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超級驚悚直播 作者:宇文長弓 (已完成)

 
breathinglump 2017-8-3 15:24:2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29 1682162
coldqoomnb1 發表於 2018-1-20 14:36
第710章 作品《偷窺》

昏暗的屋子裡,擺著一張木桌,以殘破開裂的牆皮被背景,在被柵欄隔開的窗口,有一雙斷臂伸了出來。

    這就是照片上的所有內容,乍一看並無甚麼出彩的地方。

    可是仔細觀看就能發現,那一雙伸出窗戶的手臂,齊肩鋸斷,傷口參差不齊,最主要的是還流著血。

    殷紅的血水和慘白的骨渣混雜在一起,這雙手絕不是從人體標本,或者死屍身上砍下來的,而是從活人身上生生鋸下來的!

    傷口還未凝固,血液還未乾枯,那個瘋子就用這樣一對手臂去完成他的藝術作品。

    太真實了,真實到讓人膽顫。

    我看著手機裡的照片,格外留意這副作品的名字——救贖。

    如果畫家除了獸性以外,體內真的還有一點點藝術細胞,那他這麼做一定有所深意,他想要通過這殘忍、絕望的畫面表現出他自己的某種想法。 “冷血、病態的畫家,為何會給這張照片起名叫救贖?他想要救贖誰?或者說是誰需要被救贖?

  ”照片的拍攝角度很刁鑽,可以看出畫家對於光線、陰影的處理極為精妙,畫面中充斥著一種灰白絕望的色彩,讓人好像身臨其境,彷彿那雙斷手就在自己眼前。


    目光從斷手移開,我掃過照片的每一寸地方:“照片裡的房間和紅樓不同,飽經風霜,殘破不堪,再結合拍攝日期,這張照片的拍攝地點應該是在……”

    我轉身透過衛生間狹窄的窗口看向紅樓對面:“是在那裡!畫家去過那片古建築!”

    通過白雅兒手機的這張照片,我得出了兩個重要信息。

    第一,畫家要比白雅兒更了解豬籠公寓,他甚至在白天親自進入過那片被京海當地人視為不詳的建築。

    第二,這個畫家應該殺過人!他是一個殺人兇手!

    不管用什麼樣的理由,任何剝奪他人生命的行為,都是犯罪,就算披上藝術的外衣也無法掩飾。

   “畫家的作品全部都在挑戰人性底線,可以看出他眼裡根本沒有什麼法律、道德觀念,這樣的人很危險。

  ”我瞇起眼睛打量趴在地上的白雅兒,外貌絕美,內心卻被凌.虐的快.感支配,臭味相投,或許也只有朱老師這樣偏激的瘋子才能夠讓她死心塌地跟隨。

    吸了口氣,我單腿壓住白雅兒後背,點開了加密文檔裡最末端的一組照片。

    這一組照片每天都在更新,所有照片的主角只有一個——白雅兒。

    照片從旁觀者的角度拍攝下了白雅兒住在紅樓裡發生的所有事情,這組作品的名字就叫做《偷.窺》。

    照片很多,每一張都標註著日期,基本上自白雅兒來紅樓的第一天起,每天都會一張或幾張照片保留下來。

    我起初只覺得畫家的惡趣味讓人難以理解,可等我翻了幾張照片之後,我發現事情和我想像的完全不同。

    這些照片並不都是在記錄著白雅兒的日常生活,還在不經意間拍下了一些極為恐怖的東西。

    比如在一個月前,喝的爛醉的白雅兒被一個高大帥氣的年輕人送回公寓,照片記錄下了年輕人的長相,那急色的樣子和白雅兒純淨無暇的臉形成鮮明反差。

   第一張照片是在畫家門口拍攝的;第二張照片則是一副色彩畫,畫中一個中年人正通過牆壁上的孔洞注視著相鄰的房間,很明顯這個中年人就是畫家自己,牆壁上的孔洞正對著床鋪,在潮悶的房間裡,骨感小巧的白雅兒彷彿昏迷一般,任由年輕人翻弄。

    真正讓我沒想到的是第三張照片,這張照片是在白雅兒自己家裡拍攝的。

    看拍攝角度,是在客廳,兩張照片相隔的時間並不久,看來畫家也擁有白雅兒屋子的鑰匙。

    畫面中年輕人還未完全撕扯掉白雅兒的衣服,拍攝者已經慢慢逼近。

    這張照片可能是因為拍攝手法的原因,讓人不由的產生了一種步步緊逼的感覺,危險正在悄然而至,然而獵物卻毫無察覺。

    我看著這張照片,細緻的觀察,最後目光定格在玻璃茶几上。

    光滑的茶几面反射出一點亮光,也不知道是畫家刻意而為,還是他疏忽大意。

    玻璃茶几正好映照出了一隻拿著尖刀的手!

    三張照片日期標註了同一天,這不止是簡單的藝術,還是一場蓄意謀殺。

    我背後有一股涼氣直衝脊柱,年輕男人和我最初的遭遇幾乎完全一致,都是在深夜將醉酒的白雅兒送回公寓,不同的是,我沒有被美色沖昏頭腦,一致保持著高度警戒。

    現在想想,倘若我做出了和年輕人一樣的事情,那有沒有可能等我回頭時,會陡然發現畫家拿著尖刀出現在自己身後。

    我沒有把白雅兒的手機留下,雖然這裡面有他殺人的證據,但現在還不是和他們鬧翻的時候。

    審時度勢,熬過直播才是我的首要任務。

    看完了朱老師的所有作品,我的心情久久無法平復下來,這是一個披著人皮的魔鬼,他的那些藝術我完全無法理解,每一張照片都能勾起人心底的恐懼和厭惡。

    我很討厭這個人,但是另一方面他又引起了我的興趣。

    “朱立有沒有可能就是那位秀場主播?”瘋狂、偏執,這在秀場主播身上很常見,我低下頭將毛巾從白雅兒嘴裡取出,低聲說道:“我想見見那位朱老師,你來引路。”

    我不是在徵求她的意見,而是用一種無法反駁的強硬語氣。 “不行,馬上就十二點了,我們不能離開房間。如果你真的想要見朱老師,那就等到明天天亮吧。

   ”白雅兒這個女人性格很奇怪,我從未見她露出恐懼的表情,最多只是變得緊張慌亂,與其說她是模特,我感覺她更像是一個演技高超的演員。

    “距離午夜凌晨還有一段時間,馬上給我起來,帶我去見朱立!”

   單手將白雅兒提起,我指著客廳的紅色木門:“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就等到十二點以後再把你扔出去,讓你一個人在樓道裡過夜。”  

   “你鬆手,我去,不過你要給我一點時間,另外我也不敢肯定朱老師有沒有睡覺,萬一他不開門怎麼辦?”

   白雅兒扭動身體,她比我要清楚十二點以後滯留在樓道裡是一件那麼危險的事情,所以很果斷的同意了。

    “別耍花招,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鬆開雙手,我把地上的外套扔給她:“走吧。”

    白雅兒披上外衣,走出衛生間後朝臥室的牆壁看了一眼,她停在大紅色的木門面前:“我沒有害你的想法,現在出去很危險……”

    “廢話少說,帶我去見他。”從白雅兒身上已經得不到更多的線索,為了順利進行直播,我必須要掌握更多訊息才行。

    冰冷白皙的手指按在生鏽的鐵鎖上,白雅兒很不情願的拉開木門,她正要去擰動外面鐵門的把手時,手一碰,鐵門竟然直接被推開了。

    “有人來過?!”我清楚記得自己進來時將外面的鐵門鎖上,現在卻又發生這般變化:“剛才一定有人站在門外,有可能是畫家,也有可能是躲藏在黑暗裡,一直跟我上樓的髒東西!

    兇樓、詭異的住戶、古怪傳說,這次直播還未開始就讓我有些心驚。

    走在前面的白雅兒發現鐵門沒鎖扭頭看了我一眼,她故意是以為我忘了關門,現在這個形勢下,她也不敢多言,老老實實走向畫家所在的房間。

    “砰、砰、砰。”

    死寂的樓道裡,敲門聲傳出很遠,估計站在一樓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小屋內的昏暗的燈光照在樓道當中,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樓上樓下的黑暗都被攪動,其中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靠近。

    “這紅樓的樓道太邪乎,不能久留。”大樓一共十一層,白雅兒和畫家住的第四層不上不下,被黑暗夾在中間。

    連續敲了好幾遍門,畫家租住的屋子裡才傳出響動,很快,裡面那扇刷著紅漆的木門被拉開,一隻枯瘦滿是顏料的手拿著鑰匙伸了出來。

    卡簧彈動,鐵門上的大鎖被打開,隔著兩扇門,我聽到了一個沉悶的聲音:“進來。”

    白雅兒毫不猶豫,直接進入,她似乎一刻都不願意在樓道裡停留。

    我跟在她的後面,進入屋內,雙眼一掃,眼前的場景讓我連房門都顧不上關了。

    畫家租住的屋子裡,牆壁、地面等所有裸.露在外地方都被顏料塗滿,畫著一副副人體圖案。

    就像是進入了瘋人院一般,然而驚悚的事情才剛剛開始,就在房門口鞋櫃旁邊的牆面上,有一條條刀刻成的紋路,彷彿是帶著恨意在創作,每一刀都刻入牆體極深。

    “一個用刀刻出的人形?”雕刻完成後,整面牆都被潑上了紅色顏料,看起來觸目驚心,就好像一片血漿中蜷縮著一個活人般。

    佇立在牆壁前,我腦中猛然想起在直播開始前秀場手機接到的電話。  

    把鮮血塗在牆上,畫出你的模樣,這一刀一刀的刻痕都在為你而疼……
coldqoomnb1 發表於 2018-1-20 14:41
第711章 人與豬

在直播開始前,秀場手機曾接到一個電話,我現在看到的場景,和電話中女人描述的幾乎一致。  

“假如說這作品是朱老師創作的,那麼他肯定和今晚的直播有關。”

我若無其事的打量著牆壁,宛如鮮血的顏料在刻痕中流淌,浸入牆體。紅色顏料當​​中雕刻的是一個女人,很美,帶著些許淒涼,看的時間久了,還會產生一種雕刻活過來的錯覺。

    我將這個女人的外貌牢記心中,直到手臂被牽動,才回過神來。

    低頭看去,白雅兒背朝著我,她一手抓著我的衣袖,五指用力,手背上鼓起一條條青色的血管。

    “每次來老師的房間,都讓我莫名覺得興奮,你看這些,多美啊!”

    白雅兒刻意壓低了聲音,但是從中依舊能聽出她內心的激動。

    我將她的手拿開,把她推到一邊,掃視整個房間。 “不對,屋裡少了一些東西。”

我第一次向畫家問路的時候,曾隔著門縫看到他屋內堆著大大小小的黑色編織袋,我雖然不知道裡面裝著什麼,但是從其散發的臭味,還有浸染出的黃褐色液體來看,絕不是什麼正常的東西。

最關鍵的是,等到我現在真正進屋以後,那些原本堆在門口的黑色不透明袋子全部不見了。

    “畫家將它們藏了起來,此地無銀三百兩,看來那裡面確實裝著一些見不得人的東西。”

    我在心中暗暗思索:“會是什麼?一個畫家的生活垃圾?不,應該不會那麼簡單。”

    水泥地面上還殘留著一些從黑色袋子裡滲出的液體,我在屋內兩人都沒有發覺的情況下踩在了上面:“如此粘稠不像是洗刷顏料的髒水。”

    在我抓緊時間觀察四周時,白雅兒和畫家也在無聲的交流,我看見了畫家手指比劃出了幾個小動作,不過我暫時還無法理解其中的含義,這應該是他們之間的暗號。

    “是要對我出手?”我能活過那麼多次直播,其中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從來不會小覷自己的敵人,隨時保持著高度警戒。  

出租屋內靜悄悄的,氣氛有些凝重,最終還是白雅兒打破了平靜。她回頭看了我一眼,臉色有些詭異,嘴角帶著一抹我不能理解的笑容,用一種很興奮的語氣說道:“門關好了嗎?我來向你介紹,這位就是朱老師。 ”  

我點了點頭,第一次正視起站在畫板旁邊的中年人,他身材不高,只有一米七左右,長相普通,五官單個拿出來沒有任何特色,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麼,當這平凡的五官湊在同一張臉上,就給人一種很難受的感覺。

    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只要看他一眼就覺得很不舒服,這個人似乎天生就讓人討厭,帶著一種深深的惡意。

    他穿著一件粘滿顏料色彩的破舊毛衣,爛著口子的下裝,不修邊幅,身上還散發出一股若有若無的臭味。

    我觀察了許久,這個人身上唯一的亮點可能就是他的雙手,手指修長、靈活,宛如鋼琴師一般。

    “你就是朱立?”

    “你想見我?”

    我和他同時開口,說完後都愣了一下。

    “客隨主便,你先說吧。”我笑了笑,無所謂的向他抬了抬手。

    朱立臉上的表情很少,他壓低額頭,似乎是在有意掩飾自己那雙猩紅的眼睛:“我沒什麼要說的,如果你只是好奇想要見我,那你現在可以走了。”

    他很不友好,語氣冰冷,我猜測如果不是他確定自己無法打過我,恐怕現在已經將我推到門外去了。

“既然你已經問完,那就輪到我了。”我完全不在乎朱立冷硬的態度,事實上看了他的作品以後,我內心已經不再把他當做活人來看待了,這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魔鬼,而和魔鬼打交道,根本不需要帶有歉意和憐憫。

    “你在紅樓住了多久?這裡都有哪些禁忌?”

    “我在這裡住了多久和你有什麼關係?至於隆昌小區內的禁忌,你一個外人,沒必要,也沒資格知道。”朱立的聲音斬釘截鐵,他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說完後還不忘滿含深意的看了白雅兒一眼。

    “當然有關係,說不定我們會成為新的鄰居。”我嘴角含笑,這句話並不是說說而已,我已經做好了準備,為了找到京海市那位主播,我不惜一切代價,就算住在紅樓又如何?

    “你要住在這裡?”朱立和白雅兒聽完我的話後,反應各不相同,白雅兒悄悄對著朱立比了個手勢,似乎是說自己也不清楚。

    屋內安靜了兩三秒鐘,一直站在原地的未動的朱立慢慢抬起了頭:“如果你真的願意成為這里新的租戶,那有些東西倒是可以告訴你。”

    他用那雙血紅色的眼珠緊盯著我,銳利的目光就好像手術刀一般,仿似要把人切碎了掰開,看清楚內心的顏色。

    “我住在這裡半年了,這個地方很適合我進行創作。”

他手指撫摸著畫板,在屋內走動。聽朱立說完第一句話,我就知道他在撒謊,白雅兒手機當中記錄有一副作品,那副作品的創作日期是在一年前,而那作品的背景正是在古樓當中。不過我並沒有點破,我不怕他撒謊,就怕他一句話都不說。

    他為什麼要在時間上撒謊?還有他住在這裡的目的是什麼?為了藝術創作,這個理由放在他身上很合適,但是仔細一想總覺得有些不對。

    我腦中念頭無數,不過並未問出口,很多東西只靠別人說是沒有用的,真假參半,只能當做參考:“你說此地適合你進行創作?不知你是指這棟紅色鬼樓,還是指對面的那片舊宅。”

    聽了我的話,朱立停下腳步,他往窗外看了一眼,裂開嘴巴:“都有,我的作品不被那些愚蠢的人認可,他們攻擊我,詆毀我,只有在這裡我才能維持本心,安靜創作我所追求的藝術。”

    “藝術?你拍攝的那些東西也能被叫做藝術嗎?”再過不到半個小時,直播就要開始,我沒時間跟朱立幹耗,所以決定直接挑明一切。

    可能是被話語中的輕視激怒,他抓著畫板的手猛然握緊:“你看過我的作品?”

    隨後他佈滿血絲的眼珠瞪向白雅兒,冰冷的聲音從牙縫中擠出:“你偷拍了我的照片?手機給我!”

    白雅兒一時慌了神,這一幕我也沒想到,原來白雅兒手機裡的那些照片都是偷偷存起來的,朱立事先並不知情。

    “老師,我只是太喜歡了!我真的是太喜歡了!”白雅兒伸手護住口袋:“每次夜晚一個人的時候,我知道你在看著我,被你從牆壁另一側注視,我偷偷翻看你的作品,那種感覺……”

    她說著說著竟夾緊了雙腿:“老師,只有你的作品才是真正的藝術,你和那些虛偽做作的大師不同,你才是剖開了血肉軀殼,解剖出了人體靈魂的藝術家!”

    白雅兒的狂熱讓我皺眉,但是朱立卻很受用,不能說他喜歡白雅兒,只能說他並不討厭這個外表骨感美麗的女人。

    “兩個人都是瘋子。”我低聲自語,目光卻從未離開過朱立,和白雅兒比起來,他才是關鍵人物。

    朱立最終沒有收走白雅兒的手機,不過他的臉色很差,看我的目光中也帶著一絲說不出的感覺,就好像在看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在盯著一件等待被加工的原料一般。

    “想要對我下手?”我心中警惕,不自覺的靠近白雅兒,如果產生衝突,我會第一時間控制住這個女人,奪走她的手機。

    窗外夜雨越下越大,誰也沒有輕舉妄動,得知自己的作品被外人看到後,朱立臉色陰沉,過了許久才恢復。

    他看著我,仿似做出了某個決定:“搬入豬籠公寓不難,但是要想長住的話就很不容易了。”

    “長住需要什麼條件?”我感覺朱立話裡有話。

    “不需要什麼條件,只不過這棟樓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租戶不明不白失踪,所以我才說長住很難。”

他露出了一個極為難看的笑容:“沒人知道那些失踪的人去了哪裡,可能他們只是搬走了吧。”

    朱立的笑容有些殘酷,我聯想到他拍攝的那些照片:“你確定他們是失踪,而不是為‘藝術’獻身了嗎?”

    此言一出,朱立的笑容直接僵在了臉上:“如果你再侮辱我的藝術,那我只能趕你出去了。”

    我並不知道自己的話觸怒了他的哪根神經,擺了擺手:“你不會去侮辱你的藝術,也對它們不感興趣,我只想知道關於這座紅樓的一切,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包括樓上樓下其他租戶的信息。”

    時間流逝,我開始變得強硬起來,無論如何,在十二點之前我都要離開這兩個人,獨自去進行直播。

“紅樓?以前也有人這麼稱呼過豬籠公寓。”

朱立朝白雅兒使了個眼色,拉上窗簾後,就站在那一副副人體巨畫面前張口說道:“你口中的紅樓代表著不詳,住在這裡的租戶大致能分為兩類,一類是人,一類是豬。”
coldqoomnb1 發表於 2018-1-20 14:46
第712章 它的模樣

朱立話中透著玄機,我似懂非懂:“樓內的租戶分為人和豬?”

    “沒錯。”

    我從他臉上看出一絲隱藏極深的輕蔑:“我在你的作品裡看到過很多和豬有關的內容,你話語中的豬是不是有什麼特殊含義?”

    聽到我的提問,朱立有些驚訝,隨後臉上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似乎是在微笑。他當著我和白雅兒的面,將那條破爛散發臭味的褲子脫到膝蓋的位置。

    起初我還不明白這人在發什麼神經,可等我看到他大腿上截然不同的兩種顏色時,心頭一驚,有些震撼,又覺得有些噁心——在他的大腿外側縫著一張豬皮。

“原來《植皮》那張照片裡的主角就是你自己啊?”我完全不能理解,一個人出於怎樣的心理才能將豬皮縫在自己身上,而且看他大腿皮膚和豬皮連接的地方,這人似乎是先將自己的皮去掉,而後才進行的植皮,他是想要讓那張豬的皮完全長在自己身上。

    瘋子? !

    我心中不止一次出現這樣的念頭,他不僅對外人下手,連自己都不肯放過。這已經不是簡單的謀殺,而是把殘忍和殺.虐昇華到了精神的境界。

    想到這裡,我對朱立更加的忌憚。 “你心裡一定覺得我是個瘋子吧?”他佈滿血絲的眼珠死盯著我,彷彿已經看透我內心的一切想法:“把豬皮縫在人的身上就是瘋子?那醫院裡那些研究動物和人器官相互移植的醫生又是什麼?他們也全都瘋了嗎? ”

    不等我反駁,朱立又繼續說道:“人和豬外形不同,但是臟器的大小、結構卻完全相同,人和豬本質上沒什麼區別,甚至可以說,人和豬之間的差別要遠比人和人之間的差別小。”

    他的觀點很奇特,讓人不由自主的聽下去,就好像魔鬼在耳語一般。

“人和豬是兩個不同的物種,區別顯而易見,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眼底泛著寒光,早在恨山精神病院直播時我就明白一個道理,在和精神異常的人交流時,一定不能順著對方的話去思考,因為一旦產生認同,就會讓自己陷入思維的泥沼當中。

“客觀來講人和豬的區別很明顯,外貌、種族,不過這些都是最膚淺的東西。”

朱立仰頭看著我:“真正的區別不是外形上的,而是內在,在這一點上,人遠不如豬。就比如你現在站在我面前,我們的器官完全相同,可是我和你的思維、想法卻存在無窮大的區別!人心是一座迷宮,兩顆心走的越近,理解的越深,就越容易迷失,找不到彼此,這才是人和人之間的差距。 ”

    朱立向我詮釋自己的藝術理念,他在為自己的瘋狂狡辯,我沒有去深思他的話,因為有一個事實無法改變,他為了自己的藝術剝奪了無辜者的生命。

    “我對人和豬的區別沒有興趣,別繞彎子,你只需要告訴為什麼你將樓內住戶分為豬和人就行了。”

我害怕被朱立洗腦,強行打斷了他的話。 “很簡單,這個地方叫做豬籠公寓,這裡住著的絕大多數租戶都不能被稱之為人,他們就是豬,一種大多數人口中下賤、骯髒的生命。”

朱立走到牆角,掀開雜物上的黑布,從中抽出一個半米長的相框:“我的這幅作品叫做《晚宴》……”

    他拿出的作品我在白雅兒手機中看過,一頭穿著西裝的豬坐在餐桌旁邊,桌上擺滿了餐盤,而盤中則盛放著一個被肢解的人體標本。

    真實作品要比白雅兒手機拍下的還要震撼,這種殘忍和冷酷是直擊靈魂的。

    拋開人品不談,朱立的拍攝水平無疑是業界頂尖,構圖、選角、光線的處理和把控,在種種技巧運用之下,這幅晚宴帶給了觀看者一種絕對的真實。

    照片裡的那頭豬,就好像擁有活人的情感一般,醜陋的臉上帶著貪婪的笑容,面對豐盛的晚宴,食指大動,恨不得馬上撲過去飽餐一頓。與豬生動的表情相對應,餐盤中的人被分割、切碎,每一部分都經過了加工,顯然拍攝者在對待自己的作品方面,偏執到了極點,連斷指的角度都是精心設計過的,每一根血絲和汗毛都看的清清楚楚。

    太殘忍了,正因為知道這是藝術,所以才更加覺得殘忍。

    當我還處於震撼當中時,耳邊又響起了朱立的聲音:“豬,是雜食性動物,把切碎的豬肉混入豬飼料裡,豬就算發覺,依舊會去吃。這一點,和人一樣。”

    他將相框靠牆放置,露出了滿含惡意的笑容,伸手指向相框裡的那頭豬:“你看它,像不像人?”

    我根本無法理解朱立的想法,但是在他手指伸出的時候,我內心莫名其妙的給了他回答:“像,這頭豬的神態表情和人很像。”  

“所以說豬和人之間的差別很小,而有些人更是活著活著就變成了豬,他們不過是披著一張人皮而已,無論如何繁衍,他們的後代裡也都流淌著豬的血液。”朱立重新用黑布遮住相框,我看著那殘酷的

    畫面從視野裡消失,一個念頭浮現出來。 “他這幅作品似乎是在暗示什麼?豬籠公寓在幾十年前經歷戰亂,根據我掌握的線索,應該發生過吃人事件。

難道畫中的豬就代表食人者,朱立還說過他們繁衍的後代裡都流淌著豬的血脈,兩相結合,莫非他的意思是紅樓裡住著的是當初豬籠公寓倖存者的後人?

”我眼皮一跳:“樓內分為豬和人兩類,豬代表古樓倖存者的後代,人代表新搬進來的租戶? ”

    朱立說話神神叨叨,我試著多問了他一句:“二樓有個瞎眼老太太,按照你的說法,她應該被分到哪一類當中。”

    “她?”朱立估計是沒想到我會突然問這個問題,他很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她算人,她家裡只有她算是人。”

    那個老阿婆剛進樓時嚇了我一跳,不過我沒從她身上感覺到惡意,只是覺得她的行為舉止很奇怪:“你說她家裡只有她算人,難道她家還住著其他東西?”

    朱立看了一眼櫃子上的時鐘:“現在還沒到凌晨,你上樓的時候她應該站在門口等人對吧?”

    “沒錯,她是在等她的家人?不對,你說她家只有她算人,難道是在等她死去的老伴?”我經歷過太多這樣的事情,直接說出了自認為最正確的答案。

    “沒人知道她在等誰。”朱立說完後盯著我,陰測測一笑,又補充了一句:“說不定她在等的就是你。” 

 “那還真有可能,我上樓以後,老人家就關門回屋去了。”我不清楚朱立是在開玩笑,還是另有深意,並未把她後面說的話放在心上,只是隨口回了一句,可讓我沒想到的是自己隨口說的話,卻讓朱立以及旁邊的白雅兒臉色都發生了變化。

    朱立並未開口問我,而是死盯著白雅兒:“你和他一起上的樓,他說的是不是實話?” 

 “我不知道,我喝醉了,是被他一路拖上來的。”

白雅兒神情很是緊張,彷彿出現了什麼很恐怖的事情,她轉身抓住我的手臂,用盡了全部力氣,指甲都剜進了我的肉中:“那個瞎眼老太婆看到你以後回屋了?你、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

    我覺得這兩人莫名其妙,甩開白雅兒的手,退到一邊:“更正兩點,第一那位老阿婆是個瞎子應該看不到我;第二,我清楚記得,她是在一樓聲控燈忽然自己亮起時才回屋的。”

    我上到二樓和三樓中間時,一樓的聲控燈突然亮了,等我再回頭就發現老太太不知何時關上了大紅色木門,退回屋中,當時樓道裡只剩下我和醉倒的白雅兒。

    “看來那老太婆等的不是你。”朱立好似鬆了口氣,不過沒停幾秒鐘他就又繃起了臉:“沒到凌晨,老太婆主動關門,一樓的燈自己打開,看來是那個東西跟著你們進了紅樓。”

    他說完後,白雅兒點頭附和:“對,肯定是它來了。”

    “你倆能把話說明白嗎?”在白雅兒屋子裡時,她就說過類似的話,讓人摸不著頭腦。

    “沒什麼?紅樓每到雨夜就會用臟東西進入,只要不打開裡面這扇紅色木門就沒有大礙。”朱立修長的手指在牆角的一堆相框中翻動:“我知道你心裡好奇,是不是想知道那個臟東西的模樣?”

    “你見過?”

    “你說呢?”他猛地將兩個相框抽出,這次相框內裝著的不是照片,而是鉛筆速寫。

    我向前看去,只是看了一眼,露在外面的手背上就冒出了雞皮疙瘩。

    第一個相框裡畫著一個骨瘦如柴的類似於人的東西,他身上全是牙印,皮肉被撕開,好像草原上被鬢狗群撕咬過的羚羊一般。

片體鱗傷,那張臉更是慘不忍睹,我真不知道朱立是如何畫出這東西的。 

 第二幅相比較第一幅視覺衝擊小了一點,但是卻更加的詭異。畫紙上用鉛筆勾勒出了一個胖子,此人最怪異的地方在於,他的內臟器官並不是長在肚子裡的,而是懸掛在肚皮外面。
coldqoomnb1 發表於 2018-1-20 14:53
第713章 紅樓的租客

和抽象主義、理想主義不同,朱立的這兩幅畫非常寫實,只是簡單的鉛筆速寫,但是卻畫出了高分辨率照片的感覺。

    可正因為這樣,才更加讓人覺得不安。

    如此扭曲、病態的東西,就存在於我們的生活當中,想一想就覺得頭皮發麻。

    “這兩幅畫是你虛構的,還是比對著某種東西畫出來的?”

我眉頭緊皺,目光前所未有的凝重。 “世界上有些東西是無法用鏡頭記錄下來的,只有在特定的場合,用自己的眼睛才能看到。”

朱立很滿意自己的畫作,眼中血絲密布好像要撐爆眼球一般:“我看到了它們,所以就用我的手將還原出了它們的模樣。 ”

    他臉上露出迷醉之色,用手背輕輕觸摸畫紙上的線條,溫柔的好像在撫摸情人的臉蛋:“你見過這樣的人?它們是天生的藝術,脫去了骯髒的*,用靈魂在行走。” 

 “人類的靈魂永遠不會這麼醜陋。”我打量朱立的畫作,無論是那個滿身牙印、傷痕的瘦矮個,還是內臟長在體外的胖子,這兩個“東西”都在顛覆我對靈魂的看法,原因很簡單,它們太醜陋了,要比我之前見過的形形色色的冤魂厲鬼還要醜陋。

“你不承認也沒有用,它們都是從人心中長出來的,是最純粹的藝術。”朱立聲音有所變化,他掃了我一眼:“你是不會明白的,你只看到了表象,並不懂這意味這什麼?那些頭骨酒杯、人皮燈罩,還有種種被冠以殘忍極致的東西,都無法和它們相比。 ” 

 “帶給人美感和舒適,這才叫藝術,你所說的那些在我看來只是一種病。”

我實在無法忍受朱立的話,他越說越過分,我很擔心再這樣下去,自己甚至有可能會被他洗腦。說句心裡話,自從看到朱立的第一眼起,我就覺得精神病院才是最適合他的地方。

“一件東西被稱為藝術品,不是由於它擁有怎樣的特殊性質,而是在於它如何擁有這項特殊性質,你只看到了我畫中靈魂的醜陋,卻沒有看到它們變成這般模樣的過程,那是一個人性漸變的過程,那才是我想要通過畫作表現出的東西。”

朱立把相框放在了畫板上:“你根本不懂我的追求,你太膚淺了。 ”

    自己還是第一次被人說膚淺,我並未生氣,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耽誤太長時間:“我對你的藝術不感興趣。”

    我面無表情,內心很抗拒跟這個瘋子交談:“你只需要告訴我,你們口中的它是不是和你畫中的怪物一模一樣,它們有什麼弱點和習慣,這才是我想知道的東西。”

    冷冷的打斷朱立的話,我的目光在畫作和他之間徘徊。

    “我畫的只是我看到的,你想知道的,只有你自己去發現才行。”他朝門口看了一眼,眼底的瘋狂一閃而過:“今天又是一個雨夜,如果你運氣夠好的話,說不定能遇到它們。”

    在漆黑詭異的樓道裡,一轉身看見一個渾身牙印或者臟器掛在體內的人,這畫面想想就覺得恐怖。

    我晃了晃腦袋,驅散那些雜念。朱立不肯告訴我真相,我也不能強迫它,停頓片刻,我問出了另一個困擾我許久的問題。

“京海當地人曾告訴過我兩個傳說,第一和豬籠公寓有關,第二則是講述一個撐著黑傘的女人。”

我在說話的時候,時刻注意著朱立和白雅兒的表情變化,當我說起這兩件事時,朱立仍舊是那張棺材臉,白雅兒則稍微有一絲動容:“你們住在京海這麼久,應該也聽過關於那個黑傘女人的故事,傳說她沒有臉,前後都梳著大辮子……” 

 “這就是你的問題?”

朱立手指離開畫板,指甲上沾染了一些鉛筆末:“每逢雨夜就會有一個打著黑傘的女人出現在小巷當中,她好像在尋找什麼東西,沒人知道她長什麼樣,或許她壓根就沒有臉。每當成年男子看到她的時候,她就會過來邀請男人一起打傘,如果你進入她的傘中,你的臉和生命就會被她取走。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傳說就是這樣,一個惡俗的故事,沒什麼好聊的。 ”

    朱立不以為然,可我卻不這樣認為:“這個故事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她的枕頭里發現了一套假髮,抖開後一看,正是一根長辮。”

    我在白雅兒臥室裡的發現好像一根魚刺扎在心中,也是從看到那假髮開始,我才打起十二分警戒。

    “你懷疑那個打著黑傘的女人是我讓人裝扮的?”朱立很聰明,我一開口,他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難道不是嗎?”  

屋內氣氛陡然變得緊張,白雅兒夾在我和朱立中間,她看著我慌慌張張連連擺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剛到京海也聽人講過那個傳說,因為我經常去市區,回來晚了怕遇到危險,所以才特意買了套假髮用來嚇唬那些對我圖謀不軌的人。 ” 

 白雅兒的話漏洞百出,以她的性格和對朱立盲目的崇拜,根本不可能去做這樣多餘的事情。我看過她的手機,在作品《偷窺》當中,甚至特意記錄了白雅兒帶著陌生人回屋的事情。

可以說她的生活就是朱立作品的一部分,而出於對藝術的偏執,朱立不可能去讓白雅兒擅自做出格的事情,他需要的是絕對的掌控,這就像畫家對著模特畫畫,要求模特像木偶一樣任由其擺動是同一個道理。

    “不承認嗎?”

    我不相信那假髮是白雅兒的個人行為,再說假髮存放的位置也非常可疑,正常人怎麼可能將頭髮藏在枕頭里?

    這兩人全身都是謎團,需要我耐著心一點點解開。 “我來紅樓之前,飯館老闆兒子的同學失踪在小巷深處,他有沒有可能就是被白雅兒擄走的?朱立藝術創作,很多照片使用的都是屍體標本,甚至還有活人,那些人估計就是白雅兒通過各種方式誘騙過來的。

”我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來的時候自己沒有看車子後備箱,當時只是隨便掃了一眼,沒有發現血跡就直接上了車,現在想想很是可疑。

    白雅兒通過偽裝成黑傘女人來幫助畫家達成自己的目的,他們聯合起來,借助京海市雨女傳說興風作浪。

    當然這一切只是我的猜測,沒有任何證據。

    被白雅兒這麼一打斷,我和朱立之間的關係倒是緩和了許多,雙方都找到了台階下。

    “你的問題太多了。”朱立朝白雅兒揮了下手:“帶他離開。”

    “等等!”我攔住白雅兒,直視朱立:“我最開始問你樓內租戶的具體信息,你一直想盡辦法岔開話題,你到底害怕我知道什麼?”

    停頓片刻,我態度變得強硬起來:“最後一個問題,把你知道的所有和租戶有關的信息告訴我,完後我立馬走人。” 

 “你……”很少有人會跟朱立這麼說話,他臉色陰沉,一雙血紅的眼珠子向外凸起,最後他不經意的掃了臥室一眼,也不知道看見了什麼東西,這才改變主意,語氣變軟:“你急著送死,那我就成全你。

    這棟紅樓高十一層,分為四個單元,大家雖然住在同一個小區裡,但是相互之間卻很少有來往,我住在這里大半年只從門縫裡見過其中少少的幾個人。 ”

    “你都見過誰?他們都從事什麼職業?又為何會住在豬籠公寓?”直播再有幾分鐘就要開始,我迫不及待的詢問。

“其他單元的情況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一單元的事情。紅樓裡一層不住人,二層住著個瞎眼老太太,她應該是樓內居住時間最長的人,按理說她早就該死才對,那個老東西總說自己在等人,可沒人知道她到底在等誰。對了,所有新租戶在入住第二天早上都會​​收到她的‘禮物’。 ”說到這裡,朱立神色古怪。

    “什麼禮物?”

    “一頓臭罵。”朱立指著門口的大紅色木門,“她會站在門外衝著屋內破口大罵,直到罵累才會離開。我當初收到過這份'禮物',白雅搬進來時也收到過。”

    “這禮物還真是特別。”我示意朱立繼續往下說。 “三層住著小區保安和他的婆娘,不過話說回來,我已經有幾個星期都沒見他婆娘出門了。”朱立裂了裂嘴:“四層三個房間都已經住滿,除了我和白雅以外,還住著一個醫生,他就在最右邊的屋子裡。”

    被朱立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拖著白雅兒進門的時候,最右邊屋裡有人在偷看,只不過當時我沒在意。

    “你怎麼知道那人是醫生?他在京海哪個醫院上班?”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他穿著白大概,喜歡隨身帶一把手術刀,他說刀具能夠辟邪。四層是唯一住滿租客的樓層,紅樓越往上人越少,五層一個人沒有,三個房間都是空的。六層住著一個小孩,可能他家裡還有其他人,不過我從沒見過。”

朱立舔了下乾裂的嘴唇:“那孩子長的很可愛,有機會你可以去見見他。”
coldqoomnb1 發表於 2018-1-20 14:57
第714章 我來幫你

朱立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古怪,他著重強調了可愛兩個字。

    這麼形容一個小男孩原本也不是太難以接受的事情,但是我總覺得他另有深意,目光掃過牆壁上那些血腥殘忍的人體圖案,我覺得他說的可愛應該和正常人觀念中的可愛不同。

“六層的小孩經常在樓道裡玩耍,你遇見他的機率很大,到時候他會給你一個小小的驚喜。”

朱立神神秘秘,緩了口氣繼續說道:“七層的租戶在幾天在失踪,當然也有可能是在深夜神不知鬼不覺的偷偷搬走,畢竟並不是每個人都喜歡這裡的環境。對了,七樓的安全通道和其他三個單元連接,也就是說紅樓內部四個單元可以隨意走動。 ”

    “八樓獨居著一個女人,賣‘肉’為生,長的還算不錯,就是髒了一點。”

    “九樓往上的情況我就不知道了,應該住有人,幾天前我曾聽見了一聲慘叫,就是從九樓傳來的。” 

 “紅樓六層以上安裝有電梯,很方便,不過我給你一個忠告,能走樓梯盡量不要去乘坐電梯。”

朱立伸出三根手指:“紅樓中有三個禁忌,第一上樓不要弄出太大的聲響,不要讓聲控燈亮起;第二切勿在夜雨乘坐電梯;第三不要去敲那些無人居住房間的門。 ”

    “真是奇怪的禁忌。”朱立很快把紅樓內的基本情況告訴了我,聽完後,我愁眉不展。

    如果那位秀場主播真的住在這裡,他在此地扮演的角色是什麼?朱立口中的租戶在我看來,沒有一個和秀場主播的條件相吻合。

    朱立有沒有撒謊?他是不是隱瞞了什麼?紅樓內共分為四個單元,他告訴我的只是一單元租戶的情況,或許那位秀場主播是住在其他單元當中。

    想到這裡,我也萌生了離開的想法,直播馬上開始,在這個節骨眼上,不能出現任何意外。

    “我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你了,你還要在我這賴多久?”朱立也在註視著櫃子上的時鐘,午夜凌晨對於紅樓租戶來說,似乎也是一個特殊的時間。

    他一股腦將我想知道的東西和盤托出,似乎是不願意跟我在這個時候發生衝突,想把我趕緊攆走。

    從朱立口中已經得不到更多的線索,我目光在白雅兒和他之間游離,提出了自己的最後一個要求:“我現在就走,不過我要這個女人和我一起。”

    不等朱立說什麼,我就抓住白雅兒的手臂將她拉到身邊:“朱老師,你的模特暫借我一用,放心,我不會傷害她。”

    沒給白雅兒反抗的機會,我把她拽出朱立房間,經過漆黑的走廊,回到她自己的小屋裡。

    “你放手!”

    輕輕關上鐵門,我將身材瘦弱的白雅兒頂在牆壁上。

    “你想幹什麼?你要幹什麼?”她揮動雙手打在我胸口,和我預想的一樣,這個女人力氣很小,單憑她一個人的力量,很難悄無聲息擄走一個七八歲大的孩子。

    “閉嘴,把你房間的鑰匙給我。”我單手抓住白雅兒雙臂,另一隻手滑過她的身體。

    紅樓很危險,這裡的租戶詭異、病態,要想在其中探查,必須要給自己留一條退路,而白雅兒的出租屋就是我設想中的一個避難所。

    這個女人膽小、懦弱,內心有凌虐情結,喜歡折磨那些比自己更弱小的生命,這其實是一種嚴重的心理疾病。

    我很早以前在警校時曾看到過一個類似的案例,姐妹三人被歹徒囚禁,等到被解救出來時,大姐懷上了劫匪的骨肉,二姐重傷被毀容,最小的妹妹則在幾個星期前就被折磨致死。

    當時警察都認為凶手是那個劫匪,所有人都在心底罵他禽獸,可等到法醫鑑定結果出來,殺死小妹、打傷二姐的並不是劫匪,而是那位大姐。

    在被囚禁虐待的過程中,她們姐妹三人的心態全部發生改變,為了食物和水從最開始的反抗,演變到屈服,最後那個大姐竟然還愛上了劫匪。

    她在凌虐中得到了快感,又將凌虐中的痛苦施加在兩個妹妹身上。屈服於強者,卻對弱者施以暴行,在漆黑沒有希望的地牢裡,大姐人性中最惡劣的一面暴露無疑。

    當時這個案子留給了我極深的印象,現在想起來,白雅兒和那位大姐應該是同樣的人。

    我不敬蒼天、不拜神靈,相信万物平等,之前自己看到白雅兒開車碾壓青蛙的時候,心中就有了一個大概的判斷。

    她會在強者面前逆來順受,內心積攢的負面情緒只會對比自己更弱小的生命發洩,這也是我選擇她作為突破口的原因。

    搜出鑰匙裝進衣服口袋,我看著還想反抗的白雅兒,伸手托住她雪白精緻的臉蛋,然後手掌下移掐住了她的脖頸:“鑰匙我拿走了,你今夜就老實在屋里呆著,哪也不許去。”

    我每說一個字,手上的力量就加大一分,白雅兒漸漸喘不上氣來,她的臉憋得通紅,那種快要窒息的感覺讓她驚恐慌亂。

    “明白嗎?”

    看到白雅兒艱難的點了點頭,我這才鬆手。

    “你、你想弄死我啊?”她坐倒在地,雙手摀著脖頸,大口大口喘著氣。

    “殺人只是​​一種選擇,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也未嘗不可。”我語氣森冷,自己並不擔心白雅兒,真正需要在意的是朱立,那個瘋子我完全看不透,他讓我覺得很危險。

    將白雅兒拖到客廳,我看了一眼牆上的表,距離午夜十二點,只剩下六分鐘了。

    “我直播的事情,不能讓這些人知道。”思索片刻,我收好鑰匙,轉身獨自離開。

    房門鎖好,我站在漆黑的樓道裡,拿出大屏手機,正要打開,耳邊突然響起指甲摩擦鐵鏽的聲音。

    一片死寂當中,這聲音聽著讓人直打冷顫。

    尋著聲音看去,就在白雅兒屋子右邊,她的另一位鄰居正站在門口。

    紅色油漆木門拉開了一條細縫,後面藏著一個身穿白大褂的高瘦中年人,對方正在朝我招手。

    “他就是朱立所說的醫生?”我猶豫片刻,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走向他。

    鐵門拉開,那人往後退了幾步,我順勢進入他租住的屋子。

    相隔兩扇門,簡直就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屋子裡飄散著一股淡淡的怪味,我鼻翼抽動,腦中很快閃過一個詞彙——福爾馬林。

    昏暗的燈光照在我臉上,醫生背對著光源而站,某一瞬間我曾產生了一種錯覺,他站立的地方正朝我投射出一大片陰影,想要將我籠罩其中。

    “這個人不太對勁。”我第一時間產生警覺,別的不說,福爾馬林最常用的功能是保存屍體,一個租戶家裡飄散著福爾馬林的味道,很難不讓人產生聯想。

    外面的鐵門沒有上鎖,我只把裡面的紅色木門關上:“你找我有什麼事?”

    “你別緊張,我只是不想眼睜睜看著你送死,所以才決定救你一命?”醫生語出驚人,他向後退了一步,燈光照亮了他的臉。

    當我看到他的長相時,眼睛不自覺的睜大。

    他臉上滿是傷痕,似乎是被人挖出來的,歪歪斜斜,好像一條條蜈蚣,其中最寬一道擦著他的左眼劃過,差點扣出他的眼珠,直接導致他的左眼無法完全睜開。

    我吸了口涼氣,不過很快就平靜下來:“你要救我?我怎麼看不出來?朱立說十二點以後,紅樓就會發生大變化,你現在攔住我,豈不是在耽誤我逃跑的時間?”

    “已經遲了,二樓那位老太太一旦關門就說明樓道裡不安全了,你現在下去,就算能跑出紅樓,也無法離開豬籠公寓。”

    “紅樓不就是豬籠公寓嗎?”我略有疑惑,打斷了他的話。

    “紅樓是因為建在豬籠公寓舊址上所以才起了同一個名字,而我說的是幾十年前,真正的豬籠公寓。”

他伸手指向窗外:“這一大片範圍都是,你跑不出去的。”

    醫生的話和朱立說的不太一樣,時間分秒流逝,我必須做出決定:“那你的意思是讓我在你這住一晚?我要如何相信你?”

    不管長相,還是他屋內的種種佈置,醫生給我的感覺都很奇怪,我不相信紅樓裡會有這樣的“好”人。

“紅樓裡的每一個租客都有住在這裡原因,這是他們最大的秘密。我無法告訴你實情,也做不到讓你完全信任,我只是給你提個醒,同時也想多給你一個選擇。”

醫生語重心長:“我不知道朱立給你說了什麼,但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他肯定在欺騙你,那人是個瘋子,徹徹底底的瘋子。 ”

    “你說的對,至少在他是個瘋子這一點上,我贊同你的看法。”淡淡一笑,我背靠紅色木門,將大屏手機藏在懷中。

    “你還不清楚自己的處境,如果我是你,這個時候一定笑不出來。”

醫生搖了搖頭:“豬籠公寓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要在這里活下去很難,還是讓我來幫幫你吧。” 

 他說完把手從口袋裡伸出,掌心還握著一把鋒利的手術刀……
coldqoomnb1 發表於 2018-1-20 15:17
第715章 張醫生

出租屋裡的場景很詭異,醫生背對昏暗的燈光,他的影子將我籠罩,那張滿是挖痕的臉正在我的視野中不斷放大。

    我盯著他掌心的手術刀,雙手握拳,後背頂住房門。

    眼底血色翻動,某一瞬間我從醫生身上感覺到了一股殺意,他隱藏的很好,若非我吞食夢境之花,神識遠超常人,根本不可能發現。

    “他敢直接對我出手?”殺意確實存在,可是他殺我的原因卻無從得知,這也是讓我最費解的一點。自己和他見面不過半分鐘的時間,並沒有做過什麼傷害他利益的事情,他為何會為我產生殺意?

    三米、兩米……

    當醫生和我只有半米遠時,他突然停了下來,打開門口的鞋櫃,從裡面取出了一個用黑布包裹的玻璃容器。

    “這個東西你帶在身上,關鍵時刻能救你一命。”他掀開黑布,玻璃罐中浸泡著一具黑貓的屍體。

    “你讓我隨身帶著一具貓屍?”我目光凝固,玻璃罐中的貓屍已經泡了很久,肉質溶解,屍體看起來很小,只有成年人拳頭那麼大。

    “你會感謝我的。”醫生看都沒看我一眼,他用手術刀撬開玻璃容器蓋子,一股濃濃的福爾馬林味道飄散在屋內:“一定要裝好。”

    寒芒一閃,醫生將黑貓的腦袋砍下,又從口袋裡取出手術縫合線從貓頭中間穿過,製作成了一個看起來有些驚悚的項鍊:“戴上它試試。”

    看著醫生認真的表情,一股說不出的寒意湧入我身體,我本能的想要後退,可身體已經緊貼住房門:“這就是你對我的幫助?能告訴我其中的緣由嗎?據我所知黑貓並不能辟邪。”

    “不試試怎麼知道?如果你在樓道裡遇見它們,就把這貓頭扔過去,可以救你一命。”

醫生拿著剛剛做好的項鍊伸向我,他的指縫當中還有那種粘稠的液體滲出。

    本來這只是他無意的一個舉動,但是我看到那粘稠液體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畫家屋裡的黑色垃圾袋中,滲出的正是這種液體!

    福爾馬林和屍液溶解在一起,那一包包垃圾中該不會裝的全是處理過的屍體吧? !

    在朱立屋子的地板上,我也見到了類似的液體,這麼看來醫生和他之間應該存在某種聯繫,他們之間相互認識,說不定還有某些見不得人的合作,比如說殺人幫兇!

    醫生抓著貓頭項鍊伸到我面前,難聞的味道刺激著鼻腔,我現在還不清楚醫生的立場,但是有一點絕不錯,他剛才確實對我產生了殺意。

    這項鍊不能要!他這麼做一定另有原因。

    我輕輕推開醫生的手臂:“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這東西就算了,我不喜歡貓。”

    醫生愣在原地,他抓著剛剛切下來的貓頭,直勾勾的看著我,滿臉的挖痕好像都在顫抖,我能看見他胸口起伏,似乎正要竭力壓制著自己的情緒,這個人給我的感覺不像醫生,更像是個病人。

    足足過了十幾秒,他才平靜下來:“你……不喜歡貓?沒事,我這裡還有其他東西,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幫你逃離豬籠公寓。”

    醫生把手術刀和貓頭一起放入口袋,朝我咧嘴一笑,轉身進入臥室,似乎是在翻找什麼東西。

    “真是個怪人。”我看了一下客廳的電子表,距離十二點只剩下四分鐘,自己的時間很緊迫,我正準備跟他打個招呼,就此離開的時候,一低頭,看到了櫃門沒有關嚴的鞋櫃。

    醫生家裡的鞋櫃要比白雅兒、朱立屋裡的鞋櫃大,似乎加厚了一層。

    “他剛才就是從這裡面拿出盛裝貓屍的罐子。”我用身體擋住醫生的視線,手背在身後悄悄把鞋櫃打開,確定醫生不會看到後,這才扭頭掃了一眼。

    僅僅一眼,我瞳孔就劇烈震動,這個特別加厚的鞋櫃裡擺著一排排瓶瓶罐罐,其中大部分都用黑布或者廢紙遮住,還有一少部分則全無遮掩。

    讓我感到震驚的正是那幾個沒有被遮擋的罐子,黃褐色的液體滌蕩在透明玻璃罐中,完全出乎我的預料,那裡面裝著的根本不是動物屍體,而是一個個孩童的頭骨!

    森白的骨骼卡在玻璃瓶中,做過二次處理,好像精美的藝術品,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殘忍,就好像是黑色童話一般。

    我伸手挪動玻璃容器,撕開旁邊的被紙包裹的瓶瓶罐罐,正要檢查其他罐子裡存放的東西,判眼突然掃到了玻璃管外面的廢紙。

    這紙張破舊,皺皺巴巴,只是很普通的一張紙。但是它上面寫著的東西,卻再次讓我感到吃驚。

    “京海市精神衛生中心,緊急住院觀察診斷告知書。”

    “疑似患者姓名:張嘉譯。”

    “送診者:張書雪。” 

 “根據我國《精神衛生法》第二十八條規定:疑似精神障礙患者發生傷害自身、危害他人安全的行為,或者有傷害自身、危害他人安全的危險行為時,其親屬、所在單位、當地公安機關應當立即採取措施予以製止,並將其送往醫療機構進行精神障礙診斷。 ”

    “經接診醫生檢查評估,醫院現通知您為疑似患者張嘉譯辦理緊急住院觀察手續……”

    廢紙上的信息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一個叫做張嘉譯的人被親友送入精神病院接受治療,院方給出了檢查評估。

    這本來沒什麼,但是在紙張最後面,附有患者的一張打印照片。

    裡面那人個子高高瘦瘦,臉型看起來很是熟悉……

    “你在看什麼?”

    我身後突然響起一個陰測測的聲音,好像毒蛇趴在耳邊吐信一般。

    猛然扭頭,我看見醫生拿著鋒利的手術刀,另一隻手拖著一個黑色布袋,他不知什麼時候走出臥室,站到了我的身後。

    “沒什麼?”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語調沒有任何大的波動。

    醫生站在原地,他那隻拆點被扣出的眼珠在眼眶中快速轉動,給人一種極為詭異的感覺。

    “馬上要十二點了,再不走恐怕就來不及了。”我擠出一個笑容,朝他擺了下手:“那貓頭你還是自己留著吧,告辭。”

    “等一下。”醫生抬起胳膊,手術刀擦著我的臉,壓在我的肩膀上,我甚至能聞到刀鋒上那刺鼻噁心的臭味。

    “怎麼?你想要攔我?”手臂上抬,只要醫生敢動,我會立刻對他出手。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我送你的東西要拿好,丟了的話,你今夜就死定了!”醫生一字一句的說著,他後退半步,放下手術刀,將黑色布袋裡的東西倒出。

    我沒回頭,只聞著空氣中那濃重的臭味,聽著手術刀切割的聲音,就大致猜出了口袋裡的東西。

    “這是給你的,你放心,這個肯定管用。”過了三四秒鐘,醫生遞給我一個小一號的袋子,他態度堅決,眼中閃著狼一樣的目光。

    我沒去接那個袋子,根本不用碰,只看袋子的形狀我就能肯定,裡面裝著的是一節斷手!

    “為什麼要給我這東西?”我皺著眉,這次直播還未開始就有要失控的趨勢。

    “因為你需要它,拿著吧,你會用到的。”

    醫生的話處處透著古怪,我思索片刻終於將接過袋子,低頭看了一眼,和我猜想的一樣,袋中是一節人手標本。看到我收下斷手,醫生表情有所緩和:等你在樓道裡遇見了它們,就把這袋子打開扔出去,應該能為你爭取到不少的時間。我知道你看見人手的時候肯定很害怕,不要瞎想,這是我在荒地裡撿到的。

    豬籠公寓靠近關內的地方緊鄰著一家私人醫院,運氣好的話能淘到一些醫院的垃圾。 ”

    他耐心解釋了幾句,想要打消我的疑慮。

    我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違心說道:“剛才我確實被嚇的不輕,你們這紅樓真不是普通人能呆的。”

    眼睛一轉,我緊接著就補了一句:“若這東西真的有用,以後我定會登門造訪,好好感謝你。對了,我還不知道要怎麼稱呼你?”

    “我姓張,你叫我張醫生就行,馬上十二點,你的時間不多了,快走吧。”醫生把沾著粘液的手術刀放入口袋,嘴角彎出一個細小的弧度。

    “你姓張啊……”我最後看了一眼牆上的表,差兩分鐘十二點:“告辭。”

    我提著袋子,直接開門步入漆黑的樓道。

    等醫生將房門徹底鎖死後,我才停下腳步,站在漆黑的樓梯之上,目光搖擺不定。

“醫生姓張,診斷告知書上的病人也姓張,並且兩人臉型很相似。如此想來,這個所謂的張醫生真實身份很有可能是病人。”

我摸著下巴,雙眼透出精光:“有意思,一個冒充醫生的病人,一個有心理疾病的模特,還有一個瘋子藝術家,這紅樓裡還真是熱鬧啊! ”

    我將紅樓內所有租戶的信息過了一遍,誰是秀場主播仍舊無法確定,不過我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思路。 

 “差不多可以開始了。”

 蹲在四樓和五樓的拐角處,我從懷中取出善惡修羅面具戴在臉上,拿出了秀場手機。
coldqoomnb1 發表於 2018-1-21 08:01
第716章 不要隨便敲門

打開攝像頭,插上移動編碼棒,我又取出梅花胸針戴在胸口,隨時準備切換視角。

    “彈幕連接中……”

    “圖像獲取中……”

    “數據穩定,是否開啟直播?”

    “是。”

    “歡迎天線寶寶死於謀殺進入直播間,歡迎鐵嶺彪爺進入直播間,歡迎江霏進入直播間……”

    水友在進入直播間時會有一個提示,當我看到第三個名字時下意識將鏡頭偏到了一邊。

“江霏?是同名同姓嗎?”我心中一跳,江家的大小姐被我從恨山精神病院救出後,她的手機裡就莫名其妙多出了秀場軟件(詳見203章),後來因為這件事她還專門來找過我。

當時我的猜測是,凡是被捲入直播當中的人,事後就有一定概率能收看到秀場直播。江霏如此,出租車司機謝頂大叔也是如此。

“當初她答應我再也不碰這個軟件,為何現在又開始觀看?難道她已經收到了我死亡的消息,為了驗證真假才重新進入直播間?”

我心裡猜了個八九不離十,自從姻緣紅繩斬斷之後,江霏對我的態度就很奇怪,讓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只能盡量躲著。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就更不能暴露了。”摸著臉上的善惡修羅面具,我打開胸針攝像頭的開關,以第三視角來直播。

    屏幕上彈幕滾動,人氣在短短幾分鐘內就突破了五千,數據還在持續飆升,觀看的人數越多,秀場給予我的積分就會越多。但同樣,水友越多,魚龍混雜,我的處境也就會愈發危險。

    這一系列連鎖的反應,無法避免,我能做的僅僅只是偽裝下去。

    看著一個個熟悉的id,一條條熟悉的彈幕,我很想跟他們打個招呼,但是為了防止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只能作罷。

    我手指壓住脖頸上的穴位,確保鏡頭拍不到我後才用喑啞的假聲說道。

    “歡迎大家來到超級驚悚直播間……。”

    嘶啞的聲音讓水友炸開了鍋,我運用古法易容裡的技巧,改變聲線,現在的聲音和之前比完全不同,更像是一個三、四十歲的滄桑大叔。

    彈幕中的質疑和詢問,我看在眼中,卻無法去解釋。

    手掌握拳,我在心中告訴自己,現在還不是暴露的時候,他們可以懷疑,但是我不能去承認,否則假死脫身就成了笑話。

    超級驚悚直播可以有繼任者來接替,但是“高健”只有一個,而“他”已經死在了江城三陰宗裡。

    我現在扮演的就是繼任者的角色,用完全不同的直播風格,讓直播間的水友相信,“高健”可能真的消失了。

“還是太弱小了,猶如湖水中的浮萍,隨著波浪沉浮,稍有不慎就會被暴雨打的粉身碎骨。”

我這次是用胸針直播,水友看不到我的臉,最多只能看到我的手臂和下半身。

我是一個非常謹慎的人,就算帶著兩層面具,也不願意去做那些無把握的事情,畢竟水友當中能人異士很多,絕不能大意。

“等到我不再懼怕宗門,可以和秀場平等對話時,我會恢復以前的風格,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所有彈幕和水友id我都看的很仔細,不肯錯過任何一條,從裡面我並未看到萬一道長和劉半仙的名字,這讓我有些不安。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我沒有和水友進行互動,心中隱隱在擔憂,這次直播涉及陰間秀場和另一位主播,萬一道長他們沒有上線有沒有可能是秀場故意而為?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就要重新估計秀場的實力了。

    用胸針攝像頭直播,不看彈幕的話根本用不到秀場手機,我將其塞進口袋,一手提著醫生給我的“小禮物”,另一隻手摸著牆壁,慢慢朝樓上走去。

    已經是午夜十二點,就連紅樓的租戶都不會在這個時間點出門,真正的危險已經到來,而我想要探尋的真相可能就隱藏在危險當中。

    “紅樓一共十一層,慢慢查吧。”藏身在黑暗中,我默念妙真心法控制自己的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

    放緩腳步,我悄無聲息的來到了五層。

    三扇生鏽的鐵門,門縫處落滿灰塵,在鏽跡之下迸濺著一些紅色油漆點,看著好像凝固的血珠一般。

“紅樓裡所有租戶的房門都是這種構造,外面一扇鐵門,裡面是刷了大紅色油漆的木門,這裡的人是不是覺得紅色能夠辟邪?”

我停在原地,事實上紅色是一種很有爭議的顏色,殷紅似血,世間最兇的厲鬼往往都身穿紅衣……

    “之前從朱立嘴裡得到的信息,紅樓裡似乎樓層越高就越危險,租戶越少,假如我是秀場主播,為了隱藏身份,會不會選擇獨自住在高層?”我正在思索,耳邊突然傳來一聲異響。

    “什麼聲音?”耳朵一動,我慢慢轉身:“那聲音好像是從這屋子里傳出的。”

    我盯著五層靠近樓梯的這個房間,眉頭皺起:“朱立說五樓並未住人,空房間裡怎麼會有聲音傳出?”

    耳朵貼在鐵門上,我仔細傾聽,從出租屋里傳出的聲音讓人很難受,就像是用指甲扣動粗糙的牆壁一般,聽了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是老鼠在啃東西?樓內住著畫家、醫生這樣的變.態,那些黑色袋子裡的標本確實很容易招老鼠、蟲子。”

樓道裡本就陰森恐怖,再加上出租屋內詭異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栗,就連我這個經歷了十幾次直播的人都覺得很不舒服。

“鐵門上了鎖,沒有鑰匙根本進不去,如果踹門的話恐怕會引起大亂。”

我回想起朱立和白雅兒所說的怪物,腦中閃過朱立向我展示的兩幅鉛筆素描,不由自主的回頭看了看,黑漆漆的樓道內明明什麼都沒有,但是卻帶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好似有什麼東西正在悄悄逼近一般。 

 “我還是早點離開吧,紅樓說小也不小,想要查遍所有租戶找出秀場主播,時間很緊迫。”

我望著幽深的黑暗,嘆了口氣。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害怕未知的東西,又忍不住好奇心去探索,等恐懼揭開面紗的那一刻才知道,一切都晚了。

    轉身上樓,我剛走出幾步,一件讓我頭皮發麻的事情出現了。

    剛才自己耳朵緊貼的那扇鐵門發出了卡簧彈動的聲音,隨後門軸緩慢轉動,嘎吱嘎吱的聲響在死寂的樓道格外瘆人。

    “這屋子不是沒有住人嗎?!”我僵硬的扭頭看去,五層靠近樓梯那那扇鐵門並未打開,一動不動,但是裡面那扇刷著大紅色油漆的木門卻被拉開的一條細縫!

    “屋內有人!”

    卡簧彈動,有人從裡面轉動了鎖頭,我第一時間運用判眼查看,可惜對方很謹慎,木門沒有完全拉開,屋內也沒有開燈,僅從那一絲縫隙根本看不出什麼。

    “怎麼回事?朱立在騙我?老鼠、蟲子可不會開門,這屋裡一定藏有人!他可能現在就躲在門口看著我!”

想起自己剛才曾緊貼著鐵門傾聽裡面的聲音,我就額頭冒汗。

    “不能就這麼算了,若是能跟屋內那人聊上幾句,說不定能有意外收穫。”

我抓緊手中的黑色袋子,穩定情緒,正準備開口說話,五層其他兩個房間竟然也同時出現了那種卡簧彈動的聲音。

    木門嘎吱作響,三扇門同時發出這樣的聲音,我馬上意識到不對。

    “太整齊了,時間卡的太準,這不像是樓內租戶會做的事情。”

我向後退了一步,突然想起了朱立曾說過的一句話——樓內租戶分為兩類,一類是人,一類是豬。

    我雖然好奇所謂的“豬”到底長什麼模樣,但保險起見,我還是選擇離開,退到了五層和六層之間。

    直到我離開五層,木門才停止響動。 “看來並不是所有房間都可以進入的,有些屋子裡住著的不一定是人。”

朱立給我的三個忠告中就有這麼一條,不讓我去敲那些無人居住房間的門:“他所說的人和豬到底是什麼意思?這豬有什麼特殊的
含義嗎? ”

    紅樓比我想像的還要詭異,十二點以後,這裡發生了某種肉眼看不出的變化,我能感覺得到,但是卻沒辦法具體的說出來。

    提著醫生給的那塊斷手,我來到了六層,據朱立所說這層住著一個“可愛”的男孩。

    “一個孩子根本不可能獨自在紅樓生存,但是朱立卻說他從未見過孩子的父母……”

我看著眼前的三扇門,也不知道那孩子住在哪個屋裡。

“先不搜查這了,一個孩子就算找到也很難提供給我有用的線索,況且朱立每次提到六層的男孩,神色都很古怪,不得不小心。”

我決定先去七樓看看,在轉身抬頭的瞬間,判眼順著交叉的樓梯縫隙向上看,在八層扶手處發現了一團矮小的黑影。

    它半個身體壓在樓梯扶手上,藏身於黑暗,很不顯眼。 

 “看體型像個孩子,難道它就是住在六層的男孩?”

我正準備和它打聲招呼,不曾想它向後一縮,抱著一個圓滾滾的東西直接跑遠了。
coldqoomnb1 發表於 2018-1-21 08:13
第717章 看不見的家人(上)

“這個背影怎麼有些眼熟?”我喉結顫動,猛然驚醒!

    “我在白雅兒家裡朝著對面古樓遠望的時候,看到過它!”

    當時白雅兒懷疑有東西跟著我進入了她的房間,所以關掉了屋子裡的燈,檢查四周。

    我就是在那個時候,發現對面古樓裡有一個孩童般的矮小黑影,抱著個皮球似的東西,在殘破的廊道中行走。

    “對了,它手裡的圓形物體還掉落了一次……”我記得很清楚,腦海裡兩個身影重合,很快我得出了一個有些可怕的結論:“紅樓裡的黑影正是古建築中的那個矮小影子,它從那片古樓裡跑了出來!”

    矮小黑影消失在樓層當中,具體藏到了幾樓我也不清楚。

    “紅樓內的基本地形還沒熟悉完,不能亂跑。”

    我沒從那黑影身上感受到敵意,但這並不是就說它沒有危險,據我剛才的觀察,黑影手中那圓滾滾好似皮球一般的東西,極有可能是一顆人頭。

“是我錯亂了時空,還是十二點以後發生了什麼未知的變故?古樓遺跡裡的黑影竟然出現在了紅樓裡,難道是在我和朱立、醫生說話的時候,它偷偷溜進來的?”

紅樓共分四個單元,每個單元都有獨立的樓梯和電梯,需要注意的是七樓以上內部連接,可以通過安全通道相互穿行,那個黑影也有可能是從其他單元進入,無意間跑到了我這一層。

    “古樓裡類似的黑影有很多,其中還有一些體型和成.人無異,這些黑影會不會就是朱立和白雅兒口中的'它'?”

我想起朱立畫的那兩張速寫,就渾身不舒服,沒有在六樓久留,走向七樓。

“七樓的租戶在幾天前失踪,要是能弄清楚他失踪的原因,那對我破解紅樓的秘密會產生很大幫助。”

看著七層的三扇鐵門,我撓了撓頭,朱立說話只說一半,看似透露給我很多線索,實際上並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東西。

    “是我疏忽了,應該問清楚所有租戶具體的居住位置。”三扇鐵門外形一樣,誰知道那個失踪的租戶以前住在哪扇門後面?

    “不能敲空房間的門,又不知道租戶具體的位置,這朱立從一開始就沒安好心啊。”經歷了五層那件事後,我再也不敢冒然敲門了。

    站在樓道中,我被黑暗包圍,四下看去,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心慌。黑暗中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慢慢靠近,給我一種莫名的緊迫感。

    “我拿有白雅兒房間的鑰匙,實在不行可以去她屋裡躲避,就怕她和畫家聯手想要除掉我,提前佈置陷阱。”搖了搖頭,驅散腦中的想法,我拿出秀場手機,借助屏幕微弱的亮光仔細觀看面前的房門。

    七層租戶失踪這是一個突破口,必須要好好把握住才行。

    左邊和中間的鐵門落滿灰塵,一看就知道很久沒有被人打開過,我仔細檢查過後,走到了右邊那扇門前。

    “灰塵很厚,不過門把手上卻比較乾淨,似乎有人觸碰過。”我對比鐵門把手上灰塵的分佈,試著將其抓住,還沒怎麼用力,鐵門突然晃動了一下。

    “門……沒鎖?”我慢慢用力,向外拉拽,生鏽的鐵門竟然一點點被我拽開。

“其他的門全都落滿了灰塵,只有這扇門是例外,怎麼回事?難道失踪的租戶之前就住在這裡?他逃走的時候太匆忙所以忘了鎖門?”

我心中冒出無數的念頭,但由於掌握的情報太少,很難還原出真相。

“紅樓內家家戶戶都安裝著紅色木門,由此可見那些黑暗中的東西很討厭紅色,假如外面的鐵門是那些怪物弄開的,那裡面的木門應該鎖頭完好……”

我手指下滑,輕輕一推,裡面的紅色木門竟然打開了一條細縫!

    “也沒上鎖?!屋內有人嗎?”我提著裝有斷手的袋子,時刻準備將其扔出去吸引未知怪物的注意力。

    腳步前移,我小心翼翼推動木門,隨著木門打開,一股發霉腐爛的味道湧了出來。

    定睛細看,屋子裡擺著各種生活用品,玻璃茶​​几上還有幾個腐爛的蘋果:“看來七層租戶失踪以前就住這裡。”

    我深吸一口氣,高度警戒,慢慢挪動腳步,完全進入出租屋里後,悄悄關上鐵門和木門。

    雙耳聽到木門上鎖的聲音,我這才放下心來,那漆黑封閉的樓道實在有些恐怖,與之相比,還是進入出租屋裡比較安全。

    我回憶著白雅兒、朱立他們房間的結構,在牆壁上摸索,很快找到了燈具開關,可是按下開關後,客廳的燈並沒有亮起。

    “斷電了?”我背靠木門,提著醫生給的斷手,沿著牆壁進入客廳:“不錯,幾個星期前這裡有人居住。”

    我拿起茶几上的蘋果,上面佈滿黃褐色瘡斑。

    雙手用力,我將蘋果掰開,發霉的果肉濺出難聞的汁液:“京海市氣候潮濕,東西極容易發霉變質,這蘋果只有外面表層腐爛,存放時間應該不超過兩個星期。”

    放下蘋果,我蹲在茶几旁邊,看著果盤中蘋果的擺放,忽然有了意外的發現。

    有一個高度腐爛的蘋果在我進入這里之前,就被人觸碰過!

    發霉的果皮向下凹陷,難聞的汁液在黴菌上流動。

“根據果皮下陷痕蹟的大小,基本可以確定,觸碰這個蘋果的是一個孩子。”

我站起身來,心中推測:“會不會是剛才看到的那矮小黑影?不對,那東西給我的感覺沒有實體,應該不會去動桌上的蘋果,難道它是不小心碰到的? ”

    判眼一掃,我在沙發邊角看到了一個臟兮兮的手印。

    小手不大,跟我之前的判斷一致,應該是一個六七歲孩子留下的。

    我輕輕剮蹭著沙發上的手印:“印記沒有完全乾透,觸碰蘋果的人還沒走遠,甚至有可能就在這屋裡!”

    “是我剛才開門嚇到了他嗎?”

    茶几,沙發……屋內能藏人的地方不多,想要驗證自己的猜測很簡單。

    我起身推開了衛生間和陽台的門,空空蕩盪,什麼也沒有。

    “看來是藏在這裡。”我把裝有斷手的袋子藏在身後,緩緩打開臥室的門。

    木床上被褥散發著黴臭味,讓人窒息,我大致掃了一眼,發現牆邊的衣櫃沒有關嚴。

    “出來吧,我看見你了。”嘴裡低聲說道,其實我心裡也很緊張,我不能肯定自己的猜測,如果跳出來的是那種滿身牙印的怪物,那我的處境就危險了。

    臥室裡無人回應,我一步步走到櫃門旁邊,手指彈動,快速將其打開。

    木櫃裡堆放著各種衣物,男人、女人的都有,更讓我覺得奇怪的是,其中十分之九都是女性的內衣。

    “這屋的原主人該不會有偷竊異性內衣的嗜好吧?”我怕自己要找的人藏在衣服堆裡,便將櫃子裡的衣物全部取出:“不對,男女內衣的尺碼完全一致,這些衣物應該不是偷來的。”

    我苦笑一聲,自己對紅樓租客又有了新的認識:“他這種行為,恐怕比偷內衣更加嚴重一點。”

    關上櫃門,我站在床邊,整個出租屋只剩下一個地方沒有查看了。

    掀開發霉的被子,我彎下腰,一手撐地,看向床底下。

    手機屏幕的亮光驅散了床底的黑暗,我慢慢轉動眼珠,當看到床尾時,目光凝固。

    “找到了!”

    一個骨瘦如柴的小男孩縮在角落裡,他驚恐萬分,手裡還抓著一個啃了一半的爛蘋果。

    空氣好似凝固,我很擔心男孩驚叫出聲,引來什麼未知的怪物。

    所幸,他要比我想像中膽大的多,只是拼命向後蜷縮,並沒有大喊大叫。

    “連腐爛發霉的蘋果都吃,你很餓嗎?”我語速很慢,男孩聽完,過了許久好像才緩過神來,輕輕點了一下頭。

    “你也住在紅樓?你的家人呢?”我問出這個問題後,男孩的反應很奇怪,他先是點了點頭,而後又趕緊搖頭。

    我留了個心眼,將他這古怪的動作記在心中。

    “朱立說六樓住著一個可愛的男孩,該不會說的就是他吧?這孩子骨瘦如柴,怎麼看都跟可愛不沾邊,難道他是故意這麼說混淆視聽?”

    我向後退了幾步:“小傢伙,你家是住在六層嗎?”

    男孩木然的點著頭,他給我的感覺就像一隻被放養的野狗。

    “你先出來,我絕對不會傷害你……”

    我說了半天,男孩仍舊縮在最裡面,沒辦法我只好將床板掀起,這才把他拉了出來。

    “你叫什麼名字?”我想方設法從男孩嘴裡套話,然而他除了點頭就是搖頭,估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真是個古怪的傢伙。”

    紅樓裡從大人到小孩,沒有一個正常的,我也放棄了詢問,牽著他的手走出臥室。

    剛到客廳,男孩突然失控一般沖向茶几,我想看看他準備做什麼,所以就沒有阻攔,鬆開了手。 

 他身體瘦弱,跑起來卻很快,小手抓著那些發霉變質的蘋果,用自己破舊的衣服將其兜住…… 本帖最後由 coldqoomnb1 於 2018-1-21 08:14 編輯

coldqoomnb1 發表於 2018-1-21 08:20
第718章 看不見的家人(下)

腐爛變質的蘋果散發出難聞的氣味,流出的濃汁粘在男孩外衣上,他看起來有些拘謹,臟兮兮的手護在肚子前面,生怕那些爛蘋果掉落。

    “你要把這些東西帶回去?”我看著小男孩,心中產生無數的疑問:“你住在紅樓裡,一直就靠翻找垃圾生活嗎?你家人呢?”

    男孩怯生生的看著我,站在茶几旁邊也不敢亂動,只是偶爾搖一下頭。

    “交流起來真費勁。”我注視著男孩的一舉一動,他臉上隱藏很深的不安被我看在眼中,頓時覺得有些不忍,不管再怎麼說,這也只不過是一個孩子罷了。

    我摸了摸他的頭:“你平時都住在哪裡?能帶我去看看嗎?” 

 手掌上傳來的感覺很奇怪,男孩的頭髮很硬,他的皮膚卻皺皺巴巴,不知是因為長時間營養不良,還是其他什麼原因,僅從手感上來說,這孩子的皮膚要比同齡人粗糙太多,摸起來和六七十歲的老人一樣。

    聽了我的話,男孩輕輕點頭,他雙手抱著那幾個爛蘋果,小心翼翼從我身邊穿過,雙腿跑動,速度加快,似乎想要趕緊遠離我。

    “等等。”我伸手按住他的肩膀,當手指觸碰到他的時候,能明顯感覺到他身體輕輕顫動了一下,像是受到了某種驚嚇。

    男孩身上種種奇怪的地方,讓我心中生疑。

    抬起提著黑色袋子的那隻手,我指向紅色木門:“你進來的時候門沒鎖嗎?”

    男孩直愣愣的轉身,像個木偶人一般,僵硬的點著頭,我知道自己問不出什麼東西,便沒有深究,嘆了口氣和他一起走出這個房間。

    推開木門,樓道裡一片死寂,這比鬼蜮還要嚇人。

“七層……”七層住戶是最近才消失的,我原本想著弄清楚他消失的原因,這對我探索紅樓會有很大的幫助,不過遇到了小男孩後,我暫時改變了主意,決定先搞清楚這孩子身上的秘密。畢竟和紅樓的大人們比起來,一個孩子要好對付的多。

    在七層和八層拐角的地方是一條安全通道,我就算運用判眼也無法看清楚通道盡頭有什麼:“順著安全通道能進入紅樓的其他單元,樓內的電梯應該就安裝在那裡。 ”

    我人雖然沒有過去,但是卻隱隱能感覺到那裡的危險,紅樓之中步步殺機,看似平靜,實際上一步走錯,恐怕就會跌入深淵,再無翻身的可能。

    “小男孩是個突破口,就算他不肯和我說話,我也有辦法通過他的種種生活習慣推測出來一些線索。”

關上七層出租屋的房門,我手抓著男孩肩膀,和他一起回到六樓:“哪個是你家?”

    男孩似乎明白我的意思,他一手攬著蘋果,另一隻手伸進領口,掏出了一串臟兮兮的鑰匙。

    “原來掛在了脖子上。”

    男孩拿出的鑰匙和我從白雅兒那搶來的鑰匙款式一樣,只是齒痕不同。

    他抱著蘋果,有些笨拙的靠近鐵門,因為個子太矮的原因,他踮起腳尖才能將鑰匙插入鎖孔。

    這本是一個很普通的動作,但讓我沒想到的是,他太過緊張,身子一斜,懷中的爛蘋果掉下來了一個。

    發霉變質的蘋果沿著樓梯向下滾動,我的心也在一剎那間懸了起來,時間彷彿變慢,我的目光追著那蘋果移動。

    身體還來不及做出反應,那蘋果已經滾到了樓梯扶手的縫隙中。

    好巧不巧,爛蘋果一下從六層掉落,在鐵質扶手上磕磕碰碰,最後“嘭”一聲砸在了四層張醫生門前。

    要說起來蘋果掉落的聲音也沒多大,可是樓道裡實在是太安靜,這就導致那聲音傳出很遠。

    我趴在扶手旁邊向下看去,等看到一樓的聲控燈也因此亮起的時候,臉色猛然變得煞白。

    “不好!”

    我擁有判眼,居高臨下看的清清楚楚,在聲控燈的照耀下,那乾淨的水泥樓梯上,有一雙濕漉漉的腳印正在飛速向上跑動!

    明明沒有人,但是那腳印卻越來越快!

    “它在朝我這邊靠近?!是剛才蘋果掉落的聲音吸引了它!該死,這是什麼東西!”

    就算運用判眼仍舊看不到,我的視野中只剩下那雙快速移動的腳印。

    “是朱立所說的‘它’嗎?”念頭如火花碰撞,沒等我想出答案,低頭再看時,那腳印已經出現在了二樓!

    而就在這時候,更糟糕的事情發生了,一樓的聲控燈突然熄滅!

    我清楚知道樓道裡有東西正飛速向上跑來,但是卻看不到,那種分秒必爭的窒息感讓我胸口發悶。

    “現在能脫身的方法只有一個。”我轉身朝小男孩走去,他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即將到來,一手抱著蘋果,另一隻手還在尋找木門的鎖眼。

    “來不及了!”我一把抓住他脖頸上的鑰匙,也顧不上考慮這孩子的感受,牽著他打開紅色木門,然後將他直接推入屋內,自己緊跟著鑽了進去。

    太過慌亂,以至於我連外面的鐵門都沒有關嚴,只是將裡面的紅色木門重新上鎖。

    “閉嘴,別說話!”燈也不敢開,我拉著男孩背靠木門,屏住了呼吸。

    一秒、兩秒……

    半分鐘過去了,門外仍舊沒有任何異動,安靜的過分。

    “那東西走了?還是說……它現在就蹲在門外,僅僅和我隔著一扇木門而已?”掌心全是汗水,我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劇烈跳動的心臟,這才趴在木門的縫隙處向外張望。

    樓道裡恢復了安靜,一片漆黑,隱隱透著幾分冰冷,空氣中好像夾雜著雨水的潮濕。

    “它似乎來過……”從門縫向外看,存在視覺死角,所以我也不敢肯定那東西已經離開。

    心驚膽戰的收回目光,我繃緊的肌肉舒緩下來,這才有時間打量小男孩的家。

    “鞋櫃、桌椅、衣櫃……”看了一半,我就覺察出不對,男孩家的建築佈局和其他人的屋子一樣,但是裡面的家具卻都很袖珍,似乎是特意為男孩量身定做的。

    屋內沒有沙發,客廳裡的餐桌和白雅兒家裡的茶几一樣高,旁邊還擺著三個破舊長著霉斑的木椅。

    “三個椅子?多出來的那兩個是男孩父母的嗎?”我在牆壁上摸索了一會,並未找到電燈開關,帶著疑惑跟隨男孩步入客廳。

    男孩也沒有開燈,他似乎早已習慣黑暗,將變質的蘋果擺在餐桌上,很公平的分成了三部分。

    看著男孩這詭異的舉動,我感覺一股涼氣攀上了脊柱,暗自嘀咕,難道這屋裡還有其他人存在?

    男孩跑入廚房取出兩個盤子,將分開的蘋果裝入其中,茶几上只留下了給自己的那一份。

    “這是給你媽媽爸爸的?能帶我去看看他們嗎?”我小聲詢問,男孩既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他端著盤子進入了臥室當中。

    房門推開,屋子裡散發著淡淡的臭味,仔細分辨,並不是東西發霉散發出的臭味。

    臥室的佈置和客廳差不多,床鋪很低,被褥潮濕,邊角已經長出了黴瘢。

    “屋裡也沒有其他人啊?”我五感敏銳,遠超常人,倘若屋內藏有其他人肯定瞞不過我。

“出租屋就這麼大,所有東西又都比正常的低矮、袖珍,根本藏不下一個成年人。”我心裡這樣想著,但是卻不敢確定,因為就在床邊還擺放著兩雙大人的拖鞋,有意思的是這兩雙拖鞋擺放的位置很特別,全部是鞋尖對著床鋪。

    “剛才男孩去廚房拿東西的時候我也跟著看過了,無論廚房還是衛生間,所有用具都是三人份的,只從這些細節來看,屋內應該住著三個人才對。”

    完全想不明白,我提著那隻斷手靠在臥室門上,正準備看男孩接下來要做什麼,突然發現他停在了原地,雙手端著盤子,用一種無法形容的怪異目光看著我。

    很難想像我竟然被一個孩子看的心裡發毛,苦笑一聲,朝他走去:“你想讓我做什麼?”

    男孩沒說話,我剛一離開臥室門,他就直接從我旁邊穿過,放下盤子將臥室門關上。

    “你這是……”我話沒說完,剩下的半句卡在了嗓子眼裡,雙眼凝視著臥室房門。

    在這扇普普通通的房門後面,竟然裝了一面和人等高的鏡子!

    屋內沒有開燈,鏡子裡模糊一片,隱約能看到兩個黑影。

    “門後怎麼會有鏡子?”我脫口而出,說完後才突然意識到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自己進入紅樓之後,這好像是第一次看到鏡子! “沒錯,我在朱立、白雅兒他們幾個家裡都沒有看到鏡子。”

現在想想這很不正常,朱立和醫生家裡沒鏡子可以理解,但是白雅兒作為一個形體模特,一個愛美的女人家裡竟然也沒有鏡子,這就無法理解了。 “我在她家衛生間裡看到了化妝品,但是卻沒有發現鏡子,對啊,我怎麼忽略了這麼關鍵的一點!”

我腦中一個念頭陡然出現:“鏡子在紅樓裡應該有特殊的含義,而秀場第一個可選任務就和鏡子有關……”
coldqoomnb1 發表於 2018-1-21 08:24
第719章 兩個男孩

“秀場讓我尋找的鏡子碎片難道就是這東西?”

我看著臥室門後的鏡子,很快否定了這個猜測:“可選任務中說要找鏡子碎片,而這顯然是一面完整的鏡子。”

    秀場的直播任務十分模糊,只說了要找鏡子碎片,卻沒有給我任何和鏡子有關的提示。

    “直播商品目錄中曾出現過一件類似的商品,叫做輪迴鏡碎片,標價一百積分。”

    我忽然又想到自己從深層夢境帶出的那塊鏡子碎片,這三者之間應該存在某種聯繫。

“經歷那麼多次直播,我可以肯定秀場不會隨便發布可選任務,如此想來……”串聯之前的直播,再加上我在深層夢境的遭遇,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秀場要找的鏡子碎片應該和我在深層夢境無燈路找到的碎片一樣。

    這種特殊的鏡片只有我能區分,它們和普通鏡子外形功能完全相同,但是卻唯獨照不出我的模樣。

    看向臥室門後的鏡子,雖然模糊不清,但我和男孩的影像都在其中,很顯然這不是我要找的東西。

    “我就知道不會這麼輕鬆,秀場的可選任務難度那都是地獄級的。”我不再開口,默默注視男孩。

    他將蘋果擺好後,跪在鏡子麵前,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鏡面,似乎裡面的人會走出來一樣。

    幾分鐘過去了,鏡子沒有發生任何變化,昏暗的屋子裡只有我和小男孩兩個人,鏡子當中也沒有映照出第三個人的身影。

“這孩子該不會是思念成疾,魔怔了吧?他父母真在這屋子裡?難道他的家人就是朱立所說的'豬'?”

想起那個把豬皮縫在自己身上的瘋子我就覺得難受,他肯定向我隱瞞了很重要的東西,他打心底就沒想讓我活著離開紅樓。

    腦中想著事,我隨意朝鏡子瞄了一眼,很意外的發現,鏡中的小男孩也在偷看我。

    他背對我跪在地上,壓低了頭,一雙豆大的眼睛悄悄看著鏡中的我。

    不知是我神經過敏,還是太過緊張,自己竟從男孩眼中看出了一絲淡淡的恨意。

    我跟他無冤無仇?為什麼要恨我?不對,他不是在恨我,只是簡單的仇視外來者。

    男孩剛才那個眼神已經引起我警惕,不過我並未表露出來,反而裝做毫無察覺,並且主動拉近和他之間的關係。

    彎下腰,我蹲在他身邊:“你是在等你的爸爸媽媽?”

    小男孩看著鏡子,一句話也不說,我只能根據他的表情變化,來進行猜測。

    “為什麼要把水果放在鏡子前面?你爸爸媽媽在鏡子裡?還是說……只有鏡子能照到你爸爸媽媽的模樣?”最後一句說話,男孩嘴唇動了一下,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是強行忍住了。

    通過他臉上的這個小細節,我已經猜到了一些東西,只不過現在還無法證實。

    “你想見你的爸爸媽媽嗎?帶我去找他們怎麼樣?”我聲音輕柔,說了很多,男孩都不回,就在我準備放棄的時候離開這間屋子,去其他房間查看的時候,臥室某處突然傳來一個很虛弱的求救聲。

    “嗚……”

    “什麼聲音?”我五官敏銳,很快確定聲音來源,目光落在了木床處:“是從床底下傳來的。”

    我正要過去,原本跪在鏡子前面的男孩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褲腳:“怎麼了?”

    男孩一句話不說,朝我搖了搖頭,他繃緊青紫色的嘴唇,上面還有幾道小口子。

    他張了張嘴,指著床底下,搖頭、擺手,示意我不要過去。

    男孩的異常舉動更加讓我好奇起來,床底下有什麼東西?讓一個一直對我很冷淡的人,突然改變了態度。

    我輕輕拉開男孩的手,手指撫摸著鬼環,慢慢靠近木床。

    “啊、啊……”經過男孩身邊,他突然從地上爬起保住了我的腿,嘴裡發出怪異的聲音,好像一隻受驚的麻雀。

    “沒事的。”我試著拉了他幾下,發現男孩抱的很死,他是拼盡全力在阻止我:“剛才從床底下傳出的聲音明顯是人類發出的,這孩子執意不讓我過去,難道說那不是人?而是什麼恐怖的東西?”

    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抬腿拖著男孩走到木床旁邊。

    被褥潮濕,散發霉味,男孩家的木床很低,床下面的空間不大,所以我一開始並沒有搜查這裡。

    褲子被抓緊,我低頭看去,男孩瘦的只剩骨頭的手指,好像鐵鉤子一般擰著我的褲子,它身體顫抖,彷彿一隻水猴子攀爬在我的小腿上。

    “你在害怕?”我不敢小視,也緊張起來,很謹慎的掀開了床單。

    “嗚、嗚!”

    映入眼中的場景,讓我驚呆了。

    一個六七歲大的男孩子被綁在床底下,他嘴裡塞著一團雜物,眼中充斥著驚恐。

    “什麼情況?這孩子哪來的?如果床底下這個是朱立口中住在六層的男孩,那現在爬在我腿上的是什麼?”我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惡意,低頭看去,和那個骨瘦如柴的男孩對視一眼。

    讓我感到驚訝的是,對方並未露出驚慌失措,或者惱羞成怒這一類的情緒,反而帶著一種深深的恐懼,把頭藏到了我的大腿後面。

    “這孩子在害怕什麼?”床底下的男孩眉清目秀,雖然臉色煞白,但是從穿衣和體型能看得出,這孩子應該沒吃過什麼苦,不說出身大福大貴之家,也至少過的無憂無慮。

    我用力將床板翻了過來,給他解開繩索:“你別怕,先深吸一口氣,不要大聲說話,放鬆。”

    退後一步,留給這孩子足夠的空間,我等他心情平復下來後才開始詢問:“你叫什麼名字?之前一直住在這裡嗎?”

    我還沒問完,男孩就眼睛裡就噙滿了淚水,似乎下一秒就要爆發,我趕緊上前摀住了他的嘴巴。

    足足過了十分鐘,男孩才恢復正常,雙眼通紅,告訴了我一個爆炸性的消息。

    他叫李銘,家住關外寶崗區,是被人拐騙到紅樓裡來的。

    隨著更深入的了解,我才知道這孩子就是飯館老闆兒子的同學,那個遭到黑傘女人襲擊的孩子!

    李銘被我救出後,情緒波動很大,仿似驚弓之鳥,稍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變得很緊張。

    期間我也問了一些關於黑傘女人的事情,他支支吾吾說不清楚,所有黑傘女人有關的記憶都很模糊。而當我問到他為何會發瘋跑進小巷深處的時候,他的答案則有些出乎我預料。

    他並不是被勾了魂,迷失了心智,而是他看到自己母親在小巷裡招手讓他趕緊過去。

    據他所說,當時他回頭看的時候,發現自己身邊站著的不是他媽媽,而是一個打著黑傘的陌生人,所以他才會做出那樣荒唐的事情。

    至於被黑傘女人拐走後,還有後面如何出現在紅樓,他自己也不清楚。

    說了那麼久,這個六七歲的孩子,只提供給我一條有用的線索,在被拐的時候,他迷迷糊糊聞到了一股肉香。

    除此之外,李銘再沒說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反倒是我從他對待小男孩的態度的上,看出了一絲異常。

    他極度害怕藏在我大腿後面的男孩,彷彿對方是洪水猛獸。

    這就造成了一種很微妙的局面,兩個孩子互相畏懼,都不願意靠近對方,好像離得近了就會被吃掉一般。

    看到兩人如此怪異的表現,我不僅想起了一個很早以前聽過的故事。 

 父親領著孩子到郊區玩,夜晚住到一家死氣沉沉的旅館裡,等到了半夜,父親聽到自己孩子在床上哭,說床下面有怪物。等到父親掀開床單,爬到床底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孩子此時正抱著枕頭縮在床下面,說有鬼跑進了房間裡。

    該相信誰永遠是一個難度係數極高的問題,我看著李銘和骨瘦如柴的小男孩,將他們的每一個動作都記在心中,現在也只能如此。

    “你倆暫時先跟著我吧,我帶你們離開紅樓。”我本想著帶他們兩個離開,但是原本抱著我小腿的男孩一聽到這句話,馬上鬆手,拼命倒退,一個人鑽進了衛生間裡,還鎖上門。

    不知道自己的哪句話觸碰了男孩的神經,我追到衛生間門口,想要跟他說清楚,但是他死活都不肯開門。

    樓道裡危機重重,破門而入會產生聲響,我怕吸引那些怪物的注意,所以只好放棄將男孩帶走。

    “現在局勢愈發撲朔迷離了,紅樓裡的租客,從大人到小孩都不能小瞧。”

我嘆了口氣準備去門口探探樓道裡的情況,一扭頭卻正巧看見李銘站在臥室門後,對著鏡子做出了一個很詭異的表情。

    像是嘲諷,又像是炫耀,反正跟他之前表現出的恐懼完全不同。

    似乎是注意到我在偷看,李銘側過臉,眨眼之間又恢復了以前那副驚恐的面容,搞得我都以為是自己產生了錯覺。 

 “這孩子穿衣打扮不像是紅樓裡的人,他最開始也確實是被捆綁在床底下的,可我現在怎麼覺得他一點也不像是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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