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與魔法] 劍與魔法與出租車 作者：索斯（已完成）

第四十章 火槍與火熱

　　「狂鼠」格林站在酒館的門口，夕陽從他背後射進來，為他的輪廓投上一層橙黃色的光暈。他什麼也沒說，安靜的像個雕塑。

　　趙邁站起身來，拉開身旁的椅子，伸手請格林坐下。「我一直在想你去哪裡了，現在知道你沒事就好。」

　　「一群笨蛋將我一起抓了去，費了一番口舌我才能回來。」格林咧開嘴笑笑，從他的牙縫裡依稀還能發現紅色的血跡。「那些笨賊找錯了目標，所以願意將這些東西還回來。」

　　趙邁接過鹽袋子，連看都不看，隨手扔在了桌子上。他伸手摸摸格林垂下來的右肩膀，想要知道傷勢如何。從格林齜牙咧嘴的表情看，傷勢不容樂觀。

　　「你這是脫臼了，我能給你治好。」本著朋友的朋友就是自己的朋友，矮人索克一把上前，抓著格林的手臂就是一甩。看起來似乎是胡搞一氣，但在幾聲「嘎巴嘎巴」以及「哎呦喂呀」之後，格林已經能抬起肩膀，正常活動一下了。

　　「謝謝，這位矮人先生，你的手藝真不錯。」

　　索克呵呵一笑，鬍子微微翹起。「這不算什麼，我原來掄礦鎬，經常脫臼，已經久病成醫了。你這幾天注意不要用力，多多休息。」

　　趙邁也點點頭，「格林，多謝你，一起坐下來喝一杯。我通用語不好，還需要你幫我解說一番。」

　　「行，這也是我的工作，你付了錢的。」

　　矮人想起正事來，把自己的火槍放到桌子上。沉重的金屬管發出沉重「砰砰」聲，嚇得趙邁還以為走火了。反觀格林卻沒有反應，看來他的確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你說你認識火槍，我是不太信的。之前在商人那裡也沒見過你，所以我必須得考考你才行。」矮人索克對自己的發明很驕傲，就算「麥克」是他願意去認同的人也不能放低標準。「你知道這東西怎麼用嗎？」

　　說真的，趙邁沒打過槍，至少用爆炸物推進的槍是真沒用過，至於水槍以及……什麼的那都不算。可就算是實踐能力為零，他的理論知識也遠遠超越這個世界。

　　端起槍來，那熟練的姿勢讓矮人都有些羨慕。用手掂了掂重量，然後平端到眼前看了看，沒有瞄準具便只能盲打了。這把槍採用了後裝彈，就像真正的雙管獵槍一樣，打開一個機關就可以將槍管向下折。

　　「你都往裡面裝什麼，可以讓我看看嗎？」

　　矮人從身後掏出一個小包，打開後放在趙邁面前。格林也好奇地湊過來看，但是從這一個個圓球和小紙包裡也看不出什麼端倪。

　　用手捻了捻紙包，趙邁發現它們都有些潮濕，打看一看果然不出所料。「這都濕了，你怎麼可能將鐵球發射出去？」

　　「這種東西怕水？」索克一臉的驚訝。

　　一問才知道，矮人索克一直生活在地底，之前從來就沒見過下雨，工作的地方也遠離水源。他在獲得了這種可以爆炸的藥劑後，只是根據工匠的直覺進行改良加工，從來就沒做過環境測試。索克在地面旅行的時候，見到下雨興奮不已，於是就把火藥淋濕了。如果這還能被火繩點燃，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這把槍還有非常多可以改進的地方，從發射機制、裝填、彈藥、密封等等方面。這不是一個一蹴而就的事情，我認為它可以作為一項終身工作來做。就算是以矮人的壽命來說，想要完善這種武器也需要一兩代人。」

　　索克最希望聽到的就是這句話——這是一項偉大的終身事業。他自認為是一個天才工匠，但是製作刀劍和錘子並不能讓他產生太多成就感，因為這些都不是他發明的。唯獨這柄火槍，如果它很有前途的話，那麼鑽研下去，是很有可能讓自己成為一代宗師的。

　　「我不是個工匠，只能從使用者角度來說說。」趙邁對矮人說道：「這把槍，你現在的操縱是打開機關，裝填彈丸，塞上火藥，壓上火繩，端起來之後再瞄準，這一套動作是不是太繁瑣了？如果你能用防潮易燃而且殘渣少的紙，實現將彈丸和火藥配裝好，豈不是很方便？」

　　「那樣，火藥和彈丸不就混合到一起去了？方向就很難保證了。」

　　「你可以將它們包在一個紙筒裡，中間用一層紙分隔開來。拿顏料標示出頭尾，防止裝反了，這樣一來不就全解決了？」

　　矮人恍然大悟，嘴巴張成標準的鴨蛋形。過了幾秒鐘之後，他用手托住自己的下巴，這才能把嘴巴閉上。

　　就算是痛飲一桶美酒，也不會讓索克有這種醉醺醺、暈乎乎的感覺。他覺得自己心中靈感如同火山爆發一樣猛烈，雙手、雙臂、全身的肌肉都在顫抖，就想盡快開始工作。「你這個說法太對了。」

　　「我只能提出一些改進建議，至於能不能做到我也不太清楚。」趙邁非常坦誠地說道：「再比如，你可以加上瞄準機構，兩個固定的突起就可以，這樣便可以用眼睛瞄準，知道槍口的方向。弩和弓箭都做不到這一點，也許這就是未來發展的方向呢。」

　　矮人再次張大了嘴巴，他心中對趙邁的佩服已經無以復加。如果他還能提出更好的想法，我就把他當做一輩子的導師，矮人索克心中已經有了這樣的念頭。

　　「事實上，我剛剛又有了一個想法。」趙邁指著火繩部分說道：「你為什麼不用固定上鐵片，然後用燧石去撞擊。只要一個簡單的拉伸回彈裝置，就能解決打火的問題。當然，如果能用魔法加熱鐵片，需要點火的時候就探過去，你連火繩就都省了。」

　　「請允許我叫你一聲老師。」索克跳下椅子，繞著桌子砰砰砰衝過來，一把抱住了趙邁的腰。被泥石流壓住是什麼樣的感覺，趙邁這次算是知道了。心肺胃三個器官正在向喉嚨中湧，腸子快要被向下擠出去了。可恨的是，儲備糧在一旁歡快的搖尾巴，吐著舌頭一臉興奮快樂的樣子，也不過來施救。

　　最終還是格林說了句話，矮人才松開趙邁。「老師，你給我的啟發實在是太大了，我現在就想去實踐這些想法！」

　　趙邁順了順氣，同時斟酌了一下語言，然後對矮人說道：「我也就出出主意，動手能力很差，最多能在你設計的時候幫你出出主意。如果有鐵匠鋪，你覺得你用多長時間能再造出一把槍。」

　　「呃……如果材料齊全的話，我是指爐子、鐵砧、模具以及幾個幫手……兩三天吧。」

　　「那還等什麼？」

　　這是一股無以倫比的熱情，矮人索克還是第一次在別人身上感受到。他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回報這種認同感。「我很樂意，很樂意，可我身上只剩下二十多個金幣了。」

　　「都給我，我來解決這個問題。」趙邁說道：「你就放心吧！」

第四十一章 跨界合夥人

　　矮人一臉天真的將自己的錢袋子拿出來，想都不想便扔給了趙邁。格林半張著嘴巴，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最終還是嚥了下去。

　　在享受完智商上的優越感後，趙邁便心滿意足。他對格林說道：「格林，你能拿回這袋鹽，是出乎我意料的事情。不管你是怎麼做到的，我都非常感謝你。所以，這袋鹽當中，有一半是你的了。」

　　格林在自己最風光的時候，每局牌桌上的賭資都有上千金幣。這袋子鹽的價值雖然不低，但也達不到那個程度。他所在乎的其實和矮人索克沒什麼區別，都是別人的認同，只是他更有社會經驗，也不像矮人那樣痴迷一件事物。

　　所以他會問：「為什麼這樣做？」

　　「因為這袋鹽的丟失，我的疏忽大意佔到一半責任。你追回了鹽，也就追回了這一半責任，自然應該分得相應的部分。至於另外一半，你幫我賣掉，然後加上矮人的錢，去租一間鐵匠鋪，購買相應的材料。」

　　隨後，趙邁打開矮人的錢袋，從裡面翻找了一番，拿出一枚金幣來，這自然就是那枚命運金幣。「至於我，我就留下這枚金幣好了，算是我出主意的報酬。就算是親兄弟還要明算賬呢。」

　　矮人舉起酒杯，大叫著：「為了友誼！為了事業！」

　　格林琢磨了一下，如果自己總是給人做跑腿的活兒，過不了太久就會厭煩，說不定又會手癢回到賭徒的老路上。眼下豈不正是一個好機會，可以改頭換面做一番事業。矮人索克是個全身心關注技術的匠人，純真而熱烈；「麥克」見識廣泛，腦子靈活，關鍵是為人處世公正慷慨，是一個可以信賴的人。自己沒什麼長處，但是卻懂得人情世故，能夠將方方面面都打理好。三個人正好互補，攜起手來是個不錯的組合。

　　「我拿這半袋子鹽，本來就不合適，但是推辭一番也有些矯情，不如也換成錢投入進去。」格林對趙邁說道：「現在天色還不算太晚，我能在工會關門之前搞定這件事情，然後連夜去聯繫鐵匠鋪，到了明早應該就能開工了。」

　　趙邁有些詫異，於是指著鹽問道：「這很好處理嗎？」

　　「我一開始不知道你要出售什麼，以為比較麻煩。後來知道是這種東西才知道多想了。這些又不燙手，沒人關心或者在乎是哪裡來的。而且是個人就需要鹽，不愁銷路，滿足條件可以直接委託行會掛牌銷售。行會會收取一定的佣金，但是卻能立刻結清貨款。鹽這種商品有過往行情可以參考，估價大家心裡都有數，行會也不會坑咱們。」

　　「那就這麼定了。你去忙，我翻一翻詞典，爭取把專業相關的詞彙先掌握，然後和索克一起列一張單子，看看還需要買什麼。估計今晚要徹夜工作了，不過……」趙邁舉起杯子：「為了咱們！」

　　「為了咱們！」三個杯子砰地一聲撞在一起，泡沫漫天飛舞，不分彼此。

　　三個人分頭行動，「狂鼠」格林去聯繫各項雜事，另外兩個則在酒店忙碌起來。矮人索克認為趙邁是導師也是朋友，自然不會客氣，要他請客吃肉。「我需要大量的食物，將體力補充起來，最好還能有所儲備。人類的鐵匠鋪我早先看過，比我們矮人的差遠了，所以我得吃飽喝足，才能幹好活兒！」

　　「這沒問題。」請人吃飯是中國人喜聞樂見的活動，可能還可以加上一個「最」字。「這次你多吃些，如果能順手給我造一把火槍就更好了。」

　　「那沒問題！」矮人索克嘿嘿笑著：「你是需要一把火槍防身，你太弱了。」

　　「哈，怎麼是個人就說我太弱了，有那麼明顯嗎？」

　　「真的，一看你就是讀書太多，嚴重缺乏鍛鍊。為了使用火槍，你還需要鍛鍊一下臂力，至少得把肩膀練到像我一樣粗。」

　　「大象腿都沒你那麼粗！」

　　「大像是什麼？」矮人撇撇嘴：「算了，大像是什麼還真不重要，我又不關心小動物。」

　　「我關心啊。再過五天我就要開始德魯伊的訓練了，到時候就要學習那些動植物的知識，然後還要學習魔法。變強可不是只有鍛鍊身體一條路子哦。」

　　「德魯伊！那還真要祝賀你。我們矮人也有地底德魯伊，幫助我們開拓洞穴，維持地下的生態環境，提供糧食和肉食。沒有他們，我們連飯都吃不上！德魯伊很厲害的！」

　　「我現在請你吃飯，算不算是德魯伊了？」

　　「哈哈，這不算，這絕對不算。」矮人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最多算那麼一點點。」

　　看著矮人能用粗短的手指穩定地比劃出一根頭髮絲的縫隙，就知道他絕對是一個好鐵匠，於是放下心來。

　　趙邁翻開老天使留給他的詞典，第一次覺得這本詞典實在是很強大。以前只是找一些日常詞彙，當翻到各種化學製劑等專業詞彙的時候，這裡居然也有翻譯。不僅如此，它還細心的列出了如何讓本地土著能夠準確理解這些詞語的方法。

　　比如在「碳」這個詞彙下面，木炭、煤炭、焦炭等，都配合著整段文字來描述這到底是是個什麼東西，甚至還提到了一些製備方法。其中有一些通用語趙邁並不認識，但看上去很像是某種煉金技術的詞彙。

　　摘抄下整句話，然後一個詞一個詞的學習，雖然這不等於具備了動手能力，卻也可以幫助理解這個世界的煉金思想。是個愛好讀網文的宅男都知道黑火藥，這已經成了「征服異界，科技碾壓」的不二選擇。當然，趙邁不認為失去了工業化體系的支撐，黑火藥在流星暴面前有什麼碾壓能力。就算能把空天武器用出來，面對跨位面打擊又能幹什麼呢？

　　靠這東西在魔法位面來征服世界，純粹是做夢，唯一的用處是製造武器自保，讓他能相對安全的渡過「新手期」。是個人就知道自己戰力太弱，就算能夠開心的扮豬吃虎，但說回來，總扮成豬，這會變成神經病的。

　　看看正在狂吃海塞的矮人，趙邁思考了一下，還是堅持之前的打算，暫時不把配方和加工工藝告訴他。往大裡說，一方面是擔心自己洩露的太多，萬一引起某些神靈的注意就不好了。往小裡說，自己也不好向矮人解釋自己是怎麼得出配方的。看樣子，索克不會停止研究，自己也別限制了他的思路。

　　沒有火藥，這個世界也有人為的爆炸方法，自己何必操那麼多心。

　　一邊想一邊寫，用亂七八糟的東西掩蓋真實的配方，趙邁也列出一張單子，看看能購買到多少。

第四十二章 三個火槍手1

　　在趙脈的「建議」下，矮人索克準備同時製作三把火槍，每一支都是雙筒的構造，槍管直徑也一樣。格林希望自己的武器能夠小一些，最好不要超過匕首的大小，絕對不能比短劍大；趙邁希望能比那稍大些，自己加裝個刺刀好當做短矛使用。

　　加裝刀具的思路再次啟發了索克，矮人猛地一拍腦袋，決定在自己的大個火槍上安裝錘頭，發射完後當做戰錘使用。

　　「你這樣會影響平衡的吧？前段那麼重，端起來豈不是很費力？」趙邁不解的問道。

　　「啥？」索克沒聽名清楚。他正在租來的鐵匠鋪裡檢查工具，幾百斤重的鐵砧被他雙手抬起來，輕鬆平穩地挪了個地方。

　　趙邁擦擦突然冒出來的汗，嗯，一定是旁邊的爐子太熱了。「沒事，我是說這裡的工具夠用嗎？」

　　「差不多吧，人類鐵匠鋪也就這樣水平了。我去看看生鐵的品質，你在這裡先坐一會兒。對了，別亂動，我都按照習慣把東西擺好了。」

　　趙邁搖搖頭，表示自己絕不會亂動。看著這個鐵匠鋪，不由佩服格林的辦事效率。索克吃飽一頓飯的功夫——其中包括四隻雞、兩條羊腿、整桶麥酒和一盆子土豆——格林就賣掉了鹽，租好了鐵匠鋪。現在他正拿著趙邁列出的單子，趁著幾個出售煉金物品的商店（黑店）還沒關門，儘可能一次性把東西備齊。

　　原本不用這麼急的，可聽說趙邁五天後要去參加德魯伊訓練，他的勁頭就上來了。按格林的話說：「這個時候能幫上你忙，辛苦些也不算什麼。」

　　「哎呀，這裡的火爐溫度可能不夠。我在楊德霍夫使用的是岩漿熔爐，只有那裡才能打造出足夠堅固的鋼鐵。」

　　「楊德霍夫，那是你的家鄉嗎？」

　　矮人用鼻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的吐出來，臉上有著幸福的表情。「那是我最愛的地方，就算是大家不支持我打造火槍也一樣。楊德霍夫坐落在連綿的思緒山脈之下，從這裡出發的話，一路向東走，渡過一座大湖、翻過一片山嶺、再穿過一片平原就到了。我肯定是要回去的，帶著新的思路，帶著你們的祝福，想我的家人證明自己的想法是沒有錯的。」

　　「有機會我一定去你那裡看看。我還沒見過矮人的城市是什麼樣子的呢！」趙邁決定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幫助索克，他想了想之後說道：「火爐的溫度，我試試，應該會有辦法。」

　　雖然不確定地球上的物理、化學在這個世界到底能起到多大作用，但趙邁認為將燃燒用的煤炭磨細，變成粉塵狀應該能夠促進燃燒、提高溫度。這是一項力氣活，但還不至於非得矮人索克那麼大的力氣才能勝任。趙邁左右沒事，就接過了這項工作。

　　格林不一會兒就回來了，他雇了個小車，推著整整兩袋子材料。「剩下還有一些錢，不過我建議暫時留在手中，以備不時之需。」

　　「這是個好主意，就這麼辦吧。過來一起幫忙，把材料和用具都準備好。索克正在養精蓄銳，他說還要祈禱一番。咱們兩個先把能做的多做些，沒問題吧？」

　　格林覺得沒什麼問題，不就是把大塊煤砸爛，然後儘可能碾碎嗎？鐵匠鋪相鄰的店這個時候都關門了，就算是砰砰乓乓幹活兒，也不會影響誰睡覺。他看趙邁對矮人的火槍很重視的樣子，自己的興趣也被提了起來。

　　在證明粉末狀的煤炭能夠達到更高的溫度，大家的熱情進一步高漲起來。在不同的溫度下能夠得到不同的金屬，趙邁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知道溫度越高就越好。風箱並不算什麼太高深的東西，其中的關鍵不過是一個只能單向打開的擋片。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這句話想翻譯成通用語是絕無可能的，但不影響大家理解其中的道理。

　　第一天的工作主要是確定工作環境，然後繪製工藝圖，安排分工。矮人有些不解，自己從來都是有了激情就干活，困了累了喝麥酒。不過趙邁堅持要讓矮人養成良好的工作習慣，只有把設計圖傳下去，能夠讓更多的矮人明白其中的道理，才能真正將這件事做成事業。

　　但實際上，設計圖更多的是為了讓趙邁有機會往裡面塞「私貨」。關於各種槍械的結構，他在網上看過很多，依葫蘆畫瓢還是能提出許多建議的。由於這次製作的其實仍舊算是獵槍一類，並不需要什麼往復、自動上彈、拋殼的複雜設計，所以焦點還是集中在如何點火、如何更快的裝填上。

　　「好鋼要用在刀刃上，而裝彈、點火和密封則是火槍的刀刃。」趙邁說起理論來一套一套，索克和格林只有點頭聽的份兒。「咱們使用紙殼彈藥，就可以在槍膛末端留一根尖刺，紙殼放進去就會被扎破，露出裡面的燃燒藥來。不過問題是如何能準確地把火點到藥粉上。」

　　格林聳聳肩，這明顯不是他的強項。他決心做好聽眾和僕役，其他就不操心了。矮人似乎心有所得，用手指在桌面上寫寫畫畫。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來說道：「我有個好主意，說出來你幫我參考一下。」

　　矮人的辦法是利用符文法術，可以將燧石鐵片相撞產生的火花準確傳遞到槍膛底部，頂針的尖端。這會增加一部分成本，主要用來購買紅寶石粉末等材料。不過好鋼用在刀刃上，這句話矮人也非常贊同。「這樣做就不怕下雨淋濕火繩了。」

　　「如果你能更進一步，直接用金屬彈殼多好，那樣就完全不怕水了。」趙邁說到：「你做好圓柱形的彈殼，低端中心開一個小孔，從那裡灌藥進去，然後用薄薄一層蠟封上。只要裝彈藥的時候用力些，臘也可以被戳破，一樣能夠點火不是嗎？」

　　「導師！就按你說的辦！」矮人高興地又蹦又跳：「金屬殼，金屬殼！這才是我們矮人的最擅長的領域！」

　　趙邁擦了擦汗，成功把私貨加進去了。如果再這麼搞下去，說不定栓動步槍什麼的很快就能出來了……這個世界有自己的知識，就算趙邁不知道雷‧汞，爆炸‧藥什麼的到底怎麼配，但一個完整的科技樹（或者叫魔法樹），總有另外的解決辦法。

　　現在的關鍵，就是矮人的手藝到底達到怎樣的程度。趙邁看著鐵匠鋪裡的工具，不知道怎麼才能打造出合格的槍管……

第四十三章 三個火槍手2

　　「什麼，你說為什麼不先做鐵皮，捲起來之後在粘合？人類是這麼做的嗎？」矮人索克滿臉的不可思議，揉了揉鬍子之後說道：「從形狀上來看應該沒問題，但那肯定不夠結實。不是我吹噓，我見過人類工匠的武器，對我們來說大多都只能算是廢品。」

　　矮人索克看不起的是這個世界的人類工匠，又不是地球上的，趙邁一點都沒往心裡去。矮人的工匠再強，能有萬噸鍛壓機的威力嗎？

　　看格林的樣子，似乎也認同矮人工匠遠比人類工匠好這個事情了。如果矮人索克的火槍打響了，或者他拿出來的只是普通刀劍，內波鎮的商人們也會以貴賓的規格來款待他，怎麼也輪不到趙邁撿到這麼個寶貝。

　　三個人對著列表再三檢查，確定所有東西都準備就緒，於是就分頭忙碌起來。矮人索克首先要製作模具，他跳過了先使用木模、再製造泥模的方法，直接用大塊的岩石打造。矮人非常善於使用岩石工具，在這方面他的確有可以稱道的能力。

　　趙邁則神秘兮兮地拿著一箱子煉金原料，開始製作顆粒火藥。單論爆炸威力的話，粉末火藥的燃燒更迅速，瞬間釋放的力量更大。但是子彈在槍膛中需要一個持續的推力，尤其是在密封還沒達到標準的時候，更長的燃燒時間能產生更高的初速。趙邁唯一沒法確定的是顆粒大小、子彈重量和槍膛長度的關係，這裡也很難做到標準化、精確化的實驗，所以大體方向有了，剩下的就交給命運吧。

　　「負責工匠的是哪個神靈，我需不需要向他祈禱一下？」

　　「哦，這件事情我已經做了，你不用操心。」格林在工匠方面幫不上什麼忙，但這種小事他從不遺漏。

　　除了向神祈禱、敬獻供品，以及購買三餐之外，格林還要處理三人組對外的聯絡。壁爐酒店遭竊事件還沒有完全收尾，總要抓住盜賊才能交差。胖老闆生怕從自己店裡傳出住客被偷的事情——酒客被偷他並不很擔心——所以他正在督促鎮子的治安官盡快結案。

　　盡快結案，倒不是盡快把東西找回來。格林清楚這些商人的要求，配合他們與苦主盡快達成協議。抓到小偷追回寶物，實在是太麻煩了，一般這種事情都會去找本地的盜賊行會，讓他們拿出一部分錢來買個平安。

　　於是治安官就會對苦主說：「賊我們已經找到了，他們抗拒逮捕，被我們打死。你丟失的財物沒有發現，他們可能已經脫手。不過我們找到了一些贓款，可能你丟失財物被販賣的錢也在裡面。這些盜賊還和其他幾宗案子有關係，所以這些錢不能都給你。你再說說，你到底丟了什麼來著？」

　　不管說丟了什麼，只要不是不值錢的東西，治安官都會拿一些金幣出來交給苦主。單純就趙邁這件事情，鹽已經追回來了，治安官拿出來的，不論多少不都是淨賺？至於格林在盜賊巢穴中找到了什麼，趙邁明說那與他無關，連知道都不想知道。

　　回過頭來再說鐵匠鋪的事。由於跨越了兩個世界，在這裡也就沒必要複述顆粒火藥的配方的配方的配方和製造方法了。反正等趙邁忙完他手頭的那些東西，索克的模具也做好了。格林回來之後，三個人齊心協力，開始熔煉鐵水。

　　趙邁負責拉風箱，格林負責添煤粉以及抵工具，索克專心控制鐵錠。其實只有矮人是真正出力的，其他兩個忙活的都是邊邊角角。

　　「溫度還是略有不足，能再高一些就好了。」矮人有些惋惜地看著爐火。

　　「格林，直接撒一把碳粉進去！」趙邁拼了老命的拉風箱，舌頭和儲備糧一樣吐出來老長。

　　撒碳粉起到了效果，驚喜的目光從索克眉眼間迸發出來。他雙手用力搓動，血紅色的光芒從他的掌心發出，然後沿著手腕、手臂一直向上，直到覆蓋了他的手肘。

　　「這是什麼，矮人的法術嗎？」趙邁剛開口詢問，就被格林「噓」了一下：「別打攪他。」

　　鐵水灌注到模具裡，然後索克便趴在模具外面側耳聽了聽。他用手指關節敲打模具，然後拿起錘子到處敲敲。趙邁瞪大了眼睛看著，完全猜不出來他在做什麼。

　　矮人就這樣聽一聽，敲一敲，晃一晃，不斷重複。過了一小會兒，他兩手抓著模具，用力向外一扯。石頭裂成了滿地小碎片，一根粗且長的槍管出現在大家面前。

　　鐵還沒有完全降下溫度來，現在仍舊是紅色。矮人也不用鉗子，居然直接拿手抓了起來。那層紅色的光芒稍微消褪了一些，但也保護住他的手不受高溫傷害。做什麼工匠都要追求個手感，矮人有辦法直接抓燒紅的鐵條，誰能和他比手感？

　　這根足有兩米長的槍管就像一根長棍，在矮人手裡翻來覆去的轉。拿起鉗子畫上一個標記，看來是之後需要截斷的位置。索克示意趙邁和格林後退些，然後施展了矮人的工匠法術。

　　這個法術給人的感覺是非常拉風，光影特效可以給十分，但的確完全看不懂他在做什麼。鏗鏘有力的矮人文字凌空出現，然後沿著矮人赤紅的胳膊前進，最後被手掌壓進鐵管裡面。同時，索克舉起大錘子，乒乒乓乓敲了起來，或輕或重，或正或斜，有時還在錘子接觸鐵管的一瞬間帶上旋轉的力道。

　　這樣難道不會把中空的管子砸彎嗎？如果內壁出現一個凸起，那就很容易炸膛啊……趙邁在一旁乾著急，想要出言提醒卻也找不到機會。矮人索克幹活時自有韻律，連讓別人插嘴的空隙都不留。

　　似乎是覺得管子還不行，矮人索克時不時還會把管子重新插到火爐中去。「加熱量，加碳粉！」渾厚的聲音不斷響起。不過這一會他說的是矮人語，格林翻譯一下之後趙邁才能明白。都說生活是最好的老師，趙邁學會的頭兩句矮人語就是「加熱量」和「加碳粉」。

　　索克反反覆覆敲打了半天，管子外壁依舊凹凸不平，這時就連格林也有些摸不到頭腦。兩個人類蹲在一旁，時不時拿起麥酒喝一口降溫，耐心的等待著。

　　「行了！」矮人把鐵管浸在水槽裡，仍舊摩挲個不停。他胳膊上殘留的紅光也逐漸消褪，變回正常的樣子。「讓我們休息一下，吃點東西吧。」

　　趙邁忍不住好奇，等管子涼了之後就拿起來。光潔漂亮的鐵管完美無瑕，沒有任何凹凸和缺陷。他只能佩服著，然後撓撓頭，感嘆一句：「魔法真神奇……」

第四十四章 三個火槍手3

　　鐵管的狀態讓矮人很滿意，在胡吃海塞一番後，他又藉著這股勁頭，製作了一些鑄鐵件。據說這些都會在經過切割、鑽削和打磨後，變成槍支所用的零部件。趙邁看成品還能看出些東西來，看著鑄鐵件卻一個都認不出來。

　　這也就是說普通人看到的只是石頭，藝術家看到的卻是雕像。如何從平平無奇中展現精巧，那便是真正的藝術。無疑，矮人正在做的事情就是一門藝術。

　　接下來的工作趙邁和格林就插不上什麼手了，只能等矮人自己完工。趙邁抓緊時間繼續學習通用語，格林也抓住最後的時間教他。

　　「狂鼠」格林在語言上很有天賦，不僅學得快，而且能夠惟妙惟肖的進行模仿。從別人說話的語氣中，他能比一般人聽出更多的情緒信息。

　　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一個不經意的抖動，他都能夠迅速並且準確地解讀。在牌桌上這個能力無往不利，但碰上了趙邁卻有些力不從心。對格林來說，趙邁來自一個完全不同的地方，身體語言所表達的意思有很多差別，而且趙邁的母語對他來說如同天書一般。不論是通用語、精靈語還是矮人語，這些文字全都是字母基礎構造，使用思想上是一致的。漢語所使用的的方塊字，每一個都彷彿是魔法紋章，格林看了幾遍之後就完全失去了學習的信心。

　　據說通用語最好學，笑著入門笑著畢業。矮人字母最好認，但是歷史太悠久，居住在洞穴中導致矮人互相隔離，文字也分別發展，相當於方言太多，所以是笑著入門、哭著畢業。精靈文字太孤高，他們有的是壽命學習，但是其他種族卻沒那麼方便。不過精靈文字最終都化為優美，所以有人說精靈語是哭著入門，笑著出來。

　　格林說，漢語，是那種還沒看到大門就已經哭死的語言。他因為不想死，所以放棄學習。

　　第二天很快過去了，第三天的黎明第一把槍做好了。格林的手槍體積最小，能夠容下的部件最少，反而簡單一些。粗糙的金屬表面還沒有經過打磨和修飾，意外地有一種粗獷的感覺。

　　這是一把標準的雙管「手炮」，粗壯的槍管和短小的握柄很不匹配，不過格林要求體積優先考慮，所以也只能做成這副模樣。趙邁翻來覆去看了半天，不得不承認這把手炮有一種異界獨有的美。

　　「索克，格林，我剛剛想明白一件事情，你們聽了之後要記得保密，一般人別告訴他。」趙邁又準備開始夾私貨，說道：「我有種感覺，槍本身並不是最重要的，彈藥才是。我想出來兩種……三種彈藥，你們看看怎麼樣？」

　　他用紙筆畫出了散彈、扁平彈頭和圓錐彈頭。「一旦發射出去，能打出什麼效果來，還不都是看彈頭的？之前裝的那種圓球彈丸可能威力小一些。我這兩天一直在琢磨，既然已經確定用定裝金屬彈殼，為什麼不把彈頭改一改呢？」

　　矮人捏著鬍子想了想，然後說道：「這樣一來製造起來就更複雜了，會變得很貴的。」

　　「我們的目標難道不是製作傳世神兵嗎？哪一個神兵會便宜？」趙邁聳聳肩：「如果有辦法能讓長劍的威力提高一半，就算是造價提高十倍，我想也有人要吧。」

　　「沒錯，的確是這樣。」格林附和道：「只有造得出神兵，才會成為工匠大師的，不是嗎？」

　　矮人索克被說服了，他開始製造子彈。由於彈殼發射完了就沒用了，所以也不用鑄模，鐵皮卷兩個試試效果再說。格林考慮到自己的武器都是近距離防身，所以選用散彈。他相中了趙邁描述的「一打一大片」的效果，準備試驗試驗。

　　火藥是現成的，矮人的手腳又很麻利。第一次發射在當天中午進行，結果並沒有點火成功。查了一圈原因，認為是彈殼底部太厚，封臘沒被扎透。

　　第二次發射就在當天下午，這一次成功了！打出去的散彈在木頭靶子上留下一堆密密麻麻的小點，從撞擊程度看，這槍的威力不遜色於手弩——況且這是面殺傷。

　　既然證明這種思路是可以的，那麼矮人就開始打造第二把槍。他把另外兩個人趕出去，準備自己通宵干。

　　「不成，你必須睡一覺了！」趙邁非常堅持：「你去好好休息，我們就能放下心來。說不定一放鬆，腦子就活泛了，給你出個新的好主意！」

　　如果說別的，矮人絕對不會聽，可為了槍械的事情，他就頑固不起來了。就在鐵匠鋪，三個人呼呼睡了一大覺。期間格林起來一次，據說盜竊的賠償金來了。

　　「這筆錢你必須拿著。」格林對趙邁說道：「反正也只有一百金，拿著零花用吧。」

　　似乎是有了手炮，「狂鼠」的底氣都足了起來。他還勸說趙邁不要退掉壁爐酒店的房間，算是給胖子老闆撐撐場面。

　　趙邁並不在乎這個，他聽著矮人幹活的聲音，期盼著能見到自己的武器。不過在第三天傍晚，做出來的卻是矮人的重錘長槍。

　　怎麼看，這東西的本體就是一柄雙手戰錘，只不過把手有點弧度。槍管就是錘柄，槍口隱藏在錘子頂部。如果耍弄這把錘槍，趙邁一定會拗斷自己手腕，格林說不定會再次肩膀脫臼。矮人索克卻能信手掂來，輕鬆單手平端這把武器，進入發射姿勢。

　　「別著急，麥克，我算好時間了。」矮人胸有成竹的說道：「經過打造手炮和錘槍，我又積累了一些經驗，能讓你的武器更輕便，更好用。畢竟你在我們三個當中，身體條件是最弱的……」

　　「謝謝你的實話實說……」趙邁無奈的笑笑，擔心自己的武器做不完。

　　「明天凌晨的時候，你的槍就能做好了，然後我從你的槍開始，進行精細的調整，之後再製作足夠多的子彈。」索克拍拍格林，對他說道：「他需要離開這裡去德魯伊森林，咱們兩個沒急事，所以精雕細琢的活兒往後推推，你不介意吧？」

　　「我沒任何意見！」格林笑著回答。

　　實際上，矮人將最後的作品拿出來，比預計晚了一些。黎明的朝陽已經出現，曙光灑在三人肩頭。在他們中央，一柄約有半米長的雙管霰彈槍安靜地躺在桌子上。矮人充分考慮到持握的方便程度，創造性的在槍口下面安裝了自動翻轉探出的刀鋒。不論是射擊還是變成短矛形態，這把槍基本都能保持平衡。

　　「我改進了握柄，你可以單手使用這把武器，裝填的時候要用雙手。不過其中一隻手僅僅是負責抓住槍身，所以不耽誤你使用盾牌什麼的。」索克開心地笑著，對趙邁說到：「我還需要給你改一下平衡，不過先要做一些子彈出來，試試手感什麼的。」

第四十五章 簡單的需求

　　就在三個火槍手為自己的新裝備忙碌的時候，德魯伊約瑟夫來到了遊俠卡爾的家中。很可惜，當他到達這裡的時候，一個人都沒有。不僅是遊俠不在家，索魯、狗肉和長蟲也沒有留下來。

　　遊俠大樹的小動物們從德魯伊身上嗅到了熟悉的自然氣息，也不怕他，但也沒有圍上來，依舊安靜平和的做本來在做的事情。看家的大白鵝叫了兩聲，不過也沒有衝上來進行驅趕。約瑟夫自己爬上了樹洞房間，看到遊俠將自己常用的武器都帶上了。

　　牆壁上原來還掛著三個水壺，現在也都不在了，說明卡爾進行的是一場長途旅行。約瑟夫大概能猜出他是去幹什麼，十有八九和毒蛇崖堡的變故有關。

　　「為什麼不等我呢？今天正好是每年會面的日子啊？」約瑟夫想了想，猜測這可能與索魯有關。「也許卡爾是想鍛鍊一下半獸人，所以和他一起去了。難道我還會耽誤半獸人的成長嗎？」

　　仔細想一想，還真有可能是這樣。約瑟夫是農夫森林德魯伊中為數不多的大師，內部給他的稱謂是「無間大師」，意思是能與任何存在保持沒有間隔的親密狀態。就算排除掉他身居心靈感應異能的加成，約瑟夫依舊是一個治療、戰鬥、變身和動植物知識方面的全才，唯一的缺點是沒有固定的強力動物夥伴。

　　卡爾和約瑟夫的本領各有千秋，但綜合實力上約瑟夫還是要高出幾籌。若是參加冒險，索魯很可能陷入沒什麼事情做，也遇不到什麼大危險的境地，哪還能得到鍛鍊呢？約瑟夫想了想，這可能是唯一的解釋了吧。

　　毒蛇崖堡一直是德魯伊社區重點關心的區域，那裡每年都會出現邪惡的暗影生物，傷害前往那一地區的旅行者。經過多次努力，毒蛇崖堡的問題都沒能得到根治，還好沒有出現愈演愈烈的情況。

　　不過今年不同往日，一則令人擔心的預言出現在德魯伊的自然之夢中。黑影有了實質，邪惡獲得血肉，燃燒的森林，升騰的灰燼遮蔽天際。無間行者社區的長老們探討之後，認為這次預言很有可能將會成為現實，而且是那種可怕的人間災難。

　　兩位長老南下，和其他德魯伊社區建立聯繫，一方面是預警，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獲取更多的信息和情報。兩名長老帶領兩支隊伍，從不同的方向展開巡查，從細微處尋找線索，好判斷災難可能發生的時間和地點。最後一位長老，也就是約瑟夫，他的職責是在這段時間管理好無間行者社區的日常事務。

　　他覺得自己擔任這樣的事情完全是大材小用，於是正好藉著每年一次的會面機會溜了出來。他想和遊俠卡爾一起去毒蛇崖堡看看情況，好讓自己放心。與此同時，那個通夢術中看到的青年，也讓他很有興趣。

　　沒想到的是麥克很有德魯伊天賦，也具備一定的基礎。不管這次預言會不會變成災難，約瑟夫認為德魯伊社區都是要繼續發展下去的。不管是鷹翼社區來的德魯伊交流生，還是吸收麥克成為新的德魯伊，無不都是為了這目的。

　　既然卡爾不在，那麼就應該回去找麥克了。約瑟夫坐了一會兒，便打定了主意。作為臨時的總管，自己也不能長期離開社區，去毒蛇崖堡和帶麥克回去學習只能兩選一。既然卡爾已經帶上了他全部的人手，那應該出不了什麼問題。侏儒村落的璀璨寶石護墜對暗影怪物的防護能力很強，卡爾不會忘記那件東西的。

　　約瑟夫悄無聲息的來，悄無聲息的走。就在他離開之後沒多久，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現在遊俠大樹附近。

　　半獸人索魯隱藏在灌木中，眯起眼睛觀察這個曾經住了很久的家。風吹過樹葉，沙沙聲是那麼的熟悉；陽光照耀的空地，躺在上面感受到的溫暖，似乎還就在身邊。

　　「那裡沒人啊，你在小心什麼？」一個如同重感冒病人似的憋悶嗓音在索魯身邊響起。

　　索魯皺著眉頭看看身邊的狗頭人，毫不掩飾眼神中的厭惡表情。狗頭人向來都是遊俠卡爾努力驅趕的對象，這些討厭的生物總是搞破壞，繁殖又快得很。

　　可眼前的這個狗頭人又和其他狗頭人不一樣。他的眼眶中是純黑色的，沒有一絲眼白。黑色的眼窩向外輻射出條條黑色的紋路，就像一對燃燒殆盡的窟窿。與此同時，他的力量、敏捷和身體耐受性都得到了提高，與索魯不相上下。

　　半獸人還見過這個狗頭人施放黑雲術，將獵物的雙眼矇蔽。索魯摸摸胸前的璀璨寶石護墜，他沒想過這件戰利品居然能得來的如此容易。

　　其實他還是蠻喜歡狗肉的，一個什麼話都不說，整天睡大覺的可憐老東西。不像那隻蛇，眯著眼睛似乎什麼都清楚，經常盯到自己發毛。如果狗肉死去，大蛇上位，自己的日子恐怕也會變得不好過了吧？

　　還是現在更好一些，更自由，想吃點肉食也不用那麼麻煩，宰了、煮了、啃了不就爽了？麥克遺留下來的盾牌真是好東西，不管受到什麼樣的衝擊都和羽毛落在身上感覺一樣。怪不得他可以將我打傷，原來都是靠這東西作弊！

　　有了盾牌，現在又有了護符，自己憑藉本事，肯定能在新朋友當中出人頭地。現在要做的，就是拿到遊俠卡爾屋子裡面的地圖，上面標註了森林的地形、捷徑以及所有村鎮的位置。自己說得肯定不如地圖上記載的那麼詳細。和新朋友分享這張地圖，自己也能得到新朋友分享的東西，具體來說就是可以增強身體素質的藥劑。

　　想到藥劑，索魯內心就一片火熱。「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

　　狗頭人嘴角叼著一根長草，毫不在意地說道：「去吧去吧。我喜歡等著。」

　　索魯背著備胎盾牌，三兩下就爬到卡爾的房間，開始翻箱倒櫃起來。但是地圖早就被遊俠送給了趙邁，怎麼可能在這裡找到？

　　「難道他隨身帶著走了，這不可能啊？他自己腦子裡就是地圖，再拿一個幹什麼？」如果沒有地圖，拿什麼與朋友分享呢？

　　遊俠並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若是有精緻的武器，朋友們肯定會喜歡的。

　　大白鵝搖著屁股，踱到樹洞門口，探頭探腦張望著。裡面不斷傳來的東西破碎的聲音讓它有些害怕。

　　半獸人走向它，它趕緊縮回脖子，裝作整理翅膀下面羽毛的樣子，希望不會受到責備。一雙大手抓向了它，火熱的感覺印在脖頸上。

　　索魯提著扭斷了脖子的鵝，琢磨著一頓肉食應該可以糊弄過去，畢竟這也是在和狗頭人分享。他看看遊俠大樹附近的動物，剩下也就幾隻兔子還值得吃。唉，自己這過的是什麼日子啊，一直就吃不好肉。

第四十六章 大象變猛獁

　　德魯伊約瑟夫回到內波鎮，就意味著趙邁應該起程前往農夫森林了。德魯伊的學習生活馬上就要開始，他的心中充滿興奮，也有一絲不捨。

　　不捨自然是因為「三個火槍手」的分離。由於時間倉促，趙邁的火槍是唯一一把完成包括打磨、拋光、保護噴塗等所有工序的槍，目前正在趙邁的後背上，緊貼著衣服，給人一種踏實的安全感。

　　一顆顆手工製作的子彈全都出自矮人的大手，一條專門放置子彈的腰帶將這三十顆平頭金屬霰彈安全放好，取用方便的同時不會影響活動，這則是格林的手藝。

　　「不管是成為德魯伊還是打造武器，這種事情我都幫不上什麼忙。但是要說製造一些用來存放小東西的器具，那我就很有經驗了。」格林露出得意的笑容。「我做的暗兜能藏得下紙牌、籌碼和匕首，還不會被人摸出來。這些聽話的彈頭根本不在話下。」

　　「如果這樣的話，我倒有件事情給你做。希望你得小心謹慎能夠得到最大的回報。」

　　「什麼事情？」格林有些意外的問道。通過半個多月的接觸，他算看出來了，趙邁身上有的是神奇的思想和技術。

　　「我教給你的這件事可以掙大錢，這些錢大到能將你的性命都吞吃掉。」趙邁斟酌了一下，囑咐道：「不管你掙多少，都要拿出大部分來支持索克的槍械研究。因為只有武器和強大的武力，才是你最終的安全保障。」

　　看到格林收起了笑容，知道他明白了其中風險，趙邁便將自己製備細鹽的方法交給了他。

　　「精靈的煉金鹽，原來就這麼簡單？」格林臉上的驚訝表情是趙邁最大的收穫。「幾百年，甚至有上千年了，精靈就用這麼簡單的方法來掙咱們的錢？」

　　「我也不知道精靈煉金鹽是怎麼做的，也許一樣，也許還不如我的方法省事。」

　　「這可是一本萬利的事情。你放心交給我？」格林皺著眉頭：「我們認識才不到一個月吧，你不怕我拿了你的方法走掉，自己去掙錢，誰還管火槍的事情啊？」

　　「鹽這種東西肯定是要越來越便宜的，你最多佔一個先機，就是逃跑了又怎麼樣，難道我還沒辦法把鹽價砸下來不成？」趙邁嘿嘿一笑：「大不了，我誣陷你偷了精靈的煉金鹽製備法，讓你有嘴也說不清楚。」

　　「行，你既然也能奸詐起來，那麼咱們就能合作下去。」格林撓撓頭皮，「我這輩子絕對不會再和笨蛋合作了，真的，一次就夠了。」

　　隨後，趙邁趁著去矮人那裡對火槍進行最後調整的機會，神秘兮兮的將一份秘方交給了他。「索克，這是我的火藥配方，以及顆粒化的方法。」

　　矮人按捺不住好奇心，趕快打開看了好幾遍，確定記在了心裡。「這幾天我就覺出來了，你製作的火藥比我的好得多。當然，爆炸性肯定不行，但是推動彈頭卻是最合適的。」

　　「嗯，槍、藥、彈三個方面都是非常重要的，哪一個落下了，都會影響最終的威力。」

　　「我會記著這個配方，製作出更多更好的槍械來。」索克笑著，臉上的鬍子向兩旁扯動，形成一個彎彎的月牙。「來看看你的武器，我已經完工了。」

　　「先不要著急，聽我交代幾句。」趙邁見左右無人，語重心長的對矮人說道：「槍械擺在那裡，只要能拆開，大部分的奧秘都能被學去。但是火藥的秘密卻不是這樣，很少人能從黑色的粉末中還原出配方。」

　　「嗯，你說的沒錯。」矮人歪歪腦袋，不知道趙邁暗指的是什麼。

　　「配方的秘密記在心裡，如果有時間的話，投入精力研究更好的配方，也一樣要保密，誰都不能告訴。」趙邁說到：「只有這樣，才能保證這種武器不會氾濫。這就像……就像你們矮人最好的武技，精靈最好的射手技巧，如果被數量更大的地精、獸人學會並掌握，那會是多麼可怕的事情！」

　　矮人狠狠的嚥了一口吐沫，他終於意識到這樣的危險。深知手中槍械的威力，可以輕易把一個手無寸鐵的弱漢——比如趙邁這樣子的——武裝成可以對騎士造成巨大威脅的殺手。萬一火藥的配方的配方的配方被獸人得知，他們也不是沒有鐵匠，說不定就能仿造出類似的武器。

　　一兩個獸人拿著粗劣的武器並不算什麼，可獸人的數量幾乎是矮人的十倍。就算自己拿著世界上最好的火槍，若同時被十把最劣質的火槍對上，也一樣是個死。

　　「放心，我不會洩露火藥的配方的配方的配方。」他想了想，補充道：「子彈也不能隨便就出售，只有那些善良、友好的種族才能得到。」

　　趙邁這才笑笑，用力抱了抱矮人索克，然後去看自己的火槍。

　　因為馬上就要開始德魯伊的訓練，所以矮人索克在為趙邁修飾這把槍的時候，多偏重了自然的風格。他向格林偷偷請教了一番後，根據「狂鼠」畫下的草圖，將原本一根翻轉彈起的刀刃變成兩根，為了操作方便也改成了前推卡槽式。所以，整體上看，將刀刃推出後，槍尖如同大象的牙齒一般。

　　火槍的瞄準具也雕刻成大象的樣子，至少兩隻耳朵還是中規中矩的。配重也經過細緻的調整，爭取能夠讓趙邁盡快適應。因為時間實在是不夠用了，否則矮人很想將符文技術應用到大像牙齒上，好讓它變成魔法武器。

　　拿著這把武器，摩挲著上面的花紋，隱藏在蔓藤狀防滑紋中的矮人文字寫著「獻給我的導師，指路的明燈，精金之源。」趙邁翻來覆去看個不停，愛不釋手。「這麼好的槍應該有自己的名字。索克，你有什麼建議？」

　　「大象如何？」矮人說道：「你說過我的胳膊彷彿大象腿，所以我雕刻了一個大象。圖是格林畫的，我也不知道像不像，畢竟我沒見過大象，擔心……」

　　「不能叫做大象，那太普通了。大像一族最強大的先祖為猛獁，強壯、威武、頑強，乃是陸地之王。我希望把槍就叫做猛獁m1巨齒獸，簡稱猛獁。」

　　「巨齒獸我明白是什麼意思，m1是怎麼回事？」

　　「沒有任何意義，就是為了讓聽到的人發問。」趙邁對索克說道：「你要讓更多的人認同你，就要引起他們的興趣，單純只講技術，那只能限於工匠之間。對於其他人，你需要學會包裝……算了，簡單點，只要能讓他們好奇，不斷詢問，那他們就能聽到更多的介紹，不是嗎？」

　　「沒錯，我怎麼沒想到的。」索克呵呵笑著：「導師就是導師。」

　　就這樣，各自告別之後，趙邁背著「猛獁m1巨齒獸」，提著一籃子雞蛋，跟著約瑟夫向北離開了內波鎮。

第四十七章 爪子和耳朵

　　從遊俠卡爾留給趙邁的地圖上看，無間行者德魯伊社區所在的農夫森林，距離內波鎮還有不短的距離，約瑟夫卻沒有絲毫準備僱車騎馬的打算。趙邁心想，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在這裡呆太久，萬一不行，開著車前往至少能節省些時間。

　　沒想到，德魯伊的解決辦法比開車要好多了。

　　一出內波鎮，約瑟夫雙臂一振，身子在原地轉了一圈，就將自己變化成巨鷹。這是一種翼展超過二十米的巨型生物，它可以直接捕食野牛等大型生物，用爪子提起來之後飛高，然後摔死獵物，進而大快朵頤。在地球上的一些影視作品裡，也有這種巨鷹衝鋒陷陣的鏡頭。

　　近距離觀看這種巨大的生物，帶給趙邁的只有震撼。隨便從它身上摘下一根羽毛，都像是把芭蕉扇，蓋在身上當被子絕對沒問題。巨大的鳥喙能夠直接戳穿人類的身軀，或者在上下開合的瞬間將肉體剪斷。這是種偉大的生物，是自然界的傳奇之一。

　　趙邁先把儲備糧塞到背包中，不顧它的抗議，將其掛在胸前。之後，他開心的伸出手去，想要爬到背上。約瑟夫的鳥頭轉過來，一雙褐色的巨大眼睛盯著他。趙邁心裡有點發毛，指了指鳥爪說道：「要不，我在那裡待著？」

　　被雙爪提起來飛到天空絕對不是什麼好體驗，沒過三分鐘趙邁就把早餐什麼的全都吐了。這不同於坐飛機，還可以透過窗戶欣賞外面的風景。沒有坐席和安全帶，四面漏風，身子下面除了鳥爪之外就是幾百米外的大地，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鳥類在飛行的時候，軀幹基本保持不動，翅膀上下搧動的時候，頭、尾和爪子會做相應的運動，來保持全身的動態平衡。也就是說，趙邁就像隨波逐流的船一樣，還在不斷上下起伏的運動。這樣的體驗實在是太鍛鍊神經了，尤其是約瑟夫還在不斷提高高度。

　　估摸著得接近一千米了，因為趙邁已經清晰地感到了寒冷。好在德魯伊沒有再繼續提高高度，避免趙邁變成冰棍。它張開了翅膀，借助氣流，開始長距離的滑翔。趙邁儘可能縮著身子，保持四肢的知覺，祈禱自己能夠盡快到達目的地。

　　從高空向下看去，大地盡在眼中。巨鷹前進的路線基本上是沿著灰燼湖的西岸，所以視野中總有一部分是閃閃發光的水面。與湖東岸的綿延森林不同，灰燼湖的這一邊大多是平原和低矮的丘陵，岸邊則被成串的村莊點綴起來，如同是給湖水美人帶上的項鏈。他們途經兩個比較大的鎮子，一個是嘉都利亞，一個是狼耳鎮。

　　狼耳鎮坐落在灰燼湖的最北端，在這裡有一條叫做油煙河的湍急水流注入湖中，是灰燼湖兩大最主要水源其中之一（另一條則在毒蛇崖堡旁的瀑布注入）。在這裡我們不詳述油煙河這怪異名稱的來歷，只需要知道在飛過狼耳鎮之後，便到了農夫森林的上空。

　　巨鷹開始俯衝，微微的失重感令趙邁感到興奮。在經歷了五個多小時的直線飛行之後，他已經喜歡上了這種感覺。怪不得許多人喜歡飛滑翔翼，原來只有體驗過風掠耳邊、雲擦眉角之後，才能明白真正的飛行是怎麼樣的快樂。

　　茂密的森林中並沒有人類生活的痕跡，趙邁還在試圖尋找德魯伊社區的位置。他瞪大眼睛，努力忍住吹風引發的淚水，卻只能看到被巨鷹影子嚇跑的鹿群，以及朝天空憤怒吼叫的棕熊。就算頭上沒有水珠，他也做了一個擦汗的姿勢。在看到熊之後他怎麼可能還不明白，這森林中到處都是野獸，沒有德魯伊的本領根本沒法離開。

　　巨鷹繼續下降，很快就略過了樹梢。它收起翅膀，在樹冠中間閃轉騰挪了幾下，把趙邁晃得頭暈眼花。就在可憐的地球人擔心會被一頭撞死在樹幹上時，約瑟夫變回了人形，法杖一揮，兩個人輕飄飄地落地了。

　　從高空，絕對想不到樹木下面的樣子。一個小村落就隱藏在茂密的枝葉下面，用枯枝和草蓆搭建起來的屋子很小，可能和愛斯基摩人的冰屋子差不多，一個可以塞進去三四個人。德魯伊社區也大多是這種屋子，許多還在外面覆蓋一層泥土，然後種植漂亮的野花裝扮起來。這絕對是天然的迷彩，怪不得能對天空隱形。

　　數了數，視野範圍內一共有十五個屋子，也就是說這裡會有三四十個人。老人、中年、青年和兒童，這裡都有。尤其是小孩子，一邊追逐一邊嬉戲，一會兒功夫就從趙邁眼前跑過去五對。

　　「這裡的基本作用是培訓和教育年輕人，所以孩子比較多一些，也因此被保護在中央。」約瑟夫說道：「在森林裡，還有好幾個這樣的地方，種植、飼養和研究的功能都有。這些綜合起來，就是我們德魯伊的社區。」

　　「我就在這裡學習，對嗎？」

　　「是的，我帶你去見見老師，她當年也教過我。」

　　趙邁懷疑的看看約瑟夫的臉，怎麼看都有六七十歲的樣子。在內波鎮的時候，約瑟夫還用中年人的形象出現，但在回到了社區之後，便重回自己的本來面目，也就是趙邁在夢中對話時看到的模樣。能做約瑟夫的老師，那得有多老啊，估計怎麼也得接近百歲了吧，還能不能教的動？

　　他忘了這個世界上，人類只能算是短命的種族，也就比獸人、狗頭人、地精的壽命長些。跟著約瑟夫，趙邁遇到了他所見的第一個精靈，也將會是自己的老師：奧勞拉‧席琳。

　　墨綠色的長發披散在肩膀上，發間有細碎的鮮花點綴，散發怡人的芳香。一雙尖耳從發間探出來，頂端還掛著一對珍珠耳墜。這頭長發配上她精緻小巧的面容，襯托出一個溫婉嬌俏的女子形象。

　　趙邁比劃了一下身高，自己一米七多點，精靈女子比自己還矮一截，不過纖細的身材和恰到好處的比例，並不會讓人察覺到這一點，相反還會讓人生起一種保護欲來。就算趙邁很明白，自己的身子骨走過去，會被她直接扇飛，但感覺就是感覺，不會因為力量的對比而發生改變。

　　「約瑟夫長老，找我有什麼事情你嗎？」精靈的通用語有種空靈的味道，或者是先入為主的印象給了她一定的加分？奧勞拉‧席琳女士帶著微笑介紹道：「鷹翼社區的三個學徒，都是不錯的苗子，他們近期的進步很快，應該可以進入自然感知的學習了。」

　　「這麼快，我還以為他們還在鞏固德魯伊語。」約瑟夫揉了揉自己的眉毛，對精靈說道：「我在外面發現了一個好苗子，想送到你這裡來學習。讓他跟著一起聽課，你再教授他德魯伊語的基礎。」

　　精靈並沒有反對，只是有些奇怪地問道：「為什麼先不從培育動植物開始呢？」

　　「麥克的情況有些特殊。因為位面旅行，以前的德魯伊學習中斷了。」約瑟夫解釋道：「他其實和鷹翼社區的學徒一樣，照顧動植物已經有了基礎，所以放到你這裡來了。」

　　「那好，我收下他，叫做麥克是嗎？」席琳女士轉過頭來對趙邁說道：「你有什麼想法嗎？」

　　「呃，也不知道是否冒昧，我的確很想拽拽你的耳朵，不知道行不行……」

第四十八章 我想要藥劑

　　當精靈德魯伊真的低下頭來，將耳朵湊過來的時候，趙邁產生了那麼一絲猶豫。不過這一絲猶豫並未阻止他的好奇心。

　　輕輕捏了捏，比想像中的略硬一些，不過皮膚倒是非常光滑細膩，富有彈性。這種結果也不出意料，如果耳朵是軟趴趴的，怎麼可能支棱起來？手從耳朵上拿開之後，席琳女士輕笑著抬起頭來：「你是第一次見到精靈吧？」

　　「見倒不是第一次見，距離這麼近還能說上話的確是第一次。」趙邁微微鞠了一躬：「感謝你滿足了我長久以來的一個願望。」

　　約瑟夫抬手就在趙邁腦袋上拍了一記，「胡鬧，怎麼能這麼不莊重！」

　　「你也別說他，你在第一次見我的時候不也是盯著耳朵看？只不過那時你太靦腆，說不出來而已。」精靈又對趙邁說道：「為什麼你會向我提這個要求呢？你也知道我會做一段時間你的老師，你不怕我生氣嗎？」

　　「我覺得吧，完全的隨心所欲肯定是不行的，但如果能把握住分寸，不傷害別人，那還是要按照自己的心意做的。我的確很好奇，想知道精靈耳朵是怎樣的手感，如果一直惦記著，我會很難受的。」

　　「嗯，這也算是一種平衡的想法。」精靈席琳說道：「你這個學生我收下了，希望你能暫時放下更多的好奇，或者將這種好奇轉移到學習上來，盡快盡好的成為一名合格德魯伊。」

　　趙邁點頭答應，這也是他的願望之一。他最大的願望依舊是想辦法治好父親的疾病，於是趁約瑟夫還沒有離開，趕忙問他：「約瑟夫大師，社區裡有沒有移除疾病藥劑？」

　　「沒有。」

　　「移除疾病是三級法術，應該是可以製造成藥劑的吧？」趙邁還有些不死心。

　　約瑟夫詫異地瞪大了眼睛，他不知道麥克還有這樣的知識：「話是這樣沒錯。不如你告訴我你對德魯伊法術的所知，我告訴你為什麼沒有移除疾病藥劑。」

　　德魯伊的法術被歸為神術，但其使用的並不是神力，而是自然原力。就算有些德魯伊會信仰神靈，神靈也只是提供通道，法術的根本還是自然原力。

　　最有代表性的法術就是召喚自然盟友，從最基礎的大老鼠，到超巨型元素和風暴巨人，都是可以用法術召喚出來的。只要還有餘力，德魯伊總能釋放召喚自然盟友法術，這是他們最有效和最值得信賴的能力。

　　接下來的一大類就是治療法術，也是趙邁最看重的一部分。由於使用的是自然原力，德魯伊法術更注重自然恢復和調節，不像使用正能量的牧師那樣「霸道」。雖然在治療量和治療速度上都比牧師略差，但該有的治療能力卻一點都沒少。畢竟，德魯伊的出現要早於牧師，開始研究治療的時間的也更早。

　　但是在輔助和增益類法術上，德魯伊和牧師各有千秋。德魯伊有一些增益自己動物夥伴的特色法術，還有變身野獸或元素之後，增益自身的法術。牧師則偏重提高群體作戰能力，提升士氣和幸運，而且以神祐的方式更多一些。也說不上誰好誰不好，得看具體的環境再下結論。

　　打擊敵人的法術則充分顯示了兩者的不同。德魯伊運用自然原力，攻擊手段便向自然靠攏。雷電、大火、寒冰、酸毒、蟲疫，這些都是自然界展現威力的方法。地震、龍卷、海嘯、元素集群和復仇風暴，充分體現了自然界最強大的力量形式。

　　「在這之上還有傳奇法術，據說能夠讓大陸裂開，甚至沉沒到海洋之下。不過我的老師曾經說過，德魯伊最強的能力實際上是創造生命，用來彌補和修復自然鏈條中缺少的環節。我沒太聽懂，不過覺得很厲害的樣子。」

　　約瑟夫和席琳面面相覷，這些關於法術的東西在他們心裡也是同樣的感覺，但是卻沒有經過系統的整理。實際上，只有法師那種研究者，或者牧師那種依照貢獻升階的職業，才會詳細劃分德魯伊的法術。

　　約瑟夫最先回過神來，對趙邁說道：「你之前的老師真是一位強大的德魯伊。若是他能在保護自然一環中貢獻出力量，那他就是個偉大的德魯伊。還沒請教你老師的名諱？」

　　「查爾斯‧R‧達爾文，一個白鬍子的禿頂老頭，他可囉嗦呢！」

　　只要學過自然課或者生物課，沒有一個人不知道達爾文的。他提出來的進化論，不僅僅應用於自然學科，有時候還會到人文、政治、經濟和軍事領域客串一下。趙邁說自己是他的學生，倒也不為過。作為一個被填鴨式教育喂大的人，拽先人扯虎皮算不上冒犯。

　　「如果能面見你的老師進行交流就好了。」約瑟夫眼中滿是憧憬：「麥克，有時間的話，你把自己從達爾文大師那裡學到的關於法術的知識寫下來，我覺得這對於提高無間行者社區還是很有幫助的。」

　　「沒問題，我樂意做這件事情，不過我本身還不會使用法術，記的也不一定全對，有錯漏的地方還請你們見諒。」趙邁點頭應承著。德魯伊有需求，也就會盡心盡力教導他，這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不過，越是這樣，越是要表現的矜持。「不過我老師也說了，法術只是工具之一，德魯伊最本質的還是要認識和維護自然。」

　　「真是一位高人吶！」約瑟夫看了一眼精靈席琳，然後說道：「該我解釋一下為什麼沒有祛除疾病藥劑了。一方面，我們貼近自然，身體很少生病。就算是有，也不會出沒什麼大問題。再者，萬一遇到大病或者疫病，我們也可以直接施放法術祛除，所以不需要準備藥劑。」

　　「原來是沒有，而不是做不出來，是這樣理解的嗎？」

　　「也不是人人都會製作藥劑。我們鄧肯大師是這方面的專家，對於增殖、增益和毒素藥劑都有研究，他可以製作祛除疾病藥劑。如果你很需要的話，等他回來我為你引薦。」席琳女士說道：「不過有些話要說到前面。鄧肯大師喜歡聰慧而有能力的學生，如果你完成學習的情況不好，我是不准許你去到他面前挨罵的。」

　　趙邁用力「嗯」了一聲，答應下來。

第四十九章 三個同學

　　「這孩子就交給我了，你放心吧。」精靈席琳說道：「我聽說東面的巡邏隊似乎發現了什麼東西，貝克萊長老已經提前回來了。」

　　約瑟夫點點頭：「哦，那我趕快過去瞭解一下情況。」他轉過身來，拍了拍趙邁的肩膀，並說道：「好好學習。」

　　「天天向上。」趙邁條件反射似的回答。

　　德魯伊笑了笑，身子弓起來，猛地向前一竄，變身成為一隻矯健的黑豹，沒過幾秒鐘便鑽入森林之中，消失在眾人的視野裡。

　　「他是我教出來最好的學生，」精靈席琳帶著溫柔的微笑說道。

　　「之一。」趙邁在美貌的精靈女子面前陡然升起巨大的自信：「我也會很強的！」

　　席琳不置可否，只是說道：「目前在我這裡，只有來自鷹翼峰的三名德魯伊，他們分別在三天前通過了德魯伊語的學習，開悟之後切身感知到了自然原力的存在。我計畫在明天開始正式教導他們最基本的禱唸法術。你目前的進度如何？」

　　「我還沒學會德魯伊語。」趙邁實話實說：「我可以嘗試一下直接溝通自然原力嗎？」

　　「這樣的成功幾率很低，但你願意嘗試的話，我是不會阻止你的。跟我來吧。」

　　席琳在前面帶路，示意趙邁跟上。趙邁也不客氣，和儲備糧一起跟在後面，探頭探腦打量村莊的環境。這裡以人類居多，不過也能看到半身人的蹤影。之前趙邁還以為那是人類的孩子，經過席琳女士介紹才知道，那些半身人已經在這裡生活幾十年了。

　　「他們喜歡自然，親近植物，尤其喜歡從泥土中生長出來的花草。」精靈說道：「他們種的南瓜非常好吃，但真正的好東西卻是煙葉。可以幫助你放鬆精神，更好的進行休息。」

　　「難道周圍的動物也會喜歡煙葉的味道？」趙邁說道。

　　「嗯，看來你很關心動物們的狀態，這對你感知自然原力很有幫助。」精靈說道：「不過你不用擔心，那些吸菸者都會用法術避免煙氣擴散，不會影響到周圍其他的生物。其實在德魯伊當中，因為這件事情也引起過爭論，吸菸到底是好是壞，還沒有確切的結論。」

　　趙邁本想說「吸菸有害健康」，但再深入想一想，這裡的德魯伊都具有治療的能力，他們的身體甚至能轉化成純粹的元素生物，說不定自己在地球上的那一套在這裡根本沒有市場。本著少說多學的原則，趙邁把話題引到了自己身上：「席琳老師，請問怎樣才能感受自然原力呢？」

　　「我正要給你說這件事呢。」精靈用手指撥開耳邊的頭髮，用清晰而舒緩的聲音說道：「一般的步驟是先學習德魯伊文字，然後在體悟樹下，借助藥劑和法術的幫助，讓精神、身體充分與自然溝通，然後就有可能感受到自然原力的存在。」

　　「體悟樹？」

　　「那是一顆古老的榕樹，生長已經超過兩萬年了，是格拉利昂北方最古老的德魯伊遺產之一。樹身上印刻有古老版本的德魯伊語，據說是記載了最早一批德魯伊的心得體悟的文字。你要知道，從無到有這一步是最困難的，儘管後世我們不斷改進溝通原力的方法，也不能忘記最初這種技能誕生時候的經驗。鷹翼德魯伊之所以派遣了三個學徒到來，就是因為他們是近期很有天賦的人，在開悟的時候能夠接近體悟樹，對他們今後的成長有利。」

　　接著，席琳精靈講述了自己在開悟時候的體會，還交代了趙邁不少注意事項。許多德魯伊學徒，不管他們是否成功開悟，都會把自己的所見所得所想記錄下來，久而久之無間行者社區就有了大量經驗的積累。他們可以幫助學徒們少走彎路，確實提高開悟的成功率，也因而使得這個社區在德魯伊中赫赫有名。

　　「哦，你看，你的三位同學現在仍在體悟樹下，我正好給你介紹一番。」

　　「金色短髮，褐色眉毛的那個男生叫做盧修斯，目前只有十七歲，在自然感悟方面很強，算是個天才吧。我估計他很快就能掌握悼念，然後學習一級法術。」

　　好嘛，一個帥哥，這是趙邁對他的唯一評價。對方只是在體悟樹下閉目假寐似的盤膝而坐。精緻的側臉看上去如同大師級別的雕塑作品，實在是挑不出什麼缺點來。

　　「黑色長發的那個是阿芙拉，一個嫻靜的半精靈姑娘，平時少言寡語的，將更多地精力放在藥草和藥劑學上。儘管還不會什麼法術，不過她已經能仿造出癒合藥劑，可以加速一些小傷口癒合和恢復。」

　　阿芙拉正背對著趙邁，長得什麼樣子暫時看不到。也許可以從她那裡打聽祛除疾病藥劑的一些情況，就算她做不出來，也應該比自己知道的更多。在去見德魯伊藥劑大師鄧肯之前，能夠多瞭解些情況，絕對是有利的。

　　「最後一個就有些意思了，因為我也不知道她是什麼種族的。」席琳和趙邁說話的時候，已經距離體悟樹很近了，三名同學聽到聲音紛紛起身。盧修斯的正臉依舊帥的一塌糊塗，五官都在它們應該在的地方，呈現出最應該呈現的形象，所以不管是藝術家還是數學家都很難挑出缺陷來。阿芙拉用黑色的長直髮遮住了半張臉，另外半張臉逸散出青春和清秀的感覺。雖然不是那種驚豔的美女，卻非常耐看。

　　最後一個學生從體悟樹另一側轉過來，確實把趙邁嚇了一跳。她全身都是薰衣草紫色的皮膚，略微有些淡藍混在其中，深藍色加紫和玫紅色挑染的頭髮、寶紫色眼睛，額頭有一根尖尖的突起。她不像盧修斯那麼驕傲，也不像阿芙拉那麼矜持，而是略有些調皮似的藏在阿芙拉身後，斜著露出上半身來，聲音清脆的說道：「你好，我叫紫月。」

　　趙邁趕快看看，沒發現有蹄子和尾巴，但還是不放心，趕緊問道：「你認不認識傑克、雲寶等人吧？」

　　紫月眨眨眼睛，搖了搖頭。

　　「你確定自己不是德萊尼？」

　　「德萊尼是什麼，一種和我一樣的生物嗎？」薰衣草色的小姑娘突然變得興奮起來：「我一直不知道我是什麼種族的，我是德萊尼嗎？」

　　「有沒有尾巴？德萊尼都有尾巴的。」

　　她又突然洩了氣，搖了搖頭：「我沒有尾巴，我不是德萊尼，我還是不知道我是哪裡來的。」

　　「沒事，只要可愛就行了！」趙邁豎起了大拇指，一副大丈夫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