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徵兆與警示燈
本傑明的離開讓蘿拉有些失望，臨近中午，格蘭德之家最重要的人——愛麗絲也忙碌了起來，她要準備午餐。一直野在外面的大丹犬金，也準時的出現在了廚房，它是不會錯過愛麗絲為它準備的食物的。
「它就是金嗎？」蘿拉在愛麗絲削土豆的時候發現了金，「我聽祖母提起過它，真是可憐的傢伙。」
蘿拉聽說過金的故事，波奇‧昆因，那個所有人都不怎麼喜歡的傢伙強要了格蘭德之家的狗做寵物，可憐的金受到了虐待。在波奇自己跑去瘋人院接受治療後，昆因夫人抱歉的將金送回了格蘭德之家。
愛麗絲看著蘿拉試圖靠近金，連忙勸阻：「它的脾氣很怪，不喜歡人靠近它，你不要碰它！」
「哦。」蘿拉有些憐憫的看著蜷在在角落的大丹犬，放棄了去摸它的打算，「希望它能忘記那段不愉快的記憶。」
蘿拉顯然是把金的古怪歸結在了『受到波奇虐待』上，愛麗絲尷尬的笑笑，將煮開的肉湯瓦上一碗，放在了金的面前。
「我可以幫忙。」蘿拉看著愛麗絲如旋轉的花燈，在廚房中穿來穿去，提議著。
愛麗絲接受了蘿拉的好意，不過她並不指望這位恐怕只會做三明治的女孩兒能幫什麼忙，「嗯，你可以幫我把雞蛋打開。」
「好的！」蘿拉套上了圍裙，拿起了打蛋器。
過了好一會兒，愛麗絲才發現蘿拉的動作十分緩慢，打蛋器在裝著蛋液的碗中，和蝸牛一樣緩慢的轉著圈，最中心的蛋黃和蛋清還分明的隔開著。愛麗絲看著蘿拉明顯在走神的臉，注意到了這位新朋友臉上有些憂愁的神色。
「蘿拉，你怎麼了？」愛麗絲拿過朋友手中碗，放到一邊輕聲問。食物可以等，畢竟現在格蘭德之家只有老漢克一個人，愛麗絲並不著急。倒是這個難得讓女妖覺得親切的女孩兒，愛麗絲想為朋友排解憂愁。
「嗯。」蘿拉的抿著嘴，搖搖頭，聲調經過兩次轉折，「我有些擔心凱爾。」
凱爾，在昨天蘿拉正式介紹自己的哥哥之前，愛麗絲就『看』過了凱爾，在『康納』的死亡中。女妖皺皺眉，她能夠分辨出，在她看到的畫面中，那只是一場由衝動導致的意外。
女妖看到的畫面從死亡事件的起始開始，康納挑釁的推向凱爾，到死亡完成為終結，凱爾穿著護具的肩膀撞上了康納身體某處最重要的地方。在這前後發生了什麼，愛麗絲並不清楚。但已經成為蘿拉朋友的女妖偏袒的認為，凱爾並沒有什麼錯。
「你哥哥怎麼了嗎？」愛麗絲拉著蘿拉的手，試探著問。
蘿拉眼神飄向一側：「你聽說過昆因家的波奇的事嗎？我聽說在他瘋掉之前，總是說自己看到了死去的人，而且會變的多疑暴躁。」蘿拉的臉上有很深的擔憂：「凱爾昨天回家後一直悶悶不樂，他聽到他自言自語『他不是真的』，當我問他的時候，他又會變的十分抗拒。這是不是他也要瘋掉了的徵兆啊？」
愛麗絲稍稍放心，波奇看到的人不過是金的皮囊，是格蘭德之家的人在故意摧殘波奇的心智，他所看到的景象實際上都是虛幻的，是假的。而凱爾看到『康納』是真實存在的，至少在吸血鬼和狼人的判斷中，和普通人沒有區別。
過不了多長時間，凱爾應該就會接受自己並沒有鑄成大錯，康納還好好活著的『事實』。
「可能是比賽結束後的壓力吧。」愛麗絲微笑著安慰，「我記得你說過，他一直想好好表現，獲得獎學金，然後繼續當橄欖球員的。可能只是在右翼外場，讓他的壓力有些大吧。」
蘿拉嘆了口氣，重新抱起盛裝雞蛋的大碗，恢復成了幸災樂禍的妹妹形象，「他現在已經可以死心了。」蘿拉湊到愛麗絲臉邊：「昨天晚餐的時候，爸爸知道他只是右翼外場後，又逼著他去申請法律學校了。哈，我覺得他就要撐不住啦！」
愛麗絲已經適應了蘿拉超快速情緒的轉變，跟著笑兩聲。
不知道，當兩年過後，蘿拉自己面對父母安排的人生時，還會不會這麼『輕鬆』。
離開格蘭德之家，沿著27號公路往北，在大概巴頓南區中部的位置往東轉向，在交縱的土石路中的一條上，即將成為格蘭德之家分部的磨坊就在這裡。
原本就在這片區域的【艾倫殯葬之家】十分不解，為什麼南分局沒有和他們合作，而是選擇了更遠的格蘭德。現在正在施工中的磨坊外，接受著記者提問的安東尼回答了這個問題。
「現在的格蘭德是我們巴頓市唯一一家依然擁有傳統殯葬流程的殯葬業。在傳統和新興事物之間，巴頓市民應該有能夠選擇的能力，我們巴頓市政府要維護市民的選擇權。所以我們決定扶持傳統殯葬業，這次的合作就是我們舉措之一。」
記者：「這樣的唯一性會不會造成格蘭德之家自己的優越性，提升價格，選擇客戶等問題。我們都知道最近，格蘭德之家才進行昆因先生的葬禮，普通市民並沒有『昆因』那樣的財力。對此市長有什麼要說的嗎？」
安東尼皺皺眉，看向這個記者，這傢伙是來找事的吧！
「這樣的問題，你應該先去諮詢相關的法律條款，再來提問。」安東尼揮揮手，左右的人驅散了記者，安東尼轉身前不忘提醒一句：「不要拍照。」
這並是為扎克做掩護，而是因為這裡是格蘭德財產，在沒有經過主人同意，隨意拍照是要惹官司的。
永遠不知道滿足的記者們無奈的退去，他們決定去【艾倫殯葬之家】問問，看能不能挖到什麼內幕。
扎克看著退避了跟班的安東尼走入磨坊，微笑著說：「安東尼，你這樣可沒有讓那些傢伙滿意，明天的報紙一定不會有你什麼好話。」
「你聽到了？」安東尼不耐煩的說：「你應該改掉這個偷聽別人講話的壞習慣！」
「我的朋友，你總是把我想的那麼惡劣。」扎克有些委屈的說：「想聽到那些並不需要什麼特別的技能。」扎克看向站在一邊的人，「對吧，麥迪森。」
安東尼的眉頭皺起，撇向在一旁訥訥的人，拉著扎克往更隱秘的地方走去。
「那傢伙到底是什麼？！」安東尼來到一間看起來將會是辦公室的地方，瞪著扎克：「別以為，我不知道，麥迪森‧庫克，是詹姆士整理出來的可疑名單上的名字！」
安東尼的表情並不友善：「而且我已經查過這個名字了！這個身份是偽造的！」
「放鬆些，安東尼。」扎克拍拍自己的好友，環顧著還和廢棄建築沒什麼區別的室內，青灰色的石牆上，爬滿了綠色的苔蘚類植物，這裡是室內。
「他是人類。」扎克放棄了尋找能夠坐下的地方，解釋著：「只是有些特殊的人類而已。」
「什麼？巫師？獵人？通靈？或者向愛麗絲那樣？他到底是什麼？」安東尼執著的問：「我以為你對這些人一樣排斥，為什麼要接收他？」
「都不是。」扎克擺擺手：「放心，他很無害。而且，他對我們有好處，你會希望他呆在這裡的。」
「為什麼？你最好好好解釋。」安東尼相信扎克的判斷，只是依然有些氣憤，因為他知道，一旦扎克開口要為麥迪森的身份正名，又需要他這個市長去做些違背法律的事情……
「你注意到了他的頭髮了嗎？」扎克笑著問。
「白色，我聽說有人會這樣，年輕的時候卻有一頭白髮，這並沒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
「不不，等這個地方建成，他正式上任，他的頭髮就會變回普通的黑色。」扎克神秘的笑笑：「這就是他奇特的地方。當他和他周圍事物的未來改變的時候，他的頭髮就會發生改變。」
安東尼瞪著眼睛，他不太明白，「就這樣？這又有什麼意義？他有看到未來的能力？還是他能改變未來的能力嗎？」
「妙處就在這裡了。」扎克點燃一支菸：「他什麼也看不到，也不能對未來造成什麼改變，就和普通人一樣。但是他能夠告訴周圍所有人，有什麼影響未來的事情，正在發生。」
白色的煙霧緩緩升空，安東尼想了一會兒，嘆了口氣：「你給自己找了個警示燈，愛麗絲之外，你給自己找了另一層保護。」
扎克嘴角帶著笑，挑挑眉。
「聽起來是個十分不靠譜的能力！」安東尼看扎克得意，忍不住打擊他，「你隨意吧！但是你把他弄來這裡又是什麼意思？你知道我是希望你可以可南分局建立聯繫。你知道我為了讓科隆那傢伙用你們，費了多大的口舌麼！」
扎克先向安東尼表示了感謝，他自然早就意識到了安東尼的幫助，只是他不想讓格蘭德之家中有執法者隨意出入，像現在這樣新建一座設施，他也不想本傑明或者愛麗絲離開格蘭德之家，到這裡來工作，他自己就更不可能了！
「麥迪森是個有趣的傢伙，我們可以信任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