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超級驚悚直播 作者:宇文長弓 (已完成)

 
breathinglump 2017-8-3 15:24:2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29 1682189
fc1314920ku 發表於 2017-12-18 03:08
        第690章雙面

        “好大的口氣!道無止境,你居然敢大言不慚,說自己已登極頂?道兄莫要攔我,這人來者不善,讓我先給他點顏色看看!”葉輕秋不顧麻衣老者的阻攔,調集十方俱滅大陣的力量想要阻攔那艘小舟。

        可不管他使用風水陣法,還有龍脈陽氣,都無法對那人形成阻礙。

        一葉輕舟,順江而下,根本不把什麼陣法看在眼中,完全是一副強闖的架勢!

        “爾敢!”十方俱滅大陣是五大上宗耗費無數資源才建造出的,如今被人強闖,幾位宗門天師自然不會站在一邊幹看。

        事關五大上宗的臉面,為了那可笑的正道旗幟,青城道士和冷青玄的師傅也一同出手,可是三人聯合,情況卻沒有任何好轉,誰也無法阻攔那一葉孤舟。

        “這人是從哪蹦出來的?當今隱世天師,五大上宗佔據一半,剩下的我也都有所耳聞,可是這人我卻一點都沒有聽說過。”

        冷青玄的師傅苦笑著收起掌心符籙,詢問麻衣老者:“道兄,你剛才急著阻攔,莫非認識此人?”

        麻衣老者表情凝重:“華夏地大物博,能人異士數不勝數,我對此人也沒有印象,只是覺得他氣勢驚天,不想招惹罷了。”

        他眉目之間的驚訝根本掩飾不住,明眼人都能看出,麻衣老者應該是認出了那人,只是因為種種原因,他不敢說出那人的身份。

        萬一道長的聲音在江面上擴散,宗門修士反應各不相同,其中表情變化最大的應該是陳老。

        他邁出的腳步硬生生收回,站在原地,面目驟然陰沉下去。

        可能是因為境界的原因,陳老比其他幾個宗門天師更加敏銳:“此人不好對付。”

        說完後,他又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福禍相依?命不該絕?”

        陳老站在十方煉鬼大陣和十方俱滅大陣交界的地方,距離宗門修士很遠,所以他的自言自語只有我一個人能聽到。

        因為清楚陳老的真實身份,所以當我從他嘴裡聽到那個命字時本能的覺得有些不妙。

        從兩座大山的裂口處,我能看到江水上不斷放大的黑影,剛才那震耳欲聾的聲音就是從缺口傳來的。

        “說話如此霸道,無所顧忌,那小船之上的人真是萬一道長?”我心思急轉,並未因為萬一道長的出現就鬆懈下來。

        五大上宗執道教牛耳,我不想給萬一道長添麻煩,這是其一。

        相比較第一點,我更擔心的是第二點。

        萬一道長並不知道我是篡命師,如果他清楚了我的身份,還會出手相救嗎?

        就算他願意出手相助,但是對於一個道門中人來說,幫助篡命師,就等同於和當世所有宗派為敵!

        他能趕來,我很感謝,正因為感謝,我更不能讓他背上這個罵名。

        “我不能和萬一道長有任何接觸,最好是一句話都不要說。”

        慢慢向後退去,萬一道長吸引了宗門修士的注意,這對我來說正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在懷中摸索,偷偷取出九府破界神籙:“十方俱滅大陣封鎖三陰宗,之前蛇群出動使周圍的五大上宗弟子暫時撤離,也就是說,只要我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從十方俱滅大陣離開,就能擺脫宗門修士的追捕。”

        大陣還在運轉,五大上宗並不知曉裡面的人已經離開,而等到十方煉鬼大陣崩潰,這中間的時間足夠我逃出他們的控制範圍了。

        我是一個十分果斷的人,有了決定立刻就會去實施,將符籙藏在掌心,我悄無聲息的躲入牆邊,正準備使用九府破界神籙,忽然心有所感,抬頭看向陳老所在的地方。

        這一看不要緊,我直接被嚇出了一頭冷汗。

        陳老背朝我站著,我原本以為他的注意力也被萬一道長吸引,可讓我沒想到的是,這個老人的後腦之上不知何時竟浮現出了另外一張臉!

        “雙面!”我幾乎驚叫出聲,陳老的正臉面目和善,似乎永遠都不會生氣,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可是他此時後腦之上浮現的那張臉則完全相反!

        帶著一絲無法形容的極致邪惡,包含著殘忍、怨毒等等負面情緒,讓人只是遠遠看一眼,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完全矛盾的臉,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雙面雙生!”我吃驚之下,情緒失控,沒有多想脫口而出。似乎是聽到了我的話,陳老後面的那張臉表情發生了細微變化,他的嘴唇蠕動了兩下,若是精通唇語的話就能知曉,他的意思是——“天要你活,我要你死!”

        與天爭命,這樣的話語只有篡命師能說的出來,這樣的事情也只有篡命師能做的出來!

        “怪不得我剛才看他的嘴型和他說的話完全不同,這老人擁有兩面!”我攥緊了九府破界神籙,不敢輕易動用,機會只有一次,倘若被陳老出手破壞,那我將失去最後的底牌。

        喉結滾動,我被陳老背後的那張臉死死盯住,而更糟糕的是,他口中默誦著古怪的咒語,臉上帶著一抹邪笑。

        我心生恐懼,在場這麼多人只有我看到了他的第二張臉。

        隨著咒決音調變換,原本緩緩下壓的陽氣變得狂暴起來,猶如飛瀑一般。

        “他竟然可以操縱這染血的陽氣?!難不成他和江城大墳裡葬著的人有關?”陽氣染血聞所未聞,陳老的種種表現讓人心驚,不得不多想。

        “雙面佛的佈局一直圍繞江城,他的老巢新滬市又和江城比鄰,難不成他的真正目的是江城大墳下的那個人?”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思緒很亂,漫天陽氣壓迫,大陣破碎的聲音不斷傳來,三陰宗的霧氣越來越稀薄。

        “你跑不掉,你的命我收下了!”陳老腦後的那張臉陰沉猙獰,在無人看到的時候才會露出,他的手在腰間劃過,上面的指環掉落在地,而後青煙裊裊,一個蒼老的鬼魂從戒指裡鑽了出來。

        灰白參半的頭髮拖在地上,這鬼魂的模樣讓我驚訝。

        “恨山精神病院裡的降頭師!”這個被我親手殺死的降頭師,現在以另外一種方式出現在我的面前,只是它已經認不出我了,變成了一個只懂得服從的鬼物。

        “亡神神煞化作的鬼魂,它也是命鬼!”我心裡忽然有些明白,為何陳老手中會有那麼多的命鬼,這些鬼物全是由命格特殊之人祭煉而成的!

        陳老放出命鬼以後,在它頭頂輕輕點了三下,那隻命鬼心領神會,鑽入地下,在陰脈中前行。

        “他想要幹什麼?”我警惕四周,發現陳老的命鬼並未靠近我,而是圍繞著十方煉鬼大陣,在破壞一個個節點。

        陳老很精明,他意識到宗門修士的注意力被轉移,這是除掉我最好的機會。

        因為我之前指正過他是篡命師,若他親手殺了我,會讓人產生殺人滅口的猜想,所以最穩妥的方法就是趁著宗門修士沒有關注這裡,暗中破壞大陣,操控血色陽氣,加速我的死亡。

        染血的陽氣在陳老驅使之下,變得異常狂暴,十方煉鬼大陣外圍的節點又不斷被破壞,局面岌岌可危。

        “我被陳老死盯著,根本找不到逃生的機會。”無可奈何,我的目光躍過陳老,看向三陰宗北方。

        北邊兩山中間的缺口是活水流入的地方,也是十方煉鬼大陣的生門所在,更寄託著我此時唯一的希望。

        “只能依靠萬一道長了。”我轉身回到三陰宗正殿,將神龕後面裝著中藥的繡花布袋打開,而後將裡面的中藥撒在大殿門口。

        刺鼻的中藥味飄散在空氣中,這味道對活人來說並不是太清晰,但是對於某些特殊的蠱蟲卻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大浪推動,那一葉孤舟速度再次增加,直衝法壇而來。

        “蔑視五大上宗,我管你是哪路神仙!給我下來!”意外頻生,葉輕秋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他拿著三清赦令,這一次直接調動大江水脈想要鎮壓那孤舟。

        誦念咒決,可讓他傻眼的是,自己手中的赦令好像失去了作用。

        浪潮滾滾,那一葉孤舟卻穩如泰山,似乎所有的浪潮都是因它而起。

        小舟駛入兩山之間,眼看著快要撞上法壇,不知是誰喊了一句:“攔下他!”

        大浪席捲,水花淋濕了道袍,五大上宗的天師都還沒反應過來,就听到了一聲巨響!

        水花濺落,再抬頭看時,宗門修士辛辛苦苦搭建的法壇已被大浪沖垮,曾經意氣風發的葉輕秋此時抱著一節木板,好似落湯雞一般,氣的臉皮發抖,頭上的玉冠也不知飛到了哪裡。

        “你、你!”上宗修士何曾被這樣對待過,葉輕秋爬上江岸,顧不上拍落道袍上的泥土,朝著那孤舟大喊:“邪魔外道!竟敢破壞妙真法壇!我……”

        沒等他說完,麻衣老者就趕緊將他拖到身後,給周圍其他幾人使了個眼色,他們包圍住停在江水之上的孤舟。

        “道友,有話可以慢慢說,你破壞法壇,動搖大陣根基,倘若放跑了妖邪,可是會有損功德的。”

        “不知天高地厚,破壞我們苦心布下的大陣,你真以為自己能獨抗五大上宗不成?”

        “我們在降妖除魔,護衛一城安定,你卻無端出手破壞,如此行徑和邪祟又有何區別?”
fc1314920ku 發表於 2017-12-18 03:28
        第691章誰人敢動?

        幾位天師道長紛紛出聲質問,然而江面上卻只有浪濤拍岸的聲音。

        “你是在挑釁我們?”葉輕秋咳出嘴裡的水,他身上的符籙都被打濕,若不是麻衣老者攔著,這位妙真嫡傳天師恐怕會情緒失控,去找船上那人拼命。

        “問你話呢!別不知好歹!”徐應龍單手握著三皇劍,對著旁邊的一塊木板斬下,寒芒一閃,木板應聲而斷!

        斷口整整齊齊,連木板上的紋路都沒有被破壞。劈砍木板容易,但想要到這種程度,除了有一把利器之外,對於控劍之人也有極高的要求。

        這徐應龍脾氣是暴躁了一點,不過他的劍法確實了得,稱得上一代宗師。

        小舟靜靜浮在水面上,周圍殘留著法壇的碎片,供桌、神像、祭品都落入水中,一片狼藉。

        “道友莫非和三陰宗有舊?你是為了那鬼宗而來?”冷青玄的師傅直到現在才開口,為了五大上宗的顏面,他幾乎是硬著頭皮站了出來。

        孤舟飄蕩,隨著水波緩緩在法壇的碎片中前行,說也奇怪,他身後的江水翻騰洶湧,可小舟周圍的江水卻彷彿被一股力量鎮壓一般,平靜的讓人有些難以置信。

        “你這也不說,那也不說,看來是完全不把我們幾個放在眼中。”葉輕秋冷冷的笑著,朝身邊幾人說道:“諸位,人家都打上門來了,你們還以為可以善了?”

        他甩開麻衣老者的手:“卑躬屈膝,只會讓這邪道更加看不起我們罷了。再說我五大上宗,什麼時候淪落到了需要看別人臉色的地步?”

        孤舟裡的人一直沒有回話,葉輕秋氣急反笑,指著那舟船:“不管你來自何方,師出哪派,如若不給我們一個交代,今天你是別想要離開了!”

        他心中的怒火在燃燒,孤舟裡的人就好像不屑和他對話一般。

        這種被輕視的感覺,讓心高氣傲的葉輕秋恨的牙根直癢,卻又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你們退後。”最後還是麻衣老者走出,他站在江邊,朝著孤舟拱了下手:“天師遠道而來,必定事出有因,勞煩告訴我們一聲,說不定我們還可以幫上你。 ”

        麻衣老者年齡最大,輩分最高,此時表現的卻最是恭敬。

        又過了片刻,孤舟裡才傳出一個聲音,好似是在自言自語。

        “沒錯,吞香蠶所指的地方就是這裡。”

        和剛才江面上迴盪的聲音一模一樣,離得近了,聽得更加真切,這聲音中蘊含著一種獨特的力量,厚重如山。

        遠在三陰宗正殿的我也聽到了此人的聲音:“是萬一道長嗎?在直播間裡我從未聽過他說話,不過聽他剛才的用語,倒真有幾分萬一道長的感覺。”

        我還沒有確定來人的身份,站在陣外的陳老就已經等不住了,他似乎知道那人的恐怖,背在身後的手開始結印,長在腦後的那張臉也開始默念咒決。

        堵住三陰宗北方生門的法壇被撞毀,可滿山的符籙令旗還在,十方俱滅大陣雖受到一定波及,但仍舊可以正常運轉,再加上陳老暗中出手,操控那染血的陽氣,所以我的情況並未得到改變,反而愈發危急。

        陳老的命鬼遊走在地下,破壞著十方煉鬼大陣的根基,陽氣壓在頭頂,我又被陳老死死盯住,連使用破界符的機會都沒有。

        耳邊不斷傳來大陣節點被破壞的聲音,十方符令中的符點數量越來越少,大部分都變得黯淡無光。

        我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抬頭看天,只能看到沉悶的陰雲和染血的陽氣,它們距離我越來越近,似乎只要自己一伸手就能觸碰到。

        “死吧,帶著你的秘密,一起化作塵灰!”

        十方煉鬼大陣也已經運行到了極致,原本覆蓋了整片三陰宗的大陣,此時被壓縮了近十倍,地脈陰氣和江城龍脈逸散出的陽氣在做最後的爭鬥,不管最後哪一方勝出,夾在中間的我都會被碾碎。

        陰陽對沖,就和地脈當中的王師一樣,那比千刀萬剮還要痛苦。

        我已經沒有退路了,現在唯一的希望就在北方的那艘小舟上!

        “安安靜靜的,給我去死吧!”陳老腦後的那張臉完全扭曲,也不知他做了什麼事情,三陰宗地脈裡竟然傳出一聲巨響,似乎十方煉鬼大陣的核心被破壞了!

        “不好!”十方煉鬼大陣開始飛速崩潰,生死存亡,我求生的本能驅使著自己,做出了最正確的決定。

        我把手裡的中藥袋子扔向大陣邊緣,讓藥末四處飄散,然後衝著三陰宗北方高聲喊道:“道長!我在這裡!”

        陰陽兩氣碰撞,讓我的聲音有些走調,陣外之人在聽到後反應各不相同。

        陳老加快了手上的動作,為了盡快除掉我,他甚至不再掩飾。

        遠處的宗門修士聽到我的話,也各個如臨大敵。

        “你果然和那小賊是一伙的!”徐應龍手持三皇劍,雙眼通紅:“我就說那小賊本事普普通通,怎麼可能殺害我金山派二代弟子?原來背後有你這個老妖怪協助!”

        “應龍道友切勿亂說,事情還未調查清楚。”

        麻衣老者想要攔卻攔不住了,一旁的葉輕秋也走向孤舟:“高健坑殺我五大上宗門人弟子,罪大惡極!我不管你來自何門何派,立刻滾下船來說清楚!否則你就是同謀!”

        “道友果真是來幫助高健的?此人陰險狡詐,心中有股魔性,道友你恐怕是被矇騙了吧。”青城派道士不想事態擴大:“這中間肯定有什麼誤會,我們最好都冷靜下來……”

        在宗門修士說話的時候,陳老一言不發,瘋狂催動陽氣,他預感到事情可能會出現變數,抓緊一切時間想要致我於死地。

        十方煉鬼大陣核心陣眼不知出了什麼問題,陰煞之氣再也無法抵抗那源源不斷的染血陽氣,眼看著陽氣沖撞而來,我孤注一擲,把全部希望都放在了萬一道長身上。

        “道長,在醫院之中你和我定下過賭約,救我!”不是生死攸關之際,我根本不會把萬一道長拖下水,只是此時此刻我真的已經被逼到了絕路上。

        “賭約?”小舟內那人聽到了我的聲音,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孤舟之中很快傳出一聲大笑。“莫非你是為了遵守承諾才來攪局的?”

        麻衣老者聽不出那笑聲的意思,試著說道:“如果真是這樣,大可不必,高健此人犯下了滔天大罪!坑殺了金山派全部弟子,還和幾位天師的死有直接關係,同時得罪了五大上宗!還望道友三思,為這樣人出頭,不值!”

        “道友重情重義,我等實在欽佩,可僅僅因為一個承諾,就不辨黑白是非,維護邪魔,這對道友你自己的修行也極為不利。”青城道士和麻衣老者一唱一和,希望改變舟內那人的想法,防止他再出手。

        我一聽宗門修士說的話,立刻覺得不妙,他們說的都是實話,萬一道長僅僅只是我直播間的一位看客,他根本沒有必要為了我去得罪五大上宗。

        遊走在陰森骯髒的城市角落,我比大多數人都清楚,承諾這種東西,很多時候不過只是用來說說而已的。

        舟船內的長笑聲慢慢停止,宗門修士似乎覺得有機會說動對方改變主意,便用更加激烈的言辭來痛訴我的罪狀。

        “道友,你根本沒有必要去救他,你能出現在這裡,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高健和我們五大上宗不死不休,你若插手,可想清楚了後果?”葉輕秋語氣稍緩:“當世宗門,恐怕還沒有哪一派能夠承受住五大上宗的怒火。”

        “我們勸你不要插手也是為你好,就在剛才那高健親口承認,他修習命道,是一位篡命之人!你若是和他扯上關係,就是和整個修行界為敵!”

        聽到最後徐應龍說的那一段話後,我臉色一下子變得暗淡,我很清楚篡命師在修道之人眼中代表著什麼。

        “是啊,我是篡命師,與天意相違,注定獨行。”面帶一絲苦意,這一刻我已經放棄掙扎,內心鬥爭了許久,最終朝那舟船喊道:“道長,我之前騙了你,希望你不要怪我。一直以來承蒙你照顧,我早就想當面對你說一聲謝謝,如果沒有你相助,可能幾個星期前我就死在了新滬高中。”

        雙手拱起,我認認真真朝著舟船所在的方向行了一禮。

        大陣崩潰,陰兵哀嚎,漫天陽氣席捲而來。

        “十方煉鬼大陣要破了!快!入陣生擒了高健!”宗門天師剛才一直被舟船吸引,此時扭頭才發現,十方煉鬼大陣已經開始大面積崩潰。

        “拿下他!抓住這小賊,我要用他來祭奠我死去的徒兒!”

        宗門天師轉身衝來,距離我最近的陳老也開始施展最後的咒法,準備讓陽氣徹底將我吞沒。

        一切都在朝著對我不利的方向發展,此時我的腦袋很空,保持著拱手的姿勢,已經放棄掙扎。

        “你可真是讓我一番好找啊。”聲音自孤舟傳出,一位身披白袍,豐姿英偉,相貌軒昂的中年道士走到船頭:“邪魔歪道又如何?坑殺五大上宗又如何?就算你是篡命師那又如何!”

        他話音未落,剛才轉身的宗門修士彷彿全體石化了一般,扭頭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瘋了,你真是瘋了!”

        “道友,他可是篡命師!你要為了他和上天作對?”

        “別理這個瘋子,我們先擒下高健!”

        宗門修士手持符籙、利劍還未邁開腳步。遠處的大江忽然翻騰起來,一股驚天的氣勢自白袍道士身上湧出,他眼中厲色一閃而過,嘴角含笑:“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萬一的朋友,你們誰人敢動?”
fc1314920ku 發表於 2017-12-18 03:46
        第692章震懾

        白袍道士平淡的話語裡卻透著不容置疑的霸氣!

        不止宗門修士,就連被困在三陰宗正殿的我都露出不可思議的目光:“道長……”自從我直播開始,周圍的所有人都對篡命師有種先天的畏懼,就拿劉瞎子來說,他心性耿直,倘若知道我是篡命師定會與我割袍斷義,所以我擁有成為篡命師潛質這件事一直壓在心裡,不敢向外人透露。

        這一直是我心底的一道坎,然而今天萬一道長出現,只是輕飄飄一句話就將我心底的死結解開。

        是篡命師又如何?那也是我萬一的朋友!

        直起身,我看著遠處的白袍道士,感到些許愧疚。

        為我出頭的代價很大,弄不好就會被所有宗門針對。萬一道長的雲淡風輕背後,承受著我無法想像的壓力。

        “道友,你不是在說笑吧?”葉輕秋掃了萬一道長一眼:“葉某修行了半輩子,見過張狂的,但是如你這般飛揚跋扈的還是第一次見到。”

        白袍道士說出的話把宗門修士都給震住了,世上竟然還有這種狂人?

        “道友,三思啊!”麻衣老者是所有人裡表現最特別的,當他聽到萬一兩個字的時候,瞳孔顫動,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

        距離大陣最近的陳老也聽到了萬一的話,他手上咒決變換,加快速度,十方煉鬼大陣隨時都有可能破滅。

        萬一道長並未理會幾位宗門天師,他身上有種出塵的氣質,彷若謫仙。

        白袍被江風吹盪,他站在船頭,雙眼好似星辰一般明亮。

        透過重重大陣,那道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那天是我輸了,愿賭服輸。”他長笑一聲,走下船頭,根本不把五大上宗的威脅放在眼中,旁若無人的走向大陣中間。

        陣外的陳老感受到了壓力,腦後的那張臉扭曲變形無聲尖叫,但是他的正臉卻表現的十分自然:“道友的手是不是伸的太長了一點,你想清楚了,這裡是江城!”

        “道長,這老頭是篡命師!他天生兩面,千萬不要被他矇騙啊!”我高聲喊道,提醒萬一道長。

        似乎我的這句話戳中了陳老的軟肋,話音剛落,他腦後的那張臉就對我說出了極為惡毒的詛咒。

        我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施法的,只是余光掃到了陳老腦後的那張臉,和其目光對視,而後身體之中的生機竟開始一點點減少。

        “沒有任何施法媒介,就能直接影響一個人的命數?這就是篡命師的手段?”我身體之前被陰氣入體,現在又被陳老暗算,情況越來越糟糕了。

        萬一道長並未因為我的警告就停下腳步,他不緊不慢向我走來。

        “明知他是篡命師你還要去救?”青城派道士有些不理解:“道友你這又是何必呢?”

        “不如我們商談一下,可好?”麻衣老者似乎清楚萬一這兩個字背後的含義,一直在積極化解矛盾,可是其他幾位宗門天師卻不這樣認為。

        盛世太平,五大上宗被捧上了天,有的甚至被當做活神仙供養,他們哪裡受過這樣的氣。

        “站住!”徐應龍提著三皇劍,橫攔在萬一道長身前:“你想過去,可曾問過我手中的劍?”

        寒芒閃過,徐應龍舞出一個漂亮的劍花,在他身前土地上留下了一道半米長的劍痕。

        他眼眸中煞氣瀰漫,劍鋒斜指萬一道長:“三皇劍乃人皇之劍,斬盡世間無道之人!你不明事理,狂妄自大,想要替篡命師出頭,逆亂天規,簡直無法無天!今日你若敢躍過此線半步,定斬不饒!”

        徐應龍到底是金山派道正,他手持三皇劍,周身氣勢不凡,凝練著殺意和一股人道正氣。

        周圍的天師都頻頻點頭,頗有種刮目相看的感覺。

        然而萬一道長並未因為徐應龍的話就放慢腳步,他甚至沒等徐應龍說完最後幾句,就直接越過了徐應龍剛剛用三皇劍劃的那條線。

        “你!”堂堂金山派道正被人無視到這種程度,徐應龍怒火中燒,口誦劍訣,瘋了似得對準萬一道長脖頸刺去!

        寒芒一閃,劍刃的冷光映照著萬一道長的臉。

        “道長!小心!”我心臟都跳到了嗓子眼,徐應龍因為宗門弟子的死,情緒變得很不穩定,他心中的怒火需要發洩出來,此時萬一道長的輕視,徹底將他的怒火點燃。

        “死!”利劍刺來,萬一道長的反應讓人瞠目,在劍鋒快要碰到他身體的時候,他輕輕側頭,冰冷的劍刃幾乎是擦著他的脖子穿了過去。

        幾根黑髮飄落下來,這險之又險的一幕,連徐應龍都沒有想到:“不可能!”

        白袍吹動,髮髻翻騰,萬一道長臉上的笑容不知何時已經消失。

        覺察到萬一道長身上的氣勢發生變化,徐應龍心中有些慌亂,他至少已經有幾十年都沒有出現過這種情緒了。

        “輕秋道友,還有幾位上宗天師,我們一同出手擒下此人!”徐應龍意圖聯合五大上宗,幾位天師迫於形勢也只好出手。

        在場除了麻衣老者和西裝男外,其他幾人紛紛拿出符籙法器。

        攔在萬一道長身前的徐應龍看到這些,才感到一絲心安:“宗門聯手,你還能翻天不成?受死!”

        他連續出劍,但都被萬一道長躲開,到了最後他自己都有些震驚:“你、你能躲過我的劍?”

        萬一道長掃視眾人,只是一個眼神,就讓那些高高在上的宗門天師感到心寒。

        “一起出手!此人來營救高健,說不定他才是幕後真兇!”

        “對!擒下他!”

        “我看你能躲過幾劍!”

        宗門修士把對付妖邪的符籙咒印甩向萬一道長,葉輕秋更是催動大陣借助江城風水局的力量來鎮壓他。

        咒決聲不斷,符籙在空中翻飛,數量眾多,看的讓人心驚。

        “原本我還想給你們留些面子,可沒想到現在的宗門已經沒落到,只剩下一群烏合之眾了。”萬一道長看著江城被陰雲籠罩的天空,那裡有不詳在甦醒:“你們才是真正的無道之人。”

        他半步不退,緩緩抬起右手,掃了一眼面目凶狠其實並沒有多少底氣的徐應龍:“未戰先怯,你也配用劍?”

        話音剛落,陰雲當中出現一聲驚雷,萬一道長怒視雲層,對天長嘯:“浮雲遮月不分明,會挽長江洗青天!”

        一聲劍訣,雲轉天變!

        大江如銀龍翻騰,山水地勢,包括一江之水脈全部匯入他抬起的右手之中!

        “劍來!”

        驚雷乍起,此地的風水局竟出現一絲停滯,不管是陽氣還是陰氣全部在顫動。

        以風水地脈為劍,會挽大江之勢,誰人能擋?

        在場修士全部停下念了一半的咒語,徐應龍更是一動不敢動,他手中的劍在顫抖,身前那條剛剛劃出的線就好像是一個笑話般。

        身處三陰宗正殿的我也驚呆了,自己一直覺得萬一道長很不凡,但是沒想到他竟然厲害到了這種程度!

        “直播間裡果然臥虎藏龍。”我因為有心理準備,所以很快從驚訝中清醒過來,左右一看,天地間的陰陽兩氣運轉變慢,站在大陣外的陳老似乎也被萬一道長震懾,愣在了原地。

        “機會!”多次經歷生死危機,我在第一時間意識到這是個不容錯過的機會!

        我是篡命師,萬一道長救了我肯定會被連累,與其這樣,還不如我假死脫身,等到安定下來再去尋他。

        看著三陰宗北方,我朝萬一道長再次拱手,把那張破界符拿在手中。

        “陰陽兩氣運轉變慢,大陣崩潰速度減緩,時間應該足夠。”我一咬牙轉身衝入神龕後面的地洞。

        陰氣入體,在經絡之下如小蛇般游動,我強忍痛苦衝到地脈深處:“王師!”

    高喊一聲,我跌跌撞撞跑向大陣核心,此時那存放山神像和黑色棋子的石台已經坍塌了一半,中間的石橋上也滿是裂痕。

        “你怎麼回來了?”看到我片體鱗傷,仍舊固執的衝來,王師懵住了,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你是回來救我的?”

        山神像外皮脫落,我直接挖出那枚跳動著微光的心臟,而後雙手用力,拼了命的將其推倒:“走!跟我走!”

        坐在石台上的王師還沒有反應過來,他臉上流露出一種前所未有的表情,有疑問,有不解,還有一絲恐怕他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感動。

        沒有跟王師廢話,我將他直接收入鬼環。

        山神像的心臟被我收走,陰陽平衡徹底被打破,恨山陰脈裡生出了大變故!

        我本來還想嘗試著帶走那枚黑色棋子,一看這情況,毫不猶豫立刻撤退。

        現在可不是貪婪的時候,小命要緊。

        等我跑出神龕,正好看到十方煉鬼大陣全面崩潰,三陰宗道觀開始大面積坍塌,在陰陽兩氣的碾壓下,這裡將化為一片廢墟。

        “陳老呢?”我抓起皮箱,此時也顧不了那麼多,甚至連萬一道長那邊的情況都來不及查看,跑到遠離宗門天師的地方,拿出了九府破界神籙。
fc1314920ku 發表於 2017-12-18 06:27
        第693章昏迷

        趁著所有人都被萬一道長吸引註意力的時候,我來到三陰宗道觀後門,此時十方煉鬼大陣已經完全崩潰,地下陰脈湧出的陰氣和染血的陽氣對沖,產生了巨大的破壞力。

        “管不了那麼多了。”我手持破界符,口中誦念咒決:“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剛山;靈寶無量光,身隨香雲幡;定慧青蓮花,上生神永安! ”

        傳聞古代華夏分為九州,立有九府,各地之間被城界隔開,而這九府破界神籙就是為了破除那界線所創。

        符籙上一朵青蓮浮現,其下神紋交織,宛如根鬚,而後此蓮從天地間汲取陰陽二氣,輕飄飄的落在了十方俱滅大陣邊緣。

        悄無聲息,但凡青蓮飄過的地方,陰陽兩氣盡皆避讓,為我開闢出了一條只容許一人進出的通道。

        “符籙化蓮?”自青蓮的最後一條根鬚從神符中離開後,我手中的上乘符籙已經變為一片空白,神紋消失,道韻消散,這張符籙只能使用一次。“我留下來只會讓萬一道長的處境變得更加糟糕。”

        從箱子裡找出假死娃娃,早在出事的時候我就將自己的頭髮種在了這娃娃身上:“我是篡命師,只有我死,才能減輕萬一道長的壓力。可惜了,難得與他一見,若是沒有發生這些意外,說不定我能從他身上獲知一些天地間真正的秘密。”

        我回頭看了一眼,煙塵霧氣參雜在一起,根本看不清楚外界發生了什麼。

        “該走了。”我揮手將替死娃娃扔進陰陽兩氣碰撞的地方,看著它被一點點碾碎:“從現在起,江城的高健已經死了,我不再是我。”

        替死娃娃身上種著我的頭髮,看著它被撕碎,就好像自己也經歷了死亡一般。

        “我一定會回來的,你們帶給我的種種我都會加倍奉還!”收斂氣息,我彎腰鑽入破界符開闢出的通道當中。

        等我走出十方俱滅大陣以後才發現,外面陰雲籠罩,似乎天地震怒,空中還飄起了細碎的雨花。

        “這場雨是在給我送行,也好,下的大點吧,最好能沖刷掉我存在的一切痕跡。”躲在山石之間,我回頭看向三陰宗。

        那裡似乎正在發生地震一般,房屋倒塌,地面上佈滿裂痕。

        這存在了上百年的鬼宗,在陰陽兩氣席捲之下,徹底變成了一片廢墟。

        萬一道長和宗門修士還在背面的缺口處,不過他們的爭鬥似乎停止,冷青玄的師傅站在幾人中間,手裡拿著一個茅草娃娃,好似正在說著什麼。

        捆綁茅草娃娃的頭髮已經崩斷,空中飄飛著枯黃的茅草,看了讓人覺得有些淒涼。

        運用判眼,俯視三陰宗,我唯獨沒有看到陳老的身影,那個老傢伙似乎也已經離開。

        “不對!”我重點觀察剛才假死娃娃被碾碎的地方,就在我目光掃過的瞬間,那裡好像有一道黑影閃過,我不敢確定,但是有些像是陳老的那隻命鬼。

        “遲則生變,還是趕緊離開這裡吧。”拉上箱子拉鎖,我簡單包紮了一下身上的傷口,確定不會留下血跡以及其他容易被追踪到的痕跡後,這才一頭扎入恨山當中。

        逃入深山也是無奈之舉,我身體狀況本來就不好,能撐下去全憑一股狠勁。

        天色越來越暗,烏雲壓頂,漸漸的雨也變大了。

        此時已經是深秋,冰冷的雨滴落在臉上,順著脖子滑進衣領,我的身體漸漸麻木,開始機械性的奔跑。

        亡命天涯的感覺並不好,疲憊、飢餓好像慢慢勒緊的繩索,我臉色發白,抓著皮箱的手臂在不斷顫抖。

        “不能停!”咬著牙在茂密的樹叢之間艱難前行,沒有任何工具,我只能根據記憶中的路線,前往恨山深處自己知道的唯一一個村莊——鎖龍村。

        為防止迷路,我決定先到鎖龍村,然後再考慮下一步計劃。

        步伐越來越沉重,不得已之下,我嘗試著喚出鬼環裡的鬼物幫我。

        只可惜鬼物需要陰氣操縱才能聽從我的命令,幾次進入陰脈,我身體裡陰氣亂竄,經絡本就到了承受的極限,倘若再強行使用鬼術,恐怕就會經絡寸斷而死。

        “只能賭一把吧。”我輕撫鬼環,同時將命鬼和王師放出,他們兩個都具有自己的意識,不需要我操控就能獨自去做很多事情。

        黑髮纏繞,命鬼首先出現,它身上被染血的陽氣灼燒掉了一層皮,傷勢看起來比我還要嚴重。

        “還活著就好,遲早有一天我會帶著你找五大上宗討回公道。”

        聽到了我話,命鬼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它把頭髮輕輕纏在我腰間,似乎這是它表達親暱的一種方式。

        “好好養傷。”不顧命鬼反對,我將其收回鬼環,扭頭看向王師。

        被陰陽兩氣淬煉,王師自身又是還陽之魂,他的外表和常人很是接近,身體凝實程度超過我見過的任何一個鬼物。

        “王師,我需要你幫助。”我盯著他,並沒有掩飾自己的虛弱。

        “帶你逃進恨山深處?”王師很聰明,根本不用我多說,他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沒問題,我背你。”

        他說的很果斷,這跟之前的王師判若兩人。

        “你能背人?我的意思是你現在還只是一道魂魄,沒有肉身。”

        “試試吧。”

        王師的魂體比一般的鬼物凝實很多,趴在他背上,身體會感到一絲涼意。沒走出幾步遠,我就發現他的魂體顏色變淺,胸口的魂火也暗淡了不少。

        “你還是放我下來吧。”

        “沒事。”要是以前,我根本想不到王師會說出這樣的話,他在我心裡一直都是一個自私自利、多疑狡猾的人。他從來不會去幫助別人,無私奉獻在他眼中應該是世界上最蠢的一件事,他的眼中只有利益。然而現在他卻主動消耗自身魂體,背著我在下著大雨的恨山中前行。

        “放我下來吧,後面的路還有很遠,你的魂體會撐不住的。”

        “不礙事。”一向善於鑽營的王師,並沒有對我提出任何要求,只是走著走著,好似自言自語般說道:“剛才在地底下,我還真以為你不會回來了,畢竟換做是我,不,就算換做其他任何一個人應該都不會回來的。”

        我沉吟片刻,半晌沒有說話,其實我當時確實準備放棄王師了,只不過因為萬一道長出現,機會難得,湊巧才將王師救出。

        想了想,我輕嘆一口氣:“你別把我當做好人,我只是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才去救你的。”

        “好人?”王師笑了笑:“這世界上沒有好人。 ”

        “你這句話未免太極端了一點吧?”我是第一次和王師這樣聊天,他說的話就和他寫的書一樣,永遠背離主流。

        “曾經我也想做個好人,我在很小的時候就告訴自己,只有成為一個好的人,才能寫出好的東西。”王師的聲音有些低落,他的這些話應該是第一次對外人說起。

        “這不是挺好嗎?”我略有好奇:“後來呢?”

        “後來?”王師嘴角彎起一個弧度:“我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妻子。”

        他的話跨度極大,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兩者之間沒有必然聯繫吧。”

        “那個女人就是我一生改變的開始。”王師好像終於卸下了偽裝,直到這一刻才吐露出心底的秘密:“幾年前,我的筆名並不叫屍身人面,那時我的小說裡每一字都透著陽光和靈動,我娶了自己最愛的人,過著美滿的生活……”

        經歷過那麼多次直播,見過形形色色的人,所以他說到這裡,我幾乎已經能猜出後半段來:“你的妻子背叛了你?所以才導致你文風發生巨變?”

        “女人在愛你時會不顧一切,宛如撲火的飛蛾,但是當愛情的火焰熄滅後,她們會變得很殘忍。”王師的聲音十分平緩:“我的妻子背叛了我,她做的很隱秘,不過我跟踪過她,拍過她的照片,甚至還站在賓館門外聽過她的叫聲,我知道她的一切,但我不能說。”

        王師的聲音很冷漠,彷彿是在訴說別人的事情一樣:“我給了她很多次機會,可她從不珍惜,我真的不想殺她。”

        “等等,這和你在死亡遊戲時說的不一樣啊。那時,你說的是你自己出軌,這才選擇滅口。”

        “我出軌只是為了殺人,那個時候我已經動了殺心,我需要考慮謀殺失敗的後果,所以我主動哄騙了妻子的學生,我甚至想好了一整套嫁禍的計劃,不過最後並沒有用上。”

        “你勾引妻子的學生,只是謀殺計劃的一部分?”我吸了口涼氣,感到大腦暈暈:“你真是個瘋子,為了一段無法挽回的感情,值嗎?”

        王師沒有回答我,他背著我在山林中艱難前行,雨越下越大,慢慢將我和他身影淹沒。

        後來王師好像又說了什麼,但是我聽不清楚,聽息和判眼似乎都失去了作用。

        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體內陰氣亂竄,幾乎失控,我無力去操控它們,意識慢慢變得模糊。“餵,醒醒!醒醒啊!”
fc1314920ku 發表於 2017-12-22 01:15
        第694章心竅

        身體很冷,感覺不到一絲溫度,腦袋裡好像灌了鉛水一樣。

        我勉強睜開眼睛,身上蓋著破舊的草蓆,周圍漆黑一片,不過能聽到淅淅瀝瀝的雨聲。

        “你醒了?”尋著聲音看去,在距離我不遠的地方坐著一個中年人,他的身體幾乎透明,胸前的一團魂火也快要熄滅。

        “王師?”我嘴唇乾裂,剛一開口,嗓子裡就傳出針扎般的疼痛:“這是在哪?”

        “鎖龍村的祠堂。”王師朝我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外面有東西,你不要亂動,小心被它看到。”

        魂火搖曳,王師的情況十分糟糕,為了把我帶到鎖龍村,他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沒有說完,他就朝我擺了下手,主動鑽進鬼環當中。

        我不知道王師這一路上到底經歷了多少危險,我只知道,他克服了一切帶著昏迷的我逃了出來。

        這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壞人,也沒有絕對自私或者絕對偉大的人,王師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他身上至少還殘存有一點可取的品質。

        “暫時脫離了危險,不過鎖龍村並不安全,這裡是雙面佛的地盤。”我忽然想起王師剛才說過的話,他叮囑我說外面有東西,讓我不要亂動。

        外面有什麼東西?活物?還是鬼魂?

        此地和陰陽間相連,晚上會有臟東西出現並不奇怪。

        我嘗試著挪動身體,試了幾下後終於放棄。

        額頭髮燙,陰氣入體,很久都沒有生過病的我,這一次竟然病倒了。

        “煞氣沖撞經絡,好像又有點發燒,屋漏偏逢連夜雨,這我還怎麼繼續逃亡?”我使用破界符離開三陰宗的時候,一直沒有看到陳老的身影,這讓我很是不安。

        雙面佛不是一般的對手,我必須要考慮最壞的情況。

        調動體內先天真氣,內視己身,除了腎竅和肝竅之外,其他內臟都被陰煞氣息入侵,宛如置身於冰窟當中,感覺不到一絲暖意。

        “沒想到我會被宗門修士逼到這般地步,這次是我考慮不周。”頭腦昏沉,我的耳邊傳來各種各樣的聲音,好似厲鬼索命,又彷佛有冤魂在哭訴,“陰氣入體,隔絕了先天真氣,如果不把它們處理掉,我恐怕是別想活命了。”

        高燒不退,我的意誌有些模糊,搖動腦袋,我咬緊舌尖,很害怕自己下一刻暈倒。

        “陽氣,我需要陽氣……”全身上下只有褲子口袋裡殘存著些許溫暖,陰氣避讓,我沒有多想,求生的本能驅使著我將口袋裡的東西取出,這股暖意的源頭正是山神塑像的心臟。

        在地脈當中,我利用土地神符操控山神鵰像時,曾聽到它的聲音。

        似乎在很早以前,我和它就認識,它一直在躲著我,但是沒想到的是最後仍舊被我找到了。“我今年也就二十五六,那山神塑像存在的時間不可探究,所以這一點有些不合邏輯。

        ”臉頰發燙,腦袋裡好似一片漿糊,越想我越覺得難受:“記憶,我的記憶總感覺缺失了很多,每一次打開命鎖都會有完全陌生的記憶片段湧現出來。我可以肯定那畫面裡的人就是我,可為什麼我一點印像都沒有?”

        如果說是失憶的話我也不會這麼痛苦,可怕的是我的記憶完整無誤,十分連貫,反而是多出來的那些記憶讓人覺得十分突兀,因為記憶片段中的我和現在真實的我相差太大。

        “難道是我的前世?也不可能啊,有一段夢境是和小A在一起的,我倆的容貌並沒有發生太大變化。”我是打心底不相信有輪迴這一說,和鬼怪神佛無關,只是單純的不認為輪迴這東西存在。

        “秀場曾說過我是最優秀的主播,可是跟其他幾位主播比起來,我並沒有太大的優勢,相反歐文的性格上還存在弱點,依照秀場的風格,祿興、陳九歌他們才是最合適的人選。”不知不覺就想遠了,我握緊掌心的山神心臟,但是這樣做它帶給我的溫暖僅僅停留在表面。

        “此物藏在石皮之中,已然通靈。”我將其放在眼前,透過那微弱的光芒仔細觀看它的模樣。

        和我想像中不同,這枚“山神的心臟”好似丹藥一般,其上帶著種種藥痕,散發著一股說不出的香味。

        “一粒藥散發出的陽氣就能夠制衡地脈陰氣?”聞著“山神心臟”散發出的淡淡藥香,我直到現在都不能確定這東西是什麼,只是它隱隱帶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拿在手中,掌心能感覺到些許暖意,但是這溫暖卻無法融化五臟六腑裡的陰氣。

        “是死是活,就看這一次吧。”我決定跟隨那冥冥之中的感覺,閉上眼,張口將“山神的心臟”吞入腹中。

        這封存在石像中的“心臟”蘊含著驚人的陽氣,若是常人無意間吞服,必會被陽氣撐爆,我也是沒有辦法了才會去做這樣的事情。

        “山神的心臟”很硬,卡在喉嚨之中,彷彿吞了一個鵝卵石般。

        陽氣沖擊著身體,順著食道下滑,我體內的陰氣似乎感覺到了威脅,立刻開始反擊,雙方在心臟附近的穴位發生碰撞。

        陰陽兩氣對沖,心率變化,咚咚直跳。

        心臟是生命最重要的一個器官,稍有閃失,我就會有性命之憂。

        此時陰陽兩氣在我心臟周圍交鋒,人體原本陰陽調和,可我因為修習鬼術,還有提前打開了腎竅和肝竅兩個陰臟,導致體內陰盛於陽,體質虛寒,容易接觸到鬼祟和災厄。

        現在山神心臟帶著一股前所未有的霸道陽氣注入我的身體,仿似陽光照進被梅雨籠罩的城市裡,瞬間驅散了經絡當中的潮悶,疏通血脈。

        陰陽兩氣交融需要一個過程,而這過程就是相互之間的吞噬。

        它們以我的身體為戰場,撕扯著我的經絡,在血液和五臟六腑之間爭奪著每一寸地盤。

        “山神心臟”想要將一切陰煞之氣驅除出體外,可是陰氣在我體內早已根深蒂固,我無法操控,身體自然生出反應,每當陰氣不足時,都會從十八陰竅抽調。

        這是一場驚心動魄的無聲較量,陰氣以我的身體為根基,拼命反抗,但仍舊不是那山神心臟的對手。

        卡在食道裡的山神之心一點點向下滑動,那感覺極為痛苦,陽氣灼燒著內臟,讓殘存在內部的陰煞之氣全部消除。

        它一寸寸清理著我身體裡的陰氣,凡是山神之心經過的地方,經絡通條,宛如翠玉般晶瑩剔透。

        山神之心能在恨山陰脈裡保持不滅,其中蘊含的陽氣無法估量,我體內亂竄的陰煞之氣很快就露出敗象。

        它們被壓迫著後退,最後依托著腎竅和肝竅,這才勉強維持住一個平衡。

        以往吞服丹藥,藥物都是入口即化,滋養全身,然而這枚山神之心卻完全不同。

        這東西似乎根本無法消化,我能清晰感覺到它的存在,當它洗淨掉我全身的陰氣之後,懸停在我心臟的位置。

        若是換個時間,我肯定會想方設法制止它,畢竟心臟太過重要,但是現在我十分虛弱了,有心無力,只能任由它慢慢融入我心房之中。

        在交融完成的剎那,我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心臟似乎懸停了半秒鐘,而後胸腔內傳出了更加有力的跳動聲,猶如重鼓被敲響,這是生命的聲音。

        一下,兩下,我的心臟好似掙脫了某種束縛,健康充滿活力的血液自心竅流出,沒過多久,當我全身的血液都被輪換一遍之後,心竅內傳出了一聲鎖鏈崩開的聲音!

        這聲音只有我能聽到,也只有我明白它意味著什麼。

        “心竅打開了!”

        心臟五行屬火,為陽中之陽臟,主血脈,藏神誌,為五臟六腑之大主!

        隨著心竅打開,一股久違的暖意從心臟傳遞到四肢百骸,就好像撥雲見日一般,五臟六腑都得到了滋養,煥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活力。

        體內的涼意散去,我頭腦清明,脈象和緩有力,節律調勻,根本不像是受傷之人。

        心竅乃五臟六腑中最重要的髒器,對我來說也是最特殊的一個,它乃陽中之陽臟,我一直遊走在黑暗當中,本以為心竅會是我最後一個打開的穴竅。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此次置死地而後生,竟然打開了心竅,命運果真妙不可言!”氣力自血肉中湧出,隨著心臟每一次跳動,我的身體都會變強一分。

        當然,肉體增強只是一部分,更關鍵的是,停滯了很久的妙真道法,似乎也在陽氣的衝擊下破開了瓶頸。

         先天真氣和陽氣相互增強,我感覺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不同。

        以前的我總會不經意間皺眉,時常獨自沉思,給人的感覺很是沉悶。但是心竅打開之後,我的面色和眼神中都多出了一絲色彩,讓人覺得親切、溫暖、陽剛。

        心竅的變化還遠沒有結束,那宛如鐵索崩斷的聲音停止沒多久,我腦海深處便迸射出一段段支離破碎的記憶。大致一掃,我雙目圓睜,這次腦海中浮現了多段記憶,它們互不關聯,但每一段都讓人吃驚。
fc1314920ku 發表於 2017-12-22 01:29
        第695章三段記憶

        從腦海深處浮現出的記憶十分陌生,若非記憶碎片中的人物和我長的一模一樣,我幾乎都不敢相信,這是我曾經經歷過的事情。

        心竅打開,九鎖破三,我整理著腦中的殘破畫面,費了好大勁才拼湊清楚,整理成了三幅動態畫面。

        第一幅,在暗無天日的地牢當中,我面對神像而立。

        畫面中的神像面容模糊,看不清楚,給我的感覺和雙面佛塑像並不相同,更加的古樸滄桑。

        地牢昏暗,唯一的光源來自於擺在神像前的油燈。

        燈火搖曳,記憶中的我似乎是在等人,穿著隨意普通,戴著紙人面具。

        看樣子,好像是被囚禁了。

        畫面裡的我冷靜沉著,似乎對著神像說了些什麼,太過模糊,只聽清楚了一句。

        “又失敗了……”

        說完這句話後,畫面中的我走到神像面前,從衣服當中取出了一面鏡子。

        很普通的鏡子,但卻帶給我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第一幅畫面戛然而止,我有些摸不清頭腦。

        “失敗了?為什麼要說又失敗了?難道以前曾嘗試過,只是並未改變結局?”我閉目沉思,最後想起記憶中我手裡的那面鏡子。

        真的很熟悉,那鏡面和材質我應該在什麼地方見過。

        伸手入懷,我把用軟布包裹的一塊殘破鏡片拿了出來。

        “對,就是這鏡子。”都是再普通不過的鏡面,於外人來說沒有任何特點,但是對於我卻有著極為不同的意義,因為這殘破的鏡子碎片,能照出任何人、任何景物,卻唯獨照不出我自己。

        “記憶片段中,我最後拿出的鏡子應該和這碎片有關聯。”它們或許在很早以前是一個整體,只不過由於種種原因,最終破碎。

        鄭重的將鏡子碎片收起,我心中隱約產生一個猜想,不過現在還沒有辦法證明,必須要湊齊所有的鏡子碎片才行。

        “我的直播裡也經常出現鏡子,這東西介於虛實之間,彷彿溝通著另外一個世界,鏡子照不出我,是不是就說明我來自鏡中?”搖頭一笑,我停止胡思亂想,集中註意力去觀看第二幅記憶畫面。

        和第一幅平淡的場景不同,第二段記憶中,我似乎是在追趕某個人,在歪曲的城市裡狂奔,兩邊的景物飛速後退。

        “這好像是在深層夢境當中!”各種奇形怪狀的建築,還有浸透著人形水漬的牆壁,以及天空中不時飄過倉皇而逃的“念頭”,還有那一個個造型詭異的路燈。

        “我來過這裡!這是深層夢境當中的無燈路!”眼睛睜大,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在很早以前就去過深層夢境。

        無休止的追逐過了很久才結束,那個被我追趕,瘋狂逃竄的目標,竟然是一個穿著長裙的女人。

        “小A?”

        記憶中的一切都讓我感到吃驚:“那個彷彿女王一般,主宰著部分夢境時間的女人竟然被我追的到處逃竄?”

        記憶片段裡的小A也戴著紙人面具,她穿著標誌性的雜色長裙,這在單色調的深層夢境當中,極為顯眼。

        被我追上之後,小A似乎放棄了求生的希望,她跪倒在地,氣息凌亂,彷彿受了很重的傷。

        “那個不可一世的女王也有這樣的一面?”我搖頭苦笑,記憶裡的一切和現實相差都很大,但是卻又讓我覺得無比真實。

        畫面往後推移,記憶裡的我走到小A身前,端起她小巧的下巴,想要將她臉上的面具撕下,她不斷搖頭、擺手,好似一旦摘下面具就會死亡一般。

        我最終還是停了手,指尖從她的面具上滑落,指著夢境外圍對她提出了幾個要求。

        具體的內容聽不清楚,我只能看到畫面當中,小A不斷點頭。

        再後來的一切就和之前的記憶片段相互連接在了一起,夢境變換,我朝著某一個方向離開,然後背對著小A說出了那一大段,關於面具戴的太久,就無法摘下的話。

        畫面停止,這一段記憶對我來說非常重要。

        我隱隱明白了很關鍵的一點,小A和我並不是敵人,她雖然是背叛者,但是這其中好像另有隱情。

        這段記憶給我的感覺,就好似小A是我安排在背叛者當中的內應一般。

        “事實果真如此嗎?”我搖頭苦笑,這莫名其妙的記憶根本無法考證,再說就算小A是我留下的一枚棋子,現在人家實力深不可測,我哪裡指揮的動她?

        一陣頭痛,有時候知道的越多就越痛苦:“深層夢境當中的無燈路被攻破,這應該是背叛者所為,他們為何要這麼做?小A在其中扮演著怎樣的角色?這和我之間又存不存在某種聯繫?”

        思考了半天也沒有想出結果,我嘆了口氣開始觀看最後一段記憶。

        和前兩段記憶比起來,這段記憶最讓我覺得奇怪。

        這第三段記憶和第一段記憶中的場景完全一致!

        都是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地牢裡,面對著同一座神像,點著同一盞油燈。

        我對比了燈焰的高度,以及同一時間火焰搖曳的方向,而後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

        火焰完全一致!這兩段記憶似乎重複了!

    “不對勁!”我繼續往下看,記憶中的我很快又說出了那句話——“又失敗了……”

        一個字都沒有發生改變,但是語氣卻有輕微的不同,相比較第一次,多了一點惋惜和懊悔。

        “怎麼回事?”相同的地點,相同的時間,連油燈燈焰都沒有發生改變,記憶中我說話的語氣為什麼會不同?

        沒過多久,兩段記憶出現了更多不同的地方。

        第一段記憶裡,我直接走到神像前拿出了那面鏡子。

        但是在這段記憶中,我說出那句話後,慢慢坐倒在地,好像受了不輕的傷。

        記憶裡的我取下了臉上的紙人面具,不知在思考些什麼,雙手翻動,我將那面具隨手疊成了一個小人。

        “天命難違,我該怎麼辦?”漆黑的地牢裡沒有人能夠交流,畫面中,我在自言自語,沉默了許久之後,我將那用面具折成的紙人放在油燈旁邊,從口袋裡拿出一本書看了起來。

        這書不厚,開篇第一句就是——生人皆鬼,法葬其中,往復終始,永吉無兇!

        “《葬經》!”原來早在很久以前我就得到了這本書,心中的驚訝和疑惑同時湧現,既然我曾得到過它,那為何我一點印像都沒有?

        記憶中的畫面好似停滯一般,看書翻頁,油燈搖曳,昏暗的地牢裡一切都彷彿已經註定。

        記憶畫面很平靜,但是觀看記憶的我心底卻很難平靜下來:“《葬經》據說可以葬下三生三世,難道這世上真有輪迴?否則如何解釋我的這些記憶?”

        沒等我想出答案,記憶畫面中的場景出現了變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的書,記憶當中的我似乎悟透了什麼東西,伸手點在紙人身上。

        念動咒語,紙人並無任何反應,畫面裡的我冷哼一聲,將其抓起放到油燈之上。

        剛一靠近火焰,那紙人竟然露出了一個哭臉,它揮動紙紮的手臂,連連告饒。

        “此法端是神妙。”畫面中的我笑著將紙人放下,淡淡的掃了紙人一眼:“輪迴幾多,卻無人記得我,你因我而生就留在這裡陪我吧。”

        記憶裡的我把《葬經》攤開,那紙人也能看到《葬經》裡的內容。

        “你乃白紙折成,以後我就叫你紙先生……”

        最後一段記憶到此為止,看完之後留給了我無盡的疑惑。

        “紙先生?”當記憶裡的我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我的心猛然一跳,太熟悉了!我在江滬癌研醫院裡就遇到過紙先生,他甚至不止一次的想要殺死我!

        “應該只是重名,畢竟一個是活生生的人,而另一個只是我折出來的紙人。”我如此安慰自己,但總覺得哪裡有問題。“記憶當中的我擁有《葬經》,我折出的紙人就扔在《葬經》旁邊,而雙面佛的手下紙先生也掌握有《葬經》的部分內容,這也是個巧合嗎?”

        按理說《葬經》早已失傳,極為珍惜,但是紙先生卻偷學過其中的風水術,他是從哪學到的?假如說他是和雙面佛學的,那雙面佛的《葬經》又從何而來?

        我揉著腦袋,這麼推想下去,我和雙面佛之間必然會產生交集。

        腦海裡的記憶畫面慢慢消散,我嘗試著活動了一下身體,體內陰寒之氣一掃而空,心臟每一次跳動都能為我的身體注入新的活力,我感覺自己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氣。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說的應該就是我現在的情況。”陰氣龜縮在陰竅之中,先天真氣壯大,我對著空氣打了一拳,隱隱有破風聲傳出。

        “鎖龍村是雙面佛的地盤,此地不宜久留,我還是盡快離開比較好。”檢查了一遍身上的東西,我提起皮箱走到門邊:“剛才王師說外面有東西,讓我小心點,也不知道他說的東西到底指代什麼。”王師魂體受傷嚴重,我暫時不想打擾他,輕輕推開木門,我運用判眼向外看去。 本帖最後由 fc1314920ku 於 2017-12-24 06:35 編輯

fc1314920ku 發表於 2017-12-24 06:51
        第696章京海市

        深夜的鎖龍村給人一種十分詭異的感覺,我左右掃視,破舊的石樓在雨中佇立,腐朽的木門被夜風吹動,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王師只告訴我外面有東西,卻沒說是人還是鬼。”我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若是平時,依照我謹慎的性格,根本不會以身犯險,在這麼危險的時候出來查探。

        此次實在是被逼無奈,我假死脫身應該騙過了宗門修士,但是我不敢肯定陳老有沒有上當,畢竟我離開的時候他距離我實在是太近了。“那個老傢伙詭計多端,屢屢對我下殺手,後來萬一道長出現,大陣發生變故,等我從地下出來後,他就已經不見了踪影,也不知道是害怕暴露提前離開,還是隱藏在暗處,伺機而動。”

        我從來不會低估自己的敵人,這也是我能活到現在的原因之一。“以現在的情況來看,陳老並沒有跟踪我,否則他早在我昏迷的時候就出手了。”

        這對我來說是唯一的好消息,但是我仍舊不能大意,“就算我騙過了五大上宗,可江城警.察也不是吃素的,陳建國和我打了那麼多次交道,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對方有現代偵查手段還有警犬配合,我如果不躲得遠一點,很可能會被他們追上。”

        警方對於兇殺案的追查要比大多數人想像中嚴謹的多,就算是正常結案,也需要經過多個步驟確認才行。

        出於種種考慮,我這才決定抓緊時間離開,至少也要清理痕跡,遠離這個村子。“心竅已開,身體恢復到巔峰,妙真心法馬上也能突破到下一個境界,到時候我的實力又將有一個大的提升。”

        劉瞎子曾說我沒有修道的天賦,可事實上我從接觸道法到現在,不過幾個星期的時間,就已經快要追上了他,這修行速度若是被外人知道,肯定會驚掉眼珠子。

        拖著黑色皮箱,我從祠堂中走出,夜晚的鎖龍村和陰陽間的鎖龍村還真有些相似,只不過石樓裡並沒有放置棺材罷了。“這整個村子都姓祿,其中大部分又都是走陰人,從現在掌握的情報來看,他們和雙面佛也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只是不清楚,他們之間是互利合作,還是單方面的脅迫。”

        我很想和陰陽間的走陰人合作,但是自己實在沒有勇氣再入陰陽間。

        和記憶當中的我比起來,現在的我更有人情味,也顯得更加真實。

        沒錯,我也會害怕,只是在很多時候我知道害怕沒有任何作用,所以理智才接管身體,強迫自己不要犯傻做出逃命的蠢事。

        在青磚鋪成的小路上前行,我沿著鎖龍村的主幹道,橫穿整個村子。

        這次來不是為了查找什麼真相,所以我並沒有進入其中任何一棟房間,匆匆走過,很快就來到了村頭。

        “當初我就是從這口井裡逃出來的。”看到村頭的那口古井,我仍心有餘悸,“現在夢翼蠱已經成熟,就算我再次進入陰陽間也有回來的把握了。”

        心裡這樣想著,我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

        古井還和以前一樣,在它身上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我站在井邊,向內看去,不知是不是因為下雨的原因,井內積蓄了一些污水。

        很渾濁,水面上飄蕩著落葉和一兩具鳥雀的屍體。

        一開始我也沒在意,可越想越不對勁。

        “井水里怎麼會有小鳥的屍體?它們又不會飛到井中喝水。”運用判眼,我很快發現鳥屍上的傷口很細,而且小鳥身體裡的血液被抽走了一部分,肚子乾癟,五臟六腑都不見了。

        “被野獸吃掉了?”我站在原地朝古井周圍看了看,很快又有了新的發現,泥土之中殘存著動物的爪印,比貓爪稍大,指甲極為鋒利。

        “這是……狐狸的爪子?”我的目光在古井和爪印之間徘徊,“古井連通著陰陽間,如果這麼說的,那爪印有沒有可能是血狐屍體留下的?”

        只吃最柔.嫩的髒器,還喜歡飲血,這一切都和狐仙屍體的習慣相吻合。

        “血狐屍體喝下了孟婆湯,神智不清,它應該迷失在了陰陽間才對,怎麼可能又找回來?這應該只是個巧合吧。”我心里安慰自己,同時也提高警惕注意著四周。

        狐仙屍體不知為何對我殺意很重,那條瘋狐狸總想要置我於死地,而且更關鍵的是它似乎有一種特殊的能感知到我位置的方法,不管我怎麼躲藏,它總能找到我。

        “高健啊,高健,你說你這是造的哪門子孽?人要你死,鬼要你死,就連只狐狸都想要殺你。”我看著渾濁的井水,嘗試溝通靈臺當中的血濁神識,可惜對方並沒有要搭理我的意思,直接將我忽視。“正主不現身,我手裡的情報太少,就算我離開江城也必須時刻小心,藏在暗處的敵人太多了,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出現。”

        狐仙屍體能找到我,可能是因為血濁神念藏在我靈臺裡的原因,它們之間能夠相互感應的到;而除了血狐,我還要警惕其他敵人,比如不化骨,我偷了它一塊脊椎骨,它想要身體圓滿,肯定也會來找我;最後則是雙面佛,陳老被我臨走時坑了一把,指認出他篡命師的身份,依照雙面佛那伙人的性格,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想到這裡我就覺得頭疼,我的敵人大多具有追踪到我的手段,他們就算無法確定我的準確位置,也能判斷出一個大致的方位。

        “現在去新滬市就是自投羅網,回江城更不可能,那座大墳已經出現異變的徵兆了。”思來想去我最好的去處就是京海市,這個一線大都市流動人口極多,便於我隱藏身份。

        “我去京海市倒沒什麼,就怕我的敵人跟過去,到時候再把京海市弄得雞犬不寧就有意思了。”仔細一想,我還真覺得自己是個“禍害”,走到哪就把哪攪得天翻地覆。

        回頭看了一眼鎖龍村,石樓當中隱隱有黑影閃過,這座詭異的村莊讓我十分忌憚。

        “終有一天,我會解開這裡所有的謎團。”沒有多想,我冒雨跑出村子,鑽入山林當中。

        用樹枝編成一套簡易雨衣披在身上,自心竅打開以後,我渾身散發著暖意,好似有用不完的力氣。

        和王師不同,我擁有極強的反偵查意識,仔細清理掉可能會留下的痕跡,繞了一圈後,我並未遠離鎖龍村,在村子外圍的一處向外凸起的岩壁才停下。

        “雨勢還在變大,很容易迷失方向,我還是等到天亮再走吧。”沒有留下痕跡,我躲在暗處,就算有什麼東西追來,我也能第一時間發現,並且做出應對。

        躲在岩壁下方,我看著漆黑的夜色,思考著以後要走的路。

        “明天晚上就是下一次直播開始的時候。”我取出秀場手機,沉甸甸的大屏手機還能正常使用:“明天的直播不知道會在什麼地方進行,如果還是在江城,那就不妙了。”

        拒絕參加直播會被扣除十積分,我現在的積分還能支撐一段時間,但這絕非長久之計。“在積分被消耗完之前,我一定要找到京海市的那位主播,不管他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罷,我都要想盡一切辦法從他身上獲知秀場的秘密。”

        京海比江城大太多了,想要在那樣一座國際化的大都市中找人,無異於大海撈針,所有我也要做好兩手準備。

        成功找到固然好,假如我在積分消耗完之後仍舊沒有找到他,那到時候我就要面臨秀場的懲罰。

        “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真到了那般地步,我就進入深層夢境尋找背叛者。”心竅打開後浮現出的第二段記憶和小A有關,這個支配夢境部分時間的女王說不定能夠幫我。

        收起手機,我驅散腦中雜念,蜷縮在岩壁之下,盤膝打坐。

        ……

        耳邊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雨下了一整夜,清晨的山林空氣格外清新。

        “該出發了,從現在開始我就不再是高健了。”找出人皮面具戴在臉上,我整理好皮箱中的東西,以鎖龍村為坐標,摸索前行,直到太陽完全升起才走出大山,來到了江邊。

        這里遠離江城,我繞了一大圈,連自己都不知道跑到了什麼地方。

        “想要去京海市必須要渡江,看來今夜的直播是肯定趕不上了。”雨早已停止,大江靜靜流淌,我沿著江岸前行,又走了快兩個小時,才在江面上看到船隻的身影。

        那小船不大,開船的人一手掌舵,一手拿著兩米多長的竹竿,不時會把江面上的垃圾挑起,扔到小船的竹筐中。

        這人又高又瘦,常年在江上生活,皮膚曬得黝黑,他人已中年,但是都手上動作卻很麻利,每次揮竿,好似蜻蜓點水一般,就將江面的垃圾挑起。

        我剛逃離江城,不敢冒然行事,運用判眼細看,自己的臉色慢慢變得古怪起來。在那小船後面捆著幾根麻繩,而每根麻繩的末端都結結實實綁著一具浮腫的屍體!
fc1314920ku 發表於 2017-12-24 06:54
        第697章抵達

        “撈屍工?”看到這裡我不由得想起了一個人,真實死亡遊戲的組織者,鎮水陰倌賀波。

        “要去京海市必須要渡江……”我現在連自己所在的位置都不清楚,要在天黑之前趕到京海市太困難了,假如那人真是賀波對我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憑藉我之前對他的了解,此人雖然天天和浮屍打交道,從事著一份很恐怖的職業,但是他人還算可以,內心嫉惡如仇,關鍵時刻可以依靠。

        有了決斷,我立刻付諸行動,手指頂著脖頸下方的穴位,回想古法易容中一些關於變聲的技巧,又找了一片草葉墊在舌根處:“這樣說話給人的感覺很怪,但總比認出來強。”

        我揮舞手中的皮箱,拾起石塊朝大江中扔去,心竅打開,我臂力過人,拳頭大小的石頭能扔出很遠。

        水花濺落,很快吸引了那撈屍工的注意力。

        小船開了過來,隨著距離縮短,我眼中慢慢有了色彩,船上之人正是賀波!“這真是個爛好人,當初救了祿興這個禍害,讓我埋怨他許久,沒想到風水輪流轉,自己有一天竟然也會被他所救。”

        我拼命揮手,等到小船距離岸邊幾米遠時才用假聲說道:“船家,能把我送到江對岸去嗎?”

        開門見山,一直是我的風格。

        “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你咋會跑到這裡來?”高高瘦瘦,一副樸實外表的賀波板起了四方臉,他用竹竿調轉船頭,讓船身擋住後面拴著的屍體。

        “我在京海市工作,這次難得休假來江城野遊,結果在大山里迷了路,已經沿江走了一天一夜。”我信口胡說道。

        “啥叫野遊?”賀波瞅著我的一身打扮:“你說話聲音感覺怪怪的。”

        他看了我半天,毫無徵兆,忽然開口說了一句:“我以前是不是擱那見過你?”

        “你見過我?”我有些吃驚,這倒不是完全裝出來的,因為我佩戴人皮面具,又用了假聲,沒想到只有過一面之緣的賀波居然還能認出我來。

        這給我提了個醒,絕對不能大意。

        賀波的問題我無法回答,再糾纏下去對我沒有任何好處,所以我決定轉移話題。

        我朝船尾看了一眼,神色發生巨變,強行演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胡亂揮舞著手指,聲音結結巴巴:“你、你船後面有死人!好多死人!”

        若不是怕自己浮誇的演技被賀波識破,我還準備多說幾句。

        向後跑去,我跟賀波拉開距離,裝做要逃回山林。

        “你整岔了!回來,別誤會啊!”賀波一邊朝我高喊,一邊把船向岸邊劃來:“不要亂跑,小心再迷路了,這邊都是野山,荒得很! ”

        我這招以退為進十分奏效,賀波被我這麼一打斷,也顧不上繼續剛才的話題了。

        “你別過來!別過來啊!”直播那麼多次,我見過太多驚恐的表情,如今自己學起來,也有模有樣。“你真誤會了,我是負責清理江面垃圾的,那屍體跟我沒關係,我就是把它們拖到岸邊,然後等家屬去認領。”

        賀波的小船終於靠岸,他從上衣口袋裡取出一個皺皺巴巴的小本朝我走來:“這是我工作證,你瞅瞅。”

        他見我不敢過去,主動將工作證扔了過來。

        “你還有工作證?”我心裡也覺得好奇,這個鎮水陰倌、民間奇人現在的身份是什麼。

        撿起皺巴巴的小本,翻開看了一眼我就差點笑出聲:“江城環衛處水域環衛所,人工保洁船環衛工——賀波。”

        很簡潔的介紹,上面還貼著賀波的照片,可能是因為很少照相的緣故,照片裡的賀波顯得很拘謹。

        “江城人工保洁船環衛工?”嘴裡念著這行字,我心裡想著的卻是當初他手持水印攔住我去路的樣子。

        差不多同樣的意思,但是賀波當初卻說的氣勢十足,什麼執掌河伯水印,司八十里長江水脈,又是擺渡幽冥,又是鎮壓邪祟,最後還不忘吹噓一句,說長江之上,除了水龍王沒人敢跟他唱反調。

        “堂堂鎮水陰倌,司一江水脈,沒想到真實身份竟然是環衛工,貌似還沒有正式編制……”看著不遠處一臉老實像的賀波,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現在你相信我了吧,這些屍體跟我沒啥關係,我就是把它們送到岸邊,讓它們的家人給領回去。”賀波還在向我解釋,他這麼淳樸老實,讓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沒想到你還是個公務員。”我從躲藏的山石間走出,把工作證還給他。

        “不敢當,不敢當。”賀波把皺皺巴巴的工作證塞回口袋:“那啥,我也不問你那麼多了,等會可能雨就要下大了,我先送你過江。”

        我一愣神:“雨還會變大,你怎麼知道的?”

        “我常年在江上行走,一看水勢就什麼都知道了。”賀波笑了一下,潔白的牙齒和他黝黑的皮膚呈現鮮明對比。

        “那多謝了。”我拿著皮箱站在船頭,故意遠離那些浮屍,賀波看了也沒說什麼,笑呵呵的撐船朝對岸劃去。

        “老哥,勞煩問一句,這江對面是什麼地界?出江城了嗎?”

        “剛剛出江城,你要是著急回去,我可以把你送到江城那邊。”賀波沒有多想,隨口回答道。

        “那我要是想要去京海市怎麼走?我急著回去,怕家里人擔心。”

        “京海啊?那離這很遠了,你可以先回江城,然後坐大巴去。”賀波給我說清楚位置後,撐起小船,藉著水勢劃得很快,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我聊著天,無意間透露給我很多信息,其中還有一部分是關於江城的。

        據他所說,江城現在已經亂套了,到處都是警察。

        聽到這裡,我更加不敢回江城,被他送到對岸之後,就準備下船。

        “等一下。”賀波拿著竹竿,渡過了江他才想起來:“老弟,我看你總覺得有些眼熟,咱倆以前真沒見過?”

        “沒,我這是張大眾臉,你可能認錯了吧,告辭。”

        “餵!你別急著走,一會可能要下暴雨,這把傘你先拿著。”賀波很是熱情,表現的十分淳樸,但是他接下來的舉動卻讓我笑不出來了。

        他從船艙中取出一把上墳用的黑傘塞到我手裡:“你也別嫌棄這傘難看,這是上次有一家人來領屍時落下的,過會要下大雨,別給你淋壞了。”

        “這傘……”我有心想要拒絕,對我來說這上墳的黑傘意義不凡,第一次去無燈路參加秀場面試時,扎紙匠就曾送我一把傘讓我避雨,那是一切的開始。

        “拿著吧,別婆婆媽媽的。”賀波硬塞給我,然後撐著船遠離河岸。

        “黑傘,秀場,這是個巧合?”

        提起皮箱,我還沒有說什麼,耳朵一動,敏銳的聽覺捕捉到了賀波的一段自語:“這人為什麼也要去京海市?他表情變化太少,好像戴著張假臉,好熟悉,我肯定在哪見過他。”

        賀波的聲音壓的很低,但是卻剛好被我聽見,拿著手中的黑傘,我心中忽然產生一種奇怪的感覺,他似乎是在好心提醒我。

        再抬起頭時,我發現賀波已經撐船離開,但是他最後的那幾句話卻縈繞在我的耳邊:“什麼叫也要去京海市?難道在我之前,賀波還遇到了其他要去京海市的人?他是從江城那邊過來的,這周圍荒無人煙,也就是說他遇到的那個人很可能是在追踪我!會不會是陳老?”

        我搖了搖頭,感覺自己有些疑神疑鬼了。

        撐起黑傘,我沿著大江行走,賀波這人最後的表現有些詭異,不過有一點他沒說錯。十幾分鐘後,大雨傾盆,江面上再次被水霧籠罩,煙雨朦朧,什麼都看不清楚了。

        ……

        被五大上宗通緝追捕,我無法乘坐大巴、列車,為了儘早趕到京海市,我採用了最笨、最花錢的方法。

        走出大山之後,我厚著臉皮在公路旁搭順風車,等到了縣區,又不斷換乘出租車,足足耗費了八九個小時才來到京海市。

        這座一線大都市分為關內關外兩部分,以虹橋為界,關內六區繁榮安定,是整個華夏的經濟中心之一。

        而關外六區則混亂落後,開放建設產生的矛盾和隱患都被推到了這裡。

        京海就是華夏的縮影,也是華夏最具代表性的城市之一。

        ……

        輪胎粗暴的甩起泥點,車燈刺透黑夜,方向盤旁邊的電子表顯示,現在是晚上七點十分。

        “一共三百。”出租車司機叼著煙,似乎根本沒有看到計價器上那個紅色阿拉伯數字——53。

        “師傅,你這要價也太狠了吧?宰人啊?”我身上的現金確實不多了,否則也不會跟他計較。

        “下這麼大雨,你弄得我車上全是水,我今晚還怎麼拉人?要你三百都是少的。”這個出租車司機似乎沒少干這事,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這三百給你可以,我就怕你沒命去花。”我從皮箱裡取出三百,拿在手中。“沒命花?外地人,你是第一次到京海吧?這地方有錢就是爺,有錢命都能買得到!”司機把煙頭扔出車外,一把強過那三張紙幣。 本帖最後由 fc1314920ku 於 2017-12-24 07:47 編輯

fc1314920ku 發表於 2017-12-24 06:56
        第698章第十四次直播

        我沒想到出租車司機會膽大到這般地步,知微見著,由此也能看出京海市關外的混亂。

        “瞅什麼瞅?到了地方不下車還讓我請你?”司機將三百塊錢塞進兜里,一臉的不耐煩。

        他的態度極其惡劣,把我都給氣笑了。

        張了張嘴,我很想告訴他,上一個敢從我手中強搶東西的人,屍體現在還在地下埋著呢。

        “你倒是給我上了一課,這京海市不可小覷啊。”我嘴角上揚,指尖劃過鬼環,把命鬼的一節頭髮藏在座墊下。

        這麼做也不是為了謀害司機性命,只是隨手下一步閒棋,勾連我和他之間的因果,說不定什麼時候他就可以替我擋災。

        借他人命勢為自己消災的手段我也是剛剛學會,一路上無聊,我翻看了從陳九歌那裡得到的三本古籍。

        《地藏菩薩本願經》太過晦澀,涉及佛理和輪迴,沒有佛修幫助我完全看不懂;那本小莊觀道典,上面的漢字我雖認識,但太過玄奧,我看的也是一頭霧水。

        三本書裡只有命修那本領悟起來不是太困難,可能這也是因為我天生擁有篡命師潛質的原因吧,只是翻看了一個下午就悟出了一些最基本的對於命數的運用。

        一命二運三風水,命排第一,它和氣運、風水不同,乃上天注定,無法更改。

        就比如說,有的人天生運氣很好,而有的人無論幹什麼都手背,但是求神拜佛,吃齋誦經,或許就能改運,往後的一段時間財運滾滾。

        風水更好改變,只要懂得觀氣尋龍,避開某些忌諱,就能化凶宅為福地。

        唯有命涉及到根本,深不可測,但凡觸碰,必遭不祥。

        按理說常人最難領悟的就是命,但是我看起那本書卻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困難,融會貫通,很快就掌握了一些命修手段。

        命修施法需要生辰八字,若是沒有八字或者一些比較特殊的命格,大成命鬼也可以替代,畢竟它們生前就是懷有特殊命格的人。

        我剛才就是取下命鬼的一節頭髮,藉此施法,連接我和出租車司機之間的因果和運勢,只要他沒有將這根黑髮燒毀,那麼一旦我遭遇生命危險,他就會因為命運的牽連,有一定的概率幫我擋災。

        命凌駕於運之上,若要改運,最根本的方法就是改命。我雖然沒能力去改出租車司機的命,但是我卻可以藉助命修之法與它聯運。

        我被天意針對,他也要跟著倒霉。

        “就當是做個試驗吧。”我深深的看了司機一眼,記下他的長相,而後抱著皮箱推開車門:“我的錢不是那麼好拿的。”

        打開上墳才會用的黑傘,我嘴角的笑容讓出租車司機心裡發毛,他打了個冷顫,暗罵一聲見鬼,逃也似的離開了。

        下車的時候我看了眼時間,現在是晚上七點十分,距離秀場發布任務還有五十分鐘。

        我站在路邊的榕樹下,觀察周圍環境,那司機為了省事把我扔到了京海市關外最偏遠的地方,這周圍連座五層以上的樓都看不見,道路泥濘,有些路段還掛著正在施工的牌子。

        “我在電視上看到的京海市可不是這模樣。”路燈時明時暗,道路凹凸不平,兩邊堆著泥沙,雜草也無人清理,一眼看去全都是兩三層高的民房,建築很密集,走出很遠才能看到一兩條小巷子。

        “寶崗區?”我從牆面上的小廣告裡知道了此地的名字,“算了,現在不是打探情報的時候,先找個旅館安頓下來,等待秀場任務。”

        打定主意,我鑽入小巷之中,這地方雖然偏僻,但是人口密集,住著很多外來務工人員。

        走了幾十米,我才在巷子盡頭看到了一個旅館招牌,收了黑傘步入其中。

        店門敞開,這是一家由民宅改建的小旅館,環境很差,空氣中透著一股潮悶的怪味,地面沒有鋪瓷磚,只是刷了一層灰色的水泥。

        牆角擺著幾個板凳,沒有吧台,在屋子靠裡的位置支著一張木桌,上面胡亂扔著一堆麻將。

        “有人嗎?”我拖著皮箱站在門口,等了幾分鐘樓上才走下來一個中年女人,她皮膚黝黑,穿著花外套,一身的肥肉,走起路來,感覺全身都在顫動。

        “你要住店啊,來登記一下。”中年女人拖鞋蹭著地面,發出讓人很不舒服的聲音,她在麻將桌裡翻了半天,這才找出一個黃皮本子:“一天八十,押金兩百,讓我看看你身份證。”

        她抖了抖本子,嘴裡念叨著:“筆呢?”

        “老闆,我身份證在朋友那,你看外面下著雨,我能不能先在你這住一晚,錢肯定不會少你。”身份證是肯定不能讓別人看的,我現在戴著人皮面具,就算拿出身份證來,長相也對不上。

        “沒身份證你咋住?”那肥胖女人把本往桌上一撂,小眼睛一轉:“算了,我看你可憐,拿二百塊錢,就先讓你在這住一晚。 ”

        “好說,好說。”我也懶得跟她計較,取了錢交給女人,順便跟她攀談起來:“老闆,你們寶崗區也屬於京海市,為啥跟市區差那麼大,這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你這話我就不愛聽,差再大,這也屬於京海,看到外面那些三層小樓了沒?”中年女人朝外面努了努嘴:“以前我們這就是個村子,都是平房,知道他們為啥把住了幾十年的老宅推了,傾家蕩產也要往上加蓋不?”

        “不懂。”

        “你咋不開竅呢,這關外那天要是被劃到關內去,開發商按房屋面積賠錢,一平方幾萬,老娘這三層樓能賠快一千萬你信不?”中年女人得意洋洋,彷彿已經幻想自己變成了千萬富翁:“京海市前幾年都發布方案說要擴建,新聞都 道了,就是後來不知道出了什麼岔子,關外的項目全都被喊停,真是急死個人。”

        “關外的建設項目被喊停?那這肯定是上面的意思。”我心中思量:“關內、關外差距這麼大,開發計劃還被上面喊停,看來這關外的水很深啊!”

        “給你鑰匙,門上有號碼,自己找去,明天十點之前去樓下退房。”中年女人打著哈欠正要上樓,一扭頭看見了我手裡正在滴水的黑傘,她猛然停下腳步,身上的肥肉都因為慣性抖了幾下:“等等!你不能住這!”

        “錢都給你了,為什麼不能住?”我注意到中年女人的目光,揚起手裡的黑傘:“就因為一把傘?你該不會是準備訛我錢吧?”

        “打黑傘的人就是不能住!”中年女人好像防賊一樣,繞著我走了一圈:“你箱子你裝的什麼?打開讓我看看。”女人的反應很詭異,直播任務馬上就要發布,我也不想跟她鬧僵,乾脆打開箱子,讓她看到了裡面的攝像機和充電器等東西:“我是和朋友一起來京海 找工作的,都說大城市機會多,可剛到這就被出

        租車司機騙了,沒拉到地方就讓我下了車……”

        我的話半真半假,挑不出太大的毛病,中年女人盯著我脖頸看了半天,過了半晌我才反應過來,她是在看我的喉結。

        “其他區不知道,但在我們寶崗,你最好不要打黑傘,這幸好你是個男的,你要是個女的,下雨天打黑傘去住店,別說我,整個寶崗都沒人敢讓你住。”

        中年女人語氣鬆動,我趕緊又取出一百塊錢遞了過去:“女的憑什麼打黑傘就不能住店?你們這是搞封建迷信。”

        “迷不迷信我不知道,反正大家都這樣傳。”中年女人毫不客氣的拿走那一百:“看在你這麼會來事的份上,我就再給你提個醒,別問那麼多,外地人最好別在關外長留,這裡亂的很。”

        店老闆故意拖長了那個“亂”字,似乎是在暗示什麼,我點了點頭,目送她離開。

        “對比一下江城、新滬、京海,總感覺凡是跟秀場有關的城市,就一個比一個古怪。”我拿著鑰匙來到自己房間,打開門後有些傻眼,屋子總共也就幾平米大,除了一張木板床以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聞著空氣中淡淡的霉味,我有些無語:“花了三百,就住這破地方?還不如我第一次直播的安心旅館。”

        到了大城市,才念起家鄉的好,我鎖上房門,把黑傘擱在門口,走到了窗戶旁邊拉上了窗簾。

        聽著窗外的雨聲,我給秀場手機充上電,而後就開始安靜的等待。

        這次直播對來說很關鍵,假如秀場發布的直播任務仍在江城附近,那我只能放棄,選擇消耗積分來免除懲罰,以後也會形成一個惡性循環,積分越來越少,最終走上背叛的道路。“秀場能提前洞察雙面佛的計劃,應該也知道我在江城的遭遇,假如他們不願放棄我,就肯定不會發布必死的任務來難為我。”想到這裡,我雙手握在了一起,說實話,我還沒有做好和秀場為敵的準備,這個以陰間為名的組織太過神秘和恐怖了。 本帖最後由 fc1314920ku 於 2017-12-24 07:52 編輯

fc1314920ku 發表於 2017-12-24 06:58
        第699章危險通話

        獨自坐在狹窄的房間裡,聞著從木床上散發出的淡淡霉味,我陷入沉思。

        陰間秀場在我心中是比篡命師還要恐怖的存在,經歷了十幾次直播,可是直到現在我仍舊不敢對外人提起它,甚至不敢對任何一個人完整說出它的名字。

        這是一種先天性的畏懼,在第一次去無燈路面試時,就已經紮根在了我內心深處。

        如果可以避免,我絕對不會和秀場產生衝突。

        想到這裡,我有些疑惑,這世界上最能體會到秀場可怕的就是秀場主播,而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有人會毅然決然的叛逃,很不正常。

        能成為秀場主播,可以活過那麼多次直播的人,每一個都心思深重、城府極深,那些背叛者不可能沒有考慮後果。“到底是怎樣的遭遇逼著他們背叛了秀場?是因為利益,還是其他更加恐怖的事情?”

        我摸著下巴,緊皺眉頭,事實上有一個關鍵性的問題我一直都沒有想通,那就是秀場存在意義,這個神秘的組織建立的目的是什麼?就我目前掌握的情報來看,秀場介於善惡之間,它們蔑視規則天意,隨意抹殺活人,但是卻又一次次破壞雙面佛的計劃,阻礙對方篡命。

        它們視生命如草芥,對鬼神毫無敬畏之心,可是又無法否認,十幾次直播下來,在秀場的引導下,我拯救了很多人,這其中包括江城百萬生靈在內。

        它們隱藏自身,除了秀場主播外,根本無人知道它們的存在,甚至它們的名字本身就是一個禁忌。

        可如此隱秘的組織卻會去做公開直播這樣的荒唐事情,把整座城市的陰暗和血腥放在了鏡頭之中,還原出了一個真實的充滿陰影的世界。

        有光就一定會有暗,而秀場就存在於光暗之間。

        神秘莫測,歇斯底里,永遠讓人捉摸不透。“只要我能弄清楚秀場建立的根本目的,就能順藤摸瓜,根據它們之前留下的種種蛛絲馬跡,推斷出更多關於它們的事情。”

        關於秀場存在的意義,我曾經做過很多推測,在我看來它們費盡力氣讓一些體質特殊、遭遇不凡的人看到直播,一來是為了獲取這些人身上的功德和氣運,二來似乎是想要讓他們認識到這世界的詭異。

        觀看我直播的水友大多都是普通人,相信他們在看完我的直播後,世界觀都會出現一定的變化,血腥和殘忍就好像罌.粟般會讓人沉迷其中,這並非性格上的變.態,而是精神上的一種改變。“可惜之前沒有和萬一道長好好交流,他是我水友當中比較特殊的一個,如果能和他說上話,一定能得到意料之外的收穫。”

        五大上宗圍攻,現在去尋找萬一道長很不安全,要是我身份暴露,之前做的一切都會付之東流,所以萬一道長這條線暫時不能去碰。

        “如此想來,想要弄清楚秀場的秘密,就只有向我的前輩們請教了。秀場前後一共有十位主播,不知道讓我來京海市的那位排在第幾位。”

        窗外飄著細雨,天空漆黑一片,密集的建築群裡偶爾能看到一兩個冒雨奔跑的身影。

        “天黑了,他們是在急著回家嗎?”

        我注視著牆壁上的電子鐘,落滿灰塵的錶盤上,指針轉動。

        “八點了……”

        手中的大屏手機發出冷光,映照著我慘白的臉,魔鬼的電話如約而至。

        手掌浸出汗水,不知為何,這一次直播讓我有些緊張。

        拿起手機按下接聽鍵,我將其放在耳邊。

        “餵?”

        電話那邊很安靜,只能聽到輕微的喘息聲。

        是個女人?

        我不敢漏過一點線索,仔細傾聽,等了許久,那喘息聲慢慢變大,壓抑、痛苦,卻又帶著一點點無可奈何的順從。

        “餵?有人嗎?”當我第二次發出聲音的時候,喘息聲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吞嚥和咀嚼的聲音。

        這聲音平時我們也經常能聽到,但是從陰間秀場的手機中傳出卻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我不知道電話那邊的人在咀嚼什麼,默默等待她咬碎嘴中東西,艱難的咽入肚中。

        “她在吃什麼?”

        沒有給我太長的思考時間,話筒那邊很快傳來了一個嘶啞的聲音。

        “你愛我嗎?”

        面對這個提問,我楞了一下,不確定對方這句話是對我說的,還是跟其他人說的。

        如果是對我說的,我該怎麼回答?愛或者不愛是不是能得到不同的提示?

        秀場直播任務開始的提示非常重要,我必須認真對待。

        思索許久,我嘴唇一動,聲音壓低:“愛。”

        “那我們永遠都不要分開,好嗎?”

        電話那邊的女人聲音嘶啞、難聽,還帶著一絲病態,她說的永遠不要分開讓我很不舒服,其實這個時候我是準備拒絕的,但是又害怕對方直接掛斷電話,所以只好硬著頭皮答道:“好的。”

        “親愛的,我就在你身後,抱著我好嗎?”

        聽到手機裡的這句話,我幾乎是下意識的扭頭看去,心臟咚咚直跳,然而身後只有泛黃的牆壁。

        虛驚一場,我鬆了口氣,正準備說話,判眼一掃,余光從窗簾的縫隙裡看到。漆黑的小巷中,有一個撐著黑傘的女人背對著我漸漸走遠。

        “黑傘?下雨天?女人?”黑傘遮擋住了她大半的身體,看不清楚,等我意識到的時候,她已經不見了。

        “店老闆剛才還說過,下雨天打黑傘的女人不能住店,這其中到底有什麼原因?”我想不明白,把注意力重新放在秀場手機上。

        “今晚,你來隆昌小區找我,我為你煲了新鮮的湯。”

        沒等我反應過來,電話就掛斷了,那嘀嘀的忙音讓我有些忐忑。

        “什麼玩意?隆昌小區?這地方我根本沒聽說過,是在江城,還是在京海市?”帶著滿腦子的疑惑,我翻動手機,很快任務短信發入信箱。

        “把鮮血塗在牆上,畫出你的模樣,這一刀一刀的刻痕都在為你而疼。”

        “為什麼?為什麼刺破了我的心臟,你卻還嫌棄它不夠漂亮?”

        “直播任務:午夜凌晨之前到達隆昌小區,存活至天亮。”

        “可選任務一:找到破碎的鏡片,獎勵一積分,將其交給秀場,額外獎勵一次直播豁免權。”

        “可選任務二:????”

        看完任務提示,我原本就緊皺的眉頭更沒辦法舒展了,直播任務短信並沒告訴我隆昌小區的具體位置,只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又是存活到天亮這種任務,凡是有這種提示都表示我會有性命之憂,直播任務二暫時無法觀看,看來會隨著直播進程解鎖,不過這個可選任務一倒是有些意思。”

        我注意到後面秀場的標註,只要將鏡片交給秀場,就能獲得一次直播豁免權。

        對於在外逃亡的我來說,直播豁免權非常有用,指不定什麼時候我就會因為突發情況無法進行直播,若是有直播豁免權在手,哪怕只有一次,我也不會太過心慌了。

        “破碎的鏡片。”我聯想到了自己身上那個殘缺的鏡片,不知道這兩者之間會不會存在某種聯繫:“弄清楚隆昌小區的具體位置才能考慮下一步的事情,不過在此之前,我還要去做一件事情。”

        翻動手機,我深吸一口氣,點擊個人中心,選擇使用秀場贈送的那一次免費通話機會!

        我這麼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自己來京海市的最終目的是尋找另一位主播,可是我又不清楚他的名字,不知道他的長相,沒有任何關於他的聯繫方式,只聽過他的聲音。

        僅憑這些,想要在人口上千萬的京海市找到他太難了,幾乎不可能。

        所以我就想到了利用秀場手機的求助通話功能,我在京海市,那位主播也在京海市,我很可能與他直接通話!

        這也是我選擇在秀場剛剛發布完任務就撥打電話的原因之一,所有主播的手機此時應該都在身邊,現在打電話,一定會有人接聽。

        “除去背叛者和已經死亡的主播,按照概率來說,我有很大的機會成功。”我也是在賭,被逼迫著不得不賭。

        確定使用求助通話之後,秀場手機屏幕上出現了撥打和掛斷兩個選擇,這和我平時接聽任務電話很相似。

        看著屏幕上那黑白兩色的頭像,我按下撥打鍵,又一次把手機放在耳邊。

        電話響了六七聲這才接通,而後我和那人都沒有說話,兩人很有默契,都在等待對方開口。

        通話時間有限,沉默了片刻之後,我用手按住脖頸上的穴位,壓低聲音:“我已經到京海市了。”

        只說一句話,如果對方是我要找的那位主播,定會明白我的意思,反之,也不會透露太多我的信息。

        對方似乎沒有回答我的意思,一直到通話時間快結束時,一個有些陌生的聲音才傳了過來:“我在京海市,豬籠公寓。”

        最後一個字說完,通話時間正好結束,我將那人所說的九個字牢記在腦海當中。“豬籠公寓?這又是什麼鬼地方?” 本帖最後由 fc1314920ku 於 2017-12-24 07:5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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