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這個修士很危險 作者:想見江南(連載中)

 
BloomCaVod 2017-9-25 14:14: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21 993191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4 10:47
一百二十五章 墜入妖巢

    許易面不改色,盯著宮賢道,“和我交手,你還不配,叫些小兄弟和你玩玩。”

    話罷,他猛地撮唇輕嘯。

    嘯聲未落,整個島嶼忽然裂開。

    下一瞬,整個海面沸騰了,無數條宛若巨蟒的暴虐獸尾,凌空抽來。

    上千修士,幾乎全落在這縱橫不過數里的島嶼上。

    島嶼這一裂開,還來不及騰空,恐怖的打擊便到。

    此間聚齊的幾乎全是強者,島嶼才裂開,眾人幾乎瞬息便結出了護罩。

    雖被暴虐的巨尾抽中,形勢極為狼狽,慶幸的是,並不曾受傷。

    而這慶幸也不過頃刻,各種恐怖的冰暴,火煞,瞬間發動。

    “天啊,是混血獨角蟒,蟒角已呈雪白,這是二階妖獸!”

    “不對,還有狂暴裂空多足獅,竟,竟有小山坡大,這,這分明也是二階啊!”

    “倒刺狂音獸,血河紫龍鯨,千極紅嘴多手怪,鋸齒血箭鯊……”

    “這,這是進了妖獸窩子麼?”

    “啊,我的手,側翼,側翼要破了……”

    “…………”

    一時間,場中驚呼聲,慘叫聲,此起彼伏。

    宮賢根本才和許易照面,便被一條黑漆漆的大傢伙纏住,精純的玄煞不停從哪大傢伙口中噴出,饒是以宮賢之能,也只能暫時動用法力和那黑漆漆的大傢伙糾纏。

    因為,他幾番策動攻擊,打在那黑漆漆大傢伙身上,根本毫無反應,如此恐怖防禦,讓他無數妙法都化作泡影。

    “許易,你竟敢勾結妖獸,好個人奸,真不怕罪該萬死麼?”

    宮賢一邊和那黑漆漆大傢伙糾纏,一邊扯著嗓子呼喝。

    他已經崩潰了,每次總是差一步,便要抓住許易,這種遭遇一多,他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人生了。

    便拿這次來說,他已經將許易逼近荒島,誰他馬能想到,這傢伙竟做了人奸,勾結了妖獸。

    “宮兄,你這麼說我,我可是要生氣的,我和你一樣,被困在此處,我還說是你處心積慮,為了抓我,弄出這妖獸大陣。”

    許易死不要臉地高聲應著,腳下不停踢黑紋蛟龍鯊的背脊,催促他加強進攻。

    不錯,此刻和宮賢戰作一團的黑漆漆大傢伙,正是黑紋蛟龍鯊。

    事實上,宮賢並沒有罵錯,這幫妖獸,正是許易勾結的。

    作為一個純粹的外來者,他的三觀從來都是不正的,哪裡有節操可言。

    只要能滅掉宮賢,出口惡氣,別說是妖獸,便是魔鬼,他也敢勾結。

    其實,這一切,在他踏上永輝城之前,便開始佈局了。

    彼時,他和蔣四海同乘黑紋蛟龍鯊將至海邊,他囑咐蔣四海先行,私下和黑紋蛟龍鯊,溝通的正是此事。

    黑紋蛟龍鯊本來凶殘成性,和普通妖獸一般,對此間獵取妖獸獸核作為資源的人族修士,恨之入骨,立時將許易的請求報上了組織。

    他作為一個二級妖獸,控制萬里海域,自然有所隸屬。

    上面妖府府主待聽了他的通報後,自然極感興趣,一邊讓黑紋蛟龍鯊和許易這邊保持接觸,一邊開出條件,需要大量獸核,作為定金。

    而黑紋蛟龍鯊溝通好一切後,許易已經入了地發賭坊,和黑紋蛟龍鯊溝通的任務,他便丟給了蔣四海。

    對於那邊妖府府主開出的條件,許易想也沒想便應下了,恰好他在地發賭坊發了利是,便著蔣四海將一批批的獸核送了過去。

    除了供應獸核外,許易還著蔣四海送了兩葫蘆混入靈液的酒水過去。

    許易深知羊脂玉淨瓶中的靈液,對妖物有著致命的吸引,果然,那邊的妖府府主立時傳來消息,需要更多的酒水,只要許易同意,什麼條件都好說。

    許易卻不肯接著供應,只說待此戰結束,便會再送上十葫。

    他如此作為,不過是給雙方的合作再上一道保險。

    正如前面所說,宮賢遭遇的一切,早在許易進入永輝城時,已經埋下了種子。

    他入地發的根本目的,不過是為了當眾激怒宮賢,逼迫宮賢不得不立即做出反應,拼盡全力來追殺他。

    若非讓宮賢將攤子越鋪越大,越陷越深,又豈對得起他捨出大量資源做這一回人奸。

    “哇呀呀……”

    宮賢被許易這番不要臉地回擊,氣得狂叫一氣。

    他養氣工夫十餘載,而今,終於在許易這無休止的氣人神通面前破了功。

    “宮賢,你他馬還有什麼絕招,發啊!”

    僅存的近衛隊長紫面中年扯著嗓子,厲聲呼喝。

    場中頓起一片應和。

    實在是這一陣,眾修士死傷慘重,二階大妖的戰力本就恐怖,偏偏又佔了地利,呈合圍之勢,戰局的天平,一下子就朝妖獸這邊傾斜過去。

    眾人死戰之餘,自不免恨宮賢,沒有人會承認自己追過來,是因為貪圖重賞,只會將罪過推到宮賢這始作俑者身上。

    “如今局勢,唯有死戰,值此之際,諸君何必還要惜力,儘管爆開奇符,所有開銷,皆由宮某承擔。”

    宮賢強忍著吐血的衝動,疾聲呼喝。

    都到了這個份上,他哪裡還有絕招,這幫人只見他用比修劍劈自己的座駕,威風凜凜,哪裡知道他心裡的眼淚已快氾濫成海。

    若早知道許易是這等的難纏,他便是說破大天去,也不招惹此賊。

    細細一算,為了收拾許易,他多年積攢,已然揮霍一空,連帶著那份屬於他的神藥,都被兌了現。

    這到底是為什麼呀?

    宮賢恨不得將自己腦子砸開,好生看看裡面是不是新灌滿了漿糊。

    他忽然想到韓忠軍,這老狗實在是太精了,自打賭局失敗後,乾脆就不露面了,幾次傳訊喊他一併圍獵許易,這老狗始終不回話。

    現在想來,這老狗的嗅覺是何等敏銳啊。

    心中千悔萬悔,事已至此,宮賢已無退路,只能硬著頭皮剛下去。

    得了宮賢的承諾,幾名已經苦苦支撐快要支撐不住的修士,終於捨出了奇符。

    禁制催動,奇符安然無恙。

    “場域禁制,這裡怎麼會有場域禁……”

    一聲驚恐地呼喝,震撼全場。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4 10:47
一百二十六章 水運弓

    喝聲未落,那名修士便連皮帶骨被一隻體型如龍的龐大血蟒吞噬。

    “禁海九絕碑,是禁海九絕碑,這是一個獸府的力量,才能鍛造的,處心積慮,處心積慮啊!”

    喝聲未落,便見整片已經被狂暴轟擊打得幾要沸騰的海面,忽然靜止了。

    無數拍天巨浪,好似被硬生生凍在半空一般,不再落下。

    九個巨大漩渦分列各方,漩渦裂開,一道道巨大的水色豐碑緩緩升起。

    每一座豐碑如山之高,如岳之闊,遍佈各種詭譎的法紋。

    若湊到近前,當能發現那巨大的豐碑,通身皆是海水凝聚而成,九座巨大豐碑騰出,整個海面硬生生被壓下去一大截。

    禁海九絕碑現,此間已成絕地,不僅場域被禁,奇符不得出,整片空間都被鎖死,想要遁走都不能行,除非持有妖府禁牌。

    奇符不能用,空間被鎖死,在這一片海域,和無數二階妖獸作戰,根本就是找死。

    便是最有自信的強者,此刻也難免心生恐懼。

    忽而一聲輕嘯,壓住全場雜音,一名紫袍中年修士昂首而立,對著虛空抱拳道,“敢問是哪位獸……妖府府主在此,某乃永輝城副城主覃立,今日之事,不過是誤會,永輝城和各大妖府,向來相安無事,何必因此些許小事,壞了兩家的交情。若是引起雙方的全面戰爭,卻不知值還是不值。”

    他話音方落,整個大海都在漾動,如雷滾滾的悶聲,從海底迸出,“好一個相安無事,好一個壞了交情。自你們這些兩腳怪物,入了這蠻荒之境,這無邊瀚海,便盛滿了我蠻荒妖族的血淚。你們食我等血肉以長氣力,抽筋剝皮卸鱗甲以煉神兵,取妖核而巧奪天機,樁樁件件,盡這無邊瀚海波濤難以洗盡,現在卻乃說什麼相安無事,卻又來拉扯交情,哈哈,我要你們今日都死在此處,二郎們,我陸火妖府名傳瀚海的時候到了,殺賊,殺賊……”

    滾滾悶雷方盡,整個海域數百二階妖獸,齊齊仰天而鳴,一時間,天地為之搖晃。

    覃立絕沒想到自己的一番話,徹底將妖獸們的戰意撩撥了起來。

    才平靜不過瞬息的海面,頓時,又掀起了瘋狂的血雨腥風,兩大陣營再度絞殺在了一起。

    有黑紋蛟龍鯊橫在中間,宮賢縱然對許易恨之入骨,也動不得他分毫。

    他強忍著恨意,想要去為其他人助力。

    忽而,一道白光閃過,宮賢險而又險地避開,白光爆開,左側肩頭忽然炸開了一團血花。

    “水運弓!”

    宮賢死死瞪著發招的蔣四海,恨不能將之生吞活剝。

    “宮二,你可曾想過也有今日?”

    蔣四海忽悠到了許易身邊,掌中持拿一柄巴掌大的水色小弓,並無箭矢。

    許易微笑道,“好東西,看來,你這個中人做的不錯。”

    蔣四海微笑道,“還不是沾你的光,若非你那兩個葫蘆,我也要不來這寶貝。實話說,陸府主是怕你死在這裡,這才將這件寶物賜下。不過,我現下不能將這寶物還你,先拿了宮二的狗頭再說。”

    許易道,“既要拿宮二,又豈能少得了我。”

    身形一晃,許易已化作一隻短尾小猴,小手一揮,兩條水浪乍起,聚成一個巨大的拳頭,迎著宮賢砸了過去。

    蔣四海手指勾動,水運弓弓弦張開,海面上白光一閃,瞬息便到了宮賢近前。

    宮賢怒喝一聲,雙手急揮,兩個黃色渦旋圍繞他周身閃躍,牢牢護住周身。

    便聽轟然巨響,白光被渦旋吸入,發生巨爆,連帶著將逝水猴攻出的水拳也一併轟散,宮賢的防禦雖破了攻擊,但他自己絕不好過,受巨爆波及,卻被打了個灰頭土臉。

    一擊奏效,許易和蔣四海對視一眼,再度發動攻勢,既然原來的配方奏效,自然犯不著換套路。

    “屠大,謝二,還不來援!”

    連續中招,宮賢終於忍不住呼救了。

    蔣四海冷笑道,“宮二啊宮二,以你堂堂宮家二公子的身份,向來是高高在上,今日竟也肯放下身段,朝那些你根本看不入眼的下人呼救,你的尊嚴呢?當真被你踩進泥淖中不要了……”

    蔣四海恨毒了宮賢,又因曾在宮賢手下任事,最是知曉宮賢的脾性。

    他這番譏諷之語,精準地刺中了宮賢,但宮賢這一陣受的刺激實在太大,承受能力竟大大增強,除了面皮陰沉幾分,竟一言不發。

    聽他呼聲,兩名神胎境修士快速奔馳而來。

    豈料,才至半途,便遭黑紋蛟龍鯊率領兩隻二階大妖攔截,攻勢如潮,死死截住二人。

    而原來和三隻二階大妖交戰的修士,立時放空。

    若是正常的兩軍交戰,一方轉戰,另一方不說咬住,至少也會補充到別的戰場。

    然而,此間的戰鬥到底不是兩軍交戰,眾修士本就是臨時拼湊起的烏合之眾。

    論單個的戰鬥力,自然是一等一的強悍,可聚合在一處,比之真正的軍隊,可是差得太遠。

    原本參與圍捕的是有三支近衛隊,可都喪在了許易手中。

    若是有這三支近衛隊為骨架,一眾修士的戰力絕不止這樣。

    而現在整個戰場的形式,幾乎是妖獸佔據了一邊倒的上風,一眾修士死傷極為慘重。

    兩隻二階妖獸去對付屠大、謝二,和這兩隻妖獸對峙的幾名修士,簡直是長出一大口氣,補充自己尚且不及,哪裡會趕過去為營救宮賢拚命。

    有持續十餘息,許易和蔣四海的配合越發純熟,宮賢已被逼得險象環生,身受重傷,竟忍不住開始蠱惑蔣四海,先是敘舊情,爾後,又說他蔣家的人並沒有被滅族,他當時的下令不過是生氣,隨後便制止了,要蔣四海迷途知返,不要跟著許易往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蔣四海絲毫不為所動,一邊不停歇地催發著水運弓,一邊輕蔑地譏諷宮賢,“宮二,你堂堂貴胄,做夢也想不到有朝一日會死在我麼個在你眼裡螻蟻一般的下人手裡吧,這便叫天道好還,報應不爽,受死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4 10:47
一百二十七章 三叔祖

    蔣四海忽地連續撥動水運弓,卻無白光跳出,許易得了蔣四海的傳音知曉他在激發水運弓最後的禁招,全力調動水靈之力,死死纏住宮賢。

    宮賢顯然意識到了危險,仰天怒吼一聲,“許易,蔣四海,這是你們逼我的,那你們便死在此處吧。”

    吼聲方落,宮賢手中多出一塊金色的令牌,便見他眼中沁出鮮豔的血滴,直直滴入令牌中,忽的,令牌如煙消散。

    “速退!”

    許易衝著蔣四海大吼一聲,取出那枚早就入手的妖府禁牌,瞬間竄出了禁海九絕碑大陣,一張瞬移符打出,身子瞬間消失。

    他和宮賢打的交道不多,但次次都堪稱觸目驚心,久經難忘。

    宮賢給他的最大感受便是,和這種二代做戰,對方的底牌似乎永遠用不完,當真是討厭極了。

    他不像宮賢,老是想畢其功於一役,一戰就干倒自己。

    他最看重的是自己的小命,在保全自己的情況下,一點點運用局勢,讓宮賢一點點垮塌,哪怕是麻煩一些,慢一些,他都可以接受。

    所以,這邊宮賢才亮金色牌子,他便知道這貨又弄出了一張底牌。

    他甚至不待落實那金色牌子的作用,便搶先跑路了,即便是宮賢詐他,他也認了。

    眼見許易退走,蔣四海絲毫不為所動,他須彌戒中妖府禁牌,瞬移符,一樣不差。

    然而,他心中恨意更濃。

    儘管,他也相信就憑許易的本事,遲早能將宮賢玩死。

    但他不想放棄眼前的機會,若是宮賢能死在他的手中,他便再無遺憾了。

    卻聽他發出一聲暴喝,不停拉扯水運弓的右手陡然爆開,忽然十餘道白光從水運弓上閃過,整個大海陡然咆哮起來。

    十餘道白光如七星定位一般,陡然以點構線,轉瞬頓成牢籠,死死將宮賢封禁其中。

    “宮二,你下去向我的家人懺悔吧。”

    蔣四海猙獰一笑,用斷臂再度拉起弓弦,整個水運弓周身已遍佈無數裂紋。

    蔣四海估算得極為精準,他知曉水運弓就剩這最後的一擊之力,但只要引動,整個禁錮宮賢的囚籠會一併爆裂。

    宮賢死定了!

    “不!”

    宮賢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他後悔,悔極了。

    他後悔自己為何要招惹許易。

    他後悔自己為何要大意,去賭那一把牌。

    他後悔自己為不等一等,放許易離開,待他回了西洲,自然有的是辦法處置。

    他最最後悔,還是此時此刻發生之事,他後悔自己太看重那枚金牌,非要等局勢不可為才發動,若是早發動,何至於此。

    無盡悔恨中,宮賢閉上了眼睛,他認命了。

    咻!

    熟悉的白光破空之聲,灌入耳來,一息,兩息,這是怎麼回事,宮賢睜開眼來。

    水運弓的攻擊,迅捷如閃電,如此近的距離,怎麼也要不了一息的時間。

    宮賢才睜開眼,映入眼簾,竟是蔣四海凌空高高躍起的頭顱。

    那縷被蔣四海最後射出的白光,被一隻凌空顯現的大手抓住,若是他有許易一般的感知力,當能清楚知道,那隻形貌不過尋常的白皙手掌,不過輕輕彈指,一道毫光便割去了蔣四海的頭顱。

    “我不甘……”

    頭顱飛起,蔣四海的嘴巴還在開合,吐出半句令人心碎的遺言。

    大手的突如其來,震撼了所有人,連成群的妖獸,也停止了攻擊。

    下一瞬,一名生著一對斜長眉毛的布衣青年出現在場中,氣質沖淡,眼神樸實無華,缺了一隻手掌,極為顯眼。

    便見他輕輕抬臂,那白皙手掌便迎著左側一座如山聳立的豐碑擊去。

    手掌才印上豐碑,道道金光便從手掌湧出,轟隆一聲巨響,那數百丈的豐碑瞬間崩塌,頓時,整個滄海宛若聚起十級風暴。

    “可惜這座大陣了。”

    布衣青年略帶遺憾地嘆息一聲,大手連續晃動,每一次出掌,便會擊碎一塊禁海九絕碑。

    轉瞬,九座豐碑盡數崩碎,布衣青年輕輕一招,那隻白皙手掌便自動接上手來,好似機括組裝一般。

    “拜見三叔祖!”

    宮賢凌空拜倒。

    “這莫是宮家三祖斬卻下屍的宮羽裳宮前輩?”

    覃立一臉驚容地道,“久聞宮前輩於此蠻荒境悟道,奈何始終無緣見得仙緣,今日一見,實乃三生有幸。”

    言罷,重重一禮拜倒。

    覃立話落,滿場俱驚,眾人連忙行禮不絕。

    一些不曾踏入返真境的土著,更是痛哭流涕,口中連呼,“上仙渡我,上仙渡我。”

    於他們而言,這位能斬卻下屍的宮羽裳,無疑已是神仙中人。

    宮羽裳擺擺手,止住喧鬧,卻不理會眾人,眼神平靜地盯著宮賢,“到底出了何事,需要你用掉你母親傳給你的這枚信牌,你當知,這枚信牌若用,我欠你母親的人情便還完了。”

    宮賢拜倒,愴聲將一番因果道出。

    按他的講述,自然是許易陰險狡詐,坑害於他,他不得已奮起反擊,卻落入許易這人奸和妖獸勾結的伏擊圈中。

    “請三叔祖為我雪恨!”

    宮賢重重拜倒,叩了三叩。

    宮羽裳道,“如何雪恨?”

    宮賢眉頭一揚,覃立等人無不心寒,生怕這位發了瘋,記恨眾人適才保命為上不肯下死力,讓宮羽裳滅了大家。

    “請三叔祖大展神威,滅掉此間群妖獸,再追擊許易,若能生擒最好,若不能,還請三叔祖為我取回此賊首級。”

    宮賢咬牙切齒道。

    為了這該死的許易,他付出的實在太多了。

    宮羽裳搖搖頭,“你要許易的性命,我可以幫你,但此間妖獸,我不能殺。”

    “為什麼?”

    宮賢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此間匯聚的上千修士,戰到此刻,已有近半數喪在此處。即便是宮羽裳真不關心這些修士的死活,可這裡的數百二階妖獸,可是一筆龐大的資源啊。

    宮羽裳自己看不上,可你大可把妖獸殺了,讓他宮賢去取獸核啊。

    宮羽裳道,“因為規矩。”

    “什麼!”

    宮賢簡直要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幻聽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4 10:48
一百二十八章 行天下

    宮羽裳指著海面道,“你們適才戰鬥,陸火府主未曾動一根手指頭,我現在摻和進來,算怎麼回事。阿賢,若無規矩,你以為整個蠻荒境還能存在?”

    宮賢呆滯了,他來蠻荒境的時間已經算得久遠了,還是頭一遭聽到這種奇葩理論。

    “好了,你且回去吧,稍後我帶那人回來。”

    說完,宮羽裳身形一晃消失不見。

    許易的感覺很不好,儘管他已連續用掉三張瞬移符,遠遁至三千里外,已經遠離了戰場。

    然而,他的一顆心卻越抽越緊,他顯化逝水猴相,不斷朝海底扎去,心頭的警兆卻一刻不停,這種強烈的死亡危險,是他跨入脫凡境所未見的。

    “開!”

    許易正不停朝海底扎去,忽的耳畔傳來一聲炸雷,隨即,他周身的水壓陡然消失。

    卻見一位布衣青年凌空而立,手掌下壓,整個海面陡然朝兩邊排開。

    他可是深藏海底近千丈,已至深海,卻硬生生被布衣青年的無上神通將他搜尋到。

    海水被壓低、排開的場面,許易見過,一般都是爆發大招時,巨大壓力所至。

    但深達千丈的深海硬生生被神通擠壓得見了海底,如此可怖神通,他聞所未聞。

    霎時,他心底湧起一陣深深的無力,但意識卻無比的清晰,反手放出一張二階滿級符,將自己置身場域之中,二階滿級符場域威力還未爆開,他又放出一張瞬移符,身形消失不見。

    幾乎差之毫釐,布衣青年騰空的大手便要將他捉住,卻陷在二階滿級符衍出的場域中,便是這一延時,讓許易遁走。

    “咦!”

    布衣青年一聲輕咦,喃喃道,“有些意思。”身形一晃,隨之幻滅。

    才遁出千里,許易便要引動第二張奇符,卻被一隻大手捉住他將要引動奇符的左手。

    這一驚非同小可,定睛看去,卻是個魁梧至極的男子,身高足高出他兩個頭,體型如雄獅一般,紫色的毛髮極為茂盛,一張並不規則的方臉上,一半光滑如嬰兒,一半佈滿倒刺,抓住許易的大手,手心溫潤細膩,手背佈滿魚鱗。

    “陸府主?”

    許易脫口道。

    和許易有交集的,且有此實力的,只有黑紋蛟龍鯊的主上陸火妖府的府主三階大妖陸火。

    怪人露出一排整齊的白牙,“你果然如傳說中的一般敏捷。”

    許易道,“府主這是何意?有一位遠超神胎境的修士正……”

    陸火道,“我知道,追你的是宮羽裳,斬卻下屍的頂級人物,我很好奇,你是怎麼逃出來的,按道理說,他應該比我快半步,我還擔心趕不上呢。”

    許易顧不得解釋過程,只想快逃。

    陸火道,“區區瞬移符,怎麼可能甩開一個斬卻下屍的強者,你看,他已經來了。”

    陸火朝正西方向一指,一個煙泡顯現,布衣青年緩步自煙泡中踏出,平靜地注視著許易和陸火。

    “堂堂宮兄,和一個連神胎境都不到的小輩為難,不管怎麼說,都不妥吧。”

    陸火開門見山道。

    宮羽裳道,“看來你是打算插手了,真的要為了一個人族,和我撕破臉?這可不像你。”

    陸火嘆息一聲,道,“你知道我的實力不如你,若是你真的來了,我二話不說,調頭就走。但你既然來了一半,我覺得你應該給我幾分薄面。你別誤會,我和許易不熟,也不是非要為他與你為難,只不過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為了不壞名聲,我也只能和他站在一處了。”

    宮羽裳沉默了,他知陸火是個守規矩的,先前眾妖獸伏擊宮賢等人,陸火就在場中,並未出手相助。

    守規矩的,必定是重諾的,他若是硬上,陸火肯定會站出來。

    若此時,和陸火死拼,明顯不值得。

    思慮片刻,宮羽裳道,“好吧,我給你個面子,你劃條道吧,若是可以,我便應了。”

    陸火拍拍許易肩膀,“宮兄別誤會,說到底是你和他的事,我劃的哪門子道,不如許易你說吧。”

    許易最怕宮羽裳一上來就動手,那樣,他可是一點機會也沒有,只要能開口,他覺得自己還能再搶救一下。

    便見他向宮羽裳恭敬一抱拳,“許易見過前輩,許某和宮賢……”

    他才要起話頭,便見宮羽裳不耐煩揮揮手,“我不想聽你和宮賢之間的愛恨情仇,我來是還宮賢人情的,此刻還沒動手,不過是受陸火威脅,他既然給你爭取了機會,你自己好生把握。”

    宮羽裳耿直得讓許易脊樑骨發寒。

    有道是,君子可欺之以方,在許易看來,宮羽裳直接得比小人還可惡。

    沉吟片刻,許易道,“觀前輩氣質,當是風致高標的雅士,與詩詞一道,必定有所鑽研。恰好晚輩平素也好舞文弄墨,不如咱們在文賦上一較高下,若是晚輩僥倖佔得一二分顏色,還請前輩就此退去。”

    宮羽裳揮揮手道,“那你可看錯人了,宮某素來沒文化,一句‘我草’行天下,若是比詩文,直接算你贏便好。”

    許易當場石化。

    陸火蹙眉道,“宮兄這也不肯,那也不肯,還是由宮兄劃道吧。”

    宮羽裳道,“這樣吧,你陸火既然摻和進來,那就不用置身事外了,我發招,你擋在他身前,我只出一招,他若能不死,今日就此作罷,你看如何?”

    陸火眉心一跳,心頭火氣頓生,才要答應,忽然瞥見許易,道,“此事關乎許易性命,我不能替他做主,得看他是何意思。”

    “便依宮前輩之言。”

    姓宮的軟硬不吃,擺明了非要動手,這一劫躲是躲不過去了,只有扛。

    好在還有個陸火,他未必沒有生機。

    當下,他取出一隻拇指大小的紫葫蘆,一口將內中精純靈液飲盡,卻用一團靈力包在口中,並不和口腔接觸,就像嘴巴含了一顆藥囊,卻不咬破。

    陸火一晃身,到了許易身前,朗聲道,“宮前輩的本事,強我太多,我不敢保證護得住你,但最強的攻擊,一定先落在我身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4 10:48
一百二十九章 隱患生

    許易鄭重道謝,顯化怒蚩相,大量靈力瘋狂遁出,在身前衍出一道厚實而綿密的靈力牆。

    “好強的不屈之意,才只脫凡境,竟有這等成色的顯化妙處,真不知你到底是得了何人傳承。”

    宮羽裳贊罷,盯著陸火道,“可準備好了。”

    陸火厲嘯一聲,身形一晃,顯露本體,卻是一條長近八百丈,身闊近十丈的黃金龍角蟒,如小山一般的巨大蟒頭竟長滿了紫色的毛髮,長長披下,宛若怒龍。

    陸火身形一昂,半邊身子竟戳進了雲端,下一瞬,陸火龐大的蟒軀,竟從天上緩緩盤了下來,以許易為圓心,一圈又一圈地盤坐下來,待到身子落穩,陸火的妖軀如一座蛇山,昂然矗立在宮羽裳身前。

    許易已然不見,如何攻!

    “真沒想到,你的本領竟是如此強悍,看來這一局,我要輸了,不過即便要輸,也得試試陸火你的成色。”

    話音方落,宮羽裳一聲輕嘯,身子陡然萎縮,一團烈陽忽地從他身體內跳出,霎時間,萬道金光中一根手指,直直朝陸火那小山般頭顱的眉心處按來。

    瘋狂的攻勢,極致的威壓,一瞬間,陸火竟猛然頓悟,這宮羽裳從一開始就不是奔著許易,根本就是衝自己來的。

    這一驚非同小可,陸火的身子瞬間縮小,顯化成魁梧中年模樣,沉聲暴喝,右手砸出,一道猛烈的氣旋,直朝那裹挾萬鈞之勢的指頭衝去。

    氣旋擊中手指,竟如泡影般化開。

    “壞了!”

    陸火心中一掉,驚怒交集,他竟中了宮羽裳的幻術欺詐。

    定睛再朝許易看去,已然沒了許易的蹤影。

    “好個宮羽裳,竟敢如此戲我,死來!”

    陸火暴喝一聲,身化無數虛影,直朝宮羽裳壓去。

    宮羽裳一聲輕嘯,“陸火啊陸火,枉你千年苦修,終究是不入流,去休去休!”

    宮羽裳顯然不願與陸火糾纏,身形連續晃動,想要避走。

    “去你馬的,有種別走!”

    陸火發了狂,死纏宮羽裳。

    他不止是因為自己被耍,坑了許易,最重要的是,宮羽裳弄死了許易,壞了他的大事。

    一腔邪火發不出,他非要讓宮羽裳付出代價不可。

    陸火追宮羽裳之際,許易終於把那致命的破壞力從體內剝離了。

    他不知道中了宮羽裳的什麼攻擊,甚至來不及反應,方失去陸火的庇護,他便感覺脖頸處一涼,身子直直栽入海中。

    若不是一部分冰涼被脖頸處的葫蘆藤阻住,許易懷疑便只那一下冰涼,他的脖子便要被卸下來。

    冰涼方過,許易體內的氣血、筋絡,瞬息遭到狂風暴雨般地摧毀。

    衰朽、毀滅的感覺,幾乎在一瞬間來臨,許易毫不猶豫“咬破”了口中的“藥囊”,精純的靈液一入口,他才如久溺之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靈液雖入口來,許易卻絲毫不敢怠慢,那種冰涼感覺絲毫沒有得到抑制,快速在體內蔓延,身子才墜入水中,一道光門閃出,許易翻身躍了進去。

    才跌入紫域空間,許易除了用雲鶴清氣護住星空戒,便放任那種分解之力,在周身蔓延。

    果不其然,一條三彩的線條,從他體內被剝離了出來。

    冰涼的感覺一退,許易頓時感覺好了不少,他又灌了幾口靈酒,才徹底放下心來。

    不多時,熬到了紫域空間崩潰,許易跌了出來,一把抓住已墜入海底四色印,收入星空戒來。

    許易躍上海面,便見月光如水,靜靜灑落海面,湛藍的海浪,已不復白日的狂躁,微波如睡,十分溫柔。

    忽的,一團海浪爆開,身材魁梧至極的陸火自浪花中踏了出來,宛若憑空而生。

    “好一個許易,竟有這等本事,挨了宮羽裳一擊,居然安然無恙,當真讓我刮目相看。”

    陸火由衷讚道。

    他到底沒能留下宮羽裳,心中極為氣惱,返回此間,本想給許易收屍,順便找找許易的遺寶,沒想到一來,便撞上了許易安然無恙,正踏浪觀海。

    許易抱拳道,“多謝前輩助拳,若非前輩襄助,晚輩此刻怕是不能立在此處與前輩講話了。”

    陸火擺擺手道,“說這個,陸某可要叫慚愧了,本來是想助你一臂之力,哪知道著了宮羽裳的道,對了,你是怎麼避過去的,以宮羽裳之能,他要你的性命,你根本是躲不過去的。”

    許易道,“若非前輩,我便是躲過了一擊,難道還能躲過宮羽裳後續的打擊不成。便是前輩這一摻和,便給了晚輩些許生機。至於晚輩如何躲過去的,不過是一點秘法,加上一點運氣,不值一提。”

    陸火點點頭,面色忽然沉重,嘆息道,“人族正是有了源源不絕似你這等的天縱之才,才有長盛不衰的人道大昌,可憐我妖族英秀零落,日漸衰微了。”

    陸火等妖獸中的強者,不僅被人族視作蠻獸,連妖族也不肯認他們為同類。

    但陸火卻自認是妖族,絕非獸類,連他統領的妖獸集團,在人族和妖族口中也多呼之為獸府,只有他們自己呼為妖府。

    許易正要說話,眉頭忽然皺了起來,身子一軟便要摔倒,陸火揮手將他扶住,大手抓住許易左手手腕處,驚駭道,“你竟中了宮羽裳的道意攻擊,那你到底是怎麼堅持到現在的。”

    許易滿面茫然,根本不知什麼是道意攻擊。

    他只感覺到那種冰涼的感覺,再度在自己體內肆虐起來,他一把甩開陸火的大手,趕忙又灌了一葫蘆靈酒。

    陸火看得直心疼,當初他可是被許易用這樣的葫蘆,吊的魂不守舍,“沒用的,這種道意攻擊,浸染了宮羽裳自己的道,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將這種道意剝離的,但浸入到你體內的道意,已和血脈共生如一,是萬萬難剝離的。”

    陸火這般一說,許易便通透了。

    他在紫域空間內的操作,自以為剝離了那種詭異的三色線,他以為已經安全了,然而宮羽裳的攻擊中的所謂“道意”,已趕在他剝離前,浸入了他的血脈,化作血脈的一部分。

    而他剝離的只是那未曾化作他身體一部分的“道意”。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4 10:48
一百三十章 一九雷劫

    許易大急,瞠目道,“陸前輩,這個關頭了,可有妙法。”

    他是真有些慌神了,若是讓這冰涼的感覺繼續肆虐下去,他的小命可就休矣。

    陸火道,“為今之計,你只有衝擊神胎境了,一旦進入神胎境,你的神胎自會感受天地道意,宮羽裳突入你體內的道意自然便會潰散。”

    許易怔住了。

    自得了六節紫霄雷擊竹,他自然想過衝擊神胎境的事,但想的都是回西洲再衝擊。

    自打知道了北洲是被西洲和東洲吸血,又弄出了天空之肺的幺蛾子,他隱隱有些懷疑,此地到底能不能引動雷劫。

    如今,他被宮羽裳的道意傷害架到了火上,想不衝擊都不行。

    一旦下定決心,許易絕不脫泥帶水,二話不說取出天心丹便吞了,他周身的紫氣才冒出,陸火便跳了開來。

    雖說陸火已是三階妖獸,但他還真不曾見過修士衝擊神胎境。

    一九雷劫的名頭,他也聽過,許易衝擊神胎,一九雷劫落下,天地意志翻湧,對他而言,也是極好的感悟天心道意的機會。

    天心丹才服下,許易吃了一驚,他心頭的思潮頓如潮水湧動,好似茫茫夜幕上有個什麼要掉下來一般。

    他周身紫氣瀰漫的速度快得驚人,天上的濃雲快速聚集,連黑沉沉的夜幕,也遮不住那大團大團的墨雲。

    忽聽咵嚓一聲巨響,整個夜幕好似裂開了一般,一道青色的能量團憑空而生,瞬間,整個海平面被那恐怖的能量團吸附得陡然抬高數丈,凌空盤坐的許易如一粒微塵,被輕而易舉地吸入能量團中央。

    才入能量團中,許易便感覺置身於一道古怪的場域之中,身與心驟然分離,一股沒著沒落的恐慌感,從四面八方瀰漫而來。

    恐慌感才生,轟然一聲巨響,天際陡然撲下一道電龍,電龍才現,天地之間生玄光,一道可怖的毀滅心靈的印記,轟然撞在許易胸口。

    遠在三千丈外的陸火,亦被這道心靈印記波及,霎時,面如金紙,噴出一口心血來。

    許易感覺心臟被抽出來剁碎了,天地之間就剩了一種蒼蒼莽莽的呼嘯,“天命不可逆,逆者,死!”

    轟!電龍裹挾著撕碎一切的霸氣,直朝許易撞來。

    在這關鍵時刻,許易拋出了一根脆生生的碧綠竹節,竹節周身電光遊走,一感應到電龍的存在,竹節周身光華大作,電光也興奮起來,竟一分為二,更大的一部分擊向了那碧綠竹節,五分之二攻向了許易。

    才被雷電裹挾,許易便感覺渾生三萬六千個毛孔都要被撕裂,那股浩然轟大之意,幾乎瞬間便要磨滅他的生機。

    許易心智方折,一股慨然之氣,瞬間壯大,“我不服!我稟天地之意,乘大道,而魂渡虛空,穿梭萬界至此,大道尚不亡我,區區一九雷劫,敢滅我魂魄!”

    許易被逼得狠了,中二氣質一發,行將衰微的生機,陡然勃發起來。

    而他周身被狂暴的雷霆之力,劈得毛髮俱枯,但生機未減。

    第一道雷劫,便這般抗過去了,雖然恐怖,但遠未到許易心中估測的程度。

    彼時,他在不語海觀旁人渡雷劫,那種毀天滅地之威,他當真記憶猶新。

    此番,他雖得六節紫霄雷擊竹分擔壓力,但這一九雷劫之威委實沒有記憶中的強悍。

    許易當然不知,這一九雷劫,所強者有二。

    一者,是雷霆之力,尋常修士的肉身,根本無法抗衡這狂暴的雷霆之力。

    而許易尚在低階修為時,便修過玄霆淬體訣,走的又是體修的路子,經受雷霆之力早已是家常便飯。

    儘管,此間的雷霆之力,和當初修煉玄霆淬體訣時不可同日而語,但底子總算是打下了。

    何況,他修怒蚩相,肉身防禦本就強悍。

    二者,才是最為關鍵的,一九雷劫中蘊含的雷霆真意,宏大浩然,磨滅心靈。

    絕大多數修士,根本不是肉身防禦不足,而是直接在這波宏大浩然的雷霆真意的打擊下,直接毀滅道心,湮滅了生機。

    事實上,許易自己都沒想到他骨子裡還有這樣一種執念,“天賜我靈魂穿梭宇宙,怎能讓我不得大道而滅。”

    這種感覺,便好像自以為得了天機的斜教教主,偏執而狂熱,但卻虔誠。

    用正面的話來說,這也是一種堅不可摧的向道之心。

    雷霆之力難摧其軀,雷霆真意不滅其心,許易信心瞬間大增。

    更讓他安心的是,他不斷在他體內肆掠的冰涼之感,也開始消退。

    果如陸火所言,治癒那種道意攻擊的最好辦法,便是另一種道意。

    又有什麼比得過這種煌煌天道之意呢。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電龍方消,第二道電龍又撲了下來。六節紫霄雷擊竹再度分走了一多半的電龍之威,許易受了一小半。有了第一波的經驗,第二波的雷霆之威,許易便不覺難熬了。

    不過百息,他已經扛過了八道電龍,體內的冰涼之意早在承受第四道電龍轟擊之時,便即消失了。

    承受了八道電龍之力,他的身體除了乾癟,略有些破碎的痕跡,並沒有多麼可怕的傷患。

    對承受最後一擊電龍,他心中信心十足。

    最後一道電龍撲下,他的一九雷劫便完成,神胎便會孕育而出,他已經感覺到了丹田和靈台處的異樣變化了。

    值得一提的是,那六節紫霄雷擊竹,在承接了八道電龍後,整根竹節熠熠生輝,好像天然就該生長於這雷霆之中一般。

    轟!

    最後一道電龍撲下,和前面的八道電龍沒有什麼區別。

    若硬要說區別,許易似乎從這最後一擊的電龍中,感受到了一縷生命降生的味道。

    雷霆真意才環繞周身。

    他的丹田和靈台,同時一熱,各自放出一團清輝,兩團清輝在胸口的一處隱器空間中沉沉浮浮,共計七七四十九下。

    忽的,環繞許易周身的雷霆真意,瞬間消失,竟同時刺入那隱器空間,團團圍繞那團清輝.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4 10:49
一百三十一章 神胎之後

    下一瞬,許易心口一痛,一股新生命誕生的感覺,在他心懷中激盪,一種血脈共生的感覺才生,一個粉嘟嘟,團圓圓的小東西,在胸口的隱器空間一個打滾,爬進了靈台,才一翻身,竟睡了過去,圓溜溜的小光頭上生著一根烏黑的頭髮,看著極為眼熟。

    許易來不及體察自己這具新誕生的神胎,茫茫天意,無數感動,盡數在他心頭激盪,他將心意沉浸入無限哀傷之中,迎接著難得開放的天地間的道義。

    一瞬間,整個世界都鮮活了,萬物皆明其意,日月星辰皆照其心,呼吸間,風霜雨露俱變,霧靄霓虹瞬生……

    這一刻,天意即我意,地心是我心!

    終於,茫茫天意,無數感動,終於散去,許易閉上眼睛,已淚流滿面。

    “茫茫天道,今終窺見一毫,多謝道友。”

    陸火忽然沖許易拜倒,誠懇致謝。

    許易定睛看去,陸火半邊臉上恐怖的倒刺竟然完全消失,只有手掌上還有些許鱗片。

    顯然,許易感悟天道之際,陸火得了機緣。

    許易微笑道,“此乃道友的機緣,何必謝我。”

    話音方落,靈台中的神胎小人忽然醒了過來,頓時一種其奇妙的感覺生出。

    許易感覺自己有了自我,這是一種很怪的感覺,以前他說自己,其實不知我之何在?絕非是這具肉身。

    如今,他竟明明白白知道,那個靈台中的小人兒,就是“我”。

    正是:菩提何來有證果,今日方知我是我。

    這種自我之意才生,許易尚來不及仔細體悟,忽的,天地之間,異變再起。

    ??大團大團的雲球再度匯聚,遠觀,彷彿蒼墨色的天幕,正升起一座座大山,看氣勢,竟比先前的一九雷劫的勢頭更猛。

    “這,這是怎麼回事,一九雷劫方過,怎麼又來了雷劫,莫非,莫非是奔我來的?”

    陸火顫聲說道,神情複雜,半是激動,半是惶恐。

    激動的是,他這種天罰之妖,想渡過雷劫都沒機會,一般雷劫都是給逆天之精靈準備的。

    似他這種被上天厭棄的,想逆天都沒機會。

    惶恐的是,適才親見許易所渡雷劫的恐怖,光是旁觀,他便難以忍耐,到後來,甚至不得不抱元守一。

    若這雷劫真的是奔他來的,他心知自己多半是躲不過去的。

    “奔我來的!”

    許易二話不說,打出一張瞬移符,轉瞬到了千里之外。

    豈料,身形才定穩,天際便有大片墨雲開始匯聚,許易心中拔涼。

    他想往海底扎,卻也知道多半是徒勞,無奈,他還是打算一試。

    他一口氣扎入海底上千丈,天際墨雲聚集到極致,忽然爆出一個巨大的能量團,一如他適才渡一九雷劫。

    能量團才爆出,整個海面陡然被抬高,海面上瞬間裂出個高速旋轉的渦旋,渦旋瘋狂朝海底延伸,幾個呼吸,便見一條影子被吸了起來,不是許易又是何人。

    能量團宛若上天灑出的網,任許易隱於深海底部,照樣逃不出這張天網的緝拿。

    “我艹,我已渡劫了啊!”

    許易在心底瘋狂吶喊,若是老天肯理會他,他一準叫起撞天屈,好生和這老天爺講講道理。

    能量團才將他吸入,一道電龍便撲了下來,許易知道沒地兒說理,只好將六節紫霄雷擊竹再度灑出,開始死扛雷劫淬體。

    許易緊要牙關,死死守護心神,放開每一個毛孔,讓雷霆之力,均勻地分佈在體表,一邊死扛雷劫,一邊反思因果。

    早在陸火半是激動半是惶恐,懷疑雷劫是衝他來之際,許易便清晰地知道,雷劫的目標,正是他。

    這是一種感覺,一種人心映照天心的感覺,說不出來,就是知道。

    可這是為什麼呢?

    他翻閱的典籍已經足夠多了,為了此番衝擊神胎境,做的功課也足夠多了。

    翻遍典籍,他就沒見過,神胎成功孕育,還要再渡雷劫的。

    這是招誰惹誰了?

    他這一路行來,凡遇突破修行上的關隘,或多或少總要出些幺蛾子,他雖然習慣,但也十分困惑。

    許易想不通,雷劫卻不客氣,一道接一道。

    許易苦苦支撐著,成就神胎境的他,各個方面的能力都提升了一大截,勉力支撐,還沒有崩潰的跡象。

    終於,第九道電撲落,許易咬著舌尖,控穩心神,拚死硬抗。

    待到周身的雷霆之力消盡,他長長舒了一口氣,以為此番折騰,終於告一段落。

    哪裡知道,第十道電龍再度撲來。

    “我草,你還沒完了!”

    許易心頭納罕,亡魂大冒,靈台處的神胎小人瑟瑟發抖。

    他一邊往口中灌著靈液,一邊思索著破局之法。

    這回,他真的麻煩了,要面對的敵人不是別人,而是天,看老天爺的架勢,是非要干滅了他。

    常言道,天要人亡,不得不亡。

    許易心裡憔悴得不行,高呼道,“陸道友,可別看熱鬧啊,想辦法救命啊!”

    陸火張了張嘴巴,一臉茫然。

    原來,早在許易被從海底吸起來時,他便趕了過來。

    區區千里之地,對他而言,不過幾個晃身的事兒。

    他親眼目睹了許易又渡了一次一九雷劫,直到此刻,第十道雷劫又來了。

    雷劫從來以九數降落,顯然,這第十道雷劫,不過是又一波一九雷劫的開端。

    若按數次論,許易撐完這第三波一九雷劫,便合三九之數。

    陸火知道三九雷劫是什麼陣勢,雖然隔得極遠,不曾細觀,但也知道眼前的動靜,絕不能和三九雷劫相提並論。

    可哪有這雷劫不斷降落的道理,彷彿天道動了真怒,非要滅殺許易一般。

    “妖孽,這就是個妖孽……”

    陸火喃喃諭道,他的心情複雜極了,一方面,固然是替許易擔心,他還有大事交待許易,若是許易就這樣隕落了,那就太可惜了。

    另一方面,卻是濃濃的嫉妒。

    別看許易現在難熬,但陸火卻知道,雷劫淬煉的好處。說白了,老天都不斷降下雷霆煉你,足見老天重視你。

    反觀他,修煉到如今,老天管都懶得管他,任他折騰,連個閃電都不肯降下。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4 10:49
一百三十二章 將死

    陸火心塞啊!

    若他和許易同在一個班,許易是坐第一排正中間每天被老師用各種高難度題折磨的優等生,那他便是坐在靠最後面門邊願意上課就上不願意上,玩手機開靜音就行的差生,甚至想逃課獲取老師的關注,老師也懶得理會。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陸火感覺自己內心受到了十萬點暴擊。

    “陸前輩想明白沒有啊!”

    許易的哀嚎再度傳來。

    他真的扛不住了,靈液早就沒了,稀釋成的數十葫靈酒,他已經干光了。

    此刻,他全身焦黑,毛髮盡數薑黃,已是焦雷入體之相,證明軀體再也容納不了如此恐怖的雷霆之力,有了破碎的徵兆。

    陸火高聲喊道,“這是無盡雷劫,專為上天收取妖孽之用,我曾從我族秘傳的古籍上見過此說。說是凡有超脫命數,遁去天機的存在,在成氣候時,便會天機鎖定,不停轟擊,直到生生煉死。你到底是得了什麼機緣,還是體內藏了什麼不該藏的東西,趕緊捨棄,否則必無幸理。”

    陸火哪裡見過什麼典籍,而是根據古老相傳的經驗之談,做出地推測。

    他這一提點,許易瞬間醒悟,折磨是因為他這條穿越而來的靈魂。

    一念及此,許易暗叫麻煩,別的他都能捨棄,唯獨這條靈魂,他不能捨棄,也沒辦法捨棄。

    “天要亡我!”

    眼見又一擊電龍便要撲下,許易往口中灌了最後三葫蘆靈酒,取出四色印和一枚靈精,開始給四色印“充電”。

    電龍轟擊,許易噴出一口血來,臉色白如金紙,整個身體焦黑如炭,整個人淒涼到了極點。

    終於趕在雷霆之力將要枯竭之際,四色印“充滿了電”,許易催動小雲鶴清氣,頓時,一道光門閃過,許易攝過六節紫霄雷擊竹,趕忙撲入光門中。

    趕在光門將消之際,一道電龍緊追許易撲入光門,下一瞬,光門消失,一枚四色印直直朝海中墜去。

    “這,這……也行!”

    陸火已經在心底暗暗替許易哀悼了,驚見如此騷操作,簡直要瞪瞎一雙巨目。

    許易才隱入四色印的紫域空間,天空中大塊的墨雲隨即消散,四色印凌空跌入海中,陸火怔怔盯著,不敢有絲毫動作。

    如此詭異的事件,他完全無法理解,若是貿然行動,誰知道那詭異的印章,到底會迸出怎樣的反應。

    四色印直直朝海中墜去,勉強跌入紫域空間的許易,什麼也顧不上,拚命將各種療傷丹補氣的丹藥往口中灌去。

    癱在紫域空間,連一根手指也不願動。

    那道尾隨他之後,撲入紫域空間的電龍,直接被分解成了一道道射線。

    丹藥的效果根本不大,過剩的雷霆之力,在他體內肆虐,多出筋絡遭到毀滅式的破壞。

    他取出羊脂玉淨瓶搖了許久,內中空空如也,大量的靈液早就被他糟蹋一空。

    許易癱在空間中,疲乏到了極點,不知覺間,竟睡了過去。

    不過一炷香左右的工夫,他便從紫域空間中跌了出來,大量的海水灌入他周身諸竅,巨大的水壓加持,他瞬間清醒過來,一把將四色印抓住掌中。

    還沒來得及動作,一道古怪的力道便將他從海底吸了出來,才升至海面,才一入眼,便又見到那團令人絕望的能量團。

    天際的墨雲,還是那麼黑,夜色如水,他心冰涼。

    許易到底是許易,雖也處絕境,總是要掙扎的,哪怕只能動彈一根手指,他也要戳一下。

    身子才被吸入能量團,他便打出了一張奇符,是他手中唯一的一張異符,大回血符,又喚作大回春符。

    此符異常珍貴,往往用在戰場,給修士團體療傷之用,對恢復生命源力有奇效。

    這會兒,許易實在沒東西可用了,便是病急,也只有亂投醫。

    回春符才發,電龍便撲了下來,許易一邊死扛,一邊快速補充著生命源力。

    一道電龍的雷霆之力還未耗絕,符力便消失殆盡,許易卻感覺體內的生機增長不少。

    他不敢耽擱,趕忙又取出四色印和一枚靈精,開始充電。

    靈精之珍貴,幾乎是不可能複製的,用掉一顆便少一顆。

    但挨到了這會兒,他小命危在旦夕,便是再珍貴的寶物,能延命一時半刻,他也得拿出來消耗。

    終於在第三次電龍消耗完畢之際,四色印再度“充電”完畢。

    許易並未急著開啟光門,靜靜等待著第四次電龍的撲來。

    他隱約已經抓到一點門路,但還不通透,時間異常寶貴,即便是在火獄裡煎熬,他也必須能拖一分,便多拖一分。

    又熬著受了兩道電龍,許易終於忍耐不住,開啟光門,持了六節紫霄雷擊竹一躍而入。

    才跌入紫域空間,許易取出三根倒刺,紮在神門,鳳府,關元三處穴竅,此術並不稀奇,喚作“刺穴發元術”,說白了,便是用外物刺激身體,激發體內的全部潛能。

    三根倒刺才一刺入,許易精神陡然振作,他拚命調動體內法元,瘋狂外湧。

    他死命激發法力,法力到了體外,便化作一道道射線,宛若飄絮,飄飛不見。

    許易如瘋了一般,一刻不停地調動法元,將法力朝外傾斜。

    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竟會恨自己體內的法元太過雄厚。

    苦苦撐了一炷香時間,眼見整個紫域空間開始劇烈搖晃,許易體內的法元終於枯竭,一道渦旋緩緩產生,遮蔽丹田。

    許易笑了,笑容淒涼、迷離。

    下一瞬,他從紫域空間跌了出來,他一把抓住四色印,趁著天空的墨雲正在瘋狂匯聚,能量光球還在騰出之際,他從星空戒中挪出大量二階獸核,計有數百枚之多,其中還裹著一枚願珠。

    當下,許易開始催動秘法,漩渦流轉,開始煉化願珠。

    願珠還未及煉化,海面被吸得抬高,漩渦再出,他被一道怪力攝起,朝半空中騰去。

    許易不動不搖,依舊持續煉化,就在他被攝入能量團之際,願珠終於被煉化,但煉化並不曾停止,大量的願力繼續朝許易周身滲透。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4 10:49
一百三十三章 劫後

    “成了!”

    許易面若金紙的臉上,一雙眼睛亮得好似啟明星,隨即灑出了紫霄雷擊竹。

    轟!

    一道電龍裹挾著萬鈞之勢,朝許易撲來。

    許易招了招手,好似在歡迎一般,大量願力入體,極大程度彌補了他行將空耗空的生命源力。

    一道電龍,兩道電龍……

    直到第五道電龍,天上的劫雲忽然散盡。

    許易從半空中跌落下來,宛若焦炭,靜靜漂浮在海面上。

    汩,汩,海浪搖曳,輕輕推著他的身子,夜幕已轉成了蒼青色,月亮也從厚厚的雲層中跳了出來,風輕輕,月柔柔,除了許易如燒焦的死屍一般,漂在海面上,先前驚天動地,煮沸滄海的劇變,似乎跟沒發生過一樣。

    陸火怔怔立在原地,望著,得沒有邊際的蒼天,心中的震動,已無法用言語形容。

    “陸兄,你的心可是真硬啊。”

    陸火正怔怔發呆,一道聲音飄蕩而來,循聲看去,卻見那黑炭一般的許易,忽地立了起來,虛虛浮浮地立在海上,伸出手向他道,“有沒有靈藥,給我補補,不然說話都要大喘氣。”

    陸火趕忙拋過一枚狀若嬰兒的雪白果子,許易眼睛一亮,認出是雪娃果,似這種品相的,少說也有三千年了,正是補充生命源力的聖品。

    他顧不得道謝,囫圇將雪娃果吞了,滾滾熱流滑入肺腑,熨帖得他險些呻吟出聲。

    他伸手在身上掰著,那一層層炭黑宛若枯樹皮,每掰掉一塊,便有粉嫩的新肉快速長成,不多時,許易整個人煥然一新,大手一招,聚出海浪,將周身沖洗一新,運轉氣血,周身立時干爽,一件青衫布展,輕鬆自在地披了,沖陸火抱拳道,“陸前輩,多謝了。”

    陸火一臉的乾澀,依舊沒有從那強烈到極點的震撼中走出來,擺擺手道,“叫陸兄就是了,還叫什麼前輩,你若真要謝我,就告訴我你是怎麼撐過來的,此等天劫,乃是上天專為滅成氣候的妖孽所發,一發若不滅之,是斷然不會收回的,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陸火知道,他若是不將這件事弄明白,一定死不瞑目。

    許易道,“不瞞陸兄,到目前為止,我亦不知為何雷劫對我糾纏不休。但可以知道的是,這一切的異變,是自我成就神胎境以後才有的。我猜問題便出現在這神胎上,解決的辦法,只有讓神胎出現點變化。具體怎麼做,其實我也是不知道的,卻聽說,獸核不能直接煉化,如果直接煉化,便會身受矇昧,至多只能入返真境。”

    “到其時,我已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能一試,沒想到竟然成功。煉化大量的獸核,神胎受了矇昧,當矇昧達到一定程度,便能遮蔽天意,一試之下,果然成功。”

    陸火久久不言,忽的,一擊掌道,“大智大勇,臨危不亂,果然是需要上天降天罰來滅之,如此殺局,你都能活下來,嘖嘖,我只恨我命不長,停留此界,不能見你萬載後的風光。”

    陸火此番感嘆,絕對是由心而發。

    當那一道道電龍,不計成本地撲下時,他知道許易完了。

    便是天神下凡,也只能被這源源不絕的雷霆之力,生生煉死。

    可如今,許易活了下來,在他的眼前,活了下來。

    若是這般經歷,不是親見,便是他的本命傳承中多了這麼個事兒,他也是斷斷不信的。

    許易擺擺手道,“陸兄謬讚了,僥倖,真的是僥倖,能活下來,真的是邀天之倖。”

    此刻,他的神胎宛若一個巨大的蠶繭,被纏繞了一個巨大的殼兒。

    那厚實的殼兒,料來便是煉化數百獸核,成就的矇昧。

    辛辛苦苦進階神胎境,卻偏偏被逼得去服用獸核,污濁己身。

    將來有怎樣不測隱患,還一點眉目沒有。

    不過這個時候,許易沒有沮喪,只有歡喜,慶幸。

    這是劫後餘生,獨有的感覺,他在雷劫中的時間實在太長,長到他隨時都以為自己會撐不下去,隕落其中。

    此刻,能夠活著,大口呼吸,大聲說話,比什麼都好。

    至於隱患,那是明天的事兒。

    陸火搖搖頭,“生死之間,哪裡有什麼天幸,你掙過來了,便是你的實力,對了,你是怎麼將那數百獸核一舉煉化的,這根本不是人族修士該有的本事。”

    許易哈哈一笑,“誰還沒有點秘密。”

    一提及此事,他便忍不住要誇讚自己。

    當其時,他被源源不絕的雷霆逼得沒有辦法了,不得已想到了煉化獸核,或許能矇昧神胎的辦法。

    其實,他若是強行煉化獸核,獸核絕不會有反應,此物雖能比願珠,但到底不是願珠,偏偏他創造性地用了引火法。

    將那一堆獸核中放入一枚願珠,願珠便是火,獸核便是柴。

    體內的漩渦煉化願珠簡直駕輕就熟,願珠一被煉化,燃燒就開始了,不到薪盡,火是不滅的。

    就此,一舉將大量獸核煉化。

    “好吧,我看你的秘密是太多了。”

    陸火嘆息道,“宮羽裳若知道你得了這般造化,必定會悔得腸子都斷成幾截。”

    許易道,“我哪有什麼造化,好好的神胎境都徹底弄廢了,慶幸過後,這會兒正神傷呢。”

    陸火指著許易道,“你小子這話就有點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嫌疑,你一口氣煉化了數百二階妖核,此刻體內氣機之豐,氣血之壯,法元之厚,我已無法揣測。若沒有這雷劫之助,這數百妖核,你若敢一次性煉化,光是內中駁雜的氣機,便能將你這血肉之軀擠得爆炸開來。也虧得這雷霆真意,將這些駁雜之氣都煉化了,只餘下矇昧。”

    他以妖自居,故而只說妖核,不言獸核。

    話至此處,陸火心念一動,高聲道,“正好試試你的斤兩!”

    他有許多問題想問,奈何許易什麼秘密都不肯吐露,他心中好奇得如貓抓一般。

    一聲喝罷,陸火身形一晃,便到了許易近前,一拳直朝許易面目轟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4 10:49
一百三十四章 好強

    許易眉頭一揚,長臂閃電般擊出。

    轟!

    整個海域陡然炸開,陸火如箭飈退,許易連退十餘步。

    “這不可能!”

    陸火驚聲呼喝,“再來!”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本體乃是黃金龍角蟒,已修煉至成熟期,氣力之強,翻身間摧毀山嶽,不在話下。

    即便此刻顯化人形,不能盡全力,其力道之強,當世也罕有妖獸能夠匹敵,更遑論一個人族。

    喝聲未落,陸火已和許易戰作一團,雙方皆不動用法力,完全如蠻獸一般廝殺,拳拳到肉,狂暴的力道,迸發的氣勁,攪得海面不斷掀起龍捲風暴。

    轟!

    又一道暴擊後,陸火和許易的身形再度分開,陸火已氣踹噓噓,許易氣定神閒。

    陸火連連揮手,“我就是吃飽了沒事,找你拚力氣,你煉化的每一個獸核,都有狂霸的氣力加持,如今你的肉身之強,氣力之勁,說是一具蠻荒巨獸也不為過。”

    許易微微點頭,也不再說謙辭。

    他自己的狀況,他自家最清楚,適才和陸火戰鬥,他並沒用全力,此刻,他體內蘊藏霸烈力道,讓他不由得生出一種便是一尊洪荒巨獸立在眼前,他也能活活將之斃在掌下的狂妄。

    “好了,論力量,除非我顯化本體,否則是戰不過你的。卻不知除了這狂暴的力量外,你真實的戰力又有幾分,再來!”

    陸火不死心,大手一招,整個海面忽起無數風暴團,朝許易捲來。

    許易伸手一握,幾乎覆蓋整個海面的風暴團如一個水泡般,被許易一握而碎。

    “好強的靈力掌控,也罷,不浪費時間了,你且看好了。”

    話至此處,陸火沉聲暴喝,“滴水!”

    雙手擺動,頓時,整個海面朝半空挪移,不斷匯聚,壓縮。

    許易看得分明,半空中的每一滴水,便是數十萬頓的滔天巨浪聚成,而空中的水滴還在不斷匯聚。

    “來得好!”

    許易精神大震,冷聲嘯道,“斷心!”

    頓時,已經沸騰了半邊的海面,全如燒開了的鍋。

    大量的水汽,開始在半空匯聚。

    仔細看去,許易和陸火,便如兩台超大型的水泵,誓要抽乾滄海。

    踏入神胎境,許易的提升是全方位的。

    他經歷的雷劫足夠長,為抗雷霆真意,他始終激發至哀之意,此刻至哀之意已壯大無比。

    三心二意劍再使出時,威力自不可同日而語。

    不過短短十餘息,半空中便聚出一柄長不見尾,闊盡無量的巨劍,濃烈的殺意,四散縱橫,還未激發,方圓百里,無數水族,便已被威懾得死死沉入海底,深深鑽進泥坑,絲毫不敢動彈。

    “哎!”

    陸火沉沉一嘆,空中不斷聚合的水球,轟然迸散,方圓百里之內,暴雨如注。

    許易大手一揮,斷心劍輕顫,暴雨立止,巨量的水汽,盡數被吸附到斷心劍上。

    巨劍更長更闊,超出了眼目的極限。

    “去!”

    一聲輕嘯,許易輕輕一彈指,巨劍直直沒入水中,連一絲水花都不曾蕩起。

    “來如雷霆,罷如清光,卸萬山如一毫,如此操控由心,不知神通何名?”

    陸火望著那不斷沒入海中的巨劍,悠悠嘆道。

    許易抱拳道,“三心二意劍!很早就修成的功法,如今只是更進一步。”

    陸火道,“眾所周知,一時境界有一時功法,你這功法能一以貫之的強大,足見其妙。不過,僅憑如此手段,未必能勝得過宮羽裳。”

    提到宮羽裳,許易陡然想起一事,道,“前番宮羽裳來殺我,陸兄曾說什麼他只來了一半,我很是不解,不知何意。”

    陸火道,“你不知也正常,來的是宮羽裳斬去的下屍,若是他的本體,我可不敢幫你阻他。”

    許易愕然,繼續追問斬屍之妙,陸火雙手一攤,道,“我哪裡知曉,那等境界,我望塵莫及,只能想像,又如何盡知其妙。不過,你修成神胎境了,宮羽裳的攻擊中的道意,便不能如先前那般重創於你了。以你如今的實力,對上宮羽裳,未必不能走脫。”

    許易咧嘴一笑,幽幽道,“再見宮羽裳,若還想著如何遁走,那我可就白遭這茬罪了。”

    陸火眉頭一揚,驚疑地看著許易,實在弄不明白,他怎麼平生如此自信。

    許易伸手道,“陸兄,有件東西,你是不是該還我,總不會想著讓我就這般忘了吧。”

    陸火雙手一攤,巨目一翻,“你這是何意,訛我?”

    許易道,“不知我的紫霄雷擊竹哪裡去了?”

    陸火梗著脖子道,“你雷劫都扛過去了,問那竹子作甚,我的注意都在你身上,怎知那竹子的去向,說不定已經被雷霆真意煉化了,也不想想你這一撥遭了多少雷劈,便是九節竹,怕也報銷了。”

    許易搖搖頭,“我和竹子共歷雷劫,氣機交感,已生聯繫,即便陸兄將此物藏在你儲物手環中,我也能感知他的存在。”

    陸火老臉一紅,指著許易道,“都說人族奸狡,不堪為友,以往我只當是謠傳,今日一見,名副其實,我不過是拿一根你已用不上的破竹子,你犯得著步步緊逼,一臉面子也不給我留?先前不知誰說,大恩不言謝的。”

    他堂堂妖府之主,被許易當面戳穿,實在掛不住臉。

    怒叱罷,大手一揮,一根綠竹橫空朝許易貫去,許易接過,連連致歉。

    這年頭,人情不好欠,若非他這根竹子的確和他生了血肉聯繫,他絕不至於戳破陸火。

    想想也是心塞,偷東西的理直氣壯,要東西的反倒心有慼慼。

    陸火哼道,“你當真一毛不拔,當初許諾我的靈酒,我看你自己一口氣灌了幾十葫,現在也當是一滴也沒有我份。可憐我老實好欺,你一要,便將那至珍至貴的雪娃果,贈予了你,早知如此,哎,不說了,不說了。”

    許易見這位大有將歪理邪說抗上雲頭的架勢,趕忙道,“陸兄勿急,你託付我的事,我拼盡全力,必定幫你達成,你看如何?”

    陸火怔了怔,“我何時有事托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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