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超級驚悚直播 作者:宇文長弓 (已完成)

 
breathinglump 2017-8-3 15:24:2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29 1682188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7-11-30 15:11

第680章 逆轉?


何為人?何為鬼?


最開始成為秀場主播時,我對一切都抱有懷疑,發自內心的抵觸那些「髒東西」。


但隨著直播的進行,當我完成一件件秀場的委託之後,我的觀念在不知不覺中被改變。


這些因為各種各樣原因滯留在人間的靈體,其實並不可怕。


命鬼也好,鬼母也罷,甚至包括元辰神煞郭君傑在內,它們心底都保留著一絲柔軟,只不過醜陋凶狠的外表遮蓋住了一切,這才讓人覺得畏懼。


黑髮飄舞在身後,命鬼和以前相比似乎長高了一些。


它呆立在我的影子當中,表情有些呆滯,就像是還未睡醒的孩子。


我想要伸手按住它的肩膀,指尖卻從它的黑髮當中穿過。


命鬼揚起了頭,蒼白的皮膚上滌蕩著陰氣,它身後的長髮輕輕托起我的手,彷彿是在用這種方式和我打招呼。


掌心熟悉的感覺讓我覺得心安,沒錯,和以前一樣,命鬼回來了!


「善惡終有報,你替我而死,又因我而生,這不知是緣,還是命。」


等到陰氣徹底被命鬼吸收,它的眼神中帶著幾分靈動,這是之前從未有過的。


我試著溝通它,這次沒有借助黑色繡花布袋裡的眼珠,只需要一個眼神,命鬼就能知曉我的意思。


可能是因為它在我身體內寄住了太久,現在已經和我心意相通了吧。


「既然你已經甦醒,那這最後一成符點就由你操縱。」


大陣能發揮出十成威力,絕處逢生,我擁有了和宗門修士一戰的底氣!


此時三陰宗外已經被金光覆蓋,剛才命鬼吸納陰氣,導致十方煉鬼大陣外圍區域全部被金光吞沒。


十幾年來都未見過陽光的道觀,此時暴漏在烈陽之下,令旗連成一片,符籙化海,攜帶江城千年風水局的威勢碾壓而來。


倘若我再不做出應對,不用葉輕秋念出最後一段口訣,十方煉鬼大陣就會被徹底摧毀。


「來不及了,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我舉起符令,想要和命鬼共同催動大陣。


命鬼也明白我的意思,但是它卻沒有接受符令,而是以另外一種形勢去影響大陣。


黑髮盤繞,命鬼瘦弱的身體裡爆發出極度陰邪的氣息,它一步一步走向正殿的神龕。


「你要幹什麼?」


沒等我問完,命鬼就抓起了那盞象徵鬼嬰一脈氣運的油燈。


它把手伸入鬼火之中,而後讓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那搖曳的火焰竟然在它的掌心燃燒起來。


命鬼似乎是準備把這一團火收入體內,但是火焰之中卻隱隱有一個嬰兒的鬼影在反抗,不願意被命鬼吞併。


「那嬰兒鬼影和剛才的三眼嬰兒乾屍有些相似,應該是鬼嬰一脈多年來的祭拜,使屍體產生了一絲靈韻。」若是平時,命鬼有充足的時間磨滅它,但現在每一分每一秒對我來說都極為珍貴,絕不能浪費。


「這修羅鬼嬰也是嬰靈的一種。」我運轉陰陽鬼術,口中厲聲呵道:「嬰靈嬰靈不知姓名,受爾命鬼,到吾壇庭,順吾者吉,逆吾者兇!」


鬼術壓制,火焰中的嬰兒鬼影帶著不甘消散,接著命鬼一口將掌心的鬼火吞入腹中。


「吃了?你吃了三陰宗鬼嬰一脈的氣運?」正殿裡的油燈再次熄滅,而命鬼身上則多出了一種玄之又玄的氣息。


象徵三陰宗氣運的油燈熄滅了,但是十方煉鬼大陣卻並未直接崩潰,反而被注入了一股新的活力。


一直在操控符令的我也感受到了不同,十方符令裡之前無論如何都無法點亮的符點,慢慢亮起微光,更讓我驚訝的是,沒過多久一股全新的意志就入駐大陣之中。


長時間操控大陣,我的神經已經處於崩潰邊緣,這突然出現的意志正好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一成、兩成,到了最後足足有三成半的符點被這股意志支配。


我扭頭看去,命鬼站在神龕之前,周身黑髮飄舞,從它瘦弱的身體裡竟爆發出一股僅次於鬼母的強橫氣息。


「吞掉了三陰宗的氣運,對命鬼提升這麼大?」在命鬼的幫助下,十方煉鬼大陣已經能夠被徹底催動。


符令之中,王師操控著一成半的符點,我操控著五成符點,剩下三成半則全部被命鬼掌控!


十方俱在,恨山陰脈當中的陰煞之氣全部沸騰,從地下奔湧而出,和普照的金光分庭抗禮,局面竟然又重新僵持住了!


「拖到晚上,陰盛陽衰,局勢正在朝對我有利的方向發展。」我原本操控的符點被命鬼分擔走了部分,此時壓力不是太大,心思便活泛起來。


生死之間,局勢變化,彷彿做過山車一般的驚險體驗,讓我既覺得後怕,又有一絲疑惑。


命鬼甦醒的時間很巧,而且它剛一甦醒,就點燃了三陰宗鬼嬰一脈的氣運,可以說原先的命鬼已經和鬼嬰融為一體。


如果不是完美融合了三陰鬼嬰,命鬼也無法這麼快就能操縱十方煉鬼大陣,更不可能吞併三陰宗的氣運,化為己用。


順著這條線,追根溯源。


命鬼來自恨山精神病院的降頭師,那個邪修八字亡神命格特殊,和雙面佛有很大的關係。


而命鬼吞掉的三眼鬼嬰則來自葉冰,仔細想一想,葉冰是陳老養大的,假如說陳老和雙面佛有關,那是不是也能間接證明,葉冰很可能就是雙面佛預留的一枚棋子!


當然,這一點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葉冰的命格中蘊含披麻弔客喪門,只有這樣的人才能讓修羅鬼嬰出生,也正是因為她的這種命格,導致江辰把三眼鬼嬰種在了她身上。


借腹生子,假如沒有我的干預,等到時機成熟,三陰宗鬼修耗費數年時間才培育出的三眼鬼嬰,估計就會這樣落入雙面佛手中。


三陰宗是江城地下唯一的宗門,雙面佛這一手等於說兵不血刃,就拿下了三陰宗鬼嬰一脈。


「這就是篡命師的佈局嗎?」我深吸一口氣,不可否認,雙面佛是一個極為恐怖的對手。


命鬼融合三眼鬼嬰,又吞掉三陰宗氣運之後,催動十方煉鬼大陣毫無障礙,比我借助符令還要輕鬆。


慢慢的,它就成為了我們三個裡的中心,大陣在它的操控下,也開始發生新的變化。


那些被貼著封條的廂房中傳出壓抑的嘶吼聲,以這些廂房為基點,自恨山陰脈源源不斷湧出的陰煞之氣竟然有反攻的跡象。


金光為之一緩,守住正北方的幾位宗門天師反應各不相同。


「這小賊還藏了一手!果然狡猾。」徐應龍眼中殺機瀰漫:「此人心機很重,城府又深,說的話估計也全都是編造的,不足為信。依我看,還是直接將他滅掉比較好。」


「此人身上藏有秘密,我徒不會在大事上撒謊,還望輕秋道友留手,給他留一條生路。」冷青玄的師傅沒理會徐應龍,直接朝葉輕秋說道。


「我也想要給他一條活路,但陣法運轉到這一地步,我已經無法留手了。」葉輕秋目視遠方,他同樣修習過判眼,十方煉鬼大陣裡發生的種種變化都被他看在眼中:「有幾分本事,不過,也就到此為止吧!」


他聲調猛然提高,念出了最後一段咒訣。


「十品轉通!普明普照,無幽無冥,洞知天地,俱滅十方!」


當他最後一個字念出的時候,遠在幾里外的江城老城區處突然傳出一聲巨響。


好似龍吟,又好像是某種鎖鏈崩斷的聲音!


幾位天師只是微蹙眉頭,道法通玄,他們本能的覺得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這一聲巨響,被困於大陣當中的我也聽到了。


「江城的風水局出現問題了!這幾個天師還不知自己已經大禍臨頭!」那震耳欲聾的聲音,很多老江城人都聽到過。


我還記得14路公交車直播結束後,自己和公交公司經理的談話。江城房地產開發,肆意破壞古城草木,當時江城地下就傳出了這樣的聲音。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江城才開始出現種種詭異的事情。


而今這聲響再一次出現,很可能預示著一輪新的變故!


「多事之秋,離開江城也許是一個不錯的決定。」我看著四周不斷逼近的金光,溝通命鬼,準備全力一搏,發揮出十方煉鬼大陣真正的威力。


手中掐訣,口中誦咒,我、王師和命鬼在同一時間做出了相同的動作。


「取上天、下地、東、西、南、北、生門、死位、過去、未來十方,聚納胎光、爽靈、幽精、屍狗、伏矢、雀陰、吞賊、非毒、除穢、臭肺十神。」


每當我念出一個名字,三陰宗內就有一間塵封的廂房符條掉落,驚人的陰煞之氣直衝雲霄。


三魂七魄之名念完,十道凶煞之氣按照人體三魂七魄的位置出現在大陣當中。


翻騰的陰氣讓宗門天師大吃一驚,沒人能想到此時此刻我還有反擊的能力。金光被遏制,站在法壇上的葉輕秋臉色第一次發生變化,事情的發展已經漸漸超出他的預期了!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7-11-30 15:15

第681章 活閻羅


「三陰宗裡發生了什麼?十方煉鬼大陣剛才明明快要被攻破,為何又出現了變故?」葉輕秋很難再保持平靜,主持大陣的關鍵時刻,他還不由自主的回頭看了一眼江城:「之前的那一聲巨響又是從何而來?竟讓我道心不穩,感受到了不詳。」


意料之外的事情太多,讓這位心高氣傲的妙真天師變得有些猶豫。


「輕秋道友,需要我等出手嗎?」徐應龍是除葉輕秋外反應最激烈的人,他對我懷恨在心,此時看到局面僵持下來,有些著急:「夜長夢多,不如諸位同道隨我入陣!生擒那小賊!」


他氣勢十足,但是說完之後卻無一人響應。


葉輕秋在思考問題,冷青玄的師傅本就跟他不對付,那個穿著西裝的怪人自始至終都保持著沉默。


唯有青城的修士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應龍道友莫要自亂陣腳,大陣圍困,高健跑不了,久守必失,我們還是慢慢等待吧。」


「還要等什麼?那小賊膽大包天狡猾多端,誰知道他在暗地裡計劃著什麼?我心裡總有一絲不安,找不到源頭,很可能最後會應在他的身上。」徐應龍一甩金絲道袍,聲音中蘊含些許怒意:「我們是來降妖除魔的,事情已經很清楚了,我不知道你們還在顧忌什麼?難道你們真以為那個茅山後輩弟子說的是實情?兇手另有其人?」


「徐衍道友的本事比你我還要高出一線,那高健不過二十出頭,只憑藉鬼術能傷到徐衍道長嗎?」青城道士搖了搖頭:「我知道你們金山派二代弟子命燈在一夜之間全部熄滅,我也很理解你的心情,但希望你不要亂了心境。此事處處透著蹊蹺,高健是關鍵人物之一,他此時表現出的東西越多,我門就越有機會去了解他……」


「你少跟我說這些。」徐應龍看著和天地陽氣分庭抗禮的十方煉鬼大陣,臉色變得很差,他不敢獨自進陣,又不願意繼續拖延下去:「那你們說怎麼辦?」


「應龍道友莫急,」法壇之上的葉輕秋開口說道,此時他已經恢復如常:「十轉通玄,方能俱滅十方,十方乃一切的統稱,自然也包括大陣本身。」


道袍被山風吹拂,葉輕秋的聲音很空靈,但說出的話卻很殘忍:「我想要活捉高健,所以才一直留手,現在我承認自己小瞧了他,此人有資格讓我演化出大陣的最後一重變幻。」


「最後一重變幻?」


「十方俱滅!連通大陣本身,毀掉大陣籠罩範圍內的一切活物。」他朝著幾位天師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算是同歸於盡吧,自我封山布陣起,高健就不可能贏。」目視前方,葉輕秋聲音中透著一絲冷意:「我給過他生路,但是他自己選擇了死路,這最後一重變化無法終止,引導古城龍脈和大江水脈之力,只要江城的風水局不破,就會有源源不斷的陽氣注入,壓塌一切,沒有生命能承受。所以,我才為此陣起名為十方俱滅。」


他目中泛光,顯然是使用了判眼,能夠清楚看到三陰宗正殿周圍的場景:「我布陣之前看過此地風水,三陰宗下面就是恨山的陰脈,陰陽相對,高健夾在中間必死無疑,神仙也救不了他。」


「原來輕秋道友早有佈置,是我莽撞了。」徐應龍聽聞葉輕秋的話,這才舒展眉頭。


兩人說完沒過多久,葉輕秋的話果然應驗,天地之間的陽氣如同沸水般瘋狂湧向山坳。


只是讓人隱隱覺得不安的是,三陰宗這邊的陽氣每匯聚一分,江城那邊的天就會變得暗淡一點。


天空中平白無故出現了烏雲,剛才還是艷陽天,這會卻似乎要轉陰了。葉輕秋能看到我在三陰宗內的一舉一動,我同樣在清楚他在法壇之上的種種佈置,而且意念操縱十方符令,我隱隱和十方煉鬼大陣有了一絲微妙的聯繫,宗門修士遠在百米開外,沒有刻意使用聽息,卻也能將宗門修士的話聽個大概。


「十方俱滅原來是這個意思。」我仰頭看著如海般的陽氣和金色符籙,心中嘆道:「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準備給我留活路啊!」


江城的風水局被撬動,我這邊每消耗一份陽氣,江城風水局的漏洞就會增大一分。


我明知道江城的風水局動不得,此時也必須去消耗江城龍脈的力量。天色尚早,周圍殘留有宗門弟子,再加上王師體內的陽符也還未煉化,我無路可逃,只能硬抗。


陰差陽錯,我發現自己總能和江城的風水大陣扯上關係:「有人說江城是一座大墳,只是不知道墳中葬著誰,這真要是放出了什麼東西,希望它能記掛我的好吧。」


溝通命鬼和王師,瘋狂催動十方煉鬼大陣,三陰宗內不斷響起壓抑的嘶吼聲。


一張張封條在陰陽雙氣的衝撞中化為飛灰,那一間間被三陰宗封印的廂房徹底解除了封印。


也不知道是從那一座房屋開始的,沒有任何人觸碰,木門悄無聲息的打開,繼而陰風大作,沖天的煞氣自屋內湧出。


十方符令當中的符點也開始變化,聚集成了十張巨大的鬼臉。同一時間,三陰宗道觀裡出現了十個無面無形的鬼物。


這十個鬼物一出現,就算我修習過陰陽鬼術,也感到了一絲不自在。


脖頸好像被利刃指著,隨時都會被刺破一般。


「好恐怖的鬼物!」我倒吸一口涼氣,腦中回想自己翻看三陰宗道典時關於十方煉鬼大陣的信息,陣如其名,此陣建立的最根本目的就是為了煉鬼。


三陰宗歷史悠久,經歷過戰亂動蕩的年代,收集過無數的冤魂和厲鬼。他們得到這些鬼物之後,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投入大陣當中煉化,幾十年來,估計就連三陰宗的幾任宗主都不清楚大陣到底吞煉了多少鬼物。而那麼多的孤魂野鬼,最後煉化的成果就是此時出現在道觀裡的十個無面鬼物!


它們的強悍和恐怖讓人頭皮發麻,已經超出一般鬼修對於鬼物的定義,若非有十方煉鬼大陣保護,我的第一反應肯定是遠遠避開。


「這十個鬼物無面無形,符令當中卻又正好有十張鬼臉,難道操縱它們的方法……」我嘗試著把意念探入符點構成的鬼臉當中,一剎間,耳邊就充斥著各種各樣的尖嚎嘶喊,若非我意志堅定,差點就永遠沉淪於符令當中。


我看著符令當中的那十張鬼臉,一陣後怕:「十個鬼物沒有面孔,符令當中的鬼臉應該就是它們才對,為何不能用意念操控?」仔細思索,三陰宗的道典中並沒有關於十鬼的詳細介紹,我稍一想也很快明白。這是三陰宗不到生死存亡之際,絕對不會動用的最後一張底牌,此等絕密肯定不會記錄在道典中,應該是由歷代宗主口耳相傳。


「這可怎麼辦?」陽氣還在匯聚,天色雖然變得陰沉了一些,但大的局面並未發生改變。


我看著站立在三陰宗內的十個無面鬼物,心中不由得冒出寒意,它們此時雙手前伸,正不斷朝我所在的方向摸索而來,似乎是想要找回自己的臉!


「操控它們的方法到底是什麼?閻羅降世,這十鬼只是閻羅的三魂七魄,要如何才能將它們凝聚在一起?」


正殿的門敞開著,十個無面鬼物帶著滾滾煞氣摸索過來。


「你們找我幹什麼?敵人在山門外!」無論我怎麼說都無法讓十鬼停下腳步,慢慢的,我也發現吸引它們的似乎是我手中的符令。


十方符令是操控十方煉鬼大陣的關鍵,我又不能將符令扔掉,只能眼睜睜看著十鬼逼近。


它們的形狀在不斷變幻,進入正殿以後,十鬼慢慢變化成了人的輪廓,身高體型竟和我越來越相似。


我心跳的很快,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總覺得這些無面的鬼物滿含惡意和怨恨。


其中走在最前面的一個鬼物已經來到了我面前,跟我只有兩三米的距離,這一次我看的很清楚,它原本平整的臉也開始出現變化,慢慢浮現出五官,仔細看,竟然和我意外的相似!


「它們要變成我?!」


沒有更多的時間思考,走在最前面的鬼物已經站在距離我一尺遠的地方。


那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雜糅著各種負面情緒,瘋狂、怨毒、仇恨,看得我觸目驚心。


「我似乎有些明白三魂七魄歸位,喚出活閻羅的意思了。」


我臉上帶著一絲苦笑,三魂七魄指三陰宗煉化出的這十個煞氣滔天的無面鬼物,而所謂的活閻羅應該就是主陣之人。


以活人之軀融合十方煉鬼大陣裡的十方陰魂,日夜承受無窮災厄和仇恨,號令十方鬼物,做陽世閻羅!


「這完全就是同歸於盡啊!怪不得三陰宗道典裡沒有詳細的記載。」我感嘆了一句,許久才平靜下來,「躲不過去了,不進行這最後一步,馬上陣破人亡,相融以後,說不定還會有一絲生機。」我好不容易做出決定,正要主動上前時,一縷縷黑髮從我身後的影子裡湧出。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7-11-30 15:19

第682章 宗門聯手


命鬼的黑髮將我攔住,它好似水流一般,穿我的身體,擋在我身前。


不等我開口說話,它已經主動走向那個無面鬼物。


黑髮飄舞,它每一步都邁的十分堅決。


「回來!」我伸手想要將它攔下,發自內心的不願讓它去承受這痛苦,它承受的痛苦已經夠多了。


手指碰到了冰冷漆黑的長髮,但是卻怎麼都抓不住。


抬起頭,我眼睜睜看著命鬼和第一個無面鬼物撞在了一起。


好似滾油倒入了沸水噹中,三陰宗正殿裡響起一聲刺耳的尖嚎!


黑髮如大潮一般勢不可擋朝四周蔓延,又如同千年的老藤狠狠勒入石壁神龕之中。


一條條陰煞之氣組成的鎖鏈纏繞在命鬼身上,它瘦弱的肩膀輕輕顫抖著,我想要過去為它分擔一絲痛苦,但還沒等我靠近,一縷黑髮就將我輕輕推開。


幾乎毀掉三陰宗正殿的黑髮,對待我卻有一種說不出的依賴和溫柔。


十幾秒後,命鬼的身體停止顫抖,它轉過身來,抬頭看著我。


它的眼神很單純,讓我想起了在恨山精神病院第一次見到它的樣子。


那個時候它躲在黑色眼珠最深處,孤獨、痛苦、驚慌失措,沒有任何安全感,像極了剛開始直播時的我。


可能就是因為那一絲共鳴,讓我選擇留下它,並且第一次將信任交給了它。謹慎的人通常都會多疑,但是對於命鬼我卻無條件的選擇相信,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可能是它為我替命而死的時候,也可能是在世紀歡樂園它在鏡子迷宮裡為我引路的時候,甚至有可能是我和它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一樣的眼神,從未有過變化。


無盡的業障和怨恨燒灼著命鬼的身體,它抬頭看著我,熟不知自己的臉正在不斷發生改變。


一張張不屬於它的面孔在它臉上浮現,或驚恐、或痛苦、或猙獰,然而這些臉無論做什麼,無論怎麼反抗,很快都會被命鬼壓制下去。


我和它相互對視,一人一鬼,又是相同的絕境,除了彼此,再無甚麼可以依靠。


很快,命鬼臉上不再出現別人的表情,它朝著我歪了歪頭,好似變得聰明了一些,十分賣力的朝我擠出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融合三眼鬼嬰,吞煉三陰宗氣運,又抗住了無數鬼物業障之後,命鬼的靈智有了很大的提升。


以前它就像一個只懂得服從的機械,現在它終於有了一絲情感,不再是簡單的依賴和聽從,它明白了如何去表達自己的想法。


第一個無面鬼物完全被命鬼煉化後,它乾瘦的身體上出現了一個複雜的鬼臉圖案,好似烙印一般,鐫刻在它蒼白的皮膚之上。


我能感覺得到,自鬼臉烙下的那一刻起,命鬼散發出的氣息,更加的強大和邪惡了。


它收斂了笑容,轉過身,朝大殿之外走去。


剩餘的九個無面鬼物就站在大殿門口,命鬼卻視它們為無物,一步不停。


每走出幾步遠就會有一個無面鬼物和命鬼相融,業火燃燒,沖天的煞氣如刀鋒般想要劈開頭頂的青天。


大殿裡到處都是孤魂野鬼的慘叫和哀嚎,命鬼彷彿踏著屍山血海一般。


一個個鬼臉圖案烙印在了它的身體上,所有的痛苦都無法阻攔它的腳步。


當最後一個無面鬼物被徹底吞掉之後,命鬼身上的鬼臉烙印出現了新的變化,它們相互交織,最後演變成類似於圖騰的畫卷。


仔細觀看,那畫中彷彿滌蕩著黃泉的微波;豎耳傾聽,又好像有萬鬼在嘶吼咆哮,就像是回到了古戰場一般。


等到畫卷的最後一筆落成,命鬼成了整個十方煉鬼大陣的中心,地脈當中的陰氣源源不斷湧入它的身體,黑髮無止境的蔓延,如同一條條巨蟒。


走出正殿,命鬼所過之處,生機全無,它冷冷的注視著三陰宗北方,黑髮勾動,第三座神龕裡的令旗落入它手。


沒有任何施法,也沒有念動任何咒語,它只是簡簡單單的揮動旗子,翻騰的陰氣之中便開始出現一隊隊的陰兵!


「陰兵借道!」站在大殿裡的我已經看呆了,這一招當初蛇公圍殺我時也曾用過,逼得我使用了黃泉令才躲過一劫。


「當初蛇公施法念咒,做了那麼久的鋪墊才喚出一隊陰兵,現在命鬼只是揮動令旗,大霧之中就看到了無數的鬼影,閻羅降世果真不凡!」


三陰宗裡的種種變化,宗門修士也全部看到,幾位天師裡除了冷青玄的師傅和西裝男以外,剩下幾人的表情都變得很難看。


尤其是徐應龍,他抓著道袍,氣得發抖。


命鬼吞掉十個無面鬼物之後,十方符令當中也出現了一些變化,所有的符點重新打散,最後組合成了命鬼的模樣。


符令當中就好像另外一個小世界般,命鬼成為其中的主宰,統率十方。


「真沒想到,當初連人都害怕的命鬼,現在竟然會成長到這個地步。」


陰兵借道,活人規避,這是鐵律,此時命鬼役使陰兵,直奔北方而去。


命鬼的目的十分明確,葉輕秋的法壇建在北方,堵住了活水源頭,只要攻破北方的法壇,局面就能打開。


陰兵無法離開十方煉鬼大陣,但是在命鬼的催動之下,十方煉鬼大陣籠罩的範圍越來越大,滾滾陰氣向外擴展,蠻橫霸烈!


葉輕秋的十方俱滅大陣借助了江城的風水局,遇強則強,不斷抽調江城的陽氣來對抗,久而久之,江城那邊的天已經被陰雲籠罩。


「不妙啊。」冷青玄的師傅手中拿著符籙,幾個人裡只有他一直關注著江城:「剛才還晴空萬里,突然間就湧現出這麼多烏雲,恐怕會有不詳的東西出現。一城的風水發生改變,對城內的生靈……」


「少操心別人了,陰兵借道,你還是多注意一下自己吧,別一不小心被勾走了魂。」徐應龍頭也沒回,直接打斷了梅姓道士的話。


「江城的大禍就是高健,此魔不除,江城就永遠得不到安寧。」借助江城風水局布陣的是葉輕秋,他此時卻把責任推到了我身上,眉宇之間再無一絲英氣,只剩下陰沉:「高健就是一切的根源,除掉他,所有災厄都將消除。」


他現在還不知道江城風水局的恐怖,自以為是,說著自欺欺人的話語,來為自己開脫。


法壇之上,葉輕秋不僅沒有停手,反而從懷中取出數張符籙填充進大陣,讓其抽調陽氣的速度變得越來越快。


「事已至此,別無他法,高健是首惡,當誅!」金山派道正徐應龍上前一步,他看著擴展的十方煉鬼大陣和其中時隱時現的陰兵,眼中凶光閃耀,朝山外的後輩弟子招了招手。


很快,一位穿著金絲道袍年齡只有十一二歲的道童,雙手捧著一把古劍小跑而來。


「徐應龍,你把金山派供奉的三皇劍帶來做什麼?」蒼老的聲音自北山傳來,銅鈴晃動,麻衣老者和陳老一前一後走下山坡。


「三皇為人道至尊,我金山派雖沒有五大上宗的底蘊,但是也明白人道大義,今日邪魔猖獗,你們都不出手,那就讓我來斬妖除魔!」他聲音中多了一絲殺伐之氣,雙手持劍而立。


金山派道士的劍可不是花架子,他們這一派和其他隱世宗門有很大的不同,當年華夏被外敵入侵的時候,金山派掌教就曾率領弟子下山衛國,這一派弟子精通殺伐之術,性格剛烈如火。


當然這是多年前的事情,太平的日子過得久了,傳承就會變味,現在的金山派修士身上已經找不到那些寶貴的品質了。


手持寶劍,徐應龍神情嚴肅,他腳踩天罡步,好似一頭下山的兇虎。


「以我之精,合天地萬物之精,譬如萬水可合為一水。以我之神,合天地萬物之神,譬如萬火可合為一火。以我之魄,譬如金之為物,可合異金而鎔之為一金!」


劍鞘掉落,三尺寒鋒在手,徐應龍提劍衝向十方煉鬼大陣。


「虛極靜篤處,精自化氣,氣自化神,神劍在手,命由我造!」


站在三陰宗道觀裡的我也看到了外面發生的這一幕,不得不說,徐應龍能當上金山派道正,自身還是有幾分實力的。


十方煉鬼大陣擴展的主要方向就是北方,此時徐應龍橫劍護衛在法壇之前,但凡有陰兵越界,立刻會被他斬殺。


大陣擴展的速度變慢,其他幾位天師看徐應龍如此拼命,也不好袖手旁觀,開始各顯神通。


「應龍道友,我來助你!」青城派道士一步邁出,和徐應龍成犄角應對陰兵。冷青玄的師傅雖然不願意插手,但他此時也不好做的太明顯,嘆了口氣,朝著徐應龍和青城道士各打出一張保護魂魄的符籙:「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淨,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


「老道許久沒見過這麼有趣的事了,諸位聯手,一同鎮壓此人!」麻衣老者長笑一聲,也從腰間取下金鈴,準備出手。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7-11-30 15:33

第683章 歌聲


宗門修士各顯神通,十方煉鬼大陣擴展的速度變慢。


煞氣翻滾,陰兵衝撞,但是卻被幾位天師阻攔。


這些天師都大有來頭,隨便請出一個都能鎮壓一方,更別說他們聯合在一起出手。


金鈴搖晃,傳出攝魂鈴音,麻衣老者走向徐應龍,口中念念有詞。「起眼看青天,傳度師尊在面前,一收青衣和尚,二收赤衣端公,三收黃衣道人,四收百藝三師。若是邪法師人左手挽左手脫節,右手挽右手脫節,口中念咒,口吐鮮血,叫他邪法師人三步一滾、五步一跌、左眼流淚、右眼流血,三魂喪命,七魂決命,押入萬丈井中,火速受死,謹請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他念出的咒語帶著特殊的旋律,和青城、金山、妙真幾派的咒訣都不同,很通俗,就好像田壟上扛著鋤頭的老伯,隨口喊出的小調。


可就是這聽起來很是粗鄙的調子卻帶給了我巨大的麻煩,初聽他的聲音,我並未放在心上,想著自己躲在十方煉鬼大陣中,前面還有命鬼和無數陰兵阻擋,根本沒有人能傷害到自己。


結果沒過多久,我就為自己的大意付出了代價。


麻衣老者的歌聲由遠及近,穿透了大陣,就連陰煞之氣也無法阻擋。


這歌聲對於陰兵和命鬼都沒有用,獨獨針對我這個活人!


歌聲一停,我就發覺不對,意念如同被針扎,雙耳轟鳴,聽息完全派不上用場;雙目之中也開始出現重影,很快瞳孔裡傳來劇痛。


和那古怪調子裡唱的一模一樣,我左眼開始流淚,右眼模糊,滴答滴答,用手一摸才知道,自己的右眼竟然在流血!


「啊!」


我猛地晃了一下頭,自從修習了判眼之後,這還是第一次雙眼受傷。


一手摀住眼睛,我想要說話,但是喉嚨中卻好像吞下了一團火焰,嗓子被灼傷,整條聲道都隱隱作痛。


「這是什麼法術?」我心中震驚,向前走了一步,雙腿癱軟,差點摔倒在地。


手臂頂著供桌,我連拿起符令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在干擾我的意志!這歌聲能直接作用在施法者身上!」我不知道那麻衣老者是如何作法的,我咬著牙,此時此刻心裡只想著一件事。


「十方符令需要我的意念來維持,我一人獨占其中五成符點,倘若我倒下,一切都完了!」


嘴角不知何時被咬破,我顧不上去擦拭,放下護住眼睛的手,抓住供桌一角,死撐著直起腰來。


從眼眶流出的一滴血劃過臉頰,我此時的表情非常猙獰:「撐下去,一定要撐下去!」


身體虛弱無力,皮膚上莫名其妙出現紅色的疹子,皮下好似被烈火燒灼一般,又癢又疼,我恨不得抓爛自己的手臂。


但是就在這種極端的情況下,我的意志仍舊沒有受到影響,維持著十方煉鬼大陣中一半的符點!


我的意志猶如戰場上殺敵的鋼刀,只要旌旗不倒,便鋒芒無限!


「等熬過這一劫,我定要讓你們償命!」血跡浸透衣衫,我早已習慣了受傷,腎竅、肝竅中散發出源源不斷的生機,彌補著我虧空血氣。


大陣之外的麻衣老者也修有類似於天眼一類的功法,三陰宗正殿裡發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中。「居然還能站立?此子的意志著實恐怖!老道我活了大半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能承受住我的斬邪惑心咒。」麻衣老者見多識廣,早已到達心如止水的境界,但這一次他卻有些動容了:「可惜,道不同不相為謀,若是能早點遇到他就好了,造化弄人啊。」


所有的付出都會得到回報,我此時能夠承受住麻衣老者的惑心咒,必須要感謝陰間秀場,在一次次驚心動魄的直播當中,我的意志被打磨的猶如鑽石一般,生死之間的磨礪,讓我在不經意間已經脫胎換骨,使我看清楚了自己的內心,同時也堅定了心中的信念。


無論多麼艱難,都要繼續向前,因為只有放棄的那一刻,才會算輸。


大殿裡的我咬牙支撐,被我意志催動的符點輕輕顫抖,化身閻羅的命鬼很快發現異常。


它回頭看來,見我口眼淌血,尖嚎一聲,黑髮沖天而起,不計代價的瘋狂擴展大陣,驅使陰兵全力圍攻麻衣老者。


陰兵呼嘯而來,大陣之中蕩起層層陰煞之氣,站在大陣最前面的麻衣老者和徐應龍都傻了眼,沒想到十方煉鬼大陣還能發揮出更強的威力。


「糟糕!那個陣靈盯上我了。」麻衣老者怪叫一聲,果斷後撤,大陣擴展的太快,幾乎瞬間就要籠罩住法壇。


「快攔住它們!」迫於無奈,冷青玄的師傅和青城道士一起出手,在場只有陳老和西裝男仍舊作壁上觀,不知是在等待時機,還是壓根就不準備插手其中。


「這混小子太不把老道我放在眼裡了!」麻衣老者披頭散髮,好不狼狽,但是他身上的氣息卻愈發強大。


他把徐應龍一個人丟在後面,自己快步跑到供桌邊緣,點燃一根香插在某個神像前面,恭恭敬敬拜了三拜,而後金鈴晃動,一手指天,一手指向那神像。「變吾身、化吾身、吾師將吾化作真武祖師,披頭散髮當殿坐,駭剎凡間鬼妖精,大鬼見吾嚎啕哭,小鬼見吾淚紛紛,邪魔見吾心膽戰,邪妖見吾化灰塵!一魂安在青雲內,二魂藏在九霄雲,只有三魂無藏處,老君洞內去藏身,一化身、二化身、吾身化作九霄雲,謹請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仍舊是那種古怪的調子,但是卻蘊含著很特別的力量,這老道士一身本領和正派不同,但卻非常難對付。


咒語念完,他剛才上的那炷香在煞氣衝撞之下徐徐燃燒起來。


當煙霧籠罩神像的時候,麻衣老者一動不動,宛如塑像般,而供桌上的那座神像卻開始出現變化。


泥塑的神像上多出了一絲靈韻,不知為何,陰兵似乎對神像格外畏懼,不敢踏足神像十米之內。


站在三陰宗大殿裡的我用僅剩的一隻眼睛觀看,麻衣老者的三魂好像鑽進了神像裡,以神威震懾鬼物。


沒有麻衣老者的操控,我身體上的痛苦緩解了許多,頭腦清明,皮膚上的紅疹也全部消退,只是還有一些虛弱。「宗門天師果真不好對付,隨便蹦出來個老傢伙就差點要了我的命。」目光如常,我保持著驚人的冷靜:「陳老和那個穿著西裝的怪人還未動手,他們兩個能和宗門天師並列,本事定然不會差,我要小心,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


剛才就因為大意,差點著了麻衣老者的道,吃一塹長一智,我打起精神,時刻關注著大陣外的局勢。


陰兵畏懼不前,這時候化身閻羅的命鬼展現出了和以前完全不同的一面,它嘶吼一聲,好似暴君一般,強行逼著陰兵衝殺上去。


十方煉鬼大陣再次開始擴展,來不及撤退的徐應龍被數量眾多的陰兵困住,三皇劍也無法護他周全。


「救我!」陰兵拘魂,此時洶湧而來,撕扯著徐應龍的三魂七魄,嚇得他也顧不上臉面,直接開口求救。


看到同道落難,青城道士和梅姓道士都想要救援,但奈何兩人,一個擅長養鬼,一樣擅長養浩然正氣,對於勾魂都不怎麼精通。


「救我啊!」徐應龍的聲音已經開始出現變化,參雜了一絲陌生人的聲音在裡面,這說明有陰魂鑽到了他的身體裡,想要取而代之。


對於陰魂來說活人的肉體就是橫渡黃泉、通往陽間的舟船,它們當然要爭奪。


正殿裡的我也有些緊張,若是能夠把徐應龍的魂魄勾出來,到時候充當人質,我就能拖延更長的時間了。


「道友莫慌!我來助你!」


仔細分辨,這聲音好像是從供桌的神像上傳出的,我擦去眼角的血跡,運用判眼觀看。那麻衣老者雙目緊閉,快速晃動金鈴:「湛湛青天紫雲開,朱李二仙送魂來。三魂回來歸本體,七魄回來護本身,青帝護魂,白帝侍魄,赤帝養氣,黑帝通血,黃帝中主,萬神無越,生魂速來,死魂速去,謹請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咒訣念完,神像周圍的陰兵快速遁逃,而徐應龍即將被拽出身體的魂魄也重回肉身。


「這老道士又壞我好事!」我眉頭一皺,大陣中的命鬼和我心意相通,不用交流,我倆同時催動大陣,更多的陰兵從霧氣中走出,自殺一般衝擊著法壇。


隨著陰兵的衝擊,供桌上的神像開始出現裂痕,等神像前的那根香燃盡的時候,泥塑神像直接炸開!


同一時間,緊閉雙目的麻衣老者吐出了一大口血,坐倒在地。


他緩了好一會才睜開眼睛,面如金紙,氣喘吁籲。被他救下來的徐應龍,扶正頭上的道冠趕緊跑了過來:「道兄……」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7-11-30 15:39

第684章 洞察


「無妨,一點小傷而已。」麻衣老者說話斷斷續續,他一邊擺手,一邊咳血,看起來很是狼狽。


「多謝道兄出手相救。」徐應龍反手握著三皇劍,一臉的愧疚和不甘:「都怪那高健陰險狡詐,扮豬吃虎,算計我等!」


「技不如人,沒什麼好說的。」麻衣老者撿起掉在泥地裡的金鈴,重新掛在腰間:「高健這人身上有邪性,我們之前都小瞧他了。」


喘了口氣,他臉上的皺紋好像又加重了幾分:「老道我奉勸各位,千萬不要再留手,此子很不簡單,小心陰溝裡翻船。」


冷青玄的師傅也過來攙扶麻衣老者:「道兄何出此言?」


老人沉吟片刻:「自打我們封山開始就沒有一件事順利,按理說我們順應天意,佔據了天時人和,應該手到擒來才對,可事實上我們卻一直處於下風,這一點你們不要否認。」


「是我們輕敵了,此人擅長藏拙,心機深重!」法壇上的葉輕秋操控著十方俱滅大陣,瘋了一般打出一張張符籙。


「不是他擅長藏拙,而是我覺得此事處處透著古怪。」麻衣老者苦笑一聲:「陣法剛剛佈置出來,根基不穩,最容易破除,那高健能掌控十方連鬼大陣,不可能不清楚這些。你封山布陣,鬧出的動靜很大,如果在那個時候,他就直接喚出陰兵幫助,你的十方俱滅大陣根本不可能完成十轉神通。」


「那你的意思是他在戲耍我們?故意要和我們正面對決,分出勝負?」徐應龍可能是剛剛回魂,腦子轉不過彎來:「能跑為何不跑?難道他還準備反過來坑殺掉我們所有人?這也太猖狂了吧?」


「你沒理解我的意思。」老人搖了搖頭:「此人顯然是在拖延時間,他一點點增強大陣,就是為了營造出一個勢均力敵的局面。」


聽到麻衣老者的話,葉輕秋不樂意了,他本身性子就傲:「老先生,你可不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主持大陣,能清楚感受到他不過是強弩之末罷了,時時刻刻處於崩潰的邊緣,這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是不是裝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們必須要弄清楚他為何會留下來,他拖延時間的目的是什麼?」老人嘆了口氣:「他一開始能跑的時候不跑,特意留下來,說不定他根本沒把我們的大陣放在眼裡,你們多加注意,這小子可能掌握有通往外界的暗道。」


「道兄不必擔心。」說出這話的正是青城派道士,他手掌一翻拿出一個小一號的羅盤,此時羅盤上的金針正好指著三陰宗大殿的位置:「徐衍道長在此人身上種下了青城道符,只要此符還在他就跑不了。」


麻衣老者聽完點了下頭,沒過多久,臉色忽然一變:「不好!我知道他為何會拖延時間了!這小子可能是想要藉助三陰宗大陣煉化體內道符!只有這樣才能說的通,他為何會冒著生命危險留在這裡拖延時間!」


麻衣老者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擺脫了惑心咒的我,運用聽息可以勉強聽清:「人老成精,這老道士果真不好對付啊!」


沒等麻衣老者說完,青城道士就淡淡的笑一聲:「道兄放心,高健身體裡的那張符陰陽相合,原本是為了對付鬼母所用,一旦入體,再想取出幾乎不可能,必須要同時用地陰天陽二氣衝撞才能化解。你看看此地,大陣之內只有陰氣,陣外雖陽氣漫天,可那高健敢出來嗎?」


似乎是發現麻衣老者仍舊在擔心,冷青玄的師傅也走了過來:「道兄,你就放心吧,那高健逃不走的。」


他說著從袖袍之中取出一個茅草紮成的小人,三寸三厘高,奇怪的是捆綁茅草的不是繩子,而是一根根極細的頭髮:「我徒曾撿到過高健的頭髮,現在頭髮就在這茅草人裡。髮髻乃血之餘、腎之華,用我們茅山秘術煉製後,便可通過頭髮確定他的大概位置,也能用來斷定他的生死。不過此術維持不了太長時間,頭髮離開血肉三天之內,倘若茅草人無端繃散,則說明頭髮的主人身死道消,三天之後頭髮和原本的血肉就會斷絕聯繫,此術也就失去了作用。」


冷青玄師傅的這番話說出後,幾位宗門修士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反倒是遠在大陣中的我額頭冒出冷汗:「那茅草人能維持三天?冷青玄又是什麼時候弄到了我的頭髮?」


要不是我身體剛好恢復,運用聽息隱約聽到了梅姓道士的聲音,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


「宗門修士手段繁多,防不勝防啊!」我打起精神,一心二用,操控十方符令之餘,運用判眼注視著宗門修士的一舉一動。


「既然你們都有所準備,那我也不好多說什麼。」麻衣老者擦去金鈴上的泥土,晃動鈴鐺,然而卻並沒有發出那種攝人心魂的聲音,仔細觀看才發現,金鈴裡的鈴星已經丟失:「事事不順,我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霉運橫生,連天意也不再相助了。」


老人說完後看了陳老和西裝男一眼,那兩人自始至終都沒有插手的意思,他臉色稍有不愉,沉聲說道:「兩位遠道而來,不會就是為了看戲吧?」


「道兄說笑了。」陳老拱了下手,他身材高大,談吐不凡,一開口就帶著一種讓人信服的感覺:「我並非有意旁觀,只是道心不寧,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想必你們也有類似的感覺吧?」


「你能找到這不安的源頭嗎?」麻衣老者看著陳老,他這麼說就相當於承認了陳老所說的話,他內心也隱隱覺得會有災厄出現。


「幾位都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又何必自欺欺人呢?那災厄的源頭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陳老指向十方煉鬼大陣中央:「所有的轉變都是圍繞著高健展開的,他就是災厄產生的原因。」


「可我怎麼覺得這不詳的感覺來自江城?」冷青玄的師傅手持茅草娃娃,喚出豢養的鬼物抵禦陰兵,他和青城道士聯手才穩住局面。


「高健是因,江城是果,若沒有圍殺高健的因,就不會出現江城災變的果。」


陳老話音剛落,徐應龍就冷哼了一聲:「你想要勸我們放棄?那我金山派二代弟子的血債由誰來償還?五大上宗的徐道長和陸道長的命又由誰來抵?」


「血債未必非要以血來償還,我小莊觀弟子的死也和此人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但是凡事要以大局為重。」陳老聲音不急不慢,從容淡定,似乎根本沒把徐應龍的話放在心裡。


他這副淡然的態度讓徐應龍更加惱火,握緊了三皇劍,指骨嘎吱作響。


「陳道友,你小莊觀隱修避世,生性涼薄,可以不在乎門人弟子的死,但是我們五大上宗可不同。」法壇上的葉輕秋開口說道:「五大上宗是玄門道教的一面旗幟,我們代表的不是自己的顏面,而是天地正氣,我們不能輸,更不能敗!」


他此番話說完後,冷青玄的師傅和青城道士也輕輕點頭,五大上宗代表著絕對的威嚴,不容挑釁。


「我明白了。」陳老嘆了口氣,他掃了旁邊的西裝男一眼,想要說什麼,但最終沒有開口。立場不同,說再多也沒用。


「兩位道友還不準備出手嗎?」徐應龍冷聲說道,他魂魄剛剛歸位,就又提劍衝殺上去。


「修道之人上體天心,可你們現在卻在逆天行事,你們被心中的執念左右,你們的道走錯了。」單從陳老平時說的話,根本不可能把這個人和篡命師聯繫在一起,他句句都在維護天意,在場所有人中恐怕也就只有我知曉他的根腳。


「道自在心中,我只求個問心無愧。」麻衣老者目光從陳老身上移開,他拍打著身上的灰塵,取出金鈴走向陰兵。


聽到麻衣老者的最後一句話,陳老眼底精光一閃,不過很快就掩飾過去,他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終於決定出手。


大陣中的我這一刻也緊張起來,陳老這人和雙面佛有關,未來注定與我為敵,此時正好看看他的本事。


陳老沒有像徐應龍和麻衣老者那樣衝殺上前,他像徵性的朝著三陰宗走了幾步,距離十方煉鬼大陣還有幾米遠就停了下來。


「他在搞什麼名堂?」我看著陳老此時的動作,慢慢皺起眉頭,術法想要發揮威力,必須要配合相應的手訣和咒語。可是陳老卻並沒有做任何動作,他只是嘴唇一動,默念著什麼,緊接著以他為中心十米之內的陰兵就開始向後逃竄,那場景和麻衣道士剛才三魂鑽進神像借助神威震懾鬼物一模一樣。


「他是怎麼做到的?」我心中震驚,麻衣老者又是念咒又是上香,費了好大的功夫在完成,可到了陳老這裡,只是簡簡單單默念幾句咒語,陰兵竟然就開始逃竄了。


「不可思議,這人有些恐怖。」我眼皮不停的跳動,很快更糟糕的事情出現了,命鬼傳來一絲信息,剛才地脈深處好像有人在和它爭奪陰兵的控制權!



P.s.其實我覺得這本書在江城大戰之後就有點崩了...後面這段完全寫得莫名其妙= =
fc1314920ku 發表於 2017-12-17 08:02
        第685章 山神像

        十方煉鬼大陣是對抗宗門修士的關鍵,絕對不容許出現一絲差錯,所以當我聽到有人在和命鬼爭奪大陣陰兵的控制權時,心頭一驚,馬上意識到這是一個巨大的危機。

        仔細和命鬼交流後我才知道,和它爭奪控制權的人想要撤回陰兵。“現在撤回陰兵宗門修士定會全力反擊,我根本守不住。是誰在暗中幫助宗門修士,難道是王師?!可他沒有背叛我的理由啊!”我抓著符令朝地下飛奔,十方煉鬼大陣完全催動,整條陰脈當中的陰氣

        都已經沸騰,這些淤積在地下深處不知多少年的陰煞穢氣,此時纏繞在一起彷彿一條條陰龍自地下呼嘯而出。

        “陰陽有令!”陰氣太過濃郁,我不得不使用鬼術鎮壓,十八陰竅同時打開,瘋狂吸收著這些從地下湧出的最精純的陰邪之氣。

        繼續向下,我的臉漸漸變得蒼白,毫無血色,皮膚上能清楚看到一條條青黑色的血管:“不好,陰氣吸入太多了。”

        人體講究一個陰陽平衡,我鬼道雙修,更要注意這一點。

        平日里我雖然也吸收陰氣,但每次吸收過後,我都會花費時間去煉化它們,將其鎖在陰竅當中,避免它們與體內的先天真氣碰撞。

        可一次不同,為了最快速度衝到地脈當中,我犯了忌諱,吸入了過量的陰煞之氣,再加上之前受傷,身體本就虛弱,此時一不小心竟然鎮壓不住體內的陰氣了。四散的陰煞之氣在我們體內亂竄,要是一般的鬼修,多耗費一些時間也能鎮壓住。可我的情況則完全不同,我體內除了陰氣之外,還有修煉妙真心法產生的先天真氣,陰陽相剋,這兩者一旦相遇,很

        可能會崩斷我的經絡。

        地脈當中出現了變故,事關生死存亡,我現在根本沒有時間坐下來調息運氣。

        “暫時還死不了。”我檢查了一下身體,皮膚下面血管如小蛇一般被陰氣撐起,看起來很是嚇人。

        我雙眼泛紅,強忍著疼痛鑽入地脈之中,地穴出口,欲鬼的蛻變還未完成,不過它身上已經出現了明顯的變化。

        皮膚變得更加蒼白,雙手雙腳變長,身體好像被拉高了一般。

        我看欲鬼還在蛻變就沒有打擾它,運用判眼死死的盯著石橋另一側。

        在十方煉鬼大陣的陣眼之上,王師的身體已經凝實,只是偶爾有些地方還纏繞著陰陽二氣,顯示出他和活人的區別。

        看到我突然進來,王師楞了一下,隨後他顫抖著聲音說道:“救我、救我……”

        “救你?”我眉頭一皺,沒有第一時間上前,王師老謀深算,這很可能是他布下的陷阱。

        “雕像裡有東西,他想要佔據我的身體!救我!”王師大口喘氣,表現的和活人無異,他拼盡全部力量朝我喊出了這幾句話。

        “雕像……”我扭頭看去,石台之上,陰陽平衡早已被打破,有四分之三的區域都被漆黑如墨的陰煞液體佔據,而且隨著十方煉鬼大陣不斷催動,那些由陰煞之氣凝聚成的液體仍在不斷蠶食著陽氣。

        再這樣下去,不用宗門修士出手,十方煉鬼大陣就要自行崩壞了!“十方煉鬼大陣能招出活閻羅來,可以驅使十方陰兵,連宗門天師都需要退避,如此逆天的陣法,必定會受到天意針對,現在想來,這陰陽二氣構成的脆弱陣眼,就是十方煉鬼大陣最薄弱的一環。”陰

        陽相對卻又相融,這個脆弱的平衡就是大陣的根基。

        我心裡明白,萬事無絕對,十方煉鬼大陣雖然需要海量的陰氣才能佈置成功,但是要想把閻羅請到陽世來,必須要有一點真陽引路!而這一點真陽就在大陣核心之中。

        倘若陽氣完全被陰氣吞併,大陣就會全面崩潰,盛極必衰就是這個道理。

        “必須要阻止!”我向前邁步,等走到王師身邊時,才想起他剛才的話,他說山神鵰像想要佔據他的身體。

        這在我看來匪夷所思,那山神塑像陳放在地脈當中無數歲月,怎麼可能突然產生靈智?

        “難道神像也感覺到了破滅的危機?想要離開這裡?”我搖了搖頭,自己的想法很不靠譜。

        現在沒有空餘的時間可以用來揮霍,我用判眼掃視王師此時的狀態,石台上雖然四分之三都被陰煞之氣凝結成的液體佔據,但是王師的身體卻落在了陽氣所在的四分之一區域裡。

        他就坐在山神塑像旁邊,身體無法移動,表情驚恐。

        “有人在和我爭奪十方煉鬼大陣的控制權,妄圖驅散陰兵……”

        我還未說完,王師就喊了起來:“不是我,是這個塑像!你小心點,這塑像是活的,我還聽見過他說話!我真的沒有騙你!”

        王師的表情的確不像是在欺騙我,殺了我對他來說也沒有任何好處。他乃還陽之魂,是從通往陰間的列車上偷渡下來的,違逆了天意,這世間沒有哪一個正道宗門會收留他。 “你說這塑像是活的?”我瞇起雙眼,度過石橋,來到近處才發現,山神鵰像上佈滿了裂痕,它似乎隨時都會崩碎。而與之相反,那枚黑色棋子則變得更加漆黑,只是簡簡單單掃一眼,就給人一種仿似

        被拖入深海般的壓抑感覺。

        看到這裡,我對王師的話已經信了八分,如果說是山神塑像要阻止我,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它想要維持大陣,重新平衡陰陽。”十方煉鬼大陣滿負荷催動,很快就要崩潰,山神塑像作為陣眼核心的一部分,出自本能的想要緩解大陣崩壞的速度。

        我理解山神鵰像的做法,但是這並不代表著我允許他這麼做。

        宗門修士虎視眈眈,稍有不慎就會葬送一切,我不敢去賭,我寧願大陣破滅,和宗門修士同歸於盡,也不願意被他們活捉生擒。

        看著石台上的山神塑像,我面目略有猙獰:“現在由不得你反抗了!”

        渾身陰氣四溢,快要撐炸我的身體,我目光充血,從口袋裡取出自陰間秀場兌換的土地神符。

        我看過秀場商店里關於它的介紹,誦咒可引動山神土地,雖是一張殘符,但是它的功效對我來說卻很有用。

        當初看到這張符的時候,我首先想到的就是三陰宗內的山神塑像。

        此符的具體用法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一段口訣。

        “死馬當活馬醫吧,大陣的控制權必須牢牢抓在自己手中才行。”我單手將符籙拿起,念出咒決:“此間土地,神之最靈,升天達地,出幽入冥!”

        普普通通的咒語,剛念出來時連我本人都沒有發覺,咒決的每個字都帶著特殊的音律,整段念完之後,手中本就殘破的符籙上出現了更多裂痕,而在裂痕之下隱隱約約浮現出幾個古字。

        “沒了?好歹是一張上乘符籙,花了我六積分,還沒用就要碎裂?”我心在打顫,這符可是我現在唯一的依仗。

        眼看著神符就要破碎,我一咬牙乾脆把它貼在山神鵰像之上。

        說也奇怪,這張佈滿裂痕的符籙剛一貼到山神塑像上,命鬼那邊就傳來信息,和它爭奪大陣控制權的力量在慢慢減弱。

        我和它心意相通,正準備回話,讓它放緩進攻節奏,耳邊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命中註定,我逃不掉,可悲可笑,我躲了一輩子,沒想到最後還是能被你找到。”

        聽不太真切,有些沉悶,又有些無奈,透著一股看透了滄海桑田世事變幻的感覺。

        “誰在跟我說話?”我猛然轉身,四周除了王師沒有任何人存在,而我聽得很清楚那聲音絕不是從王師口中傳出的。

        “難道是你?”我看向被陰氣壓迫,瀕臨破碎的雕像,此時貼在它頭頂的土地符已經完全破碎,不過符中的那行古字卻印在塑像之上。

        石像開口,這委實詭異,我壯著膽子走了過去,散發著滾滾陽氣的塑像好似陰脈之中的一點星光,又彷佛指路的燈塔一般。

        使用了土地神符之後,這石像給我的感覺不再冰冷,好像面前放著的一個活生生的人一般。

        蹲在石台邊緣,我靠近山神鵰像後,體內亂竄的陰煞之氣慢慢平靜下來,身體表面終於感覺到一絲久違的暖意。

        藉著這個機會,我趕緊將其重新疏導入陰竅之中,然後才凝神注視雕像。

        “這山神塑像身體裡好像有東西。”我運用判眼看了半天才發現,山神塑像散發出的陽氣全部來自於它心口的位置。

        石皮開裂,隱隱有微光流轉而出。“為何這一抹微光讓我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就好像和我有某種關聯一樣。”我強忍住觸碰神像的衝動,分出十方符令當中的一絲意念探查它,隨著山神塑像外皮不斷脫落,它胸口隱藏的東西終於呈現

        在我的面前。

        “看輪廓……好像是一顆縮小的心臟?”微弱的光,在山神塑像中跳動,我也不能確定那是什麼,石皮還在脫落,漸漸的我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藥香。 本帖最後由 fc1314920ku 於 2017-12-17 08:33 編輯

fc1314920ku 發表於 2017-12-17 08:10
        第686章苦苦支撐

        陰氣沖刷著身體,但是此時此刻我卻感覺不到那些煞氣中蘊含的刺骨寒意,目光緊盯著山神塑像胸口。

        那一點微弱的光,在漆黑的地脈當中,如同啟明星般耀眼。

        外層的石皮還未完全脫落,山神塑像胸口內藏得東西我看不太清楚。

        它散發的光要說起來也不刺眼,但是卻好像蘊含著某種規則,凝聚著超乎想像的陽氣,就算我運用判眼也無法看清楚。

        “想要弄清楚地面到底藏著什麼,必須要等到神像胸口的石皮全部脫落才行。

        ”我慢慢冷靜下來,暫時不去關注山神塑像,看向擠在山神塑像旁邊的王師,聲音中帶著一絲冷意:“現在這石像應該不會為難你了,希望你不要再掉鍊子。”

        “我也不想啊。”王師苦笑一聲:“身不由己,我能怎麼辦?”

        “你怎麼辦是你自己的事情,另外我再給你一個忠告,這大陣核心處陰陽平衡已經被打破,很快就要破滅。如果到那時你還沒有煉化陽符,就等著一起被煞氣吞沒,沉埋在萬丈深淵裡吧。”

        事關生死,王師終於有了一絲緊迫感:“你放心,我肯定不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等會你把你操控的符點轉交給我一部分,我再給你三個小時的時間,如果你還沒有煉化完,那就別怪我無情無義了。”我做事有自己的準則和底線,不會因為任何一個人改變。

        “明白。”王師不知是被我的氣勢震懾,還是心虛,他做出了一個極為人性化的動作,輕輕抬手擦了一下額頭的汗,等他做完這個動作,才意識到自己仍舊是一個鬼魂,並沒有肉體。

        “你還保留著生而為人的習慣,這很好。”我淡淡的開口說道:“但是希望你能記住,現在的你還沒資格去干預那些活人的事情。”

        王師表情不變,只是很隨意的點了點頭,說了一句:“我明白你的意思。”

        和聰明人說話不用點透,哪怕是威脅和警告,也可以很含蓄。

        我不再理會王師,掃了一眼山神塑像。使用過土地神符之後,山神泥塑好像認命似得,不再乾涉陰兵,命鬼又重新掌握了大陣。

        我暗中溝通命鬼,讓它放緩進攻的頻率,可即使這樣,仍舊無法阻止大陣核心崩潰,只是延緩了崩壞的時間罷了。“照此速度,估計再有三四個小時,陰煞之氣就會籠罩整個石台,陰陽失去平衡,此地估計會在那時發生大規模的坍塌,這一處祕境可能要被永遠深埋在地下了。”我扭頭看著漆黑幽深的地脈,轉身離開。

        在經過欲鬼身邊時,我嘗試著使用鬼術喚醒它,但它並沒有回應,似乎是蛻變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鬼物性邪,對於鬼修來說,凡是不能被駕馭的鬼物,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讓它魂飛魄散。

        欲鬼殘暴邪惡,嗜血嗜殺,若是一般的鬼修根本不敢像我這樣任由其成長,畢竟鬼物反噬的事情十分常見。

        而我則沒有這個顧忌,原因很簡單,命鬼回歸,欲鬼若不服,那就鎮壓到它服為止。

        從地脈走出,我回到三陰宗正殿關注起宗門修士的一舉一動。

        他們帶給了我太大的壓力,讓我不敢再度分心。

        為了避免十方煉鬼大陣崩潰,命鬼放緩了陰兵的攻擊頻率,這讓宗門修士得到了喘息之機。

        他們輪換出手,保護法壇,很快穩住局面。

        隨著時間推移,為了放慢十方煉鬼大陣崩潰的速度,命鬼不得已開始收攏陰兵,陰煞之氣很快被滾滾陽氣壓制,大陣開始收縮。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最為講究平衡和秩序,陰兵出現在陽世本就逆亂了天規,所以肯定會遭到天意針對。

        ”葉輕秋雙眼通紅,髮髻凌亂,模樣雖然狼狽,但是說話的語氣卻仍保留著那一份上宗天師的驕傲:“所以我早就推斷,此陣無法長久運轉下去,現在它疲態已現,大陣運轉肯定出現了問題!繼續圍困下去,生擒高健絕沒有問題。”

        他語氣篤定,一旁的徐應龍連聲附和,冷青玄的師傅和青城派道士也點了點頭,似乎認同了葉輕秋的話,唯有麻衣老者心中忐忑不安。他朝著頭頂的天看了一眼,十方煉鬼大陣上方陽氣瀰漫,可是這些陽氣全部來自於江城龍脈。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天上的太陽此時被一層薄薄的黑雲遮住,現在不過是下午三四點鐘,周圍竟有些昏暗,就好像要下雨了一般。

        “被天意針對的到底是那高健,還是我們?鑄成大錯的究竟是誰?

        ”麻衣老者心有所感,目光從一個個人身上掃過,最後停留在陳老的背影上:“我總有種奇怪的感覺,自己好像被人算計利用了。”

        他性格耿直,輩分又高,所以一點也沒在乎葉輕秋的態度,扭頭對其說道:“你看看江城那邊的天,已經完全陰沉下去了,此乃不祥之兆,我建議你暫時停手,咱們好好捋一下事情的前後經過。”

        “道兄因何擔憂?大勢站在我們這一方,高健就算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和我們五大上宗為敵,很多時候決定成敗的不是一時的精明,而是底蘊。

        ”葉輕秋說完後還在不斷向十方俱滅大陣中補充符籙,想要發起反攻。

        “何為大勢?”麻衣老者嘆了口氣:“天意才是真正的大勢,逆天而行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他堅持自己的看法,要和葉輕秋理論:“高健的十方煉鬼大陣正在收攏,不如我們趁這個機會和他好好談一談,也許能有意料之外的收穫也說不定啊。”

        “我贊成。”冷青玄的師傅站了出來:“我徒和高健接觸過,殺害宗門弟子的兇手似乎並不是他,據說真兇藏在新滬市。”

        “少在那裡妖言惑眾了,你這麼說不過是想要為你徒弟開脫罷了,五大上宗連同我金山派和小莊觀在內,派出去的所有人都被坑殺,唯獨你徒弟和那個青城小輩僥倖逃脫,這其中定有什麼貓膩!

        ”徐應龍不敢得罪麻衣老者,但是對和自己平輩的梅姓道士卻極不客氣。

        “你少含血噴人!我的徒弟是什麼人,我心裡清楚。

        ”冷青玄的師傅聲音也漸漸變大,眼看兩人快要爭吵起來,站在大陣最前方的陳老緩緩開口:“兩位別傷了和氣,不如這樣吧,趁著現在陰兵消退,我們幾人各說出自己的想法,然後少數服從多數,如何?”

        幾位宗門天師一時間沒人開口,在陳老看來不說話就等同於默認了,他嘴角含笑,看向站在自己身後的西裝男:“這位道兄自進山後就一言不發,而且面生的很,不如就先從你開始吧。”

        陳老這麼一說,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來。

        “我?”西裝男好似在發呆,等到所有人都看向他時,才幅度很小的搖了下頭:“我沒什麼想法。”

        說完後,他就不再言語,彷彿對什麼都不關心。

        陳老碰了個軟釘子,他的目光在西裝男身上停留了片刻才移開,朝著其他人說道:“你們呢?”

        “高健殺我金山派二代弟子,我要他用命來償!”徐應龍態度堅決,一步不讓。

        “佈置十方俱滅大陣消耗了海量資源,一旦運轉起來就很難收手,高健這人不可用常理來揣度,這一點想比諸位也都有一定的體會了,所以我建議不要費那麼多口舌,直接將其生擒。

        ”葉輕秋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到時候我們能有一百種方法讓他開口。”

        “事關徐衍道長安危,還望梅道友海涵。”青城派道士很客氣,不過他並沒有選擇和冷青玄的師傅站在同一陣營當中。

        結果已經變得明朗,梅姓道士和麻衣老者想要暫時停手,但是徐應龍他們三個堅決不同意,再加上西裝男棄權,所以最後所有人的注意力又都集中到了陳老身上,他的決定將影響大局的走向。

        “陳道友,你怎麼看?”麻衣老者盯著陳老,眉頭輕輕皺起,他似乎對陳老有種莫名的討厭。

        “陳九歌是我小莊觀這一代唯一的弟子,他死得不明不白,現在唯一的線索就在高健身上,說實話我也很為難。

        ”從陳老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異常,此時在場的所有人中,只有躲在三陰宗正殿的我清楚陳老的真面目。他根本不關心陳九歌的生死,換個說法,陳九歌在他眼中應該只是一枚比較有利用價值的棋子。對於陳九歌的死,他只會覺得可惜,而不會有一絲難過。

        “我有心想要和高健談一談,但是此子太過狡猾,他說的話十句中八句可能都是假的。

        ”陳老嘆了口氣:“我也不想太為難他,只是相比較從他口中獲得線索,我更傾向於自己去他的夢中尋找答案。陳某在這裡承諾,只要能活捉高健,必定用我小莊觀秘法翻看他的記憶,還原出事情的真實經過,給大家一個交代。

        ”說完最後一句話,陳老的嘴角露出了一個很不起眼的弧度。 本帖最後由 fc1314920ku 於 2017-12-17 08:36 編輯

fc1314920ku 發表於 2017-12-17 08:29

第687章染血的龍脈

        陳老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宗門修士還未反應過來,遠處站在三陰宗正殿裡的我卻已經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他想要偷取我的記憶!”我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這個老人身上,看著他嘴角那詭異的笑容,我的汗毛都倒立了起來。

        假如我被宗門修士活捉,那還有一絲逃生的機會,畢竟他們以正道自居,再加上有冷青玄的師傅在,至少他們會給我一個申辯的機會。

        但是要是落入陳老手中,後果將變得不堪設想。

        這老人和雙面佛有關,而我和雙面佛之間的仇怨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真要是讓陳老引我入夢,那我估計連最後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他一定會隱瞞所有和雙面佛有關的記憶片段,然後再編造一些子虛烏有的東西去糊弄宗門修士,轉移他們的注意力,為雙面佛開脫。

        ”我將肺裡的濁氣吐出,產生了一個很可怕的想法:“陳老出現在這裡就是為了處理掉我,他不容許雙面佛的計劃被宗門修士干擾,如此想來,這陳老是不是真正的小莊觀天師都不一定,他根本不計較後果,只是想要殺了我!”

        在場所有人中,估計陳老對我的殺意還要勝過徐應龍,只是他沒有任何表露,一直在暗中推動一切。

        “我曾給冷青玄留下過信息,說真兇在新滬市,宗門修士抓住我之後,肯定會去那裡查看,到時候雙面佛的計劃就會暴露。五大上宗代表玄門正道,對篡命師的態度一向是殺無赦,陳老顯然很清楚這些。”

        現在先不管他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小莊觀天師,僅從他剛才說的話就能看出,他很渴望翻閱我的記憶,這讓我產生了一種危機感。

        “明面上他是小莊觀的代表,精通夢道,擅長把握人心和偷取記憶,假如我被活捉,來審問我的人有八成可能是他。”

        想通了這一點後,我看向陳老的目光變得有些陰沉:“原來所有人裡最想讓我死的是你啊。”

        宗門修士那邊,幾位天師都被陳老矇騙,徐應龍和葉輕秋很是讚賞陳老的決定,梅姓道士和麻衣老者則沉默以對。

        算上陳老,一共有四人主張強攻大陣。

        “陰兵開始後退,陰衰陽盛,正是我們一鼓作氣拿下他的好機會。”徐應龍朝葉輕秋一拱手:“道友可莫要手下留情。”

        “放心。”葉輕秋吞服下一粒丹藥,蒼白的臉泛起了一絲紅光,他口中念咒,一揮手直接打出了十幾張符籙,不斷加快十方俱滅大陣運轉的速度。

        滾滾陽氣如同地面上的江流一般衝撞而來,和十方煉鬼大陣中產生的陰氣糾纏在一起,彷彿兩條蛟龍,慘烈廝殺。

        “我說宗門修士怎麼放棄調查徐衍他們出事的地方,直接來恨山追捕我,原來是因為陳老從中作梗!”陳老在江城,乃至華中地區都是有名的慈善家,人人都念他的好,可誰又知道他的真面目?“真是可笑,披著道德和仁慈的外衣,卻做著最骯髒下作的事情,而這樣的人竟然還會被捧上神壇?

        ”如果說以前我懷疑陳老是因為直覺的話,現在我已經可以肯定,這個老人絕對不像他表現出的那樣偉大。

        “為了篡命,連葬送一城生靈的事情都能做出,他才是世界上最自私的人。”我隔著大陣遙遙注視陳老,很多以前想不通的問題,慢慢有了答案。

        十方俱滅大陣在葉輕秋的瘋狂催動之下發生了極大的變化,漫天陽氣壓來,十八里風水地勢都在遙相呼應。

        “高健,你逃不掉的!”高喊一聲,葉輕秋咬破舌尖,將一張三清赦令拿了出來,這是妙真觀的底蘊之一,能夠讓施術者最大程度與天道融合,融於地勢風水噹中。

        赦令用出,葉輕秋再次誦念咒決,風雲變動,給人一種言出法隨的感覺。

        “三清赦令,徵此地間風水為我所用!”他說完後,手持赦令竟然指向了江城,隨後沒過幾秒鐘,江城地下又傳出一聲巨響,緊接著更加磅礴的陽氣從龍脈中湧出。

        天色完全陰沉下來,現在彷彿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空氣好似凝固,沉悶的讓人無法呼吸。

        聽到江城地下的那聲巨響,連一直表情淡然的陳老,眼皮都跳了幾下,其他幾人就更不用說,心頭全都浮現出不詳的預感。

        “葉輕秋!你明知道江城周邊佈置著驚天風水大局,竟然還敢動這古城的龍脈!離經叛道!你是準備把妙真觀拖入萬劫不復之地嗎?

        ”別人因為種種原因不敢多說,麻衣老者卻沒那麼多顧忌,他幾乎是指著葉輕秋的鼻子罵道。

        “道兄何必惡言相向?我心中有數。”使用三清赦令後,葉輕秋臉色變得很不正常,似乎大病初癒一般。

        “你心中有數?你瞎了眼看不到頭頂的天嗎?!”麻衣老者氣的鬍鬚都開始顫抖:“古城佈局絕不可妄動,你不尊古法,定會惹出大禍!”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事情已經到這個地步,還是先破陣抓住高健為重。”徐應龍見麻衣老者言辭激烈,趕緊出來打圓場,只不過他說完之後,並沒有一個人開口搭理他。

        葉輕秋在身體狀態很糟糕的情況下,強行使用三清赦令抽調江城龍脈,他的壓力也很大,風水一道最為玄奧,容不得半點失誤。

        而麻衣老者此時關注的重點則放在了江城上,看他的神情,似乎有些想要離開的意思。

        黑雲壓低,天空變得陰沉起來,不止江城,連同周邊縣區都被陰雲籠罩。

        “葉輕秋,你闖大禍了!”麻衣老者暗暗嘆氣,有些無力的說道。

        剛才從江城傳來的那一聲巨響把我也給嚇到了,在我看來這群人就是在作死,只不過他們是想要強行拉上我陪他們一起死。

        “一群都利用的傻子,活該被當槍使。”

        龍脈中的陽氣跟最初的陽氣存在細微的差異,其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血色。

        我不知道這血色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何會夾雜在陽氣當中,我只是看到所有陰兵一遇到帶有血色的陽氣,立刻就會逃竄,那些沒有來及逃走的,被陽氣一卷,直接就悄無聲息的消失了。“這一絲血色好像是從龍脈裡帶出來的,江城的龍脈為何會染血?這血又是誰留下的?

        ”我躲在大陣當中不敢露頭,陽氣漫天,十方俱滅大陣勾連著江城的十八里風水大陣,周圍幾個山頭都在其範圍之內。

        蘊含血色的陽氣威力比陰煞之氣大的多,葉輕秋拿出了壓箱底的本事,平衡被再次打破。

        十方煉鬼大陣很快就要自毀,到時候漫天的陽氣壓下來,我必死無疑。

        內憂外患,我內心很是著急。

        位於大陣中心處的命鬼此時情況也不容樂觀,它向我傳達出了恐懼的情緒。

        這是命鬼新生後第一次朝我傳遞出自己的情緒波動,只是沒想到是在這種情況下。

        我很想讓命鬼后撤,但是不能,沒有它操控陰兵,僅憑大陣根本攔不住宗門修士,若是讓他們輕易入陣,那無疑是雪上加霜,會使我的處境變得更加艱難。

        祭煉出活閻羅已經是我手中的最後一張底牌了,葉輕秋有句話說的沒錯,和這些宗門比起來,我根基淺薄,一時的精明確實不如數百年的積澱。

        “宗門天師裡還有一位穿著西裝的人沒有動手,僅憑其他幾人就將我逼上了絕路,他們應該還有後手沒有動用。”我永遠不會低估自己的敵人,思索片刻,我萌生了離開的想法。

        趁著十方煉鬼大陣還未完全崩潰,找一個無人的角落偷偷使用破界符。

        我走到黑色皮箱那裡,準備將主要的東西帶在身上,畢竟箱子體積太大,攜帶太不方便。

        打開箱子,一股濃郁的中藥味飄散了出來,我鼻翼抽動,然後皺起了眉頭。

        這濃烈的中藥味正是我和萬一道長的約定,他準備順著這藥味借助蠱蟲靈敏的嗅覺來尋找我。

        若是平時倒也無所謂,可我現在正被宗門追捕,情況危急。我很擔心萬一道長被宗門修士說動,通過中藥的味道來尋找我。

        “命只有一次,不能輕易去賭。”我不敢肯定萬一道長會不會幫我,所以將中藥包拿出,扔在了神龕後面。

        沒等我做完這個動作,恨山陰脈裡就傳出一聲轟鳴,地動山搖,三陰宗正殿的瓦片和牆皮大塊脫落。

        “不好,大陣運行到極限了。”我把皮箱扔到一邊,直沖地脈深處,這裡的陰氣也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完全沸騰了起來。

        “王師?”我從地洞一鑽出來,正好看見石台邊緣有一道模糊的黑影,走到近處才發現,這是已經蛻變完的慾鬼。

        它的身體要比正常人高出許多,雙手下垂能到膝蓋的位置,頭髮乾枯,蒼白的皮膚上佈滿了黑色裂痕。此時它半跪在石台旁邊,眼中盡是血絲,面目扭曲,歪著頭,瘋了一樣,大口大口吞吸著石台裡的黑色液體。 本帖最後由 fc1314920ku 於 2017-12-17 08:44 編輯

fc1314920ku 發表於 2017-12-17 09:00
        第688章你就是雙面佛!

        欲鬼的身體已經變得有些畸形,它上身乾瘦,肚子卻好像懷孕一般鼓了起來,裡面還隱隱傳出水流激蕩的聲音。

        “你喝了多少黑水?”我被宗門修士圍困,無暇他顧,直到現在才開始關注欲鬼。

        蛻變成功後,欲鬼心中的慾念加倍放大,它不懂得壓制自己,會不擇手段去做一切它想要做的事情。

        石台上的黑水是由最精純的陰煞之氣凝聚而成,很難被消化吸收,此時欲鬼的肚子幾乎快要炸裂。

        “快把它弄走!這怪物剛才還想要吃了我!”王師躲在山神像後面,他對欲鬼也極為忌憚,朝著我大喊。

        我點了下頭,試著用鬼術將欲鬼收回鬼環,可能是感受到了我的意志,欲鬼停下了自己瘋狂的行為,歪著頭,乾枯的頭髮搭在臉上,用一種陌生的眼神看向我。

        從它的眼睛中看不出服從,只有一絲猶豫和掩飾不住的殺意。

        “陰陽有令!”陰陽鬼術對鬼物克制極大,再加上欲鬼身上原本就有我的烙印,它上輩子又是被我殺死,所以它對我有一種先天性的畏懼:“回來。”

        我第二次朝他下達了命令,欲鬼佈滿血絲的眼珠向外凸起,似乎在做某種權衡,它要在自己的生命和慾望之間做個選擇。

        片刻之後,欲鬼趴在地上,裝滿了陰煞之水的肚皮緊貼在地,就這樣很不情願的回到了我的鬼環當中。

        “養鬼如養虎,必須要時刻留心。”我暗自提醒自己,收起鬼環,看向石台,由於被欲鬼吞吸了部分黑水,石台上陰氣擴散的速度比我一開始預料的慢了許多。

        “那陰煞之氣是從陰脈深處逸散出來的,也是一等一的寶物,欲鬼如果沒有消化干淨,等我安全以後,倒是可以逼它吐出來一些,另作他用。

        ”我壓下心中的想法,看向王師:“你身體裡的陽符煉化完了嗎?”

        “完了,剛剛煉化完。”王師似乎是怕我誤會,手指自己的心臟,在那裡有一團微弱的陽火在跳動,已經完全看不出符籙的樣子了。

        “終於完了,馬上跟我離開。

        ”我長長的鬆了口氣,十方煉鬼大陣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崩潰,外面又出現了染血的陽氣,再這樣下去,指不定還會發生什麼變故,我是真的不願意在此地停留。

        “憑我現在的能力還不足以和五大上宗對抗,此次遠走江城,我要把握每一次直播的機會,賺取積分提升自己的實力。

        ”江城未來注定會成為各方勢力博弈的焦點,它會變成一個巨大的漩渦,將所有涉及到的人全部吞沒。

        “這城池是一座大墳,離開也好。

        ”我思考了半天,一回頭髮現王師竟然還站在山神像後面,根本沒有要出來的意思。

        我皺起眉頭:“你害怕我對你不利?”

        “你又誤會我了。”王師苦笑一聲,指著身前的山神像:“我被這泥塑鎮壓在這裡,想要離開,必須要將其搬走才行。

        王師的下半身浸泡在陽氣和黑水噹中,我運用判眼觀看才發現,他的雙腿被神像壓住。

        “你事真不少。”一而再再而三,我都產生了一種放棄王師的想法,不過轉念一想,都已經走到這地步了,也不差這最後一點時間。

        “讓我試試。”我站在石台邊緣,雙手觸碰山神塑像,並沒有感覺到石塊的冰涼,反而帶著一股暖意。

        我用力推動神像,可它卻紋絲不動。

        “陽氣的核心在神像胸口處,只要能將那東西取出來,神像應該就能移開了。”王師清楚此地很快就要坍塌,心急火燎。

        “陽氣核心一旦取出,陰陽平衡被打破,十方煉鬼大陣立刻就會崩潰。”我冷冷說道:“外面五大上宗圍堵,染了鮮血的陽氣漫天飄散,沒有大陣阻隔,你來攔住那些宗門修士嗎?”

        這是我現在遭遇的最大的問題,我需要有人幫我攔住宗門修士,在大陣崩潰的瞬間逃離三陰宗。

        聽到我的話,王師臉色很是難看,現如今已經沒有了破局的辦法,無論怎麼做,被山神塑像壓住的王師都會死。

        我和他沉默了片刻,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沒有辦法了嗎?我幫你,你也要幫我,這是我們一開始說好的。”

        我並未回應王師的質問,看著漫無邊際的陰脈:“我試過救你,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早就可以離開,根本不可能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王師看著我的眼睛,他看了許久,才低下頭:“我懂,我都懂,只是……我剛看到重生為人的希望,經受陰陽兩氣千刀萬剮才擁有現在的身體。

        ”他攥緊了拳頭,到最後已經說不出話來。

        從天堂掉入地獄,他體驗了最接近活人的感覺,但還未用這具身體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就要失去一切,而且這一次恐怕連鬼都做不了,大陣破滅的餘威將直接讓他魂飛魄散。

        “看來,我還是逃不過這一劫。”地脈裡響起王師的聲音,不過沒傳出多遠,就被翻騰的陰氣吞沒。

        過了幾分鐘,他才冷靜下來,神色暗淡:“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如果我是你也會做同樣的決定。”

        “決定?”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就接了一句:“放棄一個無法拯救的人,獨自逃命,這並不卑鄙,如果是我一定會這麼做的。”

        他面如死灰,好像已經是準備破罐破摔了。

        “你也沒有必要太擔心,我在等待時機,天黑以後,宗門修士的追捕難度就會加大,倘若大陣能撐到那個時候,我定會下來救你。

        ”王師似乎並不相信我的話,認為我只是在找離開的藉口,他沒有說什麼,雙目無神,失去了所有的色彩,怔怔的看著被山神像壓住的雙腿:“我原本還準備將自己最近的遭遇寫到下一本小說裡,可惜了。”

        他抬起頭,看向漆黑的地脈:“你走吧,能多活這麼長時間,我已經很知足了。”

        人在生死的最後關頭會表現出最真的自己,此時的王師感覺好像卸下了什麼東西,目光滄桑,卻帶著一絲釋然。

        “別放棄,我說過天黑以後還有機會。”

        局勢越來越糟糕,我也不敢在這裡久留,說完後就轉身離開了。

        我從神龕後面走出,看向大殿之外,天空已經完全陰沉下來,黑雲蓋頂,中間是夾雜血色的陽氣,恨山陰脈中的陰氣則被壓制在最下面。

        “命鬼!”我只是進入地脈不到半個小時,局勢就已經發生了巨變。十方煉鬼大陣被壓制,所有陰兵都在躲避那染血的陽氣,而主持大陣的命鬼退無可退,此時被陽氣環繞,岌岌可危。

        “回來!”我知道冒然召回命鬼可能會導致陰兵消散,之前建立的優勢將蕩然無存,但是相比較無數陰兵,我更看重的是命鬼。

        大陣中央,命鬼黑髮飛舞,宛如一條條長鞭抽打靠近的陽氣,它的長發是由命數編織而成,對於一般的陽氣並不畏懼,可是在遭遇江城龍脈下面的陽氣後,長發卻節節敗退,劈啪亂響,被燒毀了大半。

        命鬼身上有傷,黑髮沒有保護到的地方被陽氣趁虛而入,在他體表留下一道道瘢痕。

        “我讓你回來!”第一次下令,命鬼竟然沒有遵從,我聯想到剛才欲鬼的表現,隱隱有些明白,當鬼物成長到一定程度之後,都會泛生出自己的情感,操控鬼物並不能一味強勢奴役。

        再三呼喚之下,命鬼才放棄操控陰兵,回到大殿之中。

        它的身體狀況要比我想像的還糟糕,黑髮殘破失去了色澤,大部分皮膚都被陽氣灼傷,若非有那張鬼臉融合成的圖騰保護,恐怕命鬼現在連人的形狀都無法保持了。

        “十方煉鬼大陣的副作用竟然如此之大!若換個活人來根本無法承受,這是用人命去獻祭閻羅啊!”我不顧命鬼的反抗,勒令它站在我身後,不得妄動。

        沒有命鬼主持,十方煉鬼大陣的籠罩範圍急速縮減,十方俱滅,毫無生路,漫天陽氣壓來,讓人無比的絕望。

        “我已經盡力了。”

        距離十方煉鬼大陣破滅還有一段時間,在離開之前,我還要做最後一件事情。

        我整理好身上的東西,走出三陰宗正殿。

        此時十方煉鬼大陣僅僅能護住道觀邊緣的廂房,大霧變得稀薄,我和宗門修士能夠互相看到彼此。

        “他出來了!”

        “這小賊終於要放棄抵抗了。”

        “看來我們的堅持是對的,等生擒下他以後,還要勞煩陳道友。”

        “這點小事,不足掛齒。”

        宗門天師得意洋洋,看到他們此時的嘴臉,我冷冷一笑,徑直走向大陣邊緣。

        在兩重陣法交界的地方,我停下腳步,目光從那些所謂的正道天師身上掃過,最後停留在陳老身上。

        “陳老,上次見面,你的身份是人人敬佩的慈善家,這次見面你又成了小莊觀的道士,不知下一次見面你會用什麼樣的身份?

        ”我直接開口喊話,在這最後的時間裡,我要當著五大上宗的面,戳穿他的偽裝!
fc1314920ku 發表於 2017-12-18 02:57
        第689章萬一

        “已經沒有下次了,這應該是你見我的最後一面。”陳老淡淡一笑,並沒有把我說的話放在心上。

        “你們之前認識?”聽到我和陳老之間的對話,麻衣老者發覺不對,立刻遠離陳老。

        “看來還是有明白人的。”我隔著大陣,聲音不卑不亢,沒有畏懼,也沒有卑微求饒的意思:“這個站在你們當中的陳老,其實才是坑殺五大上宗門人弟子的真兇!”

        “現在想起來潑髒水,使用這些卑劣的手段,不覺得太晚了一些嗎?”陳老沒想到我會突然說這些,但是他沒有一絲慌亂,似乎做足了準備。

        “陳老先生,你的狐狸尾巴早就露出來了。

        ”我單手拿著十方符令,仰頭看著漫天陽氣:“陳九歌和你都來自小莊觀,他死後五大上宗從他身上搜出了一本關於篡命的經卷,你先別急著撇清自己,我也沒

        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要給五大上宗的天師提個醒。”

        掃了一眼宗門天師,我衝著冷青玄的師傅和麻衣老者說道:“我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麼你們都不會相信,所以我準備給你們指一條路,讓你們自己去追查。”

        “追查什麼?查清楚陳九歌的死因?還是調查他這個人?”

        麻衣老者很是精明,他原本就對陳老有種很不好的感覺,此時被我這麼一說,直接開口詢問,讓一邊的陳老臉皮狠狠抽動了一下。

        案件分析是我最拿手的事情,此時我要做的很簡單,就是引導五大上宗去調查雙面佛:“你們先理清楚死亡順序,一切的起因都源於陳九歌,他是第一個死者,只要你們能弄清楚他為什麼會被殺害,很多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如果兇手不是你,為何你要逃走?還佈置下這十方煉鬼大陣來反抗?”徐應龍聲音中蘊含幾分煞氣,他咬牙切齒,整個金山派的二代弟子全部被活埋,命燈一夜之間熄滅,他恨不得把殺人兇手生吞活剝。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都有自己不能見光的一面。”

        我緩緩開口,可能是因為自己平淡的語氣,讓徐應龍極為不滿,他緊接著又說道。

        “寧肯背負謀殺幾條人命的罪名也要隱瞞自身秘密?你覺得我們會相信嗎?”

        聽完徐應龍的話,我面帶微笑,嘴角上揚,從貼身口袋裡取出了那半塊刻著八字神煞的令牌。

        “我是篡命師,這個秘密還不足夠嗎?”

        我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在場包括陳老在內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你是篡命師?!”

        “神煞,命運,那是交織了命理的令牌!”

        “不可能!篡命師萬里無一,命字排在第一位!你絕不可能是篡命師!”

        幾人神色震驚,對於大多數宗門修士來說,篡命師只存在於傳說當中,真正的篡命師化命運為己用,就算在其身邊也無法被發覺,除非是像我這樣,直接開口承認。

        “信不信,你們心裡還沒底嗎?諸位天師中定有擅長卜算之術的,在追擊我之前,你們當中肯定有人嘗試著推算和我有關的一切,你們算出了什麼?我的未來又是什麼樣的?”

        我站在大陣邊緣,明明是生死攸關之際,卻表現的十分輕鬆,彷彿早已看淡了生死。

        幾人聽完後,都看向青城道士和麻衣老者,他們兩個似乎精通此道。“他沒有撒謊,我剛到江城就有人給我送來了他的生辰八字,一路推算下來,每次結果都不同,反倒是讓我神念受損嚴重,他的命我看不清楚。”

        青城道士搖了搖頭,朝麻衣老者拱手:“可能是我學藝不精,不知道兄那邊的結果如何?”

        “推算不出,天上億萬星,沒有一顆對應他,這人就好像本不存在一般,估計是掌握有什麼命修法門吧。

        ”麻衣老者說完,朝冷青玄的師傅擺了擺手,從那個茅草娃娃上取下一小節頭髮:“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他拿出一張黃紙,勾勾畫畫,又攥著頭髮閉眼沉思了許久:“命數朦朧,每次推算都是大災大禍,若推算結果正確,我真不知道此人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你真是篡命師?”幾位天師裡最感到吃驚的就是梅姓道士,因為他的徒弟竟然差一點和篡命師成了朋友。

        “我有必要欺騙你們嗎?”我灑然一笑:“我敢告訴你們我是篡命師,那我就沒準備再活著離開這裡,只是我不想成為別人的替罪羔羊。”

        “幕後真兇另有他人?”幾位天師還未從剛才的震驚中走出。

        “沒錯。”

        我抬起手臂,直指陳老:“這個站在你們當中的老先生,他擁有無數的身份,他是著名的慈善家,是大學教授,也是小莊觀天師,這些身份單獨拿出一個都足以贏得別人的尊敬,可是誰又會知道,他還有一個隱藏最深的身份!“

        我幾乎是一字一句的說道:“他和我一樣,也是篡命師!”

        空氣彷彿凝固,此時無人開口,耳邊只有陰陽兩氣激烈碰撞的聲音。

        “陳道友是篡命師?玩笑開大了吧?”

        “你這挑撥離間的話自己相信嗎?”

        “不可能……”

        宗門天師雖然嘴上這麼說著,但實際上一個比一個精明,不動聲色的遠離了陳老。

        “篡命師……”陳老嘴裡念叨著這三個字,頭向下低垂,片刻後才抬起,似乎是在整理表情,剛才他幾乎要失控:“幾位道友不會真的聽信他所說的話吧?”

        “我們自然不信,只是他說的有模有樣,難免會讓人產生聯想。”梅姓道士算是在場幾人裡最維護我的一個,畢竟我和他的徒弟朋友一場,而且在最後關頭還放了他徒弟一條生路,或許在他看來我並非無藥可救的惡徒吧。

        “這高健不過是在污衊罷了,我承認以前認識他,那是因為他的前一任女友昏迷在病床,我想要讓他配合我進行救治,僅此而已……”

        “別再狡辯了,五大上宗不是傻子,你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腳。”

        沒給陳老說更多話的機會,我開口打斷:“陳九歌是你的徒弟,他身上為什麼會有命修典籍?五大上宗剛到江城為何不先去事發地救援,而是全力來圍剿我?這恐怕也是你一手推動的吧。”

        我頓了頓朝幾位天師繼續說道:“還有剛才他說過的話,活捉我之後,他準備第一個審訊我,借助夢道來還原事情的真相。夢道詭異莫測,和其他道門完全不同,他想要在夢中做什麼,你們根本無法察覺,在這種情況下,你們覺得他還會還原真相嗎?”

        語氣一變,我的聲音漸漸升高:“他不過是想要隱瞞這個秘密罷了,準備將我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然後再偽造虛假的記憶來搪塞你們,轉移你們的注意力,這樣你們就永遠都無法找出真兇,他是篡命師的事情也不會暴露。一石三鳥,抹除了自己暴露的危機,獲得我身上命修法門,同時還賣了你們一個人情,陳老不愧是著名的大慈善家,手段實在是高!”

        “高健,你這搬弄是非、顛倒黑白的本事真是讓人不容小覷。”

        陳老沒有正面回應,而是向前幾步,走到了幾位天師前面,他獨自站在十方煉鬼大陣前,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氣勢:“諸位道友儘管放心,等生擒下高健之後,就交給你們來處理。不過我勸你們要加快進度,這個年輕人似乎心存死志,倘若他身死,那陳某可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陳老是背朝宗門天師站的,在他身上出現了很詭異的一幕。

        他嘴裡發出的聲音和他的口型完全不同,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只是通過唇語大概能夠讀懂,他真正想說的是——你死定了。

        我瞪著陳老:“威脅我又有什麼用?我根本不需要宗門修士相信我說的話,我只要在他們心裡種下一粒種子,他們就會主動去調查。我不清楚你到底是不是那尊佛,但是我知道一點,你們為了篡命藐視一切,在江城和新滬市的角落裡,有無數的冤魂等著你們償命!”

        我一邊說著,一邊向後退去,必須要離開了,剛才命鬼朝我傳信,十方煉鬼大陣已經運轉到了極限。

        “想走?你還是留下吧!”五大上宗的天師為了生擒我,開始不計後果催動十方俱滅大陣,滾滾陽氣碾壓而來,十方煉鬼大陣的範圍不斷縮小,邊緣地帶的一切活物都被粗暴碾碎。

        沒有命鬼主持,大陣本身又不穩定,我失去了一切翻盤的希望。

        我把命鬼收回鬼環,看了一眼神龕後面的地洞。

        若是去救王師,大陣會立刻崩潰,就算我僥倖逃出地脈,但是失去大陣阻隔,五大上宗怎麼可能眼睜睜放我離開?

        “該走了。”我甚至連皮箱都沒有拿,剛離開大殿,卻正好被陳老看到,他的雙眼一黑一白,好似善惡因果在其中輪轉,能夠看透一切。

        “你果然還給自己留有後路!”陳老面無表情,雙目緊盯著我,他隨著染血的陽氣一步步靠近。

        “糟糕,這老傢伙是知道陰間秀場存在的!我身上的符籙他可能早有預料!”我心頭一驚,想要在陳老面前脫身難如登天。

        眼看著他慢慢逼近,我不得已繞到三陰宗大殿後面:“大陣範圍還在縮減,必須立刻離開!”

        “你跑不掉!”陳老正準備說些什麼,他抬起的腳步突然放下,第一次緊蹙眉頭,轉身看向北方。

        兩山之間,流淌了千年的大江上,好像有一條船正在靠近。

        主持大陣的葉輕秋也有所察覺,扭頭看去。

        平靜的江面上不知何時風起雲湧,那一點黑影正在慢慢放大,它似乎是準備強闖十方俱滅大陣!

        “五大上宗在此除魔,來者止步!”幾位天師高聲喊道,然而那艘船速度不減反增,好似根本不把五大上宗看在眼裡。

        “放肆!來者何人!”葉輕秋臉色很差,這是五大上宗在江城第二次被人甩臉了:“找死!”

        氣急敗壞,他說著就要調動江城風水大陣的力量去鎮壓那人,然而還沒等他出手,大江上的浪潮就掀了過來。

        水天之間,風雲化作龍虎,看到這架勢,麻衣老者什麼也顧不上了,立刻衝上法壇,攔下葉輕秋,而後竟朝著大江那一邊拱手讓禮:“道友切莫動怒,我們在此降妖除魔,望道友行個方便,若有得罪之處,還望海涵。”

        他自降一輩,神情嚴肅:“當世宗門同氣連枝,若是道友方便,可否告知名諱,說不定我們道出同源。”

        江水翻騰,那艘小船的輪廓漸漸清晰,同一時間大江之上響起一個霸道的聲音:“地到無邊天作界,山登絕頂我為峰!想要問我的道?你們配嗎?”輕舟直下,白衣渡江,十方俱滅大陣在此人面前竟然形同虛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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