。不用到圖書館了,我們自己到中外書店買的雜誌,我等會給你送過來。你們趕緊收拾衛生吧。”

    王慧走後,宿舍四個人就開始清掃宿舍,所有的東西就失去了原來的實用價值,垃圾桶不能放垃圾了,桌子上不能放書本了,床上不能放被子了。

    李和在哼哧哼哧翻譯論文的時候,蘇明卻在忙著吃吃喝喝的事情。

    翠花胡同最有名的恐怕是大名鼎鼎的滿漢全席飯店,以前魏忠賢的私宅,飯店的題詞是清末攝政王溥傑,就是現在也不是一般人能進的去的。

    而它的隔壁只是一家很小的飯館,叫悅賓飯館,飯館的招牌很小,規模也不大。

    從外表看只是一幢低矮的平房,與民居無異,在京城的私營飯店裡,規模也排不上名次,但卻是第一個光明正大掛飯店招牌的私營飯店,第一個領私人營業執照的飯店,甚至美國記者都來採訪過,因為老闆的烤鴨做的不錯,回頭客很多,開業兩年多,老闆已經買了房子,大堂裡添了十幾張桌子。

    從外面看直統統的一間大房子,不大的空間地擺滿餐桌,看不到單間,也看不到雅座包廂。

    只有蘇明這樣的老客才知道內裡,帶著直接繞過飯店門口,穿過旁邊的一段圍牆,旁邊有個小門。

    等了幾分鐘沒動靜,瘦猴就要上去拍門,突然門自己開了,瘦猴對著開門的二彪說,“你可夠慢的“.

    飯店老闆客氣的迎上去,笑著對蘇明說,“明哥,不好意思,門鎖卡住了,可怪不著彪哥,彪哥早就到了。”

    蘇明沖飯店老闆點了點頭,又問二彪,“來了幾個人?”。

    二彪說,“十一個,張先文也在,幾個溫州佬都認識,剩下都是劉胖子帶過來的,不認識”。

    蘇明說,“我知道了,你們在外面等著吧,自己找點吃的。”

    院子裡五六個高大粗壯的小年輕,正靠在牆上抽菸。

    蘇明直接朝著一間最大的包廂過去,推開門,裡面已經坐著不少人了,笑著說,“各位都在呢,不好意思,來晚了,有點事情耽誤住了。”

    一個穿著白領襯衫的三十多歲的胖子站起來笑著說,“你蘇老闆給面子來了就行,趕緊坐。”

    蘇明坐下說,“都知道你劉胖子是鐵公雞,難得拔一次毛,我不來,不是虧著自己嗎?”

    劉胖子指著旁邊的幾個人說,“這是南方過來的幾個兄弟,有點好路子,都知道這京城的水需要你蘇老闆帶頭淌,這不就大家就過來一起聚聚,商量下。”

    蘇明看了一眼三個人,客氣的握手寒暄了幾句,沒再說話。

    蘇明也不是原先的菜鳥了,社會鍛鍊了這麼多年,也能擺譜,也能說的海闊天空、幽默詼諧,但是一般場合上摸不清狀況很少開口。

    飯店老闆喊:“上菜嘍!獅頭圓豆腐湯,牛肉炒青椒,還有海參香菇蝦仁煲,都是我們這拿手菜。”

    劉胖子開了一瓶酒,給大家一一倒上。有一個人說不喝,張先文便起鬨說:“這怎麼行,談事情的人哪有不喝酒的?”

    一個年齡大的溫州人帶著濃重的口音對著不喝酒那個人說:“來,老嚴,我親自幫你倒酒。你放心,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劉胖子笑著說:“朱老闆,嚴老闆不喝就算了吧。”

    嚴老闆無奈接過說:“今天那就拼了吧,老子就喝一杯!”

    蘇明一直坐在一旁,冷眼旁觀著,不插話,倒是冷眼瞧清了場上主次順序,那個姓嚴的不是不會喝酒,而是故意擺場面,顯位置。

    劉胖子站起來要大家一起喝,自己二話不說,端起滿滿一杯酒,頭一仰,咕嘟咕嘟就把一杯酒喝空了。滿桌人也不示弱端起酒杯,往嘴裡一倒,一杯酒就完全捲進了肚子裡。

    只有張先文旁邊的另一人溫州人,淺淺的嘗了一口,抹了一下嘴,這個人叫徐國華,蘇明也是極熟悉的。

    劉胖子笑呵呵地說,“大家吃菜,邊吃邊喝。蘇老闆,你也吃。”

    徐國華站起來要跟嚴老闆敬酒,一杯子直接下肚,誰知嚴老闆卻鄙夷地說:“姓徐的,你算什麼東西,一邊涼快去!誰要跟你喝?哪有這樣喝酒的?你這杯酒算是白喝了。你有種跟大家每人來一杯,我就喝你這杯酒。”

    徐國華尷尬地看著他,又看看大家。

    蘇明知道徐國華喝酒經常耍賴,但是確實是酒量有限,可是這個姓嚴的也太不給面子了,當場掉人家面子就有點過分了。

    蘇明站起來道:“老徐,我敬你,這杯敬你的酒你可不要賴賬!”

    徐國華感激的看了蘇明一眼,一賭氣又全數喝了下去。

    從蘇明給坐在旁邊的王曉使了個顏色,這也是京城的本地人,一直唯蘇明馬首是瞻,得了蘇明暗示,從劉胖子開始,逐次敬了過來,敬到最後是嚴老闆,笑著說:“嚴老闆,我可是一個個敬下來的,你那杯酒該喝了吧?”

    嚴老闆還想說什麼,看了一眼蘇明,這才裝作豪氣的說:“那是必須喝的!”也把杯中酒喝光了。

    朱老闆拍手說道,“都是爽快人。”

    劉胖子心裡暗罵了嚴老闆一聲,花花轎子讓人抬,哪有這樣的。可為了生意也只得憋著氣說,“嚴老闆,千里迢迢從南方過來,也是不容易,不過為了賺錢嗎,大家為了共同富裕的目標聚在一起,這就是緣分啊。這杯我再幹了,大家隨意。”

    徐國華旁邊的一個禿頂男人似乎不懼嚴老闆,直接說,“嚴建成,大家都是知根知底,有什麼屁話,趕緊說。”

    嚴建成臉上的不悅剛表現出來就收斂了下去,這禿頂是溫州佬的領頭吳建民,不是徐國華那種撲街仔,可以隨意得罪的,只得忍下不快然後說,“大家對磁帶應該不陌生吧,有沒有想過翻錄磁帶的生意?”

    吳建明不耐煩站起來的說,“這磁帶生意大家都在做,說點新鮮的,沒新鮮的,我可就走了。”

    他的話剛說完,屋裡幾個溫州人都跟在後面作勢要走,就連一直捧著嚴建成的朱老闆也沒有猶豫。

    蘇明在一旁瞧著,心裡也算是明白為什麼李和經常說溫州人最是團結。

    嚴建成不為所動,笑著說,“你們的磁帶都是從張先文手裡拿的吧,而張先文手裡的貨都是從我這裡拿的”。

    大家見張先文低著頭臉紅一陣,白一陣,心裡算是知道說的實情,又替張先文不值,這麼拍嚴建成馬屁,還是被賣了。

    同時大家更瞧不上這嚴建成人品了,同時都眼睛盯著蘇明,只有這位主不發話,他嚴建成在北方寸步難行。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28 19:05
第119章 盜版

     嚴建成從進京,滿耳朵聽著的都是關於蘇明的話,本來就有點不服氣。

    一見蘇明這麼年輕,反而有點不屑了,還幫襯徐國華還抵住自己面子,更讓自己光火。見大家現在都盯著他看,極為不爽,對著劉胖子冷笑道,“你們這也是沒人了,這種嘴上沒毛的也介紹給我談生意。”

    蘇明攔住要上去動手的王曉,笑著對劉胖子說,“胖子,你應該去密雲水庫,把他給放生了,積點德。”

    這句話說出來,滿堂哈哈大笑,等於變相罵嚴建成不是人啊,只有動物才能放生,比如烏龜、王八、蛇之類。嚴建成感到憤怒,一次次地捏緊拳頭,像他這樣的人,是要靠憋著一口氣才能活下去的,氣不能散,一下子站起來指著蘇明道,“姓蘇的,你是要一心跟我為難了?”

    蘇明氣極反笑,把煙拿出來,湊上張先文擦著的火柴,吐了一個煙圈後說,“嚴老闆這話說反了吧,是你橫挑鼻子豎挑眼的,現在一言不合就咬人,就是你的不是了。”

    不等嚴建成說話,劉胖子就趕緊說,“二位,和氣生財啊,都先坐好。都是我的不是,招待不周,招待不周。老話不是說買賣不成仁義在嗎,何必大家鬧得不開心呢。”

    劉胖子如夾心餅似的夾在二人中間左右為難,心中叫苦連天,自己是南方人,按情分應該站在嚴建成一夥,可嚴建成又不上道。

    再說,他也得罪不起嚴建成,在南方需要他幫襯的地方太多了。

    蘇明他也是得罪不起的,離了這樣的地頭蛇,在這京城他就是寸步難行。

    嚴建成哼了一聲,對張先文說,“咱倆的生意也就今天為止了,以後不必到我這拿貨了。”

    張先文知道自己屬於殃及池魚,本來就掉了面子,現在一聽這樣說,心裡更加不樂了,不可能再豁面子上去舔巴,笑著說,“你嚴老闆規矩就是大。你要散夥,我沒求著的道理。”

    王曉見蘇明在旁邊不支聲,也是瞭解他脾氣的,知道今天是不準備善了了,開口說,“嚴老闆是準備死磕了?那也行,我就這麼說吧。我敢保證你的貨在京城一件散不出去。“

    跟嚴建成一起來的一個人看了一眼王曉說,“你算老幾?老子的磁帶這麼搶手,還怕賣不出去,吹牛有個度。”

    蘇明掐滅菸頭抬頭說,“他的話就是我的話,你不光在京城散不出去,就是整個北方,你也甭指望賣了,誰敢散你的貨,誰就是跟我過不去。”

    幾個人溫州人相互對視一眼,吳建明才說,“磁帶生意不做,還有其他生意做,你嚴建成看哪邊涼快哪邊呆著吧,離了張屠戶還能吃帶毛豬?你要說再早個幾年,你還能算緊俏生意,大家慣著你,至於現在嘛,呵呵...“

    嚴建成瞧了瞧屋裡和院子裡的人,知道今天不管動手還是動嘴,都是討不了便宜了,一直張狂慣了,哪裡受得了氣,起身拍拍褲子道,“那各位咱們走著瞧,我倒要看看我這強龍能不能壓得住你這地頭蛇了。”

    看著剛踏出門檻的嚴建成,蘇明說,“最近風大,嚴老闆要多加注意,走到哪裡磕著碰著,總歸不好。”

    嚴建成扭轉頭,惡狠狠的說,“你威脅我?老子做生意的時候,你他媽還在娘胎裡呢。”

    這話還還沒說完,突然二彪一步上前抓住了他的衣領,拉回來就是迎面一拳!

    這一拳正中鼻尖,打的嚴建成是鼻骨破裂鮮血橫流,鼻樑下趴酸水倒灌,嚴建成一時痛苦的彎下腰捂著鼻子。二彪對付這種人就一個字,打。

    嚴建成帶過來的兩個人剛反應過來要朝二彪撲上去就被瘦猴和旁邊的另外幾個小年輕踹到地上了,兩個人說話都透風:“我錯了!錯了!別打了!”

    蘇明俯下身子一把扯著嚴建成的領口,把他拽起來,表情狠戾而冷漠,“嘴巴放乾淨點!!老子說讓你回不去就回不去,你信不信?”

    嚴建成頭上慢慢地有血順著臉頰流下來,他著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血,不敢相信地道:“姓蘇的,你!!”

    蘇明似乎還想繼續打,卻被劉胖子拉住了,“別,蘇哥,給個面子。”

    蘇明一把把嚴建成松下,“行,我今天就給胖子面子,趕緊滾蛋,以後別讓我碰見你,下次就沒這麼好運了。”

    嚴建成憤恨的看了一眼所有的人,在兩個人的攙扶下,狼狽的走了。

    場面有點冷,只有吳建明笑著說,“蘇老闆對我脾氣,這狗東西我早就想修理他了。咱進去繼續喝,不要影響我們心情。”

    蘇明說,“胖子從哪裡找來的奇葩?還做生意?和這種人做生意我都嫌棄膈應。”

    進了屋裡,大家又開始繼續喝,把剛才的不愉快忘記,只有劉胖子和張先文兩個人悶悶不樂。

    蘇明說,“你倆故意掃興是吧,磁帶不做了,咱還有其他做,慌張什麼。”

    吳建明說,“他們能高興嗎?要是真跟嚴建成搭好線,以後一盤磁帶能多掙5毛錢呢,胖子,我沒說錯吧。”

    劉胖子詫異的說,“你都知道了?”

    徐國華說,“就那嚴建成招搖性子,幹一件事之前,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我不也想搭個線嗎,要不我犯賤給他敬酒啊。還弄個一身騷。”

    幾個人自說自話,蘇明聽的迷糊,不高興的說,“哎,我說你們說話敞亮點,別說的不清不楚的,我聽著累。”

    吳建明指著胖子說,“這裡估計他最清楚了,讓他說吧。”

    胖子嘆了口氣說,“說這傢伙的發家史,也頗有點傳奇,跟我一個地方,都是江門的,一直是個不如意的,估計也是窮的怕了,就去市場找了個攤位賣水果,蘋果、芒果、葡萄什麼的,進了一大堆,結果呢,就傻愣愣的坐在攤子後面,也不吆喝,後面腐爛的一乾二淨。

    水果虧本之後,又去火車站擺攤賣衣服,結果,又被其他的攤販子給揍了,半年不敢露頭。

    後來也該他時來運轉,不知道怎麼搭上了一個香港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那親戚是香港社團的,剛好做的就是磁帶生意,順手就把他帶上了。

    之後這嚴建成就一發不可收拾,可是賺大發了,你想想光我們幾個一年從他手裡要拿多少貨。”

    王曉起了一杯酒跟吳建明碰了一杯,又對劉胖子說,“胖子,說重點。”

    劉胖子也端起酒杯自己抿了一口,繼續說,“這些事,我也是聽別人說的。重點就是,這貨現在心大了,要自己翻錄磁帶,從香港拿兩盒原版磁帶過來刻制,一盒盡賺一塊五,可以說是躺在家裡數錢了。”

    蘇明說,“他要開就開就是了?到咱這顯擺啥?”

    張先文道,“提前開銷路唄,廠子一開,那一天至少有10000多盒產量,單靠以前的方法,他累死也賣不完,那不就得想招嗎?”

    王曉樂了,“敢情是來求人的,那還瞎咋呼,不是作死嗎?”

    吳建明說,“人家真不差賣,對他來說,咱其實可有可無,現在有貨的就是大爺,而且又是他自己生產,價格又低,不知道有多少人求著給他散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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