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超級驚悚直播 作者:宇文長弓 (已完成)

 
breathinglump 2017-8-3 15:24:2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29 1682221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7-10-27 16:40

第640章 隱秘


「醫院裡的隱秘?你還是先解釋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吧。」我並不相信作家說的話,我看過他的病例單,這傢伙早在二十年前就該死了才對!


「放輕鬆,我絕對不是你的敵人。」


作家向前走了兩步,我看著他那張醜陋的臉漸漸靠近,立刻出聲:「站那別動!」


我現在思緒很亂,作家突然出現,這是超出我計劃之外的突發事件。


我不清楚他的來意,更不敢冒然跟他合作,因為我沒有時間,也沒有能力去驗證他的說法。


換句話說,就算他撒謊,我也分辨不出。


在這種情況下跟他合作,無疑是與虎謀皮,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吃的連骨頭渣都不剩。


「好,我不動,就站在這裡跟你說明白。」作家舉著雙手,態度雖然真誠,但他那副醜陋陰險的長相卻很難讓人信服:「我之所以知道你在這裡,是因為有人命令我過來找你,讓我暗中殺掉你,並且特意囑咐一定要把你的屍體交給他。」


「要我的屍體?」我眉頭一跳:「那個人是誰?」


作家從褲子口袋裡取出一塊黑色的令牌,一看到這東西,我就知道他沒有撒謊。


八角黑令,正面寫著一個命字,背面寫著一個篡字。


「雙面佛的篡命師令牌!」


「那人姓陳,曾和紙先生一起來過這裡,這令牌就是他的信物。」作家拿著令牌在我眼前晃了晃,又很有耐心的解釋到:「陳先生是修道之人,似乎是紙先生的朋友。哦,對了,我還沒給你說紙先生,這個人真了不得,整個江滬癌研醫院的陣法都是他布下的,簡直跟古代那些地仙一樣,能呼風喚雨,撒豆成兵。」


作家話語中對紙先生帶有深深的敬畏,我聽完後對照自己掌握的線索,並沒有太大出入:「呼風喚雨撒豆成兵?你還真當他是神仙?少扯那些沒用的,那人的令牌怎麼會在你身上?你的真名又是什麼?若想要跟我合作,就實話實說!」


看到篡命師令牌,我已經信了一半,出於謹慎,我並未立刻改口。


聽到我的提問,作家臉色不是太好,猶豫了半天才開口:「說出來你肯定不信,其實這些年,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不算活著。」


他稍微停頓了一下,眼中露出一絲緬懷:「我叫王吾,二十年前因為癌症住進江滬癌研醫院。那個時候,醫療環境很差,癌症晚期基本就只能等死了……」


從作家口中,我知道了他的故事。


王吾是個成功的商人,他的人生十分圓滿,至少前半段是這樣的。


天有不測風雲,在他人生最巔峰的時候,他卻收到了癌症診斷書,在那個年代,癌症三期等同於死亡通知。


不過當時正處於人生巔峰的王吾和其他癌症患者不同,他既沒有麻木絕望,又沒有看淡一切,他有著強烈的求生慾望,即使在醫院方面都已經放棄他的時候,他還在積極尋求治療。


可能是被他強烈的求生欲打動,醫院方面有位醫生推薦他參與某種新藥的嘗試,在支付了天價醫藥費、簽署了保密協議之後,他被送入了完全封閉的第三病棟。


隨後的治療過程繁複痛苦,他感覺身體狀況越來越差,每天注射的藥物也都在發生變化,漸漸的,他失去了行動能力,身體被病魔摧殘,毀了容,連交流也變得艱難。


在這種情況下,醫院方面將他的治療場地轉移到了地下,開始每天為他固定注射某一種沒有標示的特殊藥物。


這種新藥的作用十分驚人,只是幾個療程之後,他竟然感覺自己身體恢復了很多。


心中燃起希望,王吾開始積極配合治療,醫院方面對他的康復表示很不理解,事實上那個時候,癌細胞已經在他的身體裡擴散,如果是一個正常人,體內各個生理系統應該早就崩潰了才對。


醫院將一切原因都歸功於那種藥劑,於是又展開第二輪臨床試驗。


混亂和恐懼也正是從第二輪試驗開始的,這一批進行試驗的病人,全部姓祿。


試驗初期,一切正常。


但幾個療程之後,患者中無端有人暴斃,死狀奇特,聞所未聞。


起初醫院方面一意孤行,並未將其放在心上。


但幾週之後,醫院裡開始出現各種各樣詭異的事情。


午夜的迴廊上有鬼影閃動,監控總能拍下一些類人的東西在角落爬行,地下實驗室莫名坍塌,值班醫生護士經常聽到哭聲和囈語。


更可怕的事情還在後面,某天夜裡,被關在病房裡的王吾親眼看到,有些病人對著空氣講話,周圍的人似乎全都瘋了!


無辜者的血在一週後開始流淌,第一個死者是醫生,他在自己的辦公室裡自殺。


有人開頭之後,死亡就好像一場控制不住的瘟疫,不斷蔓延。


從地下,到地面,從第三病棟,擴展到整個江滬癌研醫院。


事情壓不住了,上面終於做出決定,要江滬癌研醫院立刻搬遷。


試驗被叫停,王吾他們被轉移出了第三病棟。


治療進行到一半被終止,沒有藥物注射的王吾身體狀況越來越差,他知道死亡在向自己招手,他已經沒多少時間了。


之前曾說過,他是一個求生慾望極強的人,在這種強烈渴求的刺激下,他偷偷潛入地下,準備去偷取那種藥物。


醫院裡怪事不斷,人心惶惶,誰也沒想到有人會深夜潛入第三病棟。


醫生和護工沒想到,當時正在地下密謀的紙先生也沒有想到。


王吾撞破了紙先生他們的計劃,通過紙先生的口,他才知道,原來自己每天注射的藥物其實都是稀釋過的從不化骨體內提取出的物質。


為了保命,他答應做雙面佛的狗,為對方守護這廢棄醫院,不管未來如何,只要能活下去就好。


隨著接觸不斷深入,他慢慢了解道,雙面佛早就在圖謀醫院地下的不化骨,對方蒙蔽天機借助醫院來養屍,手筆之大超乎想像。


可以說雙面佛的計劃已經成功,但冥冥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在干擾,當雙面佛開棺準備取出不化骨的時候,有一個女孩的孤魂正好遊蕩到地下。


棺蓋打開,不化骨的第一眼看到了那個女孩。


後來的事情就跟我掌握的線索串聯在一起,雙面佛想要煉化不化骨中女孩的意志,女孩竭力反抗,這一耗就是二十年,直到最近才快要成功。


二十年的時間很多東西已經發生改變,比如說王吾對於生命的理解,他被紙先生下了咒,不能離開醫院半步,白天躲在空蕩的病室中,深夜化身死神的幫兇,配合白兇獵殺被誘騙入醫院當中的活人。日復一日,直到某一天,他忽然覺得這樣的生活很糟糕,他有些活「膩」了。


說到這就不得不提到王師,王吾之所以冒充王師,首先是因為他確實需要一個身份,而屍身人面這個筆名正好符合王吾的要求。網絡上很多人都知道屍身人面是懸疑大師,但沒人知道這個筆名背後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其次,王吾本人很喜歡看王師的小說,他渴望成為那樣的人。


有了新的渴望,王吾不再滿足於做雙面佛的看門狗,他想要真正的自由,去追逐真正的生命。


所以幾年前他主動找到不化骨,商人的天賦浸透到了骨子裡,就和今天的情況類似,他想要和不化骨做個交易。


他幫不化骨脫困,不化骨帶他一起離開。


一人一屍合謀,為滿足不化骨的要求,王吾耗費很長時間,精心策劃了這起綁架案。


他要弄到和不化骨同源的鮮血,以及虐殺不化骨嫉恨的哥哥。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7-10-27 16:47

第641章 用命去填


整件事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陰謀,雙面佛還有秀場主播都只是入局者,今夜的主角其實是不化骨和王吾。


聽完他的故事以後,我面露疑惑。


王吾和不化骨的計劃進行的很順利,甚至在我的幫助下,他們提前獲得了顧彤彤的鮮血。


按理說他們局勢佔優,在這種情況,王吾為何會向我低頭,要和我進行一場交易?


「告訴我你的真實想法,這是與我合作的前提。」我一手抱著顧彤彤,另一隻手握著那塊從棺材裡偷出的骨頭。


作家支支吾吾,他眼睛不時偷偷瞟向我的掌心,似乎是在看那塊玉骨。


我很敏銳的發現了這一點,揚起手,攤開手掌:「和它有關嗎?」


冰肌玉骨我原本以為只是個修飾詞,但等我看到了不化骨的身體後才發現,這世上真有如玉般的骨骼。


拿在手中,散發寒意,好似抓著死神的鐮刀。


被我點透之後,王吾放下了高舉的雙手:「你是個聰明人,把那塊骨頭留下,我送你離開這裡。」


「不著急。」我警惕的看著他:「你們為什麼會選擇在今天綁架顧彤彤?是打聽到了什麼消息嗎?」


他將地上鐵鍬踢到一邊,換了一副姿態:「江滬癌研醫院一直由紙先生坐鎮,他似乎對我叛變投敵有所察覺,一連好幾個夜晚都在醫院中守著不化骨,之前你看到的那份地圖就是他親手繪製的。在不化骨的幫助下,我可以暫時破解紙先生的毒咒,能夠短時間離開醫院,但是又因為我體內流淌著不化骨的血液,無法在陽光下停留太久。種種原因之下,導致我們的計劃被擱置。」


「隨著時間推移,不化骨那裡傳出不好的消息,它感覺自己撐不了太久,馬上就要被煉化了。為了保住它的意識,我準備在紙先生眼皮底下動手。」說到這,王吾露出一絲笑容:「巧的是,就在這幾天,紙先生突然離開了醫院,似乎他們在新滬遇到了什麼麻煩,需要他回去處理。」


「新滬市?」我盯著王吾的臉:「說仔細一點,別妄想蒙混過關。」


「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我真不知道,我是他的下屬,只是路過醫院外圍的時候,聽到他和一個男人在交談,說他在新滬設置的連運風水局被破解了,讓他趕緊回去。」王吾眨了下眼,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對了,他們提到過一個人名,似乎是說有個叫高健的人去了新滬,他們準備在新滬將其擒殺。」


從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口中,聽到了自己的名字,我的第一反應是王吾是不是在耍我?


但是他的語氣和神態又完全不像,這可能真的是一個巧合。


紙先生離開的時間,正好是我為了消除網絡上那些直播片段,找水友爛片之王幫忙的時間。


那天我幫吳友德破解了他家的陰宅佈局,殺死了塑像裡隱藏的小鬼,應該正是這些舉動,引來雙面佛的注意。


「連運風水局?」我是第一次聽說連運這種東西,記在心中,準備等離開這裡後再詢問萬一道長。


「你別問我,風水什麼的我一竅不通,這些年我從未離開過醫院,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


「少廢話,說關鍵點。」我打斷王吾,集中註意力。


「後來就有意思了,我在醫院裡二十年時間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有意思的事情。」王吾哈哈一笑,臉皮皺在一起看起來極為醜陋:「紙先生離開時,把醫院裡的怪物全部關入藥罐,就是你見到的那些水箱當中,沒有那些怪物礙事,我開始實施自己的計劃,綁架顧彤彤,以及玩弄她的家人。」


他臉上的笑容愈發病態,言語中透著得意:「早在幾年前,我就曾嘗試過開棺放出不化骨,但那次失敗了,只放出了一縷殘魂,也就是你見過的那個小女孩。她看著渾渾噩噩,其實那些都是她的偽裝。集合了整所醫院所有的負面情緒,她絕對是我見過的最惡毒、最恐怖的存在。」


「你是說那個女孩鬼魂?」我也曾被她欺騙,此時聽到王吾對她的評價,我深深皺起眉頭。


「沒錯,你千萬別被她的外貌欺騙,這縷殘魂剛從懸棺逃出,就迫不及待的準備去報復當初害死她的家人。她法力低微,只是殘魂,為了不暴露,她躲進自己嫂子的肚子裡,後來更是附身到他哥哥的孩子身上。天底下沒有哪位父母是不心疼孩子的,她正是利用了這一點,操縱顧彤彤,暗中做出了很多可怕的事情。她將父母送給顧彤彤的布娃娃釘在衣櫃裡,自殘用血寫字,還嘗試著拿刀殺死顧北。」王吾一口氣說完,臉上殘留著興奮。


「這才是她的真面目?」我回想和女孩鬼魂在一起的時間,她給我的感覺只有柔弱和孤獨。


眼睛瞇起,王吾的話我不能全信,他有可能是在挑撥離間。


「在不化骨殘魂的幫助下,我們將顧彤彤鎖入醫院,而後給顧北發信息,一步步誘使他過來。本來計劃進行的很順利,可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現了,今夜十點多的時候,陳先生突然來到醫院,要我配合他殺死醫院裡的所有活人。」王吾也露出不解的表情:「當時我還以為事情已經敗露,結果誰成想,沒過多久我就在巡查過程中遇到了外來者。」


「外來者?是我嗎?」我隨口一問,卻有了意外收穫。


「不是你。」王吾取出一張泛黃的化驗單:「那個人和張恆、陳默一樣,都是收到了這樣的紙條,所以才來醫院的。」


「死亡邀請?」我表情有些詫異:「這東西不是你們發的嗎?這難道不是你們引誘活人的手段?」


王吾很堅決的搖了搖頭:「我們只對流浪人口下手,每一個目標都是精挑細選的,怎麼可能去做這樣的事情?」


「不是你,那還能是誰?」我感覺到一股涼意湧上心頭,此次直播,醫院裡共有三方勢力,以陳九歌為代表的雙面佛,以作家為首的不化骨,還有秀場主播。


假如這死亡紙條不是雙面佛他們發放的,那如此想來,只有可能是另一位秀場主播幹的!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發放死亡邀請,引來無辜者參與其中,莫非他是想要把水攪渾好隱藏自己的身份?還是說,他抓住了秀場規則的漏洞,準備用這種方式製造無辜者出現,刷取積分?!


「臥槽?這樣也可以?」用活人的命來隱藏自己身份,為了完成直播,不惜化身魔鬼!


是啊,秀場規則不允許在外人陪同下一起進行直播,但是卻可以採用另外的手段,在不經意間將活人引入直播場地,用他們的生命充當探路石。


當初真實死亡遊戲時,我就曾這樣向杜預透露過信息,但是並未遭到秀場懲罰。


不過我是在徵得杜預同意後才這麼做的,而這位主播的做法則是編造出一個子虛烏有的恐怖傳說,以自身的某些特殊能力加以證明,迫使無辜者相信,主動參與到直播當中。這樣一來,他既可以用同樣的方式隱藏身份,又清楚知道誰是無辜者,不論最後是通殺,還是搭救,他都能最大程度撈到巨額積分。


「這就是經歷過多次直播的秀場主播嗎?跟他們比起來,我的手段和心智還是太嫩了。」每次直播,我都是從入局者變為破局者。而他們想著的卻是,如何從入局者變成佈局者。


類似的事情我做不出來,也從未想過如此進行直播。


這是我第一次和其他秀場主播共同直播,看到了他們的手段,我知道自己跟他們比起來,還有很大的差距。


至少,在對待無辜者方面是這樣的。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7-10-27 16:50

第642章 冤家路窄


看著手中泛黃的紙條,無論做工,還是字跡,都挑不出毛病。


「中央手術室和第三病棟,這些地名完全正確,偽造死亡邀請的主播絕對提前來過這裡。」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秀場任務正常來說,是每晚八點發布,距離任務開始中間只有四個小時的時間,根本不可能完成這麼複雜的佈局。


「除非那位主播可以提前知道任務信息!」


眼睛瞇起,我細細思索,事實上我對於秀場的種種獎勵還沒有完全摸透,比方說秀場在完成某些特定任務後,會獎勵直播豁免權,還有挑選任務的權利。這樣的任務我從來都沒有完成過,自然也就沒有嘗試這些特權的機會。


「此次直播是多人共同直播,估計那位主播心裡也沒底,所以使用了某種直播特權,提前知道了任務,並展開佈局,這個人會是誰呢?」


假如我所猜測的就是真相,那這位秀場主播手中一定會拿有死亡紙條。


是張恆?還是陳默?


張恆說他是在晚上潛入一家私人醫院後,獲得的紙條,時間上吻合。


陳默則說自己前一天就看到了紙條出現,在教授和室友相繼死亡後,他出於無奈才來到江滬癌研醫院。時間上存在問題,但他無論從哪個方面看,都像一個新人,更關鍵的是他的腿斷了。


我幫他固定的腿骨,可以確信傷口是真的。


為了隱藏身份,把自己腿弄斷,這就有些得不償失了吧。


越想越困惑,我收回思緒,看向王吾:「你繼續說,發現了那個外來者後,你殺了他嗎?」


「當然,這是陳先生的命令。」王吾目光中透著一絲扭曲的興奮,他表面上和活人無異,其實內心早已發生病變。


一個正常人是不可能在這地方生活二十年的。


我有過很多和變態殺人魔交流的經驗,明白一點,越是詢問他們殺人的細節,就越會刺激他們。所以我忽略這個話題,繼續問道:「再後來呢?」


王吾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會:「利用白兇,我殺死了兩個外來者後,遇到了你。」


他臉上露出幾分玩味:「你的表現和那些外來者不同,很冷靜,似乎早已習慣黑暗和恐懼,帶給我一種很危險的感覺。你成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所以我想對你進一步試探,再往後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連續遇到了張恆和陳默,你們聚集在一起,已經對我產生威脅。」


「所以你就先下手為強,借用白兇,獵殺我們?」


「這是陳先生的命令。」王吾咧嘴一笑:「再說我也只是做做樣子而已,我的目標是放出不化骨,當時我將你們趕出診療大樓後,以為你們會直接離開,誰知道你們又跑入了第三病棟。」


王吾反覆強調這是陳九歌的命令,但是我能從他的語氣中聽出那種興奮,這個病態的傢伙,內心深處住著一頭魔鬼,他一定酷愛虐殺。


「和我一起進來的那兩個人現在還活著嗎?」


「天堂有路你們不走,地獄無門卻非要闖,你的同伴確實有些本事,但此地被紙先生經營多年,他們已經被困在一處絕地當中,死亡只是時間問題。」王吾想了一下,又補充道:「看見牆上那些白毛了嗎?陳先生操縱大陣能通過這些白毛,感知到每個人的位置,憑你們自己的力量,根本逃不出去。」


「不見得吧。」我揚起手中的玉骨:「白兇和地屍畏懼不化骨的氣息,只要手持此骨,定能暢通無阻。」


王吾盯著我手中的骨頭,目光深處露出一絲貪婪:「你太小瞧紙先生了,它早考慮過這種情況,為避免不化骨逃脫,他將整座醫院改造成了一個龐大的風水局,借助地脈,引動江城和新滬市的人氣。此陣消耗極大,不過一旦啟動,連不化骨都可以鎮壓十二個時辰,更別說你們了。」


「你的意思是這裡暫時出不去?」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說謊,有些動搖。


「你若不信,我可以帶你上去看看。」王吾話音一轉:「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找到出路,我也是摸索了二十年時間,才弄清楚其中的門道,這大陣中包含生門和死門,要想出去只有從生門的方向離開才行,而正確的路徑除紙先生外只有我一人知道。」


「你會好心帶我出去?萬一你將我引入死門當中呢?」


「我可以陪你一起出去,但在此之前,你要先把那塊骨頭給我。」


「不可能。」我果斷拒絕:「這是我唯一的籌碼,你如果真想要,等我出去後自會給你。但你要是敢搶奪,我保證你會後悔。」


「我沒必要騙你,不過我想提醒你兩點,第一紙先生很快就會趕來,此風水大陣由他坐鎮的話,沒有一個人能活著離開;第二,你懷中的那個女孩中了屍毒,如果得不到救治,再拖下去,必死無疑。」王吾是個成功的「商人」,他眼光毒辣,一開口就切中了我的要害。


他說的那兩點,正是我擔心的事情。


發覺我臉色變得陰沉,他心情大好:「慢慢思考,你還有一分鐘的時間。」


「我將玉骨給你,你就能幫顧彤彤解毒?」


「那是自然。」王吾醜陋的臉露出一種極為讓人厭惡的表情:「我住在這裡,和屍體打了二十年交道,區區屍毒算的了什麼?如果你答應將玉骨給我,我現在就可以去取解藥。」


「取解藥?那東西不在你身上?」我對王吾的話表示懷疑,同時腦中想起他藏在矽膠娃娃當中的三支針劑。


那會不會就是解藥?


針劑已經被我偷偷拿走,想到這,我態度變得更加堅決:「先帶我離開,否則免談。」


我摸著顧彤彤的腦袋,面無表情,不露出一絲破綻:「這女孩是你綁架過來的,跟我沒有任何關係,她的生死其實我並不在乎,用她來威脅我?你是吃錯藥了嗎?」


「你……」此言一出,王語皺起眉頭,他也不知道自己哪裡說錯了。


「我要這骨頭沒用,只想活著離開!你別太過分,難道真要逼我和你魚死網破嗎?」我冷笑一聲,感覺主動權慢慢回到了自己手中。


庫房裡陷入短暫的平靜,幾秒鐘後,王吾臉上綻放出一個醜陋的笑容:「今夜是我在這裡二十多年來度過的最熱鬧的一夜,以前留在這裡陪我的,只有屍體和矽膠娃娃。我早已厭倦這些了,老實說我真不想送你走,我討厭你們這些能夠自由支配自己生命的人。」


說道最後,王吾的聲音變得無力:「跟我來吧,我送你出去。」


他手持陳九歌的篡命師令牌轉身走出庫房,我鬆了口氣,抱緊顧彤彤走在後面。


今夜的直播說起來有些曲折,熱衷於解謎的我,抓住一條暗線走到了最後;而另一位秀場主播則想要以力破局,他在明面上幫我牽制住了雙面佛一方。


「救出顧彤彤能獎勵十積分,這次直播積分應該不會少,可惜的是沒有殺了陳九歌。」


王吾在前面領路,我們通過暗道從地下九層來到了地下六層。


剛開始一切都很順利,一直走到地下六層出口時,變故突然出現。


王吾首先發覺不對,看到他停下腳步,我這才意識到情況不對。


判眼掃視,泛白的牆壁上拱出纖細的白毛,好似波浪一般從地下追了過來。


「不好!被姓陳的發現了!快跑!」王吾大喊一聲,率先衝向了安全通道。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7-10-27 16:54

第643章 陣中陣


等我準備跑時,已經來不及了,牆壁上的白蟲將道路封死。


那場景十分詭異,纖細的白毛聚集在一起,好似妖邪的髮絲,在牆面上蠕動。


「這邊!」王吾高聲喊道,他並不是在擔心我,而是害怕我手中的玉骨落入陳九歌手中。


體內陰氣全部被五瘟鬼吸走,十八陰竅全部枯竭,我不想被白蟲近身,無奈之下,只有運轉妙真心法,甩出兩張鎮壓符。


符籙打在白蟲身上,效果不算太明顯,主要是因為它們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兩張鎮壓符轉眼就被白毛淹沒。


此時我不得不暴露自己擁有梅花蠱的秘密,雙手護住顧彤彤,直接衝入肆虐的白毛當中。


幕後之人非常陰險,將白兇和地屍藏在瘋長的白毛裡,若非我擁有玉骨護身,就算免疫白毛,也會被躲在裡面的怪物撕碎。


悶頭向前,終於衝進安全通道。


王吾在前面領路,越走白毛卻越多,通道兩邊的牆壁完全被白色覆蓋,整棟建築好像活了過來。


「快走!」


我和王吾馬不停蹄,一路向上衝,身上也不知道被什麼劃破,不斷出現傷口。


爭分奪秒,我懷揣一絲希望,全力狂奔,可等我來到地下三層的時候,這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安全通道的門被上了鎖,更滲人的是,門板上爬滿了白毛!


層層疊疊,整個出口都被堵死。


「出不去了?這周圍有沒有暗道?」我衝著王吾焦急的喊道。


他略有猶豫,似乎在權衡利弊,暗道的位置極其隱秘,有些甚至連陳九歌都不知道,這是王吾給自己留的後路。


「你還猶豫個屁啊!我如果被陳九歌抓住,玉骨肯定會落入他手,到時候大家一起玩完!」


「跟我來。」王吾最終被我說服,很不情願的領著我進入二號太平間。


這地方我曾來過,並沒有發現不妥。


「我辛辛苦苦用了二十年給自己挖出的密道,沒想到最後竟會便宜一個外人。」王吾跑入太平間深處,將最裡面的那個屜床拉開:「過來幫忙!」


我和他一起移開靠牆擺放的冰櫃,露出後面一個半人高的地洞。


挖的很粗糙,裡面也沒有任何支柱支撐,掉落著塵土,看起來好像隨時都會坍塌一般。


身後白毛席捲而來,一旦進入暗道就再無回頭之路。


形勢所迫,我沒有時間思考,緊跟在王吾身後,鑽進了暗道。


漆黑陰冷,好像永無盡頭。


唯一讓我安心的是,通道整體是向上的。


在黑暗中摸索了幾分鐘後,面前出現了一個木頭擋板。


「從這出去,再進入另一條暗道就能逃離醫院。」王吾將擋板拿開,他探頭朝外面看了一眼,身體突然僵住。


「你怎麼了?」我意識到事情有出現變化,但現在已經無路可退了,白毛追進了暗道裡,已經蔓延到身後了。


「出去!」毫不客氣,我一腳將王吾踹出暗道,然後自己才小心翼翼的爬出。


擋板外面是一個大廳,此地應該位於醫院三棟建築的中心位置,是破面文曲地勢的要穴。


「他不是出去了嗎?快點,別磨蹭。」王吾從地上爬起,衣服上還殘留著我的鞋印,他也沒跟我計較這些,給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事實上就算他不提醒,我也不會發出聲音,眼前的這一幕完全出乎我的預料。


大廳四壁畫滿了符文,貼著各種符籙,一眼掃去,至少有幾十張。


而在大廳中央,放著一副沙盤,沙盤之上盤坐著一個雙目緊閉的道士。


他身穿素色道袍,臉上的表情有些猙獰,就好像深陷噩夢當中無法醒來一般。


「不要靠近那個沙盤,更不要觸碰牆上的符籙,這裡是大陣中樞,穿過這裡,就能進入其他建築,然後從我挖的暗道,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王吾說完,自己還在嘀咕:「他剛才不是離開沙盤,親自去追捕闖入者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王吾向前走了幾步,忽然發現我還停留在原地未動,不禁皺眉:「快走啊,你可別產生什麼不該有的想法,如果破壞了這處陣法,等同於動搖大樓根基,如果你不想被活埋的話,最好老老實實跟我離開。」


我仍舊站在原地,王吾說了什麼我並沒有聽清,目光如刀子一般停留在那個道士身上,心中的殺意止不住的沸騰起來。


「陳九歌!」從牙縫中擠出三個字來,我的眼底一片赤紅:「冤家路窄,那個陳先生果然是你!」


端坐在沙盤中央的道士正是陳九歌,此次直播他也參與其中,剛進入江滬醫院的時候我還在好奇,為什麼一直看不到他的身影,現在才確定,原來他就是幕後的控屍之人!


兩次直播,都遇到了同一個人,我腦中瞬間產生了很多想法。


陳九歌是雙面佛放入秀場內部的一枚棋子,這件事最開始的時候,應該只有背叛者和雙面佛自己知道。


秀場似乎提前察覺到主播之中有人背叛,但是他們無法確定,所以就借助直播任務進行考驗。


現在想起來,我進入葉冰夢境直播,應該是秀場一手促成的,他們躲在我的直播間中,觀察我和背叛者的一舉一動。


那次直播原本是為了考驗我的忠誠,沒想到有了意外的收穫,秀場通過小A的口,發現了雙面佛的棋子,就是和我在同一天入夢的陳九歌。


確定了陳九歌是雙面佛棋子之後,這才有了江滬癌研醫院直播。


此次直播打著多位主播共同參與的旗號,其實真正的目的很可能是為了除掉陳九歌!


秀場在發布任務時已經做的十分隱晦了,然而陳九歌還是提前察覺,根本不給其餘秀場主播動手的機會,直接進入大陣當中,暗中接管這裡的一切,操縱白兇和地屍,佔據地利進行獵殺。


「他倒是果斷,寧願選擇暴露,也不把自己置身於危險當中。」我雙拳握緊,在殺死陳九歌方面,我和秀場的立場完全一致。


這個人太恐怖了,他不愧是雙面佛精心培養出的棋子。


既成為秀場主播,又拜入了宗門中最神秘的小莊觀,修行造夢秘術。


兼具篡命師、名門正宗、秀場三方的力量,如果再讓陳九歌成長下去,他很有可能會成為第二個雙面佛。


王吾發現我神色不對,趕緊開口:「此地陣法環環相扣,是紙先生精心佈置而成,一旦破壞其中某一處就會造成連鎖反應。你千萬別衝動啊,我在這裡二十年了都還沒找出對策……」


不等他說完,我已經走了出去。


哪管什麼陣法和勸說,我只知道這是殺死陳九歌最好的機會!


不除掉他,回到世紀新苑,他遲早會發現我就是在深層夢境中和他搶奪夢境之花的蒙面人。到那時,他背靠宗門和雙面佛,而我勢單力薄,根本不可能與他對抗。所以,這個機會我絕對不會放過。


甩開王吾阻攔的手,我運用判眼掃視大廳。


看似普通的大廳其實暗藏玄機,這裡是破面文曲聚納地氣的位置,符籙密布,又被布下好幾重大陣,形成了一個陣中陣的佈局。


陳九歌看似距離我只有十幾米遠,但實際上想要走過這段距離並不容易。


「王吾之前說陳九歌離開陣眼,親自去追趕闖入者,現在他又回到了這裡,是不是說明闖入者已經被制服?」判眼能夠看穿虛實,我在大陣外圍走動,很快發現,在沙盤的背面,躺著一個奄奄一息的男人。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7-10-27 16:57

第644章 同根同源


越是關鍵的時候,越不能輕舉妄動,我調整角度,終於看清楚那個男人的長相。


「顧北?他不是被怪物拖進了水箱裡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原本我以為被抓住的是陳默或者張恆,沒想到竟會是他。


全身濕透,殘破的西裝上滿是泥濘,能看到他的身體在輕輕抽搐,應該還活著。


「他就是秀場主播?不可能啊。」


在我感到驚訝的時候,身邊忽然傳來王吾的吸氣聲:「怪不得剛才白毛和屍體會突然襲擊我們,事情敗露的原因就出在這個人的身上。該死,早知道殺了他好了!」


順著王吾的目光看去,在沙盤另一邊擺著一個和符籙、神紋格格不入的東西,那是顧北的手機。


陳九歌應該是看到了那些綁架短信,這才明白王吾恐怕已經叛變,要和不化骨聯手從此地逃脫。


如此也能解釋的通,為何白毛會突然對我和王吾發動進攻。


「別再自欺欺人了,你已經被自家主人識破,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跟我合作。」我指向大陣中的陳九歌:「我們聯手,殺了他。」


坐在沙盤之上的陳九歌狀態有些奇怪,他雙目緊閉,面容猙獰,我和王吾已經走到了他十幾米外,他仍舊毫無反應,彷彿陣內和陣外是兩個世界一般。


我把自己的疑問告訴王吾,這個叛徒告訴了我很多重要的信息。


「此地之所以被紙先生設計成陣中陣,就是因為在大規模控屍的時候,不能分心。」王吾指著身邊的那些符籙:「它們有兩個作用,一是防護,二是預警,所以我才不讓你冒然接近。陳先生意念寄託在大陣裡,所有的白蟲都是他的眼睛,都是他感知外界的觸鬚。只有此地除外,為防止白蟲破壞符籙陣法,這個大廳裡沒有一隻白蟲。」


被王吾這麼一提醒,我才發現,大廳牆壁的顏色很正常。所謂的燈下黑,應該說的就是這種情況。


「陣眼所在是唯一盲區,估計陳九歌很快就會明白過來,我要在他清醒之前,下殺手宰了他!」


殺人很簡單,但是破解陣法很難。


在我和王吾觀察的時候,好似爛泥般癱倒在地的顧北出現異常,他腦袋一歪扣在地上,身體停止抽搐。


「陳九歌把顧北帶入大陣中做什麼?如果只是為了獲得有用的信息,他只需要帶走手機就好了。」我心中隱隱感到不安,很快這不安變為現實。


渾身濕透的顧北像是從藥液裡撈出來的一樣,他皮膚發白,身上有數不清的細密傷口,似乎都是被指甲抓出來的。


「他此時的狀態有點像溺水身亡的人。」可怕的事情還在後面,沒過多久,顧北的手指輕微彈動了一下,他扣在地上的腦袋慢慢扭動,如同上了發條的機械玩具般。


「我知道了!」王吾叫了一聲:「姓陳的是準備把顧北煉成活屍!然後進入地穴去妨礙不化骨!」


「你什麼意思?為何要先把顧北煉成活屍,然後才能進入地穴?」


我回頭看去,王吾臉色越來越差:「你不知道,顧家後人的體質很特殊,我曾聽紙先生說過,這種流淌白血的人在古代被稱之為白祖,蒙昧未開化時,甚至有人將他們當做活著的丹藥,專門喝他們的血,滋養自身。」


「白祖?他們一家不是先天性白血病嗎?那是種不健康的白。」


「顧北和她女兒都是這樣的體質,如果是白血病,為何他們沒有表現出血癌患者的症狀?」王吾堅持認為這是種很特殊的體質:「很多年前紙先生對不化骨的封印和現在還不一樣,並未佈置懸棺,只是將其封在大陣當中,專門由我負責投餵血食,我也是藉著這個機會和不化骨達成了協議,為了破除紙先生在我身上種下的毒咒,她耗費多年積攢的力量,從棺槨中滲出一滴自己的血來,那血的顏色就是純白色的。」


「不化骨和白祖體質同源,只有這種體質的人才能靠近地穴,不受不化骨的影響,也不會被棺槨內的屍氣針對。」


「紙先生最開始煉出的不化骨其實是沒有自我意識的,就是因為顧彤彤的體質和其相似,在開棺之後,它才會第一眼看向顧彤彤,陰差陽錯,最後身軀被顧彤彤的意識佔據。」


「二十年來,紙先生想盡辦法都找不到驅除顧彤彤意志的方法,只能暫時將其封印在不化骨身體的某處,讓顧彤彤也不能完全掌控不化骨。」


我暗暗點頭:「這麼說來,陳九歌應該是將顧北煉成了活屍,準備讓他去和顧彤彤爭奪不化骨的控制權?」


「其實這些年紙先生也一直在尋找類似於白祖體質的人,可人海茫茫,就算是找了二十年,都沒有尋到。」


王吾後面還說了很多,我並未全部聽完,事實上在發現江滬癌研醫院幕後是雙面佛在操縱後,我就產生了很多想法。


雙面佛為什麼要得到不化骨?


難道是想要將不化骨作為自己新的身軀?


冥開九重,不死不化,不化骨最開始的身軀是沒有自我意識的,如果這時候,再給它附上一個逆天的命格,那將會誕生出一個毫無破綻的恐怖怪物。


我直到現在還弄不清楚雙面佛的真正目的,但隨著一次次直播,我距離真相已經越來越近了。


我冷冷的看看沙盤旁邊的顧北,又掃了王吾一眼:「紙先生找了二十年都沒有找到?你卻如此輕易的將人尋到,這很不正常。」


「你在懷疑我?」王吾張口就準備反駁,被我抬手制止。


「我確實懷疑你,我懷疑你被紙先生利用了!你能和不化骨取得聯繫,從不化骨那裡套出關鍵信息,這一切有可能都是紙先生設的計。」我目光陰沉:「他故意放任你去做這一切,為的就是找到擁有白祖體質的人,然後將其帶到醫院裡來。」


王吾是當局者迷,而我則站在局外冷靜分析。


憑王吾的手段,是不可能騙過紙先生這個風水大師的,所以答案很簡單,這一切都是紙先生故意而為之。


目的就是要找到和顧彤彤同根同源的體質,借助這種體質進入地穴,徹底控制不化骨。


劇情反轉,王吾沒想到這是紙先生故意布下的局,興高采烈的中了計;而紙先生又沒有想到陰間秀場會在關鍵時候插手,以江滬癌研醫院為直播場地,派出多位主播在此直播。


信息的不對等,導致了現如今混亂的場面。


現在,在沒有分出生死的時候,誰也不敢肯定自己能成為最後的贏家。


「必須要阻止他!」


在我和王吾說話的時候,顧北的身體已經出現了新的變化。


他揚起自己的頭,好似卑微的僕人一般,下半身貼地,上半身揚起,趴在陳九歌身前。


大陣中符籙亮起,居高臨下,從這個角度能看見,顧北的頭頂被人用刀劃開了一個十字。


傷口很淺,此時他將自己的腦袋伸到了沙盤邊緣。


寬大的石桌上,銀色的細沙流入他頭頂的傷口,好似水銀般將他的頭皮剝落下來。


畫面殘忍、驚悚,連我這樣「久經沙場」的人都看的頭皮發麻。


銀沙灌入,與顧北身上藥液產生反應,他雙眼向外凸出,喉嚨中發出咯咯的聲音,沒過多久,幾根纖細的白毛從他的傷口中長出。


「屍變!」我不再猶豫,向後退了一步,看著王吾的後背,拿出秀場手機,偷偷向萬一道長求助。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7-10-27 17:01

第645章瘋魔(上)


陰間秀場的存在不能被人發現,至於王吾,我和他只是被迫合作,如果有可能,我甚至想將他一起除掉。


這個和屍體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男人,性格早已扭曲,留在身邊太危險了。


不過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事有輕重緩急,要先處理掉陳九歌才行。


「道長,眼前的陣中陣,你可有破解之法?」我趁王吾不注意,衝著直播間小聲詢問。


萬一道長:「符籙繁雜,不止一處陣法,應該多處陣法連接在了一起,在看不到陣眼的情況下,一旦進入,別說破陣了,就連逃生都難。要我說,你小子就不要折騰了,老老實實跟著他離開醫院不好嗎?」


道長的彈幕從屏幕中飄過,我有苦自知,如果能跑我早就跑了,哪會留在這裡?


從攝像頭中只能看到大陣的一部分,因為視角限制,隔著萬水千山,萬一道長一時間也沒有破陣的辦法。


在我和萬一道長說話的時候,顧北的異變已經停止。


和其他白兇不同,他仍舊披著人皮,就好像穿著一件貼身衣服般。


白毛從他皮膚的裂口處長出,面目醜陋,迷茫的雙眼也慢慢有了焦點。


「他似乎保留著自己的意識?」


屍變後的顧北從地上爬起,他的動作一開始十分僵硬,後來似乎是慢慢習慣了這具身體,行動之間與活人無異。


「這頭白兇有些不一般。」我運用判眼,洞穿大陣的防護,盯著顧北的一舉一動。


被我注視,它心有所感,同時朝我所在的方向看來。


冰冷的目光躍過王吾,最後落在了我的身上,它盯著我臉上的善惡修羅面具,表情突然變得猙獰,好像是看到了生死大敵一般。


怨毒、憎惡,種種負面情緒全都出現在那張屍變不久的臉上。


「他為什麼會如此討厭我?若我所看不錯的話,這傢伙甚至都沒有關注王吾,一直在盯著我看,有些不對勁啊!」陳九歌依舊端坐在沙盤上,緊閉雙眼,一動不動。


但是顧北屍變後的舉動卻有些超出我想像,他臉上的怨恨不加掩飾,這完全不是一頭屍體會有的表情。


「總覺得有些問題,退後!」我話音未落,地上的顧北就走到了沙盤旁邊,他伸手在沙盤上撥弄了幾下,動作很隨意就跟馬路邊玩沙的小孩子一般,可造成的後果卻著實有些驚人。


沙盤一動,整座大廳都在顫動,我和王吾周圍符籙明滅不定,有部分陣法被激活。


「他怎麼可能操縱大陣?一具剛剛屍變過的白兇居然能操控陣中陣?」這已經不是天賦兩個字能夠講清楚的,陣法一道非常複雜,白兇思維簡單,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完美操控。


我向後倒退,盯著此時的顧北總感覺怪怪的:「不對,一定那裡出了問題。」


操縱過大陣之後,顧北又倒在了地上,似乎意識還未完全覺醒。


全力運轉判眼,在顧北倒地的時候,我終於有所發現,他的後頸和西服下面貼著很多張藍色的符籙!


這種藍符我在深層夢境中見過,是小莊觀獨有的符法,當初在絕望街區送走葉冰的時候,陳九歌在最後關頭就給了葉冰一張這樣的符籙,導致葉冰並未從夢中醒來,似乎依舊迷失在夢境的某處。


「夢道符籙!」


看到藍色符籙,我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顧北已經被陳九歌操縱,但是隱隱又覺得不對。


屍變後的顧北和其他白兇表現相差很大,他的眼神中蘊含著殺意和仇恨,這是活人才有的情感。


「顧北沒死?」我心中剛浮現這個想法就在第一時間否決掉了,頭頂開刀,銀沙灌體,又在藥液中浸泡了那麼長時間,他沒道理還能存活。


「難道是陳九歌將自己的意識附著在了顧北身上?」我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他本體雙目緊閉,一動不動,但是屍變後的顧北身體卻越來越靈活,而且面部表情也在增多,從他身上完全看不出白兇的僵硬。


「暫時不要靠近。」陳九歌一心多用,同時操縱地屍和白蟲,又要適應顧北的身體,他應該沒有時間去管我和王吾。


大陣能夠預警和防禦,只要符籙沒有被觸碰,陳九歌應該就不會醒來。


我心裡不禁有些慶幸,剛才沒有衝動的對陳九歌動手。


一旦我觸碰到了符籙,那就再無迴旋的餘地,只能硬碰到底了。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7-10-27 17:08

第646章 瘋魔(中)


我對陳九歌殺心已起,再也抑制不住,用自身精血畫符,衝入大陣當中。


「回來啊!你瘋了吧!」站在暗道口的王吾被嚇傻了,沒有任何徵兆,我直接衝進了大陣裡,此情此景,超乎他的想像。


他張著嘴,肺裡的一口氣還沒有完全呼出來,就又倒吸了回去:「瘋子!你真是條瘋狗!」


陳九歌的主體意識佔據顧北的身體,已經離開,此時大陣之後只有他的肉身軀殼,我看準了時機才出手。


這不叫莽撞,而是果斷,至少我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強勢撞入大陣,一時間上百張符籙全部泛出光亮,預警、防護,種種功能不同的陣法全部被激活。


平靜被打破,大廳內神紋流轉,塵土飛揚,好像整片土地都顫動起來。


大陣環環相連,形成一個整體,牽一髮而動全身,更別說我如此蠻橫的衝擊。


「開!」百解符對於符法、邪術都有極大的克制,當初在新滬高中誅心問道時,陸塵就是用這張符破了我的符籙。


外層預警的大陣沒有什麼殺傷力,很快被拆除,四壁上的符籙化為飛灰,宛如秋天的枯樹葉一般,在空中飄舞。


越向裡走,遇到的阻力就越大,內部陣法全部帶有攻擊性質,非常的危險,若非我的百解符是用精血畫成的血符,蘊含著我的精氣神和強硬的意志,恐怕早已被擊潰。


「過來幫我!」走了幾步遠,掌心百解符就有潰散的跡象,我臉頰漲紅,扭頭對王吾喊道。


「幫你什麼?陪你一起送死嗎?」王吾站在陣外沒有任何要出手的意思,盯著我另一隻手中緊握的玉骨,眼珠滴溜溜的轉動,似乎在打什麼壞主意。


王吾指望不上,我只能硬著頭皮向內移動。


陣法玄妙,在接近陳九歌肉體五米遠的時候,地面上看似普通的地磚炸裂開來,純正的玄黃地氣湧出,形成四面圍牆將其護在中央。


「引動地氣,紙先生在風水上的造詣也太恐怖了吧?」玄黃地氣我曾在劉瞎子家裡的書籍上見到過,隔絕萬般法,只有真正的風水大師才能夠深入地脈將其取出、利用。


地氣籠罩,彷彿一個倒扣的大碗將陳九歌的肉體保護在裡面。


「怪不得他敢在內患未除的情況下,意念鑽入顧北的身體,原來是有這一張底牌啊。」地氣護體,身體就好像連通著大地一般,在地氣散去之前,萬法不侵,免疫大部分道術、邪術。


我用血書畫的百解符,在前行了幾米之後,血跡乾枯,靈韻大減。更糟糕的是,大陣中原本的攻擊陣法也被激活。


一道道銀色符籙閃耀著微光,朝我飛射而來。


符籙如刀,可斬世間敵。


我揮動百解符阻攔,可是符光太多,根本不可能護得住身體。


勉強躲閃,避開最初的幾道之後,我雖然沒有受傷,但是身上衣服卻破破爛爛。


「符籙怎麼可能擁有這般能力?雙面佛一方的高人還真是厲害!」


現在可不是感嘆的時候,等我邁入沙盤三米範圍內時,符籙數量激增,從幾張暴漲到幾十張!


猝不及防,所有角度都被封死,身體根本沒有躲閃的空間。


「早就勸說過你,就是不聽。不過死了也好,就是骨頭落入大陣中,想要取出來實在麻煩。」王吾站在外面搖著頭,似乎已經預想到我身體四分五裂的淒慘場景。


事實上,我第一眼看到那些符籙時,和王吾想的差不多。


這種未知的銀色符刀威力極大,就算我用自身精血書畫的百解符也很難抵禦住。


生死攸關,我立刻做出最正確的選擇,向後倒退。


可是人的速度怎麼可能比得過飛射的符刀,眼看著銀色符籙就要砍中我的身體,誰都沒有想到的異變陡然出現。


這鋒利無比的符刀砍中了我的衣服,但是在碰到我身體的時候卻失去了功效,直接飄落在地,變成了很普通的符紙。


「怎麼回事?」大難不死,我喜上眉梢,同時心中也感到十分不解:「銀色符籙只斬碎了我的外衣,卻沒有傷害我的身體,這難道和我特殊的命格有關?隨著命鎖不斷開啟,我的命格也終於要覺醒了嗎?」


低頭看向懷中,我這才知道自己白高興了一場。


救我的不是命格,而是得自青土觀的那本葬經。


原本破舊的葬經原本,此時竟然引動了江滬癌研醫院的風水地勢,我朝四周看去,牆壁上浮現出一些不起眼的古字,這些字跟葬經遙相呼應,古書之中蒼勁的字跡宛如銀龍在紙捲中游動,重新組合排列成了全新的字句。


「生人皆鬼,法葬其中,往復終始,永吉無兇!」


「葬者,藏也,乘生氣也。」


「夫陰陽之氣,噫而為風,升而為雲,降而為雨,行乎地中則為生氣。」


……


書卷中的字對應著牆壁中的字,遙相呼應,似乎是因為出自同源的原因,本能的庇護著手持葬經的我。


「難道紙先生在江滬癌研醫院的佈局參照過葬經?又或者他學過葬經中的某些手段?」第一次看到牆壁上那些難以辨識的古字後,我就覺得奇怪,一直猜測這地方可能和葬經有關。


「他手裡應該有葬經的殘卷。」大陣環環相扣,其中某些功能失效之後,引發了災難性的後果,首先第一點,破面文曲地勢開始失控,大片大片的屍氣從地底深處湧出。如同發生地震一般,大樓下面早已被挖空,此時被地氣和屍氣一起衝擊,變成了危樓,隨時有可能倒塌;而第二點則是,陣法出現漏洞,極個別白兇就可以擺脫陳九歌的操控,現階段看這對我來說是好事,但長遠來看,貽害無窮。


「鬧出的動靜有點大了。」我顧不上翻看變化後的葬經,將其放好,扭頭漫不經心的掃了王吾一眼。


秀場手機一直裝在口袋裡,現場唯一的目擊者就是王吾。


「葬經不能暴露,我又多了一個殺他的理由。」默默轉頭,陣外的王吾對此還毫無察覺,我深吸一口氣,大喊了一聲:「來幫忙!這是宰掉陳九歌最好的機會!」


王吾猶豫了一下,很不情願的朝我走來。


地脈震動,玄黃地氣變得不穩,我抬起左手慢慢伸向陳九歌。


我的左手中過陰毒,又在三陰宗地脈裡摸過那枚黑色棋子,掌控著十方煉鬼大陣的死門,這隻手對陰煞之氣和地氣都有很強的抵抗力。


「開!」


手掌穿過玄黃地氣,一把抓住了端坐在沙盤上的陳九歌:「給我出來!」


全力以赴,我硬是將陳九歌的身體拽起,但讓我沒想到是,沙盤上的銀沙緊緊包裹著他的下半身:「這沙子怎麼如此通靈?」


「那可不是沙子。」陣法不攻擊我,不代表不攻擊別人,王吾嘗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進入,他揚手扔給我一個打火機:「我早就想告訴你了,陣法中心放著的不是沙盤,那是一具蟲棺,裡面裝的也不是沙子,而是沒長大的白蟲。就是藉助這東西和成蟲之間的聯繫,姓陳的才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對醫院內的一切風吹草動都瞭如指掌。」


「早就想告訴我?」我心中不屑,王吾心懷鬼胎,如果不是看到了擊殺陳九歌的希望,他是絕對不會告訴我這麼隱秘的事情。


手持打火機,還沒等我將蟲棺點燃,門外突然響起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聲。


「住手!」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7-10-27 17:12

第647章 瘋魔(下)


我轉頭看去,被陳九歌意念附體的顧北去而復返,他臉皮開裂,憤怒到了極點。


手中的火機已經打著,我歪頭看著被附身的顧北,善惡修羅面具下的目光泛著殺意,但就算這個時候,我仍舊保持著絕對的冷靜。


自己現在帶著面具,用的是另外一重身份,我回憶深層夢境中的一切,用和當時一樣的假聲說道:「陳九歌,你回來晚了。」


沙啞、緩慢,帶著獨特的節奏,這個聲音陳九歌肯定不會忘記。


「果然是你!」顧北站在原地,他說話的方式、語速都和陳九歌一樣,只不過可能是因為聲帶被藥物破壞,他的聲音十分刺耳。


他說完這句話後,嘗試著操控大陣,可惜陣法受到牆壁上那些古字的影響,根本不對我做出攻擊。


看著陳九歌手忙腳亂,卻都是在做無用功後,我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今天大樓裡來了很多人,你的待客之道讓大家不太滿意。」我佩戴善惡修羅面具時,一直用假聲跟他對話。


這個人很敏銳,在直播開始之前,陳九歌曾專門去試探過我,這說明他隱隱將我定為了懷疑對象,只憑假聲騙不了他多久。還是殺了好,能夠永絕後患。


聽到我的聲音,陳九歌怒極反笑:「包括你在內,有兩位主播出現,一明一暗,看來陰間秀場已經知道了我的底細,此次直播的真正目的就是為了殺我,對吧?」


在聰明人面前,拐彎抹角反而沒什麼意義,他臉上皮膚鬆弛,好像是用膠水糊在肉上一樣。


在他身上能看到很多死人才有的特徵,唯一和死人有所區別的是那雙眼睛。


陰險、冰冷,雜糅著混亂和瘋狂,陳九歌明白,自己已經被掐斷了後路。要不他也不會當著王吾的面,將陰間秀場四個字說出。


站在大陣外面的王吾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又多了一條必死的理由,他仍在觀望,妄想著能從我手中騙走玉骨。


陳九歌操控著顧北的屍體,越來越習慣,聲音也變得流暢起來:「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突破紙先生親手佈置的大陣的?此陣據說就算佛陀親至,也會被困上一時半刻,難道紙先生告訴了你大陣的漏洞?」


「隨你怎麼想,那都不重要。我們是同一類人,只看重結果,至於過程根本不用在意。」我輕輕抬手,看著跳動的火苗:「陳九歌,深層夢境當中的仇,今天就做個了結吧。」


早在絕望街區的時候,我就對他動了殺心。


那場最絕望的夢境,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我會徹底殺掉你,現在就先從你的肉體開始。」


五指鬆開,火機落入蟲棺之中,艷紅色的火蔓延起來,那些銀沙一般精緻的幼蟲想要逃離蟲棺,但是又因為符籙的限制無法離開。


黑煙升騰,陳九歌的心應該都在滴血。


沒有幼蟲阻攔,我很輕易將他的肉身從蟲棺中拽出,雙手扣住他肉身脖頸。


「等等!」一直不言不語的陳九歌突然開口:「我們之間的仇怨是因為立場不同才結下的,我是佛陀養大的,也是秀場主播,更是玄門道宗的真傳弟子。我有很多的身份,這其中相比較來說秀場主播是我最討厭的一個身份,拘束、被動,要時刻面臨生死考驗,最終的收穫卻寥寥無幾。如果不是佛陀執意要求,我可能早就選擇脫離秀場了。」


我不知道陳九歌突然對我說這些幹什麼,難道他要說服我背叛秀場?


「我有後路,但你沒有,我可以選擇退出,而你不行。」陳九歌藉著顧北的口,語速變快:「沒有人喜歡被束縛,沒有人願意一直過這樣的生活,相信你也如此,現在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我對自己的道種和命格發誓,幫你脫離秀場,再送你一場天大的造化。無論你是想要榮華富貴,還是想要道法真訣,我都可以幫你弄到,只求你答應我一件事將我的肉體還給我。」


「說來說去,還不是被我拿住了命脈?陳九歌,咱們之間的賬慢慢算,這只是利息而已。」我手上力量慢慢加大,陳九歌肉體脖頸逐漸扭曲:「另外還有一點要告訴你,別人給的那叫施捨,太虛太假,我更喜歡自己去爭!」


手臂暴起青筋,力量猛增,直接拗斷了他的脖頸,看著錯位的脊柱骨,我仍不放心,將剛剛凝聚出的一絲陰氣刺入他的下丹田,從內部破壞一切。


陳九歌看著自己肉體的生機一點點逝去,親眼目睹自己的死亡。


我做的很小心,大半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狗急了還會跳牆,更何況是一個具有三重身份的可怕對手。


一般情況下,心臟停止跳動後五至十分鐘內,大腦才會死亡,那時候陳九歌附在顧北身體上的意志應該就要消散了。


手按在陳九歌肉體心臟的位置,我數著秒,雙眼緊盯著他,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肉體死亡,我會用另外一種方式重生,等我再次醒來,希望你還活著,我要親手取走你的性命!」陳九歌說完之後,沒有半分猶豫,轉身朝正門的位置狂奔。


「逃了?」站在大陣外圍的王吾還沒有看明白,「稀裡糊塗的就殺死了陳先生?這傢伙什麼來頭?剛才我好像聽說什麼陰間秀場?他們來自陰間?」


陳九歌操縱顧北的身體走的十分果斷,我愣了一下,如果大腦死亡,意識應該就會消散,但這只是對於普通人來說。


陳九歌精修夢道,意念遠比普通人強大,而且他很有可能掌握著某種借屍還魂的禁術。


「不好!他準備放手一搏,想用自己的意識佔據不化骨!」冥開九重,不死不化,真要讓陳九歌成功,那將後患無窮。


「作家,快跟我回地下九層!他的目標是不化骨!」我扔下陳九歌的肉體,趕緊追了出去,王吾似乎還不太明白現在的情況,悶著頭跟在我身後。


陣中陣出現問題,蟲棺被毀,所有的幼蟲被我一把火燒死,整個江滬癌研醫院在陳九歌心臟停止跳動的一刻,就完全亂套了。


白蟲不再被操控,恐怖的地屍和白兇正在漸漸擺脫控制,恢復本能,此時它們剛從水箱中爬出,時間還短,等它們感受到飢餓,在鮮血和生機的刺激下,它們很可能會跑出地下!我有預感,江滬癌研醫院將變成一場驚天大禍的源頭!


在通道裡狂奔,我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追蹤陳九歌,緊追不捨。


路上偶爾也有白兇和地屍攔路,不過無人操縱,它們現在可能還不太習慣,渾渾噩噩,攻擊慾望並不強烈。


玉骨開路,無屍敢擋,我玩了命的追趕,但還是慢了陳九歌一步。


幾分鐘後,我終於從錯綜複雜的通道中走出,地磚消失,面前只剩下還未裝修好的土路。


不知不覺,我已經來到了地下九層。


衝到通道盡頭,這裡的白兇和地屍已經散去,我趁勢鑽入不化骨所在的地穴。


道音迴盪,地穴中的大戰也到了關鍵時刻。


棺槨上裂痕密布,九根龍槓已經斷了三根,架在中央的懸棺如同海眼,吞吐著磅礴的屍氣,仿似要滅世一般,淹沒洞穴裡的一切。


八仙的武器在屍氣中沉沉浮浮,顏色暗淡,提前一步進入洞穴的陳九歌此時就站在八種武器中央。


他知道使用八仙鎮棺圖的方法,同時他又佔據了顧北的屍體,血脈同源,不化骨也沒有對他發出攻擊。


雙方同時避讓,讓他很輕易的就走到了懸棺一側。


「陳九歌!」我大喊一聲,想要衝進去。


「別急,要不了多久,我就會去找你!」陳九歌操縱著顧北的屍體,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而後躍入懸棺當中:「等我成魔,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7-10-27 17:16

第648章 通殺


陰冷的聲音迴響在耳邊,我和陳九歌這次真的是不死不休了。


屍氣籠罩地穴,我手抓玉骨,這才可以從容站在其中。


掌心的玉骨輕微顫動,似乎不化骨正在呼喚它。


「就算相隔一段距離,仍舊能夠互相產生感應,這塊骨頭不簡單啊。」我好不容易將它從棺材裡偷出,怎麼可能再還回去,此骨留著,以後說不定有大用。


積攢了二十多年的屍氣噴湧而出,彷彿決堤的洪峰,我身為活人站在其中,就算沒有被刻意針對,也極為痛苦。


大概過了幾秒鐘的時間,我皮膚表面的青斑開始擴散,這種類似於屍斑的痕跡經常出現於守墓人身上,被他們叫做青烙,或者屍烙,是一種慢性屍毒。雖不致命,但是卻會損耗人的生機。


我硬著頭皮向裡面走了幾步,屍氣愈發濃郁,自己根本無法靠近懸棺,只能站在外面乾著急。


「我毀了陳九歌的肉體,這傢伙倒也果斷,破釜沉舟,直接想要把不化骨當做自己新的肉身。擁有這樣的心性,也難怪他能同時周旋在秀場、宗門和雙面佛三方勢力之間。」


事情變得有些棘手,懸棺內陳九歌和女孩鬼魂的意志正在進行一場外人看不到的廝殺。


女孩鬼魂的優勢是她和不化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如果沒有紙先生阻攔,已經和不化骨完美融合,佔據了先天之利。


而這並不是說陳九歌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他修習夢道,精通各類術法,意志又遠比普通人強悍,再加上他能夠操控八仙鎮棺圖,完全有資格和女孩鬼魂分庭抗禮。


我有些擔憂的看著懸棺,情感上我當然希望女孩鬼魂獲勝,但理智告訴我,陳九歌敢這麼做,一定有所依仗。


別忘了,他曾經是秀場主播,說不定他還掌握著能夠絕地反擊的底牌。


「顧北跳進棺材裡了?」身後傳來王吾的聲音,我頭也沒回,此時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懸棺上。


「我慢了一步,不過那個傢伙想要佔據不化骨也不容易,紙先生煉了二十年都沒有成功,憑他還差點火候。」我緊握手中玉骨,想靠近懸棺,但體能消耗太大,再加上陰氣、真氣都幾乎枯竭,根本擋不住屍氣入侵,五臟六腑都開始出現不同程度的損傷。


身後響起了腳步聲,王吾朝我走來:「這次你猜錯了,我比你要了解不化骨,她現在真的很虛弱,陳先生找的時機非常好,而且你還低估了白祖體質對不化骨的影響。陳先生操縱顧北的身體進入懸棺,很可能會得到不化骨的認可,他意念強大,說不定不化骨還會更偏向他一點。」


「屍氣濃郁,我想要插手也沒有那個能力,為今之計,只有暫時退走了。」我話音未落,懸棺處又傳出一聲轟鳴,兩根龍感憑空斷裂,此時地穴中只剩下四根龍槓在苦苦支撐。


「懸棺好似千斤重,不化骨的實力在不斷恢復,等懸棺觸地,地氣和屍氣融合,那就是不化骨破封出棺之時。」


剩餘的龍感難堪重負,被壓的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還有的已經向下彎曲,有折斷的跡象。


「嘭!」


又是一聲巨響,隨著第六根龍槓斷裂,一具活屍被扔了出來,我定睛看去,正是顧北。


他穿著黑色的西裝,但是卻只剩下骨頭和乾裂的人皮,血肉全部被吸走。


懸棺內的屍氣變得更加濃郁,我搖了搖頭,心生退意:「攔不住,我已經盡力,必須要撤走了。」


想要從屍氣中退出去也很難,不化骨出世在即,吞食一切活物,若非偷了它的一塊骨頭庇護,恐怕我此時已經被屍氣捲入棺材裡了。


「顧北變成了乾屍,吸收了他的血肉後,地穴內屍氣暴增三成,看來顧家血脈確實對不化骨有用。」王吾站在地穴外面,被屍氣遮擋,我若不用判眼很難看清楚他在幹什麼。


「不化骨馬上就要出來,如果是原本的意識獲得勝利還好,若是陳九歌吞掉了原意識,到時候你和我都吃不了兜著走,我們先退到醫院外面,靜觀其變吧。」我時刻關注著懸棺,向後倒退,背朝洞口。


洞口的腳步聲越來越急促,似乎有人在加速朝我跑來:「退走?不,我還有一個更好的辦法!」


王吾的聲音有些不對,我雙耳一動,在屍氣籠罩之下,敏銳的捕捉到了破風聲!


身體沒有半分停留,直接側倒向一邊。


「呯!」


鐵器砸在地面上,堅硬的石塊都四分五裂了。


「你敢偷襲我?」怒火中燒,我單手撐地,雙眼看著距離自己一米多遠的王吾。


他手裡拿著之前扔掉的鐵鎬,醜陋的臉上露出癲狂的笑容:「這都殺不死,你命可真大!」


「你是怎麼進來的?屍氣席捲,普通的白兇和地屍一旦進入直接會被吸乾,難道是因為你喝過不化骨鮮血的原因?」自己能進來,是因為我手裡拿著不化骨的脊柱骨,而王吾又憑什麼能進入屍氣中心?


我從驚怒中走出,很快恢復冷靜,思考起來。


王吾向後退了兩步,從身後拽出昏迷的顧彤彤,就好像拖著一件工具:「正常情況下我肯定無法進來,多虧了這個小女孩,她也是白祖體質,不化骨是不會傷害她的。」


「她?」我仔細一想,早在第一次進入地穴的時候,女孩鬼魂曾帶著顧彤彤進入此地,當時顧彤彤就躲在懸棺底下,這要是個普通人早就死了多少次了,但年幼的顧彤彤卻只是昏迷。


「女孩鬼魂要顧彤彤的血恢復自身,由此來看,顧彤彤應該是最純淨的白血體質。」我默然自語。


「沒錯,這孩子的血脈要比顧北和二十年前的女孩都要純粹。」王吾瞪起貪婪的雙眼,單手掐著顧彤彤的脖子,將她提起:「一開始我不確定這血脈對不化骨的作用,現在有陳先生做範例,一切都已經很清楚了。小子,既然你剛才逃過一劫,我也不想再對你出手了。你把玉骨給我,我告訴你離開風水大陣的生路。」


「還想要玉骨?」我目光一片冰寒,作家的野心很大,原本我以為他只是單純的想要離開醫院獲得自由,現在我才發現,他真正的目的也是佔據不化骨!


借助顧彤彤純淨的白血,他也可以進入懸棺內部,如果我再將那一塊脊柱骨給他,他就有了和陳九歌、女孩鬼魂一爭的籌碼。


「這是雙贏,你助我一臂之力,等我成功佔據不化骨,苦盡甘來,自然會報答你,這可比他們兩個佔據不化骨要好很多。」王吾許下一個又一個承諾,我卻不為所動,事實上要不是害怕波及到顧彤彤,我現在就準備殺了他。


「嘭!」


地穴之中又有一根龍槓被壓斷,現在剩下兩根龍槓苦苦支撐。


「快點給我!」


王吾厲聲催促,我看了一眼手中的玉骨,又看了一眼昏迷的中了屍毒臉蛋泛出黑紅色的顧彤彤。


「好,我給你骨頭,但你要先告訴我出去的路。」


「別耍花招,我警告你。」王吾一手拿著鐵鎬,一手掐著顧彤彤,鋒利的指甲頂著女孩柔軟的脖頸,似乎是隨時準備劃開皮膚放血。


這王八蛋比女孩鬼魂還不如,女孩鬼魂至少沒有對顧彤彤下殺手,而王吾則根本不關心顧彤彤的死活。


「你不先告訴我,我怎麼可能將玉骨給你?」越是危急的時候,越不能亂,我運用判眼注視著王吾。


王吾垂下抓著顧彤彤的手,最終選擇妥協:「破面文曲的生門就在我住的地方,康復中心樓後,正南方有一個水房,水房的窗戶直接通到醫院外面。」


「你沒騙我?」向前走了一步,我和王吾拉近距離。


「我有騙你的必要嗎?我巴不得你趕緊離開,少在這裡礙事!」


「那就好,我信你一次。」和他保持著一米的距離,不遠不近,這是我刻意控制的結果。


側身走到和他平行的位置,我精確執行著自己腦中的計劃:「東西可以給你,不過沒有玉骨保護,我的肉體承受不住屍氣,所以咱們要先離開洞穴。」


王吾皺著眉,覺得我說的也有道理,和我並排朝洞外走去。


地穴的洞口是內寬外窄的,越往外走,就越擠,我和他之間的距離在不知不覺的拉近。


「這裡屍氣已經不算濃郁,東西可以給我了吧?」王吾十分警惕,還沒等他說完,我就輕輕的將玉骨扔向了他,動作隨意自然。


他沒想到我會這麼容易交出玉骨,詫異的同時眼中湧出狂喜之色,此時他的雙手都拿有東西,左手握緊鐵鎬,右手提著顧彤彤。


玉骨扔向他,出自本能的,他鬆開了右手,將顧彤彤扔在地上,急不可耐的伸向還在空中的玉骨。


我一直盯著他,他的任何一個動作,跟我腦海中的計劃都完全吻合。


「你就這麼急著……去死啊!」


右腿前踏,土石飛濺,我的身體如同繃緊的彈簧一般沖向王吾,此時我和他之間的距離只有半步遠。


「半步崩拳!」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7-10-27 17:18

第649章 水房


身體中的力道凝成一股勁,匯聚在右拳之上。


「嘭!」


攜帶暗勁的拳頭狠狠砸在了王吾的臉上!


鼻樑崩斷,他那張醜陋的臉直接塌陷了下去。


我一擊得手,隨後就是狂風驟雨般的進攻,不給他一絲喘息的機會,雙拳如游龍出海,拳拳到肉!


血污四處飛濺,王吾被打懵,他想要躲閃,但通道很窄,身後就是牆壁,無處可躲,只能承受我接連不斷的猛攻。


「你……」


他想要說些什麼,但這種時候我根本不會給他開口的機會,一拳打歪他的嘴巴,利用手肘、膝蓋等等,一切能夠利用的部位,力求在最短時間裡將他廢掉。


靜如止水,動若脫兔,我完美把握好了兩者,給了王吾一個措手不及。


他現在一定連腸子都要悔青,可惜世上沒有賣後悔藥的,他只能嚥下苦果,甚至為此付出自己的生命。


「去死!」


王吾喝過不化骨的血,介於半人半屍之間,我不敢有絲毫大意,直接下了死手。


對於他這種人根本沒有同情的必要,有機會殺死,就絕對不能錯過。


貼身肉搏,將他打倒,我一手按住他的脖頸,一手奪過鐵鎬,對准他的腦袋就揮了下去。


動作乾脆俐落,沒有絲毫猶豫和停頓。


「噗!」


如同刺透裝滿水的布囊,淺紅色、散發著異味的血流了出來。


畫面有些血腥,此時此刻站在王吾身邊的我看起來有些可怕,自從在三陰宗大開殺戒之後,我身上就沾染了一種之前沒有過的氣息,像是血液凝固後殘留的味道,聞起來有一點苦澀。


拔出鐵鎬,再次揮下,如同機械般重複著這個過程,直到王吾停止反抗。


「死了?」扔掉鐵鎬,我雙手顫抖,向後退了幾步,腿一軟,坐在了地上。


雙手手骨破了皮,能清晰看到骨頭,我看著地上死不瞑目的王吾,用他的衣服擦去手上的血液。


「你那張臉,我早就想砸扁了。」搜了一下王吾的屍體,沒發現什麼有用的東西,我抱起顧彤彤,檢查她的傷勢。


原本就中了屍毒,又被王吾掐住脖子好似玩具一般拖來拖去,小傢伙的情況很不樂觀。


此地不宜久留,不化骨最終會被誰佔據不是我能夠左右的,離開對我來說是最好的選擇了。


心生退意,我回頭看向地洞,判眼穿透濃郁的屍氣,正好目睹最後兩根龍槓被懸棺壓斷。


一聲驚天巨響過後,懸棺落地,屍氣和地氣相融合,瞬間濃郁近十倍,好似一片墨色海洋一般。


八仙鎮棺圖已經暗淡的看不清楚了,懸棺破碎,裡面內棺的棺蓋正在緩緩推開。


「要開棺了……」


我心情很複雜,腦子一轉,忽然想到了和萬一道長的賭約,趕緊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道長你還在嗎?懸棺我已經打開。等你到了江城,我要如何去找你?」


鏡頭掃過,滿地狼藉,直播間裡很快出現了萬一道長的彈幕。


萬一道長:「你小子真是個怪胎,剛聽你念咒,連五方瘟鬼都招了出來,我輸得不冤。」


「只是我有些奇怪,你明明什麼都不懂,但卻鬼術通神,這就是天賦嗎?」


「罷了,願賭服輸,你小子三日後去取藿香、白芷、蒼朮、蘇葉、大黃幾種中藥,帶在身上,我自有辦法尋到你。」


得到萬一道長的回覆,我鬆了口氣,認真記下那幾種中藥:「多謝道長,未來幾天可能還要麻煩你。」


萬一道長:「本道剛看了下黃曆,未來幾天全都是大凶之日,忌諱出行,你小子是不是命犯什麼東西,怎麼一跟你扯上關係,就流年不利?」


我又跟萬一道長說了幾句,直到懸棺內的屍氣開始向外蔓延才抽身離開。


不化骨被天意針對,有股無形的力量妨礙它出世,但它大勢已成,破棺而出只是時間問題了。


「不化骨的脊柱少了一塊,存在致命的漏洞,以後要是和它對上,我還有反抗的機會。」我抱起顧彤彤,她是唯一倖存的白祖血脈,未來說不定也是克制不化骨的一張底牌。


「時間不早了,我要在天亮之前趕回世紀新苑。」自己急著離開還有一個關鍵因素,就是害怕被那些宗門之人發現,到時候就真的沒有退路了。


手持玉骨,我朝樓上跑去,過道牆壁上的白蟲失去了控制,鑽入地底。


在走廊裡也看到許多白兇和地屍茫然徘徊,這些恐怖的東西一旦衝出江滬癌研醫院,將會是一場大劫。


「不化骨出世跟我有很大的關係,真要說起來,顧彤彤還是我親自護送到懸棺當中的。」想到這裡,我臉色變得很差:「這麼算起來,不化骨出世造成的業障恐怕還要算到我的頭上,如果再加上這一大堆地屍和白兇,無量殺孽降臨,我的功德可能就直奔負的二百萬去了!」


面帶苦笑,這輩子我估計都不可能洗白:「霉運纏身,如果不想被天意針對,只能佩戴善惡修羅面具,可這面具似乎會影響人的心神和性格,戴的時間久了,恐怕就很難摘下去了。」


我心裡跟明鏡似得,對一切都很清楚,但清楚歸清楚,我卻沒有任何能夠解決的方法。


「能活著就好,不想那麼多了。」從地下九層跑出,在玉骨的庇護下,沒有白兇和地屍敢找我的麻煩,整個過程比我想像的還要順利。


拆下窗戶上的木板,我從第三病棟逃出,朝醫院正門跑去。


夜風吹拂,樹影晃動,醫院外圍猶如迷陣一般,能看見半開的大門,但是卻無法靠近。


「紙先生的風水陣?」我自知沒有能力破解,又折返回康復中心,先找到自己之前換下的衣服。


剛到作家居住的病房時,我害怕被陳九歌認出,所以跟他借了衣服,把自己原本的衣物藏在了帳篷裡。


「康復中心背面,正南方有一個水房,生門在那裡。」我將自己的衣服塞進袋子,準備出門時,感覺掌心一片冰涼,低頭看去,顧彤彤身上的紅斑已經再度惡化,變成了死灰色。


「小傢伙,能聽見我的聲音嗎?!」我手放在顧彤彤鼻下,氣若游絲,又傾聽她的心跳,十分微弱。


「屍毒浸透,再這麼下去,沒等我離開醫院她估計就撐不住了。」我拿出手機,詢問萬一道長解毒的方法,但是道長告訴我的方法都需要藉助外物,我現在根本弄不到那些東西。


眼看著顧彤彤的氣息不斷衰弱,我心中焦急,好不容易把人給救了出來,快要脫困時卻死於屍毒,這種感覺讓我覺得十分憋屈。


「王吾曾說過他擁有解藥,我剛才搜了他的身,他衣服裡沒有任何藥劑,東西應該藏在他居住的地方。」我掃過牆邊的啤酒和帳篷,以及地上那個被我剖開了胸膛的矽膠娃娃:「難道我從娃娃身體裡找到的針劑,就是屍毒的解藥?」


從懷中拿出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針劑,抖開後,發現三根針劑中有一根已經破裂。


「還剩兩支,要不試一試吧。」我此時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是死馬當活馬醫,對準顧彤彤的靜脈進行注射。


藥液送入身體,五六分鐘後藥效開始慢慢出現,顧彤彤雖然沒有立刻醒過來,但是皮膚顏色卻變得正常了一些,那種灰黑的屍斑逐漸消退。


「有效果!」我小心翼翼將最後一支完好的針劑收起,抱著顧彤彤,拿著自己的衣服前往水房。


水房的門半開著,進入以後,我驚訝的發現這裡的水管竟然還能使用,不過仔細一想也覺得正常,白兇和地屍被養在水箱裡,藥液稀釋等等都需要用到水。


將顧彤彤放到一邊,我正要打開水管清洗身上的血污時,餘光突然掃到,在木門後面竟然站著一個人!


他不聲不響站在門後,靜靜的看著我。


「你是誰?!」


黑色的連身衣將他整個人罩在裡面,沒有一絲皮膚暴漏在空氣中,他個子不算高,身材勻稱,臉上還戴著一張薄薄的紙人面具。


聽息完全沒有發覺他的存在,這個人明明站在我的視野當中,但是我卻感覺不到活人的氣息。


屋子裡突然多出了一個人,我在感到恐懼的同時,也有一絲慶幸,自己剛才正要取下面具去清洗血污。


無人回應,就這樣對峙了幾秒鐘,那人突然開口了:「為什麼你的面具和我們不同?」


「面具?你什麼意思?」我腦中一個念頭突然浮現出來,自己在深層夢境見到小A時,她也佩戴著紙人面具!這面具似乎只有秀場的人才會佩戴!


「你是秀場主播?」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此次直播當中有位主播為了隱藏自己身份,不惜牽連無辜,強行將無辜者逼到醫院當中,這樣的人狠辣無情,為了積分能做出一切事情。而最可怕的是,秀場還特別發布了一個通殺任務,殺死醫院中的所有人,可以獲得一百積分的獎勵!


他會不會動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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