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超級驚悚直播 作者:宇文長弓 (已完成)

 
breathinglump 2017-8-3 15:24:2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29 1682136
roylin168 發表於 2018-4-17 15:47
第740章 人去樓空

“這血該不會是小男孩留下的吧?”住在六樓的小男孩很有可能是顧君生轉世,他被執念當做了同類,所以其父母遇害後,他能獨自一人在紅樓生存下來︰“張書雪沒有傷害那孩子的理由,不過從小男孩很害怕李銘這一點可以看出,他對執念還是十分畏懼的。”

    為了追查血跡,我來到八樓,張書雪租住的房間門也沒鎖,推開之後,一股油膩的肉香飄散出來。

    餐盆倒扣在地上,肉湯灑了一起,上面依稀能看出幾個腳印的輪廓。

    “腳印是張書雪的,腳尖朝著門口,她光著腳匆忙追著我出來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鞋印則很小,應該是李銘留下的,他在地上爬行,所以大部分鞋印都不完整,同樣鞋尖朝向門口,這小子離開後也沒有再回來。”我仔細觀察了每一個腳印,除了張書雪和李銘外,只剩下我自己的。

    “她們去了哪裡?”我離開張書雪家後,又遇到了滿身牙印的執念,東奔西跑,浪費了很長時間,之後躲在老阿婆家裡和外界脫節,紅樓中發生的所有變故,應該就是在我聆聽老阿婆故事時發生的。

    “所有人都不見了蹤影,這些紅樓租客想要幹什麼?他們被執念操控,暴食和貪欲佔據頭腦,應該會連綿不絕對我發起進攻才對。難道說執念在和人結合後會發生異變?”執念給我的感覺都是依照本能行事,可現在我總覺得事情不對。它們表現出了很強的紀律性,就好像背後有一個共同的大腦在指揮一樣。

    走進屋內,椅子傾倒,牆面也濺上了不少油湯,我沒有久留,徑直步入張書雪的臥室。

    我的外衣就扔在這個狹窄逼仄的小屋子裡,張書雪當時拽掉我外衣,隨手就給扔在了地上,當時我還特別注意了一樣,外衣掉落的位置前後沒有發生變化。

    “屋內無人進入,衣服位置也沒變,看來我衣服裡的東西應該都還在。”松了口氣,其他都還好說,只是秀場的胸針**對我來說太關鍵了,那東西會暴露出我的很多資訊。

    撿起衣服,我抖了抖灰塵,手伸進口袋裡。

    符、道經都沒有少,可當我的手摸到上衣口袋那裡時,我表情慢慢凝固了。

    “胸針呢?”拿在眼前反復看了幾遍,原本紮著胸針**的地方此時什麼也沒有!

    臉色變冷,我穿上外套,先是仔細搜查了一遍臥室的各個角落,而後又翻找了客廳,並沒有看到梅花胸針。

    “不是掉落在了屋內,那它會去哪?”我回想當時的場景,被執念控制的張書雪和李銘都發瘋一般追著我往外跑,她們當時沒有取東西的時間。而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內,出租屋地面上又只殘留了她們離開的腳印,並沒有她們回房間的腳印,這足以說明偷走梅花胸針的不是她們。

    “為什麼會沒有腳印?”張書雪的房間原本是為了囚禁她,所有窗戶都被磚頭砌死,唯一的出入口就是房門。

    “肉湯潑灑的很不規則,如果特別留意的話,倒也有可能在不踩到肉湯的前提下進入房屋,但這需要身體具有高度的協調性和平衡性,被執念操控的身體動作幅度都很大,應該做不到。”

    “一個身手矯健身體靈活的隱藏者,或者是一個沒有腳的東西。”

    秀場的梅花胸針必須要找到,管他是人是鬼,拿了我的東西,就算是入局了。

    “其他東西都沒丟,只有胸針被拿走,對方應該清楚這東西的含義,很有可能是另一位主播出手了。”我坐在張書雪的床上,慢慢冷靜下來︰“朱立還是住在頂樓的那一位?”

    我眼楮一轉,想到了一個可能︰“假如樓頂的哪一位才是秀場主播,他拿走胸針是不是為了告訴我,讓我去找他?”

    這是一個極度樂觀的猜測,我自己也沒有太大的把握。

    “可以上去看看。”瞟了一眼牆上的鬧鐘,現在是淩晨一點二十五,距離天亮還有很久。

    “秘密頻道在七樓,要去四單元頂層……”我腦中計劃著路線,這絕非我小題大作,紅樓裡太過詭異,執念隨時有可能出現,而且比執念還要讓人感到害怕的紅樓租客又全部消失不見,我必須要小心。

    他們的消失很可能預示著異常針對我的陰謀拉開的序幕,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們自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麻煩,一個極度危險的東西混入了紅樓裡。

    這兩種猜測不管哪一種對我來說都不是好消息,因為所有入局者中,我掌握的線索最少,是最被動的那一個。

    走出房間,我蹭掉了鞋底的湯汁,確保行蹤不會暴露後才下樓,進入七樓的秘密頻道。

    紅樓修建的具體時間老阿婆也沒說清楚,我只知道這棟大樓從剛修建開始就充斥著不幸和危險。

    幽長的樓道好似沒有盡頭,我緊了緊衣領,胸口的傷痕隱隱作痛。

    “四單元頂層……那個人住在紅樓最高的地方他想幹什麼?之前聽朱立說紅樓越高的樓層越危險,他能活過這麼長時間看來也不是一般人。”我雙手不斷演練著血濁教我的手決,準備隨時應對出現的執念。

    漆黑樓道裡連風聲都聽不到,我一直走過了一半的路程,判眼突然捕捉了一點微弱的亮光。

    “淺綠色的?”凝神細看,亮光是從電梯那裡發出的︰“這大樓如此破舊,電梯還能正常使用,也聽不容易的。”

    我一開始沒留意,心裡想著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一直走到了電梯旁邊時才發覺不對勁。

    耳朵一動,真氣湧入而後穴位,聽息判位,我捕捉到了電梯上升的聲音。

    怔怔的扭頭看了一眼,我有些驚訝的發現,電梯上顯示樓層的數字正在不斷變化。

    “4、5……”僅一愣神的功夫,電梯已經上升到了五樓。

    “有人在使用電梯?!朱立不是說電梯千萬不能靠近嗎?誰這麼膽大,還敢在午夜乘坐?”電梯還在上升,眼看著已經到了六樓,我一咬牙,果斷伸手點了一下電梯旁邊的按鈕,然後轉身就跑。

    在我躲入拐角的時候,電梯也正好到了七樓。

    運轉妙真心法調整呼吸,我藏在暗處緊盯著電梯。

    幾個呼吸過後,滿是汙跡的電梯門緩緩向兩邊打開。

    一秒、兩秒、三秒……

    電梯裡沒有任何人走出,也沒有伸出任何東西,更詭異的是對方竟然也沒有關電梯門!

    通常來說,一般人乘坐電梯,發現電梯自動停下,而且門外沒有人的話,正常反應是按下關門的按鈕,馬上離開。

    可眼前的這一幕讓我有些摸不清楚,他為什麼不關門離開?

    現在可是深夜淩晨,他乘坐的電梯莫名其妙在紅樓這種地方打開,裡面的人不害怕嗎?

    如果我只是一個做惡作劇的頑童的話,那現在真正感到害怕的恐怕就是我自己了。

    “電梯是空的?出現了故障,自動運行?還是說裡面的乘客,不是正常的人……”

    指尖夾著一張符和秀場手機,另一手掐著血濁傳授我的手決,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我走出藏身之地,慢慢朝電梯方向靠近。

    像紅樓這種一到晚上便被黑暗籠罩的建築,裡面的租戶應該都已經習慣了黑暗,相比較機具偽裝和隱蔽的黑暗,恐怕光亮才是不好的象徵,就比如一單元一樓的聲控燈,每當燈光亮起,就註定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因為這裡的人上樓,從來都不會發出太大聲響,引來亮光和窺伺。

    心髒慢慢懸了起來,我也不知道電梯裡藏著什麼東西,難免會有些緊張。

    一步一步,快要走到電梯門口的時候,髒兮兮的電梯門突然向內關閉,自動合上了。

    “十五秒,電梯自動停層的時間。”我看著那個電梯旁邊的數字從7變化到了8,有些無奈︰“差了一點,等會看它會不會再下來。”

    樓層數字很快又變到了9,最後停在11樓。

    我緊盯著數字,掐算時間,發現電梯停到頂層後就不再動了。

    “剛才乘坐電梯那人,去了頂層?”對方和我要去的目的地一致,這麼想來還有遇到的機會。

    我抬起手,指尖懸停在電梯按鈕上,久久沒有按下去︰“暫時還是不要驚動它比較好。”

    轉身離開電梯,我沿著樓梯一層層走到了十一樓。

    說也奇怪,這中間竟沒有看到一個執念,紅樓的租戶好多也都離開,因為有些房間的鐵門是開著的,我曾進去查看,把手伸進床上攤開的被子,有的還殘留著一絲溫度。

    “這些紅樓租客都去了哪裡?朱立是一單元的,我現在所在的可是四單元,難道他們都串通好了?”在我進入老阿婆房間避難的時候,紅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走出秘密頻道,我站在第十一層,從樓道的窗戶能看到外界。

    漆黑如墨的夜空偶爾劃過一兩道閃電,在那瞬間的亮光照耀下,能看到外面荒蕪蒼涼的土地。
roylin168 發表於 2018-4-17 15:50
第741章 頂層的租戶
  雨幕接連天地,越下越大,視線被阻隔,我運用判眼也只能很勉強的看到,對面的古建築裡隱隱有人影晃動。

    我不確定那是執念還是鬼魂,相隔的太遠了。

    “樓內空無一人,紅樓租戶去了哪裡?”我收回目光,掃了一眼走廊中間的電梯。

    整個頂層唯一的光亮就是從那傳出的,淡淡的綠光,看著有些人。

    電梯停在頂層一直沒有下去,更詭異的是,電梯門開開關關,無限重復,就好像有人一直在進進出出一樣。

    “阿婆已經說的很詳細了,這樓內不應該還隱藏有其他秘密才對啊?”我朝著電梯走去,高度警戒。

    樓道裡很安靜,時間好像靜止,唯有滿是汙跡的電梯門在動。

    身體貼著牆壁,我數著心跳,計算著時間。

    遠處的電梯門正在關閉,但是並未關嚴,好像是踫到了什麼東西,而後又向外打開。

    “十五秒一個週期,裡面應該沒有人吧?是電梯出了故障?”朱立再三交代不讓我靠近電梯,可是他的立場跟我對立,敵人的話怎麼能全信?

    慢慢靠近,一直沒有異常發生,半分鐘後我終於走到了電梯口。

    看著緩緩向兩邊打開的電梯,淡淡的亮光將我的臉映的發青。

    “一截斷手?”整齊的切割傷口,向外舒展的五根手指,乾瘦有利,殘留著青黑色的凝固的血跡。

    這只手我見過,準確的說是我曾經見過一隻和它一樣的斷手。

    靠近,蹲下身,我神情專注,仔細觀察。

    膚色、大小,每跟手指的粗細……

    “這是一隻左手,和醫生給我的那只右手出於同一具屍體。”分屍放在其他地方甚至會引起巨大的社會恐慌,但在紅樓這著實不算什麼大事。

    “有意思了。”我從醫生家離開的時候,他莫名其妙非要送我一隻斷手,理由是讓我在遇到執念的時候,可以將這斷手扔出去轉移執念的注意力。

    “醫生、白雅兒和朱立,三人住在同一層,關系應該不錯,醫生不可能會去破壞朱立的計劃,如此想來,他給我斷手,絕對是不懷好意。”那只斷手我扔在了張書雪家裡,但現在比較糟糕的是,我又遇到了另外一隻斷手,兩只手出自同一具屍體,等於說如果斷手會引來危險,那此時這危險就在我周圍。

    “這手看著像是標本,但製作過程和正規的標本製作不同,所以才會出現皮標血跡未處理幹淨,就直接浸泡福爾馬林這樣的情況。”兩只斷手應該都是醫生自己製作的,他的房間裡還有很多累死的標本,一開始我只覺得那是他的“個人愛好”,現在看來這些標本應該真的具有某種功能。

    抬起頭,老舊的電梯估計很久都沒有維護過了,就像是鐵皮垃圾桶一般,地面斑斑駁駁,中間扔著一個巨大的黑色塑膠袋,其中還散發出一股難聞的氣味。

    我把頭伸進電梯,看了一下電梯頂部,沒有**,裡面的樓層按鍵也大都脫落。

    “斷手是從這個黑色袋子裡掉出來的?”

    類似的袋子我在朱立和醫生家裡看見過不少,滲著粘液,散發臭味。

    雖然很不願意靠近,但為瞭解開謎團,我還是走近電梯,打開了袋子。

    掀開一個小角,刺鼻的臭味就湧了出來。

    很難形容的味道,像是消毒水和肉湯混在一起,只是聞了一下,我就感覺所有汗毛都立了起來,趕緊屏住呼吸。

    粘稠的液體低落在地,深棕色,像是顏料,但是卻要比顏料濃稠,似乎裡面混雜了其他東西。

    “顏料和血液混合在一起後,血液還會不會凝固?”袋子表層全是生活垃圾,其中最顯眼的是一些被血染紅的衛生紙、繃帶,血液凝固在上面,又因為被顏料浸泡,都已經爛掉了。

    “這東西絕對是從朱立房間拿出來的,紅樓裡只有他會用到顏料。”我打開袋子,將裡面的東西全部倒出,眼前的場景就連我這個身經百戰的秀場主播都覺得有點難以接受。

    碎裂的石膏外殼,散落的內髒器官,切割的整整齊齊的手指,還有被打磨光滑,做成了藝術品的人骨。

    這根本不像是一個人的生活垃圾,更像是魔鬼的收藏品。

    “瘋子……”我下意識遮住了秀場手機的**,這一幕對大多數人來說都已經超出了可以接受的範圍。

    我隔著袋子翻動這些垃圾,在血腥、殘忍的雜物當中,藏著一個成年人拳頭大小的陶罐。

    罐口密封,裡面好像裝著什麼東西。

    陶罐擺在正中心的位置,想不引起我注意都難,回頭看了一眼漆黑的樓道,確定沒有異常後,我狠了狠心,伸手掀開了陶罐的封蓋。

    刺鼻的臭味從中湧出,我低頭看去,陶罐裡醃制著一個千瘡百孔的心髒!

    蓋上蓋子,我臉色有些難看。

    “如果說這些東西都是朱立的生活垃圾,可它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電梯裡?”

    紅樓的電梯只有七層以上才可以乘坐,底層想要打開電梯只有內部人員可以操作,想到這裡,我腦海中閃過一個被忽視了的角色︰“紅樓一單元裡還住有一個人!”

    朱立說過紅樓三層住著大樓的保安和他的妻子,如果說樓內有人可以打開電梯工作間,從一樓進入電梯,那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保安。

    額頭冒出冷汗,不管是老阿婆,還是張書雪,在和她們的交談中,似乎都不經意的忽視了這個人。

    現在想想這很不正常,紅樓居然還有保安,這樣的大樓夜晚有人敢接近嗎?保安的存在有何意義?

    如果不是看到紅樓內電梯的特殊運行方式,我恐怕也不會想起來。

    “能在紅樓這地方做保安,這個人不一般。”我感覺自己的思維被限制住了,卡在了死角裡,找不到突破點。

    再回一單元三層尋找保安肯定已經來不及了,我盯著眼前的黑色塑膠袋,看著一地骯髒血腥的東西,大腦急速運轉。

    “對方為什麼要把這些垃圾裝進電梯裡?然後還大費周章的將其運送到頂層?”卡在門縫處的斷手似乎是一條線索,我隱約覺得自己抓住了什麼,但就是無法猜透。

    從電梯裡退出來,我沒有再觸踫任何東西。

    “紅樓裡的租戶都已經離開自己房間,他們這是在搞什麼鬼?”我不清楚這些人是藏在了大樓的某個地方,還是已經離開大樓,一個人影都看不到,著實讓我有些心慌。

    這無關道術、鬼術境界,只是人的本能反應。

    電梯門開開關關,不斷重復。

    我記下每一樣東西的擺放位置,轉身離開,走向樓廊最深處。

    樓道似乎變得更加黑暗了一些,我借助手機螢幕的亮光,掃過一個個門牌號,最後停留在樓道盡頭。

    “就是這一間了。”

    我沒有冒然出手,謹慎起見,先在門外傾聽門內的聲音。

    “沒有呼吸聲,屋內沒人。”我剛要伸手去拉拽門鎖,判眼突然瞄到了一個東西。

    在鎖環和把手中間系著一根極細的頭發絲!如果我直接拉拽,這根頭發肯定會斷開。

    “這人倒真是小心。”我暗自慶幸沒有魯莽行事,解開頭發一端,扭動門把手。

    “上鎖了?”

    住在紅樓最高處這人,和其他紅樓租客似乎不太一樣,他們的做事風格完全不同。

    此人謹慎、多疑,根本不像是被執念控制了心神的人。

    “他該不會真的是秀場主播吧?”一根頭發證明不了什麼,我把手機螢幕亮度調高,對準鎖眼,然後取出白雅兒房間的鑰匙,看清楚齒痕後,拿出一張紙幣折疊出對應的形狀進行開鎖。

    紙幣開鎖,在恨山精神病院直播時我就用過,這對我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嘗試了幾次,終於將裡外兩層門全部打開,我收起紙幣,鑽入屋內。

    來到紅樓也有幾個小時了,這屋子是我進入的唯一一間沒有異味的房間。

    屋主人應該是經常開窗通風,空氣對流,所以屋內連黴味都沒有。

    站在門口,正對著客廳,一眼就能看到窗戶。

    屋內傢俱很少,沒有擺放任何多餘的東西,可以看出屋主人是個十分幹練果斷的人。

    拉開窗簾,從這個位置能正好俯視對面的古建築,視野非常好。

    “空氣流通,屋主人經常開窗莫非是因為他一直在監視那片古樓?”這屋子要比我想像中簡單的多,客廳裡除了桌子和兩把木椅外什麼都沒有,我拉上窗簾,先後檢查了廚房和衛生間,翻找了垃圾桶,所有東西都被清理的幹幹淨淨。

    “毫無破綻?”我站在客廳中央,目光看向臥室,只剩下那裡還沒有搜查過。

    推開裡屋的門,書桌緊靠著泛黃的牆壁,另一側則是張木質單人床。

    整整齊齊的床單上放著疊好的被褥,除此之外臥室裡再無其他東西。

    我走到書桌前,拉開了抽屜,裡面放著幾根顏色不同的水筆。

    “只有筆,沒有紙?”屋內傢俱、生活用品少的可憐,我目光在書桌和床鋪之間遊離︰“臥室空間本來就不大,為什麼還要在這裡放一張書桌?他沒有紙,只留下幾桿筆又是什麼意思?”
roylin168 發表於 2018-4-17 16:57
第742章 辮子
   
     頂層租戶家里布置的十分簡單,沒有擺放任何多余的裝飾品,屋子的主人應該是一個極為務實的人。

    從房屋布置上,我大概猜出了屋主人的一些性格特征。

    伸手拿出抽屜里的水筆,紅、黑、藍三種顏色都有,我對比了一下筆芯里的墨跡,參差不齊,很顯然三支筆都被人使用過。

    “同時用三種顏色來書寫?屋內還找不到一張紙,這人在搞什麼?”所有不合常理的地方,都有可能是案件的突破點,我把三根水筆放回原處,四處環視。

    出租屋里幾乎沒什麼家具,一眼就能看完,想在這地方隱藏什麼東西很難。

    “木椅、書桌、單人床……”我在看向床鋪的時候,判眼發現了一個細節,床單比床面大許多,向下垂落,幾乎踫到了地板。

    “床底下?”我蹲下身,掀開床單,床底下干干淨淨沒有任何雜物。

    “這人倒挺愛干淨。”手指蹭了蹭地面,床底下連灰塵都沒有,“一塵不染,屋主人有潔癖?”

    正常人很少會把出租屋床底下也打掃的這麼干淨,我正要起身,忽然覺得不對。

    “我在客廳餐桌下面還看到了灰塵,屋主人不把桌子底下弄干淨,反倒把床底下打掃的干干淨淨,這是什麼心態?難道他在床底下的時間要比在餐桌旁邊的時間還多?”想到這里,我意識到自己可能猜錯了方向,對方估計不是刻意打掃過床下,這是他在無意間留下的一個破綻。

    喉結滾動,我把手機放在一邊,雙手抓住床板,將其慢慢掀開。

    “這……”

    兩米長,一米多寬的木質床板背面,大大小小貼著幾十張照片!

    更讓我震驚的是,所有照片旁邊都用水筆寫滿了標注,在照片和照片之間還有各種線條相互連接,似乎是在表明各個照片之間的人物關系。

    “老阿婆說屋主人入住紅樓前後不過三個月的時間,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完成這樣詳盡、細致的人物導圖,就算是在警校受過專業培訓的我也做不到。”度過最初的震驚之後,我冷靜下來仔細觀看。

    床板背面張貼的所有照片都是偷拍下來的,幾乎沒有正臉,看了旁邊的標注我才知道,這些人全都是紅樓的租戶,或者準確一點的說,是曾經在紅樓住過的人。

    因為照片里有活人,也有尸體。

    床板被分成了四部分,對應著紅樓四個單元,值得注意的是,除了一單元的照片外,剩下三個單元的所有照片都被紅色水筆勾掉。

    一個個鮮紅的叉,看著有些刺眼,我不知道這紅叉有何意義,可能是代表死亡,也有可能代表著被排除在外。

    所有人物關系都用黑色水筆連接,縱橫交錯,但看著一點也不亂,值得注意的是在一單元的幾張照片上,朱立、醫生和一個高瘦的中年男人被藍色水筆圈出,下面還勾畫著一個問號。

    “他……好像是在追查凶手?最後鎖定的範圍就在這三人之中!”我把床板立起,坐在地上,判眼掃過每一張照片。

    除去那些死狀各異的尸體,照片中的活人共有二十一個,其中一單元就佔據了九個。

    六個我已經見過了面,還有三個,一個被紅色水筆打了叉,剩下兩個應該是夫妻,兩人是從同一張照片中剪裁開的。

    “被紅色水筆打叉的可能是朱立所說前幾天跳樓的那個,至于那對夫妻十有**就是保安和他的妻子。”

    保安的照片也被屋主人用藍色水筆圈住,他面無表情,身材高瘦,穿著淺灰色外套,眼眶內凹,看著好像一個被榨干了精血的骷髏。

    和長相丑陋的保安相比,他的妻子卻漂亮的過分,雖然比不上江霏、葉冰,但在普通人中已經是很少有的了。

    兩人的照片是被裁剪開的,如果拼合在一起就能看出,兩人的關系並不融洽。

    照片拍攝的角度很特別,應該是站在高處偷拍的。

    妻子的衣物被撕扯破,保安好似鷹爪一樣的手鉗著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則粘在她腰上。

    能看出妻子的不情願和畏懼,但是又無法反抗。

    “保安妻子的照片沒有被打上紅叉,但是據朱立所說,保安的妻子已經好幾天都沒有出門,照這個架勢來看,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從照片給我的第一印象來說,保安應該是個脾氣暴躁、內心可能因為自卑、嫉妒等等原因已經完全扭曲的人,也難怪他會被屋主人用藍色水筆圈住,這樣的人放在社會上也是危險分子。

    照片旁邊用黑色水筆標注著他們的生活習慣,我看了以後也大有收獲,知道了一些很重要的信息,比如說朱立每隔一段時間都會離開紅樓,醫生和幾天前跳樓那人相互認識,關系很好;還有朱立對白雅兒十分維護,有一次保安想要踫白雅兒,竟被朱立用刀子逼退。

    他的這些記錄不能說全部準確,但至少給了我一個思考的方向。

    “醫生和幾天前跳樓那人關系很好,可是那個人沒搬來幾條就跳樓而死了,醫生這人性格怪異,我剛遇到他時,他還假裝熱心的給我一只斷手,讓我用來避難,這人根本不安好心,我嚴重懷疑,他對誰越好,誰就死的越快。”

    朱立維護白雅兒這一點也讓我產生了疑惑,如果他真的維護白雅兒就不會讓其深夜勾引陌生人回家,而後自己躲在牆壁一側窺伺,最後再提著刀悄悄摸過去。

    他維護的不是白雅兒,只是為了滿足自己變態的心理需要,就好像角色扮演一樣。

    “保安和朱立、醫生之間的關系需要弄明白,這三人都不是好東西。”

    我目光集中在這三張照片上,忽然看到了上面的藍色水筆印記,屋主人的推測和我一樣,但是很重要的一點出現了——在紅樓里屋主人又扮演著什麼角色?

    這個住在頂層的家伙和其他紅樓租戶完全不同,冷靜理智,一點也不想被執念操控了心神的樣子。

    “他是秀場主播嗎?”看著床板上密密麻麻的標注和照片,我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現存的秀場主播里,沒有人會笨到用這種方法去梳理人物關系。

    “此人給我的感覺很像是一個警察。”我不敢確定,因為假設警方的人發現了紅樓,那這個地方應該早就被推平了才對,根本不可能藏納如此多的瘋子、變態。

    “如果是一個普通的警察,他肯定活不過三個月,這人不簡單,可是他來紅樓的目的是什麼?”

    縱觀所有照片,我看了兩遍,才發現出一個疑點。

    床板上的照片幾乎都是偷拍的,所以很少有正臉出現,可是有一張卻是個例外。

    在四單元區域,有一張照片,其材質和一次性成像相機拍出的照片不太一樣。

    這是一張正常沖洗出的照片,而且其中的人物露出了正臉,面對鏡頭。

    “為什麼這張照片那麼特殊?”

    照片里是一個看著非常陽光的女孩,她長相往好了說也只能算普通,但她笑的特別甜,臉上的快樂極有感染力,身材一般,頭發很長,扎著馬尾辮,皮膚白的好像能透光一般。

    這張照片貼在四單元所有照片最高處,周圍沒有任何文字標注,只是用紅色水筆打了個叉。

    我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這張照片上,一手撐起下巴,兩眼直勾勾的盯著照片中的女孩︰“每張照片的位置都是屋主人精心設計過的,由低到高對照相應的樓層,這張照片貼在四單元的最高處,那是不是就預示著她住在四單元頂樓?”

    想到這里,我愣一下︰“頂……樓?那不就是我現在呆著的地方?”

    脖頸好像被一陣冷風吹過,我汗毛倒立,莫名的打了個冷顫,下意識的看向身後。

    目光穿過臥室,順著半開的房門看向客廳,一切正常,扭動頭顱,當視線掃過客廳的鐵門時,我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冰凍了一樣,一道徹骨的涼意鑽入心口。

    客廳房門敞開著,一個打著傘的紅衣女人正站在門口!

    她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好像是背對著我,一條長長的大辮子垂落在胸口,細碎的發絲間沒有五官,我甚至不知道她此時是不是在看著我!

    思維好像凝固,瞳孔在眸子里劇烈跳動,冷氣從我牙縫中滲出。

    時間被無限拉長,每一秒都過的極為艱難。

    大概半分鐘後,門口那打著黑傘的女人倒退著進入屋內,她距離我越來越近,等她走到了客廳中央我才發現。

    這女人並不是倒退著進來的,她後腦和正臉上都懸著一條長長的辮子,她根本就沒有臉!

    沾著碎肉和血跡的手指握緊傘柄,她皮膚白的嚇人,上面布滿了細小的裂痕。

    進入客廳,她在屋子中央停留了一小會,然後毫無征兆,突然轉身朝著我所在的臥室跑來!

    黑色長辮近在眼前,我此時正坐在地上,腦中不知為何想起了關外飯館老板的忠告——千萬不要在屋里打傘……
tradeqoo 發表於 2018-6-30 22:13
    第743章 臉

    紅衣女人的動作很快,我尚未作出反應,她已經進入臥室。

    血紅色的衣服貼著我的鼻尖,她在屋內撐著傘,巨大的傘面將我和她都籠罩在里面。

    銹跡斑斑的傘骨,黑色長辮垂落在臉前,她半蹲著身體,用那張長滿了黑發的臉對著我,姑且算作是她的臉吧。

    陰冷的氣息浸透身體,我和女人之間只有幾厘米遠,判眼可以清楚看到,細碎的頭發里並沒有五官,就好像一個漆黑的深不見底的洞穴一樣。

    空氣仿佛結了冰,屋子里只剩下我喘.息的聲音。

    她靠的太近了,我想要後撤,但是頭頂的傘面就像是整片夜空,無論怎樣挪動都逃不出黑暗。

    女人沒有眼楮,發絲之間隱隱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窺伺,我和她離得很近,她的頭發幾乎貼到了善惡修羅面具上。

    這場景如果讓常人看到恐怕會嚇的昏過去,但是我在度過最初的震驚之後,反倒慢慢冷靜了下來。

    紅衣女人突然出現讓我措手不及,可我畢竟經歷過那麼多次直播,心理素質極好,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調整過來,面具後面的眼楮死死盯著對方。

    戴著鬼環的那只手慢慢握緊,隨時準備揮拳迎擊,我已經做好了交戰的準備。

    不管她是人還是鬼,我都不會坐以待斃。

    被黑色長辮代替的臉和我相隔了不到一厘米遠,她打著傘,再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她想要干什麼?京海市的傳說難道是真的?”雨夜、黑傘、紅衣、長辮,這一切都和飯館老板講述的故事吻合,估計下一刻我面前的女人就會開始說話,讓我將自己的臉借給她……

    想象中的場景並未發生,她沒有五官,我也猜不出她到底在干什麼。

    過了許久,紅衣女人才抬起了手,枯瘦的手指好似魚鉤,抓向我的臉。

    “她似乎是想要摘掉我的面具?”手指越來越近,直接伸向我的眼眶,我不敢再放任她,壓住鬼環,直接將所有鬼物全部喚出!

    穢鬼欲鬼出現還沒有什麼,當命鬼從我影子中走出的時候,紅衣女人似乎是感覺到了危險,移開了我頭頂的傘,後退到臥室門口。

    “這女的絕對不是人!”判眼看的清清楚楚,她沒有臉,但是她跟正常的鬼物還不完全一樣,至少我還從未見過把自己臉給弄丟的鬼。

    紅色血衣代表著怨恨,只有怨念最深的厲鬼才會外顯出這樣的衣袍,照此推測,黑傘女鬼的實力應該和靈車直播時遇到的孕婦鬼魂差不多,可是她給我的感覺要比那個孕婦強太多了。

    命鬼出現後做出的一個動作更堅定了我的看法,身負十個巨鬼烙印的命鬼雖然還未完全恢復過來,但是實力境界要比以前高出許多。

    他出現後的第一件事不是攻擊紅衣女人,而是護在我身側,黑發如潮水般鋪滿臥室,唯獨不敢接近紅衣女人腳下的地板。

    “比命鬼還強?”在我見過的所有鬼物里,唯有鬼母能力壓命鬼,這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命鬼本身的作用並非戰斗,是用來替命的。但就算這樣,紅衣無臉女鬼的實力也我心驚。  “等等,這女鬼的氣息遠不如鬼母和命鬼,身上也感覺不到太重的陰煞之氣,我的鬼物不敢接近,恐怕是另有原因。”剛進入大樓第一次遇到執念的時候,我曾喚出鬼物想要引開執念,但是穢鬼和艷鬼

    直接被嚇的不敢亂動,由此可見執念天生克制鬼物。  其中的原因我暫時也沒想明白,有可能是因為執念以記憶、情感為食,而鬼魂大多都是由生前殘存的記憶和陰氣結合,倘若被執念吞食掉最後的一絲記憶,它們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根基,恐怕會直接魂

    飛魄散。

    “這個紅衣無臉女難道不是鬼物,而是執念?”在紅樓里我見過滿身牙印和髒器長在體外的兩種執念,根據我的推測,執念的外貌應該和生前的遭遇有關。

    滿身牙印的干瘦執念,代表的是豬籠公寓里被吃掉的住戶;而身材肥胖,內髒長在外面的執念則代表著吃人的一方。

    作為一個普通人,吃掉同類,要承受的精神壓力不會比被吃小,形成執念也很正常。

    上面兩種執念的意象差不多也能說通,可眼前的紅衣女人,如果說她也是執念,那無臉代表著什麼意思?

    命鬼的黑發籠罩了整間臥室,我心中也多了幾分底氣,從地上爬起,跺了跺發麻的雙腳。

    “住在四單元頂層的女孩很特別,她的照片材質和其他照片不同,所以有可能是從紅樓外面帶進來的,至于是誰帶進來的,答案已經非常明顯了。”屋內情況有些不對,幸好我的推測也到了最後關頭。  “那個女孩的照片是屋主人帶入紅樓的,照片上打著紅叉,說明女孩估計已經遇害,這樣就能解釋的通,屋主人為何會入住紅樓,而且還特意住在女孩曾經居住的房間,更不惜冒著生命危險,耗費時間

    制作出如此詳細的人物關系導圖。”

    “他和原本住在這房間的女孩關系匪淺,他進入紅樓,就是為了追查殺死女孩的凶手!”

    “經過三個多月的暗中觀察,此人已經將凶手的範圍縮小到了三個人,如果他只是個普通人的話,能做到這一點很不簡單,可以說令人吃驚。”  我看似自言自語,實際上這些話都是故意說出來的。我在試探紅衣無臉女的反應,我不清楚她和原本住在樓頂的女孩是什麼關系,也不清楚她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間出租屋門外,所以我才說出自己的

    推測。一來表明自己的立場,證明自己和紅樓那些租戶不同;二來,我心里一直有個疑惑,假如這間出租屋的主人是個普通人,那他如何在紅樓這種地方生存下去?背後是誰在保護他?

    目光緊盯著紅衣無面女,這個不人不鬼的東西很有可能就是屋主人的保護傘。

    我曾從老阿婆那里听說過紅衣女,她是連紅樓租戶都畏懼的存在,如果能得到她的庇護,一個普通人也不是不可能在紅樓活下去。

    吸了口氣,我沉吟片刻,朝紅衣女人走了一步︰“你能听懂我的話嗎?原本住在這間屋子里的人去了哪里?”

    紅衣女听到我的聲音後,反應十分古怪,她撐起黑傘朝我招了下手,而後倒退著走了出去。

    “這是讓我跟著她一起出去?”

    我將其他鬼物收回鬼環,只帶著命鬼從出租屋里走出。

    漆黑的樓道,一眼看不到盡頭,在幽深的黑暗中,一個拿著傘的紅衣女人走在前面。

    我和她保持距離,最後親眼看著她進入了電梯。

    兩扇滿是污跡的電梯門重復著開關的過程,無臉女進去後就再也沒出來,我不知道她在搞什麼名堂,小心翼翼跟了過去。

    等我走到電梯旁邊的時候,判眼一掃,里面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她去哪了?我明明看著她走進電梯……”說到一半,我突然發現異常,電梯中央那一大堆生活垃圾的位置發生了改變,染血的衛生紙和變質的顏料被人踢到了角落里,電梯中央只剩下那個成年人拳頭大

    小的陶罐。

    “這個陶罐就是她想要讓我看的東西?”我之前打開過罐子,知道里面裝著一顆千瘡百孔的心髒,可正因為知道,我才不敢冒然行事︰“那顆心髒就是紅衣女人的?”

    老的問題沒有答案,新的問題又不斷涌現。

    假設陶罐里的心髒就是紅衣女人的,那朱立他們為什麼要大晚上把這東西放入電梯,運送到頂層?紅樓租客現在又都藏在哪里?他們這麼做是為了平息無臉女人的怒火?

    紅衣無臉女有可能就是原本住在頂樓的女孩,她們身材很相似,也都喜歡留長頭發,唯一的不同是少了那張總是帶著笑容的臉。

    “這女孩生前在紅樓里遭遇了什麼?死後竟然會和執念融合在一起,變出這樣一個鬼東西出來。”

    紅樓租客大部分都被執念操控,紅衣女生前應該也如此,可詭異的是她死亡以後沒有成為豬籠公寓枉死者執念的一部分,而是形成了一種全新的恐怖執念!

    每個人心中都有執念,只不過在經歷了某些特殊的事情之後,心中的執念會被無限放大,直到時間和歲月都無法磨滅。

    “兩只不同的斷手,切割整齊;心髒千瘡百孔,還被腌制在瓦罐里。”我不清楚紅衣女在生命的最後時間經歷過什麼,默默看著電梯正中央的瓦罐,腦中回想著直播最開始接到的委托電話。

    “這次直播的委托‘人’,就算不是紅衣女,也應該跟她有很大的關系。”我讓命鬼守在外面,自己進入電梯,將那個陶罐捧在掌心。

    就在同一時間,秀場手機屏幕突然自己亮了一下,我劃動屏幕,發現信箱中多出了一條新的信息。  “可選任務二︰找回‘我’的碎臉,任務完成額外獎勵五積分,一次直播豁免權,一次通話求助機會。”
tradeqoo 發表於 2018-6-30 22:15
第744章 隆昌古樓

    陰間秀場直到我捧起陶罐的時候,才公開了第二個可選任務。

    看著信箱中的消息,我覺得有些突然︰“任務信息中寫著找回‘我’的碎臉,這句話該如何理解?‘我’指代紅衣女人嗎?那碎臉又是怎麼回事?她的臉為什麼會被人割下?”

    任務信息很簡單,但是透露出的內容卻有些殘忍和復雜。

    “獎勵很豐厚,秀場的直播任務從來都是風險和回報成正比的,這也就預示著可選任務二對于現在的我來說,也十分危險。”

    陶罐上沾著灰塵,看起來像是幾年前的東西,底部有些深紅色的殘渣,暫時我也沒弄清楚那是什麼東西。

    “住在頂樓的這個租戶應該認識紅衣無面女,他可能就是為了調查這件事才入住紅樓的。”普通人絕不可能在紅樓里住上三個月,還沒有被執念操控,最合理的解釋就是他得到了紅衣無面女的庇護。

    “他們兩個是什麼關系?”撿起地上的黑色塑料袋,我將瓦罐裝入其中︰“這罐子里的心髒極有可能是無面女的,她剛才進入電梯後再沒出來,估計就是寄托在了自己的心髒當中。”

    這只是我的猜測,看著黑色塑料袋里的瓦罐,我深知好奇害死貓的道理,並沒有再次將其打開,只是裝在袋子里,隨身攜帶。

    “無面女人對我沒有太大的敵意,如果利用好的話,說不定還能成為我直播的一大助力。”

    紅衣無臉女人經常在雨夜出現,這一點連瞎眼的老阿婆都知道,紅樓租客肯定也清楚,他們將無臉女人的心髒放入電梯,升到頂樓,這麼做很可能是為了吸引無臉女人的注意,引誘她離開。  “這群人在做什麼?為何要引開無臉女人?是怕她搗亂?還有那個住在頂樓的租戶又去了哪里?”我思路慢慢理順,臉色有些陰沉︰“不管住在頂樓的那個租戶現在去了哪里,他都有性命之憂。紅樓租客

    引開無臉女人的執念,恐怕就是為了殺他!”

    紅樓是一張沾滿了毒液的蛛網,一旦進入就很難再離開。

    “手里的線索還是太少,想要完成可選任務,找到住在頂樓的租客是關鍵。”想通了這一點,我提著黑色塑料袋轉身離開四單元頂層。

    我已經沒有再在這里停留下去的意義了,紅樓變成了一座空樓,里面的租客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悄然離去。

    “一座紅樓都已經驚動了血狐,相比較豬籠公寓舊址來說,紅樓佔地面積不過只有其十幾分之一,今夜的直播恐怕到現在才算是剛剛開始。”

    紅樓租客在布局,我是入局者,先不管其中有沒有其他主播插手,單單只是想要弄清楚前因後果,就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才行。

    手中掐著血狐交給我的咒決,我沿著安全通道很快回到了六樓,這期間仍舊沒有看到任何人和鬼影。

    疑似顧君生轉世的男孩就住在六樓,我打開房門步入其中,小家伙並不在屋內。

    “地上還扔著吃剩下的隻果,他應該是被強行帶走的。”我掃視屋內的一切,最後進入臥室,看著那扇藏在房門後面的鏡子。

    手機屏幕發出的亮光照在鏡子上,淺淺的白色映照著我的臉,鏡中的自己看著有些嚇人。  “這的確只是一面普通的鏡子,為什麼小家伙屋內會有這東西?朱立他們知道這面鏡子的存在嗎?”我感覺自己腦子快要炸開了,“紅樓每隔一段時間都需要外人入住,供執念寄托,李銘被拐來時就綁在

    床底下,他當時正在和執念磨合,難道這鏡子是為了讓執念在成功入侵活人後,能第一時間欣賞到自己現在的模樣?”

    這樣解釋有些牽強,我忍住一拳將鏡面打碎的沖動,提著黑色袋子退出六樓。

    一路向下,當我回到二樓老阿婆家門口時,有些意外的發現,阿婆家的房門是開著的,里面紅燭暗淡,傳出悉悉索索的聲響。

    “阿婆?你在里面嗎?”我話音剛落,就看到老人穿著一件黑色外衣,打著一把黑傘從屋內走出。

    她臉上的皺紋都擠在了一起,手中還提著裝了剪刀的竹籃。

    “你這是要出去?”

    听到我的聲音,阿婆扶著牆壁,聲音焦急︰“君生跑出去了!往古樓那里去了!”

    “你別急,慢慢說。”  “君生平時都是快要破曉時才會離開,剛才自你走後,這孩子就格外不安,他在屋子里打轉,還沖著我不斷比劃,接著就自己跑了出去。我眼楮雖然看不見這個世界的東西,但是我能看見他,我親眼看

    著他跑到了古樓里!”

    老人家可能是太過著急,說話都不太利索了。

    “他都跟你比劃了什麼?”

    我剛準備問清楚,可誰知道老阿婆根本沒有跟我說話的耐心,她撐著黑傘,看樣子竟然是準備自己前往古樓去尋找君生。

    見此場景,我趕緊將她攔下︰“阿婆,君生我去幫你找,你放心我一定會將他給帶回來,外面下那麼大的雨,你就好好在屋內呆著吧,如果你再出了事,那君生恐怕會更難過。”

    我不怎麼會勸人,但說的都是實話。  “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情況,他一定是感覺到了什麼,一定是的……”老人聲音顫抖,從竹籃里翻出那個繡球︰“我年齡大了,走的慢,你拿著這個先過去。如果他在你周圍,知道看到這個繡球,肯定會來找你。”

    老阿婆雙手捧著繡球,好似它有千斤重。

    “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君生!”

    好不容易將老人勸住,我接過繡球和她的黑傘,馬不停蹄跑向一樓。  “君生突然表現異常,前往古樓,會不會是六樓的小男孩遭遇了生死劫?他這個前世的殘魂感覺到了什麼,所以才不顧一切的跑去阻攔?”
    我根據手中有限的線索進行猜測,“帶走小男孩的肯定是紅樓租戶,如果真是這樣,那找到君生就能順著找到朱立他們!”

    來到一樓,我用判眼掃了一下樓道口的鞋印。

    五花八門,看來在我進入紅樓的這段時間內,樓內租戶活動的十分頻繁。

    我撐著傘,闖入雨中,和黑夜里那成片的古建築比起來,自己渺小的就好像是螻蟻一樣。

    “如果紅樓租戶只是為了謀殺住在頂層那人而設局,他們現在應該在一起才對,看來我要加快速度了。”

    情況危急,今夜的直播也到了一個轉折點,為了防身,我讓命鬼跟在身後,一人一鬼,一前一後在雨夜中狂奔。

    通過老阿婆的故事,我對豬籠公寓舊址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

    自己腳下的這片土地,幾乎被活人的尸骨填滿,這是一個巨大的墳場,葬著泯滅掉的人性。

    雨滴擊打在開裂的牆壁上,順著那宛如鼓點般細密的聲音看去,一道道猙獰的裂痕遍布樓體,牆皮脫落,凹凸不平。

    整片古建築分為內外兩層,好像一個倒扣的海碗。  外圍的建築低矮破舊,被風雨摧殘的不像樣子,這些都是逃難者後來修建的,至于中心處那幾棟勉強能看出形狀的六層石樓,應該才是當時由租界方建造的豬籠公寓,也就是幾十年前隆昌小區的本體

    ,老阿婆之前所說過的鏡子就在那幾棟樓里。

    “外圍的房屋很多都已經坍塌,沒什麼搜索的價值。”判眼刺透雨幕,我並未在外圍區域有所發現,反倒是最中間那幾棟古建築里隱隱有鬼影晃動。

    “君生就是從那里跑出來的,畜生道的裂縫就隱藏在那幾棟樓內嗎?”

    我也算是藝高人膽大,穿過外圍建築群,直接跑到了最里面。

    隆昌小區修建在戰爭時期,可能考慮到安全的原因,並不是按照傳統建築的方式修建,主樓一共有四座,成井字合圍在一起,南北各有一個出口,底層住戶幾乎一年四季都看不到陽光。

    “當時京海是租界,這樓也是外人修建的,一點風水常識都沒有。”

    四棟主樓好似無底深井,樓內的租戶就像是被囚禁在井里的人,一時半會可能看不出異常,但住的久了必定會生出妖邪。

    走到近處,樓內的鬼影反而看不到了,它們就好像全部消失了一樣。

    黑漆漆的窗口,好似一個個被戳瞎的眼眶,這整棟樓給人的感覺充滿了死氣。

    道路有些泥濘,雨水順著傘沿滴落,我沒有多猶豫,直接從南邊的缺口進入隆昌小區內部。  眼前這殘破、詭異的建築才是真正的隆昌小區,我仰起頭看著四周高高聳立的古樓,輕輕吸了口涼氣︰“求助電話里,那位主播說讓我去豬籠公寓找他,他所說的豬籠公寓不知是紅樓,還是眼前的古建築。”

    現在思考這個意義不大,找到君生才是最重要的,我抱緊懷中的繡球走進距離我最近的一棟古樓里,漆黑的樓道好像怪物張開的嘴巴,正準備將我囫圇吞下。  破舊的樓廊散發出一股怪味,房門碎裂在地上,爬滿了青苔…… 本帖最後由 tradeqoo 於 2018-6-30 22:16 編輯

tradeqoo 發表於 2018-6-30 22:19
第745章 瘋狂吞食

    豬籠公寓是幾十年前的建築,歷經風雨,到現在還沒有倒塌就已經是一個奇跡了。

    陰森、潮濕,進入樓洞里後,空氣變得“粘稠”,呼吸都感覺有些費力。

    “幾萬人被吃的只剩下七百,怨靈不散,連時間都無法消除它們的執念。”

    踩在腐爛的木板上,依稀能看出房門的輪廓,鎖頭上滿是銹跡,鎖孔中好像還有蟲子在扭動。

    我隨便進了其中一個單間,讓我感到驚訝的是,這據說能住下三個人的房間,其實只有**平方米大。

    “與其說這里是公寓樓,還不如說是蟻穴。”

    站在屋子中央,我運用判眼掃視四周。

    即使過去了那麼久,屋內還依稀殘留著當初的痕跡。

    牆壁上釘著生銹發黃的短釘,挖開厚厚的苔蘚,還能看到當初那個時代特有的青磚。

    所有的家具和生活用品都已經被時間埋葬,地上只剩下一堆腐爛的看不出形狀的垃圾。

    新的生命在其中孕育,雜草、苔蘚,還有一些不知名的小蟲子。

    “豬籠公寓四座主樓里類似這樣的房間至少有幾百個,一個個查看,效率太低了。”懷中塞著老阿婆的繡球,她說只要我接近君生,君生就會主動來找我,可這樣太被動了。

    “四座主樓里最高的是北面那棟,老阿婆曾在那棟樓里發現了一面鏡子。”我暗自思量︰“既然已經進來,不如我先去那棟樓里查看一番,倘若老阿婆看到的鏡子真是秀場需要的輪回鏡,那我就能順手將秀場的可選任務完成。”

    剛做好決定,一縷黑發就纏上我的手腕,扭頭看去,命鬼從我的影子中鑽出,面朝走廊站立。

    “有東西過來了?”我和命鬼心意相通,它一表現出異常,我立刻就意識到不對勁。

    閃身躲在單間拐角,我側著腦袋向外看去,黑暗中有一高一矮兩道黑影正從遠處走來。

    落地無聲,它們東張西望好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難道我已經暴露?不可能,這兩個家伙應該是在尋找其他人。”幾秒過後,那兩道黑影慢慢接近,我能清楚看到它們身上密布的牙印和焦黑色皮膚。

    “執念!”

    面容丑陋,好像被完全毀容,它們揚起頭,變形的鼻子不斷抽動,好像野獸一般在走廊中游蕩著。

    “往這邊來了。”我示意命鬼站在身後,自己則手掐指決,半弓著身體,雙眼泛出一絲血紅。

    執念雖然可怕,但是對于血濁來說,不過是食物而已。

    “這些怪物沒有思維,只是按照本能行事,就算抓住它們也逼問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還不如全部殺死,增強自身!”在善惡修羅面具和血濁的影響下,我雖然沒有完全沉浸于殺戮當中,但是內心深處對于獵殺並不抗拒,甚至還有一種躍躍欲試的感覺。

    黑影臨近,我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胸口的血狐紋身綻放出絲絲紅芒,剛包扎好的傷口再次滲出血來。

    在頂級的白綢之上,一條血色九尾狐露出狡黠的笑容。

    悄無聲息,我從單間沖出去的時候,沒有喊任何口號。

    真正的是生死搏殺之間,多說一個字就有可能會葬送一切。

    在見識過血狐操縱我身體時表現出的種種神異後,我對自己的**也充滿了信心,三把道鎖打開,我的體能極限和身體柔韌度已經遠遠超過了正常的人類。

    速度快到極致,我高高躍起,同時對兩道執念出手。

    那一高一低兩道執念,顯然沒有想到自己身旁的單間里會隱藏有敵人,它們在原地愣了一兩秒鐘,而後臉上才露出貪婪的笑容,那是一種對食物的渴望。

    它們不僅沒有躲避,還主動迎了上來。

    我見此場景,心中大喜︰“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卻偏要闖!畜生道不要你們,那就讓我來處理掉你們,暴食的執念,被同類吞食的不甘,全都化為我力量的一部分吧!”

    學自血濁的手決在最後關頭展現出驚人的效果,胸口的尾狐紋身向上仰起頭,九條血色狐尾散發出濃重的血氣和煞氣!

    “九尾!”

    低喝一聲,自我身後完全由血煞凝聚出的九條巨尾,好似狂蟒一般將兩道執念纏住。

    “死!”

    我雙手都被血煞包裹,這是血濁的執念,蘊藏著它不敗的意志和滔天的殺意,宛如刀鋒一般,所向睥睨。

    手指抓住執念頭顱,和血狐慢慢玩死獵物的戰斗風格不同,我喜歡的是一擊斃命。

    我不是一個喜歡虐殺的人,殺戮對我來說只是解決問題的一種方式。

    手指洞穿執念脖頸,深深陷入它們的身體里,巨大的狐尾壓迫著它們,最後將其生生擠爆!

    飄散的黑色絲線,就是執念的本體,這東西好像是由人類的情感和記憶構成,充斥著負面的情緒,但不可否認,其中也蘊含著讓人膽寒的力量。

    吞吸!

    血尾倒卷,將所有絲線吸納,我眼眸在黑色和紅色之間轉換,就好像中了人間奇毒一般,過了許久才恢復原樣。

    輕輕吐出一口濁氣,我能感受到胸前的九尾紋身變得更加暴躁和強悍,同時也感覺到自己的意志得到了進一步的提升。

    要知道吞食過夢境之花後,我的意志已經堪比徐衍那樣修道幾十年的天師,可以說已經到達一個極點。此次在九尾吞食豬籠公寓慘死者執念後,竟然再此得到了提升,這樣下去,我的意志恐怕會達到一個非常恐怖的地步。說不定,還有機會可以與萬一、血狐這樣的老怪物媲美。

    意志是一個人的根本,只要意志不滅,人就不算是真正被擊敗。

    吞食兩道執念,前後只花了十幾秒鐘的時間,這主要得益于我和血色九尾的配合,它的執念被我完美繼承,在我意志的統御下,威力成幾何倍增長。

    “隆昌古樓里執念還有很多,既然它們選擇阻攔我,那我就把它們統統吞掉。”數萬人的執念化為一體,這股力量恐怕就是神佛也要退讓。

    想法很好,但我知道這樣做難度很大,剛才只是吞食了兩道執念,其中蘊含的負面情緒就差點讓我失控,在沒有完全將其煉化以前,每次吞食執念其實都是一場豪賭。說不定什麼時候我就會承受不住,被執念反噬,變成被暴食支配的傀儡。

    “現在就看是我的意志提升的快,還是負面情緒累積的快,哪一方先撐不住,就會輸掉一切。”

    成功吞食了執念後,我心中對執念的恐懼已經蕩然無存,我是它們眼中的獵物,同樣的,它們在我眼中也只是食物罷了。

    吞食執念的過程並不舒服,但獲得的好處卻是巨大的。我撫摸鬼環,在完全消化了執念後我才發現,自己的鬼術境界不知為何提升了一大截。原本陰陽鬼術中一些艱澀的話語,此時也忽然明白,就好像心中突然多出了很多感悟。

    “執念蘊含著枉死者的記憶和情感,同時此地靠近畜生道,和輪回有關,這些恐怕就是我鬼術提升的原因吧。”我本身修習鬼術的天賦就極高,相比較遲遲沒有突破的妙真心法,陰陽鬼術我早已達到了第四層號令五方瘟鬼的境界。此次我又得到執念相助,進境飛快,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修成鬼術第五重,化人間為鬼蜮,意通幽冥!

    到那個時候,我不依靠任何外力,應該就能硬抗徐衍、陸靜修他們。

    “陰陽鬼術,重在輪回,雖是鬼術,但卻蘊含了陰陽至理,我這次身在輪回邊緣,說不定就能借此機會,感悟到陰陽鬼術的真正精髓!”

    走廊里恢復了平靜,那兩道執念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鬼道雙修,只要有一項大成,我就有了回江城的資本,至少自保已經綽綽有余。”想到這里,我眼底血紅飄飛,之前所有的直播當中,我都沒有大肆殺伐,但這次不同,我能感覺到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我沒有退路,也沒有選擇的余地。

    “走吧,我們主動去尋找它們,全部殺干淨後,真相是什麼也就不重要了。”我邁步向前,命鬼默默跟在身後,它從來不會反駁我,就算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背叛了我,它也一定會和我站在一起。

    它替我而死,也因我而生,這種關系旁人很難明白。

    踩著腐朽的木板,在破舊的樓廊里穿行,我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行蹤,直奔最高的那棟古樓,中間若是遇到不長眼的執念,那就直接吞食掉。

    一路走來,我至少吞食了六七道執念,眼底紅芒大盛,其中隱約夾雜著黑色的細線,我的眼楮現在看起來很嚇人,就像是蛇的眼楮一樣,極度冰冷,屬于人類的情感正在慢慢減少。

    意志和陰陽鬼術都在不斷提升,原本我還以為這樣的獵殺會持續很久,可讓我沒想到的是,剛進入北面的古樓,就有了重大發現。

    最高的古樓門口,懸掛著一具尸體,手腕腳腕全部割開,血液滴答滴答流了一地……
tradeqoo 發表於 2018-6-30 22:21
第746章 鬼術五重

    麻繩捆住了她的四肢,將其吊在樓道口。

    她穿著很單薄的衣服,身材豐滿瑩潤,如雪般白嫩的肌膚上殘留著發黑的血跡。

    頭發披散在肩頭,一雙眼楮瞪的滾圓。

    “張書雪?”

    在看到那張臉的瞬間我就認了出來,緩緩靠近,女人被掛在樓道口,身體好像漏氣的皮球一般。

    從她身上看不到明顯的致命傷,手腕和腳腕上的傷口也只是為了放血。  “血液沒有凝固,還能感覺到溫度,她應該才被掛在這里不久。”我扯斷繩子將她平放在地,檢查了一下她的脖頸和身體要害,均沒有發現致命傷︰“奇怪,凶手是怎麼殺死她的?嘴唇顏色正常,也不是用毒,倒是瞳孔渙散,似乎臨死前經受了巨大的刺激一般。”

    張書雪的眼珠子好像劣質的玻璃彈丸一般,渾濁無光,向外凸起,充滿雜色。

    “她是醫生的妹妹,也被執念支配,那些人為何要殺她?”一個大活人轉眼間變成了尸體,我蹲在張書雪身邊,臉色陰晴不定。

    “難道是因為張書雪向我透漏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引起了執念的不滿?”我回憶自己和張書雪的對話,她除了向我講述自己的過去外,並沒有說太多和紅樓有關的東西。

    “是我忽略了什麼?還是說他們殺人是另有原因?”  “尸體掛在樓道口,這是在向我示威?不可能,紅樓租客不會去做那麼幼稚的事情。”此次直播到現在為止仍不是很明朗,支線太多,我雖然竭力去探尋真相,但因為種種原因,總感覺自己還沒有接觸到真正的核心內容。

    死亡也未嘗不是一種解脫,至少對張書雪來說是這樣的。  “她死了,那支配她的執念又會以一種怎樣的形式存在?重新變為滿身牙印的黑影嗎?”我想不明白,直起腰,扭頭看了看周圍︰“麻繩困住四肢,血液還沒涼透,總感覺張書雪就像是魚鉤上的魚餌,紅樓租客好像是準備用她的尸體來引誘某種東西。”

    夜色如墨,風雨交織,雨滴不斷撞擊著牆壁和土地,有些嘈雜。

    隆昌舊址很大,此時說不定正有什麼怪物躲在暗處,窺伺著一切。  “老阿婆和君生涉及輪回鏡碎片,這是第一條支線;四單元頂樓租客和無臉女這是第二條支線;紅樓租客和執念這是第三條支線……”我腦子里很清楚,經歷的一切都慢慢匯聚到了一起,三條支線最後指向的應該是同一個地方。

    仰起頭,我看著面前最高的這棟古建築,心中殺意沸騰。

    張書雪的死讓我看透了一點,紅樓的這些租客已經不配稱之為人,他們連最基本的道德都沒有,如果我饒了他們一命,那等他們逃離紅樓之後,恐怕會成為播撒恐懼和死亡的連環殺手。

    殺戮是會上癮的,當習慣了鮮血的味道,就再也不可能戒掉。

    “你也是個可憐人。”我合上了張書雪的眼皮,把她拖到雨水淋不到的地方,然後才和命鬼一同進入最高的那棟古樓。

    這棟樓和旁邊那幾棟不太一樣,地面的苔蘚上殘留著鞋印,牆壁上還有鐵器劃出的猙獰痕跡,就在不久前,有人來過這里。

    “鞋印亂七八糟,都不相同,這樓內至少有六七個人進出過。”

    走在樓道里,依稀能聞到淡淡的血腥味,我低頭看去,在殘磚和泥濘之間還有很不顯眼的血跡。

    “這是紅樓租客留下的?”我想起那個被拐進紅樓的孩子——李銘,他肚子似乎被劃破,地上的血跡很有可能就是他留下的。

    佩戴善惡修羅面具,又被血狐的滔天殺意影響,再加上吞食執念積壓的負面情緒,現在的我迫切需要一場殺戮來發泄。

    “照這個吞食速度發展下去,陰陽鬼術很快就能達到第五重,等到那個時候就算屠夫隱藏在紅樓租客里,我也有一戰之力。”

    走在幽長的樓廊里,影子扭曲拉長,陰煞之氣凝結成的黑發在我身後飄揚,命鬼和我一前一後走上了最深處的樓梯。

    古樓破破爛爛,冷風穿堂而過,到處都能水珠低落的聲音,就好像一首詭異的喪曲。

    來到一樓和二樓拐角的地方,狹窄的樓梯中央,有一團巨大的黑影,它背對著我,身體搖晃,好似一座肉山。

    之前我在古樓里見到的都是那種滿身牙印的執念,這種代表著吃人者的執念我還是第一次在古樓里見到。

    肥胖的身體好似水桶一般,堵住了樓梯,我不動聲色,悄悄逼近。

    當進入它三米範圍之內後,這怪物才所有察覺,幾乎透明的皮膚摩擦著牆壁,脹大畸形的內髒懸掛在骨架之上。

    說實話,我對這種肥胖執念的惡心程度還要超過那種滿身牙印的執念,畢竟它形成的原因是因為吃掉了太多同類,以至于化為心結。

    它十分費力的扭動頭顱,和身體不成比例的腦袋旋轉一百八十度,黃豆大小的眼珠盯上了我。

    “看什麼?找死嗎?”

    我低沉沙啞的聲音從牙縫中擠出,帶著幾分暴虐。

    在說完這句話的同時,後腳蹬地,身體如獵豹一般前沖。

    手指掐訣,到達肥胖執念身前的時候,正好完成印決。

    胸口的血狐紋身隨著我的動作一起撲出,身後沾滿血色鮮艷奪目的巨大狐尾,好似浪潮一般拍打在執念頭頂,將其狠狠按在地上。

    “暴食是一種原罪,你們生前的不幸,沒有必要再傳播給更多的人了。”血煞護住手掌,如利刃般刺透執念胸口,它臉上的肥肉劇烈顫抖,豆粒大小的眼珠子死死瞪著我。

    肥胖的手掌揮向我,但是卻被一條又一條狐尾攔住,我冰冷的眼神注視著它,手指用力,握緊它比常人大出好幾倍的心髒。

    執念似乎也感覺到了恐懼,它拼命掙扎,我面具下的臉卻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殺你,是為了救更多的人,也為了我自己。”

    一腳猛踏在它胸口,我雙手用力,將它的心髒摘出。

    那心髒在離開它身體的瞬間便化為滿含負面能量的黑色絲線,在外人看來就好像那心髒融化在了我掌心一般。

    懸掛在骨架上的髒器干癟下去,執念的身體越來越小,最後完全破碎,如流水一般被我和狐尾吸收。

    肥胖執念體內蘊含的力量和干瘦執念並不完全相同,後者更多的是怨念和不甘,而前者帶給我的則是一種無法抑制的沖動,想要吃掉一切,想要將所有美好的東西都吞進肚子,佔為己有。

    “這種執念蘊含的力量,要比滿身牙印的執念強上許多,不過帶來的負面影響也很大。”我讓命鬼警戒,自己背靠牆壁,內視靈台。

    吞食了大量執念後,我的靈台再也不是一片清明,現在被血色和灰黑色佔據,看起來十分嚇人。

    我嘗試運轉妙真心法,真氣在陽脈中穿行,根本無法將這些負面情緒給驅除出去。  “如此下去,等它們在我的靈台識海中扎根,恐怕會在我的腦海里孕育出新的執念。”想要徹底殺死執念很難,不管是一個人還是一個王朝,終究會敗給時間,成為歷史,這世界上只有意志是永遠都不會腐朽和屈服的。

    “兩種執念一個是被吃者留下,一個是暴食者留下,看著都讓人覺得渾身不舒服。”我吐出一口濁氣,識海中的問題很嚴重,但現在我沒有時間去處理。  “任何收獲都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只要鬼術能夠突破,讓我擁有絕對的力量,這點痛苦和煎熬不算什麼。”鮮艷的血色狐尾收攏進身體,我身邊只有命鬼緊緊跟著,隨著我不斷吸收執念,有些逸散的

    黑色絲線好像混進了他的身體當中,不過這些逸散的蘊含著記憶和情感的執念,並未對他產生太大的影響,反而讓他的眼神變得更加靈動、富有生機。

    吞食掉肥胖執念後,我對人性、欲.望以及很多負面情緒的領悟都加深了不少,鬼術境界也在穩步提升。  “主樓一共也就七八層,不知道里面還藏有多少執念。”我抬頭看著漆黑的樓梯,甩了甩手︰“不過也無所謂,一路殺上去,我倒要看看沒了執念庇護,那些紅樓租客拿什麼來跟我這個陰間秀場的主播斗。”

    陰間秀場鬼神莫測,每一位主播都極為不凡,而這其中自然也包括我。

    雙眼血色翻飛,殺心一起就再也無法抑制住了。

    不再追蹤血跡,我純粹為了獵殺執念在主樓里游蕩,連續吞食了七頭肥胖執念後,我滿眼猩紅,頭腦中也被各種充滿惡意的念頭佔據,已經到了失控的邊緣。

    不過收獲也很大,我的鬼術境界提升到了一個恐怖的地步,半只腳已經邁入了第五重,這在江城根本不敢想象。  要知道鬼術越往後越難,因為需要同時明悟人鬼兩道,還涉及輪回和陰陽,正常來說很少有人會願意花大量的時間去感悟這些。就比如茅山陰師,他們在鬼術達到一定程度後,也會專修道術,鬼術只是起一個輔助的作用,像我這樣,鬼術境界完全碾壓道法境界的,可以說絕無僅有。 本帖最後由 tradeqoo 於 2018-6-30 22:23 編輯

tradeqoo 發表於 2018-6-30 22:32
第747章 融合

    站在樓廊中央,眉角陰煞之氣凝結成冷霜,我周身散發不詳,長長的影子搖曳在階梯之上。

    “快要壓制不住了……”

    鬼術即將突破,我掃盡底層,一連吞食了六十七道執念,終于到達了極限。

    “恐怕就是血濁上身也不敢連續進食這麼多吧?”

    游離在理智和瘋狂的邊緣,眼底每一根血絲都充斥著殺意,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渴望過宣泄。

    聞不得鮮血的味道,幾近癲狂,指甲剜進自己肉里,只有疼痛才能提醒我,讓我保持少許的清醒。

    腦中無數邪念踫撞,貪欲、暴食,人性的原罪擠入我的記憶,讓我模糊了一切,包括時間,還有自己。

    血管凸起,撐裂傷痕累累的身體,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在成為秀場主播的這短短幾個月時間里,身上已經傷疤密布。

    每一道猙獰的傷口都是一段恐怖驚悚的過去,在負面情緒的鼓動下,鎮壓在心底的最不堪回首的記憶涌現出來。

    我是一個凶手,我並不是第一次殺人!

    口腔中冒出血腥的味道,好像是咬破了舌尖,我感覺自己身體里住著一個怪物,他此時正要掙脫牢籠,從我的喉嚨中鑽出!

    降頭師、江龍、陳九歌,還有三陰宗的門人弟子,一個個陰狠獰笑的身影閃過腦海,它們化作心魔從我的識海深處爬出。

    它們啃咬著屬于我的記憶,平靜的識海此時完全變了模樣,天空是血紅色的,海水是深黑色的,一眼望去,全都是殺虐和罪惡。

    我想要高喊,但是無法發聲,渴望殺戮,但又怕從此沉迷。

    直到現在我仍舊記得劉瞎子當初對我說過的話,我若成魔,無佛敢度。

    這是一條無法回頭的路,一旦被擊垮就再也無法挽回。

    力量容易讓人沉迷,重回江城的渴望,還有步步驚心的迷局,種種壓力逼迫著我用最極端的方式去變強。

    判眼有些失常,我眼中的世界慢慢爬上了黑色的紋路,我很清楚,執念化作的黑色細線並未全部煉化,它們正在侵吞著我的身體。

    這是一場無比凶險的戰斗,我在吞食它們的同時,它們也在吞食著我。

    豬籠公寓里所有執念其實都是一個整體,代表著隆昌數萬慘死者不甘的怨念,可惜我意識到的有些晚了,自我吞食第一道怨念開始,這場一對數萬的戰斗就已經打響。

    我需要力量,心底被慾望籠罩,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的識海已經成為了執念的溫床。

    它們想要在我的身體里重生,到那時我的下場恐怕比之紅樓租客還要不如,成為一個只知道殺戮的怪物,徹頭徹尾的瘋子。

    “這是陽謀,就算明知道吞食執念會有種種災厄,我也別無選擇。”

    血液終究還是流了出來,從我自己的掌心,一滴滴落在地上,可鑽心的疼痛也只能帶來幾秒鐘的清醒。

    踽踽獨行,我立在四面透風的樓道里,傷痕累累的身體正經受最慘烈的拷問。

    惡念襲來,動搖著我的根基。

    十幾次直播,奔波亡命,到底是為了什麼?

    一次次生死徘徊意義何在?

    做個屏幕前的戲子?

    抑或滿足自己卑微的虛榮?

    我是個殺人犯,手染鮮血,應該跪在墳碑之前告饒。

    心安嗎?

    橫跨兩省,通緝令散布三十六城,就連住店都要佩戴人皮面具,像老鼠一樣的東躲西藏,活的下賤而窩囊!

    值嗎?

    我到底在做什麼?

    為了尋找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的真相?還是為了證明自己非同尋常?

    走在這條永遠漆黑的路上,去拯救那些把我推入深淵的凶手?

    這不是我想要的!

    太累了,我應該放棄了。

    指甲挖進自己的肉里,疼在自己心上,牙齒咬出了血,汗水滑過暴起的血管。

    我面目猙獰,早已不是當初的模樣,宛如惡鬼,走在彎月和泥濘之間。

    心中渴望明亮,卻只配躲在最漆黑深沉的夜色里。

    握緊的拳頭慢慢松開,疼痛在減弱,我的眼眸交織著細密的黑色絲線,它們好像是要縫上我的眼楮,封藏我的心,也許當最後一段記憶被吞食,世界上就只剩下高健這個名字了。

    沒有不甘,我也不懂得傷感,只是堅持了那麼久的一件事,突然放棄,有一丁點的不適應。

    指甲從手掌深處慢慢拔出,血液順著指尖向下流去。就在我準備收手的時候,一縷縷黑發輕柔的包裹住了我的掌心,一種冰涼卻熟悉的感覺握緊了我的手。

    從那黑發上能感覺到些許的不安和慌張,我的視野中多出一個孩子樣的身影,他消瘦蒼白,對我有種天生的依賴。

    “命鬼。”

    一命相連,它對我來說一道最忠誠的影子,我對他來說卻是整個世界。

    他看到的,都是我經歷的。

    心里莫名的覺得一痛,這感覺要比指甲剜到骨頭還要疼!

    攔江大壩上的一躍,我本該死去,一個早已失去了一切的人,哪有什麼資格多愁善感?  和命鬼有關的所有記憶好像掙脫了某種束縛,從漆黑的識海中浮現︰恨山精神病院夾縫求生,世紀新苑與大成命鬼搏命廝殺,鬼樂園中是他以一己之力拖住整座迷宮的鏡鬼,將緊閉雙眼的我帶出迷宮

    ,攔江大壩替命而死,十方煉鬼大陣中逆命而生!

    太多太多的記憶不斷涌現出來,攪動漆黑的識海,還我片刻的清明。

    黑發緊緊抓著我的手,似乎是怕我離開,我周身散發出不詳,可身後那好像我影子一般的清瘦鬼物卻慢慢走向我,和我並肩而立。

    他什麼都沒說,卻表明了一切。

    我眼底動容,有霜有雨,還有一絲愧疚。

    為了看清他,我竭力睜大雙眼,世界好像清晰了一點,遮擋視線的黑色絲線還在扭動,卻無法遮住命鬼站立的地方。

    黑發纏繞我所有的傷口,減緩了我意志沉淪的速度,可是執念仍舊在我心神識海作亂。

    是人就有慾望,我的慾念被隆昌公寓慘死者的執念利用,我殺過人,也極端的渴望變強,這是無法否認的事實,它們正是抓住了我意念的漏洞,不斷發動最猛烈的進攻。

    我覺得自己就好像漂浮在海上的遇難者,被拖拽著不斷沒入無底的深海。

    天空是紅色的,大海是黑色的,我能看到命鬼所在,但是卻抓不住他。

    我的周圍沒有光,一片漆黑,連同命鬼也被籠罩在內。

    記憶還在被執念侵蝕,我的過去變得更加模糊,類似的情景我似乎經歷過,這種失去記憶的痛苦,比刀割還要難受!

    一片片記憶似雪花般溶解在執念里,黑色絲線如曼陀羅花一樣綻放在我的識海中。

    一切似乎都已經無法挽回,花開一世界,剩余的黑色絲線交織成帶著尖刺的根睫扎入識海,它們追著我,想要刺穿我的身體,將我完全變為養料。

    沉淪仿佛成為定局,我的思維被影響,很多東西正在不斷遺忘。

    忘記的過稱很慢,慢到我能親眼看到哪些記憶正在消失。

    黑色的浪潮拍打著零散的記憶片段,我的意念呆滯的注視著它們。

    識海中的黑色絲線還在蔓延,忽然它們聚向某一個地方,成百上千的絲線開始匯聚,它們的目標好像只是一段再普通不過的記憶碎片。

    波瀾乍起,數以萬計的黑色絲線都無法消磨掉那一段記憶。

    我的視線也被引動,意念不自覺得沉浸在那記憶當中。

    暴雨肆虐,洪峰滔天!

    四十一米高的攔江大壩上,她滿身是血,好像穿著一件血紅色的嫁衣。

    她拖著柔弱的身體,獨自面對呼嘯而來的洪峰巨浪。

    她拿著尖刀,正將銹在肉里的鐵針一根根挑出。

    她看著我,目光前所未有的溫柔。

    她留給了最後一個笑容,純淨,又讓人心安。

    “高健,記得等我!”

    血濺在鋒芒之上,縴細柔弱的手指舉起篡命師令牌,紅鸞飛舞,刺破黎明的第一縷光照在了她的身上。

    深埋心底的記憶再次重現,這一刻我的身體在輕輕顫抖,那兩個不願提及,一直讓我不知該如何面對的字眼,此時卻脫口而出,沒有任何猶豫。

    “小鳳!”

    記憶好像打開了一把鎖,識海翻騰,同一時間,脖頸上的合心玉陡然炸裂,一股溫暖厚實,宛如大地般的力量滲入我心口。

    好似心有靈犀,識海和心神同時開始震動。

    一幕幕場景不斷閃過我的腦海,越來越快,邪念也在不斷產生,兩者相融,記憶完全混雜在了邪念里,好似經過無數次輪回一般,體驗了數萬人的絕望和死念。

    隨著記憶和執念的融合,識海中代表執念的黑色絲線全部消失,一部分沉入識海當中,還有一部分則流轉全身,最後滲透入我周身十八陰竅!

    輪回難悟,我卻在豬籠公寓慘死者執念里,感受到了其中沾染的輪回氣息。鬼存于世,未入輪回,大多因為有執念未了,而今我吞掉了近百道存在了幾十年的執念,在生死間,終于叩開了鬼術五重的大門!
tradeqoo 發表於 2018-6-30 22:34
第748章 深意

    鬼術五重,這在當世之中都極為少見。

    十八陰竅如玄天星斗,所有的煞氣、陰氣,以及種種負面情緒都被封存其中,成為獨屬于我的力量。

    攤開手掌,掌心之上一條陰紋橫貫生命、智慧、命運三線,這多出的一條掌紋叫做冥紋,唯有通冥入幽之輩才會長出。  “萬物有同根之本,樹紋可觀樹之生長,那掌紋自然可觀人之命脈。”手掌雖小卻蘊含太極八卦,九宮位圖,掌紋從出生就已經注定,若非有大的變故,絕對不會更改。而我鬼術突破到第五重後,一條冥紋浮現掌心,打亂了我的掌紋,這說明我的命正在悄然發生變化。

    “既定的命運開始改變,鬼術五重,我已經具備了一定的力量。”手掌下垂,眼中的黑色絲線早已煙消雲散,我的瞳孔深邃泛著烏光,其中還殘存著點點殺意。

    “還不夠,上次能抗衡五大上宗,依靠了三陰宗布置了上百年的護宗大陣,若我單槍匹馬找上門去,定會被宗門修士設計擒下。”

    江城的天已經變了,那里化為一個巨大的漩渦,不管是五大上宗還是陳老代表的雙面佛都逃不出去。  “現在還不是回去的時候。”祿興要開天門時,我曾看到江城下面壓著一個佩戴面具的人,他鎖鏈纏身,似乎是天道的罪人。五大上宗借助江城的風水局布置大陣,引動了江城下面那沾染血色的陽氣,導致江城風水局出現了問題。

    現在那個問題還未暴露,但很快五大上宗的人就會明白,他們究竟干了怎樣一件蠢事。

    鬼術突破,我心思如明鏡,念頭通達,許多困擾自己很久的問題都慢慢想通。  “鎮壓在江城地下那人佩戴著和陰間秀場考官一樣的紙人面具,他極有可能就是站在秀場幕後操縱一切的人,我成為秀場主播,變成了他們手中的棋子,所有的直播任務都是由他們安排,所遭遇的種種場景看似危險,實則總能絕處逢生,就好像提前計劃好的一般,這不可能全是秀場的安排,但這其中一定有秀場的布局。”

    我還記得在五大上宗借助江城風水局的時候,一直針對我的天意,竟然沒有為難我,反而不斷警告五大上宗之人,仿佛他們正在做的事情,有傷天和。  “雙面佛圖謀甚大,將陳九歌送入宗門修習,同時又讓其成為秀場主播。秀場也正在抓住了這一點,故意放任陳九歌去直播,將其牢牢抓在自己手中,借此掌握著雙面佛的一舉一動,江滬癌研醫院,涉及雙面佛這一世的肉身不化骨,對佛陀來說如此重要的東西,卻在秀場運作下,翻手之間就給毀掉。”

    “一環套一環,若僅此而已,也只是讓人驚嘆,可秀場的局並未到此結束,陳九歌的死只是一個伏筆,這一點恐怕連天意都沒有意識到,秀場真正的目標其實就是老天!”  “五大上宗遵循天道,是天意最忠誠的擁躉。陳九歌意外身死,五大上宗同氣連枝絕不會置身事外,他們來到江滬癌研醫院查看,秀場借刀殺人,先讓雙面佛與其踫撞,而後請君入甕,編織出一個更大的陷阱。”

    “陰間秀場的圖謀真的太大了,徐衍、陸靜修再加上幾個二代弟子根本滿足不了秀場的胃口,說不定背後就是他們在推波助瀾,將整件事徹底鬧大。”

    “果然五大上宗派出了頂尖力量,六位天師齊至,時間緊迫,當時擺在我面前的路只有一條,那就是去三陰宗借助其護宗大陣,為自己爭取時間。”

    “陰間秀場太了解我了,他似乎明白我心底的所有想法,洞察了我的內心,他很清楚我會怎樣去做。”

    “現在想來,這一切根本就是陰間秀場在引導。”

    “這個局從死亡列車直播時就已經開始,我按照秀場任務去進行直播,在列車上‘恰巧’看見自己將在第二天死亡,逼不得已我只好篡命,成為天意的敵人,再也無法回頭。”  “還有最關鍵的一點,在使用黃泉令擊敗蛇公後,我來到無燈路時,秀場給我頒布了一個非常奇怪的任務!他讓我屠滅三陰宗滿門,可能是擔心我心慈手軟,他還破天荒的提前支付給了我一件道具——善惡修羅面具!”

    “事實證明,後來正是在善惡修羅面具的影響下,我在三陰宗里犯下滔天血案,也是在那時候,我才得知了三陰宗護宗大陣的存在!”  “沒錯,這一切都是陰間秀場在默默引導。三陰宗上代孟婆多年前就被秀場擒下,成為無燈路上的一個瘋婆子,秀場肯定比我還要清楚三陰宗里的布置,十方煉鬼大陣從一開始就是為我準備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在鋪墊,只為了他最後的計劃。”

    “我借助三陰宗護宗大陣固守,幾位天師為了破局,理所當然的想要借助江城的風水局。”

    “他們不是江城人,根本不知道那風水局代表著什麼,也從未听說過江城其實是一座大墳的傳說!”  “這就導致作為天意的忠誠擁躉,他們卻做出了天意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完美運行的江城風水大陣,因為五大上宗和陳老的私自挪用,出現了疏漏。那一刻,所有人都清楚看到,江城的天變了顏色! ”

    “瞞天過海,誰都沒有猜到,破壞雙面佛肉身、誅殺上宗弟子都只是順手而為,秀場真正的打算是借助天意的擁躉去破壞天地規則,最後來達成自己的目的,似乎是準備讓大墳中的人脫困!”

    整個局鋪的很大,我身在局中,直到現在鬼術突破到第五重,念頭通達,手現冥紋,才後知後覺。

    “連老天都被算計,這樣的敵人,我能勝過嗎?”

    秀場的每一次任務都蘊藏深意,我現在的境界還差的太遠,只能看透表面,而秀場卻看到了未來。

    “這次直播來到豬籠公寓,秀場的任何,和我從另一位主播電話里听到的地址一樣,他到底在圖謀些什麼?此次直播會不會又是他的一次布局?”

    收攝心神,我輕輕拍了拍命鬼的肩膀,冥紋隱現,他虛無的身軀在我手中卻宛如實體一般。

    命鬼好像並不懂我是什麼意思,只是看我好受了許多,他收攏黑發,默默退入我身後的影子中。

    他不會笑,也不會哭,無法說話,但我卻能感受到他的心。

    “鬼術玄奇,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真正完成新生。”

    這句話並非只是說說而已,鬼術突破第五重後,我對于鬼物、輪回還有生命都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自己身體里也隱隱發生了很多變化,其中最讓我注意的就是五髒中的脾竅!

    脾乃陰中至陰,五行屬土,為後天之本,主運化,生氣血。

    在中醫里,脾髒概括了腸胃,與消化吞食也有關。

    隆昌舊址當中,我連吞近百道執念,歷經負面情緒以及種種邪念考驗,不經意間,脾竅已經松動。

    “九鎖加身,隨著冥紋出現,我的命也開始改變,道鎖松動,前難後易,恐怕要不了多久,我便能再開一鎖!”

    感受著脾竅中厚重的力量,我目光堅定︰“不管是老天,還是秀場,都不要再妄想掌控我的未來!”

    鬼術突破,脾竅沒有在同一時間打開,我也思索了其中原因。

    脾胃在五髒中歸于陰中至陰,可我連吞近百執念,應該早已滿足了這一點,它尚未打開可能是還需要借助一點外力幫助。

    此竅五行屬土,要開竅,最好是填沖一些陰土。

    若是在其他地方,陰土難尋,但是在隆昌舊址里,我卻有很大的機會尋到那種至陰之土,畢竟這里隱藏著一道輪回的缺口,是在兩個“世界”交接的地方。

    “每次開竅,能力提升還是次要,關鍵是道鎖中隱藏的記憶!這些東西對我找到真相太重要了。”

    心中有了決定,我也不怕暴露自己位置,輕觸掌心冥紋,十八陰竅如氣海漩渦般引動周遭陰氣︰“陰陽有令!”

    “敕東方青瘟之鬼,腐木之精;南方赤瘟之鬼,炎火之精;西方血瘟之鬼,惡金之精;北方黑瘟之鬼,溷池之精;中央黃瘟之鬼,帝土之精!”

    言出法隨,當我念出法令後,世界好像一下安靜了許多,慢慢的,無窮盡的陰煞之氣從這片佔地極廣的古建築群中涌出,五道數米高的巨鬼身影憑空浮現。

    鬼術達到第五重後,操控五瘟鬼對我來說沒有一點負擔,不僅如此,五方瘟鬼似乎也出現了某些變化,不再模糊,身形清晰,須發皆現。

    漫步向前,五瘟鬼緊隨身後,我和它們之間不用過多的交流,揮手打發它們朝四周搜查。

    瘟鬼所過,陰氣呼嘯,很快就有了結果。

    “樓內沒有一個活人,不過頂層好像另有玄機。”  一路向上,公寓樓最高處早已破舊不堪,樓頂的石磚都被風雨削去不少,到處都是坑洞。
tradeqoo 發表於 2018-6-30 22:35
第749章 豬(上)

    在瘟鬼帶領下,我來到頂層的一個角落。

    五方瘟鬼此時躊躇不前,好似那不起眼的角落里隱藏有莫大的殺機一般。

    突破到鬼術五層,我底氣十足,處理問題的方式也在不經意間開始改變,手掐印訣,陰氣和血煞籠罩周身,信步向前。

    樓道中飄散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夾雜在冷風和碎落的雨滴當中,越向前味道越濃。

    “又一具尸體?”漆黑的角落里散落著幾節麻繩,一個肚子高高隆起,身體比例極不協調的男孩被埋在了雜物下面。

    “施暴者”倉促之間只來得及將一卷草席裹在那孩子身上,手腳全都露在了外面。

    掀開草席,搬開尸體上的磚塊,李銘那張發青的臉映入我眼中。

    雙眼圓睜,嘴巴無意識張開,鼻腔、唇角殘留著穢物,他肚子上破開了一個大洞,看著極度讓人不舒服。“肚子上的傷口並不致命,真正的死亡原因有待商榷。”我將李銘的尸體從雜物中拖出,他和張書雪的死狀差不多,兩人身上其實還有很多共性,比如說他們都被執念佔據了身體,面部表情詭異,在死亡的前一瞬間好像遇到了什麼很恐怖的事情。

    麻繩一端栓著尸體的手臂,我掃視四周,發現開裂的牆壁上被人釘了幾枚釘子。

    “張書雪死後被掛在樓道門口,照此來猜測,行凶者估計也是準備將李銘掛在樓道中央。”

    尸體掛在通道正中間,這仿佛惡作劇一般的行為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深意?

    李銘破開的肚皮還在向外滲血,這一路上我看到的血跡都是他留下來的。

    “繩索懸掛尸體,就好像魚鉤上的誘餌,紅樓租客殺了李銘和張書雪,難道是在引誘某種東西?”

    尸體對于我來說吸引力不大,他們想要引誘的人肯定不是我,李銘的尸體被隨便丟棄就是很好的證明,紅樓租客應該是發現我在古樓里打開殺戒,瘋狂吞食執念,心中不安,所以才被迫離開。

    “看來是我的出現,攪了他們的局。”陰氣縈繞全身,我面具下的臉帶著一絲冷笑︰“紅樓租客深夜離開自己房間,來到隆昌舊址中,還設計引開無臉女人,顯然是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李銘是今夜才被拐入紅樓的,他死在這里,說明紅樓租客當初拐騙他進來的目的就和隆昌舊址有關。”

    活人為餌,懸掛在通道中央,大樓入口,紅樓租客所做的一切讓我明白了一點。

    “這大樓內除了我、顧君生、執念和紅樓租客外,還有一種極危險的東西!”

    會是什麼呢?

    五瘟巨鬼徘徊在我身邊,陰氣血煞滌蕩,我默默沉思,目光從李銘的尸體上移開。

    “鬼術突破五重,我現在也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就算遇到陳老那個級別的存在,也有逃生的可能。”鬼術五重舉世罕有,就算翻遍江城、京海估計也找不出第二個,但這並不就是說我已經處于絕對的安全當中,不管是五大上宗、雙面佛,還是另一位秀場主播,我的敵人每一個都擁有不輸于我的力量。

    鬼術五重只是起步,擁有了正面一戰的能力,不用再完全依賴謀算和運氣罷了。

    “血狐的滔天殺意能克制執念,陰陽鬼術能奴役絕大數鬼物,這次直播里那些髒東西不足為懼,真正的威脅來自活人。”

    直播了那麼多次,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人心是這世上最邪、最不好防範的東西。

    “五瘟鬼護體,我倒也不用擔心太多。”撿起麻繩將李銘的尸體捆好,我單手將其提起掛在了釘子上。尸體成大字敞開,血液順著破開的肚皮下滑,一股腥臭味傳出很遠。

    “誘餌我幫你們掛好了,就是不知道等會能釣上來什麼東西。”

    這片幾十年前的古建築群里隱藏有太多不為人知的東西,我很好奇在黑暗的最深處隱藏著什麼未曾被發現過的怪物。

    把李銘的尸體懸掛在樓道牆壁上,夜風吹動繩索,尚未涼透的尸體輕輕搖晃,看起來就像是被操控的提線木偶。“老阿婆所說的鏡子就在頂樓,可瘟鬼找到了那麼久都沒有發現,看來這鏡子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看到的,其中定然隱藏有玄機。”從左向右,我搜查了頂層的所有的房間,毫無收獲,就在我準備離開的時候,才忽然發現自己身後十幾米遠的地方,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團矮小的黑影。

    它心里似乎也在猶豫,不敢靠近,但又不願意走遠。

    “顧君生?”我眉頭一挑,老阿婆將繡球交給了我,說顧君生會主動來找我,進入古樓後,我本來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結果誰曾想,這孩子竟然真的找了過來!

    手臂擺動,將五瘟鬼驅趕到遠處,我徑直走向那團黑影。

    它懷中抱著一個球狀物體,藏在牆角,手指抓緊牆皮,內心局促不安,有些惶恐。

    看到他這副模樣,我怕把他嚇跑,隔著老遠就拿出了懷中的繡球。

    “小家伙,你心底無法忘記的那人囑托我,讓我來保護你。”我不知道矮小黑影能不能听懂,緩緩朝他靠近,說也奇怪,自我拿出繡球以後,矮小黑影就老實了許多。

    待我走到他身邊,看著他瘦小的身體,我下意識的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肩膀。

    可惜我的手仍舊無法踫到他,我們就好像位于不同的世界一般,永遠也不能觸踫到彼此。

    君生被我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他膽子極小,倉皇向後退去,許是看我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這才不情不願的又走了回來。

    “你為什麼突然跑進這地方?”我蹲下身體,隔著冰冷的面具打量著他。

    古建築里游蕩著數不清的執念,在他們眼中矮小黑影就是難以抵抗的美味,君生來這地方需要承擔的風險極大。

    矮小黑影看著我手中的繡球,慢慢底下頭,一言不發,一動不動。

    “是你這一世的肉身出了問題嗎?”我目光如刀子一般,犀利奪人,直勾勾的盯著矮小黑影,讓他無法躲閃︰“我第一次遇見你就是在紅樓六樓和七樓的交界處,住在六樓的那個孩子是不是你的轉世?”

    我屏住呼吸等待君生的回答,這個問題對我來說非常重要,他的一句話幾乎就是證明輪回存在的關鍵證據!就能顛覆我以往的全部認知!

    樓內風雨吹灑,冰冷的雨滴擊打在牆壁上,君生的反應有些奇怪,他先是點了點頭,而後又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他這相互矛盾的動作代表著什麼。“你比我早一步進入古樓,在這里可曾看到紅樓租戶?”張書雪和李銘的死讓我產生了一種緊迫感,他們倆一個是孩童,一個是女人,身體上都不佔有優勢,在弱肉強食的環境下,她們是最先被淘汰的人。

    就像當初的豬籠公寓一樣,當饑餓麻痹了神經,活人變成了惡魔,所有的倫理道德都成了擺設,在吃與被吃之間,人和動物沒有任何區別。

    “紅樓租客連續擊殺兩人,將其尸體懸掛在古樓中充當誘餌,顯然是在引誘某種東西上鉤,現在他們目的沒有達成,定然不會罷休,下一個被推選出來充當誘餌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住在六樓的小男孩!”

    弱肉強食,看似粗魯,但卻是不變的真理。

    “如果真是從最弱者開始淘汰,下一個死者基本已經可以確定。”我沒有掩飾,所有的話都當著君生的面說了出來,“小家伙,馬上帶我去找紅樓租客,現在只有我能阻攔他們。”

    收起繡球,為了防止打草驚蛇,我揮手散去五瘟鬼,身體融入幽深的夜色當中,收斂氣息。

    矮小黑影似乎也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他抱著懷中的球狀物,轉身朝樓下跑去。

    這中間矮小黑影有一個動作讓我留意了一下,在經過李銘尸體的時候,它側著頭看了一眼。

    我一開始覺得他是在看李銘的尸體,但等我走到他那個位置回頭從同樣的角度觀看時才發現,這小家伙看的應該是李銘身後釘著釘子的牆壁。

    “這面牆和其他牆壁不一樣嗎?”君生無意間的動作透露出了一些信息,我也沒有點破,跟著他一路向下。

    從頂層跑到了一樓,他速度不變,看樣子竟像是要離開主樓。

    外面大雨依舊,來到樓道口的時候,我猛然發覺不對。

    地面上雜亂的腳印中多出了一種從未見過的奇特爪印,和人腳差不多大,但指尖又細又長。“豬籠公寓在荒郊野外,確實有出現大型野生動物的可能,只是這爪印未免有些太特別了吧……”像是畸變的人腳,而且是四肢著地,我分辨不出,繼續向前走,等快要走出主樓時,我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張書雪的尸體被拖到了外面!”地上殘留著拖拽的痕跡,我快步跑去,眼前的場景有些驚悚。暴雨之中,女人豐滿瑩潤的身體變得干癟,她衣衫凌亂,全身的鮮血被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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