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這個修士很危險 作者:想見江南(連載中)

 
BloomCaVod 2017-9-25 14:14: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21 993189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4 10:43
一百九十五章 關鍵一局

    場中的賭客,幾乎多是地發和天利兩家的常客,對兩家的恩怨情仇史一清二楚。

    龍三是何身份,一連串的大勝,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他們更是心如明鏡。

    難得有如此熱鬧,龍三起了哄,他們自然要架秧子。

    人群中的繆春生朝樓上望了一眼,石而立微微點頭,繆春生便著人將最大的賭檯清了出來。

    罕見的賭局已經拉開了帷幕,一眾賭客匆忙結束當前的賭局,朝賭檯圍攏過來。

    底下的喧囂,明顯也驚到了二樓和三樓的賭客,頓時,有不少房門打開,眾高階賭客朝二樓欄杆圍了過來。

    參賭的只有四人,地發賭坊出的繆春生和二掌櫃賈躍明,天利賭坊出的是龍三和費五。

    四人都是圈中的名人,但從不曾交鋒過,尤其是這新發明的扎金花,彼此其實不知對方深淺。

    賭局一開始,龍三的犀利便展現得淋漓盡致,此人心理素質絕佳,記牌又准,又善於利用局勢。

    戰不過半個時辰,繆春生和賈躍明的組合,竟輸給龍三近五百萬。

    尤其是兩把大牌對大牌上,繆春生皆敗,其中一把,雙方都抓了同樣大小不同花色的金花,龍三頻頻下重注,逼得繆春生開牌。

    按照規則,同樣大小的牌面,提出開牌的一方失敗。

    那一把便損失了兩百多萬,而且如此情勢下的失敗,最傷士氣。

    繆春生和賈躍明便是在這一把牌上被徹底打殘,隨後幾盤,敗招頻出,精氣神全垮了。

    接連幾把敗局後,繆春生藉著要去方便,叫了暫停。

    龍三高聲笑道,“老繆,可別去太久,這邊大家都等著呢,你們地發開門迎客,總不能讓客人空等。”

    話音落定,頓時滿堂哄笑。

    “為今之計,只能請薛先生了。”

    繆春生才在三樓一角尋到石而立,便聽石而立傳音道。

    繆春生傳音道,“此乃正理,就怕此君拿架子,主上該知道,薛先生雖名義上就任了顧問,除了在推廣扎金花之事上上心外,餘者,他皆不理會。主上幾次想找他商談獎金之事,此君也是愛答不理,這個檔口,我怕他不願上場。”

    石而立道,“放心,我有把握,他必定願意上場,你見過有饕餮之徒見了大魚大肉會不動心的麼?”

    繆春生瞪圓了眼睛,瞬間明白了石而立的意思。

    不多時,石而立將許易請了過來,引入一間密室,石而立開門見山允諾,此番賭鬥,若能獲利,他願與許易共之,若失敗,損失全由他來承擔,並且竭盡全力,幫許易將所贏得的資源,兌換成他想要的物資。

    石而立如此乾脆,許易自沒有拒絕的道理。

    何況,他布下此局,等的不就是此刻。

    半盞茶後,賭局再度開啟,許易換上了賈躍明。

    他的上場,並沒有起到立竿見影的效果,只是稍稍阻止了龍三狂勝的勢頭。

    戰局又進行了一個時辰,許易和繆春生的組合,又送出去六百餘萬。

    繆春生漸漸心浮氣躁,但賭檯範圍內,布下了禁止傳音的禁制,他再是焦急,也不好表達。

    “不行啊,二位,我以為換上個絕頂人物,卻沒想到也是一般貨色,老繆,你要不要再去撒尿?”

    龍三亮牌後,再度將大量籌碼收入囊中,得意說道。

    繆春生梗著脖子道,“要賭便賭,不賭便回,哪裡來的這許多廢話。”

    龍三笑道,“也罷也罷,龍某便陪你們玩下去,鈍刀子割的肉也是肉,只是不知道你們地發賭坊,經得起多少鈍刀子。”

    繆春生冷哼一聲,不再搭話。

    賭局繼續進行,然而,局面並沒有絲毫地改觀,許易的表現更為不堪,開始頻繁地棄牌。

    然而,每一局光是底注便是上萬,如此棄法,長時間下來,損失的底注,也是個驚人的數目。

    繆春生實在不知許易再弄什麼,頻頻抬頭上望,石而立卻遲遲沒有指令下來,只是源源不斷地奉上籌碼。

    地發賭坊的身家,龍三和眾人都知曉,眼下輸的上千萬,不可能賠付不起。

    是以,不斷的籌碼送上,龍三也始終沒有提出異議。

    終於,又一局結束,許易舉牌,要求切牌。

    原來,扎金花的洗牌過程,是在透明的罩子中置放法陣,法陣法力,瘋狂舞動撲克牌,瞬息聚合,這個過程,即便是龍三這種天賦異稟者,也只能記下部分的牌張,而不能知道所有牌張的位置。

    洗牌完畢,則有荷官當眾發放。

    而按規矩,參賭的每人,皆有一次要求切牌的機會。

    在龍三看來,許易此刻申請切牌,不過是輸紅了眼,妄圖轉一轉運氣。

    他打定主意,大不了這把放棄,也絕不能讓此人轉運成功。

    作為資深賭客,他還是頗為信轉運之說的。

    在他看來,扎金花中的每位賭客可以切牌一次的設定,正是為了給每位賭客一次轉運的機會。

    極為合理!他認為光從這一點,就比骰子和牌九,來得更為人性化。

    洗牌完畢,荷官將撲克遞送至許易身前,許易漫不經心地一切,發牌開始了。

    似乎因為許易切過牌,這把許易和繆春生都不提牌了,不停下注悶牌。

    龍三感覺不妙,因為根據他的記憶,這圈發出的十二張牌,似乎有著極大概率出豹子。

    跟了兩把後,龍三果斷提牌,這一提牌,他一顆心險些歡喜地炸破胸膛。

    牌面顯示,三個十二點。

    扎金花所用的五十二張撲克,為了符合世情和方便推廣,許易沒有設置,取而代之的是十一,十二,十三,從一點到十三。

    此刻,龍三抓到的十二豹子,已經是天牌中的第二大,能夠勝過此等牌面的,只有十三豹子,以及能克所有豹子的二三五。

    而二三五除了克豹子外,卻是扎金花的所有牌面中的最小牌面,根本可以忽略不計。

    強行壓抑住心中的興奮,龍三投下了雙倍注。

    根據規則,悶牌者下任何注,看牌者都需要雙倍跟注。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4 10:43
一百九十六章 關鍵時刻

    下注完畢,龍三開始努力搜刮記憶。

    賭鬥到了這個時候,持續的時間已經足夠長,他絕佳的目力和記憶力,用到此刻,都已打折扣,他只能隱約記起仈Jiǔ張牌,剩餘的兩三張不是那麼把握。

    他隱約記得,這十二張牌中,出現了不少五,以及兩到三張十三。

    若許易和繆春生任意一家,抓到十三豹,這個局面可就十分險惡了。

    念頭至此,他主動叫比。

    按規則,有兩家悶牌者,看牌者要比大小,須跟足五圈。

    如今,五圈已過,龍三叫比,正當其時,他要比的正是同樣開牌的費五。

    本來,二位為盟友,這種牌局上,當然是自己人留的越多勝算越大,幾乎不可能出現,同盟互比的情況。

    然而,龍三的目的,卻是要見費五的牌面,儘可能地減少心中的隱憂。

    加注叫開,二人在荷官的見證下,互換牌,見彼此。

    才將費五的牌面展開,龍三一顆心落了地。

    費五的牌面卻是一對十三,和一個二。

    眾所周知,撲克牌每種數字,有四個,分四色。

    費五的牌面出現一對十三,便意味著場中絕不會再出現十三豹子。

    換言之,龍三所抓的十二豹已成為這把牌中的理論上的至尊天牌。

    一顆懸著的心,徹底落了地,許易和繆春生不停悶牌,龍三則行雲流水地跟著注。

    “兩暗打一明,不是好買賣!”

    許易嘟囔一句,提起牌,小心放在眼前,一點點搓邊。

    此種看牌方式,正是為了防備圍觀者跟著見牌,基本上玩過幾把扎金花,都會有此本領。

    畢竟賭檯四周,人多眼雜,一個不留神,便叫人洩了底,學會這種私密看牌法,幾乎是一門必備之技。

    看罷牌面,許易面上一僵,嘆息一聲道,“看來這運氣一時半會兒是轉不了了,不要了,棄牌。”

    說著,他將三張牌輕輕一按一推,推到棄牌的那一格。

    龍三大笑道,“老繆,就剩你我了,看了速速丟牌,別磨蹭了。”

    繆春生不理會他的叫囂,卻果真提牌來看,當小心見得牌面後,繆春生心中一掉,再看向許易時,許易視線死死盯著桌面上的籌碼。

    繆春生腦海中回憶起,臨上場前,許易和他的約定,“繆兄,一旦我叫切牌,便是分勝負手的時候,那時,不管你抓的牌有多小,也定要一往無前地跟下去。”

    事實上,繆春生根本不知道許易哪裡來的自信。

    因為單純的切牌,是不可能左右牌面的,除非他能清楚的記得洗好後的每一張牌呈現何等樣的分佈。

    但這可能麼?

    正如此刻,他拿的分明是最小的牌面,二三五。

    此種牌面,除非撞上豹子,否則根本就是見光死。

    可豹子的幾率之低,戰鬥了足有一個多時辰,卻不見一把豹子開出。

    拿著二三五的牌面,還要堅持跟牌,分明就是在賭對方的牌面是豹子。

    這種極端的賭法,理論上是不存在的,除非是能確准對方的牌面。

    “可這可能麼?”

    繆春生認為這根本是不可能的,即便許易能窺破骰盅的秘密,也決計無法窺破所有的撲克牌。

    賭到這等程度,單靠卓絕的記憶力,記住大部分牌,已經不足以維持了,非得確准對方就是豹子,才能賭下去。

    這是不可能做到的,必須終止!

    下意識的,繆春生便想棄牌,才一抬眼,見許易平靜地看著他,眼睛宛若一雙寒潭,刺得他徹骨冰寒。

    一抬手,兩枚面值萬元的籌碼,被他推入賭檯中央。

    他想明白了,他若是棄牌,許易必定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他的身上。

    目前,他代表的地方賭坊已經輸了一千餘萬了,如此責任,他根本背負不起。

    想明白這點,他不打算再有任何思想,便按照許易說的下注便是,反正天塌了,有這位大手頂著。

    這薛先生在骰盅上有過人的本領,大不了,再殺回天利賭坊便是。

    前因後果都想透了,他不再管自己那幾乎完全無勝算的牌面,跟著投注便是了。

    “看來是抓著牌了,十萬!”

    龍三含笑加注。

    繆春生毫無表情,繼續跟注,又跟了兩把後,龍三眼中現出遲疑,抓了五枚十萬面值的籌碼,直接扔進了中央,這已經是規定單次下注額度的極限。

    他的表情很到位,事實上,他已經摸準了繆春生的牌面。

    他能記住這局發出的十二張牌中的絕大多數,他分明記得這把發出了四個五,看繆春生的氣勢,必定是五豹子無疑。

    而且,這一點,很好驗證,他叫注五十萬,已經是極限注了。

    除了絕對大牌,是萬萬不會跟注的。

    嘩啦一下,繆春生毫不猶豫將五枚十萬面值的籌碼,推進了台中央。

    他心中忍不住興奮起來,他隱約意識到問題的關鍵了,心中忍不住感嘆,“和薛先生這般人坐上同一個賭桌,簡直是同時代所有賭壇俊傑的噩夢。”

    連續跟了三把五十萬,兩人都不開牌,圍觀眾人卻是興奮起來。

    安坐一旁的費五道,“看來兩家都是大牌,明眼人都知道眼下的賭局,便是天利和地發兩家之爭,與其繼續耗時間,不如在這一把一決雌雄,何必設置賭註上限。”

    龍三盯著繆春生道,“如何,你可能做得了主?”

    許易冷笑道,“龍兄、費兄打得一手好配合,虛張聲勢而已,老繆,你便應下,看他敢不敢跟。”

    繆春生忽地起身,朝樓上一抱拳,“還請主上定奪。”

    石而立自三樓一躍而下,朗聲道,“天利的人都打上門了,姓石的若是再退,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是麼?許久不曾聽人這般說話了,倒是扎耳朵得狠。”

    人群分開,一個錦衣青年緩緩而來,不是宮賢又是何人,韓忠軍卻是不在。

    龍三此番來砸場子,便是他的授意,旨在一舉打垮地發賭坊。

    他人雖沒跟來,卻有人用玉玨,時刻匯報此間情況。

    所以,他能趕來,並非湊巧,而是知曉定生死,分勝負的時刻到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4 10:44
一百九十七章 名局的誕生

    “背義之徒,也敢招搖!”

    石而立嗤道。

    宮賢冷笑道,“你如今也只剩了耍嘴皮子的本事,今日你我既然撞上了,便一分生死吧。你我都沒見過牌面,不如就就著這兩把牌賭下去,你可敢應戰。”

    宮賢敢發此大言,自然是做過功課的。

    他早和龍三有約在先,龍三的各種漫不經心的動作,比如撫鼻,比如一手的五根指頭,不同指頭撫在桌上,代表不同含義。

    宮賢收到的信號是萬無一失。

    石而立並未收到任何信號,而他對許易的信任,超過了一切。

    許易和繆春生約定時,他也在。

    彼時,許易說,當他切牌時,便要繆春生不管抓什麼牌,都一往無前跟下去。

    眼前的這一局,正是許易切牌的一局。

    親眼見識了許易的能耐,他根本不信許易會輸,儘管他也不知道如何切一次牌,便能決定一切。

    退一萬步說,即便這一仗真的輸了,他大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央許易去天利賭坊走上一遭。

    不管怎樣,眼前的局面,都是有勝無敗。

    曾有人問,什麼樣的賭局,才會天雷勾動地火,賭得不顧一切。

    不是天牌對地牌,而是兩個資深賭徒都自以為抓到了絕對不會輸的牌面。

    眼前的局面,正是如此。

    何況,石而立和宮賢,本就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既有機會,徹底一腳將敵人踩進泥淖,自是誰也不會腳下留情。

    賭注瘋狂地攀升著,轉眼每一次叫牌的賭注,已經達到了五百萬,但雙方依舊沒人鬆口。

    而此時,整個賭檯上的籌碼,已經高達五千萬了。

    石而立是主家,自可無限出籌碼,宮賢的前幾百萬籌碼是如數兌換的,後面近一千五百萬籌碼,卻是當眾支取的。

    石而立也沒有廢話,直接叫人取來籌碼。

    “有意思,當真是有意思……”

    口上說著有意思,宮賢眼神中閃過一絲陰霾。

    實在是石而立突如其來的底氣,太讓他難以理解了。

    他印象中,此人雖有時莽得厲害,但並非是無智之人。

    事出反常,由不得他不多想。

    “公子,有件急務,勞你處理一下。”

    龍三窺出了宮賢的遲疑,說著,朝宮賢遞過一枚玉玨。

    玉玨中,有他用心念倉促刻成的文字,文字內容,正是介紹眼前牌局的。

    他知道宮賢信得過他,可再是信得過,這個信任也是有邊界的,反之,對必勝牌面的信任,是沒有邊界的。

    宮賢顧不得擺譜,當眾接過玉玨,催開禁制,念頭浸入,立時弄明前因後果,信心爆棚。

    的確,此乃必勝之局,抓了無敵天牌。

    就沖這等牌面,值得傾家蕩產一搏。

    何況,龍三連對方的牌面都徹底算死了。

    “老石啊老石,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偏偏要遇見我。”

    宮賢強壓住心頭的快意,朗聲道,“這樣吧,最後一次加注,我押上名下的十二家賭坊,賭你石兄名下的四家賭坊,按價值算,自然是我吃了大虧,宮某認了。只是不知石兄你敢不敢應戰?”

    石而立怔住了,滿場一片死寂。

    他想過宮賢多半會將賭注拉到很高的一個數額,卻絕沒想到,宮賢想和他玩一把定生死。

    他弄不明白宮賢突然間,哪裡來的那麼大自信,他當然也猜到龍三遞給宮賢的玉玨,必定是介紹牌局情況。

    可對方到底拿了怎樣的牌,才敢這般有恃無恐。

    怔怔許久,忽的,石而立想到繆春生曾經玩笑的一句話,“若是能將薛先生徹底拉入己方陣營,便憑他那手聽骰子的本事,便是一座金山也換不來。”

    他腦海霍然清明,“賭坊雖貴重,到底是死物,若能拼卻這幾家賭坊,而買來薛先生的效命,豈非千值萬值。”

    “賭了!”

    石而立暴喝一聲。

    轟!

    滿場徹底炸開了鍋,呼喝之聲不絕於耳。

    “曠世之局,一定是曠世之局!”

    “從重注,到牌面,無一不是名局之選,有幸能睹此一局,也不枉入賭壇一場。”

    “好緊張,若將雙方賭坊的價值算上,這一注總額豈非要過億萬。”

    “…………”

    石而立這一應承,雙方便達成了賭約。

    立時,宮賢便請場間眾人作證,立了賭注文書,和石而立在眾目睽睽之下,各自簽名畫押。

    一切準備工作停當,宮賢要石而立開牌,石而立卻道,是宮賢起的約,自然由他先揭牌。

    宮賢哂笑,“都過了這幾年了,你這斤斤計較的毛病,卻還是改不了,罷了,不和你費唾沫了……”

    話至此處,宮賢將龍三面前的三張撲克揭開,啪的一聲脆響,摔在賭檯上,赫然正是十二豹。

    “啊呀,十二豹,地牌,這是地牌啊,我早知道會出豹子,卻沒想到是地牌啊!”

    “這下只有天牌十三豹了,否則天利賭坊贏定了!”

    喧喝聲中,費五一聲輕笑,將他掌中的三張牌揭開,赫然正是對十三的牌面。

    這下,場間的驚呼聲,幾乎要戳破屋頂。

    “雙十三已現,十二豹已由地牌變天牌,贏定了!”

    “不對,二三五,還有二三五!”

    “你腦子鏽了麼,可有人拿二三五會跟到現在,除非他生了前後眼。”

    “…………”

    滿場的呼喝聲,幾要將屋頂掀飛。

    如此名局,又爆出了如此驚悚的牌面,幾要將一眾旁觀者刺激得燃燒起來。

    “好了,不必裝了,石兄你遲遲不開牌,不如我來告訴你,你的牌面,正是五豹子,當真是絕大的牌,但碰上了我的天牌,不好意思,哈哈……”

    宮賢仰天大笑,直笑得眼角飆淚。

    石而立如墜冰窖,他便打破頭也想不到是這種局面。

    一瞬間,他周身毛骨悚然,銳利的眼睛宛若利箭,射向許易。

    剎那間,他竟懷疑許易的到來,正是宮賢布的局。

    不然,他何以就一步步走進這死局中來。

    石而立的真情流露,落在宮賢眼中,分明是接受不了這樣的打擊,而有些心緒失常。

    宮賢越發笑得開懷起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4 10:44
一百九十八章 兩億五

    正驚懼間,石而立瞥見了繆春生臉上掛上了濃得化不開的狂喜。

    心念一動,他伸手將那三張牌揭了開來,赫然正是二三五。

    霎時,喧騰到極點的賭場大廳,一片死寂,整個大廳匯聚數百人,這一刻,卻連呼吸聲也聽不見了。

    怔怔不知多久,宮賢忽地嘔了一聲,隨即,吐出一口心血,雙目光彩渙散。

    “這不可能,絕不可能!我記得清清楚楚,這一把發出了四個五。”

    滿場死寂中,龍三瘋狂吼叫起來,“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這牌有鬼,定然有鬼……”

    繆春生冷笑道,“輸不起麼?賭鬥前,大家可是驗過牌的,現在還可以再驗!”

    龍三高聲吼道,“驗就驗!”

    說著,他一把拍開那透明護罩式的發牌機器,迅速將剩餘的牌,全部打開,滿眼竟是狂熱,嘶吼道,“主上,主上,我沒記錯,也沒說錯,這裡面根本沒有五,證明四個五全部發出。”

    宮賢渙散的雙目陡然爆發出熾烈的神采,陰冷地盯著石而立道,“姓石的,現在你還有什麼好說。”

    石而立看向許易,宮賢也頭一次將注意力投注到眼前這個已化作平凡中年模樣的許易臉上,莫名覺得此人有些熟悉,一時間,卻又想不起到底是誰來。

    便在這時,許易輕輕拍掌,微笑道,“龍兄好本領,許某望塵莫及,這一把的確發出了四個五,一張已現,剩餘三張,皆在薛某處,本來我已棄牌,沒必要亮與你看,既然你龍兄不死心,那我便讓你死心。”

    說著,許易將放入棄牌欄的三張牌翻開,正是三個五。

    轟!

    死寂的場面,陡然匯聚無數雷霆,怦然炸裂。

    “瘋了,瘋了,豹子見面就棄,二三五吃掉天牌,這真的是世間該出現的牌局?”

    “這怎麼可能,除非他根本就知道兩家的牌面,否則,怎麼會這樣做,這是何等神妙的賭術。”

    “服了,服了,老子賭了一輩子,今日才算見了真神。”

    “…………”

    場中沸反盈天,轟然之聲,久久不絕。

    龍三宛若得了離魂之症,盯著滿桌的撲克,目中無神,喃喃道,“世上真有人能記得住每一張牌……”

    “宮兄,承讓了,這兩日,我便著人來清鋪子了……”

    石而立歡喜無極,沖宮賢抱拳一禮,從未如此刻這般志得意滿。

    宮賢根本不理會他,一雙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許易,喉頭一甜,又噴出一口血來,臉上五氣亂行,指著許易,面孔扭曲而猙獰,眼神怨毒而瘋狂,口中呵呵,卻說不出話來。

    許易沖宮賢微微一笑,拱了拱手,轉出廳去,消失不見。

    ………………

    “薛先生,受我一禮。”

    才在密室聚合,石而立恭恭敬敬向許易一禮。

    許易擺手道,“言重了,石兄既是我東家,又是好朋友,再說,合股做買賣,談不上誰助誰,石兄何必多禮。”

    石而立道,“我非為薛兄為我贏下宮賢的十幾家賭坊,而是為宮賢噴出的那一口心血,真的叫某好生暢快,多年淤積,一朝洩盡,快哉快哉。”

    繆春生含笑道,“我今日方知,薛先生挾如此神技,為何偏偏屈就地發賭坊,原來是早就和宮賢有過節。嘿嘿,合該他宮賢倒霉,連薛先生這等人物都敢招惹。”

    適才宮賢在場上對許易的反應,石而立和繆春生只要不瞎,必然看得明白。

    許易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如是而已。石東主,感慨的話容後再提,還是先把利益切割了再說。先說好後不亂,不瞞石東主,我可是見過無數為了利益,合作雙方扯破臉的事兒。”

    石而立點點頭,繆春生接茬道,“這件事是這樣的,適才的賭鬥,你也在這場,前面的大幾百萬籌碼,宮賢那邊的確是出的真金白銀置換的,後面的兩三千萬籌碼,都是開的空頭,再後面,便是宮賢的那十幾間賭坊,目前還沒有接收,具體價值不好估量。所以分割的事兒,暫時得緩一緩。不過,宮賢那邊頭前輸的價值大幾百萬的獸核,薛先生可以先取走。後面的程序,大概七八天也就走完了,到時,必定不會虧了薛先生。”

    許易平靜地看著石而立,道,“想必繆兄的意思,就是石兄的意思?”

    石而立道,“薛兄別誤會,說好的事兒,自然是不會黃的,咱們可是簽訂了協議的,只是此事的確太過重大,宮賢的那些賭坊,價值又不好衡量,一時間沒辦法做出估算,無論如何薛兄該當勻出些時間與我。”

    石而立心中當真無比糾結。

    一方面,如此天量財富,要分一半給許易,他只要想想,便覺得肝疼。

    那一把贏來的,可是他這些年都不曾賺到的財富。

    另一方面,他也著實看重許易此人,尤其是許易那一手出神入化,神鬼莫測的賭術。

    不想因為此事,將彼此關係弄僵。

    於他而言,最好的局面,無疑是許易能知進退,主動降低分紅比例。

    再說,他一個連神胎境都沒入的修士,拿這天量的資源,也不安全呀!

    許易道,“看來石兄是當真有些為難了。不過沒關係,估價的工作,我已經完成了,找的是城中最大的新農典行,他們可以給宮賢的那十二家賭坊,給出了五十萬獸核的價錢,當然了,他們也不可能全部以獸核支付,但明說了,置換成咱們的籌碼,價值肯定不少於五個億。”

    “眾所周知,典行開當,向來都是以最低價格質押,顯然,他們報出的五個億,便是最低價,我的一半隻按兩億五算吧,再加上桌上的籌碼有不少於五千萬的籌碼,其中一半是咱們的本金,也就是說有至少兩千餘萬是咱們贏得的,這部分,我就不要了。只按十二家賭坊的一半,兩億五計算吧。”

    宮賢的十二家賭坊,所貴者,不在別的,在於地段和牌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4 10:44
一百九十九章 逼迫

    蠻荒境內,各大邊荒城,商舖任你開,唯有賭坊是各大勢力聯合標名,有嚴格的准入制度。

    名下有一間賭坊,等若開了一架生產獸核的機器。

    宮賢的十二間賭坊,無疑是十二台這樣的機器,自然會標出天價。

    石而立眉頭結起個疙瘩,繆春生哂道,“薛先生當真是不把我等當自己人啊,我就說嘛,賭局一結束,怎麼就找不到你薛先生的影子,原來是第一時間就找人去估價了,我等以赤誠相待,薛先生如此作為,某實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許易道,“繆兄言重了,我不過是做了二位該做的事兒,薛某生平最信人心,也最不信人心,重利之下,便是骨肉血親也互為仇讎,何況,我與二君不過萍水相逢。薛某如此行事,不是信不過誰,而是更相信有約束力的規則。”

    繆春生還待指摘,卻聽石而立道,“薛兄當真是誤會了,石某從未想過不兌現承諾,只是如此一筆重金,石某一時間當真拿不出來,不如這樣,薛先生可願將那一半獲利入股我石家的產業。年年坐收豐厚報酬,豈不更好?”

    許易前世便聽過炒房炒成房東,炒股炒成股東的笑話,沒想到有朝一日,這句話竟應驗到他身上來了。

    他是個偷獵者,又不是原住民,又無龐大勢力為後盾,除非是腦袋生鏽了,才會當石家產業的大股東。

    “石兄不必多言了,我這邊要求立即兌現,若石兄兌現不了,我只有將咱們簽署的協議,質押給新農典行換取報酬了,到時候,便由新農典行,來和石兄結算。薛某生平,最討厭不講誠信者,所以,咱們的合作也到此結束。”

    許易耿直得令人心驚。

    繆春生嘴角泛冷,正待說話,石而立道,“這樣吧,我需要時間,一個時辰後,我給你回覆如何?”

    “一炷香,只有一炷香。”

    說著,許易行出門外。

    他才離開,石而立大手一揮,八桿陣旗護佑多方。

    “黃巾八方禁陣!”

    繆春生吃了一驚,盯著石而立道,“主上,此間已有禁制,何必如此。”

    石而立道,“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敢小覷那人的本事?”

    繆春生啞然。

    迄今為止,他依舊想不明白,許易是怎麼算準每一張牌面的。

    作為一個資深賭壇專家,為此,他尤為感到羞恥。

    繆春生道,“即便如此,主上也不必將此人太放心上,任他賭術驚天,也須承認這是殘酷的修煉世界,實力才是列在第一位的,他若不知進退,我來教他做人。”

    石而立擺擺手,道,“若是動武,便能解決,那就好了。此君如此鎮定,與我等撕開偽裝,刺刀見紅地談判,擺明了是不懼怕和我等撕破臉。若他只是個莽夫,我當然會讓他知道在這蠻荒境內,得罪惹不起的勢力,是何等的悲劇。”

    “單看此人和我等結識以來,步步為營,尤其是兩次賭局,策劃得天衣無縫,這不僅只是賭術層面的東西。對人心的稱量,若不精準,是萬萬做不到這一步的。不知你可還記得,他初和你賭骰盅的那一把。”

    “他明明可以一把就壓中獨門五豹子,偏偏要先壓順子的獨門,引得其他三名賭客上鉤,再壓獨門五豹子。你想過這是為什麼?當時,我也只當他是無聊,後來才想明白,他分明是早就想加入我們,不願意讓那三位賭客,搭上他的順風車,贏走我們的巨額賭資。”

    繆春生怔住了。

    他還真沒想得這麼細緻過,他定定望著石而立道,“這麼說來,他敢和我們撕破臉談判,必定是有所恃。是了,他反覆提到新農典行,莫非是已和高家成了一丘之貉,若真如此,問題可就麻煩了,姓高的可是一直想把觸手伸進賭坊來。”

    石而立眉頭一揚,“原來如此,所有的問題都通透了,現在看來,他並未和姓高的那邊達成協議,從這個角度來說,這人還是有些溫度的,罷了,看來這回不退是不行了。”

    繆春生道,“也許壓根不是他有什麼溫度,而是不願在投靠高家的同時,再得罪我們,一切都是利和弊啊!”

    石而立道,“不管是哪一樁,也總比看著他和高家沆瀣一氣得好。”

    說著,他收了陣旗,打開房門,著人去將許易請了進來。

    “薛兄是明眼人,當知我實屬拿不出數以億計的財富,但許兄既然開口了,必有教我。”

    石而立想通了,眼前坐的是個罕見的聰明人,走一步看十步,他索性將皮球踢給許易,由他來提出解決辦法。

    另有一層,石而立既然存了真心談判的念頭,便不想和許易鬧翻,反倒越發想籠絡他。

    不說別的,眼前他所獲的巨利,弄得宮賢吐血,一切的一切,全是仰仗許易。

    他太知道,在這個噬賭成狂的蠻荒境,一個有著無敵賭術的人,是多大一筆財富,簡直就是一架行走的籌碼機。

    許易道,“話說到這兒,便算聊開了,薛某也不藏著掖著,我此番入蠻荒境偷獵,所為者,正是高階紫霄雷擊竹,只要能弄到此物,餘事都好商量。我相信蠻荒境廣大,此物必定有人有存貨,石兄若是肯全力代為求取,當不是難事,關鍵便看石兄肯不肯下功夫。”

    話說到這個地步,已算推心置腹。

    石而立道,“此事我可代為求取,但還是需要時間。”

    許易搖搖頭,“我要此物急用,最多一兩個時辰,便要見分曉。”

    石而立怔怔盯著許易,實在不明白,他到底在急什麼。

    怕宮賢報復?如今宮賢已是落水狗,豈敢惹他石某人的上賓?

    雖想不明白,但許易話說得如此決絕,他沒有騰挪的空間。

    便不再空耗時間,讓許易安坐,他自去籌措。

    要說許易的思路是對的,若以他的力量去尋紫霄雷擊竹,只能是大海撈針,全靠運氣了。

    換作石而立就不同了,作為盤踞蠻荒境多年的一方大勢力,石而立這一全力發動,立見效果。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4 10:45
一百二十章 六節紫霄雷擊竹

    不過半個時辰,一枚六節紫霄雷擊竹便擺在了許易面前,許易抓過紫霄雷擊竹,細細打量,但見這支紫霄雷擊竹,長不過三尺餘,晶瑩如玉,通身筆直,有淡淡雷電紋路在周身游離,竹節極為明顯,已生有完整的六節,第七節將發未發,便被截斷。

    “為求此物,石某求遍故舊,許下重諾,其中代價,根本不是獸核能夠衡量的,只是不知薛先生可還滿意。”

    石而立忍不住叫苦道。

    此番,他為求這枚六節紫霄雷擊竹,的確許出極大利益,乃是宮賢那十二家賭坊十年的三成收益。

    紫霄雷擊竹難求,即便在這蠻荒境內,四節以上的紫霄雷擊竹,已是鳳毛麟角。

    似這般六節紫霄雷擊竹,根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的極品。

    初始,石而立尋關係戶求購,開價極高,卻也無人理睬。

    不得已,他將宮賢的十二家賭坊未來兩成收益,拿出去懸賞。

    這才有人上鉤,但一番討價還價,石而立懸賞的條件,硬生生翻了一翻多,這才達成合作。

    許易將紫霄雷擊竹收了,沖石而立抱拳道,“石兄辛苦,薛某自知,此情銘感五內。”

    石而立要的便是許易領情,便見他揮揮手道,“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你我已算是自己人了,石某平生沒別的優點,就是重朋友,不然也求不來這紫霄雷擊竹。除了這根紫霄雷擊竹外,許兄還有何求?”

    許易道,“我只要二階獸核,以及高階奇符,能弄來多少,石兄量力而行。還是那句話,有紫霄雷擊竹,一切好說。”

    石而立點點頭,再度離開。

    將近一個時辰後,石而立歸來,拋給許易一枚須彌戒,許易接過,念頭侵入,暗暗驚詫,石而立交與他的,比他預想中的多了不少。

    “薛先生可還滿意?”

    石而立含笑問。

    他既打算徹底籠絡許易,自然捨得下本,反正這次他是賺翻了,大不了再捨出十二間賭坊未來的幾成收益,能收許易之心,他便覺千值萬值,他看重的是將來。

    許易笑道,“心滿意足,我得閉門去數寶了,見笑見笑。”

    石而立哈哈一笑,將許易送出門去。

    許易回了山頂的竹屋,取出大量願珠,開始煉化。

    ………………

    “費五這廢物回來沒有,難道他也想和龍三一樣,被本公子製成人彘,裝進糞缸裡?還是以為本公子如今失了產業,再也爬不起來來了?都是他媽的一群小人……”

    寬敞的大殿內,宮賢如一隻猙獰的瘦狼,血紅了眼睛,吊著脖子,來迴游走,咆哮不絕。

    整個建在山頂的奢華大廳,此刻滿地狼藉,各種擺設、器物,被砸得粉碎,連帶著東西兩邊的牆壁,也被推倒,山風呼嘯而入,吹得廳中歪倒的殘香飄搖狂舞。

    “當真是許易!”

    一旁陰沉著臉的韓忠軍再度嘟囔出聲,“大意了,賢公子真的大意了。”

    宮賢棱著眼珠子,罵道,“那奸猾的小波衣崽子,早算計好了,明明他可以持拿二三五,偏偏要拿一把棄牌,擺明了便是不想將注意力引到他的身上,這小波衣崽子既如此處心積慮,又怎會讓你看破,也好,不跳出來,本公子還不知道他的斤兩,先有秘寶,後有絕術,他的身上必定藏著驚天的秘密,我便是拼著將屬於我的那一份神藥讓出去,也定要將他攥進手來。”

    韓忠軍嘆息一聲,道,“代價太大,代價太大,若是不值,豈非白白耗費,況且此賊奸猾,若是……”

    “沒有若是!”

    宮賢尖利地咆哮道,“我傾盡所有,也絕不會讓任何‘若是’再出現。”

    “主上,費五歸來!”

    一名俏婢急速入內,尚未拜倒,便已稟告完畢。

    “給老子滾進來!”

    宮賢怒喝,聲如滾雷。

    費五頂著滿臉的疲憊,拜倒於地,朗聲道,“大長老同意了,料來今日便可行動。”

    得了准信,宮賢沒有大喜,反倒有幾分悵然若失。

    原來,今番為了獲取族中支持,他捨棄了一份極為珍貴的神藥。

    如果今番,他在許易身上,得不到足夠的報酬,這筆買賣便是血虧了。

    心中的思緒波動,並不影響他下達命令。

    “賢公子,你這是……”

    韓忠軍驚呆了。

    宮賢下達的命令,號集了驚人的力量,圍剿許易,並且能在城中動武,打破禁忌,還要支付給永輝城中三大頂級勢力,巨額利潤。

    這在韓忠軍看來,宮賢不是瘋了,就是執唸成魔了。

    宮賢面目極為平靜,盯著韓忠軍道,“韓兄,你怕是還沒弄明白,這許易的本領,在這蠻荒境是何等驚人的本事,只要將他拿在手中,資源只是時間問題,你且看著吧。”

    說著,他又招來一名黑衣老者,道,“許易那邊,可盯明白了?”

    黑衣老者道,“出動了隱匿組全員,上天入地,便是一縷異常空氣流動,都不可能逃得出掌握。”

    宮賢道,“場域禁陣可曾開啟?”

    黑衣老者道,“主上重利當前,三大城主向來對主上所求極多,主上的吩咐,他們自然照辦。”

    所謂三大城主,正是永輝城中的三大頂級土著勢力的領袖。

    場域禁陣,是每一座邊荒城中的著名禁制之一,場域禁制一旦開啟,所有奇符將不能激發,如此設定,正是為了避免有人持拿奇符,在人口密集的城池中肆掠。

    總之,此番宮賢為了捕捉許易,下了血本,幾乎賭上一切。

    “很好!

    宮賢重重一擊掌,“所有人馬都給出動,各個暗組的也出發,還有,那三家既然連場域禁陣都肯開啟,給我聯繫他們,讓他們各調一支衛隊與我,城內城外都被佈置,總之,這回許易便是化身老鼠,蚊子,我也要將他揪住……”

    宮賢尚在滔滔不絕,場中幾人皆聽得呆住了。

    費五,黑衣老者不敢出聲,韓忠軍急聲道,“這又是何必,你家的隊伍中的拔尖者,都是神胎境,何必還要調那三家的衛隊,那三支衛隊,可是有不少返真境強者,這些神胎境和返真境,隨便拿出一個來,便能壓死許易,你這不是獅子搏兔,你是大象踩螞蟻,況且人多未必好用,弄不好徒自生亂。更何況,上面既然談妥了,也許,根本不必費事,直接就將人交了過來。”

    宮賢冷哼道,“如此最好,但我還是那句話,這回,我定不讓任何‘若是’出現。”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4 10:45
一百二十一章 族長法旨

    “主上,樊先生來了。”

    繆春生稟告道。

    正持拿一本古籍,閒坐窗邊的石而立忽地將書放下,滿眼詫異地道,“他怎麼來了?”

    繆春生正待說話,咿呀一聲,門推開了,一名年約四旬的青衫文士行了進來。

    “什麼緊要大事,要勞煩樊叔你穿梭兩界趕過來?”

    石而立起身和青衫文士見禮後,問道。

    來人是他家的一位得力幕僚,喚作樊青,神胎境修為。

    樊青道,“主上有法旨頒下。”

    石而立吃了一驚,趕忙躬身行禮,繆春生拜倒於地。

    樊青宣罷令旨,石而立驚呆了,怔怔盯著樊青,“這到底是為什麼,又憑什麼!”

    原來,樊青口中的主上,正是石家的族長,法旨的內容,卻是要石而立將十二間賭坊全部還給宮賢,非但如此,還要求石而立儘量助宮賢圍捕許易,也就是那薛先生。

    助宮賢,已觸他逆鱗。

    何況,還要圍捕許易,此乃去他臂膀。

    對於許易,他將有大用,為此他甚至開始制定一連串的行動計畫。如今要他圍捕許易,讓他如何接受。

    更無語的是,還要他把剛吃到嘴裡的肉吐出來,這是要命啊!

    “怎麼,想不通?”

    樊青微笑道。

    石而立棱著眼珠子,“換作你是我,可能想通?姓宮的害我不淺,若非天降一個許易,我這口氣還不知要憋到什麼時候去,現在族長沒由來,便要讓宮賢將我潑給他的冷水燒開了潑回來,還讓我不准躲,任他兜頭潑,嘿嘿,我得生了一個多扭曲的心臟,才能容得下?”

    樊青道,“容不下也得容,世上之事便是如此,能容不能容,方才能有大成就。你今次為主上創造的機會,主上不會忘記。”

    石而立冷聲道,“此事就沒有轉圜的餘地?青叔,主上到底知不知道這裡面牽扯多大的利益,我敢說,只要時間足夠,這邊的產業,將能達到家族產業的三成,就這麼放棄,主上難道就不心疼?”

    樊青凝目望向窗外,悠悠道,“不同的平台,不同的層次,見到的風景,是不一樣的。你看到的是一隅,族長看到的是全局。有些話,原本我不該說,但看你這般難忍,便告訴你吧。這次,宮家大長老為了讓族長出面干預你,親自為那件事允了主上一票,族長那個層次的一票,意味著什麼,總不需要我再多言。”

    石而立愣住了,他當真沒想到,事情會演變到這等地步。

    已牽扯到族長那個層次的一張票,他明白自己再不滿意,也無能為力了。

    “一定是宮賢,是宮賢做了什麼努力,才說動宮家的大長老,樊叔,你不覺得這其中必定有問題麼?為了一個許易,宮賢發瘋一般,不知道許出了怎樣的代價,說動了宮家大長老,說明許易必是極端重……”

    石而立陡然來了精神,侃侃而談,卻被樊青揮手打斷,“而立,此事已然如此了,族長既然做出決定,你好生配合就是了。話我傳到了,便不再這邊多待了,從那邊過來一趟不容易,是花了大價錢,坐了運輸隊的船,今晚必須趕回去。”

    說罷,樊青行出門去,消失不見。

    石而立怔怔發呆。

    繆春生道,“事已至此,乃是天意,不是主上要負許易,而是他命數不好。主上,別忘了,咱們可是已經將宮賢的十二間賭坊未來若干年的部分利潤許了出去,換成大量的資源交給了許易,若不趁此機會,將許易處的資源奪回,恐怕悔之晚矣。”

    石而立擺擺手,“這種話就不用說了。”

    繆春生啞然,驚詫莫名地望著石而立。

    石而立道,“現在我才知曉,這世上真有洞悉世情,燭照萬里之人。你應該還記得,彼時你我和許易談判,他不停催促要快,連找紫霄雷擊竹,他也只肯給兩個時辰,這是急切到什麼程度了。現在想來,他是早料到了這一出。想想吧,自賭鬥結束到此刻,不過五六個時辰,樊叔竟然趕了過來,許易竟如料準了一般。如此人物,你覺得會沒有防備之策?”

    繆春生呆住了。

    石而立拍拍他肩膀,朝門外行去。

    繆春生道,“主上,你這是……”

    石而立道,“我犯得著為宮賢效命?他馬的,許易越難纏,本公子越高興。”

    繆春生道,“那給許易報酬,落下的虧空呢?”

    石而立冷笑道,“族長若是這般當族長,也就不是族長了。”

    繆春生急道,“主上敢違族長法旨?”

    石而立冷道,“我當然不敢違,可是族長法旨中說的是如有可能,便將許易擒了,送與宮賢。敢問,什麼叫如有可能。”

    出得房間,石而立身形一閃,便到了翠峰崖頂,許易所居的竹屋,便在百丈之外,月光如水,靜靜洩在竹屋屋頂,晚風輕揚,竹林沙沙作響。

    “許兄,可曾歇下。”

    石而立高聲問。

    “石兄稍候。”

    竹屋內傳來許易聲音。

    石而立應了,便立在百丈外,靜靜等待。

    仔細回憶和許易所有的交往,越思索越是歎服。

    眼前之人,簡直算無遺策,佈局之精,非同凡響。

    如今,此人顯然已經預料到了危險,還能如此淡然而處,光是這份膽識,便是他遠遠不及的。

    他隱隱預感,宮賢這回花了無數心血,弄出的圍捕大計,多半還是要打水漂的。

    最主要的是,許易這一走脫,便如龍入大海,可以想見,宮賢為自己乃至整個宮家,豎了個多強大的敵人。

    如此人物,雖只在微末,若是結交明白了,便是一筆長遠的人情。

    等不過半盞茶,許易打開了竹門,沖石而立抱拳道,“石兄可是來送我的?”

    石而立怔住了,半晌,方道,“你真有未卜先知之能!”

    許易擺擺手道,“我哪裡有什麼未卜先知的本事,不過知道宮賢必定不會罷休,而石兄若是來擒我,必定不會孤身前來,既如此,必是來送我。誰叫我和石兄都厭惡那宮賢呢。”

    石而立哈哈大笑,“萬山壓頂,而面不改色,說的便是許兄這樣的豪傑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4 10:46
一百二十二章 賢公子的座駕

    許易擺擺手,“若真是豪傑,許某便犯不著跑路了,說來,怕又要連累石兄了。”

    石而立道,“不能庇護許兄,石某已倍感慚愧了,許兄若再客氣,石某便要無地自容了。”

    許易抱拳道,“如此,某便就此與石兄別過。”

    石而立道,“石某有兩句肺腑之言,不吐不快。一者,宮賢恨極許兄,必定不會輕易讓許兄遁走。我也收到下面人的匯報,宮家的隊伍已經在周邊多點設立觀察哨,分明就沒想讓許兄再脫得掌控去。”

    “二者,許兄有奇符助陣,本來無論是遁走還是克敵,都當是無礙的。但我料宮賢必定會說動三大城主,開啟場域禁制,令城中的奇符無法發動,許兄不可不慮。”

    許易再度抱拳,“若無石兄之言,險些中了宮賢小人的算計。”

    宮賢會派人盯死他,許易心知肚明,但城中竟有場域禁制,他確實不知。

    謝罷石而立,許易取出一枚二級一階奇符,催開禁制,驚訝地發現奇符竟毫無反應。

    顯然,城中的場域禁制已然開啟。

    “倒是便宜宮賢那孫子了。”

    許易並無沮喪之色,含笑說道。

    石而立暗暗驚詫,不知許易哪裡來的自信。

    便在這時,石而立掌中玉玨生了動靜,催開禁制,卻是繆春生的聲音,“啟稟主上,宮賢來了!”

    石而立眉頭頓時揚起,伸手捏碎了玉玨,直接爆了粗口,“我艹他祖宗!”

    他是真沒想到宮賢會如此大膽,且如此不將他放在眼中。

    如今,宮賢衝進他的地頭要人。

    他若是給了,外人怎麼看他,必說他石某人怕了宮賢。

    若是不給,族長那邊怎麼交代?

    宮賢這看似蠻不講理的舉動,一下子將他頂進了火坑。

    “石兄不必作難,且自去,我便在此等著宮賢。”

    許易淡定地道。

    石而立素知許易之能,微微點頭,騰身朝山下趕去,臨去之際,拋過一枚如意珠,“去西洲的話,找我。”

    言罷,身形飄忽,下得山來,得消息說,宮賢正在地發賭坊大廳中狂嘯。

    石而立趕去時,宮賢正率眾大馬金刀地坐在一樓大廳中,一大堆賭客圍聚四方,指指點點,好不熱鬧。

    見得石而立,宮賢冷笑道,“趁著大傢伙都在,老石,你說說吧,我那十二間賭坊,你收是不收,還有你家的那個薛先生,作弊坑害賭客,是你自己綁他出來,還是我進去將他提出來?!”

    石而立聽得窩心不已,卻反駁不得,奉族長命,宮賢的十二間賭坊,他的確是收不了了。

    他正想著怎麼編個合理的名目糊弄過去,卻沒想到宮賢這混賬如此不要臉,先將方案公之於眾,他竟反駁也不能了。

    見石而立冷臉不答,宮賢越覺快意,高聲笑道,“老石你不必不好意思,我知道一切都是那姓薛的搗鬼,你這個東家不過是被蒙在鼓裡,我也不追究了,你把姓薛的交出來就好。”

    見用言語拿住了石而立,宮賢便將污水一盆接一盆地潑了過去。

    一個賭坊最重要的便是信譽,哪有什麼不知情。

    石而立道,“薛先生在山上閉關,研究新的賭術,你要見他,我自著人引你去便是,能不能帶走,便看你的本事。”

    宮賢遙遙一指石而立,“我還以為你有多重情義,原來也不過是個見利忘義的貨。”

    斥罷,宮賢昂首行出廳去,繆春生陰沉著臉於頭前引路。

    一眾賭客見來了大熱鬧,連賭局也顧不上了,競相尾隨,更有甚者取出玉玨來呼朋引伴,生怕熱鬧不夠大。

    不過片刻,眾人便騰上崖來,繆春生指著那處的竹屋,冷聲道,“薛先生便在其中,你要拿是你的事兒,拿不拿得住,我等不管,至於薛先生有沒有作弊,自有公論。”

    “少跟本公子扯淡。”

    宮賢大手一甩,繆春生倒飛出去,砸了個跟頭。

    隨即,大手一指茅屋,冷道,“洪六,趙九,去把那傢伙給老子拎出來,若是反抗,好好收拾,但不要傷了他性命,這匹烈馬,老子非馴服了不可。”

    兩名氣度儼然的脫凡四境大漢,直朝竹屋衝去。

    二人方要逼近竹屋,一道流光砸來,快比閃電,勢若奔雷,兩人來不及反應,便被那流光砸中,頓時化作肉泥、血霧。

    流光遁速不減,竟直朝宮賢撞來。

    慌急間,宮賢周身衍出一道紫色光罩,砰的一聲巨響,宮賢被撞飛出數百丈,紫色光罩應聲破碎。宮賢伏在地上,大口噴血,目眥欲裂,面容猙獰到了極點。

    他才看清楚,那撞擊他的,不是別的,正是屬於他的空間梭。

    彼時,他曾用這招,在海底追擊過許易,奈何許易有感知之妙,總能巧而又巧地避開。

    他便打破頭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會被許易來上這麼一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宮賢才摔落地上,根本來不及反應,許易駕著空間梭又來了。

    眼見空間梭便要再度撞中宮賢,便見一道光暈閃過,宮賢消失不見。

    許易暗罵場中不是禁錮場域了麼,怎麼還能挪走?他卻不知宮賢動用的是族中長老賜下的保命玉牌,不受場域禁錮,也不受異符圈進,極為神妙。

    宮賢也不過得了兩枚,若非此間被場域禁錮,用不得奇符,他怎麼也不會用掉這兩塊珍貴保命玉牌的。

    許易心中暗叫可惜,卻不再耽擱,駕著日月梭騰空而起。

    他方騰空,宮賢的身形又出現在原地,卻是宮賢又耗了一張瞬移符和一塊保命玉牌趕了回來。

    “這不是空間梭麼,賢公子赫赫有名的座駕!”

    場間忽然有人呼喝喊道。

    這一聲提醒,立時得到了回應,實在是宮賢平素太張揚,把那架空間梭外觀裝飾得太過拉風,宛若黑夜中的螢火蟲,想不引人矚目都不行。

    是以,場中識得那架空間梭的不在少數。

    呼喝聲中,宮賢面若金紙,尤其是石而立逮著機會,好一陣冷嘲熱諷,大出一口惡氣。

    與此同時,石而立心中當真震撼到了極點,見了這架空間梭,他哪裡還不明白許易和宮賢實在算得上仇深似海。

    可他想不明白,就憑許易的實力,怎麼可能從宮賢手中奪走這架空間梭。

    更無語的是,許易竟還能駕駛,誰不知似空間梭這等重寶,必定加持了恐怖的禁制,怎麼可能讓一個外人成功駕馭。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4 10:46
一百二十三章 俠客行

    石而立想不通,宮賢更想不通。

    空間梭是他的專屬座駕,雖非唯一,但卻最得他鍾愛,內中禁制重重。

    彼時,空間梭被許易從蔣四海三人手中奪走,他還想著利用空間梭中的禁制,追擊許易,奈何始終無功。

    可他做夢也想不到,有朝一日,會有人從他手中奪走對空間梭的控制權。

    說時遲,那時快,宮賢才返回原地,空間梭便要從視線消失。

    便聽他沉聲暴喝,“死來!”

    一根牙籤大小的比修劍,爆出一團耀眼的光亮,射破蒼穹,迎風暴漲,直朝快遁出視線的空間梭斬去。

    隔著十餘里,便聽一聲轟然巨響,黑沉沉的夜幕中,爆出一團奪目的藍光。

    空間梭忽然周身泛出七彩,在空中搖搖晃晃起來,眼見便要墜落,忽的,又拔高而起。

    許易暗叫一聲晦氣,適才他真的是大意了,沒想到宮賢竟不惜又消耗一枚比修劍來斬。

    他聽蔣四海說過,宮賢有三柄比修劍,引為至寶和殺手鐧,多年不曾動用。

    第一劍,便用在許易身上,若非借助黑紋蛟龍鯊的皮糙肉厚,許易絕沒把握能在這追天趕日的比修劍下活下來。

    他沒想到,第二劍又用在自己身上。

    若非空間梭防禦效果驚人,結局可就大大不妙了。

    許易不敢弄險,小心地駕駛著空間梭,不斷拔高。

    未料,空間梭才拔到最高,一聲轟然巨響,再度在空間梭身上爆開。

    “不是吧!”

    許易心中一掉,意識到宮賢又用掉了第三柄比修劍。

    “這是多大仇,多大恨。”

    許易嘟囔一句,整個空間梭爆開,他瞬息顯化撲天狒相,一躍千丈。

    “追,都給老子追,得此賊者,天利賭坊賞千萬籌碼!”

    宮賢撕心裂肺地吼聲,響徹天地。

    霎時間,兩條街的原住民都驚動了,圍聚在週遭的賭客們,人人紅眼。

    呼啦啦,無數修士朝著許易遁走的方向追去。

    “姓宮的這是玩命啦,可惜我一座空間梭,真正是可惜。”

    許易不會替宮賢心疼那三柄威力驚天的比修劍,只顧心疼自己的空間梭。

    他得空間梭,第一時間,將之引入紫域空間,反覆試驗,才得剝去層層禁制,又得蔣四海指點,徹底操控了這架空間梭。

    同樣,許易也用紫域空間,解鎖了明家的機關盒,獲得了日曜令。

    事實上,靠紫域空間解鎖各類禁制,還是許易在剔除幽羅蝶吻時,生出的靈感。

    紫域空間的分解能力,實在強大,也實在好用,只要反覆試驗,幾乎就沒有它解不開的禁制。

    一邊得了空間梭,一邊又得了日曜令,有此二物,許易可以隨時返回西洲世界。

    未料,還是小看了宮賢地蠻勁,竟不惜一連耗費兩柄比修劍也要強留他,最終還是毀了這架空間梭。

    撲天狒遁速極快,還略略超過一般神胎境強者的遁速。

    許易目標清晰,雖知身後追兵雲集,並不慌亂。

    飛遁之際,他並不放棄試驗奇符,奈何,即便在九天之上,場域的束縛仍舊未曾解開,看來只能是出了這永輝城,場域的束縛才會消失。

    嗖,嗖……

    連續的法力轟擊,從他身畔掠過,他全力開啟的感知,總能助他做到提前反應。

    前面攻勢如潮,許易卻總能在毫釐之間避開,未受一擊加身。

    更可喜的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追兵被他越甩越遠。

    他心中的得意才浮起,忽的感知半徑內,前方出現了三股人馬,正飛速朝他迎來。

    許易明白,這是宮賢提前留下的伏兵,是怕自己突圍備下的後手。

    許易身形猛地下墜,很快,遁入城中,躍上一輛疾馳的馬車,揮手打暈馬車,駕著馬車朝城門疾馳。

    其時,已經封禁的拱形城門已然遙遙在望。

    咻!

    一聲銳利的啼叫,響徹四方,許易駕著疾馳的馬車,回首四望,卻見一隻七彩短尾鶴橫在馬車上空,不斷發出銳利地鳴啼。

    幾乎瞬息,許易感知半徑內,有四股追兵從不同方向急掠而下。

    他身形一晃,再度顯化撲天狒相,幾個呼吸便到了城門處,暴蚩猿相出,厚實無比的城門立時破開個大洞,撲天狒相再出,猴手一撒,一張奇符爆開,頓時,方圓三百丈內,盡為火獄。

    “啊,是二階滿級符,場域之力太強,吾等難以掙脫,防禦,防禦!”

    一名銀袍客高聲呼喝,同輩圍在火獄中的三十餘名修士,同時祭出防禦護罩,抵禦著火獄之威。

    此支隊伍,正是永輝城三大城主中的白夜城主的近衛隊,領隊和三大隊率皆有著返真境的實力。

    土著的返真境,是蠻荒境中修為的極限,其中強者足以和神胎境修士爭鋒。

    除卻返真境外,能入近衛者,其實力足以碾壓偷獵者中的脫凡四境強者。

    正因實力強大,雖倉促間,陷入二階滿級符場域中,整支近衛隊在銀袍客的調度下,快速而高效地組織著防禦。

    然而,這一切在新晉的超級暴發戶許易面前,注定是徒勞的。

    近衛隊的防禦才展開,連續五張二階奇符再度爆開。

    “不!”

    絕望的喊聲此起彼伏。

    狂暴的能量,在方圓三百丈內得到最大程度的疊加,所有的防禦都脆弱如紙,被火舌輕輕一舔,便告消弭。

    又是兩張奇符爆開,連絕望的慘叫聲都消失了。

    許易顧不得等待符場威力散盡,去拾取場域之中的戰利品,他身形狂飆,再度向東北方掠去,那處也有一支隊伍,正嚴陣以待。

    撲天狒的速度,比神胎強者還快那麼一分,便是這快的一分,給了許易從容進攻的希望。

    他含了一口靈液,拼著挨了一記神胎強者的轟擊,衝到另一支隊伍前,再度引爆了一張二階滿級符。

    隊伍中氣勢最強的紫面中年趕在符場徹底爆發前,引爆了一張瞬移符,脫出了場域的束縛。

    下一瞬,符場威力徹底爆開,三十餘名修士陷入強大場域之中,再難脫出。

    一口氣又引爆了八張二階奇符,瞬息屠滅全場的生靈。

    許易宛若一名絕情而冷靜嗜血的俠客,一擊得手,不做任何停留,飄然而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4 10:47
一百二十四章 堵住

    “吼!”

    宮賢的呼嘯聲悠長而有力,輕易壓過了不斷狂拍著沙灘的巨浪。

    他要瘋了,要炸了。

    如此天羅地網,不僅讓許易逃出了永輝城,還讓許易輕而易舉覆滅了三大城主的近衛隊伍。

    如此慘烈之結局,宛若無數座大山,壘在了他的心頭。

    “宮賢,此賊如此多的奇符,你為何不早說,我全隊將士的性命,你拿什麼來陪!”

    一位紫面中年死死瞪著宮賢,嘶聲怒吼。

    他正是那位在許易爆出二階滿級奇符剎那,動用瞬移符,在間不容髮之際遁走的近衛隊長。

    宮賢借調三大城主的三大近衛隊伍,僅他一人活了下來。

    “我自會給黑夫城主一個交代。”

    宮賢鐵青了臉,不帶一絲感情色彩地喊道。

    “好,我倒要看你如何交待。”

    紫面中年怒火澎天地道。

    若不是顧忌宮賢的身份,他早就出手和宮賢一分生死了。

    “真沒想到他竟能衝出來,主上,看看,看看吧,這一個個的,再沒了先前囂張得意的勁兒,許易不簡單啊。”

    繆春生掃視全場,幸災樂禍地向石而立傳音道。

    此刻,他和石而立也立在海灘邊,任由海風拂面,靜看浪聲浪滅,悠閒得不行。

    石而立傳音道,“我早說過,許易不是凡品,宮賢這回是拼了血本,下了血命,結果如何?嘿嘿,我倒要看看,這回他怎麼收場。”

    繆春生傳音道,“是啊,宮賢怕是做夢也想不到許易已經從主上處兌現了那巨額賭資,宮賢還以為許易只是脫凡四境修士,卻渾然不知這傢伙就是個移動出符機,神胎強者能有幾張符,可這傢伙手中的奇符,多得讓人害怕。只能說三大城主這回是眼皮子淺了,沒弄清究竟,為宮賢擋了槍。”

    石而立略有憂愁地傳音道,“怕就怕許易這般搏命殺傷,怕是要徹底激怒三大城主,進而整個蠻荒境怕也難有他的容身之地啊。”

    傳音方落,一名黑袍人飄忽而來,前身紋就金龍,後背描有騰鳳,裝扮極為奢華。

    石而立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繆春生驚道,“這不是城使麼,多少年沒出了,完了,一定是三大城主都被激怒了。”

    黑衣使者用金屬碾碎玻璃般的聲音道,“三大城主有令,擒殺許易者,封副城!”

    轟!

    上千修士同聲歡呼,整個沙灘都沸騰了。

    封副城,便是副城主,這不光是個榮譽稱號,涉及的利益極大,更不說凡副城主,必入返真境。

    如此重賞,永輝城史上未見。

    咻!咻!

    兩隻七彩短尾鶴破空而來,宮賢如打雞血一般,翻騰而起,怒吼道,“擒殺許易者,我宮賢帶他入西洲,除隱障!”

    轟!轟!

    整個海面都在修士們的怒吼中顫抖起來。

    此間返真修士生平最大願望有二,一者是脫離此蠻荒境,進入西洲和東洲世界。

    二者,便是除去身體因為服用獸核,而生出的隱障,能再入正常的修煉軌跡。

    事實上,這兩大願望也是一而二二而一的關係。

    如此賞格開出,便是三大城主怕也要動心的。

    宮賢打個口哨,兩隻七彩短尾鶴不停張口,點頭,似在說話一般。

    宮賢又打個口哨,兩隻七彩短尾鶴遁走,宮賢隨後緊追,面現喜色,朗聲道,“姓許的就在前方百里,受了重傷,飛遁不便,值此建功立業之時,便是天降機緣,若是錯過,豈非要悔恨三生三世。”

    不用宮賢鼓勁,一眾修士無不熱血沸騰,更有甚者,不怕危險,撲入海中,用水遁秘法,早早先行一步。

    一路飛馳,不多時,身形最快的宮賢等一眾神胎強者和返真強者,已能遠遠瞧見許易的影子。

    他們才要追進,許易大手一拋,一張奇符爆開,整個海域上空,狂暴的能量再度發動。

    宮賢等人早防著許易的奇符,奇符才動,一行人便先行閃開。

    “還真他馬追上來了。”

    許易大喝一聲,一道光暈閃過,身形消失不見,卻是發動了瞬移符。

    “這可如何是好,此子這一消失,茫茫海域,如何搜捕。”

    紫面中年怒聲喝道。

    宮賢冷笑道,“我已布下天羅地網,豈能容他遁走,放心吧,我已放出近千隻七彩短尾鶴,佈局這方圓萬里海域,任他如何挪移,也休想逃得出我的手心。”

    果然,沒過多久,便有七彩短尾鶴遁來。

    一炷香後,宮賢等人再度看到了許易的身影,許易怪叫一聲,身形再度消失。

    如此折騰了六七番,圍剿大軍越來越得心應手,許易遁走的空間進一步被壓縮。

    又兩個時辰後,許易被堵在了一處縱橫不過十餘里的荒島上,四面八方,皆被大軍合圍。

    “跑啊,你他馬地再跑啊,你不是有多得用不完的瞬移符麼,我放開隊伍,讓你接著移可好……”

    宮賢立在高空,猙獰地盯著許易,瘋狂地揮灑著心中的狂恨。

    許易不停喘息,半邊身子被鮮血染透,已經站立不穩,乾脆跌坐在地,平靜地盯著宮賢,微笑道,“為了我一個脫凡四境的修士,宮兄損失了多少,自己心裡沒點波衣數麼?十二間賭坊是怎麼拿回來的,你宮家向石家怎樣輸誠,心裡沒點波衣數麼?”

    “此番為了拿住許某,三大城主的近衛隊損失擺在那裡,動員的此間土著的數目也擺在那裡,宮兄該怎麼善後,心裡依舊沒點波衣數麼?況且,宮兄真得以為事情到了這一步,你終於慘勝了麼?”

    話至此處,許易高聲喊道,“老蔣,該出來見見你的故主了。”

    忽的,一道身影從許易身前不遠處的水潭中躍了出來,赫然正是蔣四海。

    蔣四海冷峻無比地衝宮賢抱了抱拳,恨聲道,“宮賢小兒,我對你宮家如何?即便被擒,我姓蔣的也只想著要為你宮家盡忠,你是如何待我,屠我全族。如此血海深仇,你我今日便在此做個了斷吧。”

    宮賢仰天大笑,指著許易道,“我只當你還有什麼後手,就憑他?我的一個棄奴?哈哈,好吧,看來你真的是技窮了,那就別浪費時間了,我親自招呼你。”

    話音落定,宮賢直朝許易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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