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超級驚悚直播 作者:宇文長弓 (已完成)

 
breathinglump 2017-8-3 15:24:2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29 1682213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4 20:15

第190章 愛人的頭顱(上)


白大褂無意間的感慨正好能和男孩之前告訴我的故事呼應起來,男孩獨自一人在家的那個夜晚,他回頭看到的並不是貓,而是偷偷潛入房間的白大褂。


「寵物貓狗失踪,緊接著演變成孩童丟失,這跟陰間秀場任務開始時男人電話裡說的一模一樣。」我眼皮輕輕打開一條縫,看著白大褂的背影,個子不高,身材嬌小,應該是個女人。


「直播開始之前,那個男人在電話裡給出了很多提示,反常的妻子,淡淡的血腥味,動物毛髮,還有福爾馬林。」結合這些,我腦海裡虛構出了一個女瘋子的形象,她在人前表現的普通正常,但在暗地裡卻殘忍、變態。


白大褂走出去後,孩子很快就停止哭泣,依稀還能聽到兩人之間的對話。


「貓死了,泡到瓶子裡以後還是死了,你騙我!」


男孩對白大褂拳打腳踢,這女人並沒有反抗,等到男孩安靜下來,她輕輕摸著男孩的頭髮:「它沒死,只是睡著了,只要你掌握正確的方法,就能夠將它喚醒。 」


白大褂把男孩拉近屋內,用手術刀劃開自己的皮膚,裡面沒有一滴血流出,反而有幾條纖細的白線從她的傷口爬出鑽進了死貓的身體。


沒過一會兒,已經死去的黑貓慢慢爬起,嗖的竄出實驗室。


男孩破涕為笑,傻傻的追了出去,一邊跑還一邊喊著:「紅舌頭!紅舌頭!」


「老師,你這是何必呢?養著那個孩子,還如此縱容,總有一天他會逃出去毀掉你辛辛苦苦才得到的實驗成果。」張佳琪看著消失不見的男孩,面露擔憂之色。


「我自有主見,不用你指手畫腳。」白大褂聲音恢復清冷:「做好你的本職工作,等我成功,下一個複活的就是你外婆。」


張佳琪不敢多言,唯唯諾諾。


「白望的臟器又開始衰竭了,這次只維持了一個星期,你現在馬上跟我去準備手術。備用器官就先用那高個保安的吧,血型一致,只是排異期恐怕又要延長了。」


「老師,那這兩個人怎麼處理?」


「中了牽絲蠱,一時半會死不了,等我們做完手術,再來幫他們把蠱蟲取出。」白大褂看著張佳琪:「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只是每次看到你身體裡那些白色絲線就覺得可怕。」


「習慣就好,我最初在屍體上發現這東西的時候也惶恐不安,但慢慢接觸就會發現,它們不過是另外一種形式的生命罷了。」


白大褂和張佳琪一起走出房間,進入走廊最深處,無影燈打開,亮光穿過走廊,那些大體遠遠扎堆躲在黑暗的角落,數量著實驚人。


「走了?」我活動了一下按著手術刀的手指,剛才有好幾個瞬間我都差點控制不住自己,裝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尤其是在極度緊張的情況下。


「身穿白大褂的女人,應該就是張佳琪的老師——劉萱。」她是整片封禁校區的幕後黑手,主導了今夜發生的所有恐怖事件。


「她們兩個要去給另外一個人做手術,獵取活人也是為了給那人更換鮮活的臟器。」從兩個女人的只言片語中我得到了很多信息,她們這對師生之所以對死人復活那麼痴迷,似乎都有著難言之隱。


「張佳琪應該是為了給自己的外婆續命,劉萱很可能是為了她口中那個叫做白望的人。」白大褂在交談中曾提到過一個陌生的名字——白望,只聽人名應該是個男人。


「劉萱的丈夫在她失踪以前就消失了,而劉萱除了丈夫並沒有家人,這都是張佳琪剛和我見面時告訴我的,她那個時候根本沒有必要撒謊。」思前想後,我得出了一個有些矛盾的結論,劉萱這麼做全都是為了自己的丈夫白望。


可是這樣一來和直播開始前的電話就自相矛盾,電話裡男人的聲音充滿驚恐和猜疑,根據男人的描述她的妻子更像是個不折不扣的變態才對。


腦中想起劉萱剛才對待小男孩時的態度,我變得更加疑惑,這個人不能簡單用好人和壞人來定義。她就好像是躲在厚厚的蠶繭裡,永遠都不知道剝下外層後,看見的是一隻美麗的蝴蝶,還是一條猙獰的毒蟲。


劉萱和張佳琪緊鑼密鼓的準備著手術,她們投入工作後,很快就忘記了我和矮個保安,此時扭頭看去,矮個保安身上已經開始浮現出大片紅腫,他的臉呈現出一種死灰色,時間拖得越久,我和他之間的差異也就越大。


「不能再裝下去了,這樣遲早會暴露。」我拿出手術刀,從手術台上坐起,貼著牆走到門口。


大體被無影燈的亮光驅趕躲在角落,一旦被亮光照射它們就變得極為遲鈍。


道路被堵,我怕被發現,不敢出去,只是運用追眼看向走廊深處的房間。


消毒水和新鮮的血腥味混雜在一起,我摀住口鼻,靜靜凝視。


房間的門並沒有完全合上,裡面並排的兩張手術台上放著兩個男人,一個是老宋,他被注射了麻藥,此時雙目無神,肚子上還開了一個大口。


另外一個面容蒼白憔悴,身體消瘦,血管浮現在皮膚表面,清晰的有些嚇人。


他的情況要比老宋可怕許多,身上插著好幾根管子,頭髮被剃光,幾跟藍紅相接的線路緊貼著他的頭皮。


不止胸腹,連脖頸、四肢都有切割縫合留下的傷口,遠遠一看還以為是幾條蜿蜒的蜈蚣。


「這都沒有死?」最讓我驚訝的是,那男人青紫色的血管中隱隱有什麼東西在流淌,瞳孔不時會微微轉動,他無意識半張的嘴裡,舌頭色澤雖然不正常,但並非死白,顯然沒有被牽絲蠱控制。


手術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他們將男人衰竭的臟器取出,然後換做老宋的內臟。


我見過大醫院裡那些外科醫師做手術的過程,但論熟練程度遠遠不如眼前這對師生,正常換取臟器的手術需要四到五人才能進行,可現在屋裡這兩個女人不僅成功勝任,而且手術進程還遠比大醫院中的快。


我不敢想像她們在這之前曾經訓練過多少次,也猜不出她們在大體、甚至活人身上演練過多久,屋子內正在進行的手術,配合默契,每一個動作都不知嘗試了多少遍,好似鐘錶般精準,血腥恐怖的解剖變得猶如藝術般讓人嘆惋。


「那個男人就是白望嗎?」我握緊手中的刀子,克制住自己衝進去搏殺的念頭,理智告訴我今晚的一切可以有更好的解決方式。


手術進行了兩個多小時基本結束,收尾工作劉萱一個人就能夠完成,她讓張佳琪出去休息,自己留在了屋內。


我看到張佳琪向外走來,拿起裝著大劑量麻醉劑的針筒守在門口。


腳步聲響起,一下一下好像是踩在了我的心上,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不能有半點差錯。


張佳琪沒有絲毫防備的走到了門口,她忽然看見手術台上少了一個人,頓覺不妙,張開嘴巴剛要呼喊。


「閉嘴!」我猛然衝出一手摀住她的嘴,將麻醉劑扎入她脖頸的靜脈血管中,這樣注射有可能會導致死亡,可此時我也考慮不了那麼多,畢竟脖頸上的血管最容易注射。


快速解決了張佳琪,但她最後的掙扎還是引起了劉萱的注意,擁擠在走廊上的大體也漸漸靠近。


大體數量多到讓人絕望,直接逃依舊是死路一條。


「怎麼辦?」我在張佳琪放在門口,將手中的針筒扔到走廊向外被大體擁堵的出口,然後轉身回到屋子裡。


「哥們,麻煩你再受一會罪。」整個屋子裡唯一能藏人的地方就是儲存藥劑的冰櫃,我推開櫃門把矮個保安塞了進去,快速營造出他已經逃走的假象,然後我自己保持原樣躺在手術台之上。


「賭一把吧!」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7 22:37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4 20:21

第191章 愛人的頭顱(中)


我不奢望這個拙劣的騙局能夠迷惑住劉萱,我只希望能夠藉此機會拉近我和她之間的距離,只要她進入屋內查看,脫離大體保護,我就有機會將她控制住。


小指不自然的顫抖著,手術刀壓在袖口,我強迫自己平靜下來,此時我才是獵食者。


在大體的簇擁之中,劉萱小心翼翼走到門口,她第一眼就看到了暈倒在地的張佳琪。


「佳琪?」輕聲呼喊,無人回應,她先讓兩個大體爬入屋內,然後自己才敢進來。


劉萱左右查看,忽然發現手術台上被牽絲蠱控制的男人竟然少了一個。


「他是怎麼跑出去的,我為何沒有聽到任何響動?」她轉向門外,找尋到我扔在走廊口的麻醉針劑:「被牽絲蠱控制的屍體在光線下會變得遲緩,難道他就是藉此機會逃走的?」


通往地上的門是打開的,剛才男孩跑出去後並沒有關門,劉萱也不能確定到底有沒有人出去,她心中隱隱感覺到不安,地下試驗室裡的秘密絕對不能被其他人知道,想到此處她更是心煩意亂:「牽絲蠱居然會出現問題,我可是在不同人和動物身上試驗了近百次。」


無奈之下,她又拿起手術刀割開自己的身體,裂開的皮膚裡有白色細線爬出,鑽入周圍的大體當中:「去外面尋找,那個人肯定跑不遠。」


牽絲蠱顧名思義,中了蠱毒,就變成了施術者手中的提線木偶,手中牽絲,可指揮對方去做任何事情。


只是這蠱毒不能見光,培養要求非常苛刻,所以才極為罕見。


這也是我最想不通的地方,劉萱作為一個研究西醫的教授,她為何能掌握苗疆蠱毒,這兩者之間生活在不同的世界,其中必定還有一個牽線搭橋之人。


走廊中擁擠的大體走了一多半,劉萱帶著剩餘的幾個大體進入屋內,她的目光很快從我身上略過,在屋內走走停停,接著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看向存放藥劑的冰櫃。


「有藥液流出,裡面的試劑被打碎了?」她慢慢走近,手抓住冰櫃的門,用力打開。


「嘭!」身體快要被凍僵的矮個保安一頭栽倒,劉萱飛速向後撤了一步:「他怎麼會跑到冰櫃裡去?」


一手握著手術刀,冰冷的刀鋒好似露出尖牙的毒蛇,慢慢爬上劉萱脖頸,我抓住她的手腕,感受著掌心傳來的溫暖。


「因為,是我把他藏在裡面的。」這驚魂一夜到此為止,終於讓我佔據了主動。


「別亂動!」手術刀直接入肉,這種時候我可不會憐香惜玉,一旦劉萱劇烈掙扎或者作出我無法掌控的事情,我會在第一時間割斷她的脖子:「可以談談嗎? 」


「你到底是什麼人?」清冷的聲音帶著錯愕和惱怒,劉萱沒有回頭,刀架在脖子上,她卻平靜的有些嚇人。


「你不用知道我是什麼人,我來這裡也不是為了救人亦或故意跟你作對,我只是來探尋一個真相。」


「無聊的偵探遊戲嗎?」她扭動脖子,根本不在乎入肉越來越深的手術刀,執拗的看向我:「剛才我就應該殺了你。」


「和復活死人比起來,我的事情確實不足掛齒,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說實話,我也不願意來醫學院這鬼地方,我生平最討厭的兩種職業,第一是警察,第二就是醫生。」我手緊張的冒汗,挾持人質這種事我還是第一次做,生怕一個不小心讓劉萱抓住漏洞逃脫出去。


「警察維護安定,醫生救死扶傷,你為什麼會討厭他們?」劉萱一點也不著急,這就是一個頂尖外科醫生的心理素質。


「討厭警察是因為我曾經做過警察,討厭醫生是因為你們是最難對付、最不好猜測的一群人。」我看著兩邊失去控制靜立的大體:「能讓它們離開嗎?」


劉萱朝兩邊揮手,那些大體直接倒在地上,然後讓人頭皮發麻的一幕出現了,從這些標本的七竅和皮膚傷口之中,數條白色細線鑽出,爬向劉萱的身體。


「你不害怕?」


眼前的場景確實恐怖,換個普通人過來恐怕早就蹦跳跑動起來,但我不同,拿刀的手很穩,任由白色細線在自己身上爬動:「蠱毒對我無效,你最好不要耍花招,如果你死了,你要復活的那個人就永遠都無法醒來了。考慮一下代價,所有辛苦付之一炬,你忍心嗎?」


提到復活,劉萱臉色變得更加冰冷,閉口保持沉默。


不過她不說我也有辦法,一個心中有所牽掛的人就算再強硬,她也有致命的弱點。


我抓著劉萱的手腕,刀壓在她的脖子上進入走廊最深處的那個房間。


「你和張佳琪做的手術我都看見了,你們殺人就是為了救他。」兩張手術台上,老宋的屍體正在變冷,他剖開的肚子裡能看見穿行的白色細線。


另外一個男人則縫合完畢,他依舊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樣,和之前相比唯一的差別就是肚子上又多了一條猙獰的手術縫合線。


「為了救復活這個人,你們準備要殺多少人才肯罷手?」


劉萱沒有回答,她看向男人的目光非常複雜。


「其實在你和張佳琪第一次進入手術室的時候,我有機會能殺了你倆,但你要感謝那個小男孩,因為他突然出現,你在那一瞬間表露出的人性讓我動搖了,或許我應該聽一聽你的故事。」


無論我說什麼,劉萱都不願意開口,她低垂著頭,白色絲線試圖鑽入我的身體裡,只可惜蠱毒對我沒用。


「你不願意說,那我就砍下他的腦袋,幫他解脫。」面前的這個男人就是我逼問劉萱的底牌,以這個男人的生命來要挾,劉萱應該會鬆口,告訴我事情的真相。


「如果你窺伺我的技術,我可以給你;如果你需要錢,我也能給你,我只求你能讓我把試驗做完。」劉萱仍舊不願提及當年的事情,直到我伸手準備去拔掉男人身上插著的那些管子,她才終於改口:「好吧,我說,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聽到她這句話,我也鬆了口氣,殺死男人對我沒有任何好處,那是兩敗俱傷的局面。


「你的丈夫比你先失踪,要不就從他開始說吧。」我拿著手術刀,刀鋒入肉,警惕的注意著劉萱。


「我丈夫叫做白望,是個老實人,抽煙喝酒還有點大男子主義,但他對我真的很好。我父母很早就去世了,白望是我唯一的親人,我不敢想像有一天他也離我而去的情景。」


「三十歲的時候,白望被查出肺癌,也是從那一天開始,他像變了個人一樣,沉默封閉,日益消瘦。」


「死神想要把他從我身邊奪走,用最殘忍的方式,我是個醫生,我知道肺癌這兩個字等同於死亡,無藥可救,這就是絕症。」


「白望拒絕化療,他想要走得體面些,我尊重他的選擇,因為我愛他。」


劉萱說的十分簡短,我聽出她有些奇怪的語氣:「這本只是一場活人之間的生離死別,為何會牽扯到死人,最後演變成現在的模樣?」


劉萱低著頭,看著丈夫乾瘦不成。人形的臉:「在他生命的最後一段時間,痛苦被無限放大,我想要救他,哪怕用我自己的命來交換也行,本來這是早已注定的傷痛,直到我發現了那一具奇特的屍體。」


「奇特的屍體?」我覺察出異樣,示意劉萱詳細說明。


「那是一具被無名捐贈者送到醫學院的屍體,第一根牽絲蠱就是從它的頭顱裡取出的。」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7 22:39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4 20:24

第192章 愛人的頭顱(下)


西醫教授是如何與苗疆蠱毒扯上關係的,這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現在聽劉萱說起當年的事情,我才知曉其中隱情。


「那具屍體很普通,普通到我在製作標本時根本沒有看過他的臉。解剖、脫水、定型,我用鑷子和手術刀割掉容易腐爛的脂肪,然後灌入百分之二十濃度的福爾馬林。」


「整個過程非常順利,那天沒課,我一整天的時間都在處理著屍體。」


「天色變暗,製作過程已經進入尾聲,當夜幕完全降臨時,我突然發現這具屍體睜開了眼。」


「屍體反應在我看來很正常,解剖過程中肌肉抽動,內臟凝結炸開這些情況我都遇到過,但死屍睜眼這卻是第一次遇到。」


劉萱沉穩的語氣彷彿是在敘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作為聽眾的我卻暗暗捏著一把汗:「後來呢?你是怎麼發現白色絲線的?」


「屍體睜眼讓我好奇,當時雖然整個解剖室裡只有我一個人,但我並沒有感覺到害怕。」


「我仔細觀察屍體眼珠,發現瞳孔脹大,顱內好像有什麼東西想要鑽出來。」


「我也沒有多想用手術刀挖掉了死屍的眼睛,而後就看到一根純白色的絲線從他眼眶中爬出。」


「當時夜色已深,我以為白線只是普通的寄生蟲就沒有在意,將其裝入真空袋連同死屍標本一起放進了冷藏室裡。」


「結果讓我沒想到的是,第二天進入試驗室後,那具死屍竟然自己跑了出來,屋子裡藥液器具碎了一地,我一開始以為是有人進來,連續蹲守了幾天才發現。」


「一到深夜,當周圍透不過光亮的時候,那具標本就會『死而復生』,我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經過反覆研究試驗,終於發現了白色細線和屍體之間的關係。」說到這裡劉萱眼中放出亮光,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但她仍沒有忘記當時心中的興奮。


「這白色細線可以取代人體神經操控肢體,你知道這預示著什麼嗎?」


我難以理解劉萱的心情,但為了讓她繼續說下去只好應付了一句:「預示著什麼?」


劉萱摸了摸脖子上被手術刀劃出的傷口:「這預示著即使肉體停止運轉,只要意識仍在,人就依然能夠存活下去。」


「我從這東西身上看到能讓白望延續生命的可能,我翻找各種資料、收集所有和這白線有關的東西,後來在一位行腳僧口中打聽到,這白線叫做牽絲蠱,是白苗雲瓦寨的獨門蠱術。」


「為了得到更多的牽絲蠱進行試驗,我散盡家財,也做過很多喪盡天良的事情,但我的試驗一旦成功,不止白望,整個世界都將為此改變。」


劉萱的語氣漸漸變得癲狂,可以想像她當時的模樣,就好像溺水者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拼盡全力,不願意放手,可是區區一根稻草又如何能承受生命的重量?


「試驗成功了嗎?」看到她的表情,我忍不住好奇問道。


她這一次沒有說話,只是慘笑了一聲:「五年了,我嘗試了所有辦法,但從未成功過。」


「五年?」我挑動刀尖:「這麼說來五年前四校區封禁就是你搞得鬼?當時驅使屍體殺死保安的也是你?」


「那只是一個意外,五年前我剛剛發現牽絲蠱,還不懂得操作的方法,大體跑出了實驗樓被保安看到,希望萌芽還未長出怎能就此被扼殺?所以他必須死。」


「西校區封禁,正好沒人干擾你試驗,一箭雙雕,你這步棋走的真是秒啊。」劉萱淡然的語氣讓我產生不祥的預感,具體哪裡不對卻有說不上來:「張佳琪又是怎麼回事?她為何會幫你?你們之間恐怕也不是簡單的師生關係吧?」


「佳琪有夢遊的病症,白天一旦受到劇烈的刺激,記憶中就會將那個場景深深刻在腦海中,夜晚睡著以後便會按照記憶的指引行走。我的秘密被她無意間撞破,我不想傷害她,再加上她的外婆在醫院病重,估計挨不過今年冬天,她正好也想救自己外婆,所以我和她一拍即合,她輔助我進行手術,我答應成功後救助她的外婆。那段時間佳琪的手術解剖成績飛速提高,原因就是因為整晚都跟著我在解剖室裡練習。」


我在西區遇到的活人除了張佳琪,還有間接幫過我的小男孩:「一直喊著紅舌頭的小孩又是從哪來的?」


「丈夫病情最嚴重的時候,我只能放下工作,寸步不離的照顧他。為了不中斷試驗,我只好在自己家中培養牽絲蠱,用偷來的貓狗做試驗。」


「可貓狗畢竟和人差別太大,丈夫的時間又不多,所以我拐走了年幼的男孩,準備用活人做試驗。」劉萱眼中出現一絲柔和:「麻藥已經注射,我拿著手術刀站在男孩旁邊的時候卻猶豫了,我和白望一直都沒有孩子,看著小男孩的臉我無論如何都下不去手。」


她轉頭又看了我一眼:「我不信輪迴報應,但我殺死的那些人都是罪有應得,包括這幾個保安,是他們不斷增長的貪婪才最後將他們葬送。」


「罪有應得?你只是醫生,你不是死神。」我耐心聽完了劉萱的所有故事,一個又一個隱秘從她的口中說出。


知道的越多,我越對這個女人感到恐懼,她在五年的時間內瞞過了所有人,包括自己的丈夫。


手術刀架在脆弱的脖頸上,對於這個瘋狂病態的女人我應該一刀結束她的生命,但不知為何就是下不去手。


「離天亮還有一個小時,如果你不準備殺我的話,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劉萱清冷的聲音中不帶任何多餘的感情,好像人偶般直來直去表達出自己的意思。


「你想讓我放了你?」我握緊刀柄,眼睛盯著她的臉。


「不,我只是想最後嘗試一次,白望的屍體因為多次更換臟器變得非常脆弱,他已經經不起折騰了,所以我想最後再嘗試一次,如果這一次依舊無法將他喚醒… …」


劉萱慢慢握緊雙拳,表情還是那麼平靜,她此時的痛苦就像是隱藏在大洋之下深不可見的海溝一般,沒人能夠看出:「我會選擇放棄。」


說出這幾個字就好像用盡了全部力氣,她看著我,還如最開始見到時的那樣,聲音清清冷冷。


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冒著風險給她這個機會,思考了一段時候後,我鬆開了雙手,拿著刀退到門口。


「你同意了?」


「祝你這次能夠成功。」


劉萱愣了片刻,露出一個清淺的微笑。


她點了點頭,轉身打開屋子內的無影燈,啟動所有醫療器械,換上嶄新的無菌外套,開始人生中的最後一場手術。


我靜靜看著劉萱的動作,腦中回想起張佳琪的手機鈴聲,那首以復活為名的交響樂,曲風怪異,好像寒風之中,一位身體冰冷的旅人,懷揣著一顆炙熱的心走在回家的路上。


手術台上,劉萱去掉那些緊貼在白望頭皮上的細線,然後小心翼翼剖開了他的頭顱。


她似乎在需要靈魂的位置,連手術刀都不敢使用,只是讓牽絲蠱深入其中。


「白望,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半個小時後,心電圖儀器上代表血氧飽和度的藍色線條出現波動,緊接著代表每分鐘心跳次數的綠線突然跳動了一下。


「死人真的能夠復活?!」我瞪大雙眼看向劉萱,她在手術期間多次割開自己的身體,牽絲蠱好像兩人之間的生命線般,將兩個人完全連接在一起。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7 22:42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4 20:26

第193章 35根蠟燭


心電圖儀器上代表生命的線條開始出現不同程度的變化,劉萱操縱牽絲蠱,在丈夫的頭顱裡截取出細小的黑色斑點,然後驅使所有蠱蟲進入丈夫的身體,取代複雜的神經通路。


這一幕看的我額頭冒出冷汗,劉萱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也只有瘋子才能想出這樣的方法。


用蠱蟲配合西醫技術,常人聽來就是天方夜譚、癡人說夢,可這在劉萱手中卻變成現實,兩者結合的天衣無縫,讓人震撼。


大約二十分鐘後,白望的臉部神經率先恢復,他的眼皮輕輕眨動,好似將要睜開一般。


「白望,睜開眼睛,我在這裡。」


「睜開眼看看我好嗎?」


劉萱輕聲呼喊,手術台上的死屍似乎真的聽懂了她的話,眼皮慢慢抬起。


當最後一條牽絲蠱進入白望身體的時候,那些象徵生命的數據又一次出現波動。


「她準備幹什麼?」眼前的場景模糊了我對生死的定義,這個女人正在做的事情簡直就是神蹟,死者蘇生,她想要以人類的凡俗之體硬撼天理輪迴。


時間一分一秒消逝,手術也到了緊要關頭,剝離出全部牽絲蠱的劉萱好像一個血人,她身上大小傷口密布,但依舊固執的站在手術台旁邊。


「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個步驟了。」劉萱將不同的微電流電極連接在白望剖開的腦殼上,這每一個極點的位置都是經過五年試驗才得出的,都是用無辜生命的終結才摸索出來的。


她的動作很慢,好像是在進行一場儀式。


當所有電極的位置擺放完後,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沾染著鮮血的手指,顫巍巍的按向電機開關。


「呯!」


電流瞬間劃過,一如幾條深藍的遊龍進入白望的身體。


我和劉萱都看向那塊心電圖儀器,電流經過的瞬間,白望的心臟明顯出現跳動,甚至根本不用看儀表,只用雙耳都能聽見那沉重的象徵著生命的躍動!


我震驚的無以復加,心電圖上所有的數據都在攀升,劉萱竟然真的從死神手中搶奪到了丈夫的靈魂。


「白望,睜開眼吧,我在這裡,你睜開眼看看我,哪怕就看一眼也好。」


屍體的指尖開始抽動,胸口能用肉眼看到在起伏,那雙沉睡了許久的眼皮好像正在慢慢抬起!


「白望!」劉萱看著丈夫的雙眼,好似萬古冰山般的臉頃刻間融化,她太虛弱了,掏空了所有體力和心力,此時只能雙手撐住手術台才不讓自己倒下。


「睜開眼吧,你有好久都沒有見過我了。」劉萱話語中透著一絲哀求,她這五年過的並不容易。


電流產生的效果開始變弱,白望眨動的眼皮好似壓著千斤重量,但卻在緩慢有力的睜開。


神蹟就要在我面前出現,屋子裡安靜極了,我摀著嘴正要將這一切深深印在腦中的時候,意外出現了。


那枚不屬於白望的內臟產生了強烈的排異反應,隨後他身體中各個來自於不同男人的臟器都開始出現異常,血水從各處流出,那一瞬間他就好像是一個千瘡百孔的木桶一樣。


「不!求求你,求求你們!」劉萱撐起身體取來針線和手術刀,她想要縫補,但是無濟於事。


血流滿了手術台,滴花了她的臉,這個臨危不亂,刀架在脖子上還能進退自如的頂尖醫師,此時此刻像個不知所措的孩子一樣,在丈夫的屍體旁邊修復、縫合。


心電圖儀器上的線條開始回落,所有的數據就像從未變化過一樣,減少,歸零。


黑夜已經過去,此時外面的天應該已經亮了。


我站在門口,心中的感覺很是奇怪,有些惋惜,有些同情,有些僥倖,也有些後怕。


被血色浸染的手術室裡,劉萱輕輕抱住愛人的頭顱,俯身在他的耳邊低語。


我聽不清她在說什麼,只是看著她臉上淚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的樣子。


她差一點就創造出神蹟,但魔鬼終究還是魔鬼。


五年時間,每到深夜就躲在飄散著福爾馬林的地下和屍體作伴,劉萱是個瘋子,她應該是在得知丈夫得了癌症的那一刻就已經崩潰了。


只不過這痛苦延長了五年時間,她在自欺欺人的假像中苟活了五年。


「你的最後一場手術結束了,連續瘋狂作案,我幫不了你,欠下的債總歸要還,就像那些被你竊取的內臟一樣。」我從張佳琪那裡拿回陰間秀場手機和我自己的手機,報了警,也打了120。


「警察和救護車很快就會到,你如果還有什麼要說的話就趕緊對他說吧。」我打開陰間秀場手機,長時間處於黑屏狀態,人氣流失了很多。


聽聞我的話,劉萱從血水中站起,她摸著身體殘損的丈夫,脫掉無菌手套和手術服:「能不能等我一小會兒?」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她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一個心死的人是沒有威脅的:「十分鐘夠嗎?」


劉萱扭頭走出地下室,沒過多久就去而復返,只是她手中多了一個紙盒子。


「盒子裡裝的什麼東西?」我向後退了一步,撿起地上的手術刀。


「是給我丈夫的。」劉萱雙手捧著紙盒走向手術台,將盒子放在白望的屍體旁邊:「這是我親手做的蛋糕,明天是白望三十五歲的生日,我本來以為可以幫他慶生的。」


劉萱聲線顫抖的非常厲害,她雖然面目平靜,但眼淚卻一滴滴的落在地上,打濕了乾涸的血痂。


「明天……我估計看不到明天了。」她在蛋糕旁邊擺好刀叉,然後取出蠟燭,認認真真的一根一根插在蛋糕上。


當蠟燭插到第三十四根時,劉萱拿著最後一根蠟燭在原地站了好久,她看著在手術台上破損乾癟的丈夫:「你真的瘦了,都怪我,是我沒有照顧好你。」


輕輕俯身,劉萱趴在白望額頭,對著那已經不再熟悉的臉,留下一個輕淺的吻。


「明天的生日我無法幫你過了,本想著讓你在三十五歲生日時睜開雙眼,可惜只差了一天。」說完,劉萱掰斷最後一根蠟燭,將其中半截插在蛋糕上:「有火嗎?」


我取出火機點燃蠟燭,看著站在血水和屍體旁邊唱著生日歌的劉萱,突然想要跟她再聊一會。


「其實我深夜出現在這裡,是因為一個男人的委託,在他生命的最後時刻,他妻子的變化讓他害怕。他想讓我告訴她的妻子,太過強求的愛那並不能算作是愛。」


劉萱茫然的看著我,她正要說些什麼,外面走廊的鐵門被踹開,警察來了。


她面朝我露出了一個我從未見過,猶如夏花般的笑容,然後鞋子拖沓在血水之中,抬起雙手自己朝門外走去。


「到此結束了。」我整理好思緒,準備應付警察接下來的盤查、問訊。


我快速檢查自身,看有沒有留下什麼無法自圓其說的東西。


可就在我不經意回頭的時候,忽然看到了不可思議的場景。


擺在手術台上的蛋糕原封不動,但是上面點燃的三十四根長蠟燭和一根短蠟燭全都被吹滅了。


「是誰幹的?」


我和劉萱剛才都沒有太大的動作,不可能在無意識中熄滅所有蠟燭,這裡又是地下二層,四周不透風,蠟燭是怎麼平白無故熄滅的呢?


我看著倒在手術台上白望的屍體,忽然想起剛才劉萱的那個笑容,她面朝著我,但那笑容似乎並不是因為我。


「難道是你?」我重新看了一遍手術台上的屍體,默默點燃一根煙:「生日快樂,別忘了許下一個美滿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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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a55699 發表於 2017-8-24 20:31

第194章 她死在五年前


天亮了,解剖室驚魂夜已經過去,只留下滿地的血液和一具具觸目驚心的屍首。


「裡面的人,蹲下!」


嚴厲熟悉的女聲傳來,我愣神片刻,老老實實的抱頭蹲在手術台旁邊:「學姐!自己人!」


「高健?」領隊的正是鐵凝香,三四個刑警跟在她身後魚貫而入,手術室裡的場景讓這些經驗豐富的幹警也吃不消。


「死者只有一個,剩下的都是人體標本。」我指著手術台上老宋的屍體,因為心虛,蹲在地上也不敢起身。


鐵凝香沒有搭理我,叫來法醫和痕跡學專家進入屋內,一點點清理著這間好似地獄般的解剖室。


從早上五點多一直忙碌到八點,現場才基本處理乾淨,警察經過檢驗發現,大量鮮血來自於劉萱本人,現場雖然恐怖噁心,但真正的死者只有兩個。


手術台上被剖開肚子的老宋,還有走廊上被大體標本壓在下面的老陶。


大約九點鐘,我和西校區倖存的幾個活人一起被押往市分局。


這一次筆錄的時間足足花費了三個小時,為了確保證詞的準確性,鐵凝香甚至拿出了測謊儀給我戴上。


在這種檢測心律、呼吸頻率的儀器面前,我也不敢撒謊,只好忽略所有跟陰間秀場有關的事情,著重講述劉萱的事情。


到了中午,鐵凝香還沒有絲毫放人的意思,我吃完局子裡的盒飯,身體裡的疲憊如潮水般湧來,趴在審訊室內就睡著了。


「醒醒!餵!」


迷迷糊糊被人晃醒,我睜開眼一看是那個年輕警察趙斌。


「能在審訊室裡睡這麼死,你是我見過的第一人。」


「該說的我都說的,能放人嗎?」我揉著惺忪的睡眼,活動了一下發麻的身體。


「放人我可做不了主,你要問鐵隊。」他打開我胳膊上的手銬:「跟我去醫院一趟吧,劉萱說要見你。」


「見我?」


到了醫院,進入重症監護病房,鐵凝香和另外一個刑警守在床邊,劉萱傷勢太過嚴重,一直支撐她活下去的支柱已經崩塌,我從她眼中看不出一絲求生的慾望。


「人我給你找來了,現在能告訴我事情的原委了嗎?」鐵凝香低聲詢問劉萱,垂死的劉萱只是招了招手,示意我過去。


得到鐵凝香的同意,我走到床邊。


劉萱顫抖著嘴唇卻說不出話,只能伸手緩慢的在我掌心勾畫出幾個字母。


「nivolumab……」


我分辨出掌心傳來的絲絲冰涼,感到詫異:「尼魯單抗?」


我並沒有明白劉萱為何要告訴我這東西,等我想要詢問的時候,她扭頭吐出了一大口血,傷情陡然加重。


「快叫醫生!」


搶救開始,我和鐵凝香都被請出病房,幾人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沉默無語。


「劉萱剛才告訴了你什麼?」不止鐵凝香,連趙斌和另外一個刑警都很好奇。


「似乎是她丈夫的名字,我也不能確定。」朝鐵凝香報以歉意的眼神,我仰頭靜靜思索。


尼魯單抗是治療肺癌的藥物,她為何要告訴我這個?難道是在提醒我,想要讓我去尋找這件東西?在封禁的西校區裡只有一個地方存放著類似的藥物,那就是劉萱的辦公室,在她的辦公桌抽屜裡。


搶救只進行了不到一個小時就結束了,醫生走出,面色有些不快。


「搶救失敗了,這病人身體表面創傷達百分之三十,大量出血,還做過腎臟移植手術,她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蹟了。」


「醫生,她身體一直很好的,你再想想辦法吧!」我從椅子上站起,走到醫生面前,這不是胡攪蠻纏,只是對生命一種最基本的尊重。


「幹嘛?我是醫生還是你是醫生?」他不耐煩的揮著手:「再說上述原因都不是主要死因,病人應該在幾年前就得了肺癌,雖然不知道她用什麼辦法苟活了下來,但是癌細胞已經大面積擴散,按照正常擴散規律來說,她五年前就應該死了。」


「這五年來她的身體一直很好,教課、上班與正常人一點區別都沒有,這是和她朝夕相處的學生親口告訴我的!」


「你態度給我放端正點,這是醫院,小心我……」


醫生伸手指指點點,我不知為何突然感到一陣惱火,抓住他的肩膀將他按在自己腳下:「五年前就該死的人為何活到了今天?她也是醫生,她為了救自己丈夫五年都沒有放棄,你只是進去了不到一個小時,就高高在上的宣判別人死亡,你算什麼東西?!」


「高健,別亂來!」


鐵凝香和趙斌將我拉開,那醫生被嚇的不輕,遠遠躲開:「行,我記住你了,有本事你就一輩子別生病。」


醫生啐了口唾沫,吐出嘴裡的髒東西,扭頭離開。


我看著那走遠的白大褂,轉身進入重症監護室。


病床上劉萱已經停止呼吸,生離死別,原來只是一個小時的時間。


「高健,你和劉萱是什麼關係?我怎麼覺得你跟她很熟悉?還有你為什麼會深夜出現在醫學院西校區?」鐵凝香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沒有了測謊儀的監控,我將早已編好的答案說出。


「鐵隊,兇手已經死了,這案子怎麼辦?」


趙斌看著鐵凝香,鐵凝香朝他一擺手:「問吳隊長去,我現在停職時期,只是一名普通幹警。」


等趙斌和另一位刑警離開,我和鐵凝香一直在醫院呆到很晚,我詳細翻看了劉萱的病情診斷書,她確實在很早以前就得過肺癌,而且五年前癌細胞就已經擴散,那個醫生說的沒錯,按照現代醫學技術來說,她早在五年前就應該死了。


「本該在五年前死去的人卻沒有死,而且還用剩下的時間去復活別人,這就是天醫命格嗎?」我總覺得真相並非如此,在學校裡和劉萱交談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一個問題,劉萱講述的所有事情都是在五年之內發生的,她前三十年的記憶隻字未提。


「有問題。」我朝鐵凝香說道:「學姐,拜託你一件事,查查白望這個人的底細,他是劉萱的丈夫,地下二層手術台上殘損的男屍就是他。」


我和鐵凝香一起回到警局,多方查證結果有了驚人的收穫。


劉萱的丈夫白望曾是首都某軍醫院的醫生,醫術超絕,但是在二十七歲那年突然離開軍醫院和妻子劉萱來到江城。


「他們兩個都是醫生?」根據資料顯示,白望的醫術明顯還要勝過劉萱一籌:「一切的改變都是從五年前開始的,五年前,身患肺癌本該死去的劉萱活了下來,而身體健康的白望卻被診斷出癌症。」


我隱隱似乎抓到了什麼線索,當夜色再次降臨,我走出市分局,直接打車前往醫學院。


我有預感,真相就在那個存放著尼魯單抗的抽屜裡。


翻過院牆,繞過警察白天佈置的警戒線,溜進試驗樓。


夜色將至,教室裡的那些黑影依然站立著,牽絲蠱在最後時刻全部進入了白望的屍體,但我也不能保證這學校現在就絕對安全。


來到四樓,辦公室的門虛掩著,我進入其中將辦公桌抽屜打開,裡面除了藥瓶和堅果外並沒有其他東西。


「難道是我猜錯了?」我不甘心又將抽屜完全取出,這時候才終於看到,一本厚厚的試驗記錄用真空包裝袋封住,粘貼在辦公桌的夾層當中。


撕開袋子,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診斷書。


「劉萱,二十七歲,肺癌Ⅲ期。」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7 22:56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4 20:33

第195章 天醫的禮物


我把袋子裡的幾頁病歷和試驗記錄拿在手中,發現上面有兩種不同的筆跡,一種娟秀,一種蒼勁。


「劉萱在二十七歲時已經是肺癌晚期,但她的身體非但沒有垮掉,反而越來越好,這是因為什麼?」


帶著眾多疑惑,我翻開了實驗記錄。


上面以周為單位,詳細記錄了劉萱二十七歲至三十歲之間發生的事情。


身患絕症,劉萱臥病在床,白望不忍心看到這一切,四處尋求醫治肺癌的辦法。


他本身就是醫生,還是極為優秀的醫生,在那段時間內他幾乎嘗試了所有辦法,但都無法控制住已經擴散的癌細胞。


就在妻子時日無多的時候,一個非僧非道之人找上門來,說他有一法能夠幫助劉萱續命。


當時白望已經走投無路,抱著試一試的想法答應了那怪人的請求。


此人一開始確實全心全意為劉萱治療,針灸、藥浴、食補,所有的方法全都帶著神秘的東方底蘊。


白望精通西醫,對中醫也十分了解,那非僧非道之人可以說是手法通天,硬是把劉萱是鬼門關旁拽了回來。


當白望準備答謝怪人之時,怪人卻又提出了其他要求。


六道輪迴,生死有命,命裡該死的人逃不過劫難,這就叫做命數。


那非僧非道的怪人告訴白望,如果想要徹底挽救劉萱,只有一命抵一命,用天醫星的命去抵凡俗的命。


實驗記錄的後半部分已經模糊不清,還有些被人故意塗抹掉,大致過程就是白望用自己命和記憶抵消掉劉萱的因果,讓劉萱完成新生。


看完整份實驗記錄後,我唏噓不已。


八年前,劉萱檢查出肺癌晚期,丈夫白望為了救她將命格和記憶交與雙面佛,白望犧牲了自己救下了劉萱。


五年前,白望到了彌留之際,劉萱又挺身而出,想要依照這份實驗記錄換回丈夫的命。


她不是天醫,也沒有人指導,在磕磕碰碰中,她鑽研了五年才觸摸到生死之間的屏障,只可惜最終還是逃不過因果報應。


兩人都想要救活對方,但是逆天行事,最後演變成一出悲劇。


我翻看試驗記錄,前半部分字跡蒼勁有力是白望所寫,後半部分字體端秀清新,應該是劉萱書寫。


「張佳琪偷偷進入辦公室,估計就是為了尋找這本試驗記錄,她也是個苦孩子,只想救自己的外婆。」人這一生都是為了執念,但天道無情,最為公平,芸芸眾生誰也不可能例外。


收起試驗記錄,裝入貼身的口袋,我忽然發覺胸口一熱,趕忙重新將口袋裡的東西拿出。


發出灼熱之感的東西似乎是那個得自子丑的八角令牌,我將牌面翻開,上面不知何時多出了天醫兩個古字。


而等我再去翻看試驗記錄的時候,滿本紙頁全部變成了空白,能夠幫人續命,甚至讓死者蘇生的方法徹底從人間消失。


「天醫……」


江城醫學院內還有一些謎題沒有解開,但那都不重要了。


我不願再浪費自己的時間,翻出校園,貼著牆壁陰影,掏出陰間秀場的手機。


一天忙碌我還沒有查看這次直播的評分,此時左右無人,我打開了手機。


「直播任務:凌晨之前抵達江城醫學專科學院老校區西門完成。」


「評分結束。」


「完成直播任務獲得一分;直播觀看人數峰值超過3000人,獎勵六分;直播期間獲得禮物總額超過3000冥幣,獎勵五分;完成來自陰間的委託,額外獎勵一分。」


「可選任務一:除你之外每存活一人,額外獎勵一積分。截止天亮為止,除你之外共有五人存活,額外獎勵五積分。」


「可選任務二:說出正確答案已完成,額外獎勵五積分。」


「本次直播未使用求助電話功能,免費機會保留至下次直播。」


「統計完畢,本次直播共獲得二十三積分,現有積分總額為五十五積分。」


「第六次直播完成,商品目錄更新。」


「擒龍術目錄(修得此術,上可九天攬月,下可覆海擒龍,五十五積分),金蠶蠱幼蟲(不入三陰五禍,切忌用心血餵食,五十積分) ,破妄眸術(得自蠻夷之地,殘缺無靈,修至大成,可破除世間真假虛妄,十積分),福祿一日簽(好運纏身,一積分),地理紫囊書殘卷(風水堪輿上乘經書,十積分),星辰別行法——鬼圖卷(觀星,自在觀心,三十積分),命鬼碑(立鬼為碑,可鎮一點殘魂,五積分),上等空白符紙、符筆、符墨(五積分)、合心玉(雙生玉墜,合二為一,心有靈犀,六積分)……」


第六次直播結束,我身上的積分餘額多達五十五積分,高額積分開啟了全新商品目錄,不過其中的東西卻讓我不敢輕易選擇兌換。


比如說排列在第一位的擒龍術目錄,僅僅一個目錄就要五十五積分,先不討論世界上到底有沒有龍,我真想發條信息給陰間秀場,問問他們光是兌換一個目錄能有什麼用?


此次開啟的商品非常多,一眼根本看不完,我划拉了半天目光重新看向積分統計的地方。


可選任務一陰間秀場共獎勵給我五積分,但按照每存活一人額外獎勵一積分的規則來算,他似乎多給我算了一分。


小男孩、劉萱、矮個保安、張佳琪,除我之外只有這四個人存活,但是卻獎勵了我五分。


賣四送一這種情況應該不會出現在陰間秀場身上,那麼原因很可能是在天亮的那一剎那,白望處於存活的狀態。


當然我這只是沒有根據的猜測,也有可能是學校裡混入了其他人也說不定。


總之這次直播已經結束,身心疲憊的我打車回到了汀棠路。


遠遠的就看到小店之中亮著燈光,因為白起守在店裡,所以我當時並沒有鎖門。


「有人進入店內了?」我一想到漆木棺還擺在二樓,趕緊付了車錢,匆匆跑入店內。


「誰在裡面?」我站在門口喊了一句,一樓並沒有人,只有白起懶洋洋的趴在地上。


「不會去了二樓吧?」等我上到二樓一看,才暗道不好,二樓的門被推開,一個拄著扁擔的高瘦人影站在狹窄的屋子裡。


「老劉?你怎麼跑我這來了?」


眼前的麻衣道士正是劉瞎子,整個江城喜歡拄著扁擔到處走的,也就只有他這位劉家的後人了。


發現是劉瞎子,我反倒不那麼慌張了,因為當初兌換漆木棺本身就是他示意的。


「老劉吃飯了沒?一起出去喝兩杯?」我笑著勾住劉瞎子肩膀,但卻被他一把拉開:「你這是怎麼了?」


我發現劉瞎子臉色不對勁,神態嚴肅,好像在戒備著什麼。


「老劉?著魔怔了?我是高健啊?」


劉瞎子半天沒回話,他只是雙手拿著扁擔瞪著我,彷彿是要把我從內到外看透一般。


我被劉瞎子看的很不舒服,他那目光就像是在審視犯人一樣:「你別神經兮兮的,有話就說出來,到底怎麼了?」


劉瞎子把扁擔杵在地上,聲音有些沙啞:「高健,你是不是殺人了。」


我張著嘴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思索了一會,還是艱難的點了下頭:「恩,那是一個為富不仁的地產商,為了開發項目,把人命當做……」


「別說了。」劉瞎子嘆了口氣:「你把人命都視為螻蟻,說殺就殺,還用這漆木棺血祭活人,此等行徑跟鬼道邪修有何區別?以後你別再來找我,你身上的因果我劉家沾不得。」


「漆木棺血祭?」我看著顏色比前幾天更加鮮紅的棺材,突然覺得劉瞎子和我說的似乎並不是一回事。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7 22:59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4 20:37

第196章 無佛敢度


「老劉,你聽我解釋,我們之間可能存在一些誤會。」我耐著心向劉瞎子講述了漆木棺的來歷,又講了老人午夜託夢希望我幫他殺死王二軍的事情。


「前因後果就是這樣,那王二軍欺行霸市、為富不仁,老爺子的結髮妻子間接被他害死,我心存不忍就決定幫助老爺子報仇。」


等我說完,劉瞎子沒有第一時間接話,而是疑惑的看著我,似乎是想要從我臉上看出心虛和掩飾:「你所說句句是實?」


「千真萬確啊!」我背靠房門,想了一會又覺得不對:「這事我從來沒有跟外人說起過,手腳麻利連警察都給糊弄過去了,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殺了人以後,屍體是怎麼處理的?是不是放進了這棺材裡面?」劉瞎子眉頭緊皺,手指掐訣,在屋內走來走去。


「屍體被警察帶走了,再說我要屍體有什麼用?」我跟著劉瞎子走到漆木棺旁,棺材裡竟然傳出淡淡的血腥味。


劉瞎子推開棺蓋,抓了一把裡面的紅泥:「那就奇怪了,棺中稀土摻雜著血肉,陰氣精純,自成聚陰陣法。世間邪術,也只有血祭才能夠在短時間內運行此陣。」


「老劉,你一直在說血祭?這血祭到底是什麼意思?」


劉瞎子沉吟片刻,放下手中紅泥:「惟天地萬物父母,惟人萬物之靈,人體內的奧妙無窮無盡。血祭就是以活人為祭品,奪其精氣,剝其血肉,抽其腦髓,篡取其所有精華祭拜鬼神。」


他說著拿出漆木棺內的兩件外衣,其中一件屬於郭村老爺子,另一件黑色道袍卻來歷不詳:「血祭必要活人才行,你棺中肯定葬了活人!事實擺在面前,難道你還要狡辯?」


他將黑色道袍放在棺蓋上,手指摸著道袍領口處的斑斕毒蛇:「此人雖不走正道,但罪不至死……」


「老劉,如果我告訴你,我也不知道這衣服是怎麼跑到棺材裡的你信嗎?」我看著棺材蓋上的黑衣,忽然想起了什麼,抓著劉瞎子跑到旁邊的商店調看監控。


在幾天前的監控上隱隱約約捕捉到了一抹黑影,那人不懷好意在我的小店周圍轉悠。


「被漆木棺吞掉的應該就是他,那天晚上我感覺到有人偷偷進入屋內,但是多方查看後都沒有發現他的踪跡,現在想來他應該是被漆木棺生吞。」我把那天的情景告訴老劉,然後又找出身上的黑色鬼符:「那天晚上我嘗試開館,但是無論我用多大的力氣都推不開棺材蓋,直到幫老人報了仇棺材才能正常打開,當時裡面除了黑色道袍外,還放有這張符紙。」


「閻王帖?」劉瞎子看到黑符,驚出一身冷汗。


「這東西很危險嗎?」我茫然不解,將符紙遞給劉瞎子,但他卻不願伸手去接。


「閻王讓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這帖子一旦發出,便會被惡鬼纏身,霉運不斷,甚至會遇到無常索命、陰兵入門,更可怕的是此符很難解除,可以說是至死方休。」劉瞎子掐指算了半天也沒有算出個結果:「有人遮蔽了天機,對方也是修行人士,道法遠在你我之上。」


他此時才相信我所說的話,面色緩和許多:「看來是有人深夜潛入你的房間,想要給你送帖,因為種種意外帖子沒有送出,反而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劉瞎子語氣古怪,站在監控旁邊上上下下打量著我:「你面相普通,跟大富大貴毫不沾邊,但是卻能屢屢逢凶化吉,我算命十幾年從未見過你這般人。」


「或許我命比較硬?」點燃一根煙,我知道自己和劉瞎子的誤會已經解除。


「你這不是命硬,簡直就是命如刀鋒,一往無前,橫斬一切。」劉瞎子把手掌伸平:「人有五相五命,正如五指平伸,各有長短,可在你身上,我只看到了五指握拳,所有命相都執掌在你自己手中。」


「雖然沒有完全聽懂,但你這是誇我吧?」我不是太明白劉瞎子的意思。


「閻王帖一事看似清風拂面沒有掀起多大的波瀾,但實際上凶險萬分,暗流湧動,你差一點就萬劫不復。」劉瞎子看我並不在意,搖頭嘆道:「你鼻樑之上橫死紋未消,隨時都有殞命之災,而且我每次給你占卜,卦像不是大凶,就是兇極。你這命實在凶險,我生平僅見,也不好多言,只求你行事問心無愧,但留一絲善念,否則你若成魔,世間無佛敢度。」


「誰也無法超度嗎?」我夾著煙的手指輕輕抖了一下:「我就是一個開成人店的個體戶,沒你說的那麼誇張。」


「但願是我思慮太多,不過這些鬼道邪術,你最好還是少接觸為妙,除了命鬼,切勿收養其他陰邪,否則恐被迷惑心智。」


「放心吧,我自有把握。」岔開這個有些沉重的話題,我指著電腦裡的監控畫面:「你看這人是在幹什麼?他從後巷出來,為何要繞著小店撒白米飯?」


「此人在招魂引鬼。」劉瞎子一看對方的手勢和動作便明白他在做什麼:「驅使孤魂野鬼想要謀害你的性命,只可惜你屋內養著命鬼,那些鬼魂全部被漆木棺吸引,最後變成了命鬼的養料,這就叫偷雞不成蝕把米。」


事情的經過大致理清,劉瞎子跟我接觸也不是一天兩天,我的為人他還算比較清楚,為了祭煉陣法殺人這種事我是做不出來的。


沿路賣了些飯菜,我和劉瞎子回到小店,幾杯酒下肚,誤會什麼的早已煙消雲散。


我看時機差不多了,便和上次一樣抄寫了份陰間秀場新增物品目錄讓劉瞎子觀看,本來只是想讓他幫我參考參考,但誰知道他看見第一行酒就被嚇醒了。


「擒龍術!」


「老劉,淡定點,這都多少回了,你也該習慣了吧?」我埋頭吃飯,還不時給白起扔兩塊肉:「你看清楚了,那只是個目錄,而且這世界上有沒有龍還是兩說。」


在我看來那價值五十五積分的《擒龍術目錄》是最沒有意義的東西,龍虛無縹緲,應該只是人們精神幻想出的圖騰,本身就不存在,何來擒龍之說?


我搖頭一笑,繼續吃飯,但劉瞎子的反應卻跟我截然相反。


他放下筷子,十分鄭重的對我說道:「高健,如果有機會,這擒龍術你一定要學會!」


劉瞎子語氣奇怪,我聽出他話裡有話,不解的問道:「所有東西裡這本書最為昂貴,得到它需要付出的代價遠超出我承受範圍。」


僅僅一本目錄就需要五十五積分,兌換整套,我估計要再經歷六七次直播才行。


陰間秀場直播越往後危險係數就越高,我能不能活過那麼多次直播都是個未知數。


「我不會誆騙於你,此術一旦修成,可入先天之門。」劉瞎子一口喝掉杯中的酒,取下蒙眼的黑布,似乎想到了很久遠的故事。


「擒龍之說好比天方夜譚,世人只聽說過虯龍、蛟龍、蟠龍、蜃龍,可誰也未曾見過真龍。」


「如若是別家修士道長,恐怕也會對擒龍之術嗤之以鼻,但我劉家卻不同。」


說到一半,劉瞎子突然停住,這故意吊人胃口的舉動確實討厭,我端起酒杯:「老劉,你可把話說清楚了,如果真的換取這東西,恐怕三天之後我會有生死大劫的。」


用所有積分兌換一件用不上的東西,當然要謹慎。


「我沒讓你現在就去換取,而是說以後。」劉瞎子把蒙眼的黑布放在桌上,雙手捧杯:「如果你能修成此術,我劉家也就能從江城這座大墳中脫身了!」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7 23:03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4 20:46

第197章 大墳


「老劉,你把話說清楚。這擒龍術為何會跟你劉家扯上關係?還有你為什麼要說江城是一座大墳?」我第一次聽人把江城比作大墳是在和降頭師對決時,那個瘋子企圖說服我,要收我為徒,帶我逃離江城這座大墳。


「你確定要聽?一旦知道這些隱秘,以後你會更難脫身的。」劉瞎子晃動著杯中美酒,但這一次卻飲之無味,他心中愁緒翻滾,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話算不算是洩露了天機:「罷了,你既然想要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吧,反正這些東西瞞也是瞞不住的。」


劉瞎子讓我關了店門、拉上窗簾,將從不離身的扁擔橫放在門口,又往窗戶上貼下了幾張黃紙打底的符籙。


他越顯得謹慎,我就越覺得好奇,放下手中碗筷,端端正正的坐在桌邊。


「好了,你這是凡俗鬧市,想來也不會被那些人偷聽到。」


「那些人?」


我習慣性準備追問,劉瞎子只是擺了擺手:「知不可言,言不可盡。我來說,你只需聽。」


他手指落在紙張之上,正好點著擒龍術三個字:「江城乃千年古城,歷經千年風霜洗禮巋然不動,滄海桑田、皇朝更提,任由日月星辰變換,但是此地一屋一木卻都保留了最初的樣貌,你知道這其中緣由嗎?」


我在14路靈車直播時曾聽公交公司經理說過,江城本身乃一個巨大的風水局,所以此時劉瞎子問起我就順口回答道:「傳說江城下面壓著一條蛟龍,修建江城就是為了鎖住龍頭,這城池本身是一個風水局。」


聽到我的回答,劉瞎子目露精光:「果然瞞不住你,不過你只說對了一部分。」


他起身在屋內找到一根筆,隨手在紙上勾畫起來:「以江城為陣眼,以下轄二十八縣為星宿,這風水大陣涵蓋華南、江北,手筆之大當世罕見。」


劉瞎子讓我看過那張紙後要來打火機,直接將其燒成灰燼。


「江城下面壓著蛟龍並非空穴來風,這一點我可以非常肯定的告訴你,江城下面有龍,而且不止一條。」


劉瞎子似乎要說出一個隱瞞了千年之久的秘密,我洗耳恭聽,神色不由變得緊張起來:「你為何能如此的肯定?難道你見過真正的蛟龍?」


「蛟龍我從未見過,但是鎮壓蛟龍的人卻是我劉家先祖!」劉瞎子脫口而出,這一刻他雖然身穿麻佈道袍,但是隱隱卻有種非同一般的氣質從他骨子裡透出。


「是你家先祖鎮壓的蛟龍?」老實講我從未見過劉瞎子流露出這般神情,看來劉家祖上之人確實非同凡響。


不過我細細思索,連蛟龍都能鎮壓的人絕對不會籍籍無名,此等人物定會流芳於史冊當中:「老劉,我敢不敢多嘴問一句,你家祖上那位鎮壓蛟龍的前輩姓誰名誰?」


劉瞎子搖了搖頭:「話不可講透,否則會惹大禍。你只需知道,我家先輩曾助天子登臨大鼎,曾為天子斬龍,曾點燃七星燈續命十二年,但最後卻落得個被株連三族的下場。」


「稍等,這都株連三族了,那你這一脈又是從何而來?」我不是故意跟劉瞎子過不去,只是職業本能。


「隱姓埋名,藏於江城,這也正是我至今不敢說出先祖名諱的原因所在。」劉瞎子輕輕擺手:「先祖當年奉命尋龍,行至此地,發現了一條九色彩鯉,在江邊苦等三天三夜終於將其擒獲,可誰知這一下竟惹怒了江中水神,大雨傾盆,江水中隱隱有百丈長的身影蜿蜒盤橫。」


「先祖精通風水易術,硬是跟那江中主人鬥了七天七夜,最後不分勝負。」


「若先祖就此罷手,此事也就算了,可怪就怪在先祖心高氣傲,自比孔明差一厘,勢要斬殺蛟龍。」


「他堪輿方圓十裡風水,準備修建大陣困死蛟龍,可就在這無意之間,先祖發現這方圓幾百裡竟然自成一處大陣。」


我聽到此處出言打斷:「聽你的口氣,修建江城,布下大陣的並非你先祖?」


「那是自然,我劉家追根溯源也只有六七百年的歷史,這大陣可是建於千年以前。」劉瞎子的故事此時才進入正題:「先祖當時發現此陣,甚是震驚,他召集千餘人繪製地圖,掌羅盤,定天池,以陰陽星象觀測,最終確定此陣佈置在一座大墳之上,陣眼就是江城。」


「先祖震驚之餘也對大墳陣法動了心思,為了擒住蛟龍,他借助大陣之威,以方圓百裡風水為勢將其鎮壓在江城之下,不准其升天。」


喝了一杯酒,劉瞎子繼續說道:「蛟龍被鎮壓在江城之下,不過先祖也因此和江城扯上了因果,在江城這座大墳裡,葬著一位手眼通天的人物,所有跟江城扯上關係,動了江城一草一木,拿了江城一轉一石的人都逃不出因果。」


「也正因為如此,才致使劉家世代無法離開江城,每代必有一人困守在此償還因果。」


「我劉家在五百年時間內想盡各種方法償還因果,但依舊無法破除,先人猜測問題很可能是出在那條蛟龍之上。」


「它一日不脫困升天,我劉家就一日無法安寧。」劉瞎子說完長嘆一口氣,這些故事在我聽來和傳說無異,很難想像這其實是劉家一輩一輩傳承下來,記錄在族譜中的囑託。


我看出劉瞎子心中難受,想要出言安慰:「既然如此,你們為何不將蛟龍放出?它升天而去,你們也可離開此地。」


「哪有那麼容易?放出蛟龍必要破除大陣,到時候困龍昇天,無人能治,全城的人都要陪葬。」


「不會這麼恐怖吧?」我越聽越覺得邪乎,江城不算大,也絕對不能算小,讓全城跟著陪葬太誇張了。


「事關重大,不可輕舉妄動啊。」劉瞎子今天應該是嘆息次數最多的一天,他說到最後話題又回到了我身上:「所以說我希望你能修成擒龍之術,如果真有一天蛟龍脫困,全城生靈都將懸於你一人之手。」


聽完劉瞎子的話,我只能報以苦笑,翻動陰間秀場手機商品目錄,忽然覺察出一些問題:「陰間秀場商品目錄更新總有很強的針對性,上次出現了很多關於陣法講解的物品,此次又直接更新出擒龍術目錄,這難道是在暗示我嗎?」


看著需要五十五積分才能兌換的擒龍術目錄,我臉上苦笑消失,眉頭慢慢皺在一起:「江城、蛟龍、大墳、陰間秀場,這之間是不是有什麼關聯?」


我抬頭朝劉瞎子問道:「老劉,你祖上可有關於江城風水大陣的介紹?不用太詳細,只要告訴我基本用處就行。」


「此陣成於千年之前,具體用處已無法考證,只有在古籍經書中才能尋找到蛛絲馬跡,此陣修建只是為了埋葬一個人,至於那人的身份面貌還有名字,全都被時間抹去,徒留一片空白。」


劉瞎子的話倒是提醒了我,從世間抹去不留任何痕跡,這完全是陰間秀場的風格。


「埋葬一個人?」我在參加陰間秀場面試時,當時有三位考官戴著紙人面具出現,不過我還記得一個細節,這三人身高體態近乎一致,只是聲音和臉上佩戴的紙人面具新舊程度略有差異。


「難道他們三個其實是一個人?這大墳中葬了千年的人就是陰間秀場的主人?」我被自己的猜測驚出一身冷汗,「線索太少,都是憑空猜想,要想了解更多,看來只有親自去一趟無燈路才行。」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8 10:47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4 20:52

第198章 快上車


自從那天深夜面試過以後,我就再也沒有去過無燈路,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只要生出前往探尋的念頭,就會沒來由的感到一陣恐懼。


按理說我經歷六次直播,膽量和心智早已被淬煉的猶如鋼鐵,可就好像是老鼠怕貓般,我一想起那晚上的遭遇就心緒不寧,陰間秀場帶給我的恐懼早在第一次面試時就深深紮根在我的心底。


那種詭異和驚悚源於未知,讓我生不出對抗的念頭,他們的強大超出了我的理解,這不是依靠道術或者區區幾張符籙就能夠解決的。


「高健,你臉色怎麼忽然變得這麼差?」劉瞎子察覺出我的異樣,放下酒杯:「莫不是聽聞了太多隱秘,感覺到了壓力?」


我搖了搖頭,並沒有把心中所想告訴劉瞎子。陰間秀場是我身上最大的秘密,我必須牢牢將其埋藏在心底。


「那你這是怎麼了?臉頰青白一色,額頭陰雲凝聚,我可很少見你露出如此表情?」老瞎子有些擔憂。


我喝完杯中的酒,看著空了的酒杯:「酒沒了可以再釀,人消失了就永遠也找不回來了。老劉,這擒龍術還要從長計議,現在你先告訴我剛才那張紙上有沒有其他值得兌換的東西。」


劉瞎子被我快速的話題轉換搞得一愣,沉思片刻後才說道:「你那張紙上除了擒龍術、金蠶蠱這等傳說中的東西外,倒也有些比較實用的物品。比如福祿一日簽,這種祈願增運的東西對於像你這樣運氣不太好,每次算命必出凶兆的人來說就很適合。」


「老劉,你不用說的這麼具體,只需要告訴我兌換那些東西就好……」


「地理紫囊書雖是上乘堪輿經典,不過裡面的東西連一般的風水師都看不懂,太過深奧,你就不要想了。」


「至於星辰別行法——鬼圖卷也是同樣的道理,這些都是千金難買的孤本,修成後固然可呼風喚雨、預知凶吉,但是內容晦澀難懂,你根基不穩,看了反而會影響道心。」


「剩下的東西在我看來都有兌換的價值,命鬼碑可鎮壓殘魂,將此碑立於漆木棺旁,你也不用怕命鬼會亂生禍事,對你圖謀不軌了。」


「你剛剛修習道法,畫符乃道家五術之一,定要勤加練習,如果缺少符筆、符墨也可兌換,空白符紙我住所還有剩餘,你若需要我可以給你送來一些。」


「最後一件東西則是合心玉,這雙生玉墜功用奇妙,不僅能安神駐顏,若拆開佩戴,更能使兩位戴玉之人珠聯璧合,心有靈犀,互相感應。如果你心中有掛念之人不妨兌換此玉,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妙處。」


……


送走劉瞎子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鐘,我想要修煉一遍妙真心法,但是心氣躁動,無論如何都無法入定。


「江城竟然是一座大墳,城下面還壓著蛟龍。」從劉瞎子口中得知的秘聞盤繞在我腦海揮之不去。


我坐在漆木棺旁邊,感受著窗外帶有絲絲寒意的夜風:「恐怕要變天了。」


毫無睡意,我穿上外套,關了窗戶走下樓去。


「第六次直播才剛剛結束,再過兩三天新的直播就又要開始,這噩夢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夠終結。」我把正在充電的手機裝入口袋,帶著白起走出小店。


「一味的畏懼解決不了任何事情,擇日不如撞日,今天我就重回無燈路,探一探陰間秀場的底子。」我一直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陰間秀場,它不辨是非,不分善惡,表現的高深莫測,步步玄機讓人捉摸不透。有時像個隱世的老怪,有時又像個瘋癲的小丑,把人命當做戲碼,以城市作為舞台,我猜不出它下一步會去做什麼,就像我猜不到自己什麼時候、會用什麼樣的方式落幕一樣。


鎖了店門,我和白起準備打車前往老城區,沿著汀棠路走出好遠,終於看到了一輛出租車。


這車子停在路邊,車前蓋打開著,司機舉著手電筒正往裡面照射。


「師傅,走不?去老城區。」我繞到車頭看見司機頓時覺得有些眼熟:「你是那個我第一次直播時載我去安心旅館的謝頂大叔!」


我這麼一喊,司機也認出了我:「擦!主播,咱倆可真有緣,你最近過的不錯吧?你那幾次直播叔可都看了,演的巨牛逼!要不是親眼見過你的人,叔都差點以為那些都是真的了!」


「稍等,我後來的幾次直播你也看到了?」心裡嘎噔跳了一下,我突然產生一種不好的預感:「別開玩笑啊!」


「開什麼玩笑?自從那天把你一個人扔到安心旅館後,叔心裡就特別過意不去,後來一看新聞,乖乖哩個東!那旅館裡一下子發現了五六具屍體,當時叔就覺得你不是一般人。後來叔每天晚上開夜車無聊的時候,都在網上找你的視頻,結果功夫不負有人真讓叔找到了!」謝頂大叔一臉興奮,根本沒有意識到看見陰間秀場直播這意味著什麼。


「你看的是哪一次直播?」我分給大叔一根煙,壓下心中不安,耐心的詢問。


「就是14路公交車上全是死人那一集,你小子不厚道,請的演員真專業,叔從頭看到尾愣是沒猜出來誰是鬼。」謝頂大叔越說越激動,點了煙也顧不上抽:「你是不知道,當時叔的車就停在14路公交線上,看完你的直播,嚇的叔一晚上沒敢拉活,就害怕上來個什麼奇怪的東西。」


他說完指了指車內懸掛的平安福:「你瞅瞅,叔後來還特地跑廟裡求了平安符,大師開過光,六十八一張,等哪天閒了,叔也給你求一張去,賊靈驗!」


我看了一眼那符紙上的筆跡,全無道蘊,就像是小兒塗鴉一般:「符就算了,我後來的幾次直播你看了嗎?你身體上有沒有出現什麼異樣?或者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都看了,一期不拉,什麼精神病院殺人遊戲,夢中直播,還有你昨天晚上播的醫學院,臥槽!你那開場白叔都學會了,歡迎來到超級驚悚直播間!」大叔學的繪聲繪色,他還沉浸在自己的快樂之中,像以前一樣,一點也不懂得察言觀色。


我搖了搖頭,想起黃警官和黃伯元小兒子的下場,他的車我是真的不敢再坐了。


「這張符你收好,應該比你求得那張靈驗,以後你最好還是少看我的直播。」我從懷中取出一張得自陸謹的安神避災符遞給大叔,轉身準備離開。


「走什麼啊!你不是要坐車嗎?叔正好送你一程。」謝頂大叔很是熱情,硬是抓住我的手:「人家主播都是生怕觀眾流失,你可倒好,還故意把觀眾往外推,小伙,你可不能膨脹啊?」


他隨手把我送的符塞進上衣口袋,看他滿不在乎的樣子,似乎很不信任我的符紙,上衣口袋淺淺一層,符籙大半都露在了外面。


「餵,那符收好,說不定以後能救你一命的。」


「知道了,走吧,這次免費拉你,就當是叔給你直播間打賞了。」謝頂大叔把我推上車,然後蓋上車前蓋。


我苦笑一聲,也不好拒絕,大叔是個實在人,本性不壞:「去老城區,就是你第一次載我的那個地方。」


「沒問題,坐穩了。」


謝頂大叔花費了好長時間才啟動車子,我隱約聽到發動機裡傳出了奇怪的聲音,有些疑惑:「我剛才過來的時候看見你打開車前蓋在檢查什麼東西,難道是發動機出了問題?」


「也不是,最近叔這車子老出毛病,發動機那都是小事,就是剎車有時候會莫名其妙的失靈,到公司一查也沒啥大問題。」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8 10:49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4 21:06

第199章 別在深夜自拍


「剎車莫名其妙失靈?」聽到謝頂大叔這話,我馬上解開安全帶,「老哥,你要是還想看到我下次直播,那就放我下車吧。」


我態度相當誠懇,這時候不誠懇也沒辦法了,坐在出租車裡我感覺自己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還是早點離開比較好。


「你怕什麼?叔昨天才全部檢修過,沒毛病!」謝頂大叔一點也沒有要停車的意思:「主播,你在叔心中可是從來都不會慫的人啊!」


「這跟慫不慫沒關係吧,你先把車速降下來,我有些問題要問你。」我沒想到謝頂大叔竟然也是觀看我直播的水友,他的出現對我來說可以算是意外之喜。


我從來沒有在直播以外跟自己的水友接觸過,或許我能從大叔身上弄明白陰間秀場建立的最根本目的。


「跟叔客氣啥?隨便問。」


「你可要想清楚以後在回答。」我不放心的囑咐了一句,然後才開始詢問:「你那天晚上是在哪個直播平台用什麼軟件看到我直播的?」


發現我語氣鄭重,謝頂大叔也不用「叔」自稱了,老老實實回答道:「就是用手機一直在網上搜,後來莫名其妙的彈出一條廣告,我也沒細看隨手點了一下就進入你直播間了。」


「能讓我看你的手機嗎?」


謝頂大叔把手機遞給我,很普通的國產手機,也沒有裝載任何插件,我在翻閱桌面是忽然看到了一個特別的圖標,圖標背景是一張大叔本人的黑白照片。


「陰間秀場?」我壓低聲音,指著圖標詢問謝頂大叔:「這個圖標是怎麼來的?」


「我第一次看你直播時,出現了一個是否永久關注的選項,我點了是,後來手機裡就自動多了這個圖標。」謝頂大叔哼著小曲開著車,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危險的處境:「話說回來,你的直播間確實挺奇怪的,只有在深夜一個人的時候才能進去,平日裡怎麼點擊都沒有反應。還有最讓我不能理解的就是,昨天我新買了個手機,結果剛放了一晚上,那個新手機裡就也出現了這個黑白照片圖標,看著還怪滲人的。」


就算是更換手機,新手機裡依然會出現陰間秀場的圖標,我皺著眉細細思索:「一旦選擇永久關注,不管採用什麼方法都無法逃脫,可陰間秀場為什麼要這麼做?它為什麼會需要源源不斷的活人來觀看?」


我想不出答案,把手機還給謝頂大叔繼續問道:「你看我直播那晚,車裡面、還有車子周圍有沒有特別的響動或者異常情況出現?」


謝頂大叔回憶了一會才開口說道:「那天我拉的最後一車客人是一對小情侶,男的也就二十歲左右,女的像是個學生,不過她小腹輕輕隆起,還有手一直放在肚子上這個奇怪的舉動,我推斷他們倆是去打胎的。」


「可以啊,觀察的很細緻。」


聽到我的誇讚,謝頂大叔甚是得意:「那是自然,畢竟他們上車前告訴我的目的地,是個以打胎出名的黑診所。」


「當我沒說,你繼續。」


「把這兩個人送到目的地後,我就在路邊等活,後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覺,老是能聽到車裡面傳出一個小嬰兒的哭聲。」


「一陣一陣的,我也沒放在心上,直到過了半個小時有個醉漢上車,還沒坐下就指著後排問我,說我車上怎麼還有一個嬰兒?」


「我當時也慌了,但是裡裡外外查看了一遍什麼都沒有發現,所以就以為是那人喝多了瞎扯,他不敢上車,我還不樂意載他,省得吐我一車。」


「再後來我就一直沒拉到客人,閒著無聊刷手機,正好看到你在直播。」


聽完謝頂大叔的話,我拿出陰間秀場手機打開攝像功能,掃過車內各個角落,並沒有發現鬼影或者嬰兒的踪跡。


「年輕人去打胎,你載了他們一程,等於說你推波助瀾間接害死了嬰兒,它賴在你車上也說的通。」我取出一張鎮壓符拿在掌心,見識的多了這些未出生的小鬼根本入不了眼。


謝頂司機的情況和黃警官他們不同,觀看直播以後並未身死,只是被陰魂糾纏上。


由此可以推斷,我直播間裡的水友並非全都是將死之人,其中還有一部分可能是因為無意中冒犯了鬼神,或者是在那一瞬間恰好有遊魂經過。


弄清楚了直播間裡水友不會因為看直播而付出生命,對我來說也算是一個好消息,心中再無愧疚。


「主播,要說起來,其他水友身上也發生過特別的事。」謝頂司機一邊開車一邊說起他在直播間裡看到的詭異彈幕:「很多時候你都沒有在看彈幕,所以有些東西你可能不知道,就在你上次直播的時候,有一位水友發彈幕說他女朋友回來了。」


「當時這條彈幕也沒引起多少人重視,但因為你的直播間正處於黑屏狀態,所以有些好事者就問了起來,結果那水友說他前女友在兩三天前就因為某些原因跳樓自殺了。」


「被他這麼一說就有更多人跟著起哄,然後那水友就把事情的前後經過講了一遍。」


「一開始他也是無聊,深夜睡不著就開始玩手機,結果無意間點開一個小視頻,裡面就是你的直播畫面。」


「他從沒見過這麼刺激的直播一下子就被吸引了,但是看著看著忽然感覺屋子內有腳步聲,一直來回於衛生間和廚房,就跟他死去的前女友一樣,天天下班忙著去衛生間給他洗衣服,忙著去廚房給他做飯。」


「他聽到這聲音嚇得不輕,就拿著手機朝臥室外面照,可廚房和衛生間周圍什麼都沒有。」


「他正以為是自己神經過敏的時候,那種腳步聲忽然又響了起,而且是直奔臥室而來!」


「他叫喊著打開燈,然而臥室裡並沒有人進來。」


「當時他在直播間裡給大家分享這些東西以後,立刻就有水友說那個人肯定是做了虧心事,說不定他前女友不是自殺,而是被他親手殺死,現在是回來尋仇的。」


「那人堅決反駁,跟其他水友對罵起來,最後他們商量出了一個有些驚悚的解決方法。」


「傳說午夜陰氣最重的時候,躺在床上關掉所有燈打開手機自拍,會拍攝到平日肉眼看不到的東西。」


「他們基於這個傳說,要求那人用自己的手機拍照,來確定是不是前女友魂歸尋仇。」


我發現謝頂大叔很有講鬼故事的天賦,他成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那個水友最後怎麼了?」


「我特別留意了那個水友的ID,但是他後來再也沒有發過彈幕,不知道是他故意惡作劇,還是真的去嘗試拍了一張午夜自拍。」謝頂大叔打了個寒顫:「想一想大晚上對著自己拍照,結果發現照片裡多了一個已經去世的人我就覺得害怕。」


「還是彈幕大神比較多啊。」我並不知道自己直播間裡還曾發生過這樣的事情,看來有時候驚悚恐怖不僅存在於那些荒廢陰森的地方,還有可能就在我們的身邊,距離我們很近。


跟謝頂大叔聊了一路,時間在不知不覺過去,抬頭看向窗外,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高樓大廈的環抱,兩邊全都是低矮的平房,或者破舊的小樓。


「無燈路快要到了。」我心臟咚咚跳起,手慢慢抓緊摸著車窗。


我第一次離開無燈路時坐的就是謝頂大叔的車,這一次難道是上天注定要讓我重回無燈路嗎?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8 10:5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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