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這個修士很危險 作者:想見江南(連載中)

 
BloomCaVod 2017-9-25 14:14: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21 993186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4 10:40
一百八十五章 原住民

    幽羅蝶,籍載,已經絕跡,至少,在許易的認知裡,是不存在此物了。

    蔣四海道,“宮家的強大,以及這個世界的浩瀚,超乎你的想像,漫說幽羅蝶,便是山海經上的傳說級的異獸,也非是荒誕。”

    許易道,“此物可有防備之法,若不得其法,再中招了,根本無法察覺。”

    蔣四海道,“不必憂心,幽羅蝶吻,只有初附時無感,二次中招,沁入肌膚時,會有冰涼的異感衍生,只要將異感處的肌膚剜離,便能破解。還是說說你的紫域空間吧,此等異寶,若讓宮賢知道了,非急瘋不可。”

    許易道,“我的秘密,你早晚會知道,但不是現在。對了,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沒弄明白,宮賢的那些侍女是怎麼回事,能來這蠻荒境的名額,是何等珍貴,他怎麼弄了些侍女進來?對了宮賢莫非也是碧遊學宮的人?”

    蔣四海道,“你所知的蠻荒境,恐怕一半源自於傳聞,一半源自於推測吧。”

    許易愣了愣神,仔細想想,還真是這麼回事兒。

    他只知道蠻荒境是北洲的一片禁地,未經過開採的處女地,天材地寶野蠻生長,各種妖獸橫行。

    至於後面的,便是根據偷獵來推斷的,以為那裡必定荒無人煙,只偶爾有偷獵者同行,來往其中。

    現在看來,渾然不是這麼回事兒。

    果然,稍後蔣四海便為他展佈出了一個超乎想像的蠻荒境。

    “…………蠻荒境真正在西洲出名,還是因為日曜令的出現,引入了大量的偷獵者,帶出去了不少珍稀資源,其中以一根五節的紫霄雷擊竹在一次拍賣會上的問世,因為主拍者道出了其來歷,蠻荒境的名氣才真正爆開……”

    “…………想必北洲的事,你應該只聽過,知道的不多。事實上,北洲只是個大豬圈,被西洲和東洲所圈養,只需要……”

    眼見蔣四海要對他這個出自北洲的人大肆介紹北洲情況,許易趕忙打斷道,“我對北洲不感興趣,蔣兄還是重點說蠻荒境吧。”

    蔣四海道,“……總之,是偷獵的成功,徹底將蠻荒境帶入了西洲高層人物的視線,若是只西洲一家把持著進入北洲的通道,蠻荒境必定會被全力開發。奈何還有東洲,雙方在彼此的空間通道進口,都佈置了人馬,每一年從北洲捉走多少豬仔,都是有定數的……”

    “………然而,有人的地方就有貪腐,就有漏洞,像你們需要辛辛苦苦地獲取日曜令,才能穿入此界,但對宮賢這樣的人而言,他們想要過來,只需要費一番功夫,那些運送豬仔的艦艇上自然會有他的一個席位……嘿嘿,公子王孫的世界,螻蟻豈能知曉。”

    許易道,“你的意思是,現在的蠻荒境中充斥的全是宮賢這等樣的勢力?卻不知他們將蠻荒境開發了多少,又開發到了何等程度。”

    蔣四海道,“並非如此,蠻荒境的情況極為複雜,我大概可以算作是第一撥來這裡的偷獵者,迄今已有三年,然,我對蠻荒境的勢力,依然沒有摸透,這裡面太複雜了。我只能告訴你大致的勢力劃分,一類便是偷獵者勢力,主要是宮賢這等有背景的世家子弟建立的,其中不乏有類似你們這樣的偷獵者,來了之後,卻沒有回去的機會。第二類便是蠻荒境的原住民。”

    許易驚聲道,“此間不是蠻荒境麼,哪裡來的原住民?”

    蔣四海道,“我初來此時,也有此問。蠻荒境的情況,你也算有所經歷,漫說脫凡境修士,便是神胎修士,在不熟悉環境的情況下,隨時便有可能隕落,試想就北洲那些修士的實力,在脫凡一境眼中,也不過是螻蟻,他們到這蠻荒境不是尋死是什麼?”

    “但有些時候,人一旦走投無路了,便是尋死,也只能硬闖了,最早的一批原住民到底何時到來,已不可考,但如今蠻荒境的原住民數目已經極為龐大了,便是我去過的邊荒城,便不下十餘萬,每一城人口亦有數十萬之巨。”

    許易皺眉道,“等等,蠻荒境的條件,如此殘酷,活下數人,十數人,還可以解釋,怎麼可能出現動輒數十萬人口的城池?真當那些妖獸不吃人麼?”

    蔣四海道,“你又說到了關鍵點上,一切的關鍵還在於妖獸,準確的說是妖獸的獸核。西洲和東洲有願珠,而北洲有獸核。”

    許易訝道,“你的意思是獸核和願珠功效一樣,足以供給這些原住民修行?”

    蔣四海先是點點頭,接著又搖搖頭,“蠻荒境的妖獸,食天材,吞地寶,凝練日月精華,吞吐天地之氣,經歷無數歲月,方才凝結獸核,此獸核凝聚了妖獸無數歲月的孜孜以求的願力,能量強大,一枚一階獸核,便足抵一枚白源珠之力,原住民們守著這偌大的蠻荒境,無數年來以性命為奠基,終於摸索出了以獸核為原材的修煉之法,才能強大自生,以戰養戰,漸漸在這蠻荒境中立住腳,開闢了屬於人族的城池。”

    話至此處,蔣四海忽地沉沉一嘆,“然而,遺棄之地便是遺棄之地,獸核雖好,卻到底不是願珠。願珠乃是精純的信仰之力,獸核中雖也凝聚了願力,卻也容納了妖獸本體之精,煉化獸核,在吸收獸核中的願力的同時,獸核中的其他成分,也會隨之吸收。”

    “而這些雜質入體,帶來的後果是災難性的。這麼說吧,靠著吸納獸核中願力,的確能達到如吸納願珠一般的效果,從某種程度上說,這種效果甚至是強於願珠的。眾所周知,脫凡只有四境,而脫凡四境是萬萬不能與神胎境抗衡的。”

    “然而在這邊荒城中,眾原住民定義修煉等級,亦是脫凡四境,其過程,和你我經歷的脫凡四境,並無分明。但他們永遠無法成就神胎,繼續煉化獸核,達到一定程度,便會異化,擁有半人半妖之軀,這便是吸納了太多的獸核中的妖力,產生的惡果。”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4 10:40
一百八十六章 不是房子

    蔣四海接道,“原住民們管這種異化的過程,叫做返真,他們生在此間,見識了太多妖獸的強大偉力,心中生出崇拜,認為這種身體的異化,是在激發體內的本原,一種返璞歸真的跡象。是以,原住民們往往修煉到身體異化的境地,不以為懼,反生欣喜。事實上,返真境的原住民,論實力,的確不在神胎之下,有的吸納了足夠多的獸核,達到極為恐怖的境界,實力甚至遠超神胎境中的強者。”

    許易道,“既如此,說不定這種吸納獸核的方式,能另闢蹊徑,走出一條別樣的修煉之路。”

    蔣四海搖搖頭,“若真如此,我又何必說這蠻荒境是遭了天罰之地,生於此地妖獸是天罰之妖,來求活路的原住民是天罰之人。此間的妖獸只能修到五階,但迄今為止,從不曾聽聞有四階妖獸出世。此間的原住民也只能修到返真境,向上再無活路。除此外,他們吸納獸核中太多的雜質之力,以至於淤積體內,時時發作。”

    “每次發作,便痛苦難當,只有採擷一種喚作血藤草的寶藥服用,來抵禦這種劇痛的侵蝕。是以,在這邊荒城中,硬通貨只有兩種,一種是獸核,一種便是血藤草。至於願珠,原住民在吸食了獸核之後,是不大看得上的。”

    許易道,“既然此間能修煉至返真境,即便是走上了邪路,也早早觸碰到了修煉的天花板。為何北洲的修士不大舉來此,只要有一個原住民返回,將消息透露出去,我相信大量的北洲修士,會朝此間進發的。不管怎樣,此間的修煉天花板,遠較北洲的修煉天花板為高。那邊有的是掙紮在所謂天衰境的絕望之士。”

    蔣四海道,“這蠻荒之地極為詭異,凡是吞噬了獸核的原住民,只要脫出蠻荒之地,便會如魚兒離開了水,用不了多久,便會死亡。何況,這裡的妖獸雖然強大而危險,同樣被原住民們視作一種極為珍貴的資源,怎會甘心多引入外人來分潤。”

    許易暗暗道,“我說我在北洲這些年,怎麼從未聽過北洲蠻荒境的丁點風聲,原來其中竟有如此多的糾纏。”

    念頭到此,便聽他道,“不知道你說的三類勢力中的最後一類,又是哪一方?”

    蔣四海道,“便是獸府了,妖獸有智慧,你已經知道了,其實修煉到二階的妖獸智慧已經和常人差不多,往往還會開啟本命傳承,通曉人族文字。二三階的妖獸實力更是勝於神胎強者,智慧和人族無異,往往開闢洞府,招攬手下,霸佔一方海域,也是再正常不過。獸府實力強橫。即便是強如宮賢,也輕易不願和一個獸府的力量起衝突。”

    許易點頭道,“對了,宮賢的勢力是個怎樣的存在。”

    蔣四海道,“在西洲,宮家是一大門閥,算得上最靠上層的那一撥,在這蠻荒境,宮賢的實力也不小,總計在二十多個邊荒城中,都開闢了商會。要知道的是,邊荒城中開闢商會,絕非如西洲仙城那般,只要你有資源,就可以開的起來。邊荒城中的商會背後,無一不站著一方大勢力。”

    許易道,“我還有一個問題,既然獸核有如此弊端,為何在西洲極為搶手。”

    蔣四海道,“北洲用不了的東西,西洲不一定用不了,獸核中的願力之精純勝過願珠,自有大能之士,研究出了秘法,能去雜存精。”

    “…………”

    許易問題極多,蔣四海也不願其煩,一番交流持續了足足數個時辰,蔣四海傷勢未曾盡復,幾個時辰唾沫不絕,明顯露出疲態。

    許易不是個愛差餓兵的,當即結束了交談,便讓蔣四海入石室休息去了,他自在島上替他護法。

    臨了,還給了幾瓶療傷丹藥,至於別的資源,他暫時依舊死死掐著,不會輕易放給蔣四海。

    臨到天明,許易取出四色印,見四色印的能量吸收得差不多了,放出感知,偵到蔣四海依舊昏睡於石室中,他展開身形,遁出島嶼,踏臨海面,念頭才催動,一艘巨大的艦艇便浮上了水面,正是黑紋蛟龍鯊,這位仁兄縱橫折騰幾萬里,還要時不時把胃騰出來給人騰出了當房子,偶爾還要充作恐怖打擊的靶子,任是他一貫皮糙肉厚,也險些被折騰得犧牲了。

    如今好不容易困會兒覺,休息一會兒,又他馬被折騰起來,這日子是沒法過了。

    “老沙,嘴巴張開。”

    許易躍上老沙背脊。

    老沙的嘶吼聲劃破無邊沉沉黑暗,“老子又不是房子,住你麻痺。”

    奈何,許易聽不懂他的獸吼,老沙同樣沒有膽量,直接將此內容報以文字形式。

    一聲嘶吼後,還是乖乖張開了嘴巴,但見凌空一道光門閃過,下一刻,老沙感覺自己吞入了一隻小魚仔。

    與此同時,許易沒了蹤影。

    老沙很想弄明白,自己到底吞的是什麼玩意兒,按他原來的脾氣,肯定就想辦法將那小魚仔等大的物事吐了出來。

    然而,他被那難以忍耐的劇痛屢次折磨,以至於心態基本全崩了,根本沒有多餘勇氣來支付給好奇。

    此番許易進入紫域空間,為的便是搜檢蔣四海的資源。

    彼時,他將蔣四海扔進紫域空間,是怕蔣四海身上有印記,會被宮賢鎖定。

    而蔣四海跌出時,赤身羅體,資源全陷在紫域空間了。

    約莫半個時辰後,許易跌出紫域空間,吩咐老沙打開了嘴巴,宛若打開一扇門一般,隨即,出了黑紋蛟龍鯊這間房子。

    許易身形才隱沒島嶼,海面上聚起無邊風暴,方圓百里內,不知多少水族遭了池魚之殃。

    許易返回島嶼後,依舊在原地坐定,繼續替蔣四海護法,這一坐便到天明。

    日出滄海,萬里躍金,天地間的勝景,瞧得許易心頭一闊。

    便在這時,蔣四海行出石室,氣色大好。

    “神胎修士,果真非同反響,恢復能力如此驚人,實乃許某聞所未聞。”

    許易微微一笑,大手一拋,一枚須彌戒落入蔣四海手中。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4 10:40
一百八十七章 復仇大計

    蔣四海念頭侵入,猛地抬起頭,驚訝地看著許易。

    原來,須彌戒內,存有兩張二階奇符,和一些療傷丹藥。

    在他看來,許易和他合作,不過是看中了他的見識,絕不可能推心置腹,他更不指望,從許易處索要回自己星空戒中的資源。

    眼下,許易雖未歸還他的全部資源,但肯歸還兩張二階奇符,已然是超出了蔣四海的預料。

    許易道,“蔣兄不必驚疑,你我之間,既然是合作,在賊子宮賢未倒之前,你我之間,何必分得那麼清楚。”

    無疑,這是一句便宜話。

    此刻,他手中握有的資源,幾乎包括了整支圍剿大隊。

    不止是紫袍青年三名神胎修士,其中還有上來就被許易用大量玉版堆死的一眾脫凡三境、四境強者。

    彼時,許易忙著跑路,滅殺眾脫凡強者,爆出的資源,他來不及拾取,都落入了紫袍青年三人手中。

    一番輾轉,最終還是歸到了許易的口袋裡。

    一眾圍剿者的資源集合起來,算得上一個小型的資源寶庫,尤其是奇符,許易足足收攏了十一張。

    三十餘枚獸核,其中二階獸核兩枚。

    白願珠,一百五十餘,普通願珠八千餘枚,其餘資源亦極為豐富。

    “不必好奇,要對付宮賢,靠我一人自然不成,這兩張奇符,你使完了,說一聲,我這裡還有。現在咱們是不是得商量商量咱們的復仇大計?”

    說著,許易身前多了一個條案,大量的熟食、鮮果落在了上面。

    蔣四海行到近前,抓起一條熟肉吞了,“你的能力,我一直以來都在經歷,這等用腦子的事,你做主便是了。”

    許易道,“宮賢那把飛劍到底怎麼回事,我瞧著像是不止一把。”

    蔣四海道,“那是宮家著名的法寶比修劍,此劍極為神異,具體強在何處,我也說不上來,但攻你的只是比修劍的副劍,也可以說是比修劍的劍影,是從真正的比修劍上提取的,真正的比修劍是宮家的至寶,若是真劍出動了,你也就不可能存在了。”

    “單是這把副劍,已是珍貴至極,真可謂攻發於九天之上,窮極冥冥。只要被比修劍鎖定,哪怕是隔空虛影那般的相望,比修劍發,轉瞬即來。這個我不說,你自有親身體會。彼時,若不是你的奇符煉化了影畫,第二把比修劍發,恐怕你便無此僥倖了。”

    許易暗暗對那比修劍稱奇之餘,道,“按你的意思,也就是說只要不和姓宮的照面,就無事。”

    蔣四海道,“可以這麼理解。只是,你我想找宮賢復仇,又怎麼可能不與他照面呢。”

    許易道,“這個容後再論,對了,你們那個空間梭,你還能飛吧。”

    蔣四海道,“空間梭乃是穿梭空間的重寶,比你來時的那個日月梭可是強多了,姓韓的那架日月梭,艙位少不說,使用壽命有限,遁速也遠遠不如,不過,說這些有什麼用呢,宮家的空間梭再好,你也用不了,宮賢肯將此空間梭交給我三人驅馳,不是因為信任我們,而是他知道空間梭打著宮家的印記,只要他想,隨時能調回空間梭。所以,你一旦激活空間梭,便等若是自己在往宮賢的口袋裡鑽。”

    許易點點頭,“既如此,暫時便不用吧,走吧,咱們入城,哪座邊荒城有宮家的商會?”

    蔣四海定定瞪著許易,“你這是在作死。”

    許易道,“怎麼?這就怕了?”

    蔣四海還待要辯,忽然住口。

    他想起眼前的人,絕非莽夫。

    既非莽夫,自然不會做羊入虎口的蠢事。

    索性也不再廢話,沖許易伸了伸手,意思是在說,你先請。

    許易直朝海邊遁去,蔣四海於後跟隨。

    忽的,許易直直朝海面落去,蔣四海略生驚疑,也隨後降落。

    便在這時,一條粗如巨蟒的魚尾,裹挾著千萬斤力道,朝半空中的蔣四海抽來。

    巨大的水幕,宛若一根根巨大的鋼針。

    蔣四海躲避不及,頓時被shè得凌空倒退,口吐鮮血不止。

    “好你個老沙,越來越調皮了。”

    許易微笑說道。

    便在這時,黑紋蛟龍鯊的恐怖身軀,在無垠海面上,浮起冰山一角。

    蔣四海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指著許易,憋了半晌,才道,“你不是才入此界麼,怎麼可能,怎麼……”

    蔣四海真的凌**了。

    在他看來,能擁有妖獸作坐騎的,無一不是蠻荒境中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眼前的傢伙,和大人物沾邊麼?

    偏偏人家的坐騎,不但是妖獸,還是一頭實力強悍的二階妖獸。

    真是人比人得死,這他馬找誰說理去!

    許易並不理會蔣四海是何肺腑,一路上只讓蔣四海指引著方向,順帶著,也從戰利品中取出數副海圖,讓蔣四海就著這數副海圖傳授他在這蠻荒境海域辨識地理的法門。

    蔣四海說辨識海域地理的法門,一者是海圖,能指引大的航向,二者是觀天定位,確定坐標。

    隨即,便傳授起許易如何辨別不同的日光,風向,星斗,月華,以確定坐標的法門。

    許易經歷豐富,觀山辨脈,望氣辨天的本事,本就熟稔,更兼識數術奧妙,蔣四海才一稍稍點撥,他便盡得其妙。

    惹得蔣四海連連讚歎,道,“似你這般心智,想做什麼做不成?”

    二人一路教學,間或實戰演練,時間過得飛快,不知覺間,兩個多時辰過去了。

    忽的,黑紋蛟龍鯊噴出一道水浪,發出嗚咽的鳴響,揉碎海面上的金光粼粼。

    許易伸出一隻手掌,水平放了,觀察日光打在手掌上的角度,又眯著眼望了會兒天,搜到腦海中記憶的海圖,知曉前方再去百里,便是陸地了。

    陸上,西行三千里,便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永輝邊荒城,整個蠻荒境中的三大中心邊荒城之一。

    許易道,“還請蔣兄先行一步,我和這老沙還有私房話說。”

    蔣四海點點頭,逕自騰身去了,暗暗可憐這黑紋蛟龍鯊,不知又要被這陰險的傢伙,施以怎樣的禁制,聯想到自己的處境,不由大起同病相憐之感。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4 10:41
一百八十八章 永輝邊荒城

    “行了,老蔣已經去了,老沙你就別裝犢子了,我上回交待你的事兒,你可辦明白沒,總不會你和我說的那些話,都是吹噓之言吧。”

    蔣四海休息之際,許易除了替他護法外,也沒閒著,便是在向這黑紋蛟龍鯊,打聽蠻荒境中妖獸的實力和分佈情況。

    當然,他不會直白地去問,不過略施小計,便引得黑紋蛟龍鯊入彀,道出一番究竟來。

    果不出許易所料,這黑紋蛟龍鯊非是形單影隻,而是自有門戶。

    此刻許易問罷,黑紋蛟龍鯊鼓浪生波,聚成文字,“你堂堂一個人族修士,竟約我幹這種陰損事,若非我本知道你是毫無底線之人,怕是聽也懶得聽……”

    許易截斷道,“說重點!”

    和這老沙打交道的時間不久,許易卻是清楚,這位大哥是給點陽光就燦爛的那款。

    黑紋蛟龍鯊聚文,“反正我是費了老大勁,上面才答應說可以解除,但整個蠻荒境這些年都沒出現過人奸,你真不怕千夫所指?對了,你死了,那個禁制……”

    黑紋蛟龍鯊直接得讓許易直打寒顫,嗆道,“放心,我死了,你不會死,只是那禁制會失控,每月總有那麼幾天,你會不舒服罷了。”

    黑紋蛟龍鯊巨大的身軀,忽然凌**了,在海面上畫起了“之”字。

    “繼續說重點。”

    許易逼問。

    黑紋蛟龍鯊聚文,“他們需要你拿出誠意……”

    結束了和黑紋蛟龍鯊的交流,許易騰空朝陸地飈去,因為再往前,黑紋蛟龍鯊的龐大體型,就不好遮掩了。

    值得一提的是許易體內的漩渦,他體內的漩渦如今出現的時間間隔越來越恐怖了,往往一百餘枚願珠下去,便能持續兩到三日。

    他之所以離開先前的島嶼,正是因為已經完成了願珠煉化。

    此刻,趕往永輝邊荒城,法力供應方面,他並無隱憂。

    百餘息後,許易和蔣四海匯合了。

    許易仔細觀察地貌,蠻荒境的土地都是黑色的,植被格外粗壯、茂密,山勢也多起伏連綿,少挺拔陡峭。

    蔣四海於頭前引路,二人一路飛馳,半個時辰後,一座巍峨的石頭城現在眼前。

    蔣四海傳音道,“許兄,我知曉你的能耐,但你總得告訴我,咱們進去幹什麼?若是要尋宮賢決一死戰,我沒問題,絕無半點含糊。但咱即便是戰死,是不是也要死的值得?”

    許易傳音道,“沒你想的那麼誇張,咱們是去報仇,不是去送死。報仇的辦法千千萬,力敵不行,咱便智取,明知不敵,還去打,那不叫打,那是挨打,你瞧許某的腦子是缺根弦的?”

    蔣四海點點頭,“現在怎麼辦?”

    許易道,“不管人家會不會認出咱來,咱該有的態度總得有,換一張面孔吧。”

    蔣四海怔了怔,便見許易調整了面容,化作一個氣度陰沉的中年人。

    隨即,蔣四海也變化了面目,卻化作一個出墨發紅唇的翩翩少年。

    兩人聯袂而行,不多時,便行入這個蠻荒境中赫赫有名的永輝邊荒城來。

    入得城來,眼目一新。

    此間城池和此間之外的城池,有著明顯的不同,但不同之處到底在何處,一時間,許易也說不上來。

    看格局,建築,並沒有什麼不對,又仔細打望片刻,許易明白了,問題不在旁處,而在此間的行人。

    每個人的身上都有著一股勁兒,一股外面的人沒有的勁兒,這種勁兒介乎於積極向上和絕望掙扎之間,很難判明。

    一路行來,各種商舖雲集,經營衣食住行之類營生的,竟還超過了修煉資源交易類的商舖。

    其中,最引許易矚目的有三類行業。

    一者,是經營妖獸類的屠宰鋪,和他日常所見出售豬肉、牛肉類的攤鋪沒什麼區別,往來購買者極多。

    他問蔣四海緣由,蔣四海說,妖獸看似粗苯,但多年苦修,一身血肉亦是靈力所聚,漫說是修士,便是普通人食之,也會大漲氣力,且滋味頗美。

    二者,是經營人口販賣的奴坊。

    按蔣四海的說法,這些努奴坊早期是沒有的,是後來接連有北洲的修士為避災劫,舉家來此犯險,連帶著連大量家僕都引入此間,卻不知此間修士雲集,但修士到底不是神仙,吃喝住行,都需人來āo持。

    於是,奴坊便出現了,蠻荒境內人口資源珍貴,奴隸一開始根本不夠用,價格也畸高,利潤空間一出現,大量的奴隸被強迫繁殖,到如今,奴隸人口已足堪為使用。

    三者,便是大量的賭坊,角鬥場館。

    蔣四海介紹說,蠻荒境內自然條件嚴苛,生而不易,活更不易,有人孜孜以求天道,更多的卻是搏命一把後,在血脈噴張間暫時忘掉一切憂愁。

    這世上,又有什麼比孤注一擲,一夜暴富,更來得刺激呢。

    許易道,“我聽你說過,因為邊荒城是所有人族修士的堡壘,也是這孤絕之境的最後樂土,嚴禁在城中私殺、毆鬥。只是不知這個嚴禁的強制力有多大?你知道我們來幹什麼的,這一點很重要。我不希望我們不能用的手段,而宮賢能用,若真那樣,可就和豬羊送上門讓人家宰殺沒什麼區別。”

    做老了官的許易,堪稱一個合格的老官僚。

    他很清楚一個道理,規矩便是用來打破的,說詳細一些,規矩便是定給那些守規矩的人的,而制定規矩的人往往不需要遵守規矩。

    宮賢是不是制定規矩的那一撥人中的一個,在許易看來,尤為重要。

    甚至,宮賢若是有足夠的力量撼動制定規矩的人,那這裡的規矩將隨時可能化作束縛自己的牢籠。

    蔣四海道,“這點你大可放心,邊荒城還是本地土著說了算的,邊荒城中的大人物們雖然禮敬宮賢這等能突破空間障礙至此的偷獵者,卻永遠不可能和他們一條心。何況,規矩是定在明處的,若是當眾撕毀,維繫邊荒城存在的最大約束,將不復存在。”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4 10:41
一百八十九章 天利地發

    許易和蔣四海邊走邊交流,行不知多久,忽的,蔣四海定住腳,望向遠處一座白色三層樓高的巨大正方體建築,時值傍晚,尚未入夜,那座造型獨特的白色建築,卻已燈火通明,人頭攢動,極是熱鬧。

    蔣四海傳音道,“此處便是宮賢在蠻荒境的最大產業,天利賭坊,宮賢入蠻荒境不到三載,實力擴張得飛快,在十二座邊荒城中都紮下根來,他不經營商舖,認為那種行當來錢太快,也不符合他的身份。便選擇進入賭博行業。”

    “誰都知賭博行業,利潤極大,宮賢初入此行,並不順利,也是好一番波折,才有今日的場面。這座天利賭坊建在永輝邊荒城中,因為永輝邊荒城的獨特地位,此座天利賭坊本身的意義就大不一樣。在宮賢的十二家賭坊中,這家天利賭坊是最後建造的,幾乎是拿其他十一座賭坊的五成利潤,才建成這天利賭坊。”

    賭坊建成後,宮賢盡心經營,很快便紅火起來,如今已是宮家在賭博行業的頭牌,佔宮家利潤點的四成還多。可謂宮賢的命脈所在。”

    許易認真聽著,半晌方傳音道,“你說若是進去後,砸過去十餘張二級奇符,會是一種什麼景象,姓宮的會如何?”

    蔣四海眼睛一亮,隨即,黯淡了下來,“這是妄想,雖說能暫時讓姓宮的栽個大跟頭,你我便成了整個蠻荒境的敵人,永輝城中的大人物必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拿住我們。而且宮賢的天利賭坊是開在永輝城中,出了再大簍子,都有永輝城的長老會替他兜底。如此作為,等於是拿全身力氣,打宮賢身邊的空氣,看著解氣,卻實在滑稽。”

    許易傳音道,“分析得不錯,老兄既然領我來此,又豈是白來,都到這會兒了,蔣兄就不必賣關子了。”

    宮賢產業眾多,蔣四海頭一個瞄準天利賭坊,絕不會無的放矢。

    蔣四海傳音道,“便知道瞞不過你,且朝那邊看。”

    順著蔣四海所指的方向看去,卻是一座紅色三層樓模樣的建築,和天利賭坊相對而建,錯位不過百尺,高高懸掛的巨大名額中書著“地發賭坊”。

    兩家賭坊挨得如此近,想不成競爭對手也難,更有意思的是,兩家賭坊的名字取得都這般的爭鋒相對。

    瞬息,許易便咂摸出許多滋味來。

    蔣四海傳音道,“對面的地發賭坊的東家是石而立,此君和宮賢的身份一樣,亦是出自西洲的一家大閥的公子。早先時候,石而立和宮賢還互相稱兄道弟,往來應和。宮賢此賊和永輝城中的大人物的關係,還是石而立幫著牽線建立的。”

    “彼時,宮賢只說想在這永輝城中開一家買賣,哪知道石而立幫他把關係搭上後,宮賢轉身便開了這家天利賭坊,位置也選在這條最繁華的ZhōngYāng大街上,還和地發賭坊成了對台。石而立那個氣啊,自此便和宮賢鬧掰了。”

    “宮賢本是蝮蛇一般的毒物,謀定而後動,他既然敢和石而立鬧掰,早就想好了後續應對。石而立才和他談判失敗,地發賭坊的三名掌櫃便轉投了天利賭坊。憑藉著三位大掌櫃多年積攢的人脈和經驗,以及天利賭坊的後發優勢,短短一月之間,天利賭坊便蓋過了地發賭坊,時至今日,地發賭坊,已經被壓得沒脾氣了。”

    “換作你是石而立,你會怎麼想?”

    許易微微一笑,傳音道,“我明白蔣兄的意思了,是說,不管咱們想做什麼,頭一件事,先找靠山,總是沒錯的。”

    蔣四海微微點頭,傳音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敵人的死敵便是盟友。”

    “不知蔣兄有何辦法可讓石而立認可咱們為盟友,總不能就憑咱們和姓宮的有不共戴天之仇吧。”

    許易眼睛漸漸眯了起來。

    蔣四海傳音道,“我相信許兄有辦法。”

    許易愕然,不知這位對自己哪裡來的迷之信任。

    “行吧,不管怎樣,還是先接個頭吧。”

    許易回了一句,當先朝地發賭坊行去。

    蔣四海怔了怔,暗道,“看來我還是把這傢伙想得淺了啊,這還沒怎麼,人家都確信能接上頭了。”

    ………………

    入得地發賭坊,在隨侍的接引下,許易到了一處大紅案台前,兌換了價值五千的籌碼。

    此間籌碼的標的物,是獸核,準確的說是一階獸核。

    一枚一階妖核,可置換價值一千的籌碼,而籌碼的面值只分作百、千、萬三種。

    而能置換籌碼的,並不只有獸核,而是一切有價資源。

    置換了五千籌碼,許易分了蔣四海兩千,便在賭坊中轉了起來。

    三層的賭坊,每一層代表不同的層級,達到一定身家才能進入。

    暫時,許易只在大廳中轉悠。

    眾所周知,一家賭坊興旺與否,關鍵便看賭坊大廳,這是整個賭坊的人氣所在。

    整個地發賭坊的偌大個大廳,只有堪堪數十人,和天利賭坊的動輒數百人聚集,已經不是清冷,而是冰涼了。

    轉了一圈,許易不但發現此間的人氣不行,賭鬥的品類也著實太少。

    只有牌九和骰盅兩大門類。

    玩牌九的不過佔了五分之一的人,絕大多數都在骰盅的賭檯上。

    他看了一會兒,發現骰盅的玩法,瞄準了快捷、刺激,但在趣味性上,幾乎完全缺位。

    整個骰盅的玩法,就只兩種,一種猜大小,一種猜單雙。

    儘管如此無趣,且賭客稀少,每到開盅之時,依舊呼喝不絕,聲振屋瓦。

    觀摩了近半盞茶,許易終於加入了賭局,他玩的是骰盅,押大小。

    他每一把都下注一千籌碼,三千籌碼,玩了五把便被徹底洗淨。

    他才離開賭檯,便有隨侍貼心地送上淨手帕,待他清潔完畢,又獻上果盤和美酒,任他品嚐,並有一名白衣俏婢恰到好處地行到近前,向他建議,說有新手投注方略可供學習,若是不繼續下注,可以免費享用場間的一切服務。

    若是許易想要離開,他們可以返還一千籌碼,表達誠摯的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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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章 封盤

    一瞬間,許易竟產生了輸錢後的愉悅之感。

    “不知道去二樓,需要多少籌碼。”

    許易問。

    白衣接引眼睛一亮,“兩萬就可以了,只是客人不多,只能賭骰盅。”

    許易取出二十枚一階妖核,交與白衣接引,不多時,價值二萬的籌碼被拿了過來,和籌碼一併拿過來的,還有一張貴賓卡,聽白衣接引說,能享受百分之五的返點。

    “能轉贈麼?”

    許易捏著那張造型誇張的黑卡問。

    白衣接引含笑道,“當然可以!”

    許易將黑卡拋入白衣接引掌中,“歸你了。”

    白衣接引怔了怔,禮貌致謝,並不推辭。

    他做這行見過的豪客多了,性格古怪的更是不少。

    白衣接引問了許易的需求,便將他引到了一間以梅花標名的房間。

    房間佈置得很簡潔,只有一個賭檯,和四個人,其中一個是賭坊自出的莊家,另外三個賭客。

    許易到時,四人正賭得熱烈,見得白衣接引,將許易引入,三名賭客臉上皆露出喜色。

    其中一個大鼻子中年還隨手拋過一枚一千的籌碼,丟入白衣接引手中。

    原來,場上的形勢,是莊家正旺,已開了三把豹子,將三名賭客殺得極慘。

    這個時候,有新的賭客加入,正好沖一沖莊家的火氣。

    此種說法,有理無理,不去爭論,但在賭場上極為盛行。

    許易沖三人微微點頭致意,便加入了戰局。

    臨上樓前,白衣接引便將二樓的規矩說得明白了,每次下注一千籌碼起,上限是兩萬籌碼。

    場上賭的是押單雙,極為簡單的把戲,因為充滿了賭性,依舊極為驚險刺激。

    初始,三名老賭客和莊家,還仔細地研究了許易的路子,卻發現根本沒有路子可研究。

    這傢伙每把都是兩千,一把壓單,一把壓雙,簡單得可怕。

    然而,今天的運氣似乎在莊家處,玩了半個時辰,莊家又開了兩把豹子,而許易的運氣顯然並不如他的氣勢那般足。

    終於,又一把骰盅揭開,開的是三三六,雙數,許易壓的單,許易最後的籌碼耗盡。

    “我歇兩把。”

    許易微笑說了一句,招來旁邊的侍者,要了一杯靈果酒,靜靜飲了起來。

    他的賭風冷靜,贏不歡呼,敗不嘆氣,對老賭鬼而言,和這樣沒性子的人賭博,顯然很無意趣。

    但對此間的三位高段位賭客而言,許易氣度不凡,不免高看他一眼。

    本來不賭的,是要被請出房間的,但許易端著酒水依舊霸在座位上,卻無人指摘。

    一杯酒堪堪飲盡,莊家將搖晃的骰盅砸落在賭檯,招呼三人下注。

    許易將酒杯放了,道,“時間不早了,速戰速決。”

    說著,許易取出一枚獸核,手指一彈,獸核滴溜溜在玉製的賭檯上滴溜溜轉著,滑在一個大紅的方格上落定。

    “呼!”

    許易左側的賭客忍不住呼喝出聲,其餘兩名賭客和對面主位的莊家同時變了臉色。

    “尊客可是手滑?”

    賭檯上落手無悔,今番,莊家的提醒乃是破了天荒。

    許易道,“確准了,我看大家都有些沉悶,活躍一下氣氛。”

    始終不曾說話的紅衣青年道,“如今的永輝城是越來越熱鬧了,豪客多得令人目不暇接,但能一把下注一枚價值十萬的二階獸核,孔某還真不曾見過。今天也算是開了眼了,廢話不說了,這一注姓孔的跟了。”

    說著,便將價值五千的籌碼,落到了那紅色方格中。

    “哈哈,有意思,如此神仙局,老子賭了半輩子,還不曾撞上過,若不湊湊熱鬧,豈非要遺憾終身?”

    大鼻子中年大笑說道,也投了價值三千的籌碼,仍在那大紅方格中。

    “我就剩最後兩千五了,與其繼續死熬,不如煊赫一把。”

    說著,氣質陰鬱的長眉老者,將三塊籌碼也砸在了大紅方格中。

    “沒想到今日出了名局,既是名局,還是由鄙坊大掌櫃來親自揭盅,現在封盤,諸位沒意見吧。”

    做莊的是個面目英俊的青年,彬彬有禮地說道。

    “封吧,不封盤,豈對得起這場豪賭。”

    大鼻子中年朗聲笑道。

    英俊青年卻看向許易,許易點點頭,英俊青年,取出一面杏黃色的令旗,插在賭檯左側的一角,頓時,一道濛濛紅光從令旗上瀰漫開來,形成一個護罩,正好將賭檯罩住。

    隨即,英俊青年取出一枚玉玨,催開禁制,說了幾句。

    不多時,兩人快步行來,頭前的是個錦衣青年,面目英俊,氣質桀驁。

    跟在錦衣青年身後的是名長鬚中年,氣度從容。

    見得二人到來,英俊青年急忙立在原地向二人行禮。

    聽英俊青年的問好聲,許易已大約猜到了錦衣青年的身份,待英俊青年問好罷,錦衣青年和長鬚中年先後向許易四人問好,並做了自我介紹,正印證了許易的猜測。

    錦衣青年正是這地發賭坊的東主,石而立。

    長鬚中年則是此間的大掌櫃,繆春生。

    在英俊青年的介紹下,石而立知曉了許易便是下重注者,冷冷盯了許易一眼,道,“一注十萬而買獨門者,石某開賭坊這些年,都不曾得見,今日算是開眼了。但二階獸核,得來實在不易,石某看你修為未至返真,得此一枚二階獸核,說不定便入返真境。本來落定無悔,但石某實在不願佔你便宜,你還是將此注取走吧。”

    石而立話音方落,紅衣青年嗤笑一聲道,“沒想到堂堂地發賭坊的東主,竟說此荒誕不經之語,賭場爭勝,落定無悔,你地發賭坊開的也不是善堂,從來就沒聽過賭坊勸不賭,這和妓院勸不嫖,真可謂異曲同工啊。”

    大鼻子中年和長眉老者同時發笑。

    他們並非篤定這一局一定會贏,只是石而立的話的確出了圈,且讓他們信心陡然大增。

    石而立並不理會三人,盯著許易傳音道,“能拿出一枚二階獸核,來獨門的,要麼是賭術高超的大手,要麼是拼盡一切的瘋子,你若是前者,何必弄這一出,要多少數,你開口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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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一章 加注

    傳音至此,石而立頓了頓,“我明白了,你是姓宮的派來的!”

    從進場到此刻,石而立的表現和他的身份明顯不符,說到底,還是許易賭得太絕了。

    上來就是二階獸核,賭的還是獨門。

    所謂二階獸核,價值乃是一階獸核的百倍,幾乎是市面上能夠得見的獸核品階的極限,根本就是有價無市。

    許易搜檢蔣大海三名神胎強者的資源,也不過才得兩枚二階獸核。

    他上來壓一枚二階獸核,若是單壓單雙,石而立也不至於如此,因為壓單雙,賠率都是一比一,他自然賠得起。

    漫說是一枚,便是十枚,他也賠得起。

    偏偏許易壓的是獨門順子,所謂順子,便是三個骰子點數按數字順序遞增排列。

    所謂獨門,便是確准了數值,許易壓得正是三四五順子。

    賠率高達三十六倍,也就是說,許易這一注如果壓中,莊家得賠三十六枚獸核。

    這種獨門,因為賠率極高,向來被賭徒所青睞,但即便參賭,也不過多是幾十,幾百的下注,上千的下注都極為罕見。

    如今許易下超級重注買獨門,分明是逼著賭垮莊家去的。

    和許易一同下注的三個賭客,當然並非是如他們說的,如此名局,必須摻和一把。

    而是作為資深賭客,都有自己的一套見解,他們信的不是概率,而是許易。

    他們相信許易不會平白無故,將一枚十萬之巨的二階獸核,投入水中。

    蠻荒境的賭博業,歷史悠久,因為開放對象是修士,自也形成了一套獨特的防備修士的辦法。

    比如這骰盅,乃是特殊材料製成,能有效防止擁有感知異能修士的窺探。

    事實上,擁有感知異能的修士,堪比洪荒神獸一般稀少,但為策萬全,還是用特殊材料製作。

    除此外,整座賭坊,都佈置了特殊的陣法,以逆**五行,便是為了防備精明的相者,用卜算的辦法,來投機取巧。

    諸如此類的佈置極多,所以,這裡賭博爭勝的辦法,只有兩種。

    其一,是運氣。

    其二,便是技術。

    所謂技術,範疇就頗廣了,除了各種經驗,便是長期訓練,熟悉手法,以及鍛鍊獨特的聽覺,根據細微的骰子在內壁的觸碰聲,來判斷點數。

    同樣,賭坊為了讓賭局儘可能地朝運氣來左右一切,讓最終的勝負都回歸概率,自然是孜孜以求地阻擊技術。

    比如,眼前這個骰子的內襯便安裝了獨特的紋木,一搖起來,嗚嗚如咽,便讓絕大部分以聽覺取勝的賭客,望洋興嘆。

    當然,這其中,不乏絕頂高手,依舊能夠察辨細微,根據聲音上的微弱差別,來判斷點數。

    地發賭坊的大掌櫃繆春生便是此類高手。

    封盤的指令,其實並不是做莊的英俊青年發出的。

    而是繆春生下達的。

    許易的二階獸核才上桌,英俊青年便意識到問題大了,及時用秘密手段發了Jǐng報。

    受到Jǐng報的繆春生,立時調看了這個房間的影像,仔細聽了十多遍,越聽越是後怕。

    以他的技術,並不能完全確准骰子中的點數,但多年的經驗的凝結,還是有用的。

    尤其是在許易下重注買了三四五順子後,他便由結果推演過程,越聽越覺得三個骰子的點數皆在五點左右晃蕩。

    他立時將情況上報給了石而立,石而立這才趕了過來。

    一路上,石而立多次要繆春生確認,骰子中的結果,繆春生無法確認。

    隨即,石而立又問繆春生,有沒有超過他的高手,比如許易。

    繆春生自知一山還有一山高的道理,答案令石而立無比心寒。

    石而立又問繆春生,可有人能窺破骰盅,或者能憑藉聽力,百分之百地確准每一顆骰子的點數。

    繆春生的答案,終於令石而立稍稍恢復些精神。

    他判定許易是繆春生一級的高手,即便是比繆春生高,也萬萬做不到一下子確定三個骰子點數的道理。

    既如此,他的贏面依舊大得多。

    但,在三十六倍的賠率面前,他大得多的贏面,並不能抵禦那失敗後的災難性的後果。

    而他此刻一再出圈的話,也並非是真的失態,而是在試探許易的目的。

    “時間差不多了,咱們是來參賭的,又不是來走親訪友,繆掌櫃開盅吧。”

    許易並不理會石而立的傳音試探,朗聲說道。

    他話音方落,紅衣青年三人皆連聲催促。

    事已至此,石而立一方已被許易逼到了絕境,除了開盅別無選擇。

    若賭坊拒賭,消息一傳出去,不必誰折騰,可以自己摘牌關門了。

    石而立一咬牙,沖繆春生點點頭,後者行到賭檯邊,取了陣旗,解開封盤,盯著骰盅足足十餘息,深吸一口氣,正要將骰盅揭了開來。

    “且慢!”

    許易沉聲喝道。

    所有視線皆朝許易匯聚,繆春生眯了眼道,“閣下不會是想反悔吧。”

    許易道,“誤會了,我要加注,繆兄不會不允吧。”

    石而立頓時臉色鐵青,繆春生冷聲道,“我們賭場既然做開門生意,便不會陪不住多金的客人。”

    與此同時,他向石而立傳音道,“事已至此,攔是攔不住了,且看此人是真有本事,還是裝腔作勢。”

    石而立不應。他亦無計可施。

    紅衣青年三人皆瞪圓了眼睛,興奮不已,許易下注越重,便證明許易越是有把握,而他們跟著得利的機會就越大。

    便見許易又取出一枚二階獸核,落在一個藍色的方格中,買的又是獨門,卻是五豹子。

    許易才加注,石而立和繆春生對視一眼,二人眼中儘是茫然。

    紅衣青年,大鼻子中年和長眉老者各以目視,眼中俱是悔恨,真恨不能將投在賭檯上的賭注取回來。

    眾人之所以如此,實在是許易的表現太奇葩了。

    從來買獨門,就是搏天運,極少有高手會去買超過一個的獨門。

    許易此舉,落在眾人眼中,尤其是紅衣青年三名賭友眼中,簡直將許易先前才積攢起的偉岸形象,瞬間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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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二章 開盅

    許易卻不管什麼形象不形象,微微一笑,道,“加注完畢,繆兄開盅吧。”

    繆春生大手一抓,將骰盅揭開。

    剎那間,場中的空氣凝固了。

    “咯!”

    長眉老者喉頭一滑,兩眼一黑,暈倒在地。

    繆春生滿面慘白,死死盯著三顆靜靜立著的骰子。

    石而立面黑如炭,雙目噴火。

    紅衣青年、大鼻子中年,各自長大了嘴巴,卻發不出聲音。

    三顆靜靜立著的骰子,各自五點朝上,正是三個五,豹子。

    “獨門五豹子,賠率二百一十六倍,還請莊家立即賠付!”

    許易輕聲話語,宛若閃電雷鳴,劈開了場間的沉默。

    饒是繆春生見慣了大風大浪,也沒見過此等局面,不知如何作答,只得凝眸朝石而立望去。

    “賠!”

    石而立咬牙道,“只是鄙坊允許上賭檯的只有籌碼,閣下贏得兩千餘萬的籌碼,除了可以兌換閣下抵押在此置換籌碼的物品外,剩餘的籌碼只能兌換一階獸核,和血藤草。”

    石而立的話,並非胡攪蠻纏,乃是正理。

    因為此蠻荒境,充當一般等價物的,便是一階獸核和血藤草。

    賭坊收取抵押物資,換取籌碼,若賭勝,便可拿籌碼換取抵押物資,若賭敗,抵押物資自然漂沒。

    試想,賭坊若不採取這樣的政策,別人押什麼便賠什麼,世上有的是稀少但無什麼價值的物品,此類物品一旦上押,一旦賭客獲勝,賭坊根本無法進行賠付。

    此刻,許易贏得二千餘萬籌碼,全部兌換成一階獸核,也是兩萬餘枚。

    如此數目的一階獸核,便是搜空整個地發賭場,也拿不出來。

    “小劉,你繼續主持,看兩位客人還玩不玩。”

    繆春生招呼一臉慘白的英俊青年道。

    他自行到石而立近前,沖許易道,“如此巨額賠付,尊客總得容我們籌措一番,這個要求不算過分吧。”

    許易道,“繆兄不坐莊了?某還想再賭幾把呢。”

    石而立和繆春生面上齊齊一僵,紅衣青年,大鼻子中年和醒過來的長眉老者盡數眼目放光。

    許易適才的那一手,宛若神技,便是傻子也只能跟押。

    許易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道,“罷了,時間不早了,休息時間到了,繆兄速速籌備吧,我相信偌大個地發賭場,如此區區小財,當是不再話下的。”

    “還請閣下在雅室相候。”

    繆春生一拱手,跟著石而立去了。

    許易在白衣接引的引導下,進了一間極盡奢華的雅室。

    白衣接引伺候他落座飲茶,便退了出去,十餘息後,雅室大門被敲響了。

    “請進!”

    許易放下茶杯,朗聲道。

    雅室大門被推開,石而立和繆春生聯袂而入,一如許易意料。

    “怠慢了,怠慢了,勞閣下久候了。”

    繆春生抱拳道,臉上洋溢著熱情的笑容。

    許易道,“二位可是準備好了賠付,某時間緊,久候不得。”

    繆春生道,“時間太緊,鄙坊一時間也湊不出如此多的獸核,不如用其他物資代替,如何?”

    繆春生話落,石而立緊緊盯著許易。

    因為這句話是判定許易是不是對頭派來的關鍵。

    若是許易不應,擺明了是來擠垮地發賭坊的。

    反之,許易的態度,就值得細細琢磨了。

    此點,正是出自繆春生的建議。

    石而立和宮賢對上太久了,都快患上了妄想迫害症,當先就判斷許易是宮賢shè過來的毒箭。

    但繆春生並不這麼看,他的理由有二。

    一者,許易有如此賭術,即便是在宮賢陣營中,也當是一等一的大將。

    這等大將,必定會被宮賢派作殺手鐧,不會輕易拿出來。

    二者,若許易真是受宮賢指使,多半不會同意來雅室等候,必定會趁還在賭檯的時候,便將事情鬧大,讓地發賭坊徹底下不得台來。

    石而立正是認可了繆春生的這番分析,才陪他行了過來,並允他用此話試探許易。

    許易道,“我要這許多獸核,也沒什麼用,你們的提議,我可以答應,但我也有個條件,你們提供的替換資源必須讓我滿意,否則,我只要等價的一階獸核。”

    許易此話一出,石而立和繆春生兩顆心齊齊落了地。

    石而立鄭重一抱拳,“石某必傾盡所有,讓兄台滿意。老繆,取兌換玉石來。”

    石而立話音方落,繆春生掌中多出一枚玉石,正要催開禁制,便見許易擺手道,“我所欲者,三類,奇符,異符,四節以上的紫霄雷擊竹。”

    石而立略帶詫異地盯了許易一眼,“沒想到你的要求還真挺高,除了二階奇符,恐怕後面兩者,我無法滿足你。對了,你要紫霄雷擊竹,說明你想渡雷劫而成神胎,如此說來,你非是這蠻荒境的土著,而是偷獵者,只是不知兄台來自西洲還是東洲。”

    許易道,“閒話休談,蠻荒境的二階三級奇符,也不過合十枚一階獸核,二階滿級符,想來兩百枚一階獸核,也是儘夠了,至於異符和紫霄雷擊竹是理論上的無價之寶,至於怎麼兌換,咱們再議。二階滿級符,你們能拿出多少,便抵償多少,剩下的,便折扣成異符和四節以上紫霄雷擊竹。能滿足此條件,咱們就談,不能滿足,我便只要一階獸核。”

    許易咬緊牙關不松口,石而立和繆春生根本無計可施。

    三人僵持足有半盞茶的工夫,許易道,“罷了,我也看得出來,二位是善財難捨,這樣吧,某親自出山,指點指點你們賭坊幾日,幫你們賭坊拉一拉段位,二位總該捨出些重寶了吧。”

    石而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繆春生驚聲道,“兄台若肯屈就,某情願將大掌櫃之位相讓。”

    許易壓中五豹子那把,在繆春生看來,簡直就是神乎其技。

    有此手段,整個蠻荒境的賭坊都得向許易繳納保護費,免得他去禍禍。

    如此神技的人物,願意加盟地發賭坊,簡直危中現機,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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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三章 發明

    此刻,再看許易開出的條件,已經算不得苛刻了,能招攬這麼個大手,大出血是必須的。

    石而立堅信,出血的背後,必定會帶來天量的回報。

    雙方達成共識後,便開始確准方案細則,半個時辰後,兌換細則出爐。

    許易的兩千餘萬的籌碼,被兌換十三枚二階滿級符,十枚瞬移符,外加一枚大回血符,此枚大回血符,乃是一枚異符。

    除此外,還兌換了十枚二階獸核,以及近千枚一階獸核。

    值得一提的是,許易送上賭檯的兩枚二階獸核,被原樣奉還,不在兌換細則之內。

    兌換完畢後,石而立還待繼續和許易商討就任地發賭坊顧問利潤之事,許易表態說,這個不急,看效果再談,便要石而立準備屋舍,他要休息了。

    石而立招來先前接待許易的那名白衣接引,令他按最高規格,做好接待工作。

    許易才要行出房門,忽然回頭道,“和我一道參賭的那三位,還是先控制一下。”

    繆春生道,“兄台放心,一切皆在掌握。”

    目送許易離開,石而立面上的笑容斂盡,傳音道,“老繆,你怎麼看這位薛先生。”

    繆春生道,“刻意接近,目的難測。”

    “噢?何以做出此等論斷?”

    “主上何必考我。試想,此人如此神技,卻是初顯,便找到了咱們地發賭坊,豈是巧合?何況,他適才自薦為顧問,看似是為了讓咱們痛快拿出好處,不過是將計就計窩在我地發賭坊。”

    “是敵是友?”

    “非敵非友,只能看將來了。”

    ………………

    白衣接引本來要安排一座庭院式的莊園,被許易拒絕了,他選了一座翠峰頂上的竹屋,布下禁制後,他便隱入屋中去了。

    取出一枚玉玨,催開禁制,和蔣四海聯繫起來。

    通話玉玨是一對,初入城中蔣四海便購入了。

    蔣四海回話說,他也找到了落腳點,極為安全,又問許易這邊的情況到底怎樣了。

    許易回答後,蔣四海交待他務必小心,並說許易交待的事,他會仔細籌措的,已經有眉目了,只要硬通貨足夠,想要換得問題不大。

    結束了和蔣四海的通話,許易點驗一番資源,頓覺不虛此行。

    不說別的,單是這些二階滿級符和這成批量的獸核,便勝過了絕大多數偷獵者每次偷獵的獲得。

    不過,他此行最重要的目的之一紫霄雷擊竹,依舊不曾獲得。

    按常理說,他有如此賭術,在這個賭坊盛行的地方,該當如魚得水,予取予求。

    事實卻非如此。

    他這種逆天賭術,根本就是搶錢,可一不可再,隨便進哪個賭坊,要些保護費,輕而易舉,若是盼著去挨個賭場宰殺,那絕對是在拿自己性命開玩笑。

    何況,紫霄雷擊竹這等奇物,也不是靠錢多,便能買回的。

    他如今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反正時間充足,他打算還是先辛苦石而立一下,把兩方的賬先算一算。

    …………

    “探明白沒有,薛先生這幾日到底在做什麼?”

    這已經是石而立第三次發問了。

    繆春生擰眉道,“委實不知,他一直悶在屋中,只要了一些毒龍槐木,和錦伯紙。著人送飯食,送浴湯,都被他趕了回來,並嚴詞威脅,弄得現在無人敢送了。”

    “真是個奇怪的人啊!”

    石而立揉了揉太陽穴。

    屬實說,他對許易這個奇人是充滿期待的,希望他能有創造奇蹟的新舉措。

    “啟稟主上,大掌櫃,薛先生出關了。”

    白衣接引一陣風衝了進來,高聲道。

    石而立和繆春生幾乎同時立起身來,顧不得斥責白衣接引的失禮,齊齊衝出門去。

    …………

    “偷雞,哈哈,我贏了,我贏了……”

    石而立激動地站起身來,高聲呼喝,狀若癲狂,將一大堆籌碼,撥入自己面前。

    繆春生推案而起,高聲道,“有此撲克,牌九,骰盅可以休矣,此等扎金花之博戲,變化多端,可以小欺大,又考量膽色,充滿了刺激。”

    隨即,抓起一張被許易命名為撲克的紙牌,笑道,“原來這些天,薛先生都在製作這撲克牌,其實沒必要用這防感知的毒龍槐木為背,紙牌上的印記,不死骰子上的凹點,天下誰人不知,任你感知再強,也絕做不到辨別紙上文字的地步。所以,大可不必這般小心。”

    話至此處,繆春生忽然死死盯著許易,“莫非薛先生便是那有恐怖感知的異能,能透過毒龍槐木的骰盅,察辨內中的骰子的點數?”

    許易擺擺手道,“天下豈有這等神異感知,那是我的秘技,說穿不值一提,卻是我吃飯的傢伙,就不透露給繆兄了。”

    此話卻是一大半扯謊,許易的感知的確達不到穿透厚重毒龍槐木骰盅的程度,但卻達到入微之境,他洞悉五豹子的關竅,依舊是借助的感知之妙,但感知的對象不是骰盅內的骰子,而是聲音。

    骰盅落定的那一瞬間,骰子底部和骰盅基座撞擊的聲音,會因為底部的點數的不同,而產生細微的差別。

    這種細微的差別,用耳朵聽,幾乎是很難把握的。

    但許易精妙的感知,能清晰把握不同的聲音波動。

    他入場許久,始終都是慢慢下注,非是在做別的,便是在做這種測試。

    測試的次數多了,他便徹底把握住了存在不同細微差別的聲波,等同於何等樣的點數。

    確准了底部的點數,自然知道了對應面的點數。

    但此中秘辛,他自不會與旁人講。

    “是我唐突了,先生見諒。”

    繆春生趕忙抱拳致歉。

    石而立擺手道,“老繆就是多事,老毛病總也改不了。行了,這撲克牌的玩法,如何投放之事,也一體交由薛先生āo辦了。”

    ………………

    “天吶,悶牌都有這等水準,龍爺不愧是九眼神鷹,佩服佩服。”

    一名白袍中年投牌認負,高聲喝道。

    原來,這面賭檯上正進行著扎金花的賭局,白袍中年起手一對九,滅掉了同桌的四人,就剩龍爺悶牌,和他僵持到了最後。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4 10:42
一百九十四章 砸場子

    跟了十幾圈後,白袍中年叫開牌,龍爺亮牌,赫然是一對十。

    “好好好,百戰百勝,看來這扎金花的本事,龍三你又練成了,真是好極了。”

    一名錦衣青年忽然行了進來,一邊輕輕擊掌,一邊微笑說道。

    場中六人同時起身,向錦衣青年問好,口稱“主上”。

    問好罷,又沖錦衣青年身邊的那人問好,呼作“韓先生”。

    錦衣青年輕輕揮手,眾人盡皆告退,只留下龍三侍立一旁。

    “韓兄,說說吧,追捕行動進行得如何了?”

    錦衣青年沉聲問道,並不理會侍立一旁的龍三。

    被稱作韓兄的那人道,“賢公子,此事著實麻煩了,那傢伙實在滑不留手,照了面都不曾將其留下,再想搜到他的蹤跡,想想也知不可能了。不瞞賢公子,同他一道來的明家的人,我們捕了兩個,拷掠得兩人兩個時辰後偷東西的事兒都交待了,偏偏對許易的行蹤一無所知。”

    “至於賢公子名下的產業,都做了詳實的防禦措施,都以為那許賊暴怒之下,會不擇手段攻擊賢公子手下的產業,豈料,這快半個月過去了,那傢伙丁點動靜也無,難辦啊。”

    話至此處,韓兄和賢公子身份已明,正是韓忠軍和宮賢。

    自那日追捕許易失敗,兩人著實傷神不已,又號集力量,準備了新的圍剿隊伍。

    好幾番辛苦折騰,總是無功而返。

    “也好,那傢伙連我名下的產業都不敢攻擊,想來也是知道怕了,你不是說他是在祖廷為官麼?既然知曉了根腳,便好料理。大不了回了西洲,再收拾他。不過話說回來,就憑他,怕也是回不了西洲了。這樣也好,他再能折騰,修為擺在那裡,翻不起多大浪來,韓兄,把所有隊伍都收回來吧,犯不著為搜一隻老鼠,出動一群剿滅妖獸群的大軍。”

    宮賢擺擺手,頗有些風輕雲淡。

    誠然,情緒是最容易被時間沖淡的,憤怒亦然。

    宮賢已不再像許易初遁走那般暴跳如雷了,開始仔細權衡利弊,追捕到如今,明顯已經走進了死胡同。

    終日防賊,也不是辦法,他把結果想到最壞,許易依舊不會有好結局。

    既如此,他也沒必要非要賭那一口氣。

    “也好,先讓那賊子得意一陣。”

    韓忠軍點點頭,忽地想起一事,道,”對了,我從外面過來,怎麼見地發賭坊那邊爆棚了,這是怎麼一檔子事兒,那邊不是一直被咱們壓著麼,看如今的架勢,分明已經蓋過了咱們。”

    宮賢指著賭桌道,“看看吧,這就是地發那邊新折騰出的玩意兒,喚作撲克,一經問世,再加上地發那邊獎勵式的引誘,如今永輝城中的賭客們,早就將賭爛的牌九和骰盅仍進了蒼茫海域,只認這撲克了。地發作為此套賭具的發源地,想不火也難。”

    韓忠軍抓過一張撲克牌,把玩片刻,又盯著賭檯上的一個透明罩子看了起來。

    宮賢沖龍三擺了擺手,龍三將撲克整理完畢,丟入透明罩子中,頓時撲克牌凌空飛舞,足足十餘息後,瞬間疊成一摞。

    韓忠軍道,“賭術一道,我所知不多,卻知道龍三是此道行家中的行家,怎麼,這套把戲,連他都沒研究透?”

    宮賢含笑看著龍三,龍三躬身道,“啟稟主上,韓先生,此術屬下已經研究透徹。天下賭術,無外乎技術和勇氣,此套所謂扎金花的撲克牌,也是一般,正所謂萬變不離其宗。不過,這扎金花又多了很多變化,將技術和勇氣,和趣味性結合得極為完美,比起牌九和骰子,的確優勢太大,眾賭客棄舊就新,原也在情理之中……”

    宮賢一揮手,止住龍三的長篇大論,“我不管別的,若是現在讓你去地發賭坊那邊走一趟,你可有信心徹底將那邊擠垮。”

    龍三怔住了,韓忠軍一掀眉毛道,“會不會太急,以前賢公子不也是放著地發賭坊繼續存在麼,現在怎麼想著要趕絕了。和姓石的徹底鬧翻,恐怕得不償失。何況,這扎金花是地發賭坊折騰出來的,焉知那邊無有高人,竊以為不可盲動,還是先弄清楚關竅。”

    宮賢道,“非是我要和姓石的鬧,是姓石的弄出這扎金花,明顯就是奔著我來的。彼時我留著他,是為了看他笑話,但現在再留著他,可就是養虎遺患了。至於扎金花雖是姓石的那邊弄出來的,但關竅已經被龍三研究透了。這賭場上的把戲,只要龍三研究透了,我就沒見他輸過。”

    “韓兄,你不明白,這賭術和修行壓根不是一回事,看著龍三才脫凡一境修為,可一雙天生的利眼,和聰明耳,用在賭場上,便是十個你我,也不是對手。再說,本公子已經坐視石而立那邊紅火了半個月,已經算給足他面子了,現下正到了給姓石的澆一盆冰水的時候了,否則,這傢伙還真不明白自己配吃幾碗飯。”

    …………

    “贏了多少?”

    石而立黑著臉問。

    繆春生陰沉了臉道,“快兩百萬了,已經沒人肯和龍三組桌了,這種情況下,只有咱們這邊派人了。”

    立在三樓欄杆邊的石而立,向樓下望瞭望,“邀他上二樓,你,再找上老賈,陪龍三玩玩,能拖住他就行,先不急著驚動薛先生,免得讓他小覷了去。”

    繆春生才下去不多時,一樓大廳便傳來龍三猖狂的笑聲,震動全場,“何必上二樓,要玩便在大廳玩,不瞞你們說,我還真怕躲到二樓小房子,你們地發賭坊弄鬼,叫我無處喊冤,在這裡多好,眾目睽睽,大家也好做個見證,是不是?””是!“”龍爺說得對,誰都知道你們兩家不對付,今日龍爺擺明了是來踹檯子的,地發要應戰,何必隱在暗處!”

    “多少年了,沒見這等大場面了,地發若是還想悄沒聲息的干,沒得讓人小瞧了。"

    “…………”

    一時間,場間呼嘯應和聲宛若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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