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兩面之間
當金也意識到，自己並不完全理解本傑明所說的『扎克會製造一個後代』是在描述一個怎樣的過程的時候，兩人四目相對。
「呃。」金拖長尾音，將記憶中的本傑明原話複述一遍，然後試著說出自己的理解：「我認為，就是把你變成吸血鬼，或者，用你製造出一個吸血鬼，不管這是指什麼，我不覺得你會安全……」
「本傑明說，扎克對我很有好感？」
金驚訝的發現，露易絲的注意力似乎放錯了地方。這段人類對人類的悄悄話就此進入了死胡同。
暫時不去管這兩人，格蘭德之家的主人，扎克的辦公室中。一張長方形的紙片從波奇‧昆因的手中飛出，落向扎克的辦公桌。
扎克的視線隨著紙片降落，他在想，如果是真正的一萬多爾現金，被波奇甩到他的臉上，或許他會考慮一下波奇的提議。但是只是一張支票，不管是視覺上，還是感觸上，吸血鬼都很無感。
波奇斜著眼睛，冷哼一聲，將支票簿合起，重新放回他外套內側的口袋。這位昆因家的少爺已經換了一身正裝，扎克惡趣味的想著，『被本傑明弄髒的那套正裝，是被送洗了，還是被燒掉了？』
「一萬！」波奇靠向椅背，「這應該可以補償你的損失的時間了！這是我最後的提意！」
扎克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拿起了飄落在桌面上的支票。金額上寫著10000，署名是p.q.，是波奇‧昆因的簡寫。但是支票台頭上印著的是『昆因集團』，意思就是，這是屬於昆因集團的支票，而不是波奇的私人財產。
扎克笑著將支票遞迴，「對不起，昆因先生，我不能收下。據我所知，先生在昆因集團中並沒有職務，你不能代表昆因集團，所以我不認為這張支票有任何意義。」
波奇的手掌重重的拍上扎克的辦公桌，他身後兩個壯碩的黑衣人上前一步，凶狠的盯著扎克。
「你識相點！今天我或許還不是！但是明天我就會是！」波奇雙手按在桌上，身體前傾，一張大臉杵在扎克眼前。或許他覺得這樣比較有威懾力，「你什麼也不用做！憑空就能得到一萬的報酬！」
扎克微微的將身體後移，從波奇嘴裡傳出的氣味並不讓人舒適，「昆因先生。」扎克從抽屜中拿出一張訂單，擋在波奇的臉前，「昆因夫人已經預定了昆因家全部成員的墓地和葬禮，也包括你，僅僅定金就有十萬多爾。」
波奇驚訝的奪過扎克手中的訂單，臉色從白轉紅最後轉紫！
「這是什麼！」波奇拿著訂單的手在顫抖：「她幹了什麼！那個老女人要重新為父親母親舉行衣冠葬！」
扎克注意到了波奇話中稱呼的變化，挑挑眉繼續說：「這樣不是很好嗎？你看，昆因家族從你的祖輩開始，以後都會沿用同一塊墓地。即使你們離開了這個世界，也能永遠在一起！」
扎克是故意的！
昆因夫人從早上來格蘭德之家後，先是去了教堂，定下了葬禮的事情，然後去了西墓園，選定了墓地，再次回到格蘭德之家時已經是過了中午，本傑明也拖了雕像剛剛回來，在看過雕像後，昆因夫人又和老漢克選擇了棺木的樣式，做完這一切後，已經接近下午兩點，這才離開。
可是昆因夫人前腳才走，波奇就來了，如審訊犯人一樣，讓扎克說出了昆因夫人的全部行程，然後就開始發號施令。
當然，扎克的敘述中省去了他和昆因夫人在教堂中，聖子雕像下的對話！如果昆因夫人動作快的話，恐怕現在已經在進行身體檢查了吧！
而在昆因夫人與扎克最後協定的交易中，扎克接受了昆因夫人的附加條款，『以聖子的名義，救贖波奇的罪惡』。
好吧，會有這樣如夢話一樣的說法，是因為吸血鬼扎克將昆因夫人突然得到『真相』和身體的好轉全部推到了她喝下的聖水上，昆因夫人當然不會相信聖水有顯示罪惡和治癒傷病的能力！但是既然扎克已經為他不可思議的能力找好了『外衣』，昆因夫人也就順著這條路走下去了！
老實說，我曾很不理解，昆因夫人為什麼會信任明顯有超越常人能力的扎克。求知慾強烈，但身份低微的我自然不可能去問昆因夫人，所以我依然是小心翼翼的問扎克。
扎克這樣回答我：「你怎麼分辨『怪物』和『天賦異稟』？讓我展示給你看吧。你看，看到我的牙齒了嗎？恩，你味道不錯！你看，現在你在流血，因為我咬破了你的動脈，雖然這時你的意識應該有些模糊，但是你可以確定，我是『怪物』。現在，不要掙扎，乖乖的，來喝下我的血。恩，很好，你看，你的傷口癒合了，我救了你，如果你沒有看到我的牙齒，襲擊你的人也不是我，這時的你就會認為我是『天賦異稟』。事物的兩面之間有一條線，決定他人如何對待你的關鍵就在這條線上。好了，不要一副快死的樣子。現在，你明白了嗎？」
經過了扎克『解釋』，當時的我並不明白，原因嘛，大腦供血不足。
「這個老賤人！」波奇發瘋似得將訂單撕碎！
扎克沒有說話，他盯著波奇的一舉一動，他在思量昆因夫人的附加條款。『救贖波奇的罪惡』，扎克現在有些苦惱自己對昆因夫人模糊的言語了，因為扎克實在無法判斷，這個『救贖』指的是讓波奇消失在這個世界上，還是只是受到懲罰。
單從語法上看，似乎是後者，但是不知道謀殺祖父祖母這樣的罪惡，能用什麼來救贖？
如果是前者，那太簡單了，扎克也可以佔時告別哺乳動物的血液，改善一下自己的飲食，可是眼前的人畢竟是昆因唯一的合法繼承人。扎克實在不知道在昆因夫人的眼中，罪與贖，究竟哪邊更重。
現在激怒波奇，然後扎克自然會原封不動的將這些話轉述給昆因夫人，以此來傾斜昆因夫人心中的天平，最好的情況就是讓昆因夫人明確的說出，除掉他好了！
發洩完的波奇突然平靜下來，扎克清晰的看到他的嘴角在一瞬間上揚。
扎克意識到，波奇現在發現自己的行為多麼可笑了。因為愛麗絲曾看到，在沒有有扎克出現改變之前的，昆因夫人的死亡，就在今夜。這位波奇‧昆因先生只不過和他的祖母一樣，不想給他的祖母在逝去之前，一點滿足感而已！
真是一對扭曲的祖孫。祖為了激怒孫執意要舉行傳統葬禮，孫為了要激怒祖，拚命的要破壞葬禮。在事件發展到這樣扭曲的地步之前，祖動用一切資源鎖住孫的自由，孫想盡一切辦法打破祖的束縛……
這一切的第一個轉折點，是孫越過了人的道德底線。第二個轉折點，就是他們來到了格蘭德之家。此時的扎克，突然有種『命中注定』的奇妙感覺。
「昆因先生，我想不用在多說什麼了，請回吧。」
叮叮叮……
扎克作出了送客的動作，接起的電話：「【格蘭德殯葬之家】，有什麼能幫你的嗎？」
「我找ss。」
扎克一手捂著話筒，對著正離開的波奇三人說：「關上門，謝謝。」
波奇回頭看了扎克一眼，轉身將門開到最大……
扎克無奈的搖搖頭，放開話筒：「我是扎克，我想我們需要談談，異形者，或者應該叫你詹姆士‧蘭斯先生才對。你手邊有紙和筆嗎？請記下我們的地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