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超級驚悚直播 作者:宇文長弓 (已完成)

 
breathinglump 2017-8-3 15:24:2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29 1682266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7-9-24 01:24

第610章 五號針


「你要去哪?」張恆一把抓住我,伸手指著倒在地上的陳默:「他怎麼辦?」


小腿斷裂,身上都是血跡,如果在住院樓裡再遇到危險,陳默逃生的機率很低。


「別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我不會拖累你們的,帶上我吧。」陳默想要站起來,但是小腿根本用不上力,掙扎了兩下又倒在泥土當中。


人是一種特殊的個體生物,在面對利益時,大多數人的反應就是要保障自己的利益不被侵害。但在遇到險境後,又喜歡平攤風險,趨向於群體。


骨子裡的本能讓陳默在遇到危險後,不願意一個人行動,在他看來,那等同於被集體拋棄。


我低頭看了陳默一眼,這個醫學生狼狽不堪,眼睛濕潤,劇烈的疼痛讓他吐字都有些不清楚。


「要不先把他送到醫院外面去?」張恒有些不忍心,畢竟這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不行,醫院外面也很危險。」我沒有告訴兩人,就在不久前,有一個女人疑似被鬼怪襲擊,消失在了密林裡。


「醫院外面能有什麼危險?」張恆嘴上這麼說,眼睛卻朝我眨了兩下,他背著陳默朝我比劃了一個放棄對方的手勢。


說實話,那一刻我是有些意動的,如此危險的環境下,強強聯手當然要好過帶著一個累贅。


「不如先讓他在這裡藏著,咱們兩個進去查看,等找出真相之後,再回來接他。」張恆這麼說是在給我台階下,想讓我順著他的意思,直接答應下來,大家也不尷尬。


拋棄陳默對張恆來說沒有任何壞處,他之前已經拋棄過對方一次,仇已經結下,他也知道陳默不會原諒他。


而我思考的角度則跟張恆不同,自己費盡力氣把陳默救出來可不是為了讓他去送死的,我還沒有榨乾這個醫學生身上的價值:「不妥,我們將他扔在這裡,就等同於給他判了死刑。」


「那你說怎麼辦?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張恆語氣明顯有些不耐煩了。


「帶上他一起吧,給他找個更隱秘的藏身之處。」


「隱秘?老弟,你可要想清楚啊,這廢棄醫院是那怪物的地盤,人家不知道在這裡生活了多久,別自欺欺人了。」


「我自有分寸。」折斷一根更粗的樹枝,扔給陳默當做拐杖:「我數十聲,如果你能站起來,那我們就帶你走,如果不能,你就自己想辦法離開吧。」


我想要給陳默一個機會,畢竟他是我們之中唯一一個學醫的人,而這裡恰好又是醫院,此次直播有可能會涉及到一些關於癌研的專業問題,陳默此人說不定能派上大用場。


只數到第三聲,陳默已經咬著牙,拄著樹枝站了起來,他整張臉上血管凸起,額頭上一條條青筋好似小蛇般在皮膚下蜿蜒。


「好,我說話算話,跟上吧。」瞥了他一眼,我默默點頭,這傢伙倒是讓我刮目相看,這一番表現也徹底排除了他是秀場主播的可能。


裝疼和真疼在生理上的表現是有區別的,秀場主播對於疼痛大都已經麻木,就算可以去偽裝,肌體已經習慣了這種感覺,是不會做的如陳默這般「逼真」的。


「我一定不會拖你們後腿的。」陳默拄著樹杈,單腳跳動,走到我身邊,突然很鄭重的說了一句:「救命之恩,多謝!」


陳默似乎誤會了什麼,但這對我來說也沒有壞處,所以我懶的解釋,手一揮:「走,先去作家居住的帳篷看看。」


剛從診療大樓出來,再進入類似的大樓時,我們三個都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彷彿下一刻那個怪物就會從某個角落竄出一樣。


癌症康復中心二樓,我推開病室房門,第一個走了進去。


「保護現場,不要隨意觸碰任何一個東西。」我一進去,正好看到了立在地上的那罐啤酒,作家曾幾次勸我把酒喝下去。


「保護現場?你是警察嗎?」張恆沒說什麼,倒是陳默插了一句嘴,他看我的目光又不一樣了,從信任提升到了依靠。


我沒有搭理陳默,拿起啤酒罐對著手電查看,轉了幾個角度後終於發現,在鋁罐上沿和商標的交界處有一個細小的針孔:「果然有問題,陳默,你是學醫的,有沒有見過零點五毫米的注射器針頭?」


「有,皮下注射全都用的是五號針,小孩用的針頭直徑更小,只有0.45毫米。」提到專業知識,陳默為了表現出自己價值,說的十分詳細。


「皮下注射一般會注射什麼藥劑?」我將酒罐打開,聞了一下味道,確實是啤酒沒錯。


「那就多了,打胰島素,還有接種疫苗都會用五號針。對了,還有一種情況,在注射副作用極大、會對內臟產生危害的藥物時,通常也會用皮下注射,藥液直接注入皮下組織,不會被血管中的血液帶到身體各處。」


我點了下頭,帶上陳默還是有點用的,將啤酒罐放到一邊,如果條件允許,其實我挺想抓隻老鼠什麼的,試一試藥效,可惜我時間太少了,不能耽誤。


「關上門,你守住門口。」對著陳默說了一句後,我就放心在屋內查看起來。這裡是住院樓二層,距離地面不算太高,就算真出了意外,我也可以跳窗離開。


礦泉水、方便麵、啤酒,作家的帳篷旁邊就擺著這些東西,全部查看後發現,礦泉水和方便麵都沒問題,只有啤酒當中有一半都殘留著針孔。


「這傢伙到底是何方神聖?他究竟是不是秀場主播?」這次直播開始這麼長時間,我也見過了不少人,其中每一個都透著古怪,但又都不像是秀場主播。反而是已經確定了秀場主播身份的陳九歌不見了蹤影,也不知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打開帳篷,有些尷尬的一幕出現了,作家的「靈魂伴侶」正壓在睡袋上面。


看著帳篷裡突然出現的人形輪廓,張恆和陳默齊齊後退,估計以為是屍體,之前見過一次的我倒是比較淡定,伸手將作家的「女朋友」從帳篷裡拽出,扔到了一邊。


「充氣娃娃?」


「矽膠的。」


「你還對這有研究?」


「你廢話真多。」


我把作家帳篷裡的東西全部取了出來,這人可能真是王師的粉絲,帳篷裡本身空間就很小,還放著幾本書,仔細一看,筆名全都是屍身人面。


除了這些東西外,我再無收穫。


「這傢伙為什麼要冒充王師?如果他不是秀場主播,那他深夜住在醫院的目的是什麼?」我腦中閃過作家那張醜陋的臉,不自覺得想起了一個小說中的人物。


巴黎聖母院裡的敲鐘人卡西莫多,那個命運淒慘的醜八怪和作家很像。


一樣的醜陋,一樣的畸形,一樣的守在城市角落當中,這樣的傢伙,在正常人眼中通常有另外一個詞語來指代——怪物。


「有什麼發現嗎?」張恆將一條手臂搭在我肩上:「老弟,咱們時間可不多了,我有預感,紙條上的詛咒很快就要應驗了。」


「紙條是送給你們的,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將他的手甩到一邊,眼睛掃視病室,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


「你也看到了紙條上的內容,那厲鬼不會放過你的。」張恆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


「如果真是厲鬼就好了。」我搖了搖頭沒有解釋,現在自己的處境很糟糕,不算隱藏起來的其他秀場主播,光是這醫院裡的髒東西就讓我疲於奔命了:「是鬼在玩人,還是有人裝鬼?又或者兩者同時存在?」


我扭頭看去,正好瞥見陳默用樹杈在戳作家的「女朋友」,樹枝點在矽膠上,凹陷的並不是特別明顯。


「別動!」我衝著陳默喊了一句,他略有羞澀的縮了下頭,急忙收回樹杈。


我也懶得跟他計較,蹲在矽膠人偶面前。


作家應該是很喜歡這個人偶,還給她花了淡妝,內衣都是精挑細選的。


「老弟,你這是幹什麼?」張恆拿著DV站在我旁邊,他手指靈活跳動,又換了一塊新的電池。


「讓開。」我從地上找到一片碎裂的白色瓷磚,對准人偶的下顎刺了進去。


黑暗中人偶和活人形體上差別不大,這一幕看到另外兩個人有些揪心。


「果然如此。」瓷磚很輕易就刺入人偶體內,我向下滑動,將人偶的身體從中間剖開。


「刺啦!」


有些刺耳的聲音在病室內迴盪,我此時的樣子和影視作品裡的殺人狂應該差不了多少。


從下顎一直到肚子,完全劃開之後,我們三個湊在一起向內看去,人偶的肚子裡藏著幾隻密封的針劑。


「陳默,你能認出這是什麼藥嗎?」


「沒有任何文字說明,我也不清楚,不過我知道這是五號針,劑量為三點五毫升。」陳默猶豫了一下,「一般情況下,五號針劑的劑量都不會超過一點五毫升,因為怕產生藥物反應,這個針筒是特製的。」


聽完陳默的話,我更加確定了心中的猜測:「給人用劑量當然會小,可如果這針不是給人用的呢?」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7-9-25 00:53

第611章 第三病棟


我話裡有話,張恆在我出口的一瞬間就彷佛明白了什麼。


「作家消失的時候,也正是怪物出現的時候,你懷疑他和怪物之間有某種聯繫?」


「沒錯,我跟作家接觸時間不長,但是這個人給我的感覺很不好,他自私奸詐,探路這樣的事按照他的性格肯定做不出來,當時他主動進入未知的病室查探,這本身就說明了問題。」我將人偶肚子裡的四支針劑包好放入口袋,其中兩支針筒裡的液體為白色懸浮物,另外兩支裡則裝著一種無色透明藥液。


我拆開其中一支,滴出幾滴藥液聞了聞味道,這種味跟我在怪物身上聞到的味道並不相同:「奇怪,難道我猜錯了?」


「注射藥劑是多種藥物調配成的,這裡裝著的或許是未完成品。」陳默開口,很專業的分析起來:「有些藥物相互之間會產生反應不方便儲藏,所以就會分開存放。」


「一般來說注射性藥物都存放在醫院的哪些地方?」


「這我也說不清楚,江滬癌研醫院都廢棄那麼長時間了,依我看這裡根本不具備藥物儲存的基本條件。」陳默還是沒有習慣疼痛,說話斷斷續續。


針劑收好,我搖了搖頭:「那可不一定,走吧,這地方已經轉遍了,該去尋找那份放在太平間的出生證明了。」


「等一等,這棟大樓我們不需要搜查一下嗎?」張恆拿著DV一直在拍攝,從他的動作我聯想到了自己,估計自己直播時的動作跟他也差不多。


「時間不夠了,怪物已經出現,如果它真的和作家有關,那我們的處境會越來越危險。」說完之後我又掃了兩人一眼:「咱們三個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我希望你們兩個不要對我撒謊,或者有所保留。我再問一遍,關於那張紙條你們有沒有遺漏什麼東西?」


這話主要是對張恆說的,他得到紙條的過程經不起推敲,所以我斷定,他一定隱藏有某些秘密。


兩人都沒有回話,我也不再強求:「走吧,去第三病棟去,我也想要見識一下,什麼樣的出生證明需要到太平間裡去取。」


被剖開胸膛的人偶就扔在病室中間,我拿著手電走在前面開路。


「真不上去看看嗎?假如作家和怪物之間存在某種聯繫,他的活動範圍應該不會局限於這一個房間,說不定我們能在其他房間找到什麼意料之外的線索。」張恆端著DV,對準漆黑的樓道拍攝。


「如果推測成立,那這棟樓裡一定可以找到更多線索,但是我們沒有那個時間,要不咱們兵分兩路,你留在這裡查看,我和陳默去第三病棟?」我抬了抬眼,漫不經心的說道。


「那還是算了吧,人多力量大,相互之間也好有個照應不是。」他嘿嘿笑了兩聲,不再言語。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那怪物為什麼不離開診療大樓?是不願意離開,還是沒有做好離開的準備?」我聲音漸漸變得沉重起來。


「你是說,那怪物有可能會從診療大樓裡出來?在整個醫院裡獵殺我們?」


「廢話,這還用想嗎?」我苦笑一聲:「不過我們沒必要對怪物抱有太深的畏懼之心,它之所以恐怖是因為我們對它的了解太少,因為未知所以害怕。從之前它沒有追出診療大樓就可以看出,那東西並非無敵,它也是有所缺陷的,它在醫院當中也是有所顧忌的。」


「被你這麼一說,好像不那麼害怕了。」張恆晃動DV,故意惡狠狠的說道:「早知道當初咱們三個在一起,就該跟它幹!咱們三打一,不一定吃虧。」


「你特麼跑的比誰都快?現在裝什麼大尾巴狼?」我一腳踹了出去,這傢伙不管是不是秀場主播,他這種說話的語氣實在欠揍。


手持DV,張恆仍舊十分靈活,輕鬆躲過我的攻擊:「正事要緊。」


從住院樓走出來後,我們三個不約而同看向診療大樓,這份默契也是被那怪物給逼出來的。


運用判眼,我隔著十幾米掃了一下,立刻關掉手電筒,神經繃緊:「不要發出太大的動靜,把燈全關了,靠近我!」


「怎麼了?」陳默很不方便,費了老大勁才從樓梯上下來,看著我如臨大敵的模樣,抱緊樹枝,擠到我身後。


「你突然間抽什麼瘋啊?」張恆也搞不清楚狀況,瞪著一雙小眼,用手遮住DV上的指示燈。


「診療大樓正門打開了!」那棟樓的正門原本是鎖著的,只不過上面的玻璃全都破碎,我們三個活人才能自由進出。


「開就開吧,你激動什麼?別一驚一乍,自己嚇自己。」


張恆拿起DV調整角度,想要看一下遠景,我趕緊把燈光給他遮住:「正門上面的玻璃洞足夠活人進出,對方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把大門打開?你回想一下那個怪物的身高和體型?從這門裡出來的是什麼還用我給你說嗎?」


「那、那玩意出來了?」陳默和張恆同時打了個冷顫,說話都有些不利索。


「你剛才不還準備跟它幹仗嗎?現在怎麼吐字都不清楚了?」我斜眼看了一下張恆和陳默,這倆人根本指望不上,現在我倒是有些期望他倆是秀場主播偽裝的了。


知道怪物有可能已經離開了診療大樓,陳默和張恆連跟我頂嘴的心情都沒有了,左顧右盼,全身繃緊,就好像壓縮到極致的彈簧一下,稍有風吹草動就會立刻奪路而逃。


「別太緊張,這也有可能是對方計策,想要把我們嚇跑。」我這話說的也沒什麼底氣,看著陰森荒涼的廢棄醫院,齊腰高的灌木叢裡指不定就會突然鑽出什麼東西。


「快點走吧,我怎麼覺得外面還不如大樓裡安全。」陳默一手抓著樹枝,另一隻手死死拽住張恆衣服。


「走,趕緊離開這鬼地方。」張恨的反應跟陳默差不多,兩人都被那怪物嚇破了膽。


「別慌,這醫院裡不止我們三個,除了作家還有其他人在,一會你們多留意周圍。」我是出於好意,想要提醒他們,可是他倆全部心神都被消失的怪物吸引,根本沒有聽進我說的話。


「走吧,我開路,你倆跟緊。」我也不怕浪費真氣,一直維持著判眼,小心翼翼朝醫院最深處走去。


不管是診療大樓,還是康復中心,兩者的地圖上都沒有任何跟第三病棟有關的信息,隻字未提,這更加重了我的好奇心。


那棟大樓在這醫院裡就好像一種禁忌的存在,所有跟它扯上關係的東西都被撕毀或者破壞掉了。


走了十幾米,我們三個來到第三病棟正門。


「要怎麼進去?門窗全被木板封死了。」二十多年過去了,封住門窗的木板仍大都完好,由此可見當初下令封存病室的人,對這裡是多麼的忌憚。


「內外兩層,徹底封死了。」我運用判眼,看著窗戶後面的木板,眼前的場景跟我在恨山精神病院裡遇到的很像。


說實話,我有些糾結,恨山精神病院那次直播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陰影,自己對於這些完全密封的建築有種先天性的畏懼。


「別等了,找個位置先進去再說。」張恆說著話,腦袋卻在不斷轉動,隨時注意著四周。


「說的好聽,進去以後,如果裡面也有一個怪物,甚至有好幾個怪物,到時候我們往哪逃?這建築門窗封死,我們想跳樓都沒有機會!」


在我和張恆交流的時候,陳默一言不發,他仰頭看著大樓,忽然開口:「有問題啊,正常的醫院一般只有兩棟主樓,這新滬癌研醫院為什麼會有三棟樓?」


我扭頭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診療大樓裡的科室很多,基本包含了所有項目,沒有必要再耗費巨資修建第三座樓。」陳默死抓著張恆不放手,他腿上的傷越來越嚴重,褲腳隱隱浸出了鮮血:「這是一棟多餘的大樓,一棟本不該存在的大樓。」


「說那麼多有什麼用?我們還是要進去。」張恆很想甩開陳默,在他眼中,陳默就是個一點用都沒有的累贅。


「別吵,先確定從什麼地方進去。」我繞著第三病棟正門走出幾米遠,判眼掃過,發現一樓有一扇窗戶被人破壞,玻璃碎了一地:「有人來過這裡?」


我跳到窗台之上,拍打每一塊木板,很驚訝的發現,這裡的木板並沒有釘死,沒用多大力氣,我就將其拆卸了下來。


「顧北是不是進入了這棟樓?紙條上寫著的地點也在這棟樓裡,難道真的沒有綁匪,一切都是那個『女嬰』自導自演的?」我朝張恆和陳默招手,一起從這裡進入第三病棟。


「我們距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進入樓內,張恆還不忘記用DV拍攝,我將他趕到一邊:「別大意,越接近真相,就越危險,這第三病棟裡可能藏有我們想像不到的東西。」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7-9-27 01:09

第612章 又追來了


窗戶上釘著木板,縫隙中隱隱約約透出幾絲光來。


我將陳默拽進第三病棟後,三人就站在窗戶旁邊,看著幽深、破舊、誰也不知道通往何處的走廊,駐足不前。


「一般來說太平間都在醫院地下室,我們先找找通往地下的路怎麼樣?」張恆抓著DV的手已經冒汗,他不敢離開我太遠。


「你們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癌研醫院裡大部分死者是因為手術意外,還有搶救失敗導致,所有手術和急診全都是在診療大樓裡進行的。」陳默背靠牆壁,勉強支撐著身體:「既然人是死在診療大樓的,那直接把太平間修建在診療大樓不就好了?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把太平間修在另外一棟大樓裡?屍體跟其他東西不同,就算在醫院也不好曝光太多,一般都是低調處理,根本沒必要特意從一棟樓轉移到另一棟去。」


「你說的有些道理。」我輕輕點頭,陳默受傷之後,為了證明自己的價值,腦袋似乎靈光了許多,果然人都是被逼出來的。


「醫院沒必要多此一舉轉移屍體,這麼做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將木板重新封上去,牢記住這個窗戶的位置:「江滬癌研醫院前身是癌研究協會,據說是個類似於公益性質的組織,被上面大力扶持,在這裡進行過很多試驗,太平間修建在這棟樓下面,我可以做出兩種猜測。第一死在這棟大樓裡的人要比診療大樓多得多,為了方便,乾脆就把太平間修建在這裡;第二他們可能需要病逝者的遺體做試驗,如此也說的通。」


「人死了,癌細胞也會失活,若是為了研究有些說不過去。」陳默扶著窗台,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布繫在木板上,「做個標記,我怕記不住位置。」


「你這也太明顯了吧,萬一被作家或者其他心懷不軌的人看到就壞事了。」張恆將布條撕下裝進自己口袋裡,他這個舉動被我注意到,不過我並沒有點透。


「你搞什麼?不做個記號,萬一我們找不到出去的路怎麼辦?」


「少囉嗦,我們現在被怪物追趕,躲還躲不及,你居然想要留下記號?我警告你,別動什麼歪腦筋。」


眼看著張恆和陳默吵了起來,我乾咳一聲,上前阻攔,將他們拉開:「小聲點,危機四伏,你倆還有心情內訌?」


我也只是隨口一勸,這世界上傻子很少,但裝傻的人卻有很多。


張恆在娛樂圈摸爬滾打,肯定是老油條子,陳默這人也不可小覷。


要知道,第一次遇見陳默的時候,這小子手裡拿著一把水果刀,他一直隨身攜帶著。


可自從我們三個離開診療大樓後,陳默的那把刀就好像消失了,中間我並未聽到刀鋒落地的聲音,也就是說那把刀肯定還藏在陳默身上,可是看這小子現在的表現,一副處於弱勢毫無還手之力的樣子,誰又能想到,他身上會藏著一把鋒利的刀子。


這小子很不簡單,他年齡小,閱歷、經歷都無法跟我和張恆相比,但是身處險境,他正在以一種讓人驚訝的速度蛻變。


我能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一種強烈的意志,他想要活下去。


「陳默算是一個好苗子,如果能活過今晚,或許我可以跟他多交流交流,讓他來為我處理一些事情。」當然這些話我只會在自己心裡想想罷了,絕對不會當著他們的面說出來。


陳默和張恆也知道現在不是爭吵的時候,兩人很快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這棟古怪的建築上。


「除了門窗全部被木板釘死外,好像跟診療大樓沒什麼區別?建築風格都大同小異。」張恆嘀咕了兩句:「就是這些房間有些奇怪。」


他指著身邊某一個科室的門,很普通的木門,不過好像是因為發霉的原因,門腳接觸地面的位置,長出了一些幾毫米長的白毛。


很細,像絨毛一樣。


一開始的時候我也沒留意,可當我從門外經過,一股奇特的臭味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那不是物品發霉產生的腐臭,而是另外一種臭味,跟我在那怪物身上聞到的味道一樣!


蹲在門前,我運用判眼細細觀察。


「看起來和黴菌差不多,奇怪,我怎麼覺得眼熟?我以前一定在什麼地方看到過,這麼短的白毛,我應該有印象才對啊?」一時間想不起來,我抓著門鎖晃動了幾下,二十多年過去了,房門怎麼可能經得起折騰,很輕鬆的就被我打開。


木門推開,更濃重的怪味湧了出來。


「這病室是用來做什麼的?」扭頭看向門牌,上面的字跡已經被塗抹的乾乾淨淨,什麼線索都沒有留下。


「你們過來,跟著我。」


「直接進去看不好吧?我覺得咱們還是不要節外生枝了,趕緊去太平間找到出生證明,然後離開這鬼地方才……」


「假如幕後之人要你們來取出生證明和死亡證明,你們真以為照他說的去做就能活命?」我看著張恆:「你自己心裡也有答案,何必要自欺欺人?與其把一切都交到虛無縹緲的鬼魂手中,還不如我們查明一切,弄清楚真正的原因,這樣子我們也就掌握了主動,管他幕後隱藏的是人是鬼,我們都有破局的底氣。」


「老弟,你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沒見過跟這紙條有關的事,自然不緊張了。」張恆放下DV,可以看見他的掌心全是汗水:「你可以去問問學醫的傻小子,那個送給我們紙條的厲鬼到底有多恐怖?你以為我們會願意來這地方啊?還不是被逼得一點辦法都沒有了,這才迫不得已。」


張恆的抱怨我並沒有聽完,掃了陳默一眼,一提到那張紙條,這個剛有所蛻變的醫學生就又恢復了之前的模樣,恐懼溢滿雙眼,默默底下自己的頭。


「有那麼可怕嗎?」我覺得自己可能弄錯了一些東西,想要再借陳默的紙條一看,但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陳默為自己藏了一把水果刀,誰也沒有告訴,從他這個舉動來看,他雖然感激我救了他,但並沒有為此就選擇完全相信我。


既然人家有所保留,那麼他關於紙條的話我就不能全信,說不定其中還有一些東西是他刻意隱藏的。


沒有廢話,我徑直走入病室,雙人間,地方不大,但是東西擺放的井井有條。


櫃子、病床、牆壁、地磚全部都是白色,白的有些刺眼,有些讓人不安。


「這病室很正常,我們還是抓緊時間去找地下室吧。」


我沒有搭理張恆,運用判眼,順著門腳往裡看去。


那些長在門腳處的白毛是從屋子裡蔓延出去的,在和門軸連接的地方,有一大片牆壁都長著這種白色絨毛。


「好噁心,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陳默和張恆都退到了病室外面,屋內就剩下我一個人。


「牆壁上長著這些東西,感覺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堵牆,更像是一個活物。」屋子裡溫度不高,密封性也很好,這麼多年過去,整棟建築依舊完好,病室內風吹不著,雨淋不著,為什麼會生出黴菌?還長出這麼一大片?


我撞著膽子伸手去觸碰牆壁上的白毛,那種感覺很奇怪,好似碰到了,又好似沒有,指尖只能感覺到陣陣陰冷。


「越來越複雜了。」我還想再多感受一下,耳邊忽然響起了水珠滴落的聲音,很微弱,判斷不出方向,只能大致感覺出,水滴聲正在漸漸朝這裡逼近。


「水滴聲?慢慢靠近這裡?不好!是那個怪物!」吃一塹長一智,我這次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從病房裡竄了出來:「馬上離開!那怪物可能追過來了?」


「追過了來?!」


陳默嚇得差點沒站穩,張恆也是左右亂看,一顆心嘭嘭亂跳:「它從哪邊來的?媽的,咱們往哪逃啊?」


兩人都慌了神,只有我還保持冷靜:「具體它從哪邊過來的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聽到了它過來的聲音,水滴聲又變大了!它開始加快速度了!手電筒關了,別弄出大動靜,跟緊我!」


不給陳默說話的機會,我直接搶過他的手電筒關掉,又給張恆比了個手勢,讓他收起DV。


兩人也是被怪物嚇破了膽,顧不上詢問我具體原因,身體一縮,靠牆躲在我的身後。


看到他倆這模樣,我裂了裂嘴:「怪物還不知道從哪個方向過來,你倆別光顧著躲,別到時候那怪物跟在身後了,還什麼都不知道。」


我集中注意力,傾聽水滴聲的變化,怪物確實在朝這個地方靠近。


「它是怎麼發現我們的?之前一直好好的……」我突然低頭看向自己的手,一切的變化都是從我用手觸碰白毛開始的:「這東西果然和怪物有關。」


水滴聲越來越清晰,走廊兩邊一片漆黑,就算擁有判眼也看不真切。


我不知道怪物會從走廊的哪一邊出現,事到如今,只能賭一把了:「走左邊的安全通道,快!」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7-9-28 01:25

第613章 恐懼在蔓延


那個怪物就像是剛從池子裡爬出來的一樣,聽不到腳步聲,但我卻能聽到滴答滴答的奇怪聲音。


這聲音一直迴盪在我的耳邊,讓我心跳加速,看著前方的路,舉棋不定。


「它來了。」


我們三個人加快了速度,朝著左邊的安全通道狂奔。


既然已經暴露,也顧不上掩蓋行踪,整條走廊都迴盪著我們三個弄出來的聲響。


兩邊的病室和窗戶飛速倒退,很快陳默就跟不上隊伍,張恆跑到了第一個,我也產生過將陳默拋棄的念頭,但是轉念一想。


陳默這人還有用處,以後說不定還能成為我的幫手,他身上有利用的價值。


我把心一橫,扭頭對他喊了一聲:「手給我!」


陳默拄著樹杈,正拼命在單腳跳,那模樣看著滑稽,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能笑的出來。


局勢危機,他估計連我說什麼都沒有聽到,一心想著逃命。


我看他沒有反應,乾脆抓著他的肩膀,這動作把他嚇得夠嗆,臉色立刻發生變化,我親眼看到他一隻手摸向後腰。


他的這些小動作我怎麼可能不明白,如果我所料不錯,那把水果刀就藏在他褲子後腰的位置:「別亂動,我背你!」


「你……背我?」陳默愣了一下,這跟他想的好像有些不同。


我沒有說話,用實際行動來證明,彎下腰,雙手抓住他的腿:「快!」


陳默幾乎是下意識的趴在我背上,我也不管他有沒有抓穩,大步邁開。


經常鍛煉,幾經強化的身體,讓我就算是背著一個人,速度也沒有變慢太多。


覺察到身後有風聲,張恆回頭一看,見我背著陳默追了過來,他很是不屑:「你真有力氣,不過你能背他一晚上嗎?」


我沒搭理張恆,跟他一起衝進安全通道,通往地下的門上了鎖,怪物不知何時追過來,我給張恆使了個眼色,直接向樓上跑去。


這次我們三個運氣很好,並沒有碰到怪物,它應該是從右邊追來的。


一口氣衝到了三樓,耳邊依舊能聽到那詭異的水滴聲,我背著陳默體力消耗也挺大,這樣下去肯定不是辦法。


「找一間病室先躲進去!注意,一定不要碰到那些白毛!」我這邊剛說完,張恆就打開了三樓某一間病室的房門,他膽子倒也大,這屋子距離安全通道很近,要是那怪物一間挨著一間搜查,很快就會找到我們。


「來不及了!進去!」我背著陳默跟在後面,三人魚貫而入,重新關上房門後相互對視,我們三個的臉色都十分難看。


「去他媽的!怎麼跑到樓上來了?剛才應該從咱們進來的那個窗口出去,躲到大樓外面!」張恆好像忽然間想到了什麼,衝著我罵道。


「你找死可以自己去啊。」我剛進入聽息之境,再加上那怪物走路沒有任何聲音,只能藉助輕微的水滴聲來判斷它的位置,這樣一來難免會有所誤差,但是有一點我能夠確定,如果我們原路返回,有很大的機率會直接跟怪物撞個滿懷,因為聲音距離那裡很近,所以我只能帶著他們往相反的左邊安全通道跑。


可能是因為我語氣有問題,張恆並未說話,陰沉著臉,眼睛隔著門縫偷偷看向外面。


病室裡陷入死寂,誰也不敢說話。


十幾秒後,依舊趴在門縫處的張恒有些不耐煩了,他臉上滿是那種被欺騙的憤怒:「這麼長時間過去了,走廊上連個老鼠都沒有出現,你是不是故意在耍我?」


我懶得跟他廢話,真氣充盈耳後穴位,靜靜聆聽。


「問你話呢?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張恆一手按著門鎖,另一隻手握拳,站在門後,瞪著我,等待我給他一個答覆。


「你想要幹什麼?」被我背了一路的陳默,還算有點良心,瘸著一條腿,拿著樹杈跟我站在一起,那架勢大有隨時準備幫我出手的意思。


「都閉嘴!」我輕聲說了一句,然後散去耳後穴位中的真氣,調整呼吸和心跳,接著指了指門外。


「它來了。」


張恆狐疑的趴在門縫向外看,陳默也很驚訝的打量著我,三人都站在屋內,他很好奇我是怎麼知道那怪物過來的。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我數著自己的心跳,在第七次跳動之後,我站在門口,運用判眼順著門縫向外看去。


我要親眼看看那怪物的模樣。


寂靜的走廊,飄散著淡淡的腐朽的味道,從這個角度看,除了釘死窗戶的木板以外,一切都被粉刷成了白色。


也許是因為時間過去了太久的原因,那種白色跟平時生活裡見到的白漆不同,其中泛著點點黃斑,還有細小的顆粒狀物體。


滴答、滴答……


聽到熟悉的聲音,我的呼吸似乎都已經停滯。


從門縫往外看,視野很窄,也就是一眨眼的時間,一道白影閃過。


速度很快,就算我都沒有看清楚。


「剛、剛才過去了什麼?」張恆以為我之前在欺騙他,所以毫無心理準備,幾乎是脫口而出。


他說完後自己都後悔了,一手摀住嘴巴,大氣都不敢出。


我也沒想到張恆會在這個時候開口,被嚇了一跳,很想撕爛他的臭嘴。


果然沒過多久,我耳邊一直很有節奏的水滴聲停止了。


水珠不再甩落,這就意味著那怪物停了下來。


「糟了。」被堵在病室裡想跑又跑不了,我咬著牙,手指在懷中尋找可以破局的東西。


符籙?鬼環?篡命師令牌?我隨身攜帶的這些東西似乎對那怪物都沒什麼用。


大約停頓了一兩秒鐘,水滴聲再次響起,那聲音越來越大。


目光透過門縫,走廊裡似乎變的更暗了一點。


毫無徵兆,悄無聲息,一張纏滿繃帶的臉停在我的視野中。


比正常人的臉要大一圈,繃帶縫隙中露出的也不是人類正常的皮膚,而是未癒合的傷口。


張恆之前說的沒錯,這怪物的臉就好像被剝了皮一樣。


恐懼好像一條條鑽入血管的毒蛇,拼命往大腦裡竄,我是第一次看到這張臉,腦子有些空白。


「這東西是怎麼產生的?」


它穿著白色外套,跟醫生的白大褂很像,但又不完全是,很寬鬆。


我留意到一個細節,它的衣服並沒有完全濕透,有些地方還是乾的。


在看到怪物的瞬間,我和張恆就完全僵硬在門口,裡面的陳默發現我倆神色不對,捂著嘴巴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隔著一扇門,生和死之間就只有這麼短的距離。


一秒、兩秒……


誰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那張纏滿繃帶的臉慢慢從門外移開,白影閃過,耳邊重新響起滴答滴答的聲音。


足足過去了一分鐘,我和張恆才從門口移開,跺了跺有些發麻的腿,我輕輕吸了口氣:「應該是走了。」


「走了好,走了好……」張恆擦去雙鬢的冷汗,他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有些哆嗦。


「好個屁,你剛才是怎麼對我說來著?」我眉毛一挑,盯著張恆,隨著相處時間變長,這混蛋給我的感覺越來越惡劣。若非顧忌他有可能是隱藏的秀場主播,說不定我早就將他除掉,先賺取一積分再說。


「誤會。」張恆直接給了自己一巴掌,不過他控制著力道,也就是做做樣子而已:「我真不知道你還有這能耐,當時那個情況我有些慌亂,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再給老哥一次機會,我保證今晚以你馬首是瞻。」


我冷冷一笑,拍著張恆的肩膀:「我早就說過,咱們三個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既然你覺得我說的有道理,那下次再遇見怪物逃命的時候,你來背陳默。」


「我?」張恆指著自己,語氣很詫異,他都沒多想直接說了一句:「憑什麼?」


「憑他跟你、跟我一樣,都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這還不夠嗎?」我這話其實是故意說給陳默聽的,想要以後讓他幫我,只有趁這個時候多下功夫,畢竟錦上添花永遠不如雪中送炭。


「老弟,清醒一下吧,今晚咱倆腿腳完好的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你還帶著一個瘸子?」張恆苦口婆心:「你有能提前預知怪物的能力,這是咱們逃命的關鍵,你可別自己想不開啊!」


他原本是在勸我,說著說著好像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猛然向後退了兩步,一手抓著門鎖,臉色變得煞白。


「你又抽什麼瘋?犯病了?」張恆當著陳默的面,勸說我放棄他,陳默心裡能高興才怪。


「不是……」張恆一手已經打開了房門,他佔著唯一的出口,顫抖著手指向我:「你是怎麼提前預測到怪物行蹤的?當時怪物應該沒有在一樓,什麼都看不到,你怎麼知道怪物會來的?還有在診療大樓,那怪物站在你背後為什麼不第一時間殺了你?反而給了你逃走的機會?」


他每說一句,臉色都難看一分:「難道那怪物跟你之間存在某在聯繫?!你才是操控怪物的人!是你殺了作家!」


張恆的懷疑也有道理,我正要反駁,腦中忽然閃過他剛說的那句話——怪物跟我之間好像存在某種聯繫?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7-9-29 01:05

第614章 聽息


怪物之間好像跟我存在某種聯繫,仔細一想似乎真的是這樣。


在看到白毛的瞬間我產生了一種熟悉的感覺,還有之前它已經潛伏到了我的身後,但是卻沒有直接動手殺掉我。


類似的疑點還有很多,我原本清晰的思路再次變成一團亂麻。


張恆抓著房門,雙眼緊盯著我,但凡我有任何異動,他估計都會奪路而逃。


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我緩緩抬手,示意自己並無惡意。


「如果我能操控怪物,你們早就死了,別急著辯解,這一路上我殺死你們的機會有很多。」


「誰知道你在顧忌什麼?」張恆瞪了我一眼,他的目光好似刀子一般想要將我裡裡外外看個透徹:「幾個人裡只有你戴著面具,說什麼戶外直播,我就不相信你一個業餘主播,心理素質能好到這種程度?你特麼以為自己是戰地記者嗎?」


「這是你第二次爆粗口,說話之前一定要先過過腦子,如果你確定我就是兇手,確定操縱怪物的人是我,根本不可能站在這裡跟我對話,恐怕你早就偷跑了。」我對張恆心裡的想法一清二楚:「你既害怕我是幕後黑手,又想要藉助我能夠提前感應到怪物位置的能力,所以你現在也很糾結吧?」


我不喜歡繞彎子,一開口直接把利害關係擺在了檯面上。


「是又如何?我也只是為了活命,小心一點有錯嗎?」他慢慢平靜下來,看著我的目光愈發忌憚:「假如你能說清楚,你判斷怪物位置使用的方法,只要你能說的出來,我就相信你跟怪物之間沒什麼聯繫,可如果你說不清楚……」


「你能怎樣?殺我?你有這個能力嗎?你唯一的選擇不還是逃跑嗎?」我不敢肯定張恆是不是秀場主播,但在這個時候他是不是都不重要了,他想要隱藏自己的身份,就一定不會做什麼出格的舉動。


被我這麼一說,張恆握著門鎖的手慢慢用力,他很想反駁,但讓他無奈的是,我說的是事實。


看到他這副模樣,我不再多言,敲打一下就夠了,也不能太過,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好,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們原因,今晚我們三個之間沒有秘密。」我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怪物走路悄無聲息,但是它的身體被液體浸濕,在移動的時候,身上會有水珠墜落,我就是根據水珠墜落的聲音大小,來判斷怪物位置的。」


「水滴聲?」張恆和陳默都瞪大了眼。


「開什麼玩笑?你可以編一個更好點的理由嗎?」張恆已經準備逃命,我的說法完全說服不了他:「老弟,當時怪物應該是在一樓和二樓的樓梯口,距離你估計有三、四十米,隔著這麼遠的距離,你竟然能聽到怪物身上水珠低落的聲音?!」


陳默也覺得我在撒謊,但是和張恆比起來,這個年輕人的表現就好很多,他依舊跟我站在一起。看來是我剛才說的一番話起了作用,這小子對我還算信任。


「怪物在高速移動的時候,水滴會甩出去,那個聲音很急促,很容易分辨。」我手一揮,懶得繼續解釋:「你若不信,我們可以來做個試驗。」


我從地上撿起幾粒很小的地磚瓷片:「你拿著這些石子去最裡面的房間,從窗戶縫隙扔出去,我就站在這裡不動,只根據落地聲音來判斷你扔出去了幾粒。」


「這都能聽到?」張恆接過石子,面露疑惑,他看著密閉的病室深處,突然收手:「你不會是準備把我誘騙到屋子裡去,然後痛下殺手吧?」


「如果你連這點膽量都沒有,那也可以讓陳默去。」


僵持了十幾秒鐘,張恆最終決定讓陳默去扔,他的手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房門,隨時準備逃走。


「我去?」陳默接過一把碎瓷磚,朝我眨了下眼,似乎是在詢問要扔幾顆,這小子也不相信我能聽得清楚,所以想要跟我合演一齣戲。


我面無表情,沒有給他任何提示。


心存疑慮的陳默就這樣走進裡屋,我閉上了雙眼,屏氣凝神,全力運轉妙真心法。


大概過了半分鐘,陳默從屋子裡走出,張恆扭頭看了他一眼:「扔完了?這麼快?」


他一點響動都沒有聽見,畢竟這裡是三樓,樓下又是荒草又是泥地,瓷磚碎片落下後會被卸去力道,很難發出碰撞的聲音。


「三粒。」在張恆一頭霧水的時候,我扭頭看著陳默,脫口而出。


陳默本來正準備跟張恆說話,聽到我說的數字在原地一愣,然後一臉震驚:「沒錯,就是三粒。」


「扯淡吧?你倆是不是提前商量好了?」張恆鬆開了握緊門鎖的手,自己在地上找了一把更小的碎磚礫走進裡屋,親自去扔。


等他再出來的時候,我朝他冷冷一笑:「一共扔了十一粒,分四次扔,你不累嗎?」


「臥槽?你真能聽清楚?你這耳朵是變異了吧?」張恆嘖嘖稱奇,圍著我立馬又換上了不同的表情,態度發生巨變:「服了,我真開眼界了!之前都是老哥不對,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別放心上啊!」


「你不懷疑我了?」


「哪能啊!這不是誤會了嗎。」張恆在娛樂圈摸爬滾打,做狗仔、偷拍沒少遭人白眼,臉皮厚的很,根本不在乎我的嘲諷。


看到我洗刷了嫌疑,陳默的臉色也好看了許多,他之前心中一直忐忑不安。


誤會解除,張恆很知趣的站在我身側,隱隱有讓我成為三人中領隊的意思。


他的這些小心思,我心裡一清二楚,跟聰明人做事,跟多話都不用說透。


推開病室的門,我站在走廊上,運用判眼看到地上的水跡,這是那怪物留下的。


「它沒有腳嗎?為什麼留下的是這種痕跡。」幾分鐘前我隔著門縫看到了怪物,發現它身上有一個奇怪的地方,衣物並沒有完全濕透。


「怪物身上的水滴是從哪來的?它外衣沒有濕透,顯然衣服是後來穿上的,莫非它最開始的時候是光著身子從某一個有水的地方爬出來的?」提到有水的地方,我第一時間想到了診療大樓裡的那個水箱。


「不對啊,我在被怪物追趕的時候,水箱裡咕嘟、咕嘟的聲音並未停止。」我臉色一變,忽然產生了一個很可怕的推測:「難道怪物不止一個?那水箱裡還有其他東西?」


我頭皮發麻,如果自己第一次進入診療大樓時看到了水箱裡的東西,現在就不會這麼被動了。


「那水箱裡會不會沉了一箱子的『人』?」這是個有些驚悚的猜測,水箱長度大約有三米,如果裡面全都裝著怪物,那怪物的數量會是一個讓人絕望的數字。而且還有更可怕的一點,我不確定廢棄醫院裡是不是只有一個水箱!


「你在想什麼?臉色那麼難看?」張恆走在我身邊,低頭說道。


「我懷疑怪物的數量不止一個。」


「什麼?!你又聽到水滴聲了?要不咱們趕緊離開醫院吧,大不了老子以後出家當和尚,在廟裡躲一輩子。」張恆的反應很強烈,實在是剛才和怪物隔門對視把他嚇的不輕。


「別激動,只是推測。」我朝陳默招了招手:「跟緊點,咱們現在就去地下太平間找那份出生證明,如果發現危險,我會提前預警。」


「明白。」


我讓陳默拿著手電筒走在隊伍中間,張恆斷後,三人再次進入安全通道。


一路向下,來到通往地下的那扇門前。


大門上了鎖,如果用暴力踹開,動靜太大。


我試著用萬能鑰匙開鎖,但是時間過去太久,鎖裡面已經完全銹死。


「此路不通。」我們三個又跑到了右邊的安全通道看了一下,那扇門也被鎖死,上面的鎖鏈鏽跡斑斑,似乎很久都沒有打開過了。


「不太對勁啊,這兩扇通往地下的門都無法打開,難道地下室還保持著二十年前的樣子?」幕後之人掌控江滬癌研醫院,地下室是醫院的停屍間以及存放危險品的地方,十分重要,他沒道理放過這裡,我凝眉思索:「是有其他的通道?還是說地下太平間裡有讓幕後之人都害怕的東西?」


我有預感,二十年前醫院搬遷的原因就隱藏在地下室中。


「正常來說醫院運送屍體都是走的地下專用通道,診療大樓那邊一定有跟這棟大樓相連的暗道。」說話的是陳默,他分析的也有道理,但是我們重新回診療大樓尋找暗道時間上有些來不及,再加上水箱就在診療大樓,裡面不知道還有多少怪物,能避還是盡量避一下為好。


「運送屍體的通道,我們活人走起來肯定不舒服。」我看著眼前上鎖的大門,有了決定:「你倆做好逃命的準備,等會我們可能會很狼狽。」


「你什麼意思?」張恆意識到不妙,正要勸說。


我後退兩步,全力一腳踹在了門軸上!


「嘭!」巨大的聲響打破了整個醫院的死寂,我扭頭看向呆若木雞的兩人,大喊一聲:「快走!」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7-9-30 01:06

第615章 他們是怎麼死的?(上)


陳默和張恆傻了眼:「直接踹門?這是什麼地方?你特麼瘋了吧?!」


聲音在廢棄醫院中迴盪,走廊裡全都是那一腳產生的回聲,兩人只覺得雙耳轟鳴,足足愣了一兩秒鐘才反應過來。


打開手電筒,緊跟著我進入第三病棟地下。


醫院地下正常來說,也就是修建一些倉庫、停車場、太平間等,但江滬癌研醫院卻有些不同,沒有任何指示圖,彎彎繞繞的地下長廊好似迷宮一般。


「你說那怪物會不會跟進來?」張恆十分緊張,不知不覺就把陳默擠到了隊伍最後,自己站在我旁邊,看起來相當不安。


「回音有點大,掩蓋了水滴的聲音,暫時我也不知道怪物有沒有跟來。」我回頭看了他一眼:「做好逃命的準備吧,那麼大的動靜,怪物肯定會發現,抓緊時間。陳默,你過來。」


我朝陳默招手,讓他走在我和張恆中間:「一般醫院太平間都建在什麼地方?有沒有什麼講究?」


陳默思索了一會,搖了搖頭:「我也不是太懂,不過在醫學院聽老師說過,一般停放屍體的地方都不會修建在建築物的最底層。」


「什麼意思?」


「就是屍體不會壓底,不管一棟大樓地下有幾層,最底下的那一層肯定不會是太平間。」陳默晃動腦袋,他自己說不清楚原因,只告訴我們這是他老師說的。


「也行,至少縮小了範圍,最底下一層我們就不用去了。」我肯定了陳默的話語,在這個危險的環境裡,時間緊迫,能節省一點時間逃出的機會就大一點。


「這牆壁上的符號你明白是什麼意思嗎?」張恆拿著DV,指了指兩邊牆壁上的一些奇怪符號,他不說我和陳默還都沒有發現。


「不知道,這東西應該跟醫學沒有什麼關係吧?」陳默看向我,我瞅了瞅牆上的字符,目光凝重。


「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有點眼熟。」我停下腳步,看向牆壁,每隔幾米遠,牆上都會出現一些奇怪的白色符號,這些符號畫著在原本就是白色的牆壁上,所以不太顯眼,如果不是張恆發現,我還沒注意到。


「白牆上的白色符號,兩種白色不同。」粉刷牆壁的是白色塗料,書寫符號的則是另一種東西,同樣是白色的,但是要比塗料渾濁,其中還夾雜著一些顆粒狀物體,就好像細小的砂礫一般。


我走到牆壁旁邊,鼻子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臭味,跟塗料的味道不同,那是生物腐爛產生的味道。


「臭味似乎是從白色符號中傳出的,這些符號代表了什麼意思?」我絞盡腦汁就是想不起來,心裡擔憂會被怪物追上,只好暫時放棄思考,帶著張恆和陳默向更深處走去。


漆黑的地下,逼仄的通道,慘白的牆壁上寫著詭異的白色符號,這一切似乎都在暗示我們,這裡很危險。


醫院地下面積比我們想像中要大出許多,三棟大樓的地下被打通,形成一個整體,面積極大。可惜的是我們手裡沒有地圖,在這宛如迷宮一般的走廊中來回穿行,還不敢留下標記,害怕被怪物順著記號追過來。


所幸我早已習慣這樣的局面,每走過一個岔路口,就將周圍的地形記下,慢慢在腦海裡形成了一副粗糙的地圖。


第三病棟地下完全封閉,僅有的光源來自於陳默掌心的手電筒,光在絕對的黑暗中可以傳出很遠,我們這麼做其實是很危險的,等於說把自己從暗處放到了明處。


但在我踹門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今夜的直播進行到現在,仍舊毫無頭緒,我不準備再耗下去了。


漆黑的通道彎彎繞繞,每次當你以為走到盡頭的時候,前面都會出現一個岔路口,也不知道這鬼地方是誰設計的,就跟戰爭時候挖的防空洞一樣。


「真實死亡遊戲直播時,就是在防空洞裡進行,江城地下還真是不太平,這醫院停屍房說不定就是由那亂七八糟的地洞改造的。」大約走了幾十米遠,地下一層的地形我們已經記清楚,很多房間都上了鎖,還貼著封條,掛有禁止入內的牌子,大多數封條都完好無損,這麼多年來應該沒有人進去過,我也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按照陳默的說法,為方便運送屍體,太平間的房門要比正常房門寬許多,我們大致看過以後,確定那房間不是太平間就懶的細緻查找,直接前往另外的地方。


「這麼找下去不是個辦法,你們把紙條拿出來,假如那紙條真有你們說的那麼邪乎,它在這地方應該會產生某些變化才對。」耳邊隱隱約約又能聽到那好似催命一般的水滴聲,我心臟砰砰亂跳,在廢棄的癌研醫院裡尋找太平間,身邊的隊友心懷鬼胎不能信任,身後還有恐怖的怪物慢慢逼近,這次直播帶給我的壓力前所未有。


聽我這麼一說,陳默毫不猶豫從背包裡取出紙條拿在手中,張恆稍微遲疑了一下,也依言照做。


那兩張好似隨手從病例單上撕下的紙條在通道中並沒有出現什麼變化,依舊保持原樣。


「不應該啊,我們都已經來到這鬼地方了,難道說非要進入太平間取得出生證明,它才會產生新的變化?」根據之前陳默的講述,紙條是厲鬼殺人的關鍵道具,也就是說這東西是一種媒介。


拿著紙條,我們三個跑遍了地下一層。


這所醫院的地下建築佈局十分複雜,明面上出入口左右各有一個,分別對應著第三病棟左右的安全通道。


其實除了這兩條路外,我們還在建築內部找到了四條暗道。


這四條暗道我們也不知道最終會通向哪裡,試了其中兩條後,發現暗道悠長不見盡頭,所以我們也就沒有繼續嘗試下去。


「出路這麼多,醫生們都在地底下忙些什麼?」我自言自語,耳邊的水滴聲漸漸變得急促,那怪物距離我們已經很近了。


「別找了,去地下二層。」繞了一圈,又回到安全通道樓梯那裡,我運用判眼,一下就看到了地上殘留的水跡:「動作快點,那怪物也在這裡。」


得知自己就跟怪物處在同一層,陳默和張恆都有些慌亂。


三人進入地下二層,這裡的房間跟地下一層有明顯的區別。


一層是很正常的物品儲藏室,二層則有些像是一個個獨立的小倉庫。


「設備科?」用指甲掛掉門牌上的白漆後,三個模模糊糊的黑字出現。


「就是負責全院醫療設備採購、供應、管理及維修工作的科室,每個醫院都必不可少的。」陳默喘著粗氣,他的那條斷腿拖在地上,似乎已經疼的失去了知覺。


「正常醫院的設備科也都是在地下室裡嗎?」


「應該是。」


陳默的答案模棱兩可,我也不是太確定,為避免被怪物追上,我們沒有停留太長時間,直接步入其中。


這一層的牆壁上同樣畫著一些誰也看不懂的白色符號,好像是鬼畫符一般,盯的時間久了,讓人心裡發毛。


地下二層說是設備科,其實是由大大小小的倉庫構成,這些庫房的門跟沉默所說的停屍間的門有些相似,我們只能一間挨著一間的找。


一開始的時候,我還沒有覺得不對勁,可隨著查探不斷深入,我漸漸發現一個問題,這地下二層有人來過,而且就是在不久前!


原因很簡單,我在牆角找到了一片新鮮的草葉,上面夾雜著濕潤的泥土,拿到眼前觀看,葉片上還有規則的壓痕。


「這草是被人踩在鞋底,帶進來的,平整規則的壓痕說明那人鞋底很硬,這個紋路看起來像是皮鞋,今夜可能出現在醫院的幾人裡,陳九歌穿的是道靴,綁匪不可能穿皮鞋綁架,不利於奔跑,如此想來只剩下一個人——顧北!他來過這裡?他是怎麼進來的?難道是通過地下一層的那些暗道?」


手中這片小小的草葉帶給了我兩個重要信息,第一顧北和綁匪可能就在這裡,第二地下一層的那些暗道中至少有一條可以通往外界。


「如果是綁匪通知顧北進來的,那這些綁匪對於江滬癌研醫院未免也太了解了吧?」我心中已經八成把握:「綁匪極有可能就是『女嬰』自己。」


「太平間、太平間……」在我思考的時候,身邊一直有人在念叨,扭頭看去,陳默好像著了魔一般,拄著樹枝,不斷透過門上的窗戶向內張望。


「瞎念叨什麼?你不覺得很瘆人嗎?」我話沒說完,陳默突然停下了所有動作,彷彿石像一樣立在原地,他嘴巴半張,說了一半的話被生生咽了回去。


「怎麼了?」我和張恆趕緊擠到他站立的房間門口,朝內看去。


這間屋子跟其他倉庫、病室都不同,這裡好像是專門用來清洗什麼東西的地方,有些像過去的那種澡堂。


「陳默,那些水池是用來做什麼的?」張恆問了半天,也沒有得到回答,他看向我,我表情同樣震驚。


「老弟,你們這是怎麼了?」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7-9-30 01:11

第616章 他們是怎麼死的?(中)


沒人回答張恆的問題,此時我和陳默都被屋內的水池吸引,在貼著白色瓷片的池子裡好似水草般飄著什麼東西。


順著陳默手電筒的光,張恆這才看到:「你倆搞什麼?那飄著的玩意有這麼嚇人嗎?」


「你不懂。」我搖了搖頭,很明白陳默現在的感受,因為類似的情景我曾在江城醫學院的解剖室裡見過,那黑乎乎飄散在水中的不是水草,而是女人的頭髮。


「進去看看吧。」這間特殊的病室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大門沒有上鎖,也沒有貼封條,晃動幾下後,很輕鬆就將其打開。


空氣中飄散著腐臭味和藥液的味道,仔細聞的話,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門關好。」這裡距離樓梯很近,如果怪物從樓上追下來,很可能會直接把我們堵在屋子裡。


我和陳默慢慢接近水池,張恆拿著DV守在門口:「你倆動作快點,咱們要去的是太平間,不要耽誤時間。」


「稍等。」我第一個走到了水池旁邊,探頭向池子裡看去,水池不深,最多也就一米,不過裡面裝滿了散發惡臭和藥味的污水。


而在污水當中,一具面朝下的女屍被沉在水底。


「我去……」第一次在解剖室以外的地方看見屍體,陳默的反應有些劇烈,他甚至開始乾嘔,想要把頭轉過去。


「怎麼了?醫院裡的大體老師和兇殺現場的屍體不同嗎?」眼前的場景,我早已習以為常,在精神病院直播時,我還看過更加血腥的畫面。


陳默朝我擺了擺手,一時間說不出話,我看著他狼狽的樣子,搖了搖頭:「受不了就站遠點吧。」


池子裡的水也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十分渾濁,血液混在其中並不是特別明顯。


「背部完好,傷口在什麼地方?死亡原因是什麼?」我從屋內找到打掃衛生用的拖把,蹲在水池邊緣,想要將女屍從池子裡撈出來。


「你瘋了?動她幹什麼?」陳默的聲音很虛弱,他抓著我的手:「對待屍體要有最起碼的尊重。」


「尊重是相互的,我心裡很尊重她,但是她尊不尊重我,就不知道了。」沒理會陳默,我用拖把翻動女屍,池水掀起漣漪,水花濺起,張恆和陳默遠遠避開,只有我繼續手中的動作。


原本背部朝上的女屍很快被我翻了個身,當我運用判眼,看到她的那張臉時,心臟好像是漏跳了一拍,差點把手裡的拖把都給扔掉。


「怎麼會是她?」沉在水底的女屍不是別人,正是今夜陪著顧北一起進來的車池莉!


凹凸有致的極品身材泡在污水裡讓人看著提不起一點興趣,只剩下無盡的寒意。


「最後一次見面時,她驚叫著跑進了醫院外面的樹林裡,可是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那些暗道通外醫院外面的樹林?能夠直接跑到醫院外面?」情況有些複雜了,我也不敢妄下結論。


發現我表情不對,陳默和張恆這時候才走了過來,兩人看著水裡的女屍反應各不相同。


陳默度過最初不適應的階段後,已經慢慢好轉,而張恆的表現則在我預料之內,他臉上只有厭惡,並沒有產生太大的心裡波動。


「張恆,這女屍跟新滬的剝皮案死者比起來,哪個更可怕一點?」


「你問這幹什麼?」張恆白了我一眼:「要是沒事就趕緊走,不找到太平間咱們都要死!」


「你別急,我就是隨口一說。」放下拖把,我手指向水池裡的女屍:「你們注意這具屍體,她腹部、脖頸,還有一些血管密集的地方都有傷口,這種死法有些奇怪。」


「老弟,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分析這個?我現在只想去太平間,然後趕緊離開這鬼地方!」張恆厭惡的看著屍體,抓著頭髮:「你就算分析出女屍的死因也沒用,我們要面對的厲鬼!是鬼,不是人,你懂嗎?要不我早就報警了,還會來這破地方嗎?」


他一直在催促,似乎很急切的想要去太平間,這一點引起我的注意,不過我並沒有說出來,只是暗自記在心中。


「你聽我說完,這個女人我在進入醫院之前見過,她的死亡時間不超過兩個小時。」我加快了語速:「人體內的血大概是人體重的百分之八左右,也就是說這具女屍身體裡至少含有5斤的血液,她的傷口全部集中在血管密集的地方,但是你們看水池,池子裡的污水保持著原本的顏色,並沒有被血染紅。血液具有極強的擴散性,五斤血在兩個小時內卻沒有將一個水池染紅,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兩人都抬頭看向了我,目光中透著疑惑。


「說明這裡不是第一案發現場,女屍在被扔進這裡之前已經被放過血了,她是因為失血過多而死,另外你們注意那些傷口,很不規則,而且右手腕上的傷口很深,且傷口數量多,似乎是割了幾下才割斷了血管。但是左手腕的傷口就顯的整齊,並且只有一條,說明一次就割開了血管。」我扭頭看著迷茫的兩人:「如果是他殺的話,手腕兩邊的傷口應該不會出現這麼明顯的偏差,所以這女人有可能是自殺。人一般都慣用右手,當她右手拿刀的時候,很輕鬆的就割開了左手的手腕,但是等換做左手拿刀的時候,虛弱的手根本用不上力,所以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分析的很有道理,但是他殺、自殺跟我們有關係嗎?老弟,我們不是來破案的,快走吧。」張恆還在催促,我滿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如果她是『自願』自殺,根本不需要在身上劃出這麼多傷口,就算是受虐狂也不會這麼做,而且這個女人根本沒有自殺的理由,此種反常透露出了一個信息,她是被迫自殺的!說起來很繞口,但事實可能就是這樣,我懷疑醫院裡還有一種怪物可以操控人的意志,讓其違背自己意願行事!這具屍體出現在地下,說明那種怪物就在地下距離我們不遠的地方,現在你還覺得這和我們無關嗎?」


我一番話說的張恆啞口無言,他苦著一張臉,最後只好無奈的點了頭:「那你說怎麼辦?」


「別急,還有些問題要搞清楚,怪物為什麼要放血殺人?她又是被誰扔到這池子裡的?」其實我內心有一個答案,兇手可能是那個女嬰。


在屋子裡搜尋片刻後,我又在靠牆的金屬櫃子裡找到了折疊的手術推車,軸承完好,上面還沾染著血跡。


「死者就是被這輛車推進來的,使用折疊手術車,這種行為怎麼看都不像是厲鬼能做出來的?會不會是作家?他和女嬰之間又是什麼關係?」


從病室裡走出,張恆一直低著頭,不知在思考什麼。


「你沒事吧?按說你們醫學生應該見過不少屍體,至於嚇成這個樣子嗎?」我扶著他一隻手,隨口說道。


「我不是害怕,只是覺得奇怪,你們可能沒有發現,那水池裡散發出的藥味和作家身上的藥味一樣。」


「藥味?」我仔細一想好像還真是。


「不止是藥味,剛才我們從屋子裡走出來的時候,那具女屍的眼皮好像動了一下,我起初覺得是屍體反應,但是現在想起來總感覺怪怪的。」


陳默語出驚人,讓我和張恆都有些驚訝。


「瞎扯什麼?光線那麼暗,你能看到屍體眼皮跳?幻覺吧?」張恆嘴上這麼說,但是卻放緩了腳步,擠在我和陳默中間,似乎這樣能讓他更有安全感。


「屍體動了?藥液的味道還相同?」我不認為陳默是在說謊,腦子裡慢慢浮現自己曾對作家做的一件事。


答應與他合作的時候,我將一縷陰氣凝聚成針刺入他的身體,可他卻毫無反應。


既沒有發覺陰氣存在,又沒有像普通人那樣產生不適。


「難道那傢伙是個死人?」如果真是這樣,那秀場主播到底是誰?


我現在對陰間秀場的提示電話充滿怨念,如果沒有之前的任務說明,扯什麼秀場主播之間相互獵殺,這次直播我也不至於處處小心謹慎,束手束腳,導致現在都還一無所獲。


「別的主播就算了,陳九歌怎麼也沒有露面?」我對陳九歌早已起了殺念,哪怕拼著這次直播任務失敗,也要宰了他。我心底很清楚,不解決他,等他查清楚我的身份,那死的就是我了。


又走了沒多遠,那恐怖的水滴聲再次出現在我的耳邊,怪物距離我們很近,很有可能繞過一個轉角就會碰到。


也就在同一時間,陳默的手電筒照到了一塊字跡模糊的門牌,扣掉上面的白色塗料後,幾個黑字出現在眼前——一號太平間。


「終於找到了!」張恆急著要進去,被我一把攔住。


「門牌上寫著一號,是不是就預示著還有二號?三號?」我摸著口袋裡顧彤彤的死亡證明,上前推開了慘白色的病房門。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7-10-1 00:59

第617章 他們是怎麼死的?(下)


落滿灰塵的白色地磚,結著褐色塊狀物的牆壁,屋子裡一片死寂,連隻小小的蟲子都沒有。


「一號停屍間?」說是停屍間,但是裡面卻沒有屍體,一張張生鏽的金屬桌子上蓋著骯髒的白布。


布料很厚,不透光,如不掀開,就算用手電照射,也別想看到下面藏著什麼。


眼前這個陰氣森森類似於庫房的屋子就是停屍間,和我之前在江城人民醫院看到的停屍間大有不同,無論是佈局,還是內部環境。


「二十年前的停屍間都是這個樣子的嗎?」


我扭頭看向陳默,他還沒開口,張恆先插了一句嘴:「老弟,收收你的好奇心吧,我也是服了你了,後半夜在醫院停屍間裡還能有這麼多問題,你求知欲是有多強啊?」


他拿著DV率先進入停屍間,走在一排排金屬桌中間。


一號停屍間地方不算大,與其說是停屍間,不如說是屍體暫存處更加恰當,裡裡外外只有三排,每排三個「床位」。


「這麼大的醫院,停屍間只能放九具屍體,有點少了。」陳默拄著樹枝,他慢慢移動手電筒,照遍屋子的所有角落:「不對,正規停屍間不是這個樣子的,醫院有關於太平間的一系列規定,就算是二十年前也不應該相差太多。」


他站在我身邊,沒有冒然進入屋內:「停屍只是太平間的功能之一,還有簡單的處理屍體,比如有專門的給死者脫衣服、換衣服、標編號的處理間,死者衣服和正常的病號服區別很大,另外對於某些生前帶有傳染病的死者會放置在隔離間裡,有專門的人進行看護、消毒等。」


陳默的話說的很明白,太平間不可能只是一個封閉的屋子,我們有可能找錯了地方。


「你說這個一號太平間,並不是紙條上要我們找的太平間?」


「我也不能確定,只是說一下自己的看法。」


「把門關上,手電筒別亂晃,壓低一點,等會不管發生什麼,你跟著跑就行了。」耳邊水滴聲漸漸變大,我有些緊張,囑咐了陳默幾句,進入一號太平間查看。


一張張遮蓋屍體的白布平鋪在鐵床上,醫院搬遷的時候,這屋子似乎被特意打掃過,沒有遺漏任何和死者有關的東西。


我伸手掀開一張白布,鐵質桌面上殘留著一些深色痕跡,像是人臨死前掙扎時,指甲挖進肉裡,留下的條條血痕。


屋子不大,一眼就能看到邊,鐵桌上全部鋪著白布,有沒有放屍體一目了然。


「看這裡!」第一個進入太平間的張恒有了發現,他一直在尋找紙條上說的出生證明,當他找到桌子下面時,無意間發現鐵桌背面畫有奇怪的符號。


我蹲在桌底下查看,這符號跟我們在牆壁上見到的鬼畫符差不多,給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九張桌子,九個床位……」我看著一號太平間的佈局,忽然覺得眼熟,腦子一轉,想起了三號橋火葬場的停屍間:「橫梁壓頂,同樣是九張桌子,佈局相同,這鬼地方跟三號橋火葬場不會有什麼聯繫吧?」


三號橋火葬場下面鎮壓著一頭絕世兇物,看到一號太平間,我產生了一個猜測:「江滬癌研醫院下面難道也鎮壓著什麼東西?」


我走向最中間的鐵桌,拿出那本青土觀的珍貴道典,這秘典之中記錄了趕屍一脈歷代封印的兇物,三號橋火葬場就位列其中。


翻動道典,上面的鬼畫符只有趕屍一脈能認得出來。


「這字符?!」我拿著道典鑽到鐵桌下面,對比刻在桌子下面的符號,有了驚人的發現,兩者的相似度竟然達到了百分之七十。


「醫院裡為什麼都是白色?白漆,白血病,門上的白毛……」拿著青土觀的秘傳道典,我這才想起曾經的一段記憶。


第一次去青土觀的時候,我在閒青道長趕屍的廂房裡看到過一個老人,那老人受到血狐影響,體表就長出了白毛!


「對!一模一樣的白毛!」我臉色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一條隱隱約約的線索鏈,在我腦海中形成:「這醫院可能跟青土觀有關,發生過屍變,後來因為種種原因被壓了下去,消息沒有擴散。那怪物之所以沒有直接殺我,說不定就是因為我手裡的這本書。」


趕屍一脈曾經有過輝煌的歷史,一直到近代才開始凋零,我手中這本秘典估計來頭不小。


醫院裡為什麼都是白色這個問題我仍舊沒有想出答案,白毛的出現只是一個很小的線索,真正的原因還需要繼續深入調查才能弄清楚。


一號太平間裡沒有停放屍體,這裡荒廢了很久,我們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那所謂的出生證明。


「走吧,還真讓學醫的傻小子蒙對了,這不是我們要找的地方。」張恆拿著DV愁眉苦臉,我能理解他的心情,滿含期待以為可以做個了斷,誰知道不過是剛剛開始罷了。


從一號太平間出來,我扶著陳默剛走到門口,耳邊的水滴聲突然變得急促起來,更讓我有些錯愕的是,水滴聲中還夾雜著沉重的腳步聲。


「追過來了?不好!快走!」我直接背起陳默撒腿就跑,但是一號太平間的位置很特殊,正好是在一條走廊的最深處,想要離開肯定會和進來的那東西撞上。


耳邊的水滴聲越來越大,我心中掠過一絲不安:「要和那怪物發生正面衝突了嗎?」


一個怪物並不可怕,不說隱藏的其他秀場主播,我一個人應該就能解決。


我真正擔心的是怪物不止一個,一旦正面交手,鬧出動靜,結果被更多的怪物堵住,那可就真的十死無生了。


向著出口奔跑,漸漸地張恆和陳默也發覺不對,兩人都聽到了奇異的響動,而這動靜正是從我們前方發出的。


「老弟,這是條死路啊?要不咱們先找個房間避一下,說不定就像上次一樣蒙混過關了呢?」張恆開口建議。


我背上的陳默也輕拍我肩膀,點頭附和,他心裡清楚,一旦真的打起來,贏了還好說,要是輸了,他肯定會成為第一個犧牲品。


兩人都同意躲藏,我也不好反對,兩邊的庫房大都上了鎖,沒辦法,我們三個只好又退回一號太平間。


小心翼翼關上房門,關掉了手電筒、DV,我和張恆一人一邊隔著玻璃觀察走廊上的動靜。


耳邊水滴墜落的聲音,漸漸被腳步聲掩蓋,我不禁有些疑惑,繃帶怪物走路悄無聲息,這次追來的是另外一種怪物嗎?


打了個寒顫,我輕呼一口氣,目不轉睛看向長長的過道。


漆黑的走廊中隱隱約約傳來淺淺的光亮,好似鬼火一般在空中跳動,起初不是那麼明顯,伴隨著腳步聲和水滴聲,那鬼火一樣的東西正在不斷逼近。


「好像不太對勁。」太平間房門上的窗戶玻璃很髒,落滿了灰塵,我就算擁有判眼也只能看個大概。


未知的東西永遠是最恐怖的,這個新出現的怪物讓躲在屋內的我們三個都緊張起來。


詭異的亮光在走廊中飄忽,最終停在太平間門口,隨之一同停止的,還有腳步聲。


我和張恆早就從玻璃窗口移開,躲到了門後。


隔著薄薄的門板,側耳傾聽。


滴答、滴答……


水珠還在不斷落下,那東西一直在門口。


太平間裡的空氣好像凝固,安靜的過分。


「嘎吱。」


老舊的病房門被輕輕推了一下,錯開了一條細縫,緊接著好像有什麼東西伸了進來。


我不敢輕易移動身體,背靠房門,那東西推了一下沒有完全推開,力量漸漸加大。


我和張恆對視一眼,都沒有讓開的意思,只希望門外那東西可以像上次一樣,扭頭離開。


過了一兩秒鐘,門外的推力消失了,但是水滴的聲音卻並未停止。


「它怎麼還在外面?」我朝張恆比了個手勢,自己慢慢起身,想要透過窗口看看外面到底是什麼情況。


一手扶著牆壁,雙腿緩緩伸直,當我的側臉出現在窗口的時候,那詭異的光亮也正好逼近玻璃窗口。


仰頭觀看,判眼掃過,我瞳孔巨震!


在模糊的玻璃窗外此時正貼著一張男人的臉!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門外響起一聲慘叫,隨後好像是有人摔倒在地,那唯一的光亮也消失了。


一瞬間的變故,讓我愣在原地,怎麼那怪物比我的反應還要激烈?


拿過陳默的手電筒,我推開太平間房門,一眼就看到,在走廊正中間的位置,一個身穿西服的男人正捂著心臟趴在地上,他肌肉痙攣,眼中甚至被嚇出了眼淚。


「顧北?」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想起剛才的亮光,再看看飛出三米遠的手機,頓時明白了前因後果,趕緊開口:「哥們,我們是人,你不要怕。」


屋子裡的張恆和陳默也都跑了出來,三人圍著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的顧北,神色各異。


「醫院裡還有其他活人?」張恆撿來顧北的手機,好像發現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朝我和陳默招手:「你倆快來看,這傢伙也在尋找太平間!」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10-1 23:38 編輯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7-10-2 23:51

第618章 承諾書


聽到張恆的話,我和陳默都湊了過去,在顧北的手機屏幕上殘留著一條信息。


「下一步,將錢和承諾書放到太平間冰櫃的第二個抽屜裡。」


我們三個看著手機屏幕上的信息,面面相覷,沒有一個人去關心顧北的死活,只是在好奇給他發信息的人是誰?出於什麼樣的目的?


「主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不我們就不要管這個傢伙了,我們去找紙條上要求的太平間。」張恆從進入一號太平間之前就在不斷催促我,我現在對他的話已經免疫,直接忽視。


「這男人還有救,我覺得咱們有必要幫他一把,他有可能也是受到了厲鬼的威脅,說不定我們能從他的身上找到新的線索。」陳默看向我,似乎是在徵求我的意見,沒有我的同意,他不會妄自行動。


「救?怎麼救?心肺復甦,還是人工呼吸?」張恆白了陳默一眼,「別再犯傻了,這傢伙來路不明,出現的時機如此詭異,一定圖謀不軌?想想作家,這個男人估計和他一樣,都是怪物變成的!」


陳默和張恆的爭吵,我並沒有介入。


顧北的真實身份只有我知道,救不救他其實不重要,他只是受到了過度驚嚇,要不了多久自己就會醒來。


重要的是他手中的手機,那裡面保存著他和「綁匪」之間交流的信息!


通過那些信息,我可以揣摩出綁匪的性格,驗證自己之前的猜測。


從張恆手中拿過手機,我開始翻看起來。


第一條信息是在一天前發來的,內容很簡單:「顧先生,你的女兒在我手上,如果你還想要見她,請準備好五百萬和二十年前的承諾書。」


「五百萬?」我看著短信,目光集中在承諾書三個字上,綁匪提的要求裡居然有這麼奇怪的東西,說明他們之前很可能認識,有過恩怨。


第二條信息是在昨天傍晚:「你竟然沒有報警?是因為內心的愧疚,還是因為害怕二十年前的詛咒?我要的東西希望你已經準備好了,現在我要你一個人,帶上它們離開江城,去新滬市。」


看到這裡,我點了下頭,綁匪對顧北的行踪瞭如指掌,應該就隱藏在他的身邊,這就是雙線綁架,甚至多線協同綁架,綁匪看起來很專業,分工明確。


信息前後間隔的時間漸漸變短,第二條短信沒過多久,」綁匪就又發來了新的信息:「我改變主意了,現在你立刻掉頭,停在新滬市和江城中間的改建區。」


……


「你很聽話,如果二十年前你也這麼聽話,悲劇可能就不會發生了,你這個垃圾的蛆蟲!」


看到這條信息,我從綁匪的用詞中讀出了極深的怨氣:「用垃圾的蛆蟲來形容一個人,是有多大的仇怨?看來綁匪和顧北之間很熟悉,再加上顧北不敢報警,投鼠忌器,說不定綁匪掌握著顧北某些見不得人的東西,嚇的他不敢報警。」


綁匪綁架固然有罪,但是顧北身上應該也有問題,而且是難以言說的巨大問題。


我目光從屏幕上移開,看向倒在地上的顧北,他身體已經停止痙攣。


這人很有心計,呼吸平穩,明明已經清醒,但是卻仍舊倒地裝昏迷。


我也樂的裝糊塗,拿著他的手機繼續查看。


再往後的信息就跟江滬癌研醫院有關了,綁匪提出讓他深夜進入醫院交易他的女兒,一步步將他引入醫院當中。


最後一條信息就是張衡念出來的那條,綁匪要求他前往太平間將錢和保證書放到儲存屍體的冰櫃當中。


「你也在尋找太平間?」我翻看了顧北手機中的所有信息和通話記錄,速記下近期內跟他聯繫過的幾個重要人物,以及他們的聯繫電話,確定沒有遺漏之後,我晃動手機,判眼盯向顧北。


「你還準備演到什麼時候?」


知道露餡,顧北也沒有任何尷尬,他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樣,幽幽轉醒,睜開滿是恐懼和驚訝的眼睛,猛地吸了口氣,雙腿蹬地,拼命遠離我們三個。


「我女兒在哪?錢我都帶來了!你們不要傷害她!」顧北聲音很大,把我們三個都給唬住了,不過我和張恆是什麼人,經歷過大風大浪,根本沒有把他的鬼喊放在眼中。


「演的還挺像?」既然你要演,那我就好好配合一下,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我一手掐住顧北脖頸:「你女兒就在我手裡,想要看到她,先把承諾書拿出來。」


五百萬對於我來說是一筆巨款,但那前提是我要有命花才行。在這錯綜複雜詭異莫測的醫院裡,我更想要的是找出真相。所以那份特別羅列出的承諾書,在這一刻對我的吸引力要遠遠超過五百萬現金。


「承諾書?」提到承諾書,顧北的臉色變得暗淡,嘴硬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顧北,我沒興趣,也沒時間跟你兜圈子,把承諾書給我,我現在就可以放了你的女兒。」我繼續哄騙著他。


「你怎麼知道我叫顧北?」顧北雙手撐地,聲音很是驚訝。別說是他,就連一直跟著我的張衡和陳默也瞪大了眼睛看著我,十分震驚。


「你們看了我的手機?」顧北眼中戾氣一閃即過,隱藏的很好:「既然看過手機,那知道我的名字倒沒什麼。」


我單手摸著臉上的面具,聲音緩慢,甚至還用上了一些催眠的技巧:「我不僅知道你叫顧北,我還知道你女兒叫顧彤彤,更知道你的妻子叫車池莉。現在我給你五秒的時間,讓我看到你的承諾書,否則你會後悔一輩子。」


一個個名字念出,不止顧北,陳默和張恆也都傻了眼,他倆和我一起看的手機。知道手機上並沒有這幾個名字,通訊錄裡只有女兒和老婆這樣的代稱。


「是你?綁匪真的是你!」顧北的眼睛瞬間變得通紅:「把我女兒還給我!」


「情緒這麼激動?」我淡淡一笑,手指在黑白面具之間搖擺:「五百萬和承諾書我都要!拿出來,讓我看看真假。」


「錢可以先給你,至於承諾書,我要等彤彤離開醫院才能給你。」顧北坐在地上,仰視著我。


我揣摩著他的話語,錢可以先給我,這說明在顧北心中那五百萬還沒有承諾書重要,由此更能看出那份承諾書不簡單。


「不給?」顧北態度強硬一步不退,如果我是真的劫匪,現在或許可以讓步,因為手中有籌碼,有恃無恐。可實際上我就是個冒牌貨,根本給不了他女兒。


隔著面具,我聲音變冷,想要完全唬住他,只有比他更強硬才行。


「我耐心有限,最後再問你一遍,給還是不給?」


「承諾書只有等我和我女兒離開醫院才能給你!這是我的底線!」顧北用全身的力氣支撐身體,他想要爬起來,但是總覺得雙腿發軟,意志萎靡。


「顧北,你知道你正在和誰說話嗎?」我將手機扔到顧北臉前,看著他好像在看一隻可憐的臭蟲:「我短信裡要求你一個人來,可是你並沒有遵守,你還帶著一個女人對吧?」


我這句話我一說出口,顧北就本能的感覺到不妙,他在地上爬動,死死抓住我的褲腳:「你想要幹什麼!我警告你,別對我妻子動手!」


「動手?我想你誤會了。」一腳踢開顧北,我朝放著車池莉屍體的那個房間走去:「跟我來,我帶你去看看你的妻子,我要讓你知道違逆我的代價。」


聲音冰冷透著殺意,我一個人走在前面,顧北手腳並用從地上爬起,跟在後面,走在最後的則是張恆和陳默,兩人處於完全懵逼的狀態,根本不知道我在幹什麼。


站在存放車池莉屍體的病室外,我指著房門:「進去看看吧,如果你不給我承諾書,下一個就是你的女兒!」


顧北進入病室,跌跌撞撞的走到了水池邊,他的身體忽然僵住,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水底的女屍。


「老……婆?」顧北彷彿丟了魂一樣,想要跳進水池,將自己妻子屍體撈出,我知道那池水有問題,大步走出,一手勒住他的脖子將他按在地上。


「不聽我話就是這個下場,給我承諾書!否則,下一個就是你女兒!」


「我要殺了你!你是魔鬼!你糾纏了我二十年,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我!我要殺了你!」臉貼著地板的顧北雙眼變得通紅,整個人變的歇斯底里,我怕他叫喊出聲死死扣住他的喉嚨。


兩人廝打起來,不過顧北說到底也只是個普通人,身體素質差我很多,出手毫無章法,只用了十幾秒我就用一記崩拳讓他失去了所有反抗能力。


「交出承諾書!否則,我會讓你女兒死在你面前。」


我的聲音中不帶一絲多餘感情,冰冷徹骨,顧北最終屈服,他從西服口袋中摸出了一個有些年頭的桃木盒。


盒子上刻著辟邪的符文,此符對妖邪有神效,我將體內陰氣藏於陰竅深處,才將其打開。


四四方方的盒子裡只放了一張薄薄的泛黃的紙,我拿到眼前一看,開頭寫著幾個大字。


「骨髓移植承諾書!」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7-10-4 20:58

第619章 顧彤彤


「骨髓移植?」我看著手中的薄紙,「這不是用於治療白血病的嗎?」


匆匆掃了一遍,我有些失望,這就是一張簡簡單單的捐獻承諾書。


顧北的母親承諾將顧北的骨髓捐贈給顧彤彤,幫助其對抗病魔,顧北本人也沒有異議。


紙張的最下方還有兩個簽名,應該是顧北的父親和母親。


「一張二十年前的破紙,在綁匪心中比五百萬還重要?」我反覆觀看,其中也沒有暗語或者其他東西,這就是一張再普通不過的白紙。


將其收好,裝回木盒,我踢了一下陷入絕望的顧北,把盒子放到他身邊。


「承諾書我已經給你了,我全都照你說的做了,我女兒呢?我要見她!」顧北捂著肚子從地上爬起,他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對手,抓起木盒,遠遠避開我。


「不好意思,顧先生,我不是綁匪,你的妻子不是我殺的,我也不知道你的女兒到底在哪裡。」取下善惡修羅面具,露出平凡無奇的人皮面具,我朝張恆和陳默招手,把兩個已經看傻的傢伙叫了進來:「他們可以為我作證。」


我假冒綁匪,不過是為了看一看承諾書,目的達成,自然要解開誤會。


空口無憑,顧北怎麼可能相信,估計是因為我剛才演的太過真實,他站在牆邊,一言不發,並沒有表明自己的態度。


我讓陳默和張恆掏出紙條,講述我們三個來這裡的原因,還有之前的一些遭遇。


邊走邊談,足足花了幾分鐘時間才給顧北講明白。


收到索命紙條,被迫到廢棄醫院中破解詛咒,這聽起來很扯,可是顧北卻在看到紙條上字跡的瞬間,就相信了陳默和張恆說的話。


他應該在什麼地方見過那樣的字,說不定他還認識那字的主人。


「我相信你們兩個,但他除外。」說到最後,顧北終於表態,他手指向了我。


「我除外?」可能之前我演的有些投入,帶給了顧北極深的心理陰影,他看我的眼神躲躲閃閃,其中隱含著一絲懷疑。


我也懶得跟他解釋更多,今夜直播進行到最後,一定會發展成個人戰,其他秀場主播的亂入,讓今晚的直播不存在可以完全相信的人。


被顧北直勾勾的盯著,我無所謂的聳了下肩膀:「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我對你的過去很好奇,綁匪為什麼會索要承諾書這麼奇怪的東西?」


屋內十分安靜,顧北死盯著我的臉,愣是一個字也沒說。


「夏馳,注意你的語氣,既然知道顧北不是怪物那邊的人,那我們就應該把他當做朋友、隊友,畢竟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張恆站出來打了個圓場,他放下手中的DV,轉身面對顧北:「老弟,我們三個都給你交了底,你不說說自己的事,恐怕不太合適吧?」


顧北收回目光,猶豫片刻後,主動拿出木盒將其打開,取出那張二十年前的承諾書。


「其實一切的原因就是因為它。」他嘆了口氣,怔怔的望著自己妻子的屍體,開始講述起二十年前的事情。


顧北原本不姓顧,隨他媽媽的姓,叫祿北。而他的爸爸則是華中地區某個大財團的第一繼承人,叫做顧天成。


顧北的媽媽只是顧天成眾多情婦中的一個,是最幸運的一個,也是最不幸的一個。


顧天成早已結婚,他的妻子據傳是某個大人物的女兒,叫做嚴芮,兩人結婚多年,但是卻一直都要不上孩子。因為這個原因,顧天成的妻子對於自己丈夫在外面沾花惹草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當沒看見。


正因為無節制的放縱,這才有了後面的悲劇。


顧北的媽媽懷孕了,那位大人物的女兒感覺到了威脅,堅決不讓這個孩子出生,顧北的媽媽沒辦法只能一個人離開,偷偷躲到鄉下將孩子生下,她害怕被報復,甚至不敢讓自己的孩子姓顧。


要說起來,這事到此也就結束了,可無巧不成書。


顧北出生幾年後,那位大人物的女兒居然也懷孕了,她生下了一個皮膚白的幾乎透明的漂亮女嬰,起名叫做顧彤彤。


顧家終於有了後人,大宴賓朋,但好景不長,滿月都沒過去,女嬰就被查出患有先天性白血病,醫生說就算找到適配的造血幹細胞,不斷進行手術,女嬰也活不過十歲。


這個消息宛如晴天霹靂,又好似一團濃厚的烏雲籠罩整個顧家。


活不過十歲,顧天成的妻子還沒有從這個噩耗中走出的時候,壞消息再次傳來。


女嬰的血型跟顧天成和他妻子都不相同,是一種極為少見的血型——P型血。


根據醫院方面給出的說法,P型血為P血型系統的一種罕見表型,為隱性遺傳,且基因頻率非常低。


這種血型極為稀有,華夏14多億人,P型血登記在冊的僅有9人,被稱之為「鑽石血」。


想要治療白血病,需要化療,以及骨髓移植手術。


先不說一個嬰兒能不能忍受住化療的痛苦,就算她能夠撐下來,在整個華中地區也找不到適配顧彤彤的血型。


醫院方面直接給出了建議,希望病患家屬可以放棄。


初為人母的嚴芮在醫院大鬧了一場,她求助自己的父親,無論如何都要救活女嬰。


顧家有錢,嚴家有權,可縱使錢權在手,也改不了命。


他們將顧彤彤送入當時醫學力量最頂尖的江滬癌研醫院,在整個華中地區尋找和自己女兒血型一致的人。


不斷尋找,不斷失望,在快要超過最佳手術時期的時候,醫生告訴顧天成,P血型系統存在二代變異現象,他們可以在後代子女中尋找適配體試試,說不定機率會大一點。


聽了醫生的話,顧天成和嚴芮首先想到了私生子顧北,將其請到醫院後,初檢合格,複檢完全適配!


上天給顧家人開了個玩笑,他們現在面臨的情況就是,要用這個私生子的骨髓,去救自己的親生女兒。


骨髓捐贈需要監護人同意,顧天成和嚴芮同時找到了顧北的媽媽,那位姓祿的女人。


天底下沒有哪個母親不疼自己孩子,嚴芮如此,顧北的媽媽同樣如此。


她開出了幾個條件,要自己的孩子以後堂堂正正在顧家生活,並成為顧家的合法繼承人之一。


人命關天,顧家答應了這些條件,開出法律證明,而顧北的媽媽也在承諾書上簽了字。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進行,但天有不測風雲。


在手術治療拖到最後期限的時候,顧北的媽媽突然帶著他離開了。


賭上一切的嚴芮等來的卻是這樣一個結果,幼小的顧彤彤沒有撐太久,經歷了幾次治標不治本的化療之後,最終死在了江滬癌研醫院的中央手術室當中。


女兒早夭,精神恍惚的嚴芮後來出了車禍,也就在同一年,顧北的媽媽拿著手術前騙到的法律證明,將顧北送到了顧家。


再後來的事情顧北沒有多說,只是稍微提了一點,他覺得自己的妹妹並沒有離開,一直都潛藏在他的周圍,質問他為什麼要反悔?


顧北的故事很長,聽完後,我們幾個已經搜查完了地下二層,進入了地下三層。


越往下,就越陰森,空氣中多了幾分濕氣,帶著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張恆和陳默還在感嘆顧北的故事,那簡直就是一齣跌宕起伏的大戲。


我也在一旁認真傾聽,以這個故事為背景,很多疑問都迎刃而解。


「顧彤彤……」我走在隊伍的末尾,看著和張恆正在低聲交談的顧北,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你要幹什麼?」顧北用力揮手將我的胳膊打掉,從他這個舉動可以看出,他相當討厭我。


「你的故事很曲折,但有一個地方我想不明白,二十年前你早夭的妹妹叫做顧彤彤,這個名字已經成為了你一生的噩夢,你自己也說過,你感覺她就在你周圍,你很害怕她,很厭惡她。既然你如此討厭這個名字,為什麼還要給自己的女兒起名叫顧彤彤?」我看著他,等待他的解釋。


給自己最愛的人,起一個最厭惡恐懼的名字,這不像是正常人會做的事情。


我一說完,顧北的臉立刻就黑了下來:「你以為我願意嗎?」


他的表情有些猙獰,伸手從西褲口袋裡掏出幾張紙來。


「這是?」


我低頭看去,紙很普通,只是上面的內容有些驚人,全部都是惡毒的詛咒和威脅。更讓我驚訝的是,這紙上的字和張恆他們紙條上的字一模一樣,歪歪斜斜,好像一條條毒蛇在紙上爬動,讀了以後讓人不寒而慄。


「什麼意思?你也收到過紙條?」張恆從我手中奪取那幾張紙,瞪大了眼睛。


「不,這幾張紙是我女兒平時隨手寫的。」顧北迴答的很平靜,但是能讓人感受到他壓抑極深的痛苦。


「你女兒寫的?你女兒才多大?」張恆猛然反應過來,他一把從自己口袋裡拿出那張泛黃的紙條,拼命揮動:「等等!你說這上面的字是你女兒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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