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超級驚悚直播 作者:宇文長弓 (已完成)

 
breathinglump 2017-8-3 15:24:2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29 1682164
fc1314920ku 發表於 2017-12-24 07:00
        第700章同一個地點

        和之前的隆昌小區比起來,豬籠公寓這個名字更容易讓人記住,畢竟很少有地方會起如此古怪的名字。“現在是八點十分,午夜凌晨開播,我還要準備很多東西才行。”

        我放下秀場的大屏手機,坐在散發霉味的木床上,“我從三陰宗逃離的時候,偽造了假死現場,過段時間網絡上關於我的通緝令應該就會撤消。小心為妙,直播間裡魚龍混雜,今夜如果能夠正常直播,我還是戴上善惡修羅面具比較保險。”

        人皮面具是我最大的秘密,這張臉絕不能暴露,我寧肯選擇用自己的真面容直播也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其實我心裡也明白,佩戴善惡修羅面具不過是自欺欺人,不過只要直播錄像沒有外洩,就算水友去舉報也無所謂,他們無法保留證據,若是說的多了,涉及到秀場的秘密,秀場也不會放過他們。

        嘆了口氣,讓我發愁的事情還有很多,人皮面具需要保養,並不能一直佩戴,再加上這邊的環境潮悶陰濕,此時人皮面具邊緣已經出現了磨損和皺皮。

        保養人皮面具需要的材料有些特殊,就算知道方法,現在也無法去修復。

        “看來我要在京海市多停留一段日子了。”撫摸著自己的臉,那一層冰冷的皮讓人覺得很不舒服,但是卻又無可奈何。

        這世界上沒人喜歡用別人的面目來生活,都是被逼無奈。

        “這次直播我必須要注意,自己的位置能不暴露盡量不要暴露。”等手機電量充滿,我將重要的東西隨身攜帶,而後撕下一張紙片墊在門腳,這才關門離開。

        京海市對我來說是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想要正常進行直播,必須要弄到一些最基礎的情報。

        我所住的旅館是居民樓改建的,一共三層,佔地面積不大,但是卻密密麻麻分割出了十幾個小房間,好似蜂巢一般。

        “老闆,你們這裡有熱水嗎?”我衝著走廊末端喊了一聲,無人應答,只好按照記憶里中年女人離開的方向走了過去。

        旅館雖然簡陋,但是住的人卻不少,每扇房門後面都能聽到一些雜音。

        “有人嗎?”走廊盡頭是老闆自己住的單間,房門半開著,裡面傳出肥皂劇裡男女主角爭吵的聲音。

        我順著門縫往裡看去,這單間是正常客房的兩倍大小,背對房門擺著破舊的沙發和一張散發怪味的鋼絲床。

        中年女人專注於電視,雙手油膩不知剛吃完什麼東西。

        我正準備開口說話,忽然看到這屋子最裡面貼著一張鬼畫符。

        要說起來,我佛命鬼道都有所涉獵,但是她牆上的那張符我卻看不明白。

        不像是常見的求財符,也不是什麼保運、祈福的符紙,筆劃猙獰無序,看起來很是詭異。

        更讓我覺得不對勁的是,通常來說家宅當中的符籙都是貼在門梁、房梁,或者進出口的地方,而她屋裡這張符卻是貼在床頭。

        “什麼意思?這是鎮壓妖邪,還是鎮壓自己?難道這是解夢的符籙?所以才貼在床頭,讓人安睡?”我想不明白,敲了敲房門,很有禮貌的說道:“老闆,你們這裡有熱水嗎?”

        中年女人聽到敲門聲這才扭頭,她從桌上拿了塊麻布胡亂擦了擦手:“非要熱水啊?樓下有礦泉水,五塊一瓶。”

        “樓下?我剛才怎麼沒看到?”我跟她搭話只是為了套出有用的信息。

        “真麻煩。”中年女人嘀咕了一句,從下陷的沙發站起:“我去給你拿,要幾瓶?”

        等她站起來後,我又有了新的發現。

        老闆的雙手和嘴角泛著油光,但是屋子裡卻沒有食物,只是從鋼絲床那裡飄散著一股怪味。

        “先拿一瓶吧,對了,你們這有什麼吃的沒?我趕一天路,餓壞了。”臉上堆笑,我讓自己的表情盡量看著憨厚老實一點。

        “我這是旅館又不是飯館,吃飯去外面找去,巷子口有好幾家。”中年女人穿著那身沾染油污的衣服,不情不願的朝樓下走去。

        “老闆,你們這有沒有什麼比較有特色的小吃?就是那種你們平時比較喜歡吃的。”我小心翼翼的試探道。“沒有,想吃好吃的去關內,我們這給你做什麼,你吃就行了。”

        中年女人態度很差勁,對我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看在你住我這的份上,我再提醒你一句,外地人來京海別在關外瞎晃,小心把自己給賠進去。”

        “關外這麼亂啊?”我故作驚訝:“老闆,你可別是看我年輕故意嚇唬我,我這剛進門你就說什麼下雨天打黑傘的女人不能住店,現在又說關外危險,京海好歹是華夏一線城市,開放特區,要是跟你說的一樣,那還了得?”

        “好心當做驢肝肺,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以後有你受的。”

        中年女人也不在意,慢悠悠的朝樓下晃去。

        我看時機成熟,就順口接了一句:“想想還真覺得奇怪,我來的路上,那個出租車司機說過跟你差不多的話,他最後叮囑我說關外有兩個地方千萬不能去,一個叫隆昌小區,還有一個叫什麼豬籠公寓……”

        我還沒說完,走在前面的中年女人就很突然的停在原地,沒有任何徵兆,我差一點撞在她後背上。

        “你怎麼了?這兩個地名你聽說過?”眼底的興奮一閃即逝,我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兩個地名?”中年女人慢慢轉身,她臉上的肥肉在輕輕抖動:“這是出租車司機給你說的?你是不是得罪他了?”

        中年女人的話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該怎麼回答:“這兩個地方很特殊嗎?”

        “豬籠公寓就是隆昌小區,這是同一個地方,只不過叫法不同。”中年女人的臉色變得很奇怪,她打量著我,看的我頭皮發麻:“你問這地方乾什麼?”

        “我就是聽人一說,有點好奇。”

        中年女人看了我好一會才說道:“外地人不要瞎打聽,對你沒好處。”

        “老闆,你說的這麼邪乎,弄得我心裡毛毛的,關外真有不干淨的東西?”

        老闆沒有理我,走到樓下拿了瓶水塞給我,然後臭著一張臉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有什麼不能說的?神神秘秘。”我心思一轉,從中年女人的反應能夠看出,豬籠公寓和隆昌小區當地人應該都知道,這並非什麼太過隱秘的東西。“

        有意思了,秀場發布的任務和那位主播提供的地點一致,都在京海市,這真不知道是一件幸運的事,還是一件不幸的事。”此次直播是在京海市進行,這對我來說是個好消息,同時也證明了一點,秀場沒有放棄我,我身上還有被利用的價值。

        唯一讓我有些不舒服的是,秀場給我的任務地點和那位主播向我透露出的地址相同,這讓我覺得秀場更加的神秘和恐怖了。

        “肯定不是巧合,其中原因等到這次直播結束應該就能明白。”我回到房間,把直播設備帶在身上,拿起門口的黑傘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旅館。

        飯店在巷子口,很簡陋的門面,可能是因為下雨的緣故,店裡一個客人都沒有。

        我隨手拿起桌上的菜單,衝著後廚喊了一嗓子。

        沒過多久,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拿著毛巾走了出來,在門簾掀開的瞬間,我運用判眼發現飯館內屋的牆壁上也貼著一張鬼畫符,跟旅館中年女人屋裡的一模一樣。

        “這符籙有什麼用?怎麼感覺家家戶戶都貼?”我沒有聲張,點完了菜就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飯菜做好,我在屋子這頭吃著,中年人點了根煙,肩頭搭著毛巾蹲在店門口,眼睛不時往巷子深處看去。

        他這奇怪的舉動引起我注意,不過有了中年女人的前車之鑑,這次我委婉了許多,沒有直接開口詢問。

        “老闆,你們這有煙嗎?給我來一盒。”

        店老闆挺熱情的,起身笑呵呵的走來:“我這不賣菸,給,你先湊合抽著。”

        他從揉皺的軟包裡掏出一根煙,給我點著,抽著感覺很嗆。

        “老闆,你怎麼說也是京海人,就抽這五六塊的煙啊?”

        “我算麼子京海人,以前就是個種地的,天天能有旱煙抽都不錯了。”他看起來不像是那種尖酸刻薄的人,就是好像有什麼心事,不時朝巷子裡看。

        “你都住在京海了還不算京海人?這一套房子倒下手估計就能賺個幾百萬吧?”

        “你說的那是關內。”中年人吐出一口煙霧:“關內關外不同,我年年盼拆遷,盼了十幾年了也沒變化。”

        “不應該啊,電視上天天說京海用地緊張,為什麼不朝外擴建?要我說關外和關內遲早會合併。”我每說一句話都會偷偷注意中年人的神色變化。“合不了的,關外太亂了。”中年人一口一口的抽著煙,雖然是在跟我說話,但眼睛卻一直瞅著漆黑的巷子,過了有幾分鐘,他臉色一變,低聲說了一句:“來了……” 本帖最後由 fc1314920ku 於 2017-12-31 07:37 編輯

fc1314920ku 發表於 2017-12-24 07:02
        第701章傘

        飄著細雨的漆黑小巷當中,有一對母子從遠處走來。

        母親打著碎花傘,小孩看起來只有六七歲,正是調皮搗蛋的時候,他背著書包,還故意往水里面跳。

        泥點濺在褲腳上,那位母親看到了也沒有責罵他,只是牽著他的手快步朝小飯館走來。

        “中年男人等的就是她們?這一對母子看起來很正常啊。”我運用判眼並未在她們身上發現陰氣或者不干淨的東西。

        “怎麼現在才回來?五點放學,現在都八點多了!”飯館老闆一直凝重的表情終於舒緩,他掐滅了煙,冒雨走了出去。

        “還不是你這個寶貝兒子惹得事?跟人打架,差點戳瞎人家的眼睛,我好說歹說最後賠了錢才讓走。”進到店裡,那位母親看到我在場,不好意思發脾氣,不過臉色卻不怎麼好看。

        “又跟人打架?”店老闆瞪了小孩一眼,“這個月第幾次了?你就不能讓你爹媽省點心?給我過來!”

        “我沒跟人打架,他是被別人推倒的,是被一個姐姐……”

        “還瞎說?”不給小男孩辯解的機會,那位母親就開口打斷:“老師同學都說當時就你跟人家在一起,你要編就編的像一點,還不如說他是自己跌倒的!”

        她好像對於管教孩子很頭疼一般,揉著眉心:“那麼尖的樹枝,就差兩三厘米戳到眼珠子,真要戳瞎了眼睛,咱家就只能賣房來賠了!”

        那位母親越說越生氣,拽掉男孩的書包扔到一邊:“你給我站好了!站沒站相,做沒做樣,你是沒骨頭嗎?”

        女人教訓著小孩,中年男人沒有插話,他用毛巾擦了擦頭髮上的雨滴:“你最後賠給人家多少錢?”

        “三千多點。”

        “三千?!眼睛沒事,還賠這麼多?”中年男人聲音一下子變大,他擰住小孩的胳膊:“小兔崽子,你爹媽都快累死了,你還天天給我們沒事找事!”

        “真不是我推的,我看到地上有樹枝,這才過去想要提醒他,你們都不相信我……”男孩也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被中年男人擰的太疼,眼睛含淚,都快要哭出來了。

        “老闆,小孩淘氣是天性,小時候越淘氣的孩子,長大了就越聰明,越有出息。”我開口勸了一句,心裡卻回想著小孩剛才說過的話。

        男孩說受害者是被一個姐姐推倒的,可是老師同學們卻只看到男孩和受害者單獨在一起,難道那個姐姐是男孩虛構出來的?

        我一直在暗中觀察男孩的反應,擁有判眼,我能夠通過人類面部最細微的表情變化確定一個人的內心波動,這個小男孩似乎並沒有撒謊。

        換一種思維,假如男孩沒有撒謊,那整件事就比較恐怖了。

        “小孩不管教不行,太皮了。”中年男人朝我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拍了拍男孩的腦袋,讓女人把他帶進屋裡去。

        “教育孩子可不能太生硬,要給他們講道理。”我心裡有事,隨口說著。

        “你這一看就是沒有孩子,這小兔崽子皮起來,我恨不得打死他。”中年男人又點燃一根煙,走到店門口,關上了店門,還用木板頂住。

        “老闆,這才八點多,你就要關門了?

        “雨夜不留人,我們這的習俗。”中年男人見我不解,主動解釋了起來:“就是下雨的夜晚要早點關門,不留陌生人過夜,怕一些不好的東西來避雨,然後賴在屋內不走。”

        “都啥年代了,你還信這個?”我低頭大口吃著菜,心裡卻在打鼓。

        “走夜路多,還是信一點好。”

        “那你們這還有什麼習俗,我剛到京海,怕不小心犯你們的忌諱。”

        我說的很誠懇,店老闆也沒多想,隨口說道:“都是些細碎的小事,像什麼不要騎狗,睡覺鞋子不要一反一正放……對了,有一件事你還真要注意一下。”

        他說著說著忽然嚴肅起來,伸手指著我座位旁邊的黑傘:“最好不要打黑傘出門。”

        “有什麼說法嗎?”我覺得很奇怪,剛才在旅館的時候,中年女人就差點因為我拿著黑傘不讓我住店。“

        你真想知道?”店裡除了我一個客人都沒有,老闆關了店門也沒什麼事,乾脆點了根煙坐到距離我不遠的地方:“京海市雨季很長,傘家家都有,但是傘這東西說法很多。有人覺得傘是魯班爺造出來的,可以辟邪驅鬼,可還有的人說傘這東西聚陰,臟東西會躲到傘下面去。你們老家有沒有類似的習俗,老人們不讓小孩在家裡開傘,說什麼不長高那都是騙人的,在家裡打傘會把藏起來的髒東西給勾出來。”

        店老闆說的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揉了揉腦袋:“這跟黑傘有什麼關係?” “你這年輕人好奇心真重,我今個就給你說明白,不過你出去以後別亂說啊。”店老闆吐了一口煙,看著煙圈:“幾年前關外出了一件怪事,每當下雨的夜晚,就會有一個打著黑傘的女人遊蕩在巷子裡。

        一開始的時候,也沒人在意,可過了一段時間,據說是有個醉鬼見那女人身段苗條,想要去調戲人家,結果你猜怎麼著?”

        “我猜不著,你趕緊往下說。”我連飯都顧不上吃了,專心致志的聽著。

        “醉漢色迷心竅,從背後直接抱住了那個拿著黑傘的女人,那女的身上很涼,皮膚滑溜溜的,烏黑的長發紮成了一個大辮子。醉漢摟著那女的細腰,剛開始還覺得自己佔了大便宜,他手正準備往女人衣服裡伸的時候,那女的慢慢扭頭了。”店老闆夾著煙的手在輕輕顫抖:“他看到了這輩子最恐怖的畫面,那女的沒有臉,轉過來的頭上也扎著一個大辮子!”

        我倒吸一口寒氣,喝著桌上不知什麼時候放涼的茶葉:“兩邊都是辮子?沒有臉?”

        “沒有。”

        “你這也太扯了吧,說的跟身臨其境一樣。”我表情很平靜,外人不可能知道我此時內心的想法。

        “你咋還不信?第二天醉漢的屍體就在巷子裡找到了,你不信我說的沒關係,你可以上網查一查這個案子啊,反正到現在都還沒破呢。”店老闆朝窗外看了一眼:“後來還有好多人都在下雨天見過那個女人,所以我們雨夜一般都不會出門。”

        “聽著挺嚇人的,來了你們京海以後我才發現,還是自己老家舒服。”我略有感嘆的說道。

        “年輕人,就要去外面多闖闖,大城市機會多。”老闆嘿嘿一笑,又遞給我一根煙。

        我點燃以後,一邊結賬一邊隨口問道:“都說大城市好,可我剛來京海你們就編故事嚇唬我,之前還有個出租車司機給我說京海哪都能去,唯有一個叫豬籠公寓的地方不能去,你說可不可笑,哪有公寓給自己起名叫豬籠的……”

        說話的同時,我也在留意店老闆的神色變化,當我說出豬籠公寓的時候,他夾著香煙的手指好像痙.攣般很不自然的動了一下。

        “兄弟,這豬籠公寓真是出租車司機給你說的?你跟他有仇嗎?”店老闆的聲音壓低了許多,我也不知道他在害怕什麼。

        “也沒什麼大仇,他是個黑車司機,多收了我一兩百,我還吃虧了。”我追問道:“聽你的意思,京海真有豬籠公寓這地方?”

         “有啊,豬籠公寓就在關外。”店老闆的聲音很快恢復正常,“京海幾十年前是外國租界,後來戰爭爆發,周邊的難民都想要去外國租界避難,蜂擁而至,為了安頓數量越來越多的難民,租界就修建了'豬籠'公寓。”

        我皺起眉頭:“我似乎有些明白它為何會被叫做豬籠公寓了。”

        “你還是不明白。”店老闆看了一眼桌上的飯菜,想了好一會才說道:“其實那地方真名叫做隆昌小區,也算是在戰爭中救活了很多人。住宅本身沒什麼錯,但是戰爭爆發,天災人禍,很多人飯都吃不飽了。”

        “吃飯?”我眉角上挑,聯想到了很不好的事情。

        “恩,這才是它被叫做豬籠公寓的原因。”煙灰不知不覺掉了一地,店老闆看了一下外面的天:“時候不早了,你吃完飯趕緊回住的地方吧,天黑,別亂跑。”

        結了賬,店老闆還沒找零,他的妻子忽然拿著手機從里屋走出,朝他招了招手。

        兩人一起跑到後廚才接通電話,小聲交談著什麼。

        他們夫妻倆神神秘秘,我也不准備打擾,默默起身,原本是想要離開,可是判眼隨便一掃卻發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里屋的房門半開著,女人出來的時候沒有關嚴,從我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屋內的場景。

        那個六七歲的小男孩跪在牆根,眼睛盯著某一個方向,嘴裡不時說著話,好像正在和某個人交談一般。

        “一個人自言自語?”我摸了摸鬼環,起身朝那個屋子走去,店老闆人不錯,如果方便的話,我不介意順手幫他一把。輕輕推開房門,我順著小男孩的目光看去,那裡只有一把撐開的碎花雨傘。 本帖最後由 fc1314920ku 於 2017-12-31 07:45 編輯

fc1314920ku 發表於 2017-12-24 07:04
        第702章青蛙

    我沒有開口說話,動作也很輕,可是小男孩還是感覺到了什麼,立刻移開視線,慌亂的翻動作業本。

    我運用判眼掃了那碎花傘一眼,並未發現異常,屋子裡也沒有任何陰邪之氣。

    “作業很多吧。”蹲在小男孩身前,我控制臉部肌肉,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

    男孩抓著水筆,局促不安,他似乎很怕生。

    “你之前說推倒同學的是一個女人?”我伸手摸了摸男孩的腦袋,他的頭髮很軟,好像幼獸的絨毛:“我相信你說的話,只是你能不能告訴我那個女人長什麼樣?”

    男孩猶猶豫豫,還不是扭頭偷看晾在一邊的碎花傘,過了很久才開口:“她穿著紅衣服,打著一把傘,背對著我,其他的都看不清。”

    “看不清?”我眼睛瞇起:“那你剛才為什麼會說推倒自己同學的是一個女人?為何叫她姐姐?”

    張了張嘴,小男孩乾脆拿起水筆在作業本上畫了起來:“她有一個大辮子,只有女人才會留那麼長的頭髮。”

    “辮子……”我看著男孩筆下那歪歪斜斜的女人,聯想起剛才店老闆給我講的那個故事:“這地方真的鬧鬼?”

    我和小男孩商量了幾句,把他畫的那個女人從作業本上撕下。

    男孩畫的很糟糕,但是卻把女人的特點全部畫了出來。

    打著傘,扎著黑色長辮,身材消瘦,似乎永遠都不會轉身,人們只能看見她的背影。

    “全班只有你一個人看見了這個女人嗎?被她推倒的那個孩子也一點都沒有發覺?”我將男孩畫的畫塞進口袋,繼續問道。

    “不知道,他們都說是我幹的,可我沒有。”男孩嘴唇緊繃著,很是委屈。“那你知道那個女人為什麼會將你同學推倒嗎?是不是你同學做了什麼奇怪的事情?”我在詢問的過程中,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男孩不時會看向牆邊的碎花傘,彷彿那撐開的傘下面有什麼恐怖

    的東西一樣。

    “沒有,我們放學了本來準備一起走,結果雨下大了,就在學校小賣部等我媽來接。”

    “你確定?”什麼奇怪的事都沒做,就會被厲鬼針對,看來這鬼物報復心很強,同時她本身心性可能殘忍邪惡,不喜歡一切美好的事物。

    我結合男孩的畫,慢慢在心中勾勒出一個女人形象。

    “我想起來了。”男孩支支吾吾:“我們走的晚,同學看到學校後面的花壇裡有青蛙,就爬上花壇把那個青蛙給抓住,再後來就被推倒了。”

    “青蛙?”我有些疑惑:“現在這個季節怎麼可能有青蛙?”

    青蛙是冷血動物,體溫會受到氣溫的影響,隨著氣溫變冷,它們的體溫也會逐漸下降。

    現在是深秋,青蛙應該很少見了。

    我對動物、植物甚麼的不太了解,只是本能的覺得很奇怪。

    “沒了,後來老師和同學們都圍了過來,他們都說是我幹的。”男孩撇了撇嘴:“他們都冤枉我,其實是那個女人幹的,我親眼所見。”

    “恩,我相信你,我知道你不會撒謊。”微笑著揉了揉男孩的腦袋,我步入里屋,拿起了地上的碎花雨傘。

    店老闆一家人幫了我很多,所以我想要回報一下他們。

    若有若無的黑髮從鬼環鑽出,悄無聲息的鑽入我的影子當中,我神色沒有發生任何變化,當著小男孩的面開始檢查這把古怪的雨傘,我很想弄清楚他為什麼會盯著一把傘看那麼久。

    傘面還有水漬未乾,印著碎花,看起來很普通。

    “我修習鬼術對陰氣十分敏感,這傘上並沒有附著邪祟。”我沉思片刻,想起了之前店老闆說過的一句話——不要在屋內打傘。

    “試一試吧,普通的邪物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在小男孩詫異的目光中,我將傘舉過頭頂。

    屋內的燈光被傘面遮擋,碎花影印照在我身上,看著金屬傘骨,我忽然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在屋內打傘,就好像自己被隔離在了一個私密的空間裡一般。

    有點壓抑,傘內似乎要比傘外安靜許多。

    “你在幹什麼?”小男孩歪頭看著我,咬著水筆的頭。

    “沒事。”撐著傘再看這飯館,隱隱約約覺得哪裡跟之前不同,我運用判眼仔細觀察,慢慢鎖定了後廚。

    就在貼著鬼畫符的位置,那裡讓我產生了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這屋子裡原本沒鬼,有鬼的是那張符?”我把傘扔到一邊,不打傘就看不出任何異常:“奇怪的地方,家家戶戶都貼這種符,這符到底是幹什麼用的?”

    店老闆和他妻子正在廚房打電話,我不方便過去,人家故意避開我才去後廚的,我要是闖進去,肯定不合適。

    “這京海的水好深,僅僅關外一個區就讓我覺得看不透。”朝著小男孩笑了一下,我原本準備直接離開,都快要走出門了,又忽然改變了主意。

    我再次蹲到男孩面前:“叔叔問你一個問題,你知道豬籠公寓在什麼地方嗎?”

    男孩搖了搖頭,過了會才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我聽爸爸說過,豬籠公寓離我們這很近,就在被北面靠近關內的地方,還禁止我們去北面。”

    出乎我預料,男孩竟然給了我關鍵性的提示:“謝謝你了,小傢伙。”

    我趁他不注意,將一張驅邪避凶的妙真符籙放入他書包夾層當中,默誦咒語,等到符籙生效才起身離開。

    “八點四十九,這頓飯吃的時間有點長了。”

    我看了看表,剛從屋內走出,店老闆就迎了過來,他臉色蒼白,明明是深秋,額頭還殘留著虛汗:“招呼不周,遇上點小事。”

    “看你臉色這麼差,發生什麼事了?”

    “你就別多問了,最近晚上不安全,千萬別一個人走夜路。”他將找零的錢塞給我,叮囑了幾句。

    “別說話說一半啊,你稍透露一點,也好讓我心裡有個底。”我很想知道那通電話是誰打給他們的,短短幾分鐘就能讓一個人前後表情發生這麼大變化。

    “你剛才也聽到了,我孩子把他同學推倒,樹枝差點戳瞎人家眼睛。”

    “這我知道,那電話是不是對方家長打來的,問你們索要賠償?”我試著推測。

    “不是家長,是警察打來的。”店老闆苦笑一聲:“他家小孩失踪了。”

    “失踪?!”我語調一下變高,這是我之前從未想到的:“警察是怎麼給你說的?” “那孩子爹媽領他回家,在路上經過一條小巷子的時候,他突然朝巷子裡瘋跑,再後來就不見了。警察懷疑小孩受過什麼刺激,所以給我媳婦打了電話,想要讓她帶著我孩子去派出所一趟。”店老闆從

    口裡摸出皺巴巴的軟包煙:“你說這事弄的,還把我們一家給牽連上,到了派出所,少不了又要花錢,這年頭真難活啊。”

    “孩子突然朝小巷跑會不會是看到了什麼東西?那個黑傘女人的傳說是不是真的啊?”我把零錢塞進兜里,掃了店老闆一眼。

    被我這麼一說,他臉色變得更差了,朝里屋喊了一句,叫出小男孩,然後又去取了兩套雨衣披上。

    “不打傘?”

    我還沒說完,店老闆就把剩下的煙和火機都硬塞給了我:“兄弟,夜雨不出門,出門不留人。我今兒事太多,就早點關門了,那煙你留著抽。”

    我聽出店老闆話裡趕人的意思,也沒拒絕他的煙,只是走出店門的時候多說了一句:“記得讓你兒子背上書包,警察會還原現場,東西別忘帶。”

    看到小男孩背上了書包,我才點了點頭,撐起黑傘步入黑夜當中。“離這裡很近,在北面,靠近關內的地方,現在我只掌握這三個線索。”看著漆黑的巷子,其實我很好奇黑傘女人,如果不是有直播任務在身,我真想去和她碰碰面:“算了,我還是別去給自己找虐了。

    ”

    下雨的夜晚,天空總會格外黑暗,透不過一絲光。厚厚的雲層彷彿就在頭頂,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雨,越下越大了。

    我沒有回暫住的旅館,徑直朝北邊走去。

    走出居住區,在公路上我也看到了幾輛出租車,但他們要不是載有客人,要不就是一聽說去北邊,立刻擺手開走,根本不給我繼續往下說的機會。

    “看來他們都知道北邊有不好的東西。”

    這對我來說是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無人幫助,沒有交通工具,想要僅僅憑藉一個孩子的提示就找到目的地,需要極好的運氣才行。

    從懷中取出善惡修羅面具,這冰冷的面具能隔絕天意針對,讓我的運氣回歸到正常水平。

    黑傘向下壓,遮住了大半張臉,我沿著馬路在雨中快步前行,一路向北。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兩邊越來越荒涼,房屋減少,開始出現成片的野草和樹叢,還有一片片的水窪。

    “男孩說豬籠公寓靠近關內,難道我走錯方向了?”爬到公路邊的土堆上,我本想著運用判眼朝遠處看看,結果剛走到上面,就發現距離自己不遠的地方有一輛轎車歪歪斜斜的開著。駕駛員好像喝醉了一樣,也沒開車燈,車子時而前進,時而後退,就像是在特意躲避著什麼東西。
fc1314920ku 發表於 2017-12-24 07:12
        第703章反差

    “酒駕?”我看著那輛歪歪斜斜,成“S”形行進的轎車,心中有些疑惑:“我往北邊走,一路上都沒看到車輛經過,這個司機是不是開錯方向了? ”

    車子開的很慢,距離我也不算太遠。

    收起善惡修羅面具,我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東西,匆匆走下土堆,朝著那輛車追去。

    通往北方的公路很久沒有維護過,地面凹凸不平,有些地方還缺失了大塊水泥,一不小心就會踩空,很容易摔倒。

    轎車沒有開車燈,我身上也缺少照明的工具,急著追趕,沒在意那麼多,一腳踩入水坑當中,在四濺的水花里,我看到有什麼東西高高跳起,逃到了路邊的荒草水窪裡。

    “好像是青蛙?”我站在原地愣了一會:“京海雖說在華南,氣候潮濕、悶熱,可現在畢竟是深秋,怎麼會有青蛙?”

    親眼所見,我不得不信。

    順著那隻青蛙離開的方向,運用判眼觀看,我有些驚訝的發現,被雨水淋濕的公路上竟然趴著不少的青蛙。

    我對兩棲動物不是太了解,天黑也分不清楚眼前這些到底是青蛙還是蛤蟆,只是看著它們沒來由的覺得很不舒服。

    “奇怪,它們不好好準備冬眠,跑到公路上乾什麼?難道是因為下雨的原因?”我從飯館離開的時候,老闆曾說過京海的習俗,當地人很討厭陰雨天,似乎所有的不詳都是發生在雨夜當中。

    “想不明白,我掌握的線索還是太少了,等到了豬籠公寓說不定會有所發現。”直播任務要我在凌晨12點以前抵達,現在我連公寓的位置都沒有弄清楚,心中不免有些著急。

    “如果距離太遠,恐怕會趕不上直播,看來只能讓這個司機來幫忙了。”黑髮在我的影子中纏繞,周圍空無一人,此時就算我對那個司機施展鬼術,也沒人能發現。

    轎車還在路上歪歪扭扭的開著,速度很慢,我越是靠近,越覺得奇怪。“難道司機是看到公路上有青蛙,想要避開它們,所以才駕駛的那麼慢?可她為什麼不開車燈?強光應該能將蛙群驅散,不對,司機這麼做肯定不是為了保護那些青蛙……”和陰暗的事物接觸過多,導致

    我習慣於帶著惡意去揣測人性。

    我正在思考,不遠處的轎車突然停了下來,但是發動機並未熄火,司機掉了個頭,直接朝我開了過來。

    漆黑的雨夜,寂靜的公路,一輛沒有車燈的轎車朝我開來,如果不是它車速很慢,我甚至都要懷疑他是不是準備撞死我滅口了。

    “難道司機是個殺人犯?後備箱裡裝著屍體,他是準備去拋尸?”我腦中浮現出種種念頭,朝著路邊的行道樹挪了幾步,這樣就算他突然加速,我也可以藉助大樹躲閃。

    雨越下越大,轎車緩緩開到我身邊,這是一輛老式奧迪轎車,市面上很少見,在幾年前就已經停產了。

    “是殺人行凶?還是幽靈鬼車?”我體內陰氣滌蕩,手指掐訣,準備應對即將發生的一切事情。

    然而我想像中的恐怖場景並沒有發生,轎車停在我旁邊,黑色車窗搖下,一股濃重的酒氣湧了出來。

    “這是喝了多少酒啊?”我鬆了口氣,就算是再自信的殺人犯也不會在大醉之後去拋尸。

    小心翼翼走到車邊,我還沒說話,車窗裡突然伸出一個女人的頭,黑髮低垂蓋住了她的臉,然後她雙手扒住車門,半弓著身體,就這樣當著我的面嘔吐了起來。

    雨水沖淡了異味,這有些戲劇性的一幕讓我傻了眼。

    “你還好吧?”

    女人吐了好一會才朝我擺了下手,那樣子活像一條被沖上岸的魚,只能偶爾蹦躂一下。

    “剛才就是你在開車?你這叫酒駕知道嗎?”

    我感覺自己在對牛彈琴,說了也是白說,背在身後的手指揮命鬼,準備先將這個女人給控制住。

    “我、沒有醉。”女人哼哼唧唧,嘟囔了一句,用力仰起頭。

    黑髮貼在她臉上,這女人長得非常精緻,很漂亮,只是嘴角殘留的一點污穢讓人覺得大煞風景。

    “喝成這樣子,你還敢開車?不要命了?”我朝她走去,命鬼藏在我的影子當中,伺機準備動手。

    “我看你一個人趕、趕路,怕你沒命,才調、調頭來告訴你一聲。”女人揮舞著纖細潔白的手臂:“不要一個人下雨的時候走夜路,很危險,你曉得吧?”

    “你還教育起我來了?”不知是長相的事,還是說話方式的原因,她很難讓人產生討厭的感覺。

    “我說完了,還有,北邊不要去!千萬不要去!”女人說完長長的舒了口氣,好似自己做了一件多了不起的事一樣:“吐完了,真舒服。”

    說著,她搖上車窗就準備離開。

    “餵,等一下!”我怎麼可能如此輕易的放走她,站在車頭,拍打著車窗:“北邊很危險,你為什麼還要往北邊走?”

    女人沒回答我,悶著頭就準備發動轎車,喝醉的女司機誰不害怕,我擔心她一腳油門直接撞過來,趕緊閃開大聲喊道:“你能不能捎我一段路!不用太遠,就在北邊!我可以給你錢,多少都行!”

    玻璃都在震動,女人卻不管不問,安全帶也不繫,踩著剎車,一手去抓手剎,抓了好幾次都沒抓到。

    我在車外面看的心驚肉跳:“你這樣開車是在玩命啊!你給我說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抓住車門把手,我試著拉了一下,發現車門竟然沒有上鎖,果斷鑽進去。

    “你要幹什麼!”

    沒等我坐穩,女人就尖叫了一聲,帶著滿身的酒氣想要把我推出去。

    她手臂很細,一點力氣沒有,與其說是推搡,倒不如說是藉助身體的重量想要將我撞出去。

    “我是為你好。”心竅打開之後,我體質得到極大的提升,血氣翻騰,一手將女人按到在座椅之上:“老實呆著,我來開車!”

    這女人真的是喝醉了,頭拱到我手臂中間,像隻野貓,張嘴咬住我的外衣,就是不鬆口。

    “我不會把你怎麼樣,告訴我你家的地址,我送你回家。”後半句話我在心裡沒有說出來,等到了地方,她這輛破車我恐怕要藉走用一用。

    交涉無果,我乾脆使用暴力,打開車門將她拽到副駕駛上,然後用安全帶把她綁住。

    “我對你沒有惡意,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通過剛才的肢體接觸,我可以肯定女人不是鬼怪,她身體有溫度,心臟還在嘭嘭跳動。

    女人不肯回答,我就在車子裡翻找,可讓我心驚的是,車內竟然找不到任何能反應女人身份的東西。

    “沒有駕照,沒有身份證,錢包裡只裝著一些紙幣,連手機都是黑屏,無法打開。”我掃了女人一眼,她喝的爛醉如泥,象徵性的反抗了幾下後,就歪著脖子癱在了副駕駛上。

    雙目緊閉,不省人事。“能喝的一點防備都沒有,怪不得酒吧外面會有那麼多'撿屍'的男人。”我目光從女人的面容離開,順著她的脖頸向下,這女的身上有一種很特殊的骨感美,漂亮的鎖骨,猶如蝴蝶的翅膀,又彷佛出自大

    師之手的藝術品,這是個很精緻的女人。“都說關外很亂,她卻敢在雨夜獨自開車上路,還是前往最荒涼危險的城市北方,她的行為很古怪。但是她剛才卻又調頭勸阻我不要往北方走,在喝醉的情況下還知道幫助一個無辜的路人,看來她本性

    不壞。”

    我在心中默默思索,很快有了決定,我借她的車子去直播,那就順道安全護送她安全回家,這也算各取所需:“你應該慶幸遇到的是我,要是換個人來,你可就真的危險了。”

    試著打開車燈,我鼓搗了半天也沒成功,可能是內部線路出了問題。

    “這麼黑的路她居然能不開車燈開到現在?”我抬起頭,剛準備說一句傻人有傻福,判眼就看到了很噁心的一幕。

    雨水沖刷公路,在女人剛才車子來回碾壓的地方,有數只青蛙的屍體,它們無一不是被車輪活活碾死。

    我頭皮一緊,猛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女人在沒有發現我之前,這輛轎車一直開的歪歪斜斜,時而前進,時而後退,當時我還以為她是在躲避公路上的那些青蛙。

    現在這麼一看,事實可能正好相反!

    這個女人似乎是故意將公路上那些來不及躲閃的青蛙,全部壓死!

    善良恐怕跟她毫不沾邊,我差點被她那張無暇美麗的臉給矇騙過去。

    “她是不是害怕被我看到這些青蛙的屍體,才趕緊倒車返回,想要讓我離開?”

    “虐殺青蛙?這女人難道存在凌.虐情結?”

    “她是個活人,表面上和正常人無異,但是性格卻有些病態。”

    我握著方向盤的手背冒出雞皮疙瘩,通過後視鏡偷偷觀察醉倒的女人,她精緻優雅的外貌和地上那一大片被碾碎的青蛙形成鮮明對比。“女人、青蛙……”我面色恢復正常,腦中卻有一個念頭劃過。 本帖最後由 fc1314920ku 於 2017-12-24 07:14 編輯

fc1314920ku 發表於 2017-12-24 07:20
        第704章紅樓

    老舊的奧迪轎車在雨夜中緩緩前行,我開的很慢。

    謹慎起見,我不想暴露出自己擁有判眼,五感遠超常人的事情。

    那個長相精緻,身材骨感的女人醉倒在副駕駛上,她似乎真的喝醉了,一點知覺都沒有,給人的感覺就算是現在去侵.犯她,她也不會有任何反抗。

    我的余光一直放在女人身上,這倒不是說我對她圖謀不軌,我只是想要從她身上找出一些能證明她身份的東西。

    雨夜、郊區、泥濘的公路上,一個爛醉如泥的女人開著車,碾壓青蛙來發洩心中的怒火?

    這太詭異了,不合常理。

    握緊方向盤,我沿著這條路向北方開了快一個小時,副駕駛位上的女人才突然醒來,她脖頸收縮,眼皮上翻,趴在車窗上再次嘔吐了起來。

    我拍打著她的後背,這個女人很瘦,手掌能清楚摸到她的脊骨,每一塊骨頭都向外凸起。“喝那麼多酒,最後受罪的不還是自己?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不如給我這個路人講講,咱們萍水相逢,你也不必擔心我會洩露你的秘密。”我想要從女人嘴裡套出一些有用的東西,可惜她

    的狀態還沒有調整好,雙眼無神,頭皮黏在臉上,毫無淑女形象,真是白瞎了那張精緻美麗的臉。“不說就算了,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為防止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我沒有強求,畢竟這世界上大多數人心裡都有些秘密,就算她是個凌.虐狂,只要不影響我直播,那就跟我沒有任何關係。畢竟我現

    在被通緝,必須要低調行事。

    女人一身的酒氣,她扯了扯身上的安全帶,半天沒弄開,似乎有些生氣,在車裡蹬掉自己的高跟鞋,雙腿亂踢。

    “天黑,別影響我開車。”我皺起眉:“你可以放心,我對你沒有任何想法。”

    女人折騰了半天,最後似乎是酒勁下去了,在座位上翻找起什麼東西。

    “你是在找手機嗎?黑屏了。”我把手機遞給她,她也不領情,一把奪過,死按著開關,試了幾次才終於放棄。

    她好似認命一般癱在副駕駛上,有氣無力的抬手朝著北邊指了指:“往前開,就快到我家了。”

    “還要往北開?”我左右掃視,周圍看不到任何建築,只好按照女人的意思,繼續沿著公路向北行駛。

    路況越來越差,我用判眼看的很清楚,水泥公路應該是很多年前鋪成的,只不過由於某些原因,從未得到過維護,所以才變得凹凸不平,坑坑洼窪,有的地方還堆著大大小小的石塊。“看來京海北方廢棄了很久了。”道路無人清理,人跡罕至,女人住在這種地方很自然的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她身體有溫度,一定是活人,可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人為何會住在如此偏僻的地方

    ?是因為房租便宜?還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路無話,又開了二十分鐘左右,公路徹底變成了土路,兩邊栽種著高大的樹木,雨水擊打在葉片上,發出淅淅瀝瀝的聲音。

    “還沒到嗎?”半天沒有回應,我扭頭看去,女人捂著自己胸口,拿著不知從什麼地方找到的手帕擦著嘴巴,頭靠在車窗玻璃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餵,你這弄得跟我把你怎麼了一樣,能說句話嗎?”

    “快到了……”她眼皮上翻,可能是我的錯覺,總感覺她好像並不想回家。

    轎車開過泥濘的公路,頭頂被大樹枝葉遮擋,駛過一個路口後,漆黑的道路盡頭出現了些許亮光。

    星星點點,忽明忽暗。

    “那是?”我眼睛慢慢睜大,隨著車子不斷向前,一片密集的建築群出現在我的眼中!

    破舊、殘缺,彷彿一個垂死的巨人蜷縮在荒野上。

    眼前全都是五六層高的小樓,維持著四、五十年前的建築風格,整體呈現出深灰色,圍成一個半圓形,用水泥牆分割出一個個狹窄的單間,就好像豬籠上的一個個孔洞一般。“這就是豬籠公寓?”車速放慢,真氣湧上雙眼,大雨沖刷著殘破的牆皮,上面的字跡已經看不清楚,荒蕪的大院裡丟棄著各種垃圾,一層層向上看,那向外伸出的陽台中掛著一個個晾曬衣服的竹竿,

    好似招魂的鬼幡一樣,在雨中搖搖晃晃。

    “你家就住在這裡?”

    女人沒有回話,不耐煩的指著和破舊建築正好相對的地方,之前我所看到的點點燈火就是從那里傳出的。

    調轉車頭,我朝燈光所在的地方開去,沒過多久,一棟十分邪性的公寓樓出現在我的視野當中。

    這棟樓比旁邊那些殘破的建築要高出不少,建築風格也完全不同,應該是最近幾年修建的。

    “停車!”女人搖著我的手臂,可我此時卻有些猶豫,不敢冒然靠近這棟公寓:“停車!我到家了……”

    甩開女人的手,我耐心觀察,過了很久才敢開車靠近。

    大雨沖刷,到了樓底下,我才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這棟樓通體血紅,外皮被一層厚厚的紅色油漆包裹,宛如塗抹了一層血漿一般!

    “紅樓?!”我聲音有些走調,自己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公寓樓:“大紅色能夠震懾妖邪,可整棟樓都刷成紅色,這太少見了。”

    黑夜之中,血色公寓樓極為顯眼,偶爾閃電劃過,給人的感覺異常驚悚。

    “樓裡有幾家還亮著燈,說明這裡的住戶不止一個。”我把車子開到公寓門口,無人看守的鐵門上,用鐵釘釘著幾個字——隆昌小區。

    在看到那四個字的時候,我的心跳就不自覺開始加速,不過臉上並未有任何表情變化。

    “沒有門衛?”無人阻攔,我直接將破舊的奧迪車開到了公寓樓下,整個大院顯得很空曠,雜草叢生,在樓道邊歪歪斜斜扔著幾輛電瓶車。

    “你住在幾樓?我送你回家。”停好了車子,我撐起黑傘把女人從副駕駛拖了出來,攙扶著她一步步走向那棟紅色公寓樓。

    大樓一共十一層,分四個單元,六樓以上裝有電梯。

    我一手打傘,一手抓著女人的肩膀,朝第一個樓洞走去。

    “說話,你住這裡嗎?”我指著第一個樓道口,女人也不知道聽懂了沒,一直點頭,還給我伸出四根手指,比了個數字四。

    “一單元四樓?”我對這個滿身酒氣的女人很是無奈,問她也不說話,只好拖著她進入第一個樓道。

    這棟公寓比我想像中還要破舊,水泥樓梯,牆皮脫落,樓洞裡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打掃過衛生,牆角結著蜘蛛網,窗台上還殘留著很多蟲子屍體。

    我用判眼掃了一下,樓道正中走了一條明線,每一層都安裝著聲控燈。

    我跺了跺腳,落滿灰塵的燈泡發出昏黃暗淡的燈光。

    合上雨傘,安靜的樓道裡除了我和女人的腳步聲外,就只剩下水滴滑落的聲音。“都說北邊危險,這地方居然還有活人住?”乾裂的牆皮好似一張毀容的臉,看了久了讓人很不舒服。我拖著女人朝樓上走去,經過一樓時,我格外留意了此地住戶的房門,一共兩層,外面是破舊的鐵

    門,裡面是一扇刷了紅漆的木門。

    每一層有三扇房門,我手指觸摸鐵門邊緣,灰塵很厚,房門很久沒有打開過,這一層應該沒有住人。

    “也對,但凡正常一點的人都不會選擇住在這鬼地方。舊宅紅樓,聽著就覺得不吉利。”我加快了動作,想著把女人送回家後就立刻開始直播,順便在直播間裡給萬一道長道謝。

    心裡想著事,我不知不覺走到了二樓,就在這個時候,一樓的聲控燈忽然熄滅。

    樓道裡一片漆黑,我脖頸發涼,趕緊跺腳。

    二樓的燈泡似乎壞掉了,昏黃的燈光還是從一樓傳來的。

    有些暗淡,我站在扶手邊緣朝樓上看了一眼,這棟大樓,除了第一層,上面幾層的燈好像都是壞的。

    “燈壞了都沒人修嗎?這女的每天一個人就這樣摸黑上下樓?”我扭頭晃了晃醉酒的女人,本想著問她一些東西,可就在目光轉動的時候,我眼角的一絲余光掃到了身側的那個房間。

    這房間裡面那扇大紅色的木門是開著的!一個老人正不聲不響的站在門口看著我!

    頭皮發麻,小腿一軟,我猛然轉身,握緊了鬼環。

    死寂的樓道裡,只剩下我壓抑的呼吸聲和水滴從傘面滑落的聲音。

    鐵門後面站著一個老阿婆,她年齡至少在七十歲以上,佝僂著背,滿臉皺紋,最引人注意的是,這老太太睜開的雙眼中,只有眼白!

    幾秒以後,我才緩過神來,僵硬的笑了一下:“阿婆,現在都晚上十一點了,你站在門口乾什麼?天轉冷了,早些休息,多注意身體啊。”

    過了好一會,老人似乎才聽懂我的話,一個嘶啞難聽的聲音從她嘴裡發出:“我在等人。” “等人?”我看著破舊詭異的樓道,正要追問,一樓的聲控燈突然又熄滅了。 本帖最後由 fc1314920ku 於 2017-12-24 07:21 編輯

fc1314920ku 發表於 2017-12-24 07:28
        第705章鄰居

    濃重的黑暗將我淹沒,分不清方向,但是我能感覺到,漆黑的樓道裡有一雙眼睛在註視著我。

    雨水順著鬢角滑落,我心跳加速,在零點幾秒內做出反應,猛地跺了一下腳。

    昏暗的燈光從一樓傳來,這微弱的光芒帶給我少許安全感。

    “阿婆,這麼晚了你還在等誰啊?”我牽動嘴角擠出一個笑容,轉過身來。

    鐵門外面插著乾枯的艾草,鋪著一層鐵絲網,門腳鏽跡斑斑,濺落著一些紅色油漆,遠看就好像凝固的血珠一般。

    裡面那扇大紅色木門靠牆拉開,老人就站在門口,一張被皺紋鋪滿的臉緊貼著外面的鐵絲網,滿是眼白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看著我。

    “你……該不會是在等我吧?”我聲音一頓,發現老人過去了這麼長時間,她的眼睛竟然從未眨動過。

    她的眼睛是瞎的?

    樓道裡的氣氛非常詭異,老人過了半天才開口,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

    “你是來找人的?”嘶啞,好似磨砂一樣的聲音讓人聽了直打顫,我正要隨口搪塞,編造的理由都到嘴邊了,腦海突然有一個念頭閃電般劃過:“對啊,我確實是來找人的!她沒有說錯,可是這事我從未告訴過別人,她一

    個瞎眼老太太又是如何知道的?”

    吸了一口涼氣,我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阿婆,你為什麼會說我是來找人的呢?” “我們這的人上樓從不會開燈,所以你是從外面來的,隆昌小區不好找,你大老遠的跑過來,不找人還能找什麼?”老人的聲音越來越低,她雖然外貌有些恐怖,聲音也嘶啞難聽,但是從話音中能聽出

    她沒有惡意。

    “上樓不開燈?漆黑一片能看清楚路?”我嘀咕了兩句,又朝老人解釋到:“你誤會了,我是半路遇見你們這一個住戶,她喝醉了,我擔心她在路上出事,所以才決定送她回家。”

    我單手抓著女人,她身材消瘦,全身加在一起也沒多重。“如果你不是來找人的話,那就趕緊走吧,這裡晚上路很黑。”老人的眼睛自始至終都朝著一個方向,原本我以為她在看我,可等我移動身體後才發現,她只是木然的看著漆黑的樓梯口,似乎在期待有

    人從樓下走上來。

    難道她真在等人?

    種種疑問浮現在腦海當中,我思索片刻還是決定當面問出:“阿婆,你這是在等誰啊?”

    “等人。”

    對話陷入一個死循環當中,我知道她不願意說,也就沒有強求:“你多注意身體,別著涼了。”

    說完我就拖著女人繼續朝樓上走去,剛走到二樓和三樓中間,一樓的聲控燈就又熄滅了。這次我提前做好了準備,並沒有太慌張,腦中想起老人剛才說的話,她們這裡的住戶上樓從不開燈,我暫時不清楚這話裡有什麼特殊的含義,但凡事存在必定有其道理,所以我決定入鄉隨俗,也沒有

    鬧出太大的動靜,放緩腳步,運用判眼,在黑暗中一步步向上走去。

    漆黑的樓道,密閉陰森的空間,站在其中,只要是個正常人就難免會胡思亂想。“秀場的直播任務是讓我午夜凌晨到隆昌小區,並且存活到天亮,任務中的地點應該就是這裡。而京海那位秀場主播讓我去豬籠公寓找他,根據我從飯館老闆那裡得到的情報,豬籠公寓和隆昌小區說的

    是同一個地點,也就是說那位秀場主播可能就住在這棟血紅色的公寓樓裡。”

    “兩者所說在同一個位置,秀場為何會發布給我這樣一個任務?它是為了幫我?”在我印像中秀場絕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它給我發布這個任務,一定有自己的目的!

    剛入紅樓,還沒走出多遠,我就遇到了那位行為異常只有眼白的老人,這個開局可以稱得上詭異。

    現在不到凌晨,直播還未開始,真正的危險仍潛伏在隱蔽的角落裡,我心裡沒來由的感到一陣不安。

    不管是醉酒的女人,還是瞎眼的老人,我可以肯定她們都是活人無疑,而這正是讓我最糾結的地方。

    相比較對付鬼怪,我更討厭和那些披著人皮的魔鬼打交道,她們精明狡詐,往往殺人於無形。“小心為妙,今夜才剛剛開始,不過我手裡這個醉酒的女人倒是可以利用一下,她是這裡的租戶,應該對小區十分了解。”想到這裡,我皺起眉,那位秀場主播極有可能也是這裡的租戶,整棟樓住了那

    麼多人,想要找到他太難了。

    “理論上講,公寓裡的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是秀場主播。”我低頭看了一眼爛醉如泥的女人:“包括這個有凌.虐情結的女人在內,任何一個人都要調查清楚。”

    憑藉我一個人的力量,在一夜之間調查清楚所有租戶的情況基本不可能,所以我必須要尋求幫助。

    正在我思考的時候,昏黃的燈光突然從樓下傳來,一樓的聲控燈莫名其妙的亮了起來。

    “有人經過?”我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開燈的不可能是我。

    雙眼盯著破舊的樓道,在忽明忽暗的燈光照耀下,我總感覺有什麼東西進入了樓道裡。

    我把醉酒女人扔在地上,運用判眼正要下去查看,住在二樓的那個老人忽然向後退了幾步,一揮手將裡面的木門給鎖住了。

    “什麼情況?”

    我站在二樓和三樓的拐角處,看著老阿婆家裡那扇大紅色的木門,喉結滾動,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剛才雖說嚇了我一跳,可是她不關門,至少讓我覺得,這樓洞裡還有人在陪我。

    “難道她等的人已經到了?”我探頭朝一樓看去,開裂的牆皮好像一張張猙獰的笑臉,地磚殘缺不全,上面只有我和醉酒女人的鞋印:“沒人進來啊,聲控燈怎麼會突然亮起來?線路老化?”

    就算用判眼也看不出任何問題,我不清楚是有人在搞鬼,還是確實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阿婆說她在等人,現在一樓的聲控燈亮了,她不僅沒開門,還反鎖了房門,難道進來的不是她要等的那個人?”

    想不明白,等到聲控燈熄滅,我轉身朝著三樓走去,剛邁出幾步後,突然感覺脖頸很癢,伸手撓了撓,好像是女人的頭髮飄到了我後頸上。

    起初我沒有在意,又邁上幾個台階後,才意識到不對。

    醉酒女人剛才被我扔到了牆邊,她的頭髮怎麼可能飄到我後頸上?如果不是她,那又會是誰?!

    背靠牆壁,我猛地扭頭看去,黑漆漆的樓道裡什麼都沒有。

    我可以肯定剛才那絕對不是錯覺:“後頸?難道……”

    緩緩仰起頭,我向上看去,想像中有東西趴在頭頂的場景並未出現,一片漆黑,什麼都沒有。

    “這紅樓也太邪乎了吧?”很早以前不知聽誰說過,若是在沒燈的樓道里莫名覺得害怕了,千萬不要回頭,一路往家跑,因為人越是往那方面想,某些東西就越有可能出現。

    一手提起醉酒女人,我大步朝樓上走去。

    三樓應該也住有人,有的鐵門上被糊了狗血一樣的東西,地上還扔著用過的紙巾。

    “住在這地方,真是遭罪。”我一口氣來到四樓,醉酒女人當時給我比劃的就是這一層。可真當我來到以後,又犯了難。

    每層有三個住戶,我還不知道女人具體住在哪個房間裡。

    “餵,醒醒!”我晃動女人肩膀,她毫無反應,剛才發生的那些詭異場景我歷歷在目,我是真的不想停留在這漆黑的樓道當中。

    “得罪了。”我單手在她身上摸索,很快從她褲子口袋中翻出一竄鑰匙。

    紅繩上穿著老式的銅鑰匙,邊緣磨損嚴重,看樣子像是使用了很長時間。

    “這三扇鐵門款式一樣,門縫開合的地方都沒有太多灰塵,說明三個屋子裡都有人居住。”我找不出更多的線索,只能拼一下運氣,隨便挑選了靠近樓梯的那扇鐵門,拿著鑰匙就走了過去。

    紅樓裡只有一樓裝了聲控燈,現在樓道中黑漆漆的,若非我擁有判眼,連鑰匙孔都找不到。

    試了幾次,女人的銅鑰匙根本塞不進去。

    鑰匙和鐵門鎖孔剮蹭的聲音在死寂的樓道里格外清晰,我正要轉身去換下一家,面前的房間裡忽然傳來一聲異響。

    很奇怪的聲音,就像是刀子劃開麻袋一般。

    我停在這扇門外,不再發出任何聲音,真氣湧上耳後穴位,傾聽屋內的聲音。

    一兩分鐘後,屋內響起很輕的腳步聲,隨後大紅色木門被拉開了一條細縫。

    透過縫隙,我看見一個頭髮髒亂,滿眼血絲,身上散發惡臭的中年男人趴在門後,他很謹慎,似乎正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我是來送這個女孩回家的,你是她鄰居,應該知道她住在哪個房間吧?”我攙著女人手臂,將她架起。男人躲在木門後面,一言不發,瞪著猩紅的雙眼審視著我。
fc1314920ku 發表於 2017-12-24 07:35
        第706章畫家

    在和陌生人打交道的時候,我總會第一時間看向對方的眼睛。十幾次直播我接觸過形形色色的人,他們有的雙眼澄澈,宛如高原上的湖泊;有的眼神暗淡,明顯被酒色掏空了身體;有的眼底隱藏著惡毒,好似飢餓的毒蛇;還有的目光深邃,彷彿一片無垠的大海

    。

    很多時候,通過對方的眼神就能大致判斷出這個人的性格。可是這一次,我卻有些拿不准了。

    門後那男人的眼神和我之前遇到過的任何一種都不相同,他的眼珠密佈著向外鼓起的血絲,似乎極度缺乏睡眠,可矛盾的是,從他眼中感覺都不到一絲疲憊,在他瞳孔深處還隱藏一種不正常的興奮。

    他就好像正在舉行獻祭的教徒,等待著惡魔降臨。

    “你好,請問這個女人是住這裡嗎?”我端著女人的下巴,往鐵門處湊了湊。

    門後的男人沒有回話,他的眼珠在眼眶中劇烈跳動,隨著女人的臉不斷靠近,他的瞳孔漸漸放大,眼中的血管好似要撐爆眼球。

    我發覺男人的異常,將醉酒女人擋在身前,腳步向一側邁出,調整角度,運用判眼透過門縫看向里屋。

    散發著臭味的住宅里堆積著一袋袋垃圾,全部用黑色塑料袋裝著,有些下面還破開了口子,滲出一些深黃色的液體。

    屋子不大,牆壁上繪滿了各種各樣的塗鴉,大多以活人、肢體、血液為主題,全都是一些挑戰人性底線的邊緣藝術作品。

    “這人是個畫家?”屋內的水泥地面被顏料染得亂七八糟,家具胡亂堆放在一起,桌子、床鋪、櫃子都擠在角落,中間騰出一大片空地,只擺著一個孤零零的畫架。

    “果然,住在這裡的人多多少少都些心理疾病,跟正常人不同。”我收回目光,腦中卻在思索,這個人有沒有可能是秀場主播?

    回想離開江滬癌研醫院的那天晚上,我和京海市秀場主播相遇的時候,他全身被黑袍籠罩,聲音沙啞,可能是假聲,只看體型的話對方應該是個男人。

    想到這,我不禁多看了門後那人幾眼,想要比對兩者身高,可惜他並不給我這個機會,一直躲在門後,只露出半張臉。

    “她喝醉了,你們是鄰居,應該互相認識吧……”

    樓道裡只有我的聲音,門後那男的不知是在看我,還是在看醉酒女人,過了有幾秒鐘,他才朝著旁邊的那扇門晃了晃頭。

    “你是說她住這間屋?”紅樓每層有三個住戶,醉酒女人正好住在中間。

    “多謝了。”不等我把話說完,男人就直接關上門,值得注意的是,他是用肩膀頂著門將其關上的。

    “這男的是不是正拿著什麼東西?騰不開手?”我腦中浮現出一個畫面,隔著一扇鐵門,殺人兇手抓著滴血的刀和死者頭顱,然後和我對話。

    “也不是不可能,此人屋內散發惡臭,各種味道參雜在一起,我也不能確定是不是屍臭。”我朝鐵門縫隙處看了看,那裡被各色顏料糊滿,對方似乎是有意這麼做的:“真謹慎啊。”

    沒有任何發現,我轉身走向中間的鐵門,插入鑰匙,門鎖應聲而開:“總算是把你送回家了。”

    拉開鐵門,鏽跡脫落,門軸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在漆黑封閉的樓道中,這聲音格外嚇人,我回頭看了一眼,樓上樓下黑漆漆一片,好像隱藏著什麼怪物一樣。

    推開裡面的大紅色木門,我拖著醉酒女人進屋,還沒等我找到客廳燈開關,屋子裡突然有一道黑影飄動了起來。

    心裡一驚,我差點喊出鬼術口訣,幸好多次直播把我的神經錘煉的如同鋼鐵一般,硬是忍了下來。

    定睛細看,客廳的窗戶沒有關嚴,那搖擺飄飛的東西只是窗簾罷了。

    “人嚇人,嚇死人。”我緩了口氣,轉身想要關上外面的鐵門,一扭頭卻發現淡淡的亮光正從另外一邊的鐵門縫隙透出。

    明滅不定,不像是燈光,更像是燃燒東西產生的火光!

    我擁有判眼,對光線變化極為敏感,在我開門之前樓道裡絕對沒有任何光亮,這微弱的火光是等到我開門之後才出現的。

    “門縫透著亮光,難道有人在偷看?”為防止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我沒有做什麼很出格的舉動,裝出毫無察覺的樣子,直接拉上外面的鐵門,然後將大紅色木門合上。

    “一個孤僻瘋癲,一個在暗中偷.窺,看來這女人的鄰居也都不簡單。”我在牆壁上摸了半天才找到開關,白瓷殼子,線路扯在外面,四周貼著膠帶,非常簡陋。

    手指一點,隨著啪一聲輕響,淺淺的白光照亮了眼眸。

    客廳裡的燈瓦數很低,光線柔和,甚至可以說暗淡

    “這裡的人似乎對黑暗情有獨鍾。”二樓的老阿婆說她們上樓從不會鬧出太大動靜,很少激活聲控燈,剛剛遇到的畫家屋裡也是漆黑一片,現在連醉酒女人家裡都是如此。

    燈光被刻意調暗,似乎太過明亮會引來不好的東西一樣。

    我把醉酒女人拖進客廳,打量四周。

    小屋面積不大,一廳一衛一臥,廚房和陽台相連,中間被一個擋板隔開。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若是不介意外界環境,獨居在這裡也挺好。”我將女人放在沙發上,一手拿著黑傘走到窗邊,從這裡向外看去正好能看見那一片廢棄建築群。“飯館老闆說隆昌小區修建於幾十年前,是租界為了給難民一個居所才被迫修建的。”我腦中回想著他的話,心裡卻產生了疑惑,如果那一片殘破的建築是隆昌小區,那這紅樓算什麼?兩者重名?還是

    另有隱情?

    我看了一眼沙發上昏睡的女人,作為租戶,她肯定知道其中緣由。

    這個女人雖說有凌.虐情結,可能還患有其他心理疾病,不過她對我來說卻沒有什麼威脅,一個骨瘦如柴的弱女子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關上窗戶,我拉好窗簾,昏暗的燈光下,一個骨感精緻的女人斜躺在沙發上,她的高跟鞋還在奧迪車上,此時光著雙腳,緊緻纖細的小腿並在一起,雪白的皮膚好似上等綢緞一般。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可惜我卻沒有任何多餘的想法。

    “必須要把她弄醒,我要在凌晨直播正式開始之前,得到更多的線索。”目光從女人身上移開,她相貌美麗,穿著打扮也很有品位,我很好奇她為什麼會住在這麼荒涼的地方:“她從事著什麼職業?”

    我在車上沒有找到關於女人身份的線索,現在到了她家裡,我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查探一番。

    拉開的茶几下面的抽屜,裡面放著一些日常用品,水果刀、衛生紙、幾包茶葉,還有一小瓶醒酒藥。

    “普通人家裡很少會儲備這東西,看來她經常宿醉。”我把藥瓶擰開,閱讀過使用說明後,倒出幾粒在掌心:“真是麻煩,張嘴。”

    女人睡的很死,哪裡聽得到我的聲音,為了讓她趕緊醒來,我只好抓住她的下巴將藥片強行塞進她嘴裡。

    她的嘴唇摩擦著我的手掌,濕潤、柔軟,若是換個意志不堅定的人來,說不定真會把持不住。

    把沙發墊墊在女人後腦,防止藥片或者其他異物卡進氣管,弄好之後,我拿起茶几上的玻璃杯去廚房給她接了杯自來水餵她喝下。

    “但願有用吧。”我看了眼牆上的鐘錶,現在是十一點十分,距離直播開始還有五十分鐘。

    放下雨傘,我在女人的屋子裡轉了起來。

    客廳佈置簡單,地面整潔,所有東西收拾的井井有條,只看這些根本無法把她和凌.虐這樣的字眼聯繫在一起。“垃圾桶幹乾淨淨,套著新袋子,應該每天都清理。衛生間的鏡子一塵不染,化妝品由低到高擺放,牙刷牙膏都朝著同一個方向,這女的是不是有強迫症?”我看向客廳的窗戶:“總覺得有點奇怪,如果

    她真是一個細心的人,為何我進來的時候窗戶會是開著的?天一直陰著,明知道會下雨,離開房間還不關窗? ”

    眼睛瞇起,我悄悄向後,脊背貼著牆壁:“有沒有可能是女人離開家之後,又有陌生人通過窗戶進入了她的房間?畢竟她的鄰居也都是些奇怪的傢伙,不能用常理來推測。”

    屋子不大,幾乎沒有能藏人的地方,檢查完廚房、衛生間後,我推開了臥室的門。

    “什麼味道?”門一推開,就有一股怪味鑽進鼻腔,像是有什麼東西腐爛了一樣。

    我摀住口鼻進入臥室,四處查看,並未找到那股怪味的源頭:“好像是從這面牆壁傳出的。”

    走到床鋪緊捱的那面牆前,我抽動鼻翼:“牆內藏有死屍?”

    向後退了兩步,我回憶建築結構,發現這面牆後面正是畫家的屋子:“腐爛味是從他家里傳出的,難道我之前的猜測是真的?他雙手拿著行凶工具,所以才無法用手關門?”手掌貼在牆皮上,這面牆壁受潮嚴重,手指用力一扣就能挖下一大塊牆皮。 本帖最後由 fc1314920ku 於 2017-12-24 07:36 編輯

coldqoomnb1 發表於 2018-1-20 13:50
第707章 形體模特

“其他牆面都沒有問題,只有和畫家屋子相連的這堵牆異常潮濕,就像是常年被水浸泡一般。”如果說這裡是衛生間或者廚房我還不會太在意,可這裡是女人的臥室,每天睡在如此潮濕散發臭氣的地方,她居然可以忍受?

    牆面的上塗料是後來刷的,和牆體本身的顏色存在詫異。

    我想要弄清楚這面牆潮濕的原因,便挑選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用指甲將牆皮扣掉。

    “這是什麼?”隨著外面那層牆皮脫落,一個手指粗細的孔洞引起我注意。

    洞孔不大,正對著女人的床。

    “高不高、低不低,不像是懸掛東西釘釘子留下的……”我半蹲下來,運用判眼朝孔洞看去,黑漆漆一片,畫家那邊的牆面上似乎糊著紅色顏料,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新刷一層塗料是為了遮擋這個小孔?”我手指劃過牆皮,用指尖觸碰,很快在另外幾個角落也發現了類似的孔洞:“不止一個,這東西到底是做什麼的?”

    孔洞正對床鋪,我把自己想像成醉酒女人,坐在床上,凝視牆皮後面隱藏的孔洞。

    “孔洞的擺列難道蘊含某種規律?”無論是誰,大晚上盯著牆上的孔洞肯定睡不安穩,也難怪女人會二次粉刷牆壁。
    “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剛才我從孔洞中看到的紅色顏料色澤奇怪,有點像……”
   手不小心按到了枕頭上,指尖傳來的觸感讓我一愣,枕頭內的填充物不是絲綿、豆皮,而是一種沒有柔韌性好似動物毛髮一樣的東西。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拉開枕頭套上的拉鎖,輕輕抖動,一大團烏黑濃密的頭髮掉了出來!

    “枕頭里藏著頭髮?那女人天天晚上睡覺就枕著這東西?”我抓住其中一縷將其提起,下面出現的場景讓我心神巨震,這竟然是一個條編好的黑色辮子!

    和成年人的手臂一樣長,用黑繩捆綁,末端散開著。

    看到黑色長辮,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店老闆曾告訴我的傳說,那個打著黑傘的女人就梳著兩條這樣的辮子。

    “好看嗎?我親手編的。”聲音是從我身後傳來的,突如其來,沒有任何預兆。我僵硬的轉動脖頸,看到那個醉酒女人不知何時站了起來,她斜靠著臥室房門,身體好似一片羽毛輕飄飄的,但是她的眼神卻讓我覺得很沉重,那一雙眼中蘊含的情感十分複雜,三言兩語根本說不清楚。

    有戒備、有疑惑、有厭惡,還有一絲難言的痛苦。

    “你……醒了?”我尷尬一笑,急忙岔開話題:“看來那醒酒藥效果挺不錯的。”

    “頭疼的要死。”女人手扶著房門,走路搖搖晃晃:“是你把我送回來的?”

    “除了我還有別人嗎?”我拿起黑色長辮:“你為什麼要編織這東西?看起來還挺嚇人的。”

    “怎麼?你害怕了?”女人輕咬嘴唇,向我走來,快到床邊時,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小腿一軟,正好朝我胸口倒下。

    一手撐著床,單腿用力,在女人倒下的時候,我直接閃到了一邊。

    她雙膝跪地,上半身撲在床墊當中。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對方似乎又刻意製造機會來引誘,送到嘴裡的嫩肉若是換個人來估計會半推半就的將其吃掉,畢竟只要是個男人都會衝動,會短時間被荷爾蒙支配。

    坦白說這個骨感女人身上有種別樣的誘惑力,她長得十分精緻,就像是一朵長在墳墓上方的玫瑰花。

    表面艷麗、散發芳香,每一片花瓣都好像藝術品一般。可要是向下深挖就能發現,它的根莖早已刺破了棺槨,正在從屍體當中汲取養分。

    這樣的女人沾不得,她內心的病態遲早會將一切毀掉。

    我沒有任何要去攙扶醉酒女人的意思,她跪了半天,保持這個姿勢,上半身轉動,側著臉看向我,眼中帶著幾分幽怨:“你可以扶我一下嗎?”

    “要是我不扶,你準備在這裡跪一輩子?”我和女人保持距離,面帶微笑。

    “一點都不懂憐香惜玉。”女人揉著跪紅的膝蓋,爬上床墊,好像一隻歸巢的麻雀,收攏羽翼,蜷縮在床單一邊。

    “既然已經解酒,那就別再裝睡了,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問你。”我坐在床沿上,不想和女人有任何肢體方面的接觸。

    “不知道。”

    我還沒問,女人就把枕頭蓋在頭上,蒙住了臉。

    這本是她無心的舉動,在我看來卻帶著一絲驚悚。

    枕頭套裡的黑色頭髮和她的頭髮混在一起,遮住了她的臉,就好像她原本就沒有臉一般。

    看到這一幕我再次想起了那個關於黑傘女人的傳說,太像了,實在是太像了。

    我猶豫片刻,沒有直接問出口,而是先找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你叫什麼名字?大晚上一個人醉酒開車也不怕開到水庫裡去,要說起來,我也算是救了你一命。”

    “那你想怎樣?要我如何報答你?”女人把枕頭拿開,攏了下頭髮,露出精緻的面容,她躺在床上,側著身,衣服滑落,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露出了白皙的肩膀。

    “報答就算了,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會住在這破地方?”我指了指受潮散發臭味的牆壁。

    “我樂意,你管得著嗎?問東問西,你是不是送我上來的時候見鬼了啊?”女人身體癱在床上,一人佔據了整張床的大部分面積。

    “鬼沒見到,不過比鬼還嚇人的鄰居倒是見了幾個。”

    “鄰居?你都見誰了?!”我話音未落,女人一下仰起頭,神情緊張,目光中隱隱有所擔憂。

    “二樓的盲人老太太,還有住你旁邊的一個怪人,兩眼全是血絲。”  我把自己進入紅樓後的遭遇原原本本的告訴了醉酒女人,她聽完後鬆了口氣,拍打著弧度並不明顯的胸口:“你運氣真好,這樓裡住的人十個里九個都不正常,結果恰好讓你遇到了比較正常的那少數幾個。 ”

    “這兩人還屬於正常的?”我不知該如何接話,在我看來無論畫家還是瞎眼阿婆,他們身上肯定隱藏有秘密。

    “跟你有關係嗎?難道你也準備搬到這棟樓裡?”女人端詳著我,手抓向我的衣服。

    我從床上站起,總覺得跟這女的說話費勁,她答非所問,似乎有意在隱瞞。

    時間有限,直播馬上就要開始,我也不准備跟她幹耗下去,直接攤牌:“能給我說說你們這樓裡每隔租戶的具體情況嗎?就先從你開始吧。”

    我雙眼緊盯著女人,想要從她身上看出些什麼,可惜收穫不大。

    “你不是京海本地人吧?”女人連山閃過一絲狐疑,不過很快就被她掩飾下去:“當地人對這鬼地方談之色變,根本不會過來,看來你跟我一樣,都是外地來京海工作的。”

    “你也不是京海人?”我有些詫異。

    “準確的說,我剛來京海三個月。”女人伸出手指,說話含混不清,還帶著幾分醉意。

    “那你是做什麼的?為何會住在這裡?”

    “你問題還真是多。”女人揉著太陽穴:“我叫白雅兒,是一個形體模特。”  “形體?模特?”我目光肆無忌憚的掃過女人的身體,線條優美、骨感,確實很適合當模特:“我看你屋里東西收拾的井井有條,手機、提包價格不菲,無論從哪方面來說你都不應該住在這破地方才對啊。 ”

    紅樓又髒又亂,她沒必要為了貪圖便宜,委屈自己。

    “我住這的原因你就別管了,再說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想住哪就住哪,跟你有關係?”女人的態度說變就變,不過從她後面這半句話裡我倒是聽出了不一樣的東西。

    一提到住在紅樓的原因,女人馬上翻臉,看來這女人和紅樓之間存在某種瓜葛,她不得不住在紅樓裡。

    腦中念頭碰撞,所有信息過了一遍,我看了眼牆上的那些孔洞,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女人從事的職業是形體模特,她的鄰居則是一個畫家,兩者的職業之間存在交集。

    “鄰居,牆壁,孔洞……”

    我隱約好像抓住了什麼,正要順著這個方向思考,卻被白雅兒的一句話打斷:“你上樓的時候,有沒有弄出很大的動靜?”

    “不算太大,只是把一樓的聲控燈打開了。”思路被打斷,我有些鬱悶。

    “你開燈了?”白雅兒雙手撐住床墊,半坐在床上:“那你上樓以後,我是說你離開一樓以後,在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的時候,一樓的聲控燈有沒有自己突然亮起?”

    白雅兒的話有些繞口,不過我還是第一時間明白了她的意思,因為我清楚記得在我上到二樓和三樓中間的時候,一樓的聲控燈,莫名其妙的亮了一下,就好像有個隱形人經過一般。

    “在我離開一樓之後,那層樓的聲控燈確實又亮了一次,當時我以為是線路老化,所以就沒有在意。”  

   我如實相告,說完後發現女人的臉色變得很差,她牙冠打顫,半晌才說出三個字:“它來了……”
coldqoomnb1 發表於 2018-1-20 13:57
第708章 食物

“它?”

    我注意到白雅兒臉色前後的變化,正要詳細詢問,她直接從床上爬起,跌跌撞撞朝房門走去,經過我身邊時,還狠狠瞪了我一眼:“都怪你,都怪你!”

    我明明救了她,不感謝就算了,還抱怨,早知道就把她扔到路邊,獨自駕車離開好了。

    不過話說回來,白雅兒這異常的舉動也說明了一件事,當時聲控燈莫名其妙亮起,確實是有東西跟著我上了樓。

    女人走到刷著大紅漆的木門旁邊,身體緊貼著房門,面朝陽台,而後關掉了客廳的燈。

    她的行為我很不理解,難道這個女人也有在黑暗中視物的能力?還是說那臟東西會在黑暗中現行?

    白雅兒向我招了招手,讓我和她站在一起。

    “你在看什麼?”

    她朝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指向陽台。

    從這個位置正好能看到對面那一片殘破的建築,烏雲壓頂,淅淅瀝瀝的雨水不斷沖刷著古樓。

    也不知注視了多久,雨越下越大,隔著接連天地的雨幕,也不知從何時​​起,那荒廢的古樓裡隱隱約約開始出現晃動的黑影。

    我擁有判眼,雖說無法完全看清楚,但我有六七成的把握,那些東西應該不是活人。

    古建築當中的影子穿行在各個房間,似乎是在尋找什麼人,其中有一道矮小的黑影,抱著一個皮球一般的東西跟在最後面。

    它跑了幾步,手中的“皮球”掉落,它想要去拾起皮球,趴在欄杆旁邊,在抱起皮球的瞬間正好抬頭看向白雅兒所在的房間。

    同樣的高度,都是四樓。

    在被黑影注視的時候,我產生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似乎錯亂了時空,某一剎那忘記了自己是在紅樓裡,彷彿自己也置身於那古舊的建築群中,而那矮小黑影的面容也越來越清晰。

    就像是站在古井之上觀看井中的月牙一般,隨著漣漪消散,一切都變得那麼真實。

    洗得發白的外衣,打著補丁,我目光上移,就要看到那矮小黑影的臉時。它忽然抱起皮球,轉身離開,隨著它的離開,那種奇怪的感覺頓時煙消雲散,剛才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怎麼回事?為何在和黑影對視時會出現錯覺?這是陣法的力量?還是地勢的原因?”我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打起了白雅兒的主意。

    我碰了碰她的肩膀,這時候她才彷彿從噩夢中驚醒,臉色煞白,滿頭細汗。

    “現在能告訴我這麼做的原因了吧?還有你所說的它到底是什麼東西?”我有很多問題要問,疑惑越積越多。

    微弱的燈光重新照亮這個並不溫暖的小屋,白雅兒癱坐在地,喃喃自語:“它跟著你進來過,只是後來又走了,不對,或許它只是在門口停留了一會。”

    “你在說什麼?能給我講講嗎?”  在我再三追問之下,白雅兒才終於鬆口:“我下面給你說的這些,你就當聽個故事好了,不要當真,也不要深究,看在你把我送回家,又沒有對我動手動腳的份上,我就給你指條明路。趁著還沒到午夜

    十二點,趕緊離開紅樓,朝南邊跑,跑得越遠越好。 ”

    “下這麼大的雨,你讓我一個人在荒地裡跑?”我皺著眉頭,看向白雅兒。

    “能跑掉就不錯了。”她從地上爬起來,酒早已被嚇醒:“知道對面是什麼地方嗎?隆昌小區!”

    “我剛到京海時聽人說起過,這地方又叫豬籠公寓,似乎是當地的禁忌,大人都不讓小孩靠近。”

     我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你只知道它叫豬籠公寓,你卻不知道這個外號由來的原因。”

    白雅兒打了個寒顫,連說話的語氣中都帶著一絲冷意:“幾十年前,京海是租界,當時華夏大地戰火燒灼,為逃避戰爭,周圍十幾個城鎮的難民都來到租界區外面,希望對方能放自己進去避難。可是尋求避難的災民太多了,而租界從一開始就沒準備讓這些人進去,為防止暴動,他們想出一個折中的辦法,建立'豬籠'寨,也就是隆昌小區的前身。”

  “這裡在租界和華夏的緩沖地帶,其實並不屬於租界,他們這麼做只是為了安撫人心,戰爭到了那種地步,他們自身難保,哪裡還會照顧別人? ”

     白雅兒指著身前的那一大片建築:“你現在看到的只是保留下來的一部分,真正的豬籠公寓佔地範圍極廣。當時難民就被安置在這裡,往往一個幾平米的單間裡都會被塞進五六個人。 ”

    “那麼小的屋裡要住五六個人?”我持有一定的懷疑,五六個人擠在一起,睡覺都伸展不開。
    “五六個人還是最開始的時候,戰爭肆虐,租界外面的難民越來越多,在生死面前,絕大多數人都是自私的,誰都想要進入租界裡避難,可是房屋的面積就那麼大,為了能住進豬籠公寓,私底下還發生過各種骯髒黑暗的交易。 ”白雅兒沒有詳細描述那些交易,似乎是太過難以啟齒。

    戰爭是苦難的根源,只要戰爭沒有結束,苦難就會不斷發酵,最後將活人逼成怪物。
  
   “豬籠公寓裡住的人越來多,有的房間裡甚至塞下了十幾個人,鄉下的豬圈你見過吧?人擠著人,吃喝拉撒,只為了活下去,可是卻活的一點尊嚴沒有,宛如家畜一般。而這也僅僅只是開始,更加慘烈可怕的事情,是在幾個月後發生的,侵略者圍困租界,切斷了糧食供給,想想看,那麼多的人沒有了吃的,他們該怎麼辦? ”  

    白雅兒的聲音有些猶豫,每一個字都是斟酌了許久才慢慢說出口的:“有的人想要離開,可是整個租界包括外圍地區全部被封鎖,離開就是死。為了活下去,豬籠公寓的人想盡了一切辦法,挖野菜,去水窪裡抓魚、青蛙,可是豬籠公寓裡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這些東西根本不夠。沒過多久,為了弄到糊口的食物,他們不惜去偷、去搶、去用身體交換,無所不用其極,很快這片位於緩沖地帶的公寓就失去了僅有的秩序,一切都崩亂了。 ”

    再往後發生的事情,我已經猜到,和飯館老闆當時透露的差不多。

    當第一縷肉香自隆昌公寓飄起的時候,一個全新的稱呼也在悄然流轉開來,這裡的人們心照不宣,用人類群體的規則制定出了一套最荒謬的生存方式。

    食物從單間裡挑選,被選中者就是食物。聽完白雅兒的話,我胸口有些發悶,時光流逝,沖散了籠罩在豬籠公寓的血腥,只留下了那一棟棟破舊的、宛如蜂巢一般的古樓,它們拖著殘破的軀體,匍匐在荒地上,彷彿正在訴說那一段病態瘋狂的過去。

    “是挺恐怖的,不過這些都過去了。”我看了白雅兒一眼:“你不是京海本地人,才剛到這里三個月,這些東西是誰告訴你的?”  

白雅兒一時語塞,並未回答我:“剛才跑題了,下面我給你說正事,十幾年前京海市被設為特區,經濟飛速發展,越來越多的人來到這裡追逐夢想,關內房價物價飛漲,商人看到了機遇,料定關外也會如此,其中就有一人貪圖便宜用極小的代價買下了豬籠公寓舊址。”  

“那人不信這些,想要推倒古樓,在確定了施工消息後,曾有很多人勸阻過他,其中就有當時豬籠公寓裡的倖存者。可惜商人被金錢蒙蔽了雙眼,一意孤行,結果沒等到開工,這個大商人就意外身亡了。 ”白雅兒繪聲繪色的描述著:“他的繼任者似乎知道其中隱秘,以難以置信的低價將這片荒地轉手賣出,而後直接出國,聽說再也沒有回過京海。這片土地的主人換了好幾個,沒一個能平平安安,最後還是上頭出面,接管了這片土地,更是有高人指點在豬籠公寓對面建起了這座紅樓,因為這里和隆昌公寓很近,原本就是隆昌小區的地界,所以此樓也被當地人看做豬籠公寓的一部分。久而久之便起了個和 隆昌小區一模一樣的名字。 ”

    “大紅色能震懾邪物,樓體外皮刷紅漆可以理解,但是起相同的名字,這就有點奇怪了。”我在心中思索:“那麼不吉利的名字,為何還要延續用下去?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貓膩。”

    “這就是豬籠公寓的來歷,至於我剛才說的它……”白雅兒偷偷朝著臥室方向看了一眼,聲音有些不自然:“其實我也沒有見過它,只是聽這裡的老租戶說起過,每到雨夜,它就會在樓道中游盪。”

    “你這跟沒說一個樣,它到底指什麼?”

    “說不清楚,總之它肯定存在,我曾聽見過它的腳步聲,還有一次……”
   
    白雅兒壓低了聲音:“它敲了我的門,在我門外徘徊了很久,那還是我剛搬入這裡的時候。”  

她說完推了我一下,臉色十分古怪:“總之,你趕緊離開吧,要是等到凌晨以後,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coldqoomnb1 發表於 2018-1-20 14:03
第709章 藝術!

“為什麼是凌晨以後?這個時間也有說法?”

    我刨根問底,白雅兒很快就不耐煩了,她朝我擺手:“你的時間不多了,我不想害你。”

    說完,她便一個人進入了衛生間,似乎是準備換下身上被雨水打濕,還沾有穢物的衣褲。

    “紅樓裡的住戶一個比一個詭異,那位京海市主播就隱藏在他們之中,要想找到其本人,我必須要弄到更多的線索才行。”

    目露疑惑,我盯著女人的背影,直到她關上衛生間門為止。

    深夜聽到樓道裡響起腳步聲,還被陌生人敲門,白雅兒在紅樓的遭遇引起我注意,同時也讓我有所懷疑。

    一個獨居的女人在遇到這麼詭異的事情后,非但沒有搬走,反而還堅持留下,她住在這裡的目的是什麼?此地到底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著她,可以讓她不顧自身安危,也要堅持住下?

    我想不明白,趁著白雅兒不注意,看向她剛才目光注視的地方。

    臥室那面潮濕的牆壁,白雅兒在和我說話的時候總會有意無意的看向那裡,她似乎心存顧忌,在害怕某些東西。

    “隔牆有耳?”我腦中的線索串聯在一起,“牆壁緊鄰著畫家的房間,白雅兒是在擔心被畫家聽到?不對……”

    我突然想起了牆壁上的那些孔洞,一個有些驚悚的念頭如閃電般劃過腦海!

    “孔洞連通了兩個房間,是不是有人在窺伺?”我第一次撕下牆皮的時候,看到後面有一團模糊的紅影,但是我以為是紅色顏料,可現在想起來,那艷紅之色向外凸起,猶如血管一般在跳動。

    “那紅絕不是顏料,是血!我看到的是一顆血紅色的眼珠!”大腦震顫,我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

    剛到四樓,我和畫家打過招呼,當時他雖說只露出了半張臉,可他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我卻無論如何都忘不掉。

    “畫家一直在牆壁另一側偷.窺!”我後知後覺,掌心冒汗,自己竟然在不經意間發現了他的秘密。

    心跳放緩,冷靜下來後,我又覺得事有蹊蹺。

    那面牆壁上的孔洞不止一個,可以從各個角度窺伺到不同的景象。

如此大膽的“偷窺”沒理由不被發現,我強忍著去查看那些孔洞的想法,走向衛生間:“白雅兒家裡所有東西都擺放的整整齊齊,打掃的干乾淨淨,可以看出這是個很愛乾淨的女孩,可就是這樣一個人為什麼會選擇住在散發臭味的臥室裡?睡在別人的目光之下? ”

    新粉刷的一層牆皮告訴我,白雅兒對於牆上的那些孔洞是知情的,明知道自己被偷.窺卻還堅持住在紅樓,連房間都不換,這其中肯定另有隱情。

    “我想我已經猜到白雅兒住在紅樓的原因了。”

    推開衛生間的門,我看著剛脫下外套的女人,盯著她骨感纖細充滿藝術感的身體,壓低了聲音:“住在你旁邊的那個畫家叫什麼?”

    白雅兒抓著剛脫下來的外套,她裡面只有一件淺白色單衣:“你問這幹什麼?”

    我進入衛生間,反手關上了門。

    密閉狹窄的空間裡,我能清楚聽到女人的心跳和呼吸:“你不用怕,他現在看不見了。”

    “你在胡說什麼?我聽不懂。”

    女人有些慌張,準備去開門,還沒等她觸碰到門鎖就被我一把抓住:“聽不懂?”

    我臉上帶著一絲戲虐:“你就是畫家的模特吧?他給了你多少錢,讓你死心塌地跟著他,住在這個散發臭味、步步殺機的鬼樓裡。”

    我每說一句話,白雅兒的臉色就難看一分,她開始掙扎,聲音變大:“放開我!”

    一手摀住她的嘴巴,我將她按在地上,然後拖入衛生間最深處。

    藉著昏暗的燈光,我打量著這個精緻的女人,她就好像是一件天生的藝術品,只可惜在她美麗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顆“腐爛”的心。

    “說吧,你喝醉的時候我掀開了臥室牆皮,和正在偷.窺的他對視了一眼,我可以確定牆後面藏著的就是他。”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什麼?偷窺?什麼偷窺?”女人力氣很小,她的反抗在我看來羸弱無力。

    “在我面前撒謊是沒有用的,我對你們之間的交易不感興趣,也不會插手,你只需要把真相告訴我就行,否則我可能會做出讓你很痛苦的事情。”我聲音冰涼不帶任何感情,拿起毛巾塞進她嘴裡,同時手上用力。

    疼痛讓女人臉上青筋暴起,我下手毫不留情,在生死危機面前任何憐香惜玉的行為都是愚蠢的。

    “現在知道了嗎?”我看見她點頭,這才取下毛巾,用膝蓋頂著她的后腰:“說吧,你和畫家到底是什麼關係?為何會住在紅樓當中?”

    白雅兒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掙扎了兩下,發現身體根本動不了,這才認命:“我承認我之前認識你口中的畫家,我住在這裡也全是因為他。”

    “果然。”女人的話印證了我的猜測:“那個畫家叫什麼名字?告訴我關於他的具體信息。”

    軟硬皆施,白雅兒終於鬆口。

    “他叫朱立,是一個藝術家,不止繪畫,他在很多藝術門類上都有驚人的才華,他是個天才,不,他是天才中的天才!”女人聲音裡透著一絲狂熱,她的描述也成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那個蓬頭垢面、滿眼血絲的落魄畫家竟然還是個藝術天才?”
  
    “我目光一轉,女人的語氣很不對勁:“你和他是如何認識的?”  

   “我在網上看到了老師的作品,很喜歡他那種直擊人性靈魂深處的風格,所以就不斷在他的作品下面留下自己的聯繫方式,希望有一天能夠見到他。”

    白雅兒並不知道,她自己現在臉上的表情有那麼可悲:“後來老師主動聯繫到了我,他想要讓我參與她的下一件作品當中,讓我成為他的模特。”  

   “所以你就來到了京海市?住到了他的隔壁?”我很不理解白雅兒的做法,那個畫家明顯有些心理變態,雖說很多天才都有瘋狂的一面,但這並不是說只要是個瘋子就一定是天才,我不認為一個偷窺者會是什麼高雅的藝術家。

    “是的,為了協助老師完成作品,我很榮幸和他成為了鄰居。”已經說破,白雅兒臉上帶著一絲自豪。

    “你剛才說你到京海已經三四個月了,什麼作品需要這麼長的創作週期?你們之間恐怕不僅僅是畫畫那麼簡單吧?”我總覺得她在隱瞞著什麼很關鍵的東西。

    “以你齷蹉的思想肯定不會理解朱老師的藝術,我們之間什麼事都沒有,我只是他的模特,他從未對我做過什麼過分的事情。”白雅兒臉貼在地上,朝我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容。

    “你說我齷蹉?那一個偷窺者能比我偉大到哪去?”我扣住她的雙手:“他每天都對著你畫畫?能讓我看看他的作品嗎?”
 
 “你們這些人永遠理解不了真正的藝術,繪畫只是表現意識的手法之一,就算再抽象的繪畫也不過是在描繪一種思維罷了。”白雅兒不屑一顧:“朱老師的藝術你們不可能理解,那才是藝術,那才能被稱之為震撼人心的創作! ”

    她臉色通紅,似乎僅僅只是談論就讓她內心激動:“我的手機裡保存有老師的作品,你如果想看的話,我可以幫你打開。”

    “躺在這裡別動,我去拿手機。”我緩緩鬆開雙手,看到女人老實趴在地上,這才離開,找到她的手機和充電器又快速回到衛生間。

    插上電源,開機,我把手機屏幕放到女人手邊。

    她點開了一個隱藏文件夾,輸入密碼後,一張張照片以日期為編號出現在屏幕當中。

    我隨便點開了一張,照片拍攝在幾年前,畫面中有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手持碾子砸向一個人腦標本。向後翻動,接下來的幾張照片記錄了醫生將人腦碾碎的全過程,這一組照片被起名叫做智慧。

    “這就是那位朱老師的藝術?”

    繼續翻看,點開第二個文件,裡面是一個蒙面男人,把豬皮縫在了自己大腿上,照片的名字叫做植皮。

    往下隨著日期推移,這位朱老師的作品越發病態和瘋狂。

    其中有一副是將嬰兒放在流浪狗身邊,鏡頭捕捉下了惡犬張口的一瞬間,這件作品的名字叫做獻祭。

    還有一張是在加長的餐桌上,一個活人標本被分屍做成菜餚放在餐盤中,而在桌子另一側則坐著一頭被套上了西裝的豬,照片左下角寫著兩個字——晚宴。

    這些根本不是繪畫、虛構出的,全都是照片,真實記錄的,歇斯底里,讓人看了膽戰心驚、頭皮發麻的照片!

    “怎麼樣?怎麼樣?!”白雅兒興奮的叫喊著,我用力將毛巾塞進她嘴裡,強忍不適繼續翻看。

    所有的作品當中,有一幅引起了我的注意,這幅作品並不是最血.腥的,但卻暴露出了一個問題。  

    我將這張叫做救贖的照片放大,它就拍攝於幾天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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