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這個修士很危險 作者:想見江南(連載中)

 
BloomCaVod 2017-9-25 14:14: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21 993188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4 10:50
一百三十五章 陸火之托

    許易擺擺手,道,“當著真人,咱就不說假話了。世上哪裡來的無緣無故的關愛,陸兄前助我攔宮羽裳,後護我渡劫,此情,許某銘記。所以,陸兄有事,也就直說吧,許某認陸兄這個朋友。”

    一邊說話,許易一邊打量那紫霄雷擊竹,卻見竹身暗啞,再無雷電遊走,樸實無華,看不出絲毫神異。

    更奇怪的是,他隱隱覺得不是這竹子和他生了聯繫,而是竹子內的東西,和自己有聯繫。

    他得紫霄雷擊竹時,也仔細研究過,此竹堅比精鐵,根本無法劈開,用感知探查時,內裡也沒探出異樣。

    許易正疑惑間,忽聽咔嚓一聲,整個紫霄雷擊竹忽地裂開,竹片、竹屑蹭蹭下落,許易大手一抓,一把閃電模樣的物事被他握在手心,瞬間,大手被灼出個大洞,整個手掌都開始消融,疼得他齜牙咧嘴,慌忙撤手,改為用法力攝住,豈料,閃電模樣的物事,根本不受力,直直朝海底跌去。

    閃電才入海,整個海面開始咕嘟冒泡。

    許易愣住了,再看陸火時,陸火比他還楞,許易心知陸火必知究竟,急急詢問。

    陸火怔怔半晌,喃喃道,“紫霄雷擊竹,紫霄雷擊竹,原來傳聞竟是真的,竟是真的……”

    許易急得直跳腳,“陸兄,陸前輩,陸大哥,陸大爺總行了吧,快說,快說,什麼是真的。”

    看紫霄雷擊竹這架勢,他便用腳趾頭都能想到此物的寶貴。

    他這半輩子,唯獨寶物和女人,不肯與人。

    陸火嘆息一聲道,“先一刻,老天要降雷劫來滅你,轉眼,又送你如此造化之物,我想不通,真的想不通,天意茫茫,到底有無?”

    許易急得火上房,實在聽不得陸火在這廂胡發感慨,急急追問,“陸兄,我這寶貝若是被海中精怪搶了去,可要你賠的。”

    陸火兩眼直鉤盯著許易,“丟不了,我說了是老天賜的,就是你的,別人搶也搶不去。”

    “您老能不賣關子麼,一口氣把話說完成麼?”

    許易瞪眼喊道。

    陸火道,“紫霄雷擊竹,都知道雷擊,可誰知道紫霄,蠻荒境的大妖們,卻知道一句話,雷擊盡處紫霄現,不羨火中栽金蓮,方才那把閃電模樣的短劍,正是紫霄雷擊竹的竹心,名曰“紫霄”,取雷霆橫空,萬霄盡紫之意。紫霄雷擊竹生就九節時,會引動天象,飽受雷霆轟擊,而露出紫霄。但九節的紫霄雷擊竹,早就成了傳說。機緣巧合,你持拿的這支六節紫霄雷擊竹,受你牽連,瘋狂沐浴雷劫,竟也成功剝離出紫霄心。”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

    說著,說著,陸火又開始感嘆起天道來。

    許易急道,“那此物如何持拿,你也見了,我的手都被融掉了。”

    許易晃了晃他已完好如初的大手。

    修煉到了神胎境,復原能力驚人。

    陸火道,“紫霄秉雷霆真意而誕,你受雷霆真意洗禮時,心中持何意,便以此意御使紫霄,必然成功。”

    許易應了,當即朝沸騰的海水躍去,不多時便找到了紫霄,至哀之意放出,竟輕輕巧巧將紫霄挪出。

    隨即,許易躍出海面,再度向陸火道謝。

    陸火委頓道,“行了,漂亮話就別說了,我自認是豁達之人,可也見不得你如此造化。說說我的事兒吧……”

    隨即,陸火道出一番究竟來。

    原來,他託付許易去永輝城找尋他的血脈,不管生死,總要有信回來。

    二十年前,他的獨子出海遊玩,就此失蹤,後來,他收到消息說,有人在永輝城中見過,被一人族所擒。

    他修為雖高,卻是妖獸,自然上不得永輝城,恰好,此番和許易達成合作,且合作得還不錯,最主要的是,許易的能力,得到他的認可,認為許易足以辦此事。

    所以,他才三番五次出手相助。

    如今,許易得了造化,他更是深信要辦此事,非許易不可。

    許易鄭重道,“若是令公子,真的在永輝城,許某必定將之帶回,倘若不在永輝城,只需我拷問到消息,不拘多遠,也必定想方設法將令公子接回。”

    不管怎麼說,今番若無陸火,他只怕真過不去這個坎兒,這個情,他得認,也得還。

    陸火點點頭,“行了,你初破境界,好生蘊養,稍後,我讓小黑鯊,給你尋一些上了年份的血藤草。”

    許易怔道,“我要那玩意兒,有何用?”

    話音方落,他驟然想起來,獸核和血藤草之所以在這蠻荒境成為硬通貨,便是因為此間的土著煉化獸核,來提升修為,因為獸核中的蘊含的雜性,矇昧,久久堆積體內,混入血脈,一旦鼓脹血脈,便會生出劇痛,便需要血藤草獨特的涼血藥性,才能鎮壓、緩解。

    如今,他服了那麼多珍貴的二階獸核,豈不正是需要用到血藤草。

    許易方想明白,便聽陸火道,“你自己什麼情況,你自己不清楚?難道你沒感覺到體內血脈滾燙,輕輕一鼓脹,便會沸騰,導致劇痛難忍。”

    話至此處,他驚聲道,“不對,大不對,你適才和我交過手,若無血藤草壓制,像你那般和我對戰,體內的血脈早就狂暴得要炸裂血脈了,偏偏你安然無恙。”

    許易道,“是呀,服用獸核必用血藤草的事,我也知道,可我沒半點不是……”

    話至此處,許易隱隱猜到些究竟,許是和他修煉的九轉成聖訣有關。

    修煉到怒蚩相時,他一旦顯化,便是真正的妖族,也無法察覺到他的異樣,而只能將他當作同類。

    當時,許易便懷疑九轉成聖訣的各種相,不同於其他的顯化之術。

    為修煉怒蚩相,他甚至不得已尋覓到了鳳凰血為引。

    如此種種,注定了他的血脈中可能藏有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而此刻,他煉化妖核,血脈沒有如其他修士那樣起異變,想必原因便在於此。

    許易並不打算和陸火剖析其中因果,接道,“對了,聽說此間的土著,正是因為煉化了獸核,而無法脫離此蠻荒境,說是一旦脫離,必定會血脈枯萎而亡,果真有此事?”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4 10:50
一百三十六章 靈官三生相

    陸火道,“事情差不多如此,但並不完全對,主要是因為血藤草離開蠻荒境後,會迅速枯萎,沒有血藤草,那些煉化了獸核的土著,能活著出去,也不能活著回來。我還想著,你煉化了獸核,一時半刻,還離不開這蠻荒境,現在看來,即便是獸核也無法浸染你的血脈了。”

    若是旁人敢當他面說獸核,而不說妖核,他早就暴跳如雷了,對許易,他完全淡然了。

    許易道,“您盼我點好成麼,這蠻荒境,若不是為了這紫霄雷擊竹,我真不稀得來,對了,你還沒說我手中的紫霄有何作用呢,我感覺這傢伙除了燙得驚人,實在沒發現還有旁的用處。”

    說著,許易用至哀之意攝了紫霄,遞到陸火身前晃了晃,陸火身形一晃,急退十餘丈,“別拿這玩意兒在我面前晃蕩,顯得你有寶?這玩意有多珍貴,你心裡有數,別在我面前裝,你要問我此物有何用,抱歉,我知道太陽星會發光,還真不知道怎麼將太陽星煉成我的法寶。”

    一見到這紫霄,陸火便惱火得厲害,早知道這六節紫霄雷擊竹已經孕育出紫霄,他說什麼也不會還給許易的。

    偏偏這紫霄是和這傢伙一併渡雷劫而誕,竟然認主,直到被許易拿在手中,才肯剝落。

    如此重寶,曾經他手,但卻無緣,其中惆悵,窩心,宛若這幽幽夜風下的無盡海水,滾滾東去,此生不絕。

    “行了,鬧騰一天了,我也不奉陪了,事兒說明白了,你還欠我不少靈酒,你哪天得空了,記得還我,咱們沒事兒還是別見了,免得損我道心。”

    陸火說完,一揮袖,一道海浪湧起,裹住他的身軀,瞬息消失不見。

    許易微微一笑,盤膝坐在海面,念頭沉浸入心海,取出一張紙箋,大手一揮,心海中的文字,便印上了紙箋。

    是的,突破了神胎境,儘管神胎被矇昧,到底是破禁,與此同時,九轉成聖訣的感應再現,一篇新的功法浮現在他的心海。

    文字映上紙箋,許易仔細閱讀,心中無比震撼,功法喚作“靈官三生相”,修煉之法,大別許易以往修習的各個法相。

    此靈官三生相,無須任何資源,只要個人感悟到處,便能大成。

    偏偏許易最怕的就是這種靠感悟,來促修行。

    若需要什麼資源,再難,至少他還有個奮鬥的目標,若是靠感悟,他心裡著實沒底。

    不管怎樣,九轉成聖訣上的功法,就沒有一個簡單的,好不容易神功再現,他自不會放過。

    苦讀了兩個時辰,許易自問將靈官三生相咀嚼得差不多了,便自星空戒中挪移出一個浴桶,翻身躍入浴桶中,盤膝坐定,五心向天,默運觀想法訣,虛空中忽然現出一座神,高足三丈,闊近一丈,看造型那神三頭六臂,頭顱大小不一,手臂長短造型不一,最詭異的是,那神似實還需,全無面目,宛若才做出大體造型準備細細雕刻的石膏原材。

    他才觀想出神,視覺陡然一開,天空中無盡的雲層彷彿在這一瞬消盡,整個蒼青色的天幕成了一塊澄澈的背景板,本來只見朦朧幾顆星的天幕,一瞬間群星閃躍,無盡星斗橫列虛空,大放光明。

    許易清楚地知道,這是神出現後顯化的異象,幫助他的視線刺破無盡虛空,直達這浩瀚星空。

    星空顯現,許易默運至哀之意,心緒頓時平寧如水,他開始仔細仰觀星斗的變化。

    整個靈官相的關鍵,便在於借助星斗之力,顯化靈官的三座不同的面目。

    一者曰,妖鬼相;二者曰,金剛相;三者曰,佛陀相;

    煉製最高,三相齊現,合為靈官相。

    功法中除了詳述修煉法門,也講了此相由來。

    靈官者,本為一凡夫俗子,轉世三生,歷經妖鬼,金剛,佛陀,終得業果,成就諸天多寶靈官。

    此神通便取靈官生平,故名靈官三生相。

    欲修靈官三生相,須引星斗之力,星斗者何?

    正映照諸天二十八星宿:

    東方青龍七宿:角木蛟、亢金龍、氐土貉、房日兔、心月狐、尾火虎、箕水豹;

    北方玄武七宿:斗木獬、牛金牛、女土蝠、虛日鼠、危月燕、室火豬、壁水;

    西方白虎七宿:奎木狼、婁金狗、胃土雉、昴日雞、畢月烏、觜火猴、參水猿;

    南方朱雀七宿: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馬、張月鹿、翼火蛇、軫水蚓。

    悟透東方七宿,引動青龍之力,點燃妖鬼相。

    悟透北方七宿,引動玄武之力,點燃金剛相。

    悟透西方七宿,引動白虎之力,點燃佛陀相。

    悟透南方七宿,合二十八星宿之力,並青龍、玄武、白虎、朱雀四神獸之力,引燃靈官相。

    功法簡單明了,合大道至簡之意,但道何處尋?

    多少絕世天才皓首窮經,踏破萬水千山,也始終茫茫不見。

    然而,當他觀想出的朦朧版的靈官神現出,整個浩瀚星空對他打開之際,許易臉上便不由自主浮現出了笑容。

    不是因為他有辦法神功大成,而是始終橫亙在他心頭的一個謎題解開了。

    許易精研數術大道,沉迷其中,早已窺其中堂奧,這些年來,他苦心鑽研,遍搜數術經典,已罕有能難住他的。

    唯有一本古籍,名曰《七星斗數》,他始終參悟不透,不管他怎麼推演,如何下功夫,始終破不開。

    一個人一旦痴迷某種愛好,遇到關節,始終無法打破,那種抓心撓肝的感覺,無法言喻。

    許易閒暇之餘,總會將想起這《七星斗數》,用功不綴。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是自己選擇的入手點不對,為此,不知換了多少個數術模型。

    直到此刻,漫天星斗,無盡星空,頭一次以如此鮮活,澄澈的面孔擺在他面前,他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不是他一直以來,沒找準方向,也不是他的數術知識不夠深厚,而是那七星斗數,根本不能盡述於文字。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4 10:50
一百三十七章 妖鬼相

    換言之,文字根本無法描繪盡七星斗數的精髓,只有當這茫茫星河,在他面前展露無遺,曾經的謬誤和不和諧,才能如掌上觀紋,瞬間去盡。

    甚至可以說,這是二維和三維的差別,七星斗數的描述,若呈於文字,只能浮於紙面,不管許易怎樣根據七星斗數建立模型,但涉及的星斗太多,他便有通天之智,也難以完美盡現。

    而此刻,他觀想的神祇卻將整個浩瀚的星空,鮮活而生動地擺在了他的眼前。

    他頭一次意識到問題的解決,還可能有另一種方式。

    許易強壓住心頭的悸動,開始演繹七星斗數。

    諸天星斗,璀璨生輝,完美地映射在許易的心海中,星空映射入了星海,再操作起來,便簡單多了。

    他可以在虛擬的心海,任意地騰挪星斗,隨意演繹。

    一個時辰後,許易仰天大笑起來。

    困惑他數年的《七星斗數》,終於被他破開,其中歡暢,非自迷者難以理解。

    此番歡喜來得快,去得也快,心緒平寧,許易猛然意識到自己要突破的不是《七星斗數》,而是眼前的二十八星宿。

    當下,他迅速調整狀態,催發至哀之意,心緒瞬息安寧,便按照功法中的敘述,去嘗試著引動東方七宿,一連試驗數番,總是無法通透,許易知曉,他這是遇到壁障了。

    如此神通,要參悟,總是需要機緣,不可能一蹴而就。

    今日也著實累了,不如改日再試。

    就在他準備放棄之際,他怔怔盯著東方七宿中的亢金龍,總覺得這顆星宿的方位排列的不對,有些不和諧。

    念頭一動,他忍不住將東方七宿映照入心海,在心海中稍稍一挪,心頭的不和諧之感,立時消失。

    便在這時,沉沉夜幕被打開了,漫天星輝灑下,東方七宿:角木蛟、亢金龍、氐土貉、房日兔、心月狐、尾火虎、箕水豹同時點燃,射出異色光芒,直直打在雕塑原材般的三面神祇的正東面。

    宛若激光速刻一般,卻是妖鬼相現,露出真容來。

    詭異的面孔,半是男相,半是女相,男者猙獰,女者妖媚,兩條手臂,左臂粗壯如柱,喚作“千山”,右臂枯瘦如竹,五根手指只有森森白骨,喚作“都靈”。

    許易心中頓生感動,豪情狂湧,便想一鼓作氣,繼續攻破其他三相。

    奈何,無論他如何用力,也是徒然。

    足足三個時辰後,許易觀想的神祇,有了迸散的跡象,他才終於止歇。

    仔細思忖妖鬼相達成的前後因果,許易不由得大感慶幸。

    若非機緣巧合,得見這浩瀚星空真容,成功攻破了七星斗數。

    領略了星斗和諧之妙,他是萬萬不可能在初次觀想,便突破這妖鬼相的。

    “福澤深厚,鴨子說的不錯,我還真是福澤深厚。”

    許易喃喃自語一句。

    渾然沒意識到自己根本就是個精緻的利己分子。

    上天降下災劫磨難,則罵賊老天要整死老子。

    遇上好事,得了造化,則歸結為自己福澤深厚。

    若是陸火在側,得知許易這番心腸,非拼了老命不要,也要大罵賊老天不公不可。

    一晝夜折騰,饒是許易如今修為再進一步,心神上也實在疲憊,便自在這浴湯中睡了過去。

    這一覺,直睡到第二日日落西山,他方醒來。

    一睜開眼,便見碧空如洗,殘陽似血,無盡碧波微微鼓浪,海風腥咸,許易騰空而起,長嘯一聲,“老沙,兩天不管你,你還真得了自在,莫非還要我親自召喚。”

    話音未落,數十里外,一碧萬頃的海面上,陡然拉起一道巨大的波浪。

    十餘息後,黑紋蛟龍鯊宛若一根巨大的死木頭一般,浮在許易身前不遠處,根本不給他任何反應。

    “你這老沙,莫非我還虧了你人情?”

    許易哂道。

    黑紋蛟龍鯊依舊表現著扮演死木頭的巔峰演技。

    許易笑罵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不然我看你是有些懷念某種滋味,故意跟我矯情。”

    這下,黑紋蛟龍鯊終於不再淡定了,稍稍抬了抬巨大的頭顱,不遠處的海域湧起一片海浪,迅速聚成文字,“一千三百二十五,你欠我一千三百二十五枚一階妖核。”

    許易知道這事兒,當時是蔣四海負責對接陸火獸府這邊,陸火答應了出動獸府全體二階妖獸。

    但許易擔心這些二階大妖們出工不出力,便讓蔣四海許諾只要有戰功的,事成之後,每妖獎五枚一階獸核。

    一千餘枚一階獸核,在他當時的身家中,已經不算什麼了。

    “怎麼,老蔣沒有兌現?”

    許易奇道,“對了,老蔣人呢?怎麼不見他。”

    黑紋蛟龍鯊心道,“可憐的老頭子,屍體都冷了,這魔王竟還不知道他死了。”

    見了黑紋蛟龍鯊打出的文字,許易怔住了。

    自脫離戰場以來,他要麼在躲避追殺,要麼在應付雷劫,要麼在鑽研功法,還真沒有工夫考慮蔣四海的事兒。

    而且陸火一直沒提,許易便下意識以為蔣四海無恙。

    若是有事,陸火必定就告訴他了,渾然沒想到,蔣四海根本不在陸火眼中,蔣四海死了,在陸火看來,和海面上翻起一朵浪花沒多大區別,又怎會刻意和他提及。

    “一千三百二十五!”

    海面上又有海浪聚成了文字,卻是黑紋蛟龍鯊在提醒許易。

    他當然不會認為許易會感慨蔣四海的死亡,自然不會理解許易的沉默。

    “不會賴賬的,行了,馱我一趟,我親自帶你去取。”

    許易悠悠道。

    他從石而立那裡兌現的巨量好處,無非三種,一種是紫霄雷擊竹,一種奇符,一種獸核。

    撐到如今,三者基本都耗光了。

    紫霄雷擊竹變成了紫霄。

    奇符,在上次的大型會戰中,基本消耗了個七七八八。

    至於獸核,一階的,都被他給了蔣四海,轉給了陸火,做了說動陸火出手的預付款。

    二階的,他留著準備將來回西洲用,結果,為對抗雷劫,矇昧天意,消耗一空。

    如今,還真拿不出區區一千餘枚一階獸核。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4 10:50
一百三十八章 賀客雲集

    “去哪兒?”

    黑紋蛟龍鯊掃出一片文字。

    “永輝邊荒城。”

    許易輕聲道,好似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黑紋蛟龍鯊掉頭就走,許易足尖輕點,躍到他的背脊上,“你何時變得這麼膽小了?放心,你會讓你游到淺海去的。”

    黑紋蛟龍鯊怔怔半晌,掃出一片文字,“你以為是本座會怕那些卑賤的兩腳羊?不過是擔心你過去空送性命,對了,你和我說句實話,你若是死了,種在我體內的禁制會不會消失?”

    “我看你是找死!”

    許易怒喝一聲。

    黑紋蛟龍鯊心知不好,不敢再嗶嗶,掃出一片文字,“站穩了,是時候展現我真正的遁速了……”

    霎時,便在海域中狂飆起來。

    許易哭笑不得,激發法力,形成護罩,籠在周身。

    ………………

    “恭喜,恭喜,賢公子大展神威,宵小屁滾尿流,更有宮老前輩功參造化,已參神仙大道,鄙人代表餘慶堂上下,特來為賢公子賀,為宮老前輩賀……”

    一名富態的中年才跨進宮家在永輝城中的別業大廳,便高聲道賀起來,面前端著個大紅托盤,托盤中擺放著十枚一階獸核和一枚二階獸核,已是重禮。

    費五迎上前來,並不如何熱情地揖讓一番,便著一旁的接待,將人接近廳去。

    此刻,整個大廳,被十餘顆深海蚌妖珠,映照得恍若月宮。

    大廳的正前方,用數百個水晶支架,搭建成了一個層層疊疊的展示台,一塊又一塊的大紅托盤,被擺放在了層層疊疊的展示台上。

    每個大紅托盤中,都擺放著各式各樣的賀禮,其中,最高處的三塊托盤,被併排拜訪,並署了名號,分明為黑夫城主,白夜城主,黃丹城主,正是永輝城的三大城主。

    三塊托盤中,各自盛放著一株四節紫霄雷擊竹,五枚雪娃果,十枚二階獸核,正是全場最貴重的三份賀禮。

    大廳中,匯聚的數百賀客,無一不是永輝城中有頭有臉的人物。

    平素,彼此各忙各的,也的確缺少機會聚在一處。

    此刻一眾人等匯聚,立時聚成數十個或大或小的圈子,聊得頗是熱鬧。

    宮賢一身白衣,早已不復會戰中的狼狽,墨發被金冠高高束起,英俊的宛若畫中人,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微笑,步履從容地從人群中穿過,伴隨著無數的問好聲,他也只是偶爾才向某個重要人士,瞟上一眼。

    行到靠近大廳的門檻石邊,宮賢居高臨下眺望,下方無數的台階上,仍舊有賀客在不斷趕來,瞟了幾眼,宮賢冷哼一聲,低聲道,“我倒要看看你的傲骨到底有幾斤幾兩。”

    “主上,覃副城主他們要開局,三缺一,您看?”

    費五踩著貓步,湊到近前,小心地低聲問道。

    宮賢眉眼一豎,“是覃立叫你來的吧,莫非你現在也摸不清狀況?”

    費五滿頭大汗,連聲告罪,宮賢瞟了一眼身後的喧鬧,冷笑道,“你當他們都來賀我的?不過是被三叔祖的神威所迫。若無三叔祖,就憑這回死的那些人,嘿嘿,我宮賢在這永輝邊荒城中就再無立足之地。還有三大城主死的那些近衛,這三大城主只怕恨不得對我食肉寢皮。”

    “可結果呢,還不是要乖乖給我送上重禮。我就是要將他們送的禮物擺在明處,這些人我算是看明白了,哪有什麼情義,道義可言,只要你拳頭夠大,你便是打了他的右臉,他一準得將左臉也送上來。以後這些賤骨頭,我一個也不想見,全由你去料理,不必將什麼城主不城主當一回事,三叔祖那一戰的神威,足夠你費五給城主當祖宗了……”

    宮賢說得咬牙切齒,臉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紅,費五心驚不已。

    作為宮賢的近侍,他太清楚宮賢經昨日一戰,產生的變化到底有多大。

    如果說以前的宮賢是驕矜自負,那現在的宮賢已經變得有些瘋狂而偏執了。

    費五當然知曉這一切變化的根源在何處。

    還不是因為自家主上動用了全部的力量,還是無法殺死一個原來他眼中不過是螻蟻的存在,最後還要用掉他在三叔祖宮羽裳處的一個珍貴得無法想像的人情,才最終屠滅了賊子許易。

    然而,那賊子即便是身死,也不能見到屍首。

    他費五不知組織了多少人力冒奇險,去打撈,都不見蹤影。

    但宮羽裳的話,便是法旨,沒有人不信,只是他家主上宮賢種那賊子許易的心魔太深。

    “打撈隊還沒有消息傳回,他們到底是干什麼吃的,我還是那句話,哪怕傾盡這無盡瀚海,我也要將那狗賊的屍首挖出來,和蔣四海那蠢奴的殘屍,一併掛上永輝城的城樓……”

    說著說著,宮賢又陷入了半囈語狀態。

    費五嚇得渾身顫抖,一句話也不敢說,更不敢離開,忽的,瞥見一人,提起的心徹底放了下來,遠遠行禮呼道,“韓老,這邊,主上在這邊呢。”

    韓忠軍遠遠抱拳道,“沒想到羽裳前輩在此,賢公子,這可是你的不是了,瞞的我死死的,不管怎麼說,羽裳前輩昔年也在我碧遊學宮任教過,我還在他的堂上聽過講了,說起來,也算我的授業恩師了,既然師駕在此,我如何能不拜見?”

    宮賢道,“三叔祖遊歷蠻荒,為我的事,已勞他遣下屍返回,如今,他去了何處,我亦不知。”

    話至此處,宮賢燦然一笑,“老韓,這回,我的笑話,你一定是看飽了。”

    韓忠軍瞪眼道,“賢公子若是這樣和我開玩笑,姓韓的以後就不登君家門檻了。”

    說罷,作勢欲走,卻被宮賢死死抓住,笑道,“我的錯,我的錯,你韓兄大人大量,實話說,我如今可是求著你了,你老兄可別趁機跟我玩一刀兩斷。”

    韓忠軍伸出根手指,“最多五個位置,我這邊早就安排妥當了,多一個位置都沒有。”

    韓忠軍何許人也,不點就透,他當然知道這個檔口,宮賢不會和自己鬧翻,別的不說,宮賢自己的空間梭毀了,全指著他的日月梭往西洲拉人,正用得著他。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4 10:51
一百三十九章 專打石而立

    宮賢微微一笑,“此間不是談事的地方,走走,我這裡新得了好酒,專待你呢。”

    說著,便扯了韓忠軍朝左側的雅室行去。便在這時,聽費五以無比高亢的嗓門喊道,“地發賭坊東主石而立來賀。”

    全場俱震,場中頓時為之一靜。

    宮賢立時棄了韓忠軍,滿面春風地迎出門去,適才,他站在門邊觀望,等的不是別人,正是石而立。

    石而立若不來,他心神難安,渾身不舒服。

    “石兄,沒想到,真沒想到,石兄會來,我原以為石兄傲骨凜然,是斷斷不會再給宮某面子。卻沒想到,石兄竟是如此上道,哈哈……”

    宮賢心中的怨恨堆積,遠超費五的想像,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到底失去了什麼。

    如今,許易已死,就剩個石而立了,若他再不找準目標,好生發洩一番,他怕自己會瘋魔。

    石而立面目平靜地道,“我此來,正為向羽裳前輩問安,宮賢兄,不必自我感覺良好。”

    說著,他根本不理會宮賢,徑直朝廳中行去。

    論悲憤,他可能僅次於宮賢。

    明明是姓宮的挑釁在先,天降一個許易,助他出了口惡氣,並弄出大好局面。

    偏偏族長出手,插了一把,不光將他的大好局面崩壞,還間接坑死了許易,尤其無語的是,宮羽裳竟然在此。

    按照世家不成文的規矩,他還得忍著性子,前來問安。

    若不是繆春生再三相勸,他真想裝不知道,窩進密室生悶氣去了。

    如今才一露面,便迎上了宮賢這張惹人生厭的臭臉,石而立本就不好的心情瞬間崩壞。

    石而立的到來,徹底激活了宮賢的心情。

    他找了個地方,靜靜坐了,才稍稍授意,費五便將場面安排得極好。

    有的是願意跪舔他宮賢的狗腿,上去給石而立添堵。

    而且添堵的手法,都極為專業,重點選的極為精到。

    “……敢問石東主,地發賭坊作弊一事,到現在總該對外有個交待了吧……”

    “……沒作弊?事到如今,石東主覺得此話還足以服人麼?若是沒作弊,作何將贏天利賭坊的十二家商舖還回去?總不是你石家怕了宮家?在我想來,總歸是心中有鬼,才不敢收此巨利,也許石東主早就知道羽裳前輩在此,當真是機警啊……”

    “……石東主別不說話啊,趁著大傢伙都在,鄙人幫石東主把問題捋清,對石東主只有好處,而無壞處,石東主怎能不領情呢……”

    “……想那許易,也算得上一代天驕,可惜啊,偏生眼睛是盲的,跟錯了人,倘若跟的是賢公子,料來總不會被推出去擋槍……”

    “………此言大善,想那許易正是為了石東主得罪了賢公子,結果,石東主卻不肯絲毫庇護,如此為人,真令人不齒……”

    “………我真不知石東主今日怎麼還好意思來?世上何時能容下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

    儘管在來之前,石而立早就預料到了宮賢必定會準備些下三濫的招數,噁心自己,並做好了足夠的心理建設。

    可真當費五安排的幾張嘴,將這些毒液噴出來時,石而立才發現自己竟是如此無法制怒,心中咆哮,熱血沸騰。

    事實上,那些噴出來的毒液,無一不戳中他的心結,令他難以釋懷。

    目睹著石而立被激得渾身顫抖,雙手捏得吱吱作響,隨時便要暴走,宮賢斜靠在軟塌上,淺淺囁著飲子,舒坦得宛若浸泡溫泉湯池裡。

    就在石而立眼紅如血,將要爆發之際,忽的,石而立的腰囊有了動靜,他取出一塊玉玨,催開禁制,裡面傳來的是繆春生的聲音,聲音有些發飄,“主,主上,許,許易先生來了,他問,您在哪兒。”

    石而立的聲音不大,他微顫的聲音說完滿場針落可聞。

    噗通,宮賢突然從斜斜的軟塌上滑了下來,軟倒在地上,飲了一半的飲子歪倒潑了自己半身,驚恐地喊道,“不可能,斷斷不可能,三叔祖說此人受了他一擊,必定活不成,他怎麼可能還活著,怎麼可能……”

    “賢公子,才想起來,還有兩個傢伙可以不帶上船,我去溝通溝通,儘量,給你多留兩個位子。”

    韓忠軍突兀一句,不待宮賢回話,揮動兩條腿,狂奔起來。

    他這一動,引爆全場,數十人蜂擁向宮賢告辭,急急朝廳外行去。

    便在這時,大廳轟的閉合,一道人影降了下來,正是永輝城副城主覃立。

    “都慌什麼,這裡是永輝不夜城,不是無盡瀚海。”

    一身青衣的覃立鬚髮皆張,怒聲暴喝,“區區一個許易,不過脫凡境,所依仗的不過是奇符,和妖獸,難不成,他還敢帶妖獸殺入這永輝不夜城,嘿嘿,我看他不過是隻老鼠,混進來了而已。如今正好,我等正好閉門捉鼠。”

    覃立喝聲方落,眾人瞬間醒悟,再無人慌不擇路遁逃,一時間,場中呼聲如雲,皆是嚷嚷著要“閉門捉鼠”。

    “好極了,諸位如此志氣,韓某佩服至極,區區許易,螻蟻爾,何懼之有。不過,老夫卻有要事,必須先去料理,不然,可就誤了賢公子的大事。”

    韓忠軍氣定神閒地道,“覃城主開門吧,我就不信姓許的還敢來不成。”

    覃立微微一笑,大手一揮,閉合的廳門再度打開,眼見韓忠軍便要遁走,一隻胳膊搭了上來,正是宮賢,便聽他到,“走吧,老韓,我倒要看看是哪兩家不開眼,還要你親自去溝通,我陪你去看看。”

    韓忠軍尷尬一笑,連連點頭,兩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視線中窺到了深深的無奈和恐懼。

    原來,兩人打的是一般主意,要一走了之。

    覃立的分析可謂是滿滿的道理,天衣無縫。

    可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韓忠軍早就不信什麼道理了,若是有道理,早在許易脫出日月梭後,就該被他陰死了。

    宮賢不信道理的時間,無疑比韓忠軍晚了不少。

    但他慘痛的教訓,吃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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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章 殺上門來

    若說道理,在宮賢看來,許易這妖孽的存在便是最大的不講道理。

    這是個什麼人呀,不管他怎麼用力,怎麼調集力量,怎麼周密佈局,到最後都是他灰頭土臉。

    而那傢伙卻一次比一次難纏,一次比一次強大,如今,竟然又回永輝城了。

    不管消息真假,他都當真的聽了。

    至於覃立的分析,在他聽來,就是三個字:媽賣批!

    卻說,宮賢和韓忠軍才要走,一道身影出現在大門外,那是一個身形略顯單薄的青年人形象,一襲青衣,面目瘦硬,堅挺的鼻樑下,偏薄的嘴唇掛著迷人的微笑。

    “啊,許,許老魔!”

    韓忠軍驚恐地暴喝一聲,飛身急退,宮賢簡直忘了反應,只死死抓住他的手臂,被他拖著倒飛回了廳內。

    連韓忠軍自己也不知曉,什麼時候,許易在他心中竟有了“許老魔”這麼個稱呼,還一不小心喝出口來。

    “好膽,許易賊子,你是真敢來,看我為死去的弟兄們報仇,死來!”

    覃立依舊豪氣不改,他從心裡就沒將許易放在眼裡,一聲暴喝,身形暴漲,雙掌一揮,四道金色的渦旋,便到了許易身邊。

    下一瞬,沒有下一瞬了。

    四道金色渦旋,如煙霧般消弭,許易大手捏住覃立的脖頸,一拳,兩拳,三拳,覃立化作一灘血霧,連碎肉和骨頭都一併霧化,只爆出滿地資源。

    許易大手一揮,大廳的門轟的一下關閉,並不如何巨大的響聲,聽在眾人耳中,宛若巨鼓擂響在心頭。

    覃立可是返真境的強者,整個永輝城的有數強者,能和神胎境強者正面抗衡的存在。

    若是被許易用秘法或者奇符陰死,都不會是這種效果。

    可眾人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許易什麼也沒用,就憑一雙拳頭。

    覃立修至返真境,肉體已鍛鍊得比金剛還硬,比龍筋還韌,漫說是重拳,便是巨山壓下,也斷不會有所損傷。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大能,竟在眾人眼前,被許易三拳打爆,碎成一團血霧。

    早在昨天,許易對上宮賢,尚要和蔣四海合圍,尚且他還真能起到牽製作用,主力是蔣四海。

    短短一夜工夫,怎麼就厲害成這樣了。

    眾人詫異,韓忠軍絲毫不詫異,他早就對許易的詭異生出了信仰。

    所以,才一聽有許易消息,他便要走,豈料千算萬算,碰上了裝波衣犯覃立,被覃立這一阻,他沒走成。

    偏偏覃立裝波衣的功力,連許老魔一成都沒有,假貨遇到真貨,一下子就了了賬了。

    覃立死不死,韓忠軍一丁點都不關心,若是覃立沒死,便是他也要下黑手送這王八上路。

    千算萬算,他還是在小陰溝裡翻了船。

    韓忠軍怨唸到了極點,面容都漸漸扭曲了,許易一眼便看到了他,含笑招呼道,“這不是韓兄麼,咱們同船而來這蠻荒境,一晃好些日子不見了,你還好麼?”

    “哎,我怎麼能好,早知道許兄是如此俊傑,我何必貪那一時之利,我現在日日夜夜都在悔恨中度過,哎,許兄,我錯了,你原諒我。”

    韓忠軍一臉地誠摯。

    許易喟嘆一聲,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不過,韓兄是一錯再錯,已然惡貫滿盈,我怕是不好悔改吧。”

    韓忠軍急道,“許兄怕還不知我在碧遊學宮的身份,韓某看著只是裡面的一個學生,家叔卻曾於碧遊學宮中任教,許兄若是有意碧遊學宮,我可代為引薦,這是一份碧遊學宮的空白薦書,還請許兄收下。”

    說著,韓忠軍拋過一枚紫色玉玨。

    許易大手正要抓過,紫色玉玨忽然爆開,一道森然冰冷的氣息瞬間瀰漫開來。

    “命魂玨,竟還有此物。”

    場中有人脫口呼出。

    霎時,一頭高足七八丈,幾要戳到穹頂,闊足三丈的怪物,從濃霧中衝了出來,豹頭牛身,四足雙臂,渾身妖氣騰騰,呼嘯不絕。

    “山河巨兕,荒古異獸的半條命魂。”

    又有識貨者呼喝出聲。

    說時遲,那時快,半條命魂顯化的山河巨兕,四蹄翻飛,裹著騰騰妖氣,直朝許易撞來。

    如此近的距離,許易根本來不及反應,只有硬招硬架,而這正是韓忠軍死活求活的一記殺招。

    這塊山河巨兕的玉玨,是他機緣巧合所得,內中蘊藏的半條山河巨兕的命魂,雖已歷經無數歲月,一旦顯化,至少有三成山河巨兕的凶威。

    山河巨兕,乃荒古異獸,力壯天地,氣貫山河,最是一等一的生猛。

    唯一遺憾的是,這枚蘊藏了山河巨兕的命魂玨,只能使用一次。

    不過,若能滅掉許易,韓忠軍亦覺千值萬值了。

    山河巨兕衝擊,許易應戰,所有人都瞪圓了眼睛,下一瞬,便都覺得自己的眼睛定是花了。

    山河巨兕龐然身形,無比巨力,竟被許易單手按在巨大的頭顱上,阻得山河巨兕不能突進一步。

    整個大廳都因為這巨力對峙,伴生的震動,而不停搖撼。

    吼!

    山河巨兕一聲怒啼,四蹄奮力,雙臂揚起,直朝許易擊來。

    許易長嘯一聲,左手在半空中畫一個圓,一團無形風暴在他掌中生滅,便聽一聲怒喝,“散!”

    一掌直朝山河巨兕的頭顱擊落,不待山河巨兕的雙臂擊中他,許易的手掌已印中山河巨兕的頭顱。

    便聽轟的一聲巨響,整個天地搖撼,山河巨兕身形瞬息瓦解,滿室徒生一場清風。

    “拼了,諸君合力一戰,未必會輸!”

    韓忠軍怒喝一聲,立即將神胎遁出,才要祭出奇符,便見一道巨劍橫空,正中他神胎,神胎小人頓時化作飛煙,肉軀立時便倒,大量資源爆出。

    就在這時,宮賢引爆了手中的一張奇符,才要遁走,便見半空中一隻骷髏手凌空抓下,才要聚成的場域,竟在這一抓之下,灰飛煙滅。

    宮賢怔怔盯著許易,完全呆滯了。

    不過一夜不見,他忽然發現自己已然不認識此人了。

    到底是怎樣的奇遇,才能讓一個人一夜之間,強成這樣。

    蒼天啊,你便是要偏心,也總得有個限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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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一章 後台

    “諸位,這滿地的寶物,你們不取,許某可要不客氣了。”

    許易微笑抱拳,大手一揮,滿地資源,進入他星空戒,非但如此,宮賢為了整畫面,弄出的賀禮樓,也被他盡數收了。

    這滿地寶物中,最讓許易安心的,還是韓忠軍的那架日月梭。

    得了此寶,他回程便不再有什麼隱憂了。

    收了滿地的重寶,許易笑眯眯地盯著宮賢,埋怨道,“宮兄,你這是做何,仔細算來,咱們打過好幾次交道了,可就沒有一次是能好好說上幾句話的。如今好容易得了機會,宮兄卻如此急著要棄我而去,這是做什麼呢?你我之間的那麼多爛賬,總得要捋一捋吧,總不能拖上三生三世十里花開。”

    宮賢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會被這種強烈的無助包圍,他想向許易哀求,除了理智知道沒用,也實在拉不下面皮,他絕望地掃視全場,卻驚恐地發現竟沒人敢與他對視。

    這幫該死的馬屁精,小人,小人,都是他馬的小人。

    不對,宮賢忽然掃瞄到一雙眼睛,全場唯一一雙敢與他對視的眼睛。

    但見他重重一躬身,抱拳道,“石兄,石大哥,你快勸勸許易,勸勸他千萬不要衝動,千萬不要啊,我錯了,我不是人,不該狼心狗肺,恩將仇報,只要你幫我勸許易,我十二間賭坊都給你,都給你……”

    死亡的恐懼,才在他的心裡播下種子,便朝四肢百骸瀰漫開來。

    不待石而立回話,許易笑道,“宮兄當真是糊塗了,我如今的修為,還有必要聽石而立招呼麼?好了,宮兄不想捋賬,我們就算總賬吧。”

    “不,不……”

    宮賢拚命擺手,激動無比地道,“你不能殺我,你可知我宮家是何門閥?我四叔父為幽州領領主,大父在祖廷任職,族中有斬下屍強者七人,中屍強者二人,你若殺我,上天下地,必無你存身之地……”

    越說,宮賢氣勢越是狂漲,數落著他顯赫的家世,讓他找到了無與倫比的自信。

    是啊,我宮賢出身是如此的高貴,區區螻蟻,縱使一時得勢,難道真敢殺我不成。

    宮賢滔滔不絕地介紹著家族中的顯赫人物,的確令許易耳目一新,暗暗驚詫,待到宮賢話落,便聽他道,“說完了?你的後台也不過如此麼,你可知道我的後台是誰?”

    “是誰?”

    宮賢瞪圓了眼睛,他真的迫切地想要知道。

    從一開始,他就不相信許易是沒來歷的,他願意接受被一個同樣出身高貴的人打敗,絕不接受被區區一個螻蟻完虐。

    許易大手一揮,整個大廳的穹頂消失,朗朗晴天顯現,許易朝天上指了指,“便是蒼天!”

    話音方落,一道巨劍霍地斬出,將宮賢從眉心處斬作兩爿,大量資源隨之爆開。

    至死,宮賢眼睛都不曾閉上,腦海中最後的念頭依舊是:我不會死,他不敢殺我,我不會死的,他不敢殺我……

    許易看也不看化作碎肉的宮賢一眼,淡淡道,“列位,須知看戲是要收費的!列位把身上的空間法寶剝光了,再離開吧。按常理說,你們都得罪過我,我都殺之,也是正理。但歸根結底,你們也不過蒼蠅逐臭,為利驅馳,我還真對諸位提不起多大的恨意,花錢消災吧。”

    說著,許易大手一撒,三塊空間石出現在廳中。

    滿場眾人,無不面面相覷,許易冷哼道,“我的時間很寶貴,諸位若在猶豫,我便由東向西開始逐個送列位上路。”

    此話一出,東頭的修士率先開始剝離儲物寶貝,剝離完,立時用空間石驗證。

    雪崩一旦開始,便不會停止。

    很快,數百修士都被許易剝了光豬,連石而立也不例外。

    按道理說,數百強者如果聯合,和許易一戰,不說戰而滅之,但有一大半能夠脫離戰場,這是肯定的。

    而且,此間是城中,一旦亂起,許易必定陷入圍攻。

    道理是這般道理,所有人都明白,但擺在眼前的事實,更是殘酷。

    率先挑頭的覃立,已化作了血霧。

    有勇有謀的韓忠軍,魂飛魄散。

    尊貴無倫的石家公子宮賢,化作兩爿肉扇。

    誰敢挑頭?誰又能挑頭?誰都指望著別人挑頭。

    和挑頭相反的是,永遠不缺人挑頭做順民。

    如此景象,和許易前世,某島國三名士兵佔領一個縣城的荒誕,何其相似。

    …………

    石家別業,翠峰頂,許易曾寄居的竹屋前。

    石而立大擺筵席,席間卻只坐了他一人,另在相鄰的位置,設一座,卻是空置。

    石而立把酒望月,神色憂鬱,喃喃道,“該不會是真的一朝乘雲起,便翻臉不認人了吧。”

    話音未落,一道人影乘月而來,一襲青衣,不是許易又是何人。

    許易抱拳笑道,“石兄好興致,對酒當歌,人生幾何,邀月同飲,此樂何極。”

    石而立起身抱拳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好句好句。不過,你許兄不來,我可沒這個興致,這一桌子好菜,可都是為你許兄備下的,都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這才分開不過一日,許兄便乘雲直上,敗盡英雄,滅盡寇仇,石某佩服得五體投地。”

    許易擺擺手,“我算什麼,不過僥倖得了些奇遇,和石兄這煌煌貴胄,根本沒辦法比擬。”

    說著,將一枚星空戒拋給石而立,“石兄的身家,果然豐厚哇。”

    當時,那等情況,他若只放石而立的星空戒不搜刮,無疑是要將石而立孤立於這永輝邊荒城。

    顯然,石而立領會到了這層意思,才回家便備好了酒席,靜候他的到來。

    石而立接過星空戒,瞪眼道,“都這會兒了,你許兄還開我的玩笑,旁的不論,當今永輝城中,誰敢與你比豪富。”

    許易擺手道,“旁人說這話,也就罷了,你石兄說這話,就是看我笑話,你當也知道到了一定的層次,我收取的那些物件兒,不過是堆無用俗物,不說別人,單是那宮羽裳,若他想要搜刮,只會比我更輕而易舉,人家根本不屑,也看不上這些俗物。”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4 10:52
一百四十二章 官碟

    石而立嘖嘖道,“我說許兄今非昔比,許兄還故作矜持,看看吧,如今對標的已經是宮羽裳那等人物了,可憐似我之輩連想也不敢想。”

    許易擺擺手,“行了,你我乃是故人,就不必虛禮了,不然可就沒完沒了了,閒話不提,我敬你一杯。”

    石而立哈哈一笑,端起酒杯,和許易輕輕一碰,共飲而盡。

    事到如今,兩人之間已沒什麼利益牽扯,閒談起來,已能各憑心意,石而立見聞廣博,許易見解獨到,一番閒談,竟頗為投機。

    “不知許兄將來有何打算,宮賢之死,眾目睽睽,雖遠在北洲,但宮家當不會就此罷手,許兄回返西洲後,可想過要如何化解。還有那韓忠軍,出自堂堂碧遊學宮,也是極有根腳的,否則,以宮賢的高傲,絕不會同這韓忠軍稱兄道弟。”

    石而立提出了個極為現實的問題。

    許易道,“我是管殺不管埋,來尋你石兄,正是想問下這個問題如何處理。”

    他殺宮賢、韓忠軍,完全是仇恨積累得太深,非殺不可。

    退一萬步說,當時的情形,縱然他想和解,宮賢和韓忠軍也不一定想,一旦脫出入了西洲,這兩人必定還會報復。

    既然左右都是這麼回事,索性殺了乾淨。

    而且,以他對祖廷的官制的瞭解,那是個官僚程度達到相當程度的落後體制。

    越是這種官僚氣深重的體制,對官員的特權和保護,便做得越好。

    他相信,宮家和韓忠軍背後大人物的報復,多半是來自官面上的手段。

    而這個,他恰恰是最不怕的。

    至於暗殺什麼的,他如今的修為,也不再畏懼,即便宮羽裳親來,他也不會再怵分毫。

    不過,此刻石而立既然提起來,他自然沒有避而不問的道理。

    石而立道,“你可真會踢皮球,想來你是吃定我了。放心吧,偷獵本就是死罪,那邊不可能拿宮賢和韓忠軍的死,在明面上做文章,你只要混到官身,便多了一層保護傘,我手中恰好能勻出一個官碟,可薦人為官,許兄若是需要,我便贈予許兄。屆時,看在我石家的面子上,他們便有動作,也會三思而行的。”

    許易抱拳道,“多謝石兄,石兄此舉,可謂雪中送炭,某感激不盡。”

    石而立微微一笑,將一枚黃色的玉牌,拋入許易掌中。

    許易接過,掌中多出一塊璽印,仔細比了比,笑道,“果然是一種材質。”

    石而立驚得站起身來,“你,你竟然有官印,還是四級官,脫凡境的四級官,妖孽,還我官碟來。”

    說著,伸手便要來搶,許易手中的官印和官碟先一步消失不見。

    便聽許易道,“這可就是石兄你的不對了,你何等身份,送出去的東西,怎能往回要。何況,你贈我官碟,是憂我將來,我得官碟,已鄭重道謝,這份感激縈繞在我心中,久久不絕,雙方的目的都達到了,石兄再往回要,可就真讓許某不好想了。”

    “行了行了,給你了,再說下去,我就罪孽深重了。”

    石而立哈哈笑道。

    官碟貴重,能讓白身立時得官,便是他家為世家門閥,一年能得的官碟也極為有數。

    若是一日前的許易,他是萬萬不會送出的,儘管他也看重當時的許易,但絕不至於到如此地步。

    如今的許易展現出的實力和天賦,漫說是他,便是放在整個石家,都有獲得認真對待的資格。

    他此刻故作要回,不過是開個玩笑,他對許易的反應很滿意。

    便聽他接道,“不知許兄還有何打算,此次偷獵之行,如此圓滿,想必不日便要返回西洲了吧。”

    許易點點頭,“還有點瑣事,稍後辦了,去北洲大世界一行,便回西洲去了。”

    他和石而立頗為投機,有些事便不想瞞他,他入北洲蠻荒境之行,接晏姿和秋娃歸來,始終是最緊要的目的。

    如今,大勢底定,這件大事自然要提上議程了。

    “去北洲大世界一行?”

    石而立奇道,“去那裡做什麼,在我看來,那裡算是真正的蠻荒,還不抵資源豐富的蠻荒境呢,對了,近來有個金丹會倒是弄得風生水起,惹得上面都動了真火。”

    許易道,“怎麼回事兒,莫非如今整個北洲大世界已經天下大亂了?”

    石而立擺擺手道,“哪裡談得上天下大亂,就那群螻蟻,能翻得起什麼風浪,對了,你去那邊到底做什麼?若是沒緊要的事,我勸你不要往那邊去。你的身份到底是偷獵者,如今偷獵行動太多,西洲和東洲的大人物們都很惱火,他們倒不是怕偷獵者盜取蠻荒境的資源,而是不希望偷獵者跑去北洲大世界攪風攪雨。”

    “為此,還特別成立了一支隊伍,專門圍捕突入北洲大世界的偷獵者,在我看來,這完全是多此一舉,誰吃飽了沒事去那個北洲大世界,現在看來,還真有意外之人。許兄,你的行止,真的讓我時時處處都猜不透。”

    許易道,“石兄既然問了,我也不瞞你,我本是從北洲大世界偷渡入西洲的人,有些故舊,打算去探訪一二。”

    石而立石化了。

    許易連喚數聲,石而立才驚醒,指著許易道,“茫茫北洲,無數修士,除了被西洲和東洲看中的天賦之才,還從未聽說,有誰成功偷渡入了西洲,你真是時時處處不走尋常路。先前,你殺宮賢時,誑言道,你的後台是蒼天,我只當是瘋子囈語,現在看來,竟他馬是真的。”

    許易擺手道,“行了,別跟我扯犢子了,我適才說那話,不過是整一把氣氛。你正經和我說說北洲的情況,我雖來自北洲,但所處的層次有限,很多事情,只能看個邊角。”

    石而立道,“我所知也極為有限,只知道,北洲是個流放之地,荒蕪所在,不過因為後來修煉界多了願珠的存在,那邊才重新被啟用,並建立專門的空間通道,以此來運輸天衰的修士提供精純願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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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三章 讖語

    許易詫道,“流放之地?荒蕪所在?這是從何說起?”

    石而立道,“四大洲世界自混沌到如今,經歷了多少紀元,已經沒人能說清楚了,我知道的也只是一段殘史,很久很久以前,那時四大洲世界,除了南瞻部洲不可考,北、東,西三洲,其實是大一統世界,都尊妖皇天帝,因為妖皇天帝統一之路上,北洲之主最為桀驁不馴,妖皇天帝立道,便將北洲作了流放所在。”

    “又過了不知多少年,天下再度大亂,西洲和東洲各自被大勢力霸佔,北洲因為是流放之地,沒有大勢力崛起,而西洲和東洲的大勢力,怕北洲誕生王者,遂被西洲和東洲的大勢力,聯合用秘法遮蔽了時空節點,只留下一處通道,兩方各自守衛。”

    “有過無數年,北洲的傳承斷絕,又沒趕上願珠誕生爆發這一波大勢,徹底衰落,再後來,因為願珠的誕生,北洲的廢棄之地,在西洲和東洲的大勢力眼中,又有了作用,才漸漸變成如今模樣。”

    許易便是打破腦子,也想不到自己的世界觀還有被重塑的一天。

    “天空之肺呢,你沒聽過天空之肺麼?”

    許易急聲道。

    “什麼天空之肺?什麼東西?”

    石而立莫名其妙地盯著許易道。

    許易怔住了,腦海中盤旋的儘是御之秋說的那句話。

    昔年,他受御之秋所托,偷渡入西洲世界,尋找醫治混亂的北洲大陸的天空之肺的法門,好讓北洲世界重光。

    當時,他便問御之秋,有什麼線索。

    御之秋只告訴他一句讖語:三十石上問前因,是幻是真終須明。

    這句讖語,許易咀嚼了不知幾百幾千次,根本讀不出個四六來。

    此時,腦海中電閃雷鳴,瞬間醒悟,這三十石上問前因,遮沒指的便是石而立。

    念頭到此,他急道,“不知石兄,可有什麼諢號,或者乳名。”

    石而立指著酒杯,搖頭道,“才飲了三兩杯而已,許兄怎麼動輒說起胡話來,這是哪跟哪兒。”

    許易道,“事關重大,有術士曾對我道一句讖語,說三十石上問前因,此句牽扯到我一個貴人,石兄姓石,但卻不知是否是合此讖語之人,故而,我需要更多的線索。”

    他話音落定,石而立怔住了,指著許易道,“天下竟有如此巧而又巧之事,我大號石而立,乳名三十,取三十而立之意,若不是此秘密,非我親近之人不可知曉,我真要懷疑你許兄是不是又來拿我開玩笑。”(三十而立兄,欠你不少更,就用這個梗抵了可好?)

    許易重重一擊掌,興奮莫名道,“如此說來,還真合上了,天意啊!”

    他由衷地感嘆起占卜之妙,莫名地想念起那隻鴨子來。

    石而立也激動莫名,他不知許易說了假話,心中很是高興,自己能成為許易的貴人,這下,自己犯不著放低姿態了,總得舍些貨來巴結自己這個貴人了吧。

    兩人感嘆一番天意,許易又問起了天空之肺的事。

    石而立說,就沒聽過有這個東西,茫茫世界,無盡空域,何曾有肺?

    再說了,四大洲世界,緊密相連,不同空間,卻是同一時間,如果北洲的那個什麼天空之肺壞了,造成了各種空間通道的封閉,西洲和東洲早就天下大亂了,他石某人斷斷不會完全沒聽說過。

    石而立說罷,許易陷入了沉思。

    他縱有通天之智,也想不出這中間到底是哪裡出了岔頭。

    便在這時,許易心念一動,朝東方天際看去,朗聲道,“三位,既然來了,何故躊躇不前,不管怎樣,咱們也終須見上一面,不是麼?”

    石而立不知許易在對誰說話,凝目看去,數息後,空中多了三道身影,一個晃身,便踏上崖來。

    三人皆是中年人模樣,各著黃、白、黑袍,氣度儼然。

    見得三人,石而立抱拳行禮道,“三位城主大人,今日怎麼有興趣光臨寒舍?事前沒有準備,怠慢了,還望三位城主大人勿怪。”

    來人正是永輝城的三大城主,黃丹、白夜,黑夫。

    對三人的到來,許易不奇怪,石而立也不奇怪。

    許易在宮賢的別業上,大鬧了那麼一出,當場斬殺了宮賢、韓忠軍,將眾達官貴人洗劫一空,揚長而去,可以想見,事後整個永輝城是何等的暗流湧動。

    其實,石而立一直在想,當時許易在宮賢別業處待的時間,已不算短了,足夠三大城主中的一位趕到現場了,然而,到底沒有一位城主出現。

    這中間的味道,石而立品咂起來,甚覺有味。

    “無妨,都是老熟人,不必客氣。”

    黃丹城主揮揮手,回應了石而立,盯著許易道,“敢問許兄,可是真要與我整個永輝城為敵?”

    許易直視黃丹城主道,“此話從何說起,似乎一直以來,是永輝城的人,在與許某為敵吧。”

    黃丹城主淡然道,“如此說來,許兄是願意化干戈為玉帛。”

    許易道,“那得看怎麼談,三位既然來了,我覺得不打上一場,終究是談不明白的。”

    黃丹城主面上一凝,黑夫城主冷然道,“你的戰績,黑某聽說了,的確不同凡響,但你當真以為自己無敵天下了。”

    三大城主中,黑夫城主的脾氣最是火爆。

    彼時收到許易在宮賢別業為虐的消息,黑夫城主當時就要出馬,卻被黃丹城主和白夜城主死死攔下。

    按黃丹城主的話說,許易如今的手段,竟能以神通散場域,法力之高,已至莫測的境地,雖未跨入斬屍境,只怕便是宮羽裳親來,也攔不住他了。

    黑夫城主被兩人攔住,不得而出。

    此番,三人前來找許易,實在是迫於面子和壓力。

    若是許易大鬧一番,就此走了,三人還可以假作排兵佈陣,故意追擊一番。

    偏偏許易大搖大擺,直接進了石家別業,見之者不在少數,他們三大城主便是臉皮再厚,也不能不去直面許易了。

    此刻,見了許易真容,觀他氣勢,並無傳說中的駭人,語氣也著實輕佻,黑夫城主立時便壓不住火氣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4 10:52
一百四十四章 橫掃

    許易含笑道,“許某何曾奢求過天下無敵,但收拾你,自是綽綽有餘。”

    三大城主雖未和他有過節,但應宮賢之求,圍剿於他,已結下樑子。

    話音方落,許易身形一晃,朝黑夫城主逼去。

    黑夫城主凌空直上,大手一抓,許易周身頓時多出九道金色鎖鏈,鎖鏈瞬間結網,將他網在其中。

    “死來!”

    黑夫城主大喝一聲,金色籠網瞬間聚合,暢快處,忍不住哈哈大笑,他實在沒想到整個過程,竟是如此的順遂。

    “螢火之光,也放光華!”

    許易雙手直接朝金色籠網抓去,掌中濤生雲滅,輕輕一抓,便見金色籠網,瞬間化作飛煙。

    “這……”

    黑夫瞪圓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見,那六爻進網,乃是他的絕招,入網之人,根本不可能脫出,何談被一抓便破。

    “接我一劍!”

    許易大手一揮,一柄巨劍凌空朝黑夫頭顱斬下。

    黑夫雙手合抱,一道金色的能量光罩,瞬間如烈陽般綻開,半座永輝城,在這一刻,都被照亮了。

    轟!

    巨劍凌空斬下,半座城池都在動搖,無數修士自城中騰起,遠遠觀望。

    便見黑夫身形暴凸,凌空噴出一口血,一臉不可思議地盯著許易,喊道,“你到底修了什麼秘法,至哀之意如此霸烈,我數百年苦修竟不能擋,還有,你昨日不過脫凡,今日已是神胎,可你怎能凝練出如此豐沛渾厚的法力……”

    “反派死於話多,送你上路!”

    許易冷哼一聲,一道巨劍再朝黑夫斬去。

    黑夫絕望地再度祭出防禦,如此威凌天地的劍意,根本不是任何遁法,能夠躲避的,只有硬接硬架一途。

    眼見巨劍要再度斬在黑夫祭出的光罩上,一道金色的**凌空朝那巨劍撞去。

    轟然一聲巨響,巨劍竟然迸散,**也隨之變得黯淡無光。

    “巨怒之意,好寶貝。”

    許易盯著那**,由衷地向祭出**的白夜城主讚道。

    原來,先前擊散三心二意劍的,便是**中的巨怒之意。

    白夜城主收起**,心痛得臉都扭曲了,這只**是他壓箱底的寶貝,熔煉了巨怒之意,威力非凡。

    可方才和許易祭出的巨劍一撞,雖撞碎了巨劍,可**中的巨怒之意,近乎完全耗竭。

    許易的巨劍可以源源再生,而他熔煉在**中的巨怒之意,可是他數十年日積月累之功。

    他修巨怒之意,亦是天地間的情緒,乃意境中的上品,然而也最是難修。

    他簡直無法想像,許易是如何將那至哀之意修煉到如此境界的,和許易的至哀之意相比,他的巨怒之意,簡直就是熒熒之火。

    “好了,黑夫,白夜,現在知道許道兄的實力吧。我等和許道兄無冤無仇,實在沒必要死拼,永輝城建之不易,總不能為了爭一口閒氣,動用護城秘寶,犯得上麼?”

    黃丹城主淡淡說道。

    他這番話,軟中帶硬,極有水準。

    石而立向許易傳音道,“老傢伙多半是在詐你,我來永輝邊荒城的時間,也不短了,從來就沒聽過有什麼護城秘寶。”

    許易微微一笑,“三位城主兄,打也打過了,現在總歸能好好坐下說話了吧。”

    他當然不會被黃丹城主唬住,不管真假,他現在根本不怵這三個返真境的至強老怪物。

    他的重點,也不是殺死三人,出一口氣,修煉到如今,他猛地發現自己的涵養有了極大的提升。

    黃丹城主道,“許道兄有什麼條件,就開出來吧,總歸梁子是我們先起的頭。但許兄若是獅子大開口,我三人便是拼著毀了永輝邊荒城,也要盡起城中之力量,和許道兄做殊死一搏。”

    許易擺擺手,“沒那麼誇張,我此番重回永輝城,除了找幾位故舊算筆老賬,也是受陸火妖府的府主之托,找尋他的血脈。”

    黑夫道,“我們可不知道什麼陸火血脈,此事實在難辦。”

    許易道,“陸火對我有救命之恩,我答應過他,必定要將他的血脈帶回,而且他收到切實的消息,他的血脈最後一次出現,正是在這永輝邊荒城中。所以,我只有找三位城主,就給三位一個時辰,能找到,皆大歡喜。”

    “不能找到,三位儘管點齊兵馬,和我在這永輝城中戰上一場。若是拼的永輝邊荒城粉碎,屆時,即便無有所得,料來陸火也不好意思責備於我。我的條件已經挑明了,是戰是和,何去何從,三位自決。”

    說著,許易取出一隻沙漏,扣在了桌上。

    黑夫氣得大喘粗氣,到底沒敢亂噴。

    和許易交過一次手,僅僅兩劍,便徹底將他的傲氣打沒了。

    白夜和黃丹相顧無言,沉默許久,黃丹嘆息道,“老黑,拿出來吧,損失算我們三個的。”

    黑夫雙眼暴凸,恨不能將黃丹瞪死當場,怒喝道,“大不了和他拼了,你們這麼軟,今後誰他馬還把三大城主當一回事兒!”

    喝聲方落,他大手一揮,一個透明的小缸,朝許易扔去,巴掌大的水缸中,內有一條黃色的小蛇,正酣酣而睡。

    水缸中的無名液體,許易才一輕嗅,便認出來,是離天恨水精,暗暗驚詫黑夫的奢華,竟用此物來蘊養這條黃金龍角蟒幼體。

    “多謝。”

    許易收起水缸,看向黑夫道,“我的話還算數,黑夫兄如果不服,儘管點齊兵馬過來,一個時辰內有效。”

    黑夫氣哼哼道,“你的詭詐,我已盡知,真當老子傻,再給你藉口訛詐?行了,你既已得逞了,總不會還賴在永輝城吧,你總得想想我們三個的日子還要不要過。”

    許易騰身而起,沖石而立一抱拳,“沒辦法,我這惡客,實在不受人歡迎,就先告辭了,他日再見,怕就不在這蠻荒境了。”

    言罷,許易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黃丹城主長長吐出一口氣,向石而立道,“以後,石道友要見許易,儘量還是別在城中。”

    這位坑死了宮賢的傢伙,黃丹城主實在不想再有任何的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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