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超級驚悚直播 作者:宇文長弓 (已完成)

 
breathinglump 2017-8-3 15:24:2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29 1682185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7-11-16 23:05

第670章 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我可以肯定手中的玉牌就是符令,這東西和徐衍的三奇符令幾乎完全一樣,只是上面雕刻的古字不同。


「這塊符令應該叫做十方。」根據之前徐衍的種種表現,我推測符令的用處在於統領眾符。


江滬癌研醫院地下,徐衍一邊對抗不化骨散發出的屍氣,一邊壓制紙先生,他能一心二用,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符令的存在。


符令對於統屬的符籙有種先天的控制性,根本不用再去挨個念咒施法來催動。


「十方符令應該和十方煉鬼大陣有關,這絕對是三陰宗最重要的底蘊之一。」我運用判眼觀察符令,在玉牌當中交織著複雜的神紋,觀看的久了,會感覺整個人的靈魂都被吸入其中。


將符令拿在手中,它和我手上黑色棋子留下的符文相互呼應。


我雖然不知道操縱符令的方法,但是我能感覺到這枚玉牌對我沒有任何抗拒,它似乎想要和我融合在一起。


沒錯,就是這種很奇怪的感覺。


之前見過三奇符令,兩者對比起來,便能發現很多相同的地方。


它們的構造和外形基本一致,所用材料看起來也很相似。


「入手冰涼,如千年寒冰,但是卻沒有刺痛手掌,反而在刺激經絡,活化體內真氣,製作符令的材料絕對不是凡物。」


如果此時萬一道長在,我就能問個清楚,畢竟我是第一次見到內部孕育有神紋的玉石。


我模仿著徐衍當中催動符令的方法,嘗試著將陰氣、先天真氣送入符令當中,但是效果都不明顯,真氣和陰氣一旦進入玉牌,就如泥牛入海,消失的無影無蹤。


「是我方法不對,還是這玉牌胃口太挑剔?對於一般的真氣看不上眼?」我直播滿打滿算也就一個多月的時間,自己悶頭瞎練出的真氣不知道是什麼品級,總之肯定比不上徐衍那樣的宗師級人物。


「憑我自己的力量要催動符令還是太難了。」


我收回真氣和陰氣,正準備放棄時,腦海中忽然傳出一個滄桑卻不失霸氣的聲音:「十方符令,沒想到又見到了這東西。」


聲音從我靈臺傳出,我馬上意識到,是那條血狐的殘魂在傳音。「前輩可有操縱此符的方法?晚輩落難,遭宗門圍攻,已經步入絕境,還望前輩指點一二。」對於自己靈臺裡的那道血狐殘魂,我是一點辦法沒有,當初是我請神讓它上了身,誰知道這狐仙竟然賴在我身上不走了。


後來經過多方打聽,以及和萬一道長的交流,我才知道這叫做血濁的殘魂來頭大的嚇人,是個禁忌存在。


不過蝨多不癢,債多不愁,我身上秘密本來就多,也不差它這一個,所以就一直沒有去管它。


此時它從靈臺傳音,讓我很是驚訝,腦子一轉,立刻意識到這是個機會。


血濁殘魂很少主動和我溝通,但每次開口必定是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刻,畢竟我是他的載體,倘若我死,它可就要魂飛魄散了。


「符令分為勒令、敕令和赦令,代表三清天尊下達的法旨聖諭,掌控符令就能操控所有被符令挾制的符籙,所以它又被叫做帝令!」靈臺中滄桑的聲音時斷時續,狀態很不穩定,血濁的殘魂似乎只是剛剛積蓄了一點力量,勉強能夠傳音和我交流:「以符令操縱符籙,不需要灌輸陰氣、真氣,只需要得到符令的承認即可,你意志如鐵,想必不會太難。」


「意志?」


不等我再問,靈臺中的聲音就又傳來。「我的身體發生屍變,魂魄又重傷未癒,無法和你交流太長時間,若非你現在被宗門圍攻的遭遇和我的經歷很像,我是不會跟你說這些的。同病相憐,也可能是我的宿命壓在了你的身上吧。」那蒼老的聲音說到這裡,語氣陡然一變,帶著一絲痛苦和張狂:「那一世,我後退一步,落入修羅地獄,再無翻身的可能。這一世,我希望你不要重蹈我的覆轍。」


「還請前輩賜教。」


「不要有任何僥倖,殺光他們!血洗青天!讓他滿城披喪!」


癲狂桀驁的聲音在我靈臺迴盪,過去了一兩分鐘我才清醒過來,眼眸之中還殘留有血痕。


「殺光?」我苦笑一聲,本以為血濁殘魂能對我有什麼幫助,沒想到一提到宗門修士它就變的瘋瘋癲癲,濃重的殺性甚至影響到了我。


「怎麼回事?善惡修羅面具想要泯滅我的人性,讓我變得殺伐果斷,這血濁老祖也在不斷激發我的殺性,不對勁,很不對勁。」我猛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善惡修羅面具並不是我主動從秀場商品目錄當中兌換出來的,而是秀場以任務的方式贈送給我的;至於那張請神符的來歷就更加蹊蹺了,那是我第三次直播時發生的事情,當時我隨機從秀場當中兌換出了五張小乘符籙,僅僅是隨機兌換的小乘符籙,其中就有一張和血濁殘魂有關,這未免太巧合了一點吧?


「難道是秀場故意這麼做的?他們想要讓我變成他們期待的模樣?」經歷了這麼多次直播,我也見過不少其他的主播,除了背叛者,剩下的主播似乎都將秀場積分視為第一目標,至於人性和道德觀念都排在積分後面。


「這就是秀場控制主播的另一重手段?」想到這裡,我有些不寒而慄,同時對於秀場產生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


雙面佛很強大,但我對他並沒有畏懼,因為我知道他想要什麼,他的目標是什麼。


但是秀場不同,沒人知道他存在的意義是什麼,他所做的這一切是為了什麼。


看不透,看不懂,這才是最恐怖的。


「現在的我仍在棋局當中苦苦掙扎,等逃離了江城,我就去尋找真相。」其實就算沒有宗門修士圍捕,我也計劃著離開江城了,我需要去弄清楚一些事情,來證明自己關於陰間秀場的猜測。


靈臺之中過了許久才平靜下來,血濁殘魂不見了蹤影,就好像從未存在過一樣。


「血濁雖然殺性很重,但卻救過我不止一次,若是有機會,我要試試幫牠奪回身體。」現在想這個有點遠,著眼於當下,我將十方符令貼在額頭,就像上次催眠那對外地夫妻一般,意念外放,鑽入玉牌當中。


「這是?」


符令內部的神紋並非雜亂無序,而是按照十方煉鬼大陣的位置重現出來的。


其中有一千七百七十七個光點,代表著構築十方煉鬼大陣使用的一千七百七十七張符籙,只需要用意念感知那一片光點,就能順利操控那一部分的大陣。


「符令原來是這樣用的?」我服用過夢境之花,神念和徐衍比起來也差不了太多,但就算這樣憑藉一人之力操控十方煉鬼大陣還是不行,要知道當時三陰宗想要激活大陣,需要三位宗主同時在場才可以做到,由此可見此陣的龐大。


我左右手分別烙印著山神雕像和黑色棋子留下的符號,可以自由操控大陣的生門和死門,至於其他八個方位則需要藉助符令才行。


「試一試我的極限。」我盡可能多的感知那些光點,當數量過半的時候,玉牌上的神紋驟然發生變化,重新組合,形成了十個巨型鬼臉。


「這是什麼意思?十方煉鬼?每個方位都有一個鬼臉把守?」感知到一半光點已經是我的極限了,再繼續下去,我的腦袋就會傳來劇痛,似乎快要炸裂一樣。


急忙停止,我看著手中的符令,驚疑不定:「難道十方煉鬼大陣真正的秘密,是那封印在十個方位的鬼臉?」


我手持符令,繼續在中間的神龕尋找,很快又有了收穫,暗格底下還有一本道經,上面除了介紹了三陰宗邪術之外,在最後一頁還有完整的關於十方煉鬼大陣的介紹。


「取上天、下地、東、西、南、北、生門、死位、過去、未來十方,聚納人魂,煉出閻羅!」


我在符令中看到的十張鬼臉,也有講究,以人的三魂七魄來命名。


三魂一名胎光,二名爽靈,三名幽精。七魄為:屍狗,伏矢,雀陰,吞賊,非毒,除穢,臭肺。


當三魂七魄歸位之時,就是閻羅現世之日,這才是十方煉鬼大陣最可怕的地方。


大陣需要十方齊聚才能展現出全部威力,我自身意念,再加上左右手的符文,也只能喚出七張鬼臉,想要發揮出大陣十成威力太難了。


「再看看還沒有其他東西。」搜完中間的神龕,我掀開了最後一個神龕的黑布。


這座神龕後面是一條密道能通往地下,直接進入地脈當中,而在神龕前面則擺放著一桿令旗,具體功用我也弄不清楚。


其他房間應該也有寶物和秘典,不過我時間有限不能去一間間仔細搜查。


「馬上就要天亮,在宗門修士抵達江城之前,我還有一件事必須要處理好。」我把黑色皮箱扔在一邊,從口袋裡取出封印著王師的那張白紙。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7-11-18 23:07

第671章 解封的方法


「陽符在王師身體內,這是個隱患,必須要解決。」我研究起手中的白紙,嘗試著將陰氣灌入其中,但是並沒有任何用處。


白紙普普通通,我可以很輕易將其撕碎,但是我不敢保證王師的安全。


「把魂體封印到紙張當中,這紙先生的手段真是詭異。」


說實話,我真不想殺掉王師,他忙了我很大的忙,我此時殺他就是忘恩負義;其次他乃還陽之魂,保留著記憶和智慧,十分特殊,不被秀場計算入活人當中,可以陪同我一起進行直播,這才是最關鍵的地方。


如果不是情勢所迫,我真的不會產生殺他的念頭。


「不殺他,就等於暴露自己的底牌,萬一他被宗門修士抓住,我的一切都不再是秘密。」思索片刻,我拿出手機,此時能幫我做決定的只有一個人——劉瞎子。


「大山裡沒有信號,是十方煉鬼大陣的原因嗎?」我走出正殿看了一下頭頂的天空,現在是早上五點多,因為是深秋,所以天色還很暗,估計最快也要半小時天才會亮。


將黑色皮箱放在神龕旁邊,我拿著手機朝大陣外圍走去。


來的時候,我看見高級墓區有保安在聽收音機,估計松林外面會有信號。


爬上恨山,穿過藏有吊死鬼的松林,我剛走出迷霧,手機就開始震動。


「有信號了?」打開一看,信箱裡有十幾條未讀短信。


大部分都是冷青玄發的,還有幾條則是劉瞎子和鐵凝香發的。


「他們似乎都在找我。」我先點開了劉瞎子的信息,上面只有幾個字——速回電話!


這老道士性格古板,平時很少用智能手機發信息,少少的幾個字估計也是花費了很長時間才打出來的。


「也是難為他了。」搖了搖頭,等離開江城後這張手機卡我是不準備再用了。


按下號碼,只響了一下那邊就已經接通。


「老劉?」


「高健!那些人是不是你殺的!」


我還沒開口,話筒裡就傳出劉瞎子壓抑的聲音,從他的聲音中我竟然聽出了一絲憤怒,那種感覺就像是被要好的朋友欺騙玩弄了一般。


「沒,那些人的死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你這次冤枉我了。」


「屁!我還沒說死的都是什麼人,你就知道我要說什麼了?跟你一點關係沒有,他們也不會滿世界找你了!」


劉瞎子是動了真怒,我能聽得出來:「冷靜一下,你先告訴我江城那邊是什麼情況?」


「冷靜個屁!你都上電視了!連隱世宗門的道正都敢殺?你瘋了嗎?五大上宗被你得罪了一多半!那金山派更是華中南的地頭蛇,你竟然敢把人家一代弟子全都殺了!喪心病狂!簡直喪心病狂啊!」


「老劉你別瞎說,我的能力你是清楚的,就算使出渾身解數也只能對付一兩個宗門弟子,更別說隱世宗門的道正了,我是被陷害的!真兇另有其人!」


整件事解釋起來很麻煩,為了緩住劉瞎子我只能這麼說了。


「另有其人?」電話那邊的劉瞎子停頓片刻,似乎在思考我的話語,覺得我說的也有道理:「那真兇是誰?」


「祿興你還記得吧?真兇就是他背後的勢力!是篡命師!」


「篡命師?」劉瞎子的語速漸漸慢了下來。


「先別討論真兇,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距離我被追捕也就過去三四個小時而已。」


「昨天夜裡凌晨三點半,警察直接封鎖了醫院,我還心說怎麼回事?正準備看熱鬧,結果人家全部擠到了我病房門口,限制我自由,逼問我和你的關係,問了很多莫名其妙的問題,比如為什麼住院費會是用你的銀行卡支付的?為什麼會受傷住院?到後來就連上個廁所都有三四個人跟著!老道我本本分分半輩子了,還第一次遇到這種荒唐事!」


「你先別激動,你被他們看管,怎麼還敢給我打電話?」


「那些人問完我話以後,就急急忙忙離開了,聽說是有什麼重大發現,最後只留下了兩個人在門外看守。」


隔牆有耳,怪不得我聽劉瞎子的聲音壓抑低沉:「老劉,你聽我說,我是被陷害的,具體情況我暫時沒法告訴你,但我現在需要你的幫助,只有這樣才能洗脫我的嫌疑,證明我的清白!」


劉瞎子到底心軟,被我這麼一說,態度有了些許改變:「我要怎麼幫你?出格的事就算了,我這把老骨頭真的經不起折騰了。」


「小事,你有沒有聽說過一種邪術,能夠把魂魄封印到白紙當中,做出一種會動的紙人?」我抓緊時間問出心中的問題。


「封魂?」劉瞎子博覽群書,還真聽說過這種邪術,給出了我破解的方法:「封魂之術很少見,經常是把一些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封印在人偶或者碑牌當中,至於你所說的封印在紙中我也是第一次聽說,


不過總的解決方法應該差不多。紙張輕薄,你只需將其放入極陰或者極陽的環境中,要不了多久封印自會破除。」


「就這麼簡單?」地脈深處的陣眼核心就同時滿足了極陰和極陽兩個條件,照劉瞎子的說法,只需要湊取其中之一就可以破解,我這兩者兼備,豈不是萬無一失?


「想要找到極致的陰陽太難了,若沒有那種極端的環境,就必須用水磨的功夫,慢慢……」


「老劉,等我回江城,再去找你聊。」說完我就要掛斷電話。


「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你小子闖了彌天大禍,若真不是你做的,我勸你還是自己回來配合他們搜查真兇為好,人力有時盡,你一個人是無法抗衡他們的!你永遠都不知道那些宗門的能量有多大!你不知道他們的人脈有多廣,不知道他們積累有多少符籙、法寶,不知道……」


「好了,我是不知道他們有多厲害,但是我知道,我並不比他們差。」


「你可要想清楚了,你這是在跟所有人為敵!」


「舉世皆敵談不上,至少你不是還在幫我嗎?」


電話那邊突然沒了聲音,過了片刻才傳來一聲長長的嘆息:「先祖曾經說過,擒龍之人,必有翻天之志,我劉家世代困守江城,到了我這一輩估計也就是最後一代了,真不知道我做的對不對。」


「時間會證明一切的。」我無法給劉瞎子任何承諾,掛斷電話後,正要鑽入松林,手機又震動了起來。


我本以為是劉瞎子又打了過來,接通後才發現有些不對。


電話那邊很安靜,只能聽到均勻的呼吸聲。


「高健,那個女孩的情況穩定下來了,你不用擔心她。」


話筒裡的聲音很讓人安心,我懸著心的落回肚子,鬆了口氣:「學姐,你嚇了我一跳。」


「你的事情我不會過問,但是如果你被我抓住,我也絕不會徇私。」鐵凝香的語氣有些不對,我不知道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學姐,你沒事吧?」


「沒事,你自己多小心,另外能告訴我這個女孩和你有什麼關係嗎?」


「她和我沒有任何關係,只是一個被牽連的無辜女孩,照顧好她。」


掛斷電話,我翻看鐵凝香發過來的一條條信息,然後又將其全部刪除。


刪到最後手機裡只剩下冷青玄發來的短信了,隨便看了幾條,我忽然發現,他並沒有敵視我。相反,他還在勸我回江城,說會保證我的安全。


「冷青玄應該相信了我說的話。」如果只有冷青玄一個人,我肯定會回去跟他說清楚,可惜的是宗門當中並非他說了算。後面的短信印證了我的猜測,冷青玄在短信中告訴我,陳九歌的死成為了一切的導火索,先是小莊觀入世,接著徐無鬼又聯繫到了青城掌教,幾方觀看了命燈之後,同時發現除了冷青玄和徐無鬼外,


其他修士全都命火搖曳,隨時可能熄滅。


這一下可了不得,五大上宗集體炸鍋,尤其是金山派,其二代弟子全都派了出來,若是在江城死絕,那它們門派的根就斷了。


為了挽救這些修士,五大上宗以及其宗門好友傾巢出動,連夜趕赴江城。


據說已經確定的天師修士就超過十位,在這絕對的力量面前,冷青玄不斷勸說,告訴我逃跑是沒有用的,希望我能主動回頭,配合宗門調查。


「造化弄人啊。」看完這些短信,我知道冷青玄不願意、也不敢去相信我就是殺害宗門修士的兇手。


「我雖然不是兇手,但他們的死卻是我一手設計的。」所有人裡就冷青玄讓我覺得有些愧疚,畢竟這個茅山陰師直到最後還在為我考慮。


收起手機,我重回三陰宗正殿,按照劉瞎子所說,沿著神龕後面的密道,進入地脈當中。


此地陰氣極為濃郁,我放出欲鬼它們,讓它們快速恢復實力。這三個鬼物潛力很大,艷鬼和穢鬼各有自己的特殊能力,欲鬼的戰鬥天賦則極為恐怖,是我見過的所有鬼物當中最凶悍的。若是它們能再進一步,那將對我產生不小的幫助。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7-11-18 23:13

第672章 九成


進入地脈深處,濃郁的陰氣如潮汐一般翻騰,跟在我身後的鬼物都變得亢奮起來...


「你們能吸收多少就吸收多少,以後可就沒這樣的機會了。」我沒有用鬼術去操控它們,而是讓它們自由吸納陰氣,之前和命鬼相處的經歷告訴我,厲鬼妖邪也是可以信任的,甚至有時候它們還要比活人更加可靠。


三陰宗地下是恨山陰脈的源頭,我根據腦海中的記憶沿著懸崖絕壁行走,沒過多久就看到了通往陣眼的那座石橋。


「每次來這裡都能會被自然的偉力震撼,倘若這就是上天的力量,那人要如何去做,才能勝過老天?篡命師敢和上天作對,這又需要多大的魄力和實力才行?」走過石橋,前面就是那個如同硯台一般的祭壇。


形似道家陰陽魚,陰氣化為極寒的液體流淌在山神雕像和黑色棋子之間,散發出一種讓人心驚的力量。


「上次來時,地脈之中陰氣化為陰龍,咆哮翻騰,似要飛天一般。這一次倒是安靜了許多,估計是因為我同時得到了山神雕像和黑色棋子承認的原因吧。」站在石台邊緣,身側就是深不見底的峭壁,我輕呼出一口氣,取出封印王師的那張白紙。


「老劉說極致的陰陽可以破除封印,王師雖是還陽之人,但他本身畢竟是陰魂,我還是用陰氣去刺激他比較好。」


說著我將那張白紙放入陰氣凝結成的墨色液體當中,這種由陰氣凝結成的液體,散發著極為危險的氣息,讓我本能的想要遠離。


「希望王師能順利破封而出。」


白紙很輕,漂浮在墨色液體之上,沒有任何要下沉的意思。


隨著紙面慢慢濕透,讓人驚訝的一幕的出現了。


紙上原本模糊的圖案,變得清晰,連畫中人的神態表情都能看出。


「王師……」


白紙上的身影保留著被封印那一刻的狀態,六神無主,惶恐不安。


等整張白紙濕透以後,更神奇的事情發生了,紙上的畫竟然動了起來。


我能清楚看到王師的手臂晃動了一下,他就好像是一個正在甦醒的植物人般,手、腳、軀幹,慢慢的眼神也有了光彩,到了最後他竟然在畫中跑動起來。


「這一張紙就是一個世界嗎?」佛家有云,一葉一菩提一花一世界,這需要極高的境界才能悟透,看來我之前還是低估紙先生了。


想到這裡,我又有些後悔,當初真應該不惜一切代價殺了他。


紙中的王師顯然受到了驚嚇,他就像是火災中被困在房間裡的人一樣,無路可逃,只能眼看著刺骨的陰寒液體漫過整張白紙、漫過自己的身體。


「和劉瞎子說的不太一樣啊!」我不清楚劉瞎子所說的陰陽極致要到哪一種程度,只是覺得自己用力過猛,陰氣凝結成的液體已經超過了普通意義上的陰陽極致。


「老劉沒來過地脈,他跟我所想肯定不同,這下壞了,王師會不會出現意外?」墨色液體當中的白紙很快承受不住那股極寒,開始崩碎,溶解在那種液體當中。


紙面越來越小,擠在中間的王師就彷佛站在即將沉沒的小舟上一般,臉上的惶恐和不安,漸漸被絕望取代。


「要不要救他?」陰氣凝結成的墨色液體無法吸收,品質高出普通的陰氣太多,就算我是鬼修也不敢輕易觸碰,一旦這東西進入身體,先不說陰竅能不能吸收,我之前苦心修煉出的先天真氣恐怕就會被這東西給侵蝕掉,到時候筋絡盡毀,就再也無法修行了。


「不出手相救,王師必死無疑,正好埋葬我的秘密,陽符也能藉機銷毀,一了百了。」內心深處好像有一個聲音在不斷蠱惑著我,看著即將被墨色液體吞沒的王師,我真的很矛盾。


紙面在不斷縮小,王師臉上的表情也由絕望變為平靜,他到底經歷過大風大浪,人到中年,很多東西都已經看透,此時臉上的表情竟帶著一絲解脫。


可能是想到了他的第一任妻子,又或許是想起了自己沒寫完的書,王師慢慢蹲下身體,坐在畫紙中央,目光飄遠,似乎是在和白紙外面的我對視。


他的眼神讓我不敢注視,那份解脫讓我有些自責。


拿出自己手機,我想要將紙片撈出,手機觸碰到水面並無異常發生,可就過了兩三秒鐘,我拿著手機的左手竟變得僵硬麻木,好似血肉當中的筋絡全部被凍結了一般!


「這液體只對活物有效?」手一抖,手機和黏在上面的白紙殘片全部落入墨色液體當中,只不過偏離了原來的位置,落到了陰陽魚中央,正好是陰陽交彙的地方。


「糟了。」我還沒想出補救的方法,那薄薄的紙片就徹底破碎,封印解除,畫中的王師被極致的陰陽撕扯,魂魄不斷減少,疼痛直接作用在魂體之上,絲毫不亞於人世間的種種酷刑。


紙面破碎,畫中的王師也看到了我,只不過他已經沒有力氣來跟我溝通,連眨一下眼皮都做不到。


我稍有愧疚,正準備開口,忽然發現事情跟我想的不太一樣。


王師的魂體並未完全破碎,反而是在極致的陰陽之中得到淬煉。


不管是山神雕像,還是黑色棋子都在爭取他,似要將他融入到自己這一邊。


「王師本是還陽之魂,體內又有一張青城的陽符,陰陽同時佔據,非人非鬼,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我一頭霧水,什麼都不知道,自己的手機也掉進了石台裡,想要詢問劉瞎子都不行。


身處石台中心,也就是整座十方煉鬼大陣的核心位置,王師在極致陰陽的淬煉之下,他的魂體度過最初的撕扯之後,竟開始變得堅韌,似乎在不斷成長一般。


我壓下心中的震驚,靜觀其變。


石台中央的王師也傻了眼,過了有幾分鐘,陰陽重新在他體內維持平衡,此時他的魂體已經接近實質,如果不觸摸,僅憑肉眼很難看出和活人的區別!


「我有了肉體?怎麼這種感覺,無比的真實,就像是……重新活了過來一樣!」王師在石台上喃喃自語,他的體型只有以前的一半,看起來精瘦、矮小,但是他的眼中卻透著色彩。


看到他這副模樣,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之前準備的說辭完全用不上了,只能臨場發揮:「祝賀你重獲新生,歷經陰陽淬煉,你距離真正的復活更近了一步。」


聽到我的聲音,王師仰頭,神色稍有遲疑:「剛才我差點以為自己會死掉。」


「你錯了,你本來就已經死了,從未活過,哪來的死?」我組織著自己的語言,讓謊話聽著更有誠意一些:「想要再活一世,必須要經過痛苦的過程,正如鳳凰涅槃浴火重生一樣。」


王師似懂非懂的點了下頭,他平靜下來後,腦中記憶不斷湧現出來:「我這是在哪裡?」


「江城地下,某個宗門的大陣核心位置。」


剛從白紙中逃出的王師問了我很多問題,我避重就輕都給了他答案,同時又向他說明了現在的情況,我正被宗門圍攻,九死一生,而他跟我坐在一條船上,我死他也活不成。


說明了其中利害關係之後,王師表明態度,決定全力幫我。


他的態度十分誠懇,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


這個老狐狸城府極深,想要騙他很難,此時他裝出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就是最好的說明,我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能參加真實死亡遊戲的人,沒一個簡單的。」


我不知道被封印在紙中的王師能不能感受到外界的一切,我存有顧忌,而王師的表現就是在打消我的顧慮,他懂得取捨,也很會做人。


在對話的過程中,我還得到了一個好消息,王師體內的那枚陽符正在被陰陽兩種極致的力量煉化。


上面的神紋已經變的模糊,估計再有幾個小時,就能徹底被煉化掉。


到時候這枚陽符就跟青城道士沒有一點關係了,任他們有通天的手段,也無法追蹤到這枚符籙。


陽符被煉化,我也就沒有殺死王師的必要了。唯一需要注意的是時間,在煉化的過程中,王師不能離開石台半步,所以我至少還要在三陰宗停留一個上午才行。


「宗門修士今早才到江城,一個上午的時間我耗得起,再說還有十方煉鬼大陣可以利用。」


想到這裡,我詢問王師:「你經受陰陽兩種極致的力量洗禮,應該也得到了山神雕像和黑色棋子的承認了吧?」


王師搖了搖頭,不知是故意藏拙,還是真的不懂。


我見狀只好把十方煉鬼大陣的基礎教給他,同時又拿出了十方符令讓他嘗試。


出乎我的預料,王師的意志也遠超常人,能勉強夠感知到兩成的符點。


王師操縱的兩成,再加上我操控的七成,如此一來,只要配合默契,便能夠發揮出十方煉鬼大陣九成的威力!


「只差一成,若是能找到東西代替,三魂七魄歸位,說不定我還真能喚出活閻羅來!」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7-11-20 11:56

第673章 假死娃娃


王師體內的陽符可以煉化,這對我來說是意外之喜。


沒有陽符制約,我也就沒有了殺死他的必要了。


「你留在這裡熟悉十方煉鬼大陣,煉化體內的那道符籙,我會為你爭取到足夠的時間。」交代了王師幾句之後,我就離開石台,也沒有帶上欲鬼它們,孤身一人返回三陰宗正殿。


我做事注重於細節,身上會暴露自己位置的東西有兩個,陽符和手機。


現在手機落入地脈陰煞之氣凝結的水中,外界根本不可能定位到,只要再處理掉陽符,我就再無後顧之憂。從密道中走出,我看著已經泛起一絲魚肚白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氣:「按照冷青玄透露的信息,宗門修士可能已經到江城了,我只要能守在這裡半天的時間,就可以帶著王師逃入恨山當中,到時候就是天高任鳥飛了。」


我打開黑色皮箱,開始整理手上的東西,只有把每一份資源都充分利用,我才有機會撐過這半天時間。


秀場的拍攝器材佔據了皮箱很大一部分空間,除了這些東西外,只剩下一些符籙和輔助工具,比如畫符用的雕龍筆,勘測風水的楚宮盤,在深層夢境獲得的鏡子碎片等。


「這些東西主要針對邪祟,對宗門修士用出來就是關公面前耍大刀,丟人現眼。」我把符籙塞到箱底,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能力。


翻找了半天,我把所有覺得有價值的東西都擺在神龕上。


「桃木盒中放著不化骨的殘骨,若是我將盒蓋打開,不知那個老怪物能不能感受的到,若是它能過來把這潭水攪渾,那我渾水摸魚,逃脫的概率也會得到提升。」


想法不錯,但是涉及到不化骨,變數太多,不好掌控,我接著又看向其他物品。


桃木盒後面擺的幾件東西都是我十三次直播結束後,從秀場兌換出來的。


從左往右分別是九府破界神籙,以及土地神符、拘鬼令、氣絕丹、假死娃娃。


「宗門修士擅長佈陣,用陣道碾壓,這破界神籙剛好能破開大部分陣法,是我的一張底牌。」這行上乘符籙花了我十積分,不過關鍵時刻,絕對是能救命的寶貝。


第二件土地神符,我當初兌換它只是因為它相比較其他上乘符籙很便宜,而且十方煉鬼大陣的陣眼處有一個山神雕像,神秘莫測,若是這張土地神符能調動山神雕像的一部分力量那可就賺大了。


第三件拘鬼令沒什麼好說的,只是一塊乾裂的木牌,有點像是從牌位上截下來的一樣,一面空白,一面寫著一個血紅色的猙獰大字——「拘」。


再往後的氣絕丹裝在玉盒當中,通體烏黑,散發著不詳的氣息。


吞服氣絕丹可以短時間進入假死狀態,這東西對我現在的情況來說有點雞肋,就算我吞了丹藥假裝死亡,「屍體」也一定會被宗門修士帶回去,身上東西被扒光,到最後就算再活過來也沒有任何用了。


反倒是假死娃娃這東西讓我沉思許久,想出了一個狸貓換太子的巧妙方法。


假死娃娃乃黑巫邪術煉製成的,只要把自己的頭髮種在娃娃頭頂,然後殺死娃娃就能造成自身死亡的假象,可以誤導占卜、推算,這是黑巫用來逃脫追捕慣用的手法之一。


「陳九歌身上的手機莫名其妙消失,宗門修士直到現在還不知道陰間秀場的存在,所以他們根本不可能想到,我會通過秀場兌換到一個只有黑巫才會煉製的假死娃娃。」


這就是因為情報不對等,才使我佔據先機,至於如何利用假死娃娃,我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計劃。


「魔術大師在表演逃脫魔術時,會在眾目睽睽下鑽進密閉的空間,還會給自己戴上手銬,這一切都是在告訴觀眾,他已經被困住,用觀眾的眼睛來欺騙觀眾自己,只有這樣當他幾分鐘後在另一個位置出現,觀眾才會感到震驚。」我把玩著手中的假死娃娃,思考著計劃的每一個細節:「所以說想要完美脫身,必須要觀眾看到我已經進入必死的境地才行,我要讓他們相信我已經死亡,只有這樣才能徹底擺脫麻煩。」


我不知道江滬癌研醫院下面的道士是不是真的全軍覆沒了,假如包括徐衍在內,他們真的全部被坑殺,那我和宗門之間的仇恨就永遠也無法化解了。當然,從引誘徐衍他們去江滬癌研醫院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好了這個準備,只是讓我沒想到的是,宗門的反應太過強烈,導致我還有很多事情沒來得及處理,就匆匆逃離江城。


「我的計劃要是能成功,雖說是假死,但我在江城的一切也都將丟棄。」不管是店面,還是朋友,全都要暫時放下。其實能被宗門逼到這番地步,也是我之前沒有想到的,不過捨棄一切並不是終結,只是權宜之計。


「遲早有一天,我還會回來,堂堂正正站在陽光下,到那時宗門將只是個笑話。」作為秀場主播,擁有秀場龐大的資源和秘典,只要給我時間,沒什麼不可能的。


走出三陰宗正殿,我看到了頭頂濛濛亮的天空:「新的一天開始了。」


……等待是漫長枯燥的,我先拿著十方符令巡視三陰宗,走過十張鬼臉被封印的位置,從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異常,只是很普通的廂房,只有走近以後才發現,這些屋子的門窗上全部貼滿了符籙,而且修建的位置也都十分特殊,契合風水陰脈。


我暫時沒有動這些房屋的意思,熟悉了位置之後就回到地脈深處,盤坐在石橋旁邊,吸收恨山陰脈源頭最精粹的陰氣。


短短一個上午過去,我的鬼術境界已經穩定下來,十八陰竅充盈著地脈陰氣,此時若我再喚出五方瘟鬼,那些鬼物的實力將提升三成。


除我之外,鬼環中的其他鬼物也都得到了提升,艷鬼王雨純變得更加妖嬈,目光水潤,媚態橫生,魂體也變得凝實了許多。


田藤所化的穢鬼體型翻了一倍,看起來如同小山一般,只是面容痴傻呆滯,絲毫沒有惡鬼的猙獰凶狠。三鬼之中,提升最大的則是欲鬼,這頭鬼物最為殘暴,和穢鬼完全是兩個極端,每次將其放出廝殺,所過之處全都是殘肢斷體,牠喜好虐殺,實力最強,就算是遇到比自己強一個級數的鬼物也敢上去撕咬。


比方說在新滬高中第一次見到鬼母之時,大多數鬼物要不逃走要不俯首,只有這傢伙雙目血紅,對著鬼母不斷嘶吼。


剛進地脈的時候,我讓三鬼自由吸收陰氣,距離陣眼越近,陰氣的品質就越高,對於吸收的要求也就越嚴格。


我猶自記得第一次進入地脈時,欲鬼只能待在通道裡吸收地脈逸散出的陰氣,而就在剛才,我一睜眼竟發現欲鬼就在我身後。


它嘴巴裂開,大口吞吸著陰氣,身體變得更加精瘦,五指修長,指甲鋒利如刀,雙眼中隱隱有鬼火跳動,燃燒著人世間的各種慾念。


「欲鬼似乎提升很大,就是不知道跟當初的命鬼比起來如何?」想到這我沉下心,內視腎竅,新生的命鬼還未甦醒:「命鬼可以替命而死,違逆天規,也難怪會如此難以復生。」


我起身走過石橋,看到王師緊閉雙眼仍在煉化陽符,便沒有打擾。那枚青城符籙上字跡已經消失,只剩下神紋符號交織其中,必須要把這些東西全部清除掉,才能確保不會被宗門修士藉此跟蹤。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7-11-20 12:12

第674章 封山


「看來跟預計有偏差,還要一段時間才行。」我深深的看了王師一眼,也不知道他是故意在拖延時間,還是想要藉著這個機會充分利用山神雕像和黑色棋子的力量,反正他煉化的速度比我想像中要慢很多。


王師這人很不一般,仔細想想,他參加真實死亡遊戲幾乎活到了最後,坐上通向陰間的列車又聯合一車人逃生,最後他成為所在車廂唯一一個還陽的人。


他總能在最關鍵的時刻做出最正確的決定,十分的果斷,但是這人性格存在缺點,那就是極度自我。這一點從他在列車上的表現就能看出,在被乘務員追趕的時候,他為了給自己爭取時間,不惜用同伴的性命鋪路。在自己確定安全的時候,鎖上車廂門,斷絕後面人的生路,同時增大自己的逃生機率。


他很理智,也很冷酷,其實在很多時候我都有想過,王師要比我更適合成為秀場的主播。


在沒有翻盤的能力時,他會是最好的幫手。


但是若給他一絲翻盤的機會,他很可能會變成一個孤注一擲的賭徒。


「希望你不要把自己的生命當做下注的籌碼。」我的聲音很低,對於王師這人,我一直保持著距離,不能不信任,但也不能全信。


我把穢鬼喚了過來,讓它坐在石橋旁邊,堵住洞口,確保王師不會被打擾,同時也防止他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拿著十方符令,我將欲鬼和艷鬼收回鬼環,這才離開地脈。


一個上午的時間就在等待中度過,我料想的宗門修士並未到來。


「哪裡出現了意外?」手機可以定位,陽符應該也能被感應到,按理說宗門修士早就該來此地才對。「難道那些宗門修士先去了江滬癌研醫院?」這麼一想確實有可能,畢竟營救徐衍他們才是最重要的:「如此也好,避免了正面衝突,等王師體內的陽符煉化完畢,我立刻就戴上人皮面具換個身份離開,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坐船到江對岸去。」


京海市在大江另一邊,想要尋找另外一位秀場主播,只有去京海才行。


我是一個非常謹慎的人,在沒有確定安全之前,不會掉以輕心。


手持十方符令,意志進入令牌當中感受那些光點的變化,沒過多久我臉色一變,發現了異常。


「符令裡的光點變得暗淡了許多,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想要削弱它們的威力!」心中不安,我立刻動身爬上三陰宗南邊的高山。


這裡地勢最高,能俯視整片山坳。


今天的天氣格外晴朗,艷陽高照,但是陽光卻照不透籠罩三陰宗的大霧。


我運用判眼四處觀看,當看到南邊山腳時,心頭一驚,那裡插著一桿令旗。


神紋交織,色彩鮮豔,和暗色調的恨山完全不搭,我可以肯定之前絕對沒有見過這東西。


扭頭繼續遠望,道觀西面、東面的大山上也插著一桿相同的令旗。


「散發道韻的令旗?三陰宗肯定不會有這東西,十方煉鬼大陣也不需要蘊含道韻神光的法器來配合。」如此一想,答案不言而喻,那些宗門修士不知何時已經來了!


我的謹慎再次救了自己一命,藏身於霧氣當中,我看向三陰宗的正北方。


三陰宗道觀的佈局符合葬龍坑風水地勢,這北面兩座大山中間有個缺口,正好能看到大江,並且引一道支流入山坳,把死水盤活,形成困龍出淵的局勢。


而現如今我再看時,兩座大山中間的縫隙擺放著一張供桌,更誇張的是,供桌後面竟然不知何時搭建出了一個法壇。


六丁玉女在身右,行地上諸法事;六甲神將在身左,行天上諸法事。


這六丁六甲神壇我在妙真道法詳解中看到過,一般只有在祭天之時才會搭建,能應世間萬法,除世間萬惡。


「開壇做法?」我臉色有些難看,真正的天師除鬼已經很少會去開壇,畢竟世道太平,偶爾有厲鬼作亂也只是小打小鬧,根本入不了天師的眼,比如說徐衍,一手符令足以橫掃。


可現如今,這些宗門修士為了對付我竟然搭建起了法壇,陣仗之大超乎我的想像。


「他們想要做什麼?難道這些人發覺了十方煉鬼大陣?所以準備在此陣之外再佈置一重更大的陣法?」五大上宗底蘊深厚,有人能認出十方煉鬼大陣也不稀奇,讓我驚訝的是他們的態度。要知道十方煉鬼大陣耗費一千七百七十七張符籙,經過三陰宗幾代門人弟子不斷完善才演變成現在的規模,這些宗門修士想要搭建出對抗十方煉鬼大陣的法陣極為困難,需要消耗海量的資源,還需要多位天師主持,大陣才能運轉。


「他們這是準備跟我打持久戰,鐵了心要抓住我。」我舔了舔乾澀的嘴唇,有些想不通:「莫非他們已經得到了徐衍和其他弟子死亡的消息?」


坑殺一整代宗門弟子,這個罪名想想都覺得恐怖。


「冷青玄到底有沒有告訴他們雙面佛的事情?我怎麼感覺這群混蛋全跑過來對付我了?柿子撿軟的捏?準備先活捉我再去滅雙面佛?」我之前嚴重低估了宗門修士抓我的決心,還以為躲入恨山,依托十方煉鬼大陣就能高枕無憂,現在我才發現自己錯的離譜。


大約正午時分,在太陽升至最高的時候,四方令旗之上神紋閃耀,令旗周圍的濃霧竟然被驅散。大霧被封鎖在一定的範圍之內,直到這時我才看到,周邊的山林石縫之間遠不止這四面令旗,還被插上許多小一號的令旗和符籙,此時這些令旗和符籙宛如一條金色的盤龍,將整片霧區給封鎖了起來。


「封山?」


我被宗門修士的霸道和強勢震撼,之前我猜測過他們的手段,覺得他們有很大的可能會進入十方煉鬼大陣當中,正面破解陣法。可誰想到這些傢伙比我想的還要強勢,直接在十方煉鬼大陣外構建了一個更大龐大的陣法將我封死在其中,若不是我提前在秀場兌換了一枚破界符,此時已經徹底輸了。


「大手筆,大氣魄,難怪敢自稱當世五大上宗。」我低估了宗門修士抓我的決心,也低估了他們的能力。「按照冷青玄所說,小莊觀的人天剛亮就來到了江城,此時估計已經去過江滬癌研醫院了,只是不知他們在那裡發現了什麼,導致他們會變的如此瘋狂。」我藏身於大霧當中,看著圍繞四座大山的金色符龍,眼神慢慢平靜下來。


「我還有機會,十方煉鬼大陣只是我的底牌之一,隨時可以捨棄,現在的關鍵是王師何時能煉化完陽符。」王師這人我要牢牢抓在手上,用的好了,以後的直播會輕鬆很多。


陽光照耀,大霧被逼迫到了山坳之中,兩者以山頂上的松林為界,涇渭分明。


「我佔據地利,宗門修士佔據天時,誰勝誰負不好說啊。」正面對抗,我沒有一絲贏面,但如果僅僅只是拖延時間,我有很大的把握。


慢慢朝山下走去,我一直注意著四周的變化,判眼掃過,在道觀北面,陸陸續續有修士出現,他們並未進入大霧範圍之內。


「我就在這裡,你們能抓的住我嗎?」我回到地脈當中,喚醒王師,和他約定,只要我一催動符令,他就立刻在陣眼調動陰陽之力協助我。計劃好一切之後,我手持符令前往道觀北面,想要近距離看看這些宗門修士在搞什麼鬼把戲。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7-11-22 13:26

第675章 竟然是他?


三陰宗的道觀建在葬龍坑內,三面環山,只有北面有一個小小的缺口,引江水入谷,盤活整片地勢…


而宗門修士當中也有高人,一來就在北面修建法壇,以令旗、玄壇將唯一的出口封死。


古法風水,講究的是風動水流,他們堵住活眼,根本就不準備給我一絲逃走的機會。


「這次有點懸了。」我手持十方符令,慢慢接近道觀北山,越是接近,心裡就越沒底。


此次交鋒的關鍵不在於我,而在於王師何時能將陽符煉化。


「王師在陣眼當中,能夠操控十方煉鬼大陣一成的威力,現在我就算想要殺他,也需要掂量一下。」陽符的煉化速度比我想像中要慢許多,也正因為如此,我才會對王師存有一絲懷疑,不過也僅僅只是懷疑,畢竟他沒有背叛我的理由。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需要時間,我就給他時間。」我爬上北山,藏身在亂石當中,隔著大霧,運用判眼觀察位於斷口處的法壇。


大概過去了半個小時,大山外圍開始陸陸續續出現人影。


他們穿著各異,有的西裝革履,有的身著道袍,有的粗布麻衣看起來如同苦行僧一般。


我抬眼一掃,至少看到了六、七道身影,他們走在最前面,相互之間偶有交談,神色嚴肅,大多愁容不展。


「憑這幾個人,就能在短短一個早上佈置出封山大陣?」我剛冒出這個念頭,在視線更遠的地方就看到了更多穿著淺'色'道袍的修士,數量大概在二十人左右。


「這些全都是五大上宗的弟子?」


仔細觀察能發現,後面那些穿著淺色道袍的修士,身份要比前面的幾位修士低很多。


他們背著各種法器、令旗,有的懷中還抱著三清像,合力抬著供桌等等。


「後面的修士境界普遍不高,目光渾濁,身體雖然健碩,但卻沒有修行之人的輕靈,不足為慮。」我把目光主要集中在前面幾位修士身上,這幾人打扮各不相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走在左側邊緣的一個中年道士。


他身穿金絲道袍,看起來華貴大氣,但他的臉色卻極為陰沉,露在外面的手指緊緊攥在一起,彷彿胸中憋著一股怒火,隨時都會爆發一般。


「這中年道士的衣袍和金山派那幾個小輩的衣服很相似,難道他就是金山派道正?魏儉明他們的師傅?」我看著中年道士的神態,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二代弟子全部被坑殺,是我鐵定會暴走,這老道士涵養不錯。」


我也就敢在大陣之中這麼調侃幾句罷了,出了大陣,恐怕人家都不會給我說話的機會,直接擒殺。


繼續觀看,走在前面的七位修士,除了這位疑似金山派道正的人外,還有幾位有些特殊。


中年道士旁邊站著一個體型乾瘦的老頭,他看起來年齡比徐衍都要大,沒穿道袍,一身粗布麻衣,腰間掛著兩串金鈴,走起路來,叮叮噹當響個不停。


我注意此人的原因,倒不是因為他年齡大,而是每當鈴鐺響起時,我就算站在大陣之內,也會有種眩暈的感覺,似乎一閉眼魂魄就會飛出身體一般。


「這老頭很詭異,摸不清門路。」


老頭再往右站著一個身穿藍色道袍,手持天蓬尺的道士,這位道長周身陰氣不散,袖口裡隱隱有小鬼哭泣,看起來很是邪乎。


「鬼修?茅山陰師嗎?」我之所以得出這個結論,那是因為在這人身後還跟著一個年輕人,他好似犯了大錯一般,微低著頭,不過從他的眉角依稀能認出,這個年輕人正是冷青玄:「拿著天蓬尺的是他師傅?算上金山派道正,看來這次來的全都是徐衍那一個等級的人。」


徐衍和陸靜修的實力我心中有數,以此來推算的話,我贏面真的很小。


與冷青玄師父並立的是一位穿著青墨色道袍的天師,他這身衣服我同樣很熟悉,和徐衍穿的一模一樣,此人來自青城。


站在最右邊的兩位和這五人保持著距離,讓我感到奇怪的是這兩個人都沒有穿道袍。


其中一人西裝革履,看起來就和普通的上班族一樣,說老實話,他的氣質和幾位天師根本沒法比,若非是出現的場合不對,我還以為他是來推銷什麼東西的業務員。


至於最後一人就更加讓我不解了,這竟然是我的一位老熟人。


身材高大,神色淡然,年過半百,歲月卻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


這個人我見過不止一次,我不知道他的全名,但我知道很多人都尊稱他為——陳老!


「他怎麼會在這裡?」看到這老人的瞬間,我就愣住了,這完全超出了我的預期。


「不對勁!江城一定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變故!」隔著大霧,我凝視陳老,臉色陰晴不定。


深層夢境直播開始之前,就是他主動找到我,想要讓我挽救葉冰。可以說我最後下定決心進入葉冰的夢境,有一半原因都是因為他。


「陳老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代表著哪一派?」


腦中滿是疑問,陳老是天堂口的創辦者,著名的慈善家,還是退休的大學教授,雖然我不知道他是教什麼,但這人的身份未免也太多了一點吧?


我不禁想起毛絨熊的夢境,在真正陳九歌的夢中,陳老是以無面人的模樣出現,當時我的推斷是陳老在陳九歌心中代表著無所不能的神,所以才用無面來代替,現在一想,我忽然覺得自己之前的思考存在偏差。


「這個陳老問題太大了。」


那次直播的時候,我內心深處就有一個猜測,陳老有沒有可能就是雙面佛?或者他也是雙面佛一方的人?


因為特殊的命格極難篩查,而雙面佛的手下各個都命格特殊。能夠從小找到命格特殊之人,並且秘密培養,除了孤兒院我真想不出還有什麼地方可以輕鬆做到。


這是其一,第二就是我在深層夢境中的遭遇。


背叛者和雙面佛達成了某些協議,他們想要讓我加入,但是他們在夢中很難外出,根本找不到我,所以只能讓我入夢去主動找他們。


而這個時候陳老的舉動就顯的非常可疑,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不斷勸說我進入夢境,現在想想,這很可能不是巧合,而是一開始就安排好的!


我瞇起雙眼,摸著手腕,陳老送我的那串佛珠現在就掛在我手腕上。


這串佛珠蘊含功德,能夠細微改變我的氣運,對我來說非常好用。


「不保險,等我離開,這串佛珠也不能要了。」


從最初的震驚中清醒過來,我迅速思考對策,陳老這人我早就覺得不簡單,只是沒想到他的來頭居然會如此的超乎預料。


為了弄清楚陳老的身份,我拼著暴露的風險,又朝大霧邊緣走了幾十米遠。


調整呼吸,在這個位置運用聽息之法就能勉強聽到幾人的對話了。


領頭的這七位修士匯集在法壇處,讓後面跟著的那些打雜的弟子分散到大陣外面,基本上每隔幾十米就有一位宗門弟子拿著令旗把守。


「果真要封山,他們為什麼會耗費如此多的資源來針對我?我不是告訴冷青玄,真正的兇手是雙面佛了嗎?」我看著跟在茅山陰師身後的冷青玄,看著他一直低垂著頭、無精打采,「冷青玄不是那種懂算計的人,他沒必要向師門隱瞞我說過的話,如此想來,應該是有人從中作梗!導致宗門修士並未去新滬,而是全力來對付我!」


雙眉上挑,我看著人群當中的陳老,目光鎖定在他的身上。


「這老傢伙到底有什麼能力,居然可以影響五大上宗的判斷?」


在我思索的時候,北面十方煉鬼大陣外的山林中又走出一個錦袍道士,此人看起來氣質儒雅,如同古時候的讀書人一般。


法壇周圍的幾位修士看到此人,並不意外,似乎早已預料到一切。


其中疑似金山派道正的中年道士還朝那人問了聲好:「妙真符陣雙絕,今日一見果真了得,短短兩個時辰就能搭建出如此龐大的陣法,應龍佩服。」


「應龍道友客氣了,此地地勢神異,那江城又是千年古城,周邊殘存著一座十八里風水大陣,我只不過是依托此陣做了一點細微的改動,便拿來獻醜了。」那宛如書生一般的錦袍道士看似謙遜,實際上說話柔中帶剛。


「借助了江城周邊的風水古陣?這群傢伙是在找死嗎?」我藏身於十方煉鬼大陣當中,借助大陣形成的霧氣,偷聽到了他們的談話,慢慢也弄清楚了其中幾人的身份。


好似書生一般的錦袍道士是陸塵的師叔,擅長佈陣、解陣,喚做葉輕秋。


金袍中年道士叫做徐應龍,乃金山派道正;後面幾人我猜的也八九不離十,只有兩個人不是太確定。


那個穿著西裝的男人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說,判斷不出身份,還有一個就是陳老,他話不多,只是偶爾從別人的交談中得知,他似乎和小莊觀有關。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7-11-22 13:32

第676章 齊嬰


陳老的出現超出了我預料,這個疑似是雙面佛的老人,神秘莫測,絕非表面上那麼簡單…


陳九歌是小莊觀弟子,陳老又和小莊觀有關,這一點引起了我的警覺。


小莊觀超然於五大上宗之外,就算是冷青玄、劉瞎子也對他們不是太了解。


「這個宗門的來歷有問題,極有可能和雙面佛之間有不可告人的交易!」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我才從陳老身上收回目光,看向其他幾人。


「午時已過,輕秋道友可以開始了。」中年道士徐應龍看著頭頂的烈陽,迫不及待催促道,他隔著大霧惡狠狠的說道:「今日定要活捉那個小賊!」


十方煉鬼大陣產生的霧氣阻擋了視線,假如大霧散去,這個隨時處在暴走邊緣的道士就會發現,他口中的小賊,其實就站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


我手持令牌,躲在山石之間,偷聽著他們的每一句話。


「午時天地陽氣最為濃烈,但是過猶不及,風水大陣講究陰陽調和,還是再等等吧。」葉輕秋一點也不著急,他和之前我見過的徐衍、紙先生不同,雙手空空,也沒有借助羅盤等外物,只是用自己的腳步,不斷在大山外丈量著什麼。


「此人應該掌握有秘傳的尋龍之法。」我出於小心,又向後退了幾步,還未走遠,就聽見冷青玄師傅的聲音。


「應龍道友不要著急,那高健已經確定就藏身於此,他跑不掉的。」


「梅道友自然不急,你那寶貝徒兒毫髮無損,又何必勞神費心與我等一起降妖除魔?」若是平時,徐應龍肯定不會交惡茅山陰師,但現在他已經被逼紅了眼。


「應龍道友何出此言?我徒也差點遭遇那歹人毒手……」


冷青玄的師傅正要反駁,誰知徐應龍根本不聽,只是自顧自的說道:「我金山派弟子忠義兩全,可不像某些門人後輩,臨陣膽怯,畏首畏尾!」


他說這話幾乎是在打冷青玄和他師傅的臉,那梅姓道士一揮道袍,不願再和徐應龍糾纏,至於冷青玄則是有苦說不出,只是偶爾抬起頭看向被大霧籠罩的三陰宗,神色有些痛苦。


「怎麼還急眼了?大家聯手而來,為的是斬妖除魔,若是在山腳下內訌,豈不是讓那邪魔笑話?」開口勸解的是那個乾瘦老頭,他穿著樸素,身上的金鈴鐺叮叮噹當響個不停。


「靈寶真人開口,應龍自然聽從。」徐應龍在乾瘦老道士面前表現的十分恭敬,似乎這位靈寶真人輩分比他高得多。


靈寶派的?我留意了一下這個老道士,在修行界真人、天師一類的稱號並不是隨便喊的,既要資歷、又要實力,這位不修邊幅的老道士,肯定會對我逃脫產生巨大阻礙。


幾人原地未動,一直等到下午一點多鐘,妙真派的葉輕秋才停下腳步,他站在艷陽之下,身體好似羅盤上的指針,一邊是濃濃的陰煞霧氣,一邊是明亮的陽光。


「葬龍坑,昇龍地,三陰宗選的地方真不錯,宗門建在這裡,香火不斷,還能藉助乘龍之勢,按理說只要江城還在,他們就不可能覆滅。」葉慶秋現在的站位十分特殊,他人在陽光下,影子卻落到了十方煉鬼大陣當中,看著非常的詭異。


「輕秋道長你是說,那高健和三陰宗修士聯合在了一起?還是說坑殺我們弟子的真正兇手是三陰宗?」


「非也。」葉輕秋淡笑一聲:「我只是有些好奇。」


「好奇什麼?」徐應龍很是不解,「既然三陰宗不會覆滅,那高健躲入其宗門之內,三陰宗修士不僅沒有阻攔,還借助大陣庇護他,這還不足以說明他們之間的關係嗎?」


「三陰宗並未庇護高健。」葉輕秋雙手背後,眼中的光芒和天上的烈日交相輝映:「此時三陰宗內只有高健一個人,整個三陰宗已經被他血洗了。」


「什麼?!」幾人齊齊倒吸一口氣,就連冷青玄也感到震驚。


「不可能,他一個人怎麼能滅掉整個三陰宗?」


「對啊,再說想要運轉宗門大陣,憑藉一個人的力量根本做不到。」


幾人眾說紛紜,反正就是不相信。


葉輕秋也沒有解釋,直接從腰間解下一個黑布香囊:「我剛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也十分震驚,鄙人粗通風水,更知道乘龍之勢一旦形成就很難阻擋,這高健的所作所為遠非常人能夠想像。」


他將香囊扔在幾人面前,沒過多久那香囊竟然自己動了起來。


死氣瀰漫,這香囊裡爬出一隻長相奇怪的蟲子。


幾人正在觀看之時,葉輕秋朝山上招了下手,兩名弟子把一個大活人給抬了過來。


之所以用「抬」是因為,這人手腳盡斷,好似人棍一般。


那人剛被宗門弟子扔在地上,就衝著葉輕秋破口大罵,而葉輕秋卻處之泰然,只是輕輕揮了下手,將一粒沙土扔在蠱蟲身上,那人就立刻閉上了嘴巴,痛苦的在地上翻滾。


「具體的事情,你們可以詢問此人。」葉輕秋隨意的擺了下手,幾位修士都看向那宛如人棍一般的男人,這人蓬頭垢面,身上有多處傷勢。


「他是?」冷青玄的師傅走了過來,看著地上那人竟覺得有些眼熟。


「此人就是三陰宗鬼嬰一脈的宗主——齊嬰。」


葉輕秋話音一落,不止那些宗門修士,就連我都覺得心頭一緊。


沒想到當初逃出去的鬼嬰一脈宗主竟然會落到妙真道手裡!這鬼嬰宗主是知道我擁有篡命師潛質的!


「果然是他,剛才我就覺得眼熟,幾年前三陰宗鬼嬰一脈來茅山挑戰,其中就有這人。」冷青玄的師傅走到鬼嬰宗主身前,目光中竟流露出些許同情:「葉道友,此人雖然作惡多端、心術不正,但也不至於遭受如此酷刑吧?」


「把他變成這副模樣的不是我們妙真觀,而是高健。」葉輕秋臉上的輕鬆之色慢慢收斂:「幾日前,此人尋到我妙真的世俗產業時,已經重傷,若非被我救治,恐怕早已魂歸他處了。」


地上的鬼嬰宗主對葉輕秋咬牙切齒,滿目怒火,恨不得活生生吃了他,這場景任誰看都知道葉輕秋在撒謊。


躲在遠處的我同樣感到驚訝,鬼嬰宗主離開的時候雖然身上有傷,雖然手臂盡斷,但是雙腿還在,否則他一個人根本不可能逃出去。


很顯然,葉輕秋為了逼問鬼嬰宗主,動用了私刑。


在場的幾位其實都心知肚明,只是沒有點破。


葉輕秋似乎也明白,他淡淡一笑,依舊保持之前風度翩翩的模樣:「為了救治齊嬰道友,我沒少耗費靈丹妙藥,但是齊道友卻很不配合,一直不肯透露關於三陰宗和高健的信息,出於無奈,我才動用了本門誅心問道秘法,撬開了他的嘴巴。」


聽他這麼一說,我看著地上那隻母蟲才想起來,這蟲子正是誅心問道的產物之一,只要此蟲在,便可操控受術者的心神,除非有相同血脈的人活祭才能勉強活命。


「敢問葉道友從他口中得到了什麼線索?」金山派道正徐應龍最為積極,他一心想要復仇,對我是恨之入骨。


「還是讓他自己來說吧。」葉輕秋站在那隻蠱蟲身邊,似乎抬腳就能將蠱蟲踩死一般,那小蟲子惶恐不安,將身體縮成一團,像極了此時的鬼嬰一脈宗主。


聽到葉輕秋的聲音,齊嬰費力仰起頭,他眼中充滿怨毒,但是卻迫於蠱蟲之威,不得不服從葉輕秋的命令,將三陰宗的護宗陣法——十方煉鬼大陣講解了一番。


眾人這才醒悟,為何葉輕秋能如此具有針對性的佈置出對應的風水大陣,原來是因為有內應的存在。


從齊嬰口中,這些宗門修士也知道了我的一些過往,比如說我是如何得罪他們的,又是如何進入宗門血洗他們的。


這些事情並不光彩,講到最後,齊嬰的聲音越來越低。


躲在大陣當中的我,也聽到了齊嬰說的那些,讓我疑惑的是,他並沒有把我擁有篡命師潛質的事情說出去。


「他似乎是在有意幫我隱瞞。」我一開始並不理解齊嬰為何要這麼做,直到我看到他眼底深深的怨毒時才明白,這傢伙可能是想要藉我之手來為他報仇。


等到齊嬰說完,幾位宗門修士都面露異色,唯有葉輕秋雙手背負身後,目光平靜:「諸位道友,齊嬰所說句句是實,若他有半句虛言,誅心蠱定會讓他喪命。只是有一事,我想要提醒諸位。」


他抬起腳從那蠱蟲身上走過,來到齊嬰身前,笑著打量對方:「此人心懷不軌,雖然沒有妄言,但是卻對我等有所隱藏。」


葉輕秋抓住齊嬰的肩膀,將他直接提了起來:「所以我想要請小莊觀的道友出手,貴派能在夢中悟道,應該有辦法獲知他心底的秘密。」


「葉道友謬讚了,夢道也並非全能。」陳老看了一眼齊嬰,似乎是有些不忍心,「你將他放下,且讓我試試。」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7-11-29 16:09

第677章 十方俱滅


站在大霧之中,我也很好奇陳老的手段,夢道對我的吸引力僅次於命道,若是能觀摩一二,對我以後自學會有很大的幫助。


畢竟我擁有夢翼蠱,可以自由往返現實和深層夢境,只要掌握了夢道,便等同於擁有了整片深層夢境的資源。


葉輕秋將齊嬰放在陳老面前,這位鬼嬰一脈宗主看到陳老本能的有些抗拒,他想要躲閃,但是四肢全被砍斷,根本無處可逃。


「夢道並非諸位想像的那般神秘,不過是小道而已。」陳老嘴上這麼說著,手指連點在鬼嬰宗主頭頂、軀幹的幾個大穴之上,他甚至連符籙咒印都未使用,地上的齊嬰就變得老實了許多,目光也漸漸呆滯,眼皮越來越沉重,最後閉上眼睛,竟然昏死了過去。


「諸位稍等。」陳老一手按在齊嬰額頭之上,他也同時閉目,大約過了五六分鐘,就在大家都不明所以的時候,陳老睜開了眼睛:「此人心中充滿怨恨,意志堅定,夢境都是黑色的,很難進入。」


他起身繼續說道:「若要從夢中翻看他的記憶,需要一天一夜的時間來準備,大敵當前,我覺得還是先生擒高健比較重要。」


聽到陳老這麼一說,葉輕秋朗聲笑道:「無妨,等擒下高健以後,還望陳道友多多費心。」


幾人繼續商討生擒我的計劃,根本沒有人注意到,陳老的手在翻看過齊嬰夢境之後,就一直沒有鬆開過,似乎是有了極為震驚的發現。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站在遠處的我,把這一切盡收眼底,看著陳老前後的不同表現,我感到十分不安。


他很有可能已經知道了我擁有篡命師潛質這件事!只不過,他因為某些顧慮沒有說出來。


「陳老肯定和雙面佛有瓜葛!他對篡命師的態度和宗門修士截然不同。」我心裡嘀咕,摸不清楚陳老的想法。


午時已過,此時太陽仍高懸空中,但是卻沒有之前那麼刺眼,反而帶著一股暖意。


葉輕秋讓門人弟子把齊嬰弄醒後,整理道袍,神色肅然:「諸位,時辰已到,我要準備起陣了。不過在此之前,有一點還要和大家說清楚。」他目光從所有人臉上掃過:「我依托江城風水局,針對十方煉鬼大陣,佈置下了這十方俱滅大陣,此陣耗費九百九十九桿玄黃令旗,威力極大,但畢竟是臨時構築,在催動過程中難免會產生意外,所以我需要幾位道友來幫助。」


「我們既然到了這裡,自然會出力的。」梅姓道士目光仍在齊嬰身上停留,齊嬰雙腿的傷口還未完全癒合,有些地方也只是做了簡單的包紮,明眼人一看便知,真正傷人的就是妙真派修士。


「梅道友還未明白我的意思。」葉輕秋擺了擺手:「我早在一天前就已經來到江城,本想著陪同我那師侄一起去除滅鬼母,但到了這裡,卻有了很可怕的發現。」


他抬手指向北邊兩座大山中間的缺口,順著他手指的地方能看到亙古流淌的大江,還有江邊的那座千年古城:「那座城其實是一座大陣的陣眼。」


「陣眼?整座古城?」


「沒錯,起初我也不敢相信,直到我步行丈量了老城區所有土地之後才發現問題。」葉輕秋眼底竟湧現出一絲興奮:「此城修建暗合天罡地煞,後來我查看了周邊縣區的地圖。」


他從袖袍中取出一卷手繪的地圖,展開後讓其他幾人傳閱。「把我標註的那些星宿串聯起來,你們就會發現,以江城為中心,覆蓋周邊三十六鎮縣,共同構建出了一個無比廣袤的棋盤!」他的音調略有升高:「風水地勢,大到龍脈,小到屋宅,我還從未見過以城池為陣眼構築的風水局,這是通天的手筆!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以城池為陣眼?難道這如此龐大的風水局是人為佈置出來的?」冷青玄的師傅問到了關鍵點上:「那此人為何要在江城佈置風水局?通常說風水地勢無非生來死往,難道此地葬著一位……」


他說道這裡,便不再多言,而是抬頭看了一下頭頂的天。


「沒錯,你說的也正是我所擔心的。」葉輕秋語速放緩:「三陰宗的十方煉鬼陣乃此派護宗大陣,以恨山陰脈為源頭,又經過他們門人弟子近百年的完善,幾乎沒有破綻,我就算有齊嬰幫助也很難在短時間內攻破。所以我便藉助了江城當地的風水局,引江城龍脈,大江水脈,這才有了一戰的資格,但是這麼做卻有很大的隱患。」他話音一轉:「人為構建風水局通常是用來封印某些兇物的,江城的風水局如此不凡,我冒然動了此地風水,很有可能會放出某些災厄,所以我需要幾位道友為我掠陣,倘若出現什麼變故,還望幾位多多幫襯。」


葉輕秋說完之後,在場的修士都沒有立刻回話,遠處大霧中的我也聽得心驚肉跳。「這葉輕秋好大的膽子,為了生擒我,竟然去動江城的風水局!」我幾乎是下意識向後退了幾步,很早以前我曾聽劉瞎子說過,他祖輩之人就是因為動了江城的風水,借風水之勢來鎮壓蛟龍,結果導致劉家祖祖輩輩無法離開。


現今的場景和當時何其相似,葉輕秋為了對付我同樣動了江城的風水,他會不會也遭遇厄難?


和這些外來的修士比起來,我還知道一條更加恐怖的信息,不管是在恨山精神病院直播時遇到的那個降頭師,還是劉瞎子,他們都曾有意無意的向我透漏過,江城其實是一座大墳!


「八字齊聚,祿興在攔江大壩開天門時,我曾在江城底下看見了一個被鎖鏈束縛的人,他應該就是大墳的主人。」我悄悄後退,驅散腦中的想法,現在最重要的是逃離江城。


在葉輕秋說這些的時候,眾人裡只有陳老表情淡然,似乎之前早已知曉。


「江城歷史悠久,是誰人修建已經不可考證,此風水局中鎮壓的災禍可能早已消弭於時間當中。」金山派道正徐應龍開口緩解了一下氣氛:「不管如何,事情已成定局,當務之急是要抓住那小賊。」


「罷了,只好如此,我等會為輕秋道友護法。」冷青玄的師傅和青城派那位道士紛紛表態,徐老和身穿西裝那人只是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麼。


反倒是一直做和事佬的乾瘦老頭笑了笑:「摘一葉而輕秋,人如其名,老道我今日算是領教了。」


「既然諸位沒有異議,那我便開壇做法。」葉輕秋神色嚴肅,朝山邊揮了下手,很快就有妙真弟子手捧銅盆走來。


他先在盆中仔細清洗雙手,在陽光下晾乾之後,來到供桌旁邊,提起桌案上的玉筆:「天圓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筆,萬鬼伏藏!」


我所站的位置看不清楚他到底在書寫什麼,只能聽到大段大段的咒語,這些法咒我在妙真道法詳解中也有見過,能夠大概猜出他想要做什麼。


葉輕秋親筆書寫符籙,寫好之後放在供桌上燒掉,符籙化煙,繚繞不散,好似白雲清氣籠罩著供桌上的神像。


「三清在上,我今誦念,按行五嶽,八海知聞。」他用符籙點香,而後一步一步走上法壇,站立在兩座大山中間,堵死了三陰宗道觀唯一的缺口。


「天尊言:吾開法十聖之場。」


「一品轉通,立能知一方中輕重事。」


「二品轉通,得知世間有無吉凶。」


「三品轉通,達知善惡一切來往,果報由趣。」


……


踏上法壇的葉輕秋好像變了個人一般,口中誦咒,身佑金光。


隨著他一句句咒訣念出,環繞三陰宗的金色盤龍彷彿甦醒一般,一桿桿令旗在風中獵獵作響,符文閃耀,形成了一股難以言說的威壓。


十方煉鬼大陣產生的陰煞霧氣不斷被令旗逼退,大霧籠罩的範圍不斷縮小。


「這傢伙終於要動手了。」我沒有直接回到三陰宗道觀,而是隨著霧氣慢慢後退,始終和宗門修士保持一定的距離,既不會被他們發現,又能運用判眼偵查到他們的情況。


「四品轉通,能以心照未然福禍。」


當葉輕秋念出第四句口訣時,令旗散發的威壓開始成倍增長,其中還帶有一些不屬於令旗本身的力量。


「他借助江城的風水局開始發揮效果了嗎?」僅僅四句口訣,大霧就被驅散了四分之一,而動手的才葉知秋一個人而已。


「很難守下去了,王師怎麼還沒好?他要拖延到什麼時候?」霧氣消散的速度越來越快,宗門修士不動則以,一動驚人,我必須要承認自己低估了他們的實力。


「不能再任由他繼續下去了。」我一邊逃離,一邊將意念探入十方符令當中:「希望這十方煉鬼大陣能給我一個驚喜吧。」


左右手掌控大陣生門和死門的符號同時變換,我高舉符令,在葉輕秋念出第五句口訣的同時,催動大陣。「瞬息不留,一念初起,徧十方界,芸芸眾生,成魔敬鬼!」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7-11-29 16:13

第678章 普照十方


在我念出咒訣的瞬間,十方符令當中接近一半的光點衍生出一個個跳動的鬼符。


同一時間,濃郁的陰煞之氣從三陰宗正殿當中湧出,融入大霧裡,籠罩整片道觀。


葉輕秋的攻勢為之一緩,他臉色微變:「十方煉鬼大陣只有三陰宗三位宗主才能催動,齊嬰欺騙了我?」


他沒想到會遭遇抵抗,心中不解,念出開天眼的口訣,目光如利劍般穿透濃霧。


我修煉的判眼原本就屬於妙真道,和葉輕秋同根同源,此時我好像感到的什麼異樣,抬頭看去,隔著濃郁的大霧正巧和他相對。


「是你?!」葉輕秋的聲音透著一絲疑惑,他沒想到我也修習過天眼,更沒想到我居然膽大到就站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


獨自操控大陣,我不敢有絲毫分心,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符令之上,看到葉輕秋也不是很在意。


就算他知道我偷學妙真符法又如何?反正已經是不死不休的關係了。


伸手比了個刎喉的動作,我並沒有服軟的打算。


葉輕秋布下的十方俱滅大陣根基不穩,而且此陣能有這麼大的威力,主要原因是藉助了江城的千年風水局,我只要不斷拖延時間,待到風雲變幻,江城風水大陣的反噬之力定會作用到他身上。


劉瞎子祖上能鎮封蛟龍,風水術絕對比葉輕秋強得多,可最後的結果還不是因為無法承受反噬之力,子子孫孫都要留在江城還債,由此可見這反噬之力絕不一般。


我冷眼打量葉輕秋,妄動江城的風水,這是他最大的錯誤。


「暫且讓你得意一會。」我雙手流光隱現,代表著大陣生死門的符號鑽入肉中,一剎那間我的意志能夠感受到符令裡接近七成的光點。


十方大陣,我掌握了七個方位,此時我也不管三七二一,全力催動。


被大霧籠罩的三陰宗道觀裡頓時一片鬼哭狼嚎,松林外圍的吊死鬼,以及埋在道觀周邊陰土的鬼物全部爬了出來,無意識的對宗門修士發起進攻。


「螢火之光,也敢與皓日爭輝?」穿著粗布麻衣的老人走向大霧,站在霧氣邊緣,默念咒語,輕輕晃動腰間的金鈴,一剎間那些邪魂厲鬼倉皇逃竄,彷彿眼前站著一位真神一般。


「跳梁小丑,不堪一擊。」金山派道正徐應龍原本想要出手,看到這一幕後收回了腳步:「這十方煉鬼大陣不過如此,也難怪會輸給茅山上三十六洞。」


「徐道友話裡有話啊?」


「梅道友切勿多想,我只是為我那幾個徒兒覺得不值。」徐應龍裝模作樣,嘆了口氣:「他們本來也可以不死的,只是他們沒有令徒聰明,骨頭太硬了。」


冷青玄的師傅眉頭一皺,他無意和徐應龍糾纏,但是徐應龍卻抓著冷青玄放跑了兇手這一點,死咬不鬆口,著實讓人生厭:「不可理喻。」


他一揮道袍,似乎知道冷青玄在這裡會很不舒服,示意其先離開。


「二代弟子全部死亡已經影響了金山派道正的判斷,他有些喪失理智了。」藏身於大霧裡的我清楚看到了這一切,仇恨蒙蔽了雙眼,徐應龍或許會成為我的一個突破口。


最開始衝到大霧邊緣的鬼魂被乾瘦老道隨手驅散後,我心裡還覺得有些惋惜,自己只能勉強催動大陣,無法分心去管那些厲鬼。否則的話,在我操控下,這些被圈養的鬼物絕不會表現的如此糟糕。


「現在還只是開始。」十方煉鬼大陣真正的殺手鐧是祭煉十方,請出閻羅,此時大陣表現出的異像只是小打小鬧罷了。


三陰宗道觀內湧出的陰氣越來越多,因為恨山被封鎖,這些陰煞之氣就淤積在山坳當中,好似一團落地的黑雲。


隨著陰氣匯聚,葉輕秋的臉色漸漸變得難看,他感覺到了一絲吃力。


「此陣倒也不是一無是處。」站在法壇上的葉輕秋,手指掐訣和神像對應,繼續誦念咒文:「七品轉通,普知天地運趣機數,有無遠近,悉無障礙。」


他一指伸出,點向我所在的位置,這人修習過判眼,就算我在大霧裡也無所遁形。


隨著他的動作,數百令旗獵獵作響,好似盤龍甦醒,對著我張開了巨口。


霧氣籠罩的範圍再度縮減,形勢愈發危機。


「現在太陽高懸,陽氣鼎盛,這幫宗門修士佔據天時,我不能和他們硬碰。」我操控大陣,盡力回縮,還在等待出手的時機。


發現我主動避讓,葉輕秋似乎看出了什麼,加快念咒:「八品轉通,身居立忘,形如日中景,一切觀徹。」


他話音一落,陽光撒在法壇邊緣,將他襯託的宛如謫仙。


雙目中神紋不斷,洞察一切,此時此刻葉輕秋好像和十方俱滅大陣融為一體,他變成了盤繞在三陰宗周圍的巨龍。


金光閃耀,讓人不敢直視,他的聲音在恨山邊沿迴盪,激起陣陣迴聲,彷彿天地之間只有這一種聲音。


「這就是藉助了江城風水局的威力嗎?」我感覺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巍峨的恨山,是奔流的大江,這種感覺非常古怪,很容易讓人產生畏懼、放棄等負面情緒。


所幸我久經秀場考驗,本身又擁有篡命師的潛質,每當心中畏懼,總會有一個聲音在心底響起。


「天要我死,我尚且能活,你葉輕秋跟老天相比,算什麼東西?」


咬緊牙關,我退回道觀之中,一邊固守大陣,一邊飛速趕往正殿神龕。


在宗門修士來之前,我曾和王師約定,一旦我開啟大陣,他就要全力助我。可現如今,十方煉鬼大陣仍舊只發揮出七成威力,顯然王師並沒有照我說的去做。


「這傢伙在幹什麼?」


進入正殿,鑽入地脈當中,此地的陰煞之氣變得更加濃郁,步入其中,不用運行功法,精純的陰煞之氣就會湧入陰竅。


我一路狂奔來到大陣陣眼,穢鬼仍傻坐在石橋旁邊動都沒動,欲鬼身上的氣息則正在慢慢蛻變,它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算是個意外之喜。」我並沒有去關注欲鬼的變化,讓穢鬼挪開,徑直走到王師身前。


他身體在陰陽二氣之間沉浮,僅僅過去一個早上就已經變得凝實,充滿質感,若是在光線昏暗的地方,不知道的估計還以為他是個活人。


「你還要多久才能煉化陽符?」我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王師似乎沒意識到我會來,他彷彿剛從夢中驚醒一般,有些疑惑的看著我:「快了,再給我一點時間。」


「一點時間?我已經給了你一個早上的時間,你還要磨蹭到什麼時候?外面五大上宗齊聚,封山鎖林,現在你和我已經走到懸崖邊上了。」我聲音冷漠平靜,這算是我的另一個優點,很少動怒,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


「過去一個早上了?」王師很是詫異,看他的表情又不像是裝的。


「你還需要多少時間,給我一個準話。」我現在不關心他是不是在演戲,只想要一個答覆。


「快了,真的快了。」王師指著自己胸口,那枚陽符已經代替了他心臟,上面的神紋被「熔鑄」,形成了一種全新的,好似年輪一般的符號:「這東西鑲嵌在我的靈魂當中,取也取不出,只能藉助這裡的兩種不同力量來煉化,我只是被動承受,所以也給不出你準確的答案。」


他的理由十分充分,讓我無從辯駁。


「宗門之人已經到來,你我必須同心。」我拿起手中的符令。


看到我掌心的符令,王師才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我剛才感覺到大陣發生變化,陰脈裡陰氣陡然增加,原來是你在催動啊。」


他面露難色:「有個壞消息要告訴你,倘若我利用這黑色棋子和山神雕像配合你運轉大陣,那我煉化的速度就會變得更慢。」


「你是在跟我談條件?」我雙眉一挑,向前走了一步。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咱們兩個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我怎麼可能故意害你?」從王師的表情看不出什麼,他也確實沒有害我的理由。


讓王師配合我一起催動大陣,他煉化的速度就會變得更慢,假如原本需要兩個小時,這一下有可能要持續到傍晚才行。


「十方煉鬼大陣能拖延這麼長時間嗎?」不等我做出決定,變故陡然出現,我手中十方符令突然崩開了一道細小的裂痕!


我低頭看去,裂痕出現在十方符令中代表北方的位置,結合三陰宗道觀周邊的地勢,大陣被撕扯出的裂口就在葉輕秋法壇的方向!


「不好!」我手持符令急忙向上奔跑,還未跑出地脈,就聽到整片山坳都迴盪著一個聲音。


「九品轉通,普能開明,放身中光明,普照十方一切!」


葉輕秋的十方俱滅大陣已經運轉到了最後時刻,九品轉通,只差最後一轉,就能十方俱滅!


「要來不及了。」我扭頭衝著地脈大喊:「王師!放緩煉化速度,起陣!」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7-11-29 16:18

第679章 新生


讓王師分心配合我操控十方煉鬼大陣,這也是被逼得,我心裡很清楚,自己現在十分被動,若是局勢沒有大的改變,我可能已經處於慢性死亡階段了。


大陣封山,三陰宗周圍全都是五大上宗修士,再加上烈日當空,就算有人皮面具我也不一定能混出去。現在留給我的選擇不多,只有盡全力拖延時間。


地脈深處的王師這次聽到了我的聲音,符令之中,原本暗淡的光點閃耀出亮光,加上我之前激活的那些,足足有九成符紋被點亮。


我衝出地脈,站在正殿之外:「就差一成!」


意念進入符令當中,我玩了命的催動那些代表著符籙的光點,希望他們能夠發揮出威力,但任憑我如何努力,總有一成光點無法催動。


超負荷運轉意念,我頭痛欲裂,然而局勢仍舊在朝我不利的方向發展。


葉輕秋借助江城風水,大勢已成,和他對抗就相當於對抗整座古城。十方煉鬼大陣中陰煞之氣籠罩的範圍不斷縮減,道觀最外圍的草木已經暴露在陽光之下,數十年都未曾見過陽光的枯樹此時被金光一掃,竟然發出好似小兒哭喊一般的聲音,樹皮開裂,露出下面一個個手指大小的蟲洞。


類似的場景不斷在三陰宗周圍上演,好似末日一般,金光掃過,一切邪祟全部遁形。


五大上宗布下的陣法威力恐怖,相比之下只能發揮出九成力量的十方煉鬼大陣就有些失色。


陽光刺透了陰雲,外圍的鬼物大多直接化為飛灰,山林裡毒蛇逃竄,數量之多讓人咋舌,就連我這個三陰宗實際上的掌控者都看的頭皮發麻。


蛇類冷血,喜歡潮濕陰冷的地方,所以三陰宗也是一個巨大的蛇穴。


普通鬼物無法對宗門修士造成麻煩,這發狂的蛇群反倒給了我一個意外的驚喜。


葉輕秋的大陣能夠磨滅諸多厲鬼邪物,但是卻對這些生活在恨山周邊的毒蛇沒有太大的作用。


此時蛇群受到驚嚇,全部從藏身的地方逃出,慌不擇路。


幾位上宗天師見此情景只是微皺眉頭,但是卻苦了圍在恨山周邊的宗門弟子。


那些後輩弟子說白了也是肉體凡胎,被毒蛇咬了一樣會死。


蛇群衝來,避無可避,有不少弟子都被毒蛇咬傷。


生活在三陰宗周圍的蛇那可不是一般的毒蛇,而是蛇公一脈弟子精心圈養培育的,它們之中有些帶有奇毒,稍微被蹭破點皮,就很可能會喪命。這突如其來的蛇群是所有人之前都沒有預料到的,守在恨山外圍的宗門弟子眨眼間就倒下了很多,不過他們只是看守陣旗,並未參與到十方俱滅大陣當中,所以對法陣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金光仍舊普照十方,無可匹敵。


「毒蛇傷人,這些後輩弟子可能會有性命之憂,我去接他們下來。」陳老也不知道是出於何種目的,找了個理由就準備離開。


「此地有諸位道友在,應該無礙,我陪你一起去吧。」乾瘦老者咧嘴一笑,也不管陳老同不同意,就跟他一起走了出來。


「也好,夢道注重修行,對這些毒蛇還真不太管用。」陳老很自然的接了一句,沿著山腳將受傷的宗門弟子攙扶下來。而那個乾瘦老頭則晃著手中的鈴鐺在一旁協助,每當鈴聲傳出,潛藏的毒蛇鬼怪便會立刻避開。


兩人領著一眾受傷弟子下山,到了最後因為毒蛇數量太大,為了避免傷亡,幾位天師臨時決定把宗門弟子全部撤下。


「還挺自信,真以為我可以隨便被你們拿捏嗎?」在幾位天師看來,只要十方俱滅大陣沒有被攻破,我就沒有逃竄的可能,所以他們也就沒有必要讓後輩弟子冒著生命危險守護在四周。


發揮出九成威力的十方煉鬼大陣仍舊被葉輕秋的陣法壓制,金光不斷蠶食,陰煞之氣步步後退,最後只能勉強護住道觀邊緣。


頭頂黑雲匯聚,陰煞之氣淤積在此,卻沒有發揮的途徑。


我距離完全操縱十方煉鬼大陣只差一成,但一成之差,高下立判。


「我還需要一人來幫我,只需要一人助我就能發揮出大陣十成威力!」我巡查三陰宗時,見過宗門內那些貼著符籙封條的屋子,這些屋子表面上和廂房無異,但在三陰宗這樣的鬼脩大宗裡還會貼封條鎮壓,由此可以肯定,那些屋子裡住著的絕對是極為恐怖的東西。而十方煉鬼大陣最關鍵的部分,就和它們有關。


我盡全力想要操控更多的符點,頭痛欲裂,但還是差了一些。


「小賊高健!你挑釁五大上宗,殺害宗門弟子,目無王法,喪心病狂,還不快快束手就擒!」金山派道正似乎看出我的疲態,十方煉鬼大陣也一直處於被壓制的狀態,他壓下心中的怒火,紅著的眼睛中卻殺氣瀰漫。一旁的梅姓道士聽到徐應龍的話,搖了搖頭,他向前一步,擋在徐應龍身前,然後朝道觀裡喊道:「高健,我徒曾為你開脫,說你並非殺人兇手。但是言語之間模棱兩可,很難讓人信服,如果你果真是被冤枉的,希望你能主動出來,我們可以談談。」


「對,我們可以商談。」這話到了徐應龍嘴裡就變了味道,那口氣分明是準備秋後算賬,估計不把我扒皮抽筋,難消他心頭之恨。


「商談?我看沒這個必要了。」冷笑一聲,我並沒有搭理幾位天師,專心催動符令。


事實上,我能堅持這麼長時間,已經超出所有人的預料,包括我自己在內。


原本我計劃的是到了中午,等王師煉化陽符,立刻逃入恨山,可現在已經是下午了。


「冥頑不靈,我看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葉輕秋站在法壇之上,居高臨下,開始念誦最後一段咒訣。


口誦真言,剎那間,三陰宗道觀十八裡內風起雲湧,陽氣鼎沸。


更可怕的是大江洶湧,山風呼嘯,借助了江城的風水局,十方俱滅大陣山水成勢,還未發揮出全部威力,就已經快要攻破三陰宗的護宗大陣了!


額頭冒汗,我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陰煞之氣已經被逼到了道觀之中。


「怎麼辦?」


「還差最後一成,我需要有人來分擔。」


「只差最後一成!」


我咬牙支撐,孤身站在正殿門口,頭頂黑雲不散,十萬火急,卻無人能夠伸手助我。


抬頭看去,舉目皆敵,身邊的人也無法相信。


我突然產生一個奇怪的念頭:「為什麼?」


我的路似乎永遠都是一個人在走,我想起了自己從夢境中帶出來的鏡子碎片,那面可以映照出所有人和景物的鏡子,卻唯獨照不出我的模樣。


心中的苦澀滌蕩開來,宗門的強大讓我產生了一種無力感。


這種情緒好像是一滴水落入平靜的湖面,那種無法言說被壓在心底的孤獨和痛苦慢慢湧出。


葉輕秋的咒訣已經進入尾聲,我能做的似乎只有咬牙堅持,等待大陣破滅。


理智告訴我,逃生的希望已經愈發渺茫了。


我心緒雜亂,無人能夠幫我,可說也奇怪,就在這個時候,身體裡某一個地方傳來了一種特殊的感覺。


好像有人用手輕輕拂過我的後背,在最關鍵的時刻給了我一點安慰。


「應該不是錯覺吧?」我此時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十方符令上,無法分心,只是感覺自己體內有什麼東西在甦醒。


先天真氣滋養五臟六腑,經過腎竅時,終於察覺出一絲異常。


「腎竅?」沒等我說完,三陰宗正殿神龕上的黑布突然掉落,毫無徵兆。


等我回頭看去時,原本擺在神龕正中心的三眼嬰兒屍體化為飛灰,當它的屍塵飄過中間那盞油燈時,之前我用凡火怎麼都點不著的油燈上竟燃起了一團搖曳的鬼火!


「燈亮了?三陰宗鬼嬰一脈的氣運回來了?不對啊。」我腦中突然浮現出一個想法:「三陰宗修建齊村婦幼保健院,還有謀害葉冰,都是為了獲得修羅鬼嬰,也就是類似於他們供奉在神龕上的那具乾屍。


現在乾屍莫名其妙化為飛灰,這是不是就代表著天地間出現了新的修羅鬼嬰?」


隨著我這個念頭一同浮現的,還有一股極致的陰邪氣息,而這氣息的源頭正是我的腎竅!


「難道……」


由內而外,我身體當中傳出一聲尖嚎,彷彿是撕開了某種禁錮,無邊的黑髮湧出,整個十方煉鬼大陣聚納的陰煞之氣,全部被吸附過來。


十幾秒後,當煞氣變得稀薄,我匆匆內視,才發現腎竅早已空空如也。


「是命鬼!」我暮然轉身,一個消瘦的男孩從我影子當中鑽出,它黑髮垂地,周身散發著極致的邪惡氣息!而更讓我驚訝的是,重獲新生的命鬼,額頭之上多出了一道緊閉的豎眼,看起來和那三眼鬼嬰十分的相似。


手持符令,我看著站在自己影子中的命鬼,一時間竟有些慌亂,猶豫了很長時間才說出一句話:「你終於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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