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超級驚悚直播 作者:宇文長弓 (已完成)

 
breathinglump 2017-8-3 15:24:2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29 1682267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7-9-17 02:05

第600章 殺妻日記


兩張標準尺寸的病床,床邊擺著矮櫃,在兩張病床中間的空地上則支著一個帳篷。


帳篷不大,剛夠一個人蜷縮著躺下,在帳篷兩邊還擺著一箱啤酒一箱礦泉水。


「你這生活挺滋潤啊。」我掃了一眼牆角扔著的幾個空酒瓶,沒想到這個陌生男人竟然還是個酒鬼。


「我們搞創作的人都有些怪癖,我是比較喜歡喝酒。」男人又從帳篷後面拖出一箱方便麵:「我已經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撐一兩個星期沒有問題。」


看到陌生男人準備的這些物資,我對他的懷疑慢慢減弱,這人的做事風格跟秀場主播完全不同,可能真的只是個來尋找素材的恐怖小說家吧。


「你一個人住在這鬼地方,就不害怕嗎?」


「要的就是害怕啊,如果連自己都不害怕,怎麼可能寫出讓讀者毛骨悚然的東西。」男人嘿嘿一笑:「我屬於那種膽子很大的人,已經很少有東西能嚇到我了,為了有全新的突破,所以我才嘗試著來這種地方進行創作。」


我點了點頭,心裡嘀咕了一句,這些搞藝術的感覺都不正常:「聽你口音不是江城本地人?」


「我家在華北,無意中聽到朋友提起這個地方,所以才特意找過來。」


「你朋友居然能知道這麼隱秘的地方,想必也不是一般人吧?」


「都是普通人,只不過他以前在這醫院裡當過護工,所以知道一些消息。」


「他都知道些什麼?莫非跟這醫院莫名其妙搬遷有關?」我有些好奇,眼前這個男人似乎掌握著什麼內幕消息。


「醫院搬遷那是高層決定的,我朋友就一護工怎麼可能接觸到那些人?」陌生男人的臉看著很怪異,尤其是那兩個大小不同的眼睛,說起話來,一眨一眨的:「不過,據他說在醫院搬遷之前,醫院裡手術成功率降低了很多,幾乎每天都在死人,後來還有值夜班的醫生跳樓,這些都是真事。」


「具體原因他不知道嗎?」


「別說他了,我估摸著,整個醫院裡也就院長和上面領導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想要從男人的回答中找出破綻,可惜他說的並沒有什麼明顯漏洞。


掃了男人一眼,我忽然發現,他自從進入屋內後,就一直坐在帳篷開口處,上身挺直,似乎是在用身體擋住我的視線,不想讓我看到帳篷裡的東西。


注意到這一點後,我開始有目的的在屋內走動,判眼時刻盯著帳篷,想要弄清楚裡面到底藏著什麼秘密。


男人很快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僵硬的轉動身體。


他這麼一晃,難免會露出縫隙,根本不可能完全遮擋住。


我運用判眼看了一個大概,帳篷裡放著兩套備用的衣服,幾本書,還有一個睡袋,而讓我不解的是,睡袋中鼓鼓囊囊,隱隱浮現出一個人形輪廓!


我停下腳步,不敢靠近男人,目光有些忌憚,臉色變冷:「帳篷裡還有其他人?」


「別誤會。」男人哭笑不得:「不是什麼光彩的東西,不過既然被你看到了,那也沒什麼。」


他起身讓開,有些不好意思的將睡袋拖出,等我看到睡袋裡的東西時,臉色一下變得古怪。


「充氣……女友?」


「矽膠的。」男人又將睡袋放了回去,神色多少有些尷尬:「別往歪處想,我只是想要有個伴罷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臉:「我從小就有些自卑,也只有在小說中能找到自己,這個娃娃就跟我妻子一樣,一直陪著我,從不離開。」


如果充氣女友有的選擇,估計她也會離開你這樣糟糕的人吧?


畢竟哪個正常人會願意來這種地方體驗生活?


這些傷人的話我並未說出口,只是點了下頭,一副很理解的樣子:「孤獨的滋味確實不好受,這一點我深有體會。」


我這句話好像說到了他的心坎裡,他很是讚同,兩人之間的關係也拉近了不少,我能感覺到他聲音已經緩和了下來。


「要不要來一瓶?咱哥倆能在這鬼地方遇見也是沒誰了,你知不知道,我剛聽到響動看見你的時候,真的以為是鬧鬼了!你還戴著面具,把我都給整懵了。」男人咧嘴一笑,不過他笑起來的樣子更醜,整張臉都是歪曲的。


他隨手從箱子右邊拿出一罐啤酒遞給我,我搖了搖頭,酒精會麻木神經,影響思考,在這種環境下,我必須保持絕對清醒才行。


「酒就算了,我酒量很差。」說這話無非是推辭,為了不讓男人難堪,我急忙轉移話題:「看你做的這些準備,又是帳篷、又是啤酒,為了寫個小說,把自己逼成這樣值嗎?」


「你不懂。」男人將手中的啤酒放在我身前,又從箱子左邊拿出了一瓶打開,自己喝了起來:「靈感來的時候,感覺自己就是世界上最牛逼的,等靈感枯竭的時候,抓耳撓腮,想死的心都有,來廢棄醫院體驗根本不算什麼?」


「我確實不太懂這些。」笑了一下,我隨口說道:「有機會一定要拜讀一下你的大作,這麼敬業的作家不多了。」


男人神秘一笑:「其實我的書你有可能看過,畢竟我在恐怖懸疑文學方面還是有一定影響力的。」


「看過?」我略一愣神:「不知你都寫過什麼書?」


男人臉上的笑容慢慢擴大,露出一種很期待的眼神,似乎他很肯定只要說出這個名字,我就會大吃一驚。


「你看過《殺妻日記》嗎?」


「殺妻……」聽到這個名字,我愣了一下,心底猛然掀起巨浪!


殺妻日記?這不是王師寫的嗎?什麼情況?真正的王師已經死了,還陽的鬼魂還在世紀新苑裡為我打掩護呢!


我吸氣的聲音已經被眼前的男人聽到,為了不暴露,我只好順著他演下去:「那小說是你寫的?!你就是那個最神秘的懸疑作家屍身人面?聽說你連頒獎現場都沒有去?」


男人似乎很滿意我激動的語氣:「我就知道像你這樣喜歡探靈的人,一定看過我寫的小說。」


「真沒想到居然見到偶像了,敢問一句您的真名是什麼嗎?」我語氣放緩,腦子裡將遇見男人後發生的所有事情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忽然發現了很多疑點。


在沒遇到他之前,我就在肉瘤中心的走廊上看到黑影閃過,那道黑影很可能就是他。


還有剛見面時,他手裡並沒有任何照明工具,就是直直的站在門口,當時唯一的亮光是從我的手機中發出的。


這個人可以在黑暗中視物,當時因為太過驚訝所以導致我忽略了這一點。


視線下移,我看向擺在自己面前的那罐啤酒時,又回想起了男人之前的動作。


這瓶啤酒是他從箱子右邊拿出的,而他自己喝的那瓶啤酒是從箱子最左邊拿出的!


「酒裡很可能注射有藥物!」


電光火石之間,我思緒不斷,已經對這個男人產生了殺意。


「真名?這個不方便告訴你,咱倆萍水相逢,也別計較那麼多,乾脆就用職業來稱呼算了。」男人笑的很爽朗,看不出一絲惡意:「你叫我作家,我叫你主播,多方便。」


陰間秀場可選任務裡殺死秀場主播獎勵十積分,男人這麼做是明擺了準備告訴所有人,我就是主播。


「算了,叫主播感覺怪怪的。」我朝男人伸出手,陰氣如針般藏在掌心,面帶微笑:「能在這鬼地方遇見自己偶像也不容易,你叫我夏馳就好了。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7-9-18 00:42

第601章 新的來訪者


夏馳這個名字我是經過深思熟慮才說出的。


我和陳九歌在深層夢境中見過面,當時我對他說自己的名字叫做夏馳,這次直播陳九歌很可能也參與其中,為了圓這個謊,所以我依舊用了夏馳的名字。


看著我伸出的手,男人似乎並沒有多想,很隨意的跟我握在了一起。


「陰陽有令!」鬼術四重對於陰氣的掌控已經達到細緻入微的地步,我將暗藏在手心、指縫的陰氣滲透進男人的身體。


我做的非常隱蔽,一般來說若不是對鬼術十分熟悉之人,根本不可能發現我的小動作。


陰氣凝成細針,鑽入男人穴位之中,並沒有遇到想像中的抵抗。


「這男的是個普通人?」他的經絡當中既沒有陰氣,又沒有真氣,很多地方都已經閉塞,沒有一點修行過的痕跡。


「一個普通人為什麼要撒謊?他真的不是秀場主播?」在我印象當中,每一位秀場主播都是極為危險、恐怖的存在,畢竟能活過那麼多次直播,必定有幾門真本事傍身才對,普通人是不可能活過太多次直播的。


陰氣入體,假冒王師的男人毫無反應,我原本都已經準備下殺手了,可看到此景後,心中的殺意又慢慢散去。


「這個人深夜住在江滬醫院一定另有圖謀,所謂的體驗生活、尋找靈感只是藉口,但是這並不能說明他就是秀場主播。」我鬆開了手,臉上笑容不變,退到一邊,和他保持一個安全的距離。


「你離我那麼遠幹嘛?是不是因為我這長相讓你覺得害怕啊?」作家指著自己的臉,一大一小兩個眼珠子眨動了幾下,似乎已經習慣了被人疏遠:「我小時候生過病,腦袋裡長了個瘤子,壓迫神經,第一次手術的時候失敗了,瘤子沒取乾淨。復發之後瘤子惡化,最後變得有雞蛋那麼大,我的整張臉都因此變了形。」


「腦瘤?」這個名詞我還是在肉瘤中心的牆壁上看到的,現學現賣而已。


「恩,幸好第二次手術成功了,瘤子被完整取了出來,不過我的臉卻變不回來了。」作家嘴唇外翻,露出難看的笑容,我有心想要安慰他兩句,但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


氣氛有些沉重,作家擺了下手:「不說這些事了,都過去了。」


他仰頭悶了一罐啤酒,繼續說道:「我比你來的早,此地倒也轉了個七七八八,怎麼說呢?廢棄醫院這地方,能別進來,最好還是不要進來,賺錢的方式有很多,沒必要為了錢,把命給搭進去。」


一口氣喝了一罐啤酒,作家情緒發生細微的變化。


我眼睛一亮,順著他的話問道:「這裡很危險嗎?難道你之前發現了什麼恐怖的東西?」


「恐怖的東西倒沒有發現,不過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作家靠著帳篷:「這麼跟你說吧,我之前也曾去過其他廢棄醫院尋找靈感,那一次去的是華都小湯山醫院,不知你記不記得零幾年的時候,『非典』肆虐。華都那邊為了控制病情,用了七天七夜的時間搭建出小湯山緊急治療醫院,專門用於隔離非典患者。等到非典病情得到控制後,小湯山醫院也就荒廢,所有醫生、工作人員全部撤出,那塊地也一直沒有得到再利用。」


「非典流行這件事我聽說過,小湯山醫院就是國內很多逃生遊戲的環境模板,你舉這個例子是想要說明什麼?」我盯著作家,自從知道他在撒謊,隱瞞自己真實身份後,我對他說的每句話都要反覆思考。


「很簡單,小湯山醫院廢棄是為了防止高危流行性病毒擴散,那你有沒有想過江滬癌研醫院為什麼會被廢棄?癌症這東西可不會傳染。」作家神秘兮兮的,成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你已經在這裡住了一天一夜,有沒有什麼發現?」


「有發現我還會害怕嗎?這你就不懂了,正因為未知,所以才讓人興奮、恐懼,我現在就處於一種很亢奮的狀態。」作家說著又打開了一罐啤酒,好像在暗示什麼一樣,朝我舉了幾下:「你不喝點嗎?」


「不了,我酒量很差,喝了容易耍酒瘋。」搖了搖頭,我擺手拒絕:「那你在這呆了一天一夜總歸要有收穫的吧?能不能跟我分享一下,畢竟我等會直播還要出去。」


「江滬癌研醫院很大,我來這裡一整天的時間也就剛把癌症康復中心給逛了一遍。」作家喝了口啤酒,掰著手指:「醫院內部有三座主樓,最高的是門診大樓,也就是咱倆見面的那棟樓,我住的這棟樓是癌症康復中心,最深處的那棟樓門窗全部密封,裡面釘著木板,我也不知道它是用來做什麼的。」


「門窗密封,還釘著木板?」最後那棟病樓的構造和我很早以前去過的恨山精神病院有些相似,當初為了逃離那精神病院我可是沒少費心思:「就這些嗎?沒有其他要注意的東西了嗎?」


我有些疑惑,作家肯定隱藏了什麼,他提前我一天一夜到這裡,估計早就將地形摸透了。


「門診大樓肉瘤中心的那個水箱你白天去過沒?箱子裡裝著什麼東西你知道嗎?」


「我沒留意。」作家隨手將喝完的啤酒罐扔到牆角。


「那你在這一天一夜的時間裡有沒有遇到過其他人?」我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我來的時候,門外面挺停著一輛私家車,從駕照來看,車主人不是你,若我所料不錯,那個人此時應該也在醫院裡。」


「醫院裡還有其他人?」作家聲音都變了,十分驚訝:「不會吧,我轉了那麼久,你是我看到的第一個人。」


他表情自然,我也分辨不出他是不是在撒謊。


「我有騙你的必要嗎?這醫院裡除了你我之外,還有其他人存在,而且我覺得不止一個。」我看著作家,想要從他臉上找到更多的破綻。


「他們為什麼要來醫院?這地方都廢棄了二十多年了,難道此地還藏有寶藏?」他說完後自己都笑了起來:「不好意思,小說寫多了,你就當我隨便說的,不要放在心上。」


我們兩個又聊了好一會,誰都沒有從這房間離開的意思,我是在考慮要不要趁此機會將他直接做掉,而作家心中可能也有類似的想法。


兩個人心懷鬼胎,共處一室,直到十二點半,醫院內出現新的閃光點,我倆的注意力才從對方身上轉移。


「又有人進來了!」


寂靜黑暗的醫院當中,一道亮光從病室窗戶上掃過,似乎是外面有人無意中用手電筒照了一下。


我和作家關掉應急燈,將窗簾掀開一角,正好看到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背著雙肩包,打著手電筒走進癌症康復中心。


「不是顧北?怎麼又來了一個新人?難道他是綁架嬰兒的綁匪?」我和作家對視一眼,很有默契的悄聲朝門外走去,躲在二樓拐角,偷偷打量起這個愣頭愣腦,打著手電的年輕人。


他進入癌症康復中心後,嘴裡一直低聲念叨著什麼,衣服上掛著幾張黃紙道符,雙腿發抖,一邊走一邊用手電筒照向各個科室的門牌,似乎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沒有拿手機,身上也沒有佩戴胸針,這傻小子嚇的走路都走不穩,看起來也不像是秀場主播啊?」我盯著還在大廳瞎轉悠的年輕人,又看了一眼作家,這兩個人給我的感覺很奇怪,他們都不像是秀場主播,但是卻都莫名其妙出現在了秀場主播的獵殺遊戲當中。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7-9-18 00:45

第602章 死亡邀請


新出現的年輕人膽子很小,我能夠明顯看出他的小腿和肩膀在發抖。


手電筒在大廳裡晃動,年輕人處於一種高度緊張的狀態。他每走一步都要停頓片刻,十分謹慎,可是這種謹慎只是相對於普通人來說的,在我眼中他的表現漏洞百出。


如果我想,可以很輕鬆的接近他,然後發動突襲。


「他應該也不是秀場主播。」我不明白為什麼這些和秀場遊戲不沾邊的人會聚集到這裡,今晚的直播越來越撲朔迷離了。


年輕人在一樓並沒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東西,他拿著手電筒朝二樓走來,我和作家此時就藏在樓梯拐角處,雙方相距不超過五米,然而就算是這樣,那個「謹慎」的年輕人對我和作家依舊毫無察覺。


肩膀被拍了一下,作家向我伸手:「你出去跟他說一下吧,我長得跟常人不同,怕嚇著他。」


「你倒是挺體貼。」雙方離得越來越近,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我緩步從躲藏的地方走出,衝著年輕人低聲說道:「停!醫院重地,閒人免進。」


原本以為沒人的樓道裡突然閃出一個人影,年輕人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直接扔了手電筒,大叫了一聲。


燈光在漆黑的建築裡閃動了幾下,而後停在我腳下,年輕人手忙腳亂想要去拿手電筒,但是又不敢接近,他一連退了好幾步,背靠牆壁,胸口起伏,喘著粗氣,好一會才平靜下來。


「別激動,我們沒有惡意。」我聲音不大,還刻意放緩了語速。可就是這樣,仍舊把那個年輕人嚇的夠嗆。


「你別過來!」他靠著牆壁,拽了兩三次才把雙肩包取下,慌慌張張的拉開拉鍊,從裡面取出一把水果刀,拿在手裡像模像樣的揮了幾下。


這笨拙的舉動反而讓我放鬆了警惕,雙手舉起,示意他自己手中沒有任何東西:「放下刀子,小心傷到你自己。」


我將手電筒撿起,慢慢朝年輕人走去,他全身肌肉繃緊,抓著水果刀,瞳孔隨著我的腳步而跳動。


「拿好了,別再扔了。」我把手電梯遞到年輕人面前,他直到這個時候才敢正視我的臉。


「你、你不是鬼吧?」


「把那個吧字去掉,我怎麼可能是鬼?你看,我還有影子。」我盡量讓自己顯得和善一點。


年輕人沒敢去接手電筒,跟我保持一定的距離,甚至我懷疑如果不是他自己把自己逼入了死角,此時估計早就逃跑了。


「你真的不是鬼?那你大晚上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還戴著這麼恐怖的面具?」他的聲音在顫抖,似乎覺得我在騙他。


我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善惡修羅面具戴的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我都差點忘了自己現在還戴著面具。


「我是一個探靈主播,這面具是節目效果。」我把跟作家說過的話又跟年輕人說了一遍,他疑心很重,我都快磨破嘴皮子了,他才相信。


「原來如此啊。」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從我手中接過手電筒,不過並沒有將水果刀收起:「我還以為你跟我一樣,也是被脅迫來的。」


「脅迫?」躲在我後面的作家從黑暗中走了出來:「誰會脅迫你到這鬼地方?編瞎話都不會編。」


「這位是?」年輕人看到作家,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水果刀,從他的角度看去,作家的外貌確實有些嚇人。


我乾咳兩聲,介紹起來:「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恐怖懸疑小說第一人——屍身人面。」


「屍身人面……」年輕人念了幾遍,搖了搖頭:「沒聽說過,不好意思,我不看恐怖小說,我膽子很小,很討厭那些東西。」


「殺妻日記你沒看過嗎?你應該聽周圍人談論過吧?」作家完全把自己代入了王師的身份,如果不是真的王師我見過,一定會被他精湛的演技欺騙。


「沒有,你不要離我太近。」年輕人皺眉盯向我和作家,臉色很難看,他突然將刀子指向我,毫無徵兆的開口說道:「把面具摘了,讓我看看你的臉!」


「摘面具?我不是給你說了嗎,這都是節目效果。」


為了讓博取年輕人的信任,我隨手摘下了面具,結果讓我沒想到的是,這小子猛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對著我和作家就按下了快門。


「你們兩個的長相我已經拍下來了,別想對我做什麼,我要是出事,我朋友會立刻帶著照片去報警!」他拿著手機,氣勢很足。


我眼底血紅一閃即逝,嘴上卻無所謂的說道:「你這是被害妄想症吧?」


「小子,我警告你,不要亂把照片發出去,作家要保持神秘感,如果你不想吃官司的話,最好老實點。」


和我不同,作家直接開口威脅,然而年輕人毫不在意:「如果我能活過今晚,照片一定刪掉,可如果我今晚出事了,你們也別想好過!」


年輕人的話裡帶著一絲敵意,這敵意並不針對誰,只是因為內心過於緊張、害怕,導致壓力太大,所以才會對誰都產生抗拒。


氣氛有些不對,我怕剛才年輕人的大喊會引來其他人,朝他們兩個招了招手:「咱們先去病室裡,外面不安全,醫院當中還有隱藏的人。」


涉及到自身安全,作家和年輕人不再爭吵,跟著我一起回到二樓第一間病室。


關上門,打開應急燈,用毛巾蓋住燈光。


我們三人站在屋子三個方向,彼此之間互不信任。


「距離天亮還有很長時間,我們在這裡指不定會遇到什麼危險,合作對大家都有好處。」


「我贊同。」


作家和我站在同一陣線,年輕人想了一會,默默收起水果刀:「我也贊同。」


我借助屋內的燈光仔細打量年輕人,他也就二十歲左右,看起來正是上大學的年紀,不過他的精神狀態卻很糟糕,頭髮亂糟糟的,眼中佈滿血絲。


這小子在來這裡之前似乎受過什麼刺激?我收回目光,重新戴上面具,這才開口說道:「我叫夏馳,這位你可以稱呼他為作家,我們兩個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你都清楚了,既然是合作,現在是不是該說說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了吧?」


年輕人猶豫了一兩分鐘才下定決心開口:「我叫陳默,是江城醫學專科學院的學生。」


「江城醫學院?」我一愣神,自己第六次直播就是在那裡進行的,還收穫了天醫神煞:「那個學校給我的感覺可不怎麼好。」


年輕人沒有理我,剛才的回憶似乎又加深了他的恐懼,他無意識的抓著自己的頭髮,聲音嘶啞:「我來這裡具體的原因還要從兩天前說起,我們系裡的一位老教授在課堂上病倒了,我和室友將其背出解剖室,本來也沒什麼。可回到寢室以後,室友卻神秘兮兮的拿出一張紙條,說是老教授兜裡掉出來的,像是某個學生的惡作劇。我很好奇,就和他一起看了紙條上的內容。」


年輕人說完,從雙肩包夾層裡取出一張皺皺巴巴的淺黃色紙條:「你們要看嗎?我提前聲明,這是一條詛咒。」


紙張泛黃,上面還有發霉的地方,似乎是很久以前的東西。


我和作家對視一眼,都湊了過去,只見紙條上歪歪斜斜,好似鬼畫符般寫了幾個很醜的漢字。


「你的壽命已經不多了,現在去江城西郊和新滬市交界的地方,這裡有一家名為江滬癌研的廢棄醫院,我需要你幫我去診療大樓七層的中央手術室和第三病棟地下的太平間取出我的死亡證明和出生證明,不去,後果自負。」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7-9-19 01:48

第603章 詛咒


紙條上的字很醜,就好像書寫者是第一次寫字一樣。


「紙張泛黃、還帶有霉點,應該是很多年前的東西,紙上的字卻還算清晰,像是後來寫上去的。」我並沒有把詛咒放在心上,看完紙條後,思索起來。


自己之前去門診大樓看過那裡的地圖,中央手術室確實在門診大樓的第七層,照此來看紙條上提供的信息並不完全是假的,至少書寫紙條的人對江滬癌研醫院十分了解,清楚這裡每個科室的位置。


「去中央手術室和第三病棟地下的太平間,分別取出他的死亡證明和出生證明。這個對應關係有點奇怪,中央手術室對應著死亡證明,太平間反而對應著出生證明,這到底是書寫者的筆誤,還是刻意所為?」我摸著下巴,通常來說手術失敗後,醫院方面會給死者家屬開出死亡證明,至於太平間,那裡只是存放屍體的地方,就算能開具證明,也是屍體暫放和遺體交接證明,不可能存在什麼出生證明,沒有人會出生在那種地方。


「應該只是筆誤吧。」


我在心中思索,臉上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站在我身邊的作家也是如此,他甚至還有些不屑。


「這種無聊的遊戲我十年前就設計過,老掉牙的套路了。」作家想要去拿那張紙條,年輕人立刻把手抽了回來,小心翼翼將紙條放回雙肩包夾層。


「我說,你也太敏感了吧?」


年輕人陳默閉口不言,重新背上雙肩包:「我沒有騙你們,這詛咒是真的,我不知道老教授是從什麼地方弄來的這張紙條,我只知道他被送到醫院後不久,就停止了呼吸。」


「或許這只是個意外。」作家自顧自的從箱子裡取出一瓶啤酒喝了起來,他這怪異的舉動引起了我的注意,就算嗜酒如命也沒必要喝的如此頻繁。


我鼻翼抽動,忽然發現作家身上最開始的那股消毒水的味道,已經完全被酒精味掩蓋。


「一開始我和室友都沒有在意,可等到第二天,當我從床上醒來的時候,忽然看到室友正坐在床上死死的盯著我,他手裡拿著那張紙條,臉色蒼白,額頭上全是冷汗。」陳默有些痛苦的描述著,他激動的揮著手,似乎那天早上的場景,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我被他嚇了一跳,問他是不是做噩夢了,結果他沒頭沒尾的對著我說了一句——我們都要死了,我已經看到了。」


「我膽子很小,罵了他一句後,就出去洗漱了,可誰知道等我再回寢室,室友已經不見了。他的東西散落一地,就好像是被人追趕、匆匆逃命一樣。」陳默嘴角泛著苦澀:「上課,下課,一早上都沒有看見他,直到下午我們去上解剖課時,大家打開了存放大體老師的水槽,結果所有人都被嚇傻了!我的室友就泡在那些大體老師中間!皮膚蒼白,四肢扭曲,死狀極度可怕!」


陳默的聲音裡幾乎帶上了哭腔,可見當時那一幕對他心靈造成的巨大衝擊。


「我們在醫學院住的是雙人間,室友死的蹊蹺,我膽子又小,不敢一個人在宿舍睡,就去找其他人同學,想要擠擠湊合一晚。等晚上熄了燈以後,大家都已經熟睡,屋子裡靜悄悄的沒有任何異常,我這才放下心來準備睡覺。」陳默的聲音慢慢變的尖銳起來:「可能是因為白天室友死亡給我留下的印象太深,我根本睡不著,一閉眼腦中就浮現出他的樣子,還有他早上對我說的那句話!我們都要死了,我已經看到了。」


「我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麼?想要翻身卻忽然發現自己動不了了,我嚇的要命,張開嘴巴卻發不出聲音,同學就睡在我身邊但是我卻弄不醒他們,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看著寢室的門似乎被什麼東西推開,黑暗中好像有東西爬了進來!」


「我發誓我沒有撒謊!那東西渾身濕漉漉的,臉貼著地面,在一寸寸爬向我!」


「我感覺自己喘不上氣,肺裡一絲空氣都沒有,內臟好像停止運轉了一樣,眼睛瞪的滾圓,我看著那東西慢慢的、慢慢的爬到我身前。」


陳默的聲音有些大,他的情緒已經失控,我趕緊出言安慰,過了好一會他才繼續說道。


「天太黑了,我看不清楚那東西的長相,但是很奇怪,我能感覺出他就是已經死去的室友,他又回來了!」年輕人吸了口氣,他的故事也到了最後:「室友好像對我說了什麼,似乎是在催促我,一直等到他離開,我才猛地從床上坐起,屋裡的同學全都詫異的看著我。我的模樣很狼狽,衣服完全被汗水浸透,就好像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同學都在問我怎麼了,我原本也以為自己只是做了噩夢,可等我把手伸進口袋時,忽然發現口袋裡多出了什麼東西?拿出來一看,那張被室友帶走的紙條不知什麼時候又出現在了我的口袋裡!」


「我該怎麼辦?我不想死,我不想變得跟室友一樣。」陳默臉上溢滿恐懼:「我明白了室友的意思,這才相信紙條上的詛咒是真的,所以我簡單整理了一下東西,連夜跑到這裡,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惡作劇,我真的不想死。」


他說到後面幾乎語無倫次,屋內沒有一個人開口插話。


我聽完之後,沒有發表意見,只是在心裡思索。


如果陳默說的是假的,那麼這個人一定另有目的,他很可能就是主播之一,且演技絕對不輸給作家,對我來說非常危險。


而假如他說的是真的,我自己剛才也看到了那張紙條,詛咒什麼的也會在我身上應驗,這同樣不是什麼好消息。


「你有沒有試過將這紙條燒掉或者送到道觀裡去?」作家拿著啤酒罐,慢悠悠的喝著:「編的不錯,但我還是不信,作為一個資深超自然研究者,我跑過那麼多地方都沒有見過所謂的靈體,你一個小屁孩,毛都沒長齊就經歷了超自然現象?我看你這是心理疾病,要不先喝罐啤酒壓壓驚?」


作家將我身前的那罐啤酒遞給陳默,我微瞇眼睛,也盯著年輕人,想要看看他喝下這罐啤酒後會有什麼反應。


「我對天發誓,自己說的全是實話,我不想害你們,你們兩個剛才也看到了紙條上的內容,我們現在是一體的,必須要按照紙條上說的去做,這樣才能活下去!」陳默著急解釋,能看出來這年輕人心眼不壞,也沒什麼城府,就是膽子太小了,他要做恐怖片主角,估計活不過五分鐘。


陳默隨手將啤酒放到一邊,看也沒看,繼續勸說我和作家跟著他一起行動。


「沒喝?這是傻人有傻福,還是他發現了什麼?」我的目光在作家和陳默之間移動,秀場主播一共就那麼幾個,這倆人我看著都感覺怪怪的,誰都不像是好人:「要不要跟他們一起行動?我在門診大樓肉瘤中心裡發現的水箱絕對有問題,那裡我還沒有細看。」


留給我思考的時間並不多,很快作家就和陳默達成共識,兩人決定按照紙條上所說夜探門診大樓。


陳默是為了破解詛咒,作家據他自己說,是為了尋找靈感。


他們兩個都看向我,我也不好拒絕,勉強點頭同意:「這地方很危險,咱們聚在一起也相對安全一點。不過在出發之前,我有件事想要麻煩一下你們。」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7-9-19 01:51

第604章 中央手術室


「什麼事?」作家和陳默異口同聲,兩人警惕的看著我。


「不是什麼大事,別激動。」我指著自己身上的這套衣服:「剛才下樓梯的時候沒注意,劃開了一個大口子,能借我一套衣服嗎?畢竟我還要直播,這麼露著肉影響不好。」


兩人狐疑的盯著我,我也不怕他們看出什麼破綻。


我之所以這時候突然想要換一套衣服,只是因為看到作家帳篷裡有衣服,所以臨時起意。


我雖然戴著人皮面具,但是衣服還是在世紀新苑穿的那一套,如果遇見了陳九歌,難免會讓他產生聯想。


我從世紀新苑出來為了趕時間,一路上急急忙忙,根本沒機會換裝。


其實這也不算一個太大的漏洞,因為我對陳九歌早已起了殺心,只要見到他,我必定會毫不留情,想盡一切辦法除掉他,所以就算讓他看到我的衣服也沒什麼。


可萬一我沒有殺死陳九歌,讓他逃了出去,那麼衣服將成為我的一個破綻,此時我這麼做只是為了杜絕意外發生。


聽到我的要求,作家和陳默都有點無語。


「隨你便吧。」作家隨手從帳篷裡拿出一件外套扔給我。


「謝了。」我飛速脫掉自己的衣服,然後又朝他招了下手:「有褲子嗎?」


他臉皮輕輕抽了一下,強忍著拒絕我的衝動又拿出一條褲子。


我將手機和胸針收起,走到帳篷後面,泰然自若的換上衣服,然後將陰間秀場胸針戴在比較隱蔽的地方。


「出發吧。」我把自己的衣褲扔在角落,活動了一下手腳:「第三病棟完全封閉,咱們先去門診大樓七層尋找死亡證明。」


「就這樣過去嗎?」陳默看著一臉輕鬆的我和滿不在乎的作家,忽然覺得自己的兩個隊友都很不靠譜:「我之前說的都是實話!那地方很可能藏著什麼很恐怖的東西!你們別以為我是在開玩笑啊!」


「我們沒以為你是在開玩笑啊?廢什麼話?走不走?」我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還不到凌晨一點。


自己的這個舉動估計又讓陳默給誤會了,他指著我的手:「大哥,你直播這些東西難道就不害怕被直播平台永封嗎?」


「我巴不得被永……」這是個很尖銳的問題,我說到一半才猛然意識到,立刻改口:「這年頭流量為王,只要播的東西有人看,讓我有錢賺,那就行了。封了我就換個平台,無所謂的。」


大步走出病房,至於作家和陳默會如何去想我就不知道了。


離開癌症康復中心,走在荒蕪的醫院土路上,冷風吹動地上的荒草,好像一道道搖擺的鬼影。


我們三個誰也沒有說話,沉默著進入診療大樓。


一進這棟大樓,似乎連心跳都開始加快,很壓抑,莫名的讓人覺得難受。


「這是診療大樓地圖,你要找的中央手術室在最高層。」我指著牆壁上破損嚴重的引導圖,扭頭看了陳默一眼,他一手拿著水果刀,一手拿著手電筒,動作笨拙,表現的小心翼翼,實際上就他鬧出的動靜最大。


「帶了個拖油瓶,偏偏他還是新線索的提供者,不能拋棄,真是麻煩。」我這個人追求效率,最討厭的就是麻煩,「殺一個人獎勵一積分,救一個無辜者獎勵十積分,不好動手啊。」


目光掃過陳默脖頸,我眼底猩紅一閃而過。


水箱的位置在一樓走廊最深處,我和作家兩人十分默契,都沒有一點要去查看的意思,心照不宣,將這個秘密隱藏下來。


「什麼聲音?你們有沒有聽到?」進入安全通道後,陳默也聽到了從水箱裡發出的咕嘟、咕嘟的聲音,不過他很快將這聲音拋之腦後。


「聲音好像又變大了,那水箱裡到底裝著什麼東西?」我偷偷看了作家一眼,他面容平靜,讓人猜不透他心裡想著什麼。


我放慢速度,走到隊伍最後,心中思索。


之前就在我差一點看到水箱裡藏著什麼東西的時候,作家出現破壞了我的計劃,他出現的時間非常巧,這個人肯定知道些什麼,他有可能就是新滬癌研醫院內部的人,那帳篷以及物資都是之前早就準備好的。


「一個廢棄的醫院裡能有什麼秘密值得守護?」我看著過了那麼多年依舊泛白的牆壁和天花板,眉頭皺在一起:「今晚的直播到底是什麼意思?主題不應該是秀場主播之間的互相獵殺嗎?我怎麼感覺有些變味了?還有陳九歌提前我一個小時出發,他現在在哪裡?那些綁匪和顧北又藏到了什麼地方去?這些人裡到底誰才是真正的秀場主播?」


醫院內部引導圖大部分內容都已經損壞,看不清楚,我們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順著安全通道直奔七樓而去。


想法是好的,可沒走出多遠,就遇到了意外。


在安全通道一樓和二樓交界的地方,我發現了一節還未燃盡的煙頭。


「對方應該是聽到了聲音,迅速扔掉煙頭,結果煙頭一下子從樓梯上方掉了下來,導致他無法第一時間踩滅。」我撿起煙頭,掃了一眼:「樓裡還有其他人,你倆小心點?」


我將煙頭拿在眼前看了看,頓時覺得有些熟悉:「這煙不就是我經常抽的那種煙嗎?五塊一盒,是江城、新滬都很常見的土煙。」


香煙和衣服一樣,有時候也能反應一個人的身份。有權的人,抽上等煙,抽煙不花錢;有錢的人,也抽上等煙,但抽煙自己買;沒錢沒權又處境窘迫的人,煙癮來了,只能抽劣質煙,就像當初的我。


「抽這煙的應該不是秀場主播,可能是綁匪,畢竟有些習慣根深入骨,不是一時半會能改變的。」我扔掉煙頭,跟著作家和陳默繼續向上。


走到三樓時,地上多了很多原本不該出現在廢棄醫院裡的東西。


沾染著泥土的樹葉、帶著新鮮血蹟的布條,還有一些食物包裝袋。


「有人在這裡停留過一段時間。」作家摸著自己腦袋:「奇了怪了,我轉了那麼多地方,怎麼就沒有碰到他們?醫院裡來了外人我居然不知道?要不要去三樓看看,說不定他們就藏在某個科室裡。」


「時間有限,還是先處理正事吧。」醫院裡的氣氛越來越緊張詭異,我有預感一旦開始出現死亡,或者發現屍體,那整個局勢都將變得不可預測,甚至有可能完全崩盤。


陳默很贊同我的觀點,少數服從多數,作家縱使有些不爽,也只能忍住。


不再停留,我們三人一路跑到了診療大樓七層,三人一起行動,恐懼感也降低了不少。


推開安全通道的門,一條漆黑看不見盡頭的長廊出現。


在這一層那種壓抑的感覺到達了頂點,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中央手術室……」我第一個走進醫院長廊,兩邊病室的門上全都貼著封條,這是其他樓層從未出現過的情況。


醫院內部乾燥封閉,再加上此地蟲蟻稀少,所以基本上保持著多年前的原樣。


「別看了,先找到手術室再說。」距離紙條上說的地點越來越近,陳默變得十分緊張,他抓著水果刀,聲音都在發抖。


頂層的走廊格外幽長,足足走了有半分鐘,我們三個才找到了紙條上記錄的中央手術室。


這間科室的門比其他科室大很多,陳默迫不及待的想要進去,但是卻被我一手攔住。


「你要幹什麼?!」


他回頭瞪我一眼,我也不在意,解釋道:「整個頂層,只有這扇門上的封條被撕了下來,你小心點,裡面可能有不好的東西。」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7-9-20 00:29

第605章 記者


封條一面落滿灰塵,另一面卻乾乾淨淨,很顯然是剛剛被人撕下來的。


陳默知道我是好意,點了點頭,壓低了水果刀的刀尖。


「我打頭陣,你們跟緊點。」他的聲音聽著還有些顫抖,哆哆嗦嗦的邁開步子,似乎是為了給自己壯膽,用力推開中央手術室的門。


這愣小子站在門口用手電筒往裡照,嘴上說著讓我們跟緊他,可真推開了門,他卻好像雙腿生了根一樣,戳在地上一動不動。


「你推門聲音那麼大,如果裡面有人肯定會第一時間發現我們,然後躲起來,藏在暗處等著給你致命一擊。」我語氣無奈,本來我們是在暗處,被陳默這麼一搞,我們的處境變得略有尷尬。


「那……現在怎麼辦?」他扭頭看向我和作家,似乎是在徵求我們的意見。


「來都來了,能怎麼辦?進去看看,注意,不要碰不該碰的東西。」我伸手將手術室的門完全推開,借助手電筒的亮光運用判眼,仔細觀察。


中央手術室很大,裡面足足有七個大小不同的房間,這些房間房門全都緊緊閉合,我們要找的東西應該就在其中某一個房間裡。


「外面沒什麼危險,暫時安全。」


「你就這麼肯定?」作家語氣詫異,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以前幹過偵察兵?」


「沒有,不過我以前做過私人偵探,擅長跟踪、偷拍、婚外調查等,如果哪天你老婆出軌了,也可以委託我來幫你取證。」我隨口說道,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和作家進行過多糾纏。


「你恐怕是沒有機會了。」作家耷拉著一張臉,有些不滿我的語氣。


「也對。」我瞄了作家一眼,率先進入中央手術室。


江滬癌研醫院雖然已經廢棄了很多年,但這裡畢竟曾是華夏最頂尖的癌研醫院,內部佈置完善專業,各個區域標示清楚,給人的感覺井井有條。


無菌室、貯藥室、急診手術間、器械敷料準備室等等,可能是因為位置特殊,正好處於醫院正中心的原因,中央手術室牆壁上的門牌都很清晰,保存的十分完好。


我原本想要讓陳默守在門口,留條後路,但他膽子實在太小,緊跟在我身後,攆都攆不走。


作家我又指揮不動,結果這就導致我們三個走在一起,無法掌控全局。


「這幾個房間內部是相互連通的,咱們三個別擠在一起,留一個人守在外面。」


我看向作家,他咧著有些畸形的嘴笑了笑:「你怎麼不守在外面?萬一真發現了什麼東西,你倆背著我獨吞我也不知道。」


「這鬼地方能有什麼好東西?我這麼做也是為了大家好。」


作家最終同意,他將手術室的大門關上,靠在牆角,似乎只有背靠牆壁才能讓他感到安全。


我和陳默打開一個房間的門,這邊門剛發出響動,我和陳默還沒有進去,距離科室出口最近那個房間的門就被人推開。


「誰?」作家低呵一聲,立刻從牆角跑出攔在手術室門口,那道黑影發現手術室出口被堵,放慢了速度,站在原地。


聽到響動,我和陳默也顧不上查探,立刻從單間裡跑出,三人成品字將那道黑影圍在中間。


「是人是鬼?」


被困在中央,黑影依舊沉著冷靜,他慢慢向後退到牆邊,手機好像端著什麼東西。


陳默將手電筒對準黑影,等看清楚他的打扮後,我們三個才鬆了口氣。


「是個活人。」


他背著一個斜挎包,穿著一套洗的發白的運動服,左手拿著一個DV,右手端著一個改裝過的單手弩。


「拿著DV在拍攝,難道這人是秀場主播?」即使心裡清楚對方不是鬼,我仍舊不敢大意,向後退了兩步,衝著他低聲說道:「別緊張,我們沒有惡意,你先把手裡的鋼弩給放下。」


手弩雖然看著不大,其實威力驚人,可以在幾米外輕鬆射穿汽車玻璃,如果鋼箭正好刺入眼眶或者脖頸等柔軟的地方,足以一擊致命。


男人沉默不語,動作不變,眼神冰冷,慢慢從我們三個身上掃過,全部看完後他雙眉皺起:「你們為什麼會來這地方?」


為了博取他的信任,我將之前編的那些話又給他說了一遍,然後又向他介紹了作家和陳默。


男人的反應不冷不熱,直到他聽見陳默手中有張紙條,是被威脅著到這裡的時候,才變了臉色。


我注意到了這個細節,讓陳默從包裡拿出紙條,用實物證明自己沒有說謊。


在看到那張泛黃的紙條後,男人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改裝弩,神色緩和了許多。


「難道你也是因為收到了紙條,所以才深夜到這地方來的?」我試探著問了他一句,沒想到男人很乾脆的點了點頭,他將DV掛在自己脖子上,騰出一隻手從挎包裡摸出一張和陳默那張一模一樣的紙條。


無論材質,還是上面的字,都完全相同。


「抱歉,是我太緊張了。」男人收回紙條,端著改裝弩的手也垂了下去。


「你這張紙條是從什麼地方弄來的?」等到男人取下改裝弩上的鋼箭,我才敢開口。


「這個啊?」他晃了晃手中的紙條,面帶苦笑:「這是我從太平間偷出來。」


「哪個太平間?這所醫院的太平間嗎?」陳默眼睛一亮,語氣急促:「你已經去過第三病棟了?那出生證明和死亡證明你是不是已經拿到手了,快給我看看!」


「你想多了,這紙條是我從新滬一家私人醫院的太平間裡偷出來的。」男人嘆了口氣,聲音裡透著濃濃的悔意:「我就是犯賤,本以為能做個大新聞,結果把自己給坑死了。」


他舉了舉手中的DV:「我是一個記者,如果你們有喜歡靈異都市傳說的,估計聽說過我的名字,我叫張恆。」


「張恆?」我脫口而出,自己的這個反應讓周圍幾人都好奇的看了過來。


「你聽說過我?」男人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事實上他很清楚,自己的知名度並不高。


說句不好聽的,像他這樣的最底層娛樂記者,用知名度這個詞就是浪費。


我自知有些失態,可事已至此只好硬著頭皮承認:「我在網上好像看過你的報導,是關於新滬市雙佛區的。」


「對對,那些報導就是我寫的!」


男人親口承認,我眼前這個張恆和記憶中那個張恆慢慢重合在一起。


第一次去新滬的時候,為了完成李靜玉的委託,我曾無意間進入過張恆租住的房間,結果我在他的房間裡發現了十分驚人的東西!


包括祿興和神秘人之間的談話,以及祿興剝皮殺人的影視片段,這個人對雙佛區的調查很詳細,當時我還從他的房間裡偷出了一隻錄音筆,而直到現在那錄音筆裡的第三段錄音都還沒有破譯出來。


「原來是他啊。」這人是雙面佛的敵人,為了調查雙面佛不惜玩命,以凡俗之身,硬是找到了那麼多關於雙面佛的蛛絲馬跡,說實話我挺佩服他的。


只是當初我去他租住的地方時,房東大媽說他已經很久沒有回去了,我還以為他已經遇害,沒想到他竟然會在今夜出現在江滬癌研醫院裡。


相比較作家和陳默,我其實對於張恆出現在這裡的原因更加感興趣。


除去我們之前曾打過交道的原因外,還有最為重要的一點,在這三個人當中,張恆是最像秀場主播的人。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7-9-20 00:36

第606章 白色的牆壁


身高一米七五,長相平凡毫無特色,如果把張恆放入人群裡,轉眼間就會失去他的踪影...


這個人機靈,有韌性,懂變通,從他身上我幾乎看到了一個娛樂記者的所有特點,而這些恰巧也是成為陰間秀場主播需要的條件。


目光從張恆手中的DV移開,我收回思緒,靜靜聆聽。


張恆講故事的方式很獨特,他將手中DV正對著我:「你們可以離近一點觀看,我這裡記錄有大部分內容。」


他一邊播放DV,一邊說道:「這張破紙條是我從新滬市一家私人醫院裡帶出來的,事情的起因和新滬幾個月前發生的剝皮案有關。」


DV影片配合張恆獨特的嗓音,再加上這裡驚悚的環境,他剝皮案三個字一說出口,離他最近的陳默就打了個冷顫。


「怎麼?才這點就害怕了?」張恆調快了錄像,跳過前面不重要的內容,直接進入主題:「這個案子在新滬造成了極為惡劣的影響,但是警方卻一直沒有抓到兇手,有關部門開出的懸賞通告隨著時間推移,也越來越高,現在已經累計到了三十萬!只要提供關鍵性線索就獎勵三十萬!這對我來說誘惑力可比跟蹤什麼明星大多了,為了錢我這幾個月一直在跟蹤調查。」


聽到這,我眼皮輕輕跳了一下,他在撒謊。


我心裡清楚,如果他真的是為了錢,只要把他電腦裡的照片和之前錄到的錄音交給警方,這三十萬賞金妥妥到手,但是他並沒有這麼做。


盯著張恆的臉,我現在思索起這個問題,更加覺得奇怪。


他為什麼要調查雙面佛?為什麼緊抓著剝皮案不放,自上次分別已經過去很久了,他還在圍繞剝皮案調查,這不是明擺著跟雙面佛作對嗎?


張恆電腦桌面上的那張照片清楚拍到了祿興殺人剝皮的樣子,也就是說剝皮案背後的主使者很有可能就是雙面佛,這個人干擾雙面佛的計劃,居然還能活到現在,我越來越覺得他不一般了。


「雙面佛、剝皮案、張恆、秀場主播。」我在腦海中將這四個關鍵詞聯繫在一起,思來想去,眼睛突然睜大:「小A說過,秀場主播裡有一個人十分討厭篡命師,而雙面佛正是篡命師!」


面具遮擋了我的表情,在場沒人看到我情緒上的變化:「這個張恆是秀場主播的概率很大,比任何人都要大。」


陳九歌至今沒有出現,我現在最要小心的就是這個張恆。


在我思索的時候,張恆的故事已經講到了尾聲:「最近出現的那具屍體無人認領,警方暫時將其安置在醫院當中,我為了查明真相,就偷偷進入太平間,結果在死者衣服裡找到了這張紙條。再後來的事情你們就看到了,我為了保命所以出現在這裡。」


「你是怎麼潛入太平間的?據我所知就算是私人醫院太平間也有專人看守,還有一點,你說警方將屍體安排到了私人醫院,也就是說在你接觸屍體之前,法醫已經對屍體進行過屍檢,他們不可能漏過這張紙條。」我不想跟張恆撕破臉皮,只是藉此機會試試他的反應。


我這兩個問題問出口,張恆楞了一下,似乎沒想到這些:「第一個問題我可以回答你,那個守屍體的老阿姨很貪財;第二個問題我就不知道了,或許是因為法醫疏忽了吧。」


張恆解釋的有些牽強,而這個時候陳默居然站了出來:「這紙條不能用常理來對待,就像我的遭遇一樣,室友明明將紙條帶走了,結果等室友死後,紙條又找到了我,這紙裡就好像住著一隻怨靈,我們必須要按照它說的去做,否則我們都要死。」


陳默一開口,我也不好繼續問下去了。


因為有陳默之前的經歷做擔保,質疑張恆,就是在同時懷疑他們兩個,脆弱的聯盟很可能會就此崩潰。


「這樣也好,不撕破臉皮,誰也不敢明著動手。」我直到現在都還不能確定誰是秀場主播,再加上我真正想要獵殺的陳九歌還沒有出現,所以只能隱忍,保存實力。


我不再插話,作家也低著頭一聲不吭,中央手術室裡只剩下陳默和張恆在交談,兩人都收到了紙條,同病相憐,共同話語很多,沒過多久就打成一片。


「張恆說紙條是從剝皮案受害者身上找到的,難道江滬癌研醫院和雙面佛也有聯繫?」


我正在想問題,手臂突然被人碰了一下,扭頭看去,作家站在我身邊,壓低了聲音說道:「那傢伙有問題,他手裡的弩對我們威脅很大,你有沒有興趣奪下來?」


一大一小兩個眼睛斜斜的看著我,作家好像是人心底的魔鬼一般,誘導我去做一些瘋狂的事情。


手弩現在沒有裝箭,假如我和作家同時夾擊張恆,成功的概率很大。人總是喜歡將一切能對自己產生威脅的東西提前消滅,如果消滅不了,最好的辦法就是掌握在自己手中。


我確實心動了一下,不過很快將這個念頭壓了下去,如果張恆真是秀場主播,莽撞行事,只會讓局勢提前失控。


「大家現在坐在一條船上,作家,你的想法很危險。」我低聲回了一句,從作家身邊走開,靠近張恆,想要近距離打量一下這個人。


見我走來,張恆臉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你能不能把面具摘掉?這鬼地方本身已經夠嚇人了,你還戴著個面具亂晃,成心添亂嗎?」


取了善惡面具我會被天意針對,霉運纏身,對我直播很不利,所以我就當沒聽見張恆的話:「你比我們先進入中央手術室,不知道你有什麼發現沒?」


相互對持耽誤了太長時間,我心中的緊迫感漸漸加重。


「看在這傻小子的份上,我就跟你們分享一下,跟我來吧。」張恆提著手弩,舉著DV直接進入無菌手術間。


和普通手術間不同,無菌手術間是進行腫瘤切除,顱腦、臟器移植等大型手術的地方,這裡對環境有嚴格要求,包括溫度、燈光亮度,連輸送進手術間的空氣都需要經過淨化處理。


「你把我們帶到這裡幹什麼?」我本以為張恆會為我們展示紙條上所說的死亡證明,可誰知道他卻將我們帶到了已經被搬空的手術間裡。


「別急,你仔細看就能發現這地方的奇怪之處了。」他走到手術室和其他房間連通的地方,那裡被人立起來一個門檻:「為方便急救平板車進出,醫院內是絕對不會設置門檻的,但這間手術室裡卻有門檻,這太不正常了。」


尋常人家立個門檻是為了防止厲鬼進入,為了擋煞,手術室門口立門檻,我也是第一次聽說。


「門檻估計是後來有人裝上的。」作家蹲在門檻前面,伸手摸了摸:「表面粗糙,很少被碾壓。」


「可他們裝門檻的意義何在?都搬遷了,再跑到手術室裝個門檻?為何要多此一舉?難道這手術室裡有不乾淨的東西,他們害怕那東西跑出來?」張恆說完後看了我們一眼,伸手又指向牆壁:「還有更奇怪的事情,正常來說無菌手術室內的牆壁大多為淺綠色和淺藍色,這跟醫生身穿綠色或藍色手術服進行手術是一個道理,為防止補色殘像出現,可你們看這間手術室的牆壁是什麼顏色?」


被張恆一提醒,我這才發現手術室的牆壁也全部被刷成了慘白色。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7-9-21 01:47

第607章 死亡證明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注意,這醫院的牆壁和天花板都被粉刷了很多次。」張恆伸出手指在牆壁上摳了幾下,將表層的白色刮去:「牆壁原本的顏色是淺綠色,只不過後來被人塗成了白色,這就很奇怪了,醫院方面為什麼要特意把牆壁塗成白色的呢?」


「會不會是在掩蓋某種東西?」陳默和張恆站在一起,兩人在牆壁周圍搜尋有價值的東西。


我和作家則站在無菌手術室中央,各自思考自己的事情。


在場所有人中,只有我掌握有陰間秀場的提示:「醫院裡為什麼都是白色?綠色的牆壁也要被塗成白色,白色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嗎?難道真像陳默說的那樣,是為了掩蓋某種東西?」


看著裝了門檻的手術室,越看越覺得嚇人。


房門虛掩,我們雖然人多,但是卻毫無安全感可言。


「這就是你提前發現的線索?門檻?白色牆壁?」作家似乎是在嘲諷張恆:「我可不可以認為你是在耍我們?這些東西能證明什麼?手術室裡困著一個鬼,而那個鬼喜歡白色嗎?」


「醜八怪,注意你說話的語氣,否則我不介意把你拍下來,讓公眾知道知名懸疑作家的真正嘴臉。」


「你敢?!」


兩人似乎天生八字不合,針鋒相對,互不退讓。


我將這一切看在眼中,腦中閃過一個念頭:「這兩個人都很冷靜,顯然是有所依仗,他們會不會就是那兩位秀場主播?」


作家和張恆爭吵了幾句就同時停口,十分克制。


「我之前說的話,你們最好不要當做耳旁風,這大樓很詭異。」張恆說完後第一個離開無菌手術室,朝相鄰的手術準備室和急救觀察室走去。


「紙條上所說的死亡證明,我已經找到了,不過我不能確定自己找的是不是那人想要的。」張恆這話聽著有些矛盾,等他打開觀察室的櫃子時,我才明白他話中的含義。


鐵質櫃子上了鎖,但是由於時間太過久遠,鐵櫃後面的鐵皮脫落了下來,張恆沒費太大的力氣就將櫃子裡的東西取出,扔在一邊的桌子上。


「你們自己看吧。」


我好奇的走到桌邊,一大堆泛黃的文件袋,隨便打開幾個,裡面裝著的竟然全部都是死亡證明。


「這裡到底死過多少人?」十幾年前的死亡證明和現在的有所不同,一式兩份,一份交給病屬,一份在醫院留檔。


按照正規程序來說,留檔病人的死亡證明會暫存在檔案室裡,而絕對不可能出現在手術準備室當中。


我摸著臉上的面具,眼睛瞇起:「除非這些死亡證明不能曝光,而有權利將死亡證明扣在手術室的人很少,這事應該和當時的醫院高層有關,二十年前的江滬癌研醫院裡到底發生過什麼?」


死亡證明攤開擺在桌上,其中還夾雜著一些病例單和私人文件,多虧手術室環境乾燥、密封,這些文件資料才得以保存下來,不過畢竟是二十年前的東西,紙張很脆弱,稍一用力,就會碎開。


「動作小心點。」四個人藉著一個手電發出的亮光,在漆黑的手術室裡翻閱死亡證明和病例單,這種感覺難以言說。


「淋巴瘤、多發性骨髓瘤、肺癌、胃癌……」一個個像徵著死亡的名詞映入眼中,連我這樣意志如鋼鐵的人,也漸漸感覺到了一種無形壓力。


「不看了,什麼玩意啊?」


作家將手裡的死亡證明甩到一邊,同時放下病例單的還有張恆:「都說十癌九死,得了這病還真是讓人絕望。」


「也不像你們說的那麼嚴重,癌症屬於慢性病,是可以治癒的,只要堅持治療,可以存活好久。」出乎我們的預料,所有人中最淡然的竟然是陳默,可能是因為學醫的緣故,他認認真真,一份一份查看桌上的病例。


「注意你剛才的用詞,對於一個正常人來說,存活和生活可是不一樣的。」作家似乎是有點累了,隨手抓起一份病例單墊在桌子上坐了下來:「生活,是充滿希望的,擁有無限未來的;而存活只是為了活而活,那種活法是煎熬的,充滿絕望的,每天能做的事情很少,只能眼看著死神一步步走近。」


「到底是作家,自身難保了還有閒心講大道理。」張恆把作家推到一邊:「你不幹活,那就別妨礙我們。」


作家被張恆的動作氣笑了:「你們還真的相信那狗屁紙條啊?惡作劇而已,或者這只是一種新型的殺人手法,這個世界上大部分超自然現象其實都源於人對未知的恐懼,這在我看來是一種懦弱和妥協。」


「你不相信世界上有鬼神?」我插了一句嘴,眼睛掃了作家一眼,有點弄不清楚他的意思:「你之前不是說你是一個超自然研究的愛好者嗎?」


「我研究超自然現象也很多年了,但每次都失望而歸,我不否認鬼神的存在,但是想要用區區幾張紙條來說服我,你覺得可能嗎?」作家伸了個懶腰:「你們自己找吧,我去構思一下我的小說,如果把今晚的遭遇寫成書,應該會很熱銷吧?」


作家拍了拍腿上的灰,站起身,剛才被他墊在屁股底下的那份病例已經四分五裂。


我搖了搖頭,起初也沒有在意,可等我看到病歷單上那個死者姓名的時候,心跳好似漏了一拍。


「顧彤彤?」


這是一個很俏皮的女孩名字,聽起來很可愛,但是帶給我的感覺卻有些驚悚。


「我進入醫院以前,在顧北的車子裡看到過尋人啟事,被綁架的那個女嬰好像就叫做顧彤彤!」


重名?不對,連姓帶名完全一樣的概率也太小了吧?


脊背有些發麻,局勢正在失控,我眉頭皺起,自己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尋找秀場主播身上,忽視了這次直播本身的恐怖。


「如果不是重名的話,顧彤彤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死了,那麼私家車裡的顧北和消失在密林當中的女人又是什麼情況?他們也是死人?還是說另有原因。」事情有了突破性的進展,我想我找到了紙條上需要的那份死亡證明。


我不著痕跡的走到那份死亡證明旁邊,這個秘密我並不準備跟別人分享,和其他主播比起來我沒有任何優勢,只有利用直播本身的危險,才能在夾縫中搏出一條生路。


「我現在是在陰間秀場的直播當中,秀場的直播每一次都是生死磨練,難度極大,容不得分心,必須要全力以赴了。」打起精神,我掃了一眼離去的作家,他走的很隨意,「這麼多份死亡證明,他偏偏挑中了顧彤彤這一份墊在屁股底下坐,這是故意的,還是巧合?」


低頭看去,顧彤彤的死亡證明已經破碎,時間太過久遠,上面的字本身就已經模糊不清。


「年齡三歲,死亡原因:造血組織惡性腫瘤?」我對醫學不怎麼了解,不過現場有一個專門學醫的人。


「陳默,造血組織惡性腫瘤是什麼病?造血組織還能得癌症?」


正在焦急翻閱死亡證明的陳默頭也沒抬:「理論上講任何細胞都存在癌變的可能,你說的那個造血組織腫瘤,其實就是白血病。」


「白血……病?」我聽到這個答案後有些後悔,因為我可能在無意間透露出了一個重要的信息,所幸作家離得很遠,而陳默和張恆都在查找東西,並沒有注意到。


我鬆了口氣,目光從顧彤彤的病例單上離開,腦中閃現出一個個念頭:「為什麼叫白血病?難道是因為患者血是白色的?還有秀場給我的提示醫院裡為什麼都是白色?這是不是跟顧彤彤有關?」


一個死了二十多年的女嬰,突然復活,還被人綁架到了廢棄的醫院當中。


「或許醫院裡根本就沒有綁匪?一切都是女嬰搞得鬼?」我聞到了陰謀的氣息,額頭冒出冷汗。要知道,我現在連這所醫院的十分之一都沒有探索完,那更加黑暗幽深的地方不知道還藏有多少恐怖的東西!


「白血……」我手指按在桌上,在幾人都未注意到的時候,將這份病例單偷偷塞入褲子口袋。


「紙條上的原話是,那人需要出生證明和死亡證明,但是卻沒說要這東西幹什麼?」我現在還不能完全確定給陳默和張恆紙條的就是顧彤彤,所以我並不準備脫離隊伍單獨行事。


需要思考的東西太多,線索又太少,我面具下的臉愈發難看起來。


「愣著幹什麼?趕快找啊?」


陳默看我在桌邊發呆,對著我晃了晃手電,突然出現的強光打斷了我的思緒,我低下頭看著滿桌子的死亡證明:「找?怎麼找?你們沒有任何提示,知道哪一份死亡證明才是它需要的嗎?不如我們將這些東西全部拿走,直接去第三病棟太平間尋找出生證明。」


「夜長夢多,你說的也有道理,可我總覺得不弄清楚其中原因,到了第三病棟會很危險。」張恆抬頭看了我一眼,他原本好像還準備說些什麼,可他的目光卻在看到我的瞬間完全凝固,彷彿石化了一般。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7-9-22 00:53

第608章 怪物


「怎麼了?」在場幾人各懷鬼胎,我偷偷將顧彤彤的死亡證明留下,正是心虛的時候,忽然被張恆凝視,頓時感到不安。


張恆沒有說話,他的嘴唇泛白,輕輕顫抖著。


察覺到他的異樣,一直在翻看病例單的陳默也抬起了頭:「你倆在……」


話說一半,戛然而止,他的反應更加誇張,臉頰幾乎是在一剎那間變得毫無血色。


陳默和張恆都看著我所在的方向,但是兩人的視線都不在我的身上,他們是在看我的身後!


冷汗順著鬢角滑落,我喉結滾動,腦海中瞬間浮現出無數恐怖的念頭。


我手指觸碰鬼環,掐好咒訣,身體前傾,先天真氣湧入耳後穴位,只要稍有風吹草動,我就能立刻做出反應。


雙耳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但是鼻子卻聞到了一股怪味,好像是在水裡浸泡了許久的變質豬肉發出的。


「滴答」、「滴答」……


水珠落下的聲音由遠及近,在寂靜的手術病室裡格外清晰。


張恆和陳默兩人一動不敢動,似乎連呼吸都已經都已經忘記,他們倆就好像是被獅子盯上的羚羊一般,發出來自心底的恐懼。


我看不到自己身後,但是卻能看到面前兩人的表情,這對我來說更是一種折磨。我想要扭頭,極度好奇自己身後到底有什麼?


脖頸轉動,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謹慎過,腦袋就好像鐘錶裡的時針一般,轉動的幅度很小,生怕引來背後那東西的突襲。


手術室裡的氣氛壓抑極了,我的視線慢慢移動,眼角的餘光好像掃到了什麼。


「白色的外套?是醫生的工作服嗎?」腦中只是剛出現這個念頭,一股濃烈的臭味猛的朝我湧來!


「跑!」


站在桌子另一邊的張恆大喊一聲,毫不猶豫,轉身就跑。


陳默緊隨其後,他手裡抓了一大把死亡通知單,同樣頭也不回的朝出口跑去。


「臥槽!你們!」剛建立好的同盟在危險面前不堪一擊,大難臨頭各自飛,陳默和張恆不僅沒有幫我的意思,甚至連提醒一句都沒有,跑的乾脆俐落,看樣子是直接將我拋棄,想要犧牲我,來幫他們爭取逃命時間。


我原本都快要看到背後那東西了,被張恆和陳默這麼一搞,那裡還敢有半分停留。


一手撐住桌子,我直接躍過,雙腿甩開,玩了命的朝科室外跑去。


身後腥風陣陣,我在收回支撐身體的那隻手時,順便在桌子上抓了一下,本想著盡量多帶出去一些文檔,可就是這一貪心差點把我的命都給丟掉。


手指在碰到文件的同時,被一種濕滑的東西黏上,帶著溫度,像是活人的血液,仔細分辨又像是碰到了兩棲類動物的皮膚。


指尖出自本能的彈了回來,我果斷放開手中的文件,落地,躬身,朝門外衝去。


「嘭!」


地面震動,長度超過一米五的手術桌竟然被身後那東西抬了起來,它用盡全力砸向科室出口,想要封住我的退路。


「知道利用工具?還有智慧?」顧不上考慮更多,我修煉妙真心法,身體素質要比普通人強出不少,身體彎折成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在桌子砸來的剎那從科室房門鑽了出去。


「好險!」


張恆和陳默在前面狂奔,我在後面狂追:「這兩個王八蛋賣起隊友來眉頭都不皺一下,尤其是張恆,提前看到了,也不給我提個醒。」


那種古怪的臭味再次襲來,我低聲罵了一句,現在不是跟他們算賬的時候,埋著頭,按照記憶裡來時的路線瘋狂逃命。


出了中央手術室,我直奔黑漆漆的安全通道,前面有張恆和陳默開路,我也不害怕遇到什麼陷阱。


體能上講我比陳默這個醫學院學生好太多了,倒是張恆讓我刮目相看,這個八卦記者好像腳下生風,速度快的驚人。


鑽進安全通道,黑燈瞎火的,我擁有判眼和聽息的好處就體現了出來,黑暗對我影響不大,速度飆升,直接超過了還需要藉助燈光照路的陳默。


他一看自己成了最後一名,臉色嚇的煞白,其實這是個很簡單的道理。


身後的那東西追趕過來,想要徹底殺死一個人需要時間。所以我們三個並不需要跑多快,只需要比最後一個人快就行!


在死亡的威脅下,陳默也顧不上照明了,一步邁出兩三級台階,完全慌了神。


中央手術室是在診療大樓七層,往下跑的這條路來時也沒覺得有多長,可現在看來卻好像無盡的黃泉路一般。


張恆一馬當先,陳默和我則咬的很緊,恐懼激發了這個年輕醫學生的潛力,他嘴裡也不知道胡亂喊著些什麼,可能是救命,也可能是自己親人的名字,似乎在生死危機之時,喊出這些有助於緩解壓力,給他帶來好運。


想法不錯,但現實永遠是殘酷而且不按套路的。


「噗通!」


我聽到聲音,不用回頭就知道陳默在黑暗中摔倒了。


他好像踩空了一腳,手想要抓住樓梯扶手,但是廢棄大樓裡的扶手並不牢固,這直接導致他無處借力從樓梯上摔了下來。


樓道裡響起一聲慘叫,他直接掉到了下面那一層,落到了張恆的前面。


「幫、幫我一下。」他衝著張恆伸手,想要站起來,但是他的腿好像受了傷,有些變形,站到一半就又倒了下去。


之前他和張恆走的很近,兩人因為都收到了紙條的緣故,很聊得來,他語氣中充滿了懇求。


但是張恆並沒有伸手去幫他,甚至連目光都沒有落到他身上,直接從他的胸前跨過,速度絲毫不減。


「別走,救我!」


他的呼喊在樓道裡沒有得到任何人的回應,這時候沒人會在意他。


「自己倒霉怨不得別人了。」陳默掉下樓梯,我又成了最後一個,感覺到那股臭氣越來越近,我只能加速。


「幫我一下,救救我!」陳默揮動雙手,他一條腿似乎骨折,這時候就算把他扶起來也逃不出去。


我自始至終都很理智,一步從他的身上跨過,看著他兩隻手無力揮動。


這個時候陳默已經絕望,他雙眼暗淡,失去了全部色彩,整張臉呈現出一種死灰色。


「抱住腦袋!」我從他身上跨過去的同時,大喊一聲,一手抓住了他那條受傷的腿,就好像拖著貨物一般,拽著他繼續狂奔。


陳默的身體和堅實的樓梯不斷碰撞,他現在才明白我讓他抱住腦袋是什麼意思。


磕磕碰碰,兩個人的速度都有所下降,但是大樓出口已經離的很近了!


跑下了兩三層,終於到底,安全通道的門已經被最前面的張恆踹開,我拖著陳默暢通無阻。


「快快!」


耳邊風聲和呼吸聲夾雜在一起,隱約還能聽到水箱裡咕嘟、咕嘟的聲音,我不敢回頭,更不準備這個時候去調查什麼水箱,只想著趕緊離開。


「撐住了!」我用盡全身力氣,死抓著陳默的腿不放,一口氣衝出診療大樓,又跑了十幾米看到躲在草叢裡的張恆時,才敢停下腳步。


隨手把陳默扔到一邊,我直接坐倒在地,大口喘息,肺裡火辣辣的,心臟咚咚亂跳。


「你們沒事吧?」張恆在草叢裡蹲了半天才站起來:「那東西好像不能離開大樓,我們暫時安全了。」


「安全個屁,你剛才跑的挺快啊?」我牙根恨的直癢癢,很想給他一拳:「你們剛才看到了什麼?至於嚇成這個樣子嗎?」


「你沒看到?」張恆很詫異的回了我一句。


「廢話!我特嘛背對那東西站著,要不是反應快,早就被你們給坑死了!」呼吸平復下來,我從地上爬起,扭頭看向陳默。


這個年輕人雖然被我拖了出來,得以保全性命,但身上卻遍體鱗傷,更關鍵的是,他原本只是骨折的腿被我徹底拽斷,軟塌塌的好似麵條一般。


「你……還好吧?」今夜注定會十分危險,斷了一條腿,在這地方就跟判了死刑沒什麼區別:「我不是故意弄斷你腿的,當時的情況你也知道,扶著你,或者背著你,都太影響速度,那樣做我們兩個都會死。」


「我明白,剛才謝謝你。」陳默的聲音很低,他知道如果我跟張恆一樣對他視而不見,只顧自己逃命,那他現在已經死在了醫院裡。


他到底只是個學生,此時竟然對我心存愧疚,擦去臉上的草葉和泥土說道:「對不起,我第一次見那麼恐怖的東西,完全慌了神,所以沒有提醒你,光顧著自己逃命了,對不起!」


「道歉?這倒沒必要。」陳默態度很真誠,反讓我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我救他的目的並不單純。


首先秀場任務救助無辜者能得到十積分獎勵,其次我拖著他跑,他的生死就全部掌握在我的手中,如果遇到危險,我可以丟下他充當誘餌。還有最關鍵的一點,在我從他身上跨過去的時候,他拼命揮動雙手,但是卻沒有伸手抓我,沒有為了自己活命阻攔我前行。正是這一點,讓我改變了主意,決定拖也要把他給拖出去。


「道歉這話還是等出去以後再說吧。」我掃了一眼張恆和陳默:「現在你們可以告訴我,在手術室裡你們到底看到了什麼了吧?」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7-9-23 20:36

第609章 藥液的味道


遠處的診療大樓在黑暗中模模糊糊,誰都不敢輕易接近,就彷佛剛才那怪物會突然從裡面衝出來一樣。


之前發生的一切對我身邊的兩人造成了極大的衝擊,他倆心緒難平。


已經過了一分多鐘,張恆聲音還在打顫:「那怪物當時就站在你身後。」


他的回答並不能讓我滿意,要說起來我見過很多常人眼中的怪物,甚至還在攔江大壩見過一條蜿蜒幾十米的巨大陰影。


「具體說說。」我折斷樹杈,簡單的幫陳默固定住斷腿。


「謝謝……你還懂得固定骨架?」被我一路拖出來的陳默更加不愛說話了,我從他的聲音中聽不到一絲希望。


「久病成醫吧,這點小傷其實不算什麼,打起精神來,今夜熬一熬就過去了。」我拍了拍陳默的肩膀,生死時刻是我救了他,於情於理,這小子都應該跟我站在同一條戰線上:「你在大樓裡也看到了那個怪物,說說吧,好讓我心裡有個底。」


陳默和張恆都是目擊者,但是我並不信任張恆,他之前可以毫不猶豫的從陳默身上跨過去,對垂死者的求助視若無睹,這樣的人不值得信任,最多也就是相互利用的關係。


雙手抓著地上的草莖,陳默竭力朝遠離大樓的地方挪動身體,他身體上多處受傷,滿身泥濘和血跡混在一起,讓他看起來十分狼狽:「當時我沒仔細看,抬頭的時候,那個怪物就已經站在你身後了,它走路無聲無息,就好像是突然出現的一樣。」


「不可能,我後來聽見了水滴聲,它應該是從遠處走來的。再說如果當時他就在我身後,你們覺得我還能逃跑嗎?」比起別人說的話,我更相信自己的判斷。


「他沒騙你,那個怪物確實在你身後,離得很近很近,這也是我沒有通知你的原因。」張恆拿出自己DV:「應該拍到了一點,你自己看吧。」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接過DV,點開回放,把時間調到了我們四個剛進入手術準備室的時候。


「就是這裡……」


畫面中,作家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後來被張恆給推了下去,兩人爭吵起來,隨後作家就在屋子裡溜達起來。


當時我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顧彤彤的死亡證明吸引,張恆和陳默也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桌面那些文件上,我們三個人都沒有留意,作家背對著我們,好像是看到了什麼東西。


他明顯遲疑了一下,然後竟然一個人朝著和我們相反的房間走去。


我們三個當時都在想自己的事情,誰也沒有看到,但是這一幕卻被掛在張恆胸前的DV給拍到了。


作家走的很慢,有些遲疑。


「他發現了什麼?」


手電筒當時對著桌子,光線很暗,所以DV並沒有拍到那個房間裡有什麼,畫面上只有一團漆黑。


作家距離那個房間越來越近,他一腳已經踩在了門檻上,身體前內傾斜,把頭探入其中,接著讓所有人驚恐的一幕出現了。


他的腦袋好像被什麼東西抓在了手裡,一股大力將他整個人給吸進了房間裡。


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一個大活人就這樣消失在了房間裡,沒有驚動一個人,沒有濺起一朵浪花!


DV記錄下了這驚魂一幕,而更驚悚的是,作家消失在我們身後,我們三個卻毫不知情,仍舊做著各自的事情,絲毫不知道危險已經來臨!


我喉結顫抖了一下,剛突破到聽息之境,以為有聽息和判眼在,就能提前預判一切危險,不免有些大意。現在才知道自己不過是井底之蛙,剛才只是幾秒鐘的疏忽就差點丟掉小命。


作家消失在相鄰的房間之後,我們三人沒有一個發覺,都還在忙自己的事情,足足過了一兩秒鐘,畫面才出現變化。


「來了!」


白色的工作服從門口閃過,似乎是醫生的白大褂,但是看起來又有些彆扭。


那東西個子很高,DV只能拍到它的胸口,對比房門,這個怪物要比正常人高許多。


DV是掛在張恆脖子上的,所以視角是固定的,鏡頭只拍到了那東西的身體,頭和腳都沒有照到。


盯著屏幕,緊接著詭異的一幕發生了,正常走路,雙肩會因為運動而出現起伏,但是那白大褂在移動的時候並沒有產生任何波動,它就好像是平移著滑過來的一樣!


「這東西該不會是鬼吧?」陳默臉色煞白,我原本準備反駁一兩句,但等我再往後看時,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那白大褂停在了我的身後,燈光昏暗,拍的不是很清楚,我只能看見張恆和陳默低頭翻找死亡證明,而自己為了避開DV拍攝,一手卡住拍攝死角正想辦法將顧彤彤的死亡證明裝進自己口袋。


「從那個時候開始,它就站在我身後了?!」


看著DV記錄下的這恐怖一幕,我小腿發軟,感覺身體裡的力氣被一點點抽走。


再往後的事情就是張恆抬頭,發現了我身後站著的「人」,接著鏡頭一陣晃動,幾人瘋狂逃命。


「你看到了吧,我沒必要騙你,它當時就站在你身後,我被嚇蒙了,所以才不敢開口的。」張恆自己又看了一遍,重新將DV掛在了脖子上。


「如果它是為了殺人?為什麼要猶豫?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我?」這是我最想不明白的一點。


「是不是一種惡趣味?玩弄一下獵物,享受一下遊戲的快感。」張恆並沒有發現我將顧彤彤死亡證明私藏的事情,DV只拍到了我故意放在桌上的那隻手。


「應該不會。」我皺起眉頭,回想DV拍下的一切,忽然發現了一個疑點。


作家發現相鄰房間有問題的時候,並沒有跟我們商量,而是獨自一人過去查看,在當時那種環境下,一個生性謹慎的人怎麼會幹出這樣不計後果的事情?


而且還有一點,作家視力極好,早在剛遇到他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個人擁有能在黑暗中視物的能力。


如果他明確看到了那個房間裡存在問題,肯定不會主動進去,按照他那種自私的性格,肯定會誆騙一個人當做探腳石,替他進去才對。


「有問題,這個人絕對有問題!」作家是不是隱藏的秀場主播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現在要立刻去他曾居住的地方看看,說不定能有意外收穫。


「DV沒有拍到那怪物的正臉,你倆有沒有看清楚?」我現在還不知道怪物的長相,這對推測極為不利。


小腿完全被扯斷,陳默不時吸著涼氣,疼的呲牙咧嘴,他聲音很虛弱:「我當時就看見你身後站著一個人,直接被嚇傻了,沒留意。」


說完他看向張恆,三人裡張恆才是唯一一個目睹怪物真容的人。


他思索片刻,讓混亂的大腦平靜下來:「那怪物臉上纏著濕透的繃帶,看不見臉,不過從繃帶的細縫中隱約能看到傷口,很大一片傷口。」


「你什麼意思?是繃帶下面有傷口嗎?」


「對,傷口似乎是連在一起的,就彷佛……」張恆欲言又止,雙眉凝在一起。


「你到是說啊?就彷佛什麼?」我忍不住催促道。


「就彷佛被剝了皮一樣。」


陰冷的夜風從身邊吹過,誰都沒有說話,只是感覺到徹骨的寒意慢慢爬上脊背。


我打了個冷顫:「你確定?會不會是錯覺?」


張恆一直在調查新滬市剝皮案,我害怕他是因為心理暗示的原因,一緊張看錯了。


「那怪物帶給我的就是這種感覺,錯不了。」張恆說的非常肯定,我也不好再質疑,只能按照他說的方向去思考。


「繃帶?傷口?那到底是人還是鬼?」我回頭看著診療大樓,想要知道真相最簡單的方法就是重回樓內看一看。


「要是作家沒死就好了,咱們三個只顧著逃命,誰也沒有跟那怪物接觸,聽說鬼是沒有實體的,假如……」


「那東西應該不是鬼。」我揮手打斷張恆的話,把自己的手伸到兩人面前:「我從手術準備室逃出來的時候,跟那怪物有過肢體接觸。」


用手電筒照射,自己指尖還殘留著一些無色液體,像是水,但聞著卻帶有一種奇怪的味道。


「比水密度大。」張恆湊到我手邊聞了聞:「像是那種變質、發臭的藥液。」


「對,跟屍體腐化後產生的液體不同,不像是自然形成的,那怪物應該還活著,它全身上下都塗著這種藥液。」我進一步做了猜測:「記住這種味道,只要能找到藥液,就能摸清楚那怪物的底細。」


說到這裡,我突然又想到了一個細節,在我第一次到作家暫時居住的病室時,他一直在喝酒,很豪爽,一次喝一罐,撒的領口全都是啤酒,弄得一身的酒味。


「作家到了病室裡後就一直在喝酒,他是不是想要藉助酒精的味道,來掩蓋自己身上的某種味道?」我面具下的眼睛輕輕瞇起,看似雜亂的線索,慢慢串聯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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