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韓娛之影帝 作者:榴彈怕水(已完成)

 
Babcorn 2017-9-29 09:24:2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03 328786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15 14:14
第370章波折(下)

    當sunny來到cube公司大樓的時候,正好遇到金鐘銘在拍戲。至於拍得內容嘛,只能說很有意思,不然她也不會饒有興致的跟著劇組看了一遍又一遍了。

    「來幹嗎,看我笑話嗎?」好容易結束了拍攝,又看到了來探班的sunny,可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的金鐘銘興致卻不是很高的樣子。

    「最終還是沒捨得打?」sunny挎著包站到對方面前,時隔許久才見面,新的髮型和成熟的姿態讓她增添了不少魅力,不過,矮小的個子和滿臉戲謔的表情依舊提醒著對方,她還是那個李順圭。「按照允兒說的,你有膽量往人家女孩子臉上蹭血,沒膽量拎起棍子打一隻狗?」

    「不捨得就是不捨得。」金鐘銘先是笑眯眯的抬頭仔細打量了一下對方,看了好一陣之後卻又懶得在嘴皮子上爭辯什麼,隨意的敷衍了一句後,反而是直接蹲下來去幫貝克解開了它的狗鏈。

    原來,這場戲的劇情是這麼來的。話說,金鐘銘在《老手》中扮演的那個財閥二代,因為犯罪問題被男主角警察給緊追不放,甚至一度被媒體抓了把柄,所以原本就出身很差的他在自己家族中受到了更大的排擠。這種情形下,可能是因為心理變態,也可能是因為毒品的作用,總之這廝直接就在辦公室裡將自己的愛犬給活活打死了。

    然而,正如sunny所調侃的那樣,不知道怎麼回事,平日裡拍起戲來順風順水的金鐘銘這次卻出了大糗!他手裡拎著的明明只是一把特製的,看起來很虎其實軟到根本使不上力氣的假高爾夫球杆,卻幾次三番都沒捨得朝貝克下手。這場戲ng的次數,估摸著要趕上他這部電影之前的總和了。到最後,導演柳承莞不得不親自出面叫停了這場戲,然後宣佈簡化處理這組鏡頭,最後的結果是乾脆不讓貝克露臉,而金鐘銘也拎著一個真正的高爾夫球杆狠揍了一隻擺在貝克身旁的無辜布偶狗。

    這樣的話,雖然說是事出有因,但效果卻難免差了一點……本來那意思還準備讓金鐘銘幫忙招呼著讓貝克來點演技發揮呢!

    「早就聽說有些人重狗輕人的……」sunny幾乎是本能的就想繼續嘲諷幾句的,但看到對方根本不為所動的樣子卻又突然覺得無趣了起來。「先不說這個了,你知道我來找你是什麼事嗎?」

    「大概猜到了一點,但不確定。」金鐘銘一邊抱住了剛剛解開束縛的貝克,一邊面不改色的抬起頭,重新看向了sunny。「不過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大家都在忙,先等等好了。」

    「也是。」看著周圍忙碌的場工們,本來準備開口的sunny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莫名的,竟然就有了一種荒唐的失措感。

    而sunny本人也明白,這種失措感並非是什麼停留在表象上的東西,實際上,這幾天她一直都有種感覺,那就是自己整天貓在家裡導致了一個嚴重後果——這次出來,她已經跟周圍的人思想脫節了!

    無論是面對曾經和自己朝夕相處的隊友們,還是面對著和自己向來心有靈犀的金鐘銘,都是如此。

    「坐。」看著對方愣在那裡,金鐘銘一手撓著貝克的狗頭,一手拍了拍身邊的空位。「你站那兒耽誤大家收拾東西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種失措帶來的慌張感,哪怕只是一個座位而已,sunny內心也頗有些抗拒。但此時片場上位收拾利索,周圍人來人往嘈雜聲不斷,她就算是滿肚子不爽也只能依言坐到了對方身旁。

    不過,甫一坐下,她就示威般的將貝克的狗頭搶到了自己的懷裡。你還別說,抱著一隻老老實實的寵物總是能給人帶來安全感,這只大狗剛一入懷就讓sunny安心了不少。

    「真是有意思。」金鐘銘若有所思的看著任由對方施為的貝克。「咱們都大半年沒見了,貝克還能記得你,也是它記性好。」

    「有時候狗比人記性好,也更重感情。」放鬆了心情的sunny終於有心思似笑非笑的朝對方嘲諷了起來。

    「那剛才張嘴說我重狗輕人的哪位?」金鐘銘毫不猶豫的反嗆道。「女孩子這麼善變可不好!」

    這下子,sunny難免有些氣急敗壞了起來,兩人從狗和人,男性和女性的差異一路撕起來,頗有些回到了七八年前的那種感覺。

    不過,隨著辦公室裡的人撤離乾淨,兩人也好像有些累了似的不約而同的安靜了下來。

    隨著最後一組場工在柳承莞的大聲支派下(明顯是在用這種方式和金鐘銘說告辭)帶著設備離開,金鐘銘環顧四周,略顯突兀的站起了身來:「走吧,咱們出去找家咖啡廳喝一杯。」

    「不在這兒談嗎?」sunny有些不明所以。「不在這兒我們之前為什麼要等?」

    「當然是為了表達對劇組工作人員的尊重了。」金鐘銘沒有換衣服的意思,他直接將用作戲服的那套高檔西裝外套穿在了身上。「再說了,咱們倆好長時間未見,總不能就在這種地方招待你吧?先喝杯咖啡聊聊正事,然後看你心情如何,要是不嫌我煩的話,我可以一直陪你到吃晚飯的時候,那時候說不定還能陪你喝兩杯……」

    說著,金鐘銘在前,竟然就徑直朝外面走了出去,根本沒有徵得對方同意的意思。不過,雖然再次明顯感覺到相互在思路上變得疏離了起來,可sunny難得沒有頂嘴,只是低頭給拽住貝克的狗鏈,就直接跟上了對方。而兩人也並沒有找什麼特別有情調的地方,只是隨意的選擇了cube大樓附近的一家咖啡廳……夏日陽光主題的,可以幫忙照顧寵物,下午時分也沒什麼人,很適合談話。

    「咱們倆就別廢話了,開門見山先說正事吧,你來找我到底做什麼?」咖啡廳裡,兩人坐定,隨著兩杯冰鎮拿鐵送上桌來,金鐘銘也變得隨意了起來。「難得見你一次,我給李順圭小姐做個保證,無論是什麼問題我都會給你儘量解釋清楚,無論是什麼事情也都會盡力幫忙的。」

    「你態度這麼好,我反而不知道從哪兒開始說了。」sunny微微嘆了口氣。「以前咱們一說話,總是從互相對嗆開始……或許就像是我現在發愁的那樣,我一個人呆的時間太長,感覺自己已經跟所有人都脫節了。」

    「能意識到這一點,說明你以前那種對人心的敏銳還沒丟掉。」金鐘銘輕笑道。「別想太多,就從你為什麼會過來說起吧,慢慢來!」

    「也好。」sunny稍微頓了頓,然後微微振作起來,就將前一天少時四人在金英敏辦公室裡的經歷給講述了一遍。

    「所以,你就是為這種簡單的事情脫離了自己的宅女生活的?」金鐘銘忍不住再度笑了出來。

    「我知道事情本身很簡單,但可能是我們瞎想吧,總覺得公司想讓西卡給你帶下話。」sunny略顯無奈的答道。「但是西卡偏偏又開始無緣無故的鬧起了脾氣,那我就只好自己過來了。」

    「毛毛又在找茬鬧脾氣!」金鐘銘仰頭嘆道。「講道理,她還沒完沒了了?」

    「先不說這個。」sunny搖頭。「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已經給你解釋清了,你先給我個答覆……弄點實料,別拿那種稀里糊塗的話糊弄我……你就說,這件事情你準備怎麼做應對?我回去該怎麼跟泰妍她們交代?又需不需要跟我叔叔他們說點什麼?」

    「沒必要這麼著急,」金鐘銘趕緊坐直身子笑道。「也沒必要這麼緊張。最起碼我是沒聽出來這裡面有什麼特定的誰在故意為難我家毛毛,你叔叔和金英敏社長的措施還是沒問題的。實際上,就連青瓦台那裡金英敏社長說的也很對頭,是官場文化而非是某些人存心要和我為難。再說了,我就算是有心想報復誰恐怕也難,因為我再睚眥必報也不至於找那些底層的辦事員為難吧?既然如此的話,你叔叔和泰妍她們還有你的擔心一開始就不存在的,安心好了……」

    一番安慰之下,sunny的表情似乎是有些舒緩了下來。

    「不過。」話到這裡,金鐘銘卻突然話鋒一轉。「沒有責任人並不代表我不會作出反應,畢竟這個本來就屬於毛毛的名額明顯是被人黑掉的,你說對不對?」

    「對是對,可如今你早就今非昔比了,而我叔叔他們擔心的就是這個——只要你插手,就算是你很有節制,那也一定會有那種改天換地的力度的,那到時候肯定也會造成局面的混亂和人心的失控……你懂我的意思?」sunny似乎早就準備好了一些話用來應對對方。「我也不瞞你,我叔叔跟我交代了幾句話,可我也是這麼想的。」

    「不至於的。」金鐘銘搖頭笑道。「你和你叔叔都多慮了。」

    「怎麼可能不至於?」sunny無可奈何。「你太小看自己的力量了,都能跟總統打擂台的人,對於我們這種……」

    「我不是說力量,我還不至於那麼無知和魯莽,」金鐘銘繼續搖頭笑道。「我是說你太小看我的……嗯,小看我的小心謹慎了。」

    「是嗎?」sunny心裡微微煩躁了起來……照理說她應該為對方如此配合態度感到高興的,但事實是,她又一次為自己跟不上對方的思路和節奏而感到不安了起來。

    「我會從一個比較巧妙角度入手的。」金鐘銘坦然解釋道。「我在美國有自己的路數,甚至洛杉磯道奇隊內部也很有人脈……」

    「是那個明星級投手羅爾迪?」sunny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你那個同學?你準備讓他出面搞個邀請,把西卡算回去?」

    「不止。」金鐘銘微微搖了下頭。「羅爾迪固然是個很好的幌子和執行者,但是這種很可能有真正大人物到場的正式政治場合,他這種明星運動員就顯得有些花架子了,你應該懂得,對於藝人和運動員而言,他們身上只有光環,沒有真正的權力……我說的是道奇隊背後的大股東。」

    sunny微微怔了一下,這種世界級體育俱樂部的大股東,當然還有它所代表的價值,都實在是離自己這個整體宅在宿舍裡的宅女有些遠了。

    「去年的時候吧,道奇隊的前老闆正式出手了道奇隊,賣了足足二十多億美元。」金鐘銘自顧自的解釋了一下。「但是接手的美國本土體育經營公司覺得這種大規模控股不利於風險管控,所以乾脆就在不影響控制權的前提下拿出了相當一部分股權在全世界拋售,而因為韓裔群體在洛杉磯的集中,以及韓國棒球那不錯水準的關係,他們曾經主動找到韓國來,三星、sk、現代、韓進……當然還有我,全都找了一遍。」

    「那你買下了?」sunny好奇的插嘴問道。

    「沒有!」金鐘銘搖頭道。「我本來確實是有買下來一點的意思,畢竟分散投資嘛,道奇隊也確實是個優質資產。只不過我當初是想是和這幾家一起,聯合起來把人家送出來的這一大塊蛋糕整個吃掉,這樣的話,說不定因為政治和文化的原因還能得到政府那邊額外的鼓勵和支持。可天不遂人願,偏偏當時正好遇到了三星正在內亂的緊要關頭,屬於有力無心;而現代和韓進又雙雙陷入經營困境,屬於有心無力;sk那邊乾脆正在傾盡全力參與海力士的收購,是既無心也無力……那我就只好放棄了!」

    「我以為你既有心也有力,能獨自吃下來呢?」sunny微微撇了撇嘴,不知道是不是在嘲諷。

    「沒轍!」金鐘銘略顯感慨的答道。「這種世界級的體育俱樂部太扎眼了,我獨自吃下來簡單,可消化下去就太難了。」

    感情只是擔心這種生意太過於招搖?!sunny忍不住腹誹心謗了一下,而有些回過神後她立即又覺得微微不爽了起來:「不過說實話,美國那邊的商人都是那種樣子,既然你跟他們只是認識卻沒有什麼利益關係,恐怕也不會平白無故幫忙吧?」

    「當然不會,不過不要緊。」金鐘銘微微蹙眉,似乎還沒從當時沒能吃下道奇隊那部分股權的遺憾中恢復過來。「我讓facebook那位堪稱世界級青年偶像的大老闆替我打招呼就是了,西海岸的高新技術產業高層本身就是美國皿煮黨的中堅力量,我那位好朋友馬克先生在洛杉磯那份地盤上還是很有人願意給面子的!」

    「這我就有點聽不懂了。」sunny急促嚥了下口水,那種跟不上思路的煩躁感愈發強烈,讓她有了一些生理上的反應。「臉書的那位馬克扎克伯格就這麼樂意幫忙?或者說,你就因為這種小事就動用他的關係來幫忙?至於嗎?」

    「怎麼說呢?」金鐘銘搖了搖頭,然後將對方那杯紋絲未動的拿鐵咖啡往對方身前推了一下。「那位碼農出身的馬克先生,說不定也在期待著我跟什麼體育俱樂部之類的玩意關係更緊密一些呢!」

    「到這裡我就是真不懂了。」sunny終於放棄了這個試圖追上對方思路的遊戲。「但是大概意思我是明白了,反正你是準備繞開我們公司和青瓦台,然後直接從美國那邊把該屬於你家毛毛的東西直接遞迴到她手裡?」

    「是!」

    「所謂不管付出多少額外的代價,該我妹妹的誰也拿不走?」

    「是!」

    「你個究極妹控!」

    「是。」金鐘銘繼續毫不猶豫的點了下頭。

    sunny登時無語、

    「這樣對誰都好,也省的生事。」金鐘銘坦然應道。「至於泰妍那邊,我會儘量讓他們把名額搞成四個,不過我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安排的,如果實在不行讓她又丟掉了這個機會,你就替我提前道聲歉……那丫頭應該是很懂事的。」

    「應該會的,泰妍確實懂事。」sunny也有些無奈的點了下頭。

    話說,這麼大的事情被對方這麼輕描淡寫的就給解決掉了,而且根本不漏破綻不起波瀾,著實有些大巧不工的感覺。只是不知道為何,sunny卻絲毫沒有放下心來的意思,眉頭反而愈發緊促了起來。

    「怎麼了?」金鐘銘當然看出了點眉目。「這件事這麼安排的話應該不會再出問題了吧?」

    sunny沉默不語,似乎是在認真思索著什麼。

    「韓國人,尤其是韓國的政客和官員是根本不懂得如何拒絕美國方面要求的……事情不會再有波折!」金鐘銘既輕描淡寫又極為肯定的下了結論。「真要是這樣還不行,那我認命了好了!」

    「我也覺得不會。」sunny微微嘆了口氣,總算是開了口,然後她忽的一下就端起了眼前的冰咖啡,咕嘟咕嘟的整杯灌了下去。

    看她那個樣子,既像是在解渴,又像是在發洩,還有點像是給自己鼓勁似的。

    「到底怎麼了?」金鐘銘終於重新皺緊了眉頭,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出來對方有些情緒不對頭。

    「沒什麼,給自己鼓鼓勁而已。」sunny放下杯子後狠狠喘了口粗氣。「其實趁著這個機會我還有個問題……我怕我現在再不問,以後就沒勇氣問了!」

    「你說就是。」

    「oppa……」sunny的聲音突然變得軟和了起來。

    金鐘銘愣在了那裡,伸手去端咖啡杯的動作都僵住了,很顯然,他被這個顯得意外的稱呼和意外的語氣給弄的有些失神。

    「oppa,」還是那種難得一聞的軟和的聲音,同時,sunny還用了一種很少見的期盼或者說是惶恐的目光盯住了對方。「你覺得……你覺得少女時代大概會在什麼時候解散?跟我說實話……好嗎?」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21 13:37
第371章執念

    夏日午後的時光似乎變得凝固了起來,木質紋理的咖啡桌、殘留著冰塊的咖啡杯、透過毛玻璃映在桌面上的散淡陽光、牆上的夏日主題貼紙,當然還有眼前難得顯露出一絲憂鬱姿態的sunny……這一切都讓金鐘銘的心緒意外的發散了起來。

    實際上,停了半響,哪怕他鼓足勇氣端起自己的咖啡杯,學著對方將剩下的小半杯也一飲而盡,卻也依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金……兩位需要續杯服務嗎?」就在沉默不知道會持續多久的時候,盡職的服務員突然出現在桌旁,算是以一種意外的姿態打破了這略顯奇怪的氣氛。

    不過,對於金鐘銘和sunny而言,真不知道是該鬆一口氣還是該為此不滿了。

    「不用了。」金鐘銘抽了鼻子,然後朝服務員擺了下手就直接站起了身來。「實際上我們正準備出去走走……」

    服務員趕緊點頭退下,而Sunny卻忍不住微微嘆了口氣:「又要換地方嗎,這次我們去哪兒?」

    「往大檢察廳那邊走吧!」考慮到外面的溫度,金鐘銘挽起了西裝外套,並未穿在身上。「我早上在檢查廳大樓那邊驗血的時候,有檢察官告訴我,說是上次查稅的最終罰單下午就能出來了……順便走一遭也好。」

    「也行。」sunny想了想從清潭洞到大檢查廳的路線,應該也不算遠,而且正值下午時分,如果能稍微繞一下避開知名景點的話,應該也不會很喧鬧,所以她很利索的點了頭,而二人也再次牽著貝克更換了交談的場合。

    「你剛才怎麼不說話?」走出咖啡店來,沿著樹蔭慢慢溜躂了足足百八十步,二人才從sunny這裡開了壺。

    「你不也沒說嗎?」金鐘銘微微嘆氣道。

    「你這就有點在找藉口了。」拽著狗繩的sunny略帶嘲諷的撇了撇嘴。「是我在問你問題,又不是你在問我,我幹嗎要說話?」

    「那講實話好了,我剛才是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你的問題。」金鐘銘微微苦笑道。

    「是不知道還是不敢?」

    「是不知道。」金鐘銘儘量認真的答道。「因為你的那個問題裡不確切因素太多了!」

    「比如呢?」

    「比如……少女時代的定義到底是什麼?」

    「……」

    「再比如……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狀態才可以叫做解散?」

    「……」

    「怎麼說?」金鐘銘輕瞥了身旁的女孩一眼。「這兩個東西沒有個說法的話,你的問題就顯得太寬泛了吧?」

    「也是,對每個能和我們少女時代扯上關係的群體而言,這兩個問題的答案恐怕都是不同的。」走出咖啡廳來,被夏日午後的微風吹髮梢的sunny內心竟然恢復了平日裡的那種聰明和透徹,當然還有平靜。「甚至極端一點,哪怕是同一個群體內部都會有不同的看法,同一個人不同時候也會有不同看法。」

    「這是天大的實話。」金鐘銘認真的點點頭,然後低頭將手裡的外套系在了貝克的脖子上,看這樣子似乎是準備拿出一副認真姿態來應對對方了。「就拿少女時代的定義來說好了,常規來講就是一個組合,可對於一些政府官員而言那是韓流文化產業的代表;對於韓流從業者而言,那是S.M公司的一個成功商業品牌;對於粉絲來說呢……嗯,恐怕還要細分,團隊粉恐怕會說那是九個人的組合,是有什麼團魂的,可對於允兒的唯飯來講,那就是我們允兒和她帶著的八個隊友……」

    「你又在黑允兒。」sunny一邊和對方緩步前行,一邊盯著貝克脖子上的西裝外套,然後滿臉的無語,也不知道是在心疼允兒還是在心疼貝克。

    「黑她是因為和她關係好。」穿著黑色西裝馬甲,雙手插著褲兜的金鐘銘滿臉的渾不在意。「而且這丫頭性格剛強,不會因為我在背後黑她就不爽。至於你說其他人,侑莉雖然關係不賴,但她外表大大咧咧內心卻有些小脆弱。還有秀英,雖然性格上來講不怕黑,可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對我似乎有些敏感,老是在躲閃和迴避,你說這倆人,我輕易會亂黑她們嗎?不過既然說到這裡,你瞧瞧,就連你們組合內部的差距都那麼大,那恐怕就連你們九個人自己對這兩個東西都沒一個統一的認定標準吧?」

    「我不否認。」sunny的回覆顯得有些無力。「不過我今天連oppa都喊了,就算是這個問題比寫博士論文都難,你也得給我個說法吧?」

    「那是自然,就衝你一聲喊,就算是窮列,我也要拼著寫論文的勁頭給你窮列出一個答案來。」

    Sunny微微嘟了下嘴,又拽了下貝克的狗鏈,並沒有做出什麼多餘的表示來。

    「首先嘛,咱們從最狹義的一個角度來講,或者說是從最基本的法律意義上來說,少女時代這四個字其實是屬於S.M公司的。因為這是他們公司下屬的專屬組合名稱,是一種受各國法律保護的商標,從韓國到日本,從美國到中國,從東南亞到歐洲,S.M公司都享有這四個字在公演、專輯、廣告等等商業文化活動中的專屬權利,這一點你們的專屬合同那裡寫的應該很清楚才對……」

    「何止,簡直太清楚了!」sunny悄悄翻了個白眼。「就算是公司一半都是我叔叔的,我也沒法否認這個。」

    「既然如此的話,咱們從這個定義角度來考慮你的問題,就再簡單不過了。你問我什麼時候少女時代會解散?很簡單,什麼時候S.M公司懶得去續展少女時代的商標權,什麼時候少女時代就算解散了。當然,這個最標準的答案反而顯得最毫無意義。」

    「這還真是毫無意義……」sunny明顯有些無語。

    話到這裡,金鐘銘微微蹙起了眉頭:「不過咱們要說的也不是這個,而是說你們公司。」

    「嗯。」sunny不置可否的點點頭。「我當然懂你的意思。」

    「不過,真要是從S.M公司那些人的角度出發,這個組合的存續雖然不是依照商標使用權什麼的來決定的,卻也差不離。」金鐘銘繼續蹙眉說道。「對他們而言,少女時代這四個字還能否有商業操作價值,才是判定這個組合存在與否的關鍵……極端一點,所謂財務報表拿來,這四個字還能帶來利潤,那哪怕九個人裡有八個人都出車禍死了,那少女時代也不能算解散,還可以加人嘛!」

    「我叔叔沒那麼坑!」sunny有些無語的提了句醒。

    「但你不能否認這個思路,而且確實有人那麼幹的。」金鐘銘毫不客氣的答道。「我只是想闡述一下純粹的商業觀念。」

    「那你接著說。」sunny敷衍的點點頭。「但是千萬別出車禍了,我們又不是沒出過……」

    「那好,再舉個極端點的例子,溫情向的……假如說九個人都好好的,但是下個月突然間一起嫁人,還生了一堆孩子,幸福美滿什麼的,導致S.M公司股價暴跌……別這麼看我……我的意思是說,如果真是下個月少女時代就失去了所有的商業價值,那你們公司下個月也肯定就會毫不猶豫的放棄到這個品牌,然後去海選練習生,準備新的一波女團。」

    「確實。」聽了最後一句以後,sunny竟然輕輕點了下頭,意外的沒有任何反駁的意思。「不過你也有些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了,哪裡能等到我們全部失去經濟價值才會準備下一波女團?你不知道嗎,現在所有的主流經紀公司都已經在搞新女團企劃了!」

    金鐘銘難得怔了一下。

    「想想也是,」sunny繼續感慨道。「真到了這一代女團集體井噴並掌握市場的時候,我們少女時代哪怕人員齊整,一心一意,那對於公司而言也就名存實亡了……不過是能在公司保留個名字和稱號,讓人徒留個念想罷了。」

    「真到了那一步,反而是現實中能夠期待的一個最完美結局了。」金鐘銘突然曬笑道。「而且如果你真要是覺得那種可能性還很大的話,那你也不會這麼問我了。」

    「也是。」sunny也跟著笑了。「那你繼續。」

    「那我繼續好了,咱們接著說粉絲……」金鐘銘一邊說一邊偷偷的打量起了sunny的神色。「其實對於所謂的粉絲們而言,他們的思路應該是跟經濟公司一個模板的。唯一一點不同的是,公司是從錢出發來做判定,而他們是從個人情感、社交等軟性需求角度來做判定……」

    Sunny猛地扭頭張了下嘴,似乎是想插句話什麼的,但看了眼金鐘銘似笑非笑的表情後最終還沒有出聲,而是任由對方繼續說了下去。

    「你看,你們少女時代的粉絲幾十上百萬,每時每刻都在變動。而對一個普通粉絲而言,他粉上你們的過程可能是這樣的——某一年,周圍的大學同學們都在討論你們,為了合群,於是他也跟著註冊粉絲會員、買專輯、看演唱會、發帖討論隊內cp,然後真的沉迷進去了,那自然就算是毫無疑義的粉絲了。可是對他本人而言,從他關注你們的那一刻算起,少女時代四個字才算有了特殊意義,才算是代表了它背後的九個成員、一個公司、一個巨大的粉絲社交群體。而在這之前,哪怕你們已經出道三年了,名揚四海了,那也不關他的事情。同樣的道理,一旦有一天,他去服兵役了,他結婚了,他有孩子了,沒時間去看演唱會了,專輯被老婆燒了,曾經的畫報被孩子撒尿給弄髒扔垃圾桶了,那樣的話,哪怕少女時代依然處於巔峰,可對他來說,這個組合卻也毫無意義了。甚至這已經不是算不算解散的問題了,對他來說,這個組合乾脆就是死了!再說句多餘的話,就算是他偶然想起你們,還翻到了一張專輯,流著眼淚聽了一下午,人家懷念的也不是你們,而是自己的青春。」

    「很想罵你兩句,可竟然罵不出來。」sunny迎著風面色古怪的嘟了下嘴,頗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奇葩堅毅感。「粉絲……對我們而言是切切實實的衣食父母和生存土壤,某種程度上也同樣是感情寄託的一個對象,他們這麼做這麼想我們除了送上祝福恐怕真的無話可說。想來有一天等我更年期了,翻出一個昔日粉絲送來的禮物,也一定會流眼淚,但我也只能說我懷念的不是他們,而是自己的青蔥年少。」

    「好心態。」金鐘銘誇了誇對方,當然,也不知道這到底算不算誇了。

    「就當是好心態吧!」sunny忽的搖了搖頭。「你繼續,雖然到目前為止說得都沒什麼用,可我卻聽得很來勁,對你接下來的說法也是很感興趣的。」

    「我理解你說的沒用是什麼意思。」金鐘銘微微笑了下。「畢竟公司也好、粉絲也好,雖然各自有讓少女時代從物質到靈魂上解散的能力,但總歸是被動的,真要是有這麼一天你們也只能聽之任之。而且再說了,以眼下你們少女時代烈火烹油鮮花著錦的態勢,很難想像會因為徹底喪失經濟價值或者粉絲流失乾淨而失去生命活力。以往女團組合的經歷也都說明,根本不需要等到那一天到來,一些關鍵人物的心態變化以及由此產生的相互衝突才是終結一個組合最常規方式。」

    「有點意思了,可所謂關鍵人物是指誰呢?」說這話時,兩人停在了一個僻靜路口的紅綠燈前,sunny將貝克的狗鏈遞給了金鐘銘,然後踮起腳尖朝西南方恰好露出輪廓的冠岳山看去。此時正值午後,她似乎是想透過滿山的青翠去看清山頂上那炙熱太陽的輪廓,但是很顯然,青山烈日,光影斑駁,一眼望過去,反而是一片恍惚。

    「你覺得是指誰呢?」金鐘銘笑問道。

    sunny有些無奈的收回目光,然後轉頭看向金鐘銘:「嗯,組合的成員是沒得跑了,放在少女時代裡就是我們九個;粉絲群體太大,反而提煉不出什麼具體人物來;倒是公司裡面,會長、社長、總經紀人這些直接負責組合行政管理的人應該算上,具體放在少女時代這個組合上無疑就是我叔叔、金英敏社長,韓勝浩部長算不算都不好說的……」

    「金英敏都未必算。」金鐘銘低頭曬笑道。「這個所謂經紀公司的行政人員可不是看職位,而是要看具體影響力的。對於某些特定的組合而言,可能一個經紀人的影響力都比社長、會長大。甚至有的組合天生強勢,偌大的經濟公司都談不上什麼影響力……比如說神話,人家沒了S.M公司,不照樣活得好好的?」

    「神話這個例子真的讓人不服氣都不行。」綠燈行,sunny一邊點頭表示認可一邊接過貝克的狗鏈率先走了出去。

    「當然了,」金鐘銘緩步跟了上去。「神話算是特例,你們少女時代實在是跟人家沒法相提並論,不說別的,人家隊長能硬懟你叔叔,就這事,你們九個加一塊敢上嗎?真要是我們的李大會長哪天突然覺得不解散少女時代就活不下去了,然後直接開個新聞發佈會宣佈解散,你猜你們九個能幹啥?」

    「能幹嘛,大概會大哭一場,然後抹著鼻子老老實實離開公司吧?」sunny在前頭先笑出聲了。「可是我叔叔為什麼要這麼幹?」

    「是啊。」金鐘銘認真的點點頭。「你叔叔一輩子的心血都在S.M公司上面,而少女時代又是S.M最成功的一個品牌。所以,我可以想像他會在一些特殊情況下,因為公司的整體利益而選擇犧牲少女時代或者其中幾個成員的利益。但是怎麼說呢?咱們現在討論的話題可是少女時代什麼時候解散……講實話,除非李會長遭遇到了巨大的人生轉折,然後人生觀價值觀都發生了扭曲,否則我真的……不過你還別說,他要是跟洪社長一樣突然得了絕症,又或者是他最疼愛的侄女得了絕症……」

    「行了。」sunny有些沒好氣的回頭瞪了對方一眼。「你怎麼不說自己突然得絕症了?我家裡親戚是不是都要列舉個變?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那行!」金鐘銘會意的笑了笑。「既然咱們都對李秀滿會長很有信心,就直接往下說好了,接下來就該是你們九個了……」

    「應該還有吧?」sunny不置可否的打斷了對方。「按照你影響力決定一切的說法,應該還有一些別的人吧?」

    「你是指組合成員的家人?」金鐘銘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對方後腦勺上亂擺的及肩長發。「這個沒必要單獨列出來吧?因為最起碼對於少女時代而言,每個組合成員都已經成年了,她們家人的意見最終還是要透過她們自己體現出來,直接算到成員本身身上就足夠了。」

    「這麼說當然更科學。」sunny忽的一下拽緊了狗鏈,把貝克給拉到了腳下。「但是……你不知道嗎?我們組合成員中有一個人有著一個特殊的家人,而這個人的影響力已經足夠單獨列出來跟我叔叔相提並論了,甚至要是論起懟我叔叔的經驗和膽量,人家神話的文晸赫前輩簡直是小兒科。」

    「原來在這兒等我呢!」金鐘銘當即失笑道。「這才是你今天真正想問的東西吧?」

    Sunny並未言語。

    「也是。」金鐘銘微微感嘆了一句。「人心易變,世事難料,同一個人,今天還看重的東西明天未必就會在意;同一時間,你認可的目標未必就是別人所求的……九個人心思駁雜,根本就是一團亂麻,你心裡早就清楚這一點,所以你今天一開始就沒指望能搞清楚這個大課題,你最想知道的,其實就只是我個人的態度和立場,對不對?」

    Sunny依舊沒說話。

    「sunny啊。」金鐘銘笑了笑,雙手插兜快步上前跟對方並行了起來。「你這就是多心了,我早就不是當年毛毛躁躁的小孩子了,哪裡會無緣無故的亂插手、亂懟人……就好像現在apink正在急速上位,結果你叔叔把fx推出來阻擊,讓二毛跟初瓏天天面對面,放以前這個我能忍?可現在也就是笑笑罷了。」

    Sunny微微一嘟嘴,短短的上唇下方立即顯出了一個紅豔豔的心形嘴型……看來她今天用的唇膏顏色比較顯眼,當然了,嘴唇形狀張這樣也很有意思。

    「我知道你怎麼想的。」金鐘銘繼續笑道。「你是想說事跟事性質根本不一樣,沒有二毛還有大毛呢,對不對?那我就直說吧,在這個事情上面我不會有什麼多餘動作的,我懂得輕重。其實現在我的心態跟其他成員的家長沒什麼兩樣,只要我家大毛沒被人弄的烏七八糟我肯定理都不理……」

    「她怎麼會被人弄的烏七八糟?」sunny終於有些沒好氣了起來。「眼前這個局面,只有她弄的別人烏七八糟……」

    「那我自然也不能坐視不理。」金鐘銘利索的應道。「這不是什麼出於道義的問題,而是說作為一名合格的家長,必要的懲罰和阻攔也是一種保護。」

    Sunny微微抽了下鼻子:「你這麼說,倒顯得我小人了。」

    「我可沒有怨你的意思。」金鐘銘不以為意的答道。「毛毛的任性我多少是知道一點的,所以務必請你放心,但凡是她惹出來的禍,我就算是豁出臉來也要幫著抹平的。」

    「你是真疼她,明明都是那麼大的人了。」不知怎的,sunny突然又沒好氣了起來,也不知道是在說誰。

    「不是疼她。」金鐘銘微微嘆氣道。「而是一種從小就生出來的使命感,總覺的自己有責任幫著她在命運道路上完成一點改變或者說是呵護……而且,隨著時間越來越長,這種使命感慢慢的就成了一種執念了。」

    「也罷!」看著對方如此認真的表情,sunny忽的一下又洩了氣。「你這麼一講我反而能夠理解了,不止是當哥哥的,當姐姐、當父親的、當母親的,大概都會有這種執念吧?我也不是不懂。」

    「那就多謝你的理解了。」金鐘銘輕聲道。「總之,你沒必要擔心我,也沒必要擔心我家毛毛,因為我有能力向你保證,問題就算是出在我們這裡也不會成為問題。」

    「那我自然就安心了。」sunny頗為感慨的點點頭。「你的保證總還是能讓人服氣的。」

    「那你呢?」金鐘銘冷不丁的反問道。

    「什麼?」sunny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我是說雖然人心思各異,想搞清楚無異於天方夜譚,可既然難得咱們撞到一起,你是怎麼想的,能跟我仔細講講嗎?」

    「想什麼?」

    「自然是少女時代的終末之龍了,在你的眼裡少女時代是如何定義的?怎麼又算是解散?你又覺得什麼時候會解散?」

    「真是一點餘地都不給我留。」sunny微微嘆氣道。「可是怎麼講呢?就像你說的一樣,人心善變,即便是我自己,不同時候給出的答案恐怕都不一樣的。」

    「那現在呢?」金鐘銘依舊緊追不捨。「此時此刻就行。」

    「此時此刻嗎?」sunny微微眯了下眼睛。「此時此刻,少女時代算是我目前這個人生階段的歸宿吧,一個依仗,一種身份,社會地位的來源,人生價值的體現……雖然說未必特別喜歡和認可,但從19歲到25歲,青春全都砸在上面了,又怎麼可能不在乎呢?」

    「也算是老生常談了。」

    「確實。」sunny點點頭。「但是越老生常談才越說明道理是對的,不然為什麼每個idol說起自己組合的時候總會這麼一致?」

    金鐘銘點點頭:「然後呢?」

    「然後……然後你要是問我怎麼才算是解散,那答案其實很簡單。」sunny面色如常的答道。「自然是某一天我突然發現,自己的人生已經不需要少女時代了。」

    「也是老生常談。」金鐘銘微微頷首評價道。「但也算是簡單易懂。所以你才會擔心西卡嗎?你覺得她應該是九個人中最先對少女時代四個字變得淡漠的人?」

    「是。」sunny挑了眉毛。「沒錯!而且,這其實就是最後一個問題所在了。我這次回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突然間就發現,自己的隊友、朋友、同事,甚至所有曾經熟悉的一切都有些超出認知的感覺。稍微想了一下,就覺得時間對人心的侵蝕實在是太厲害也太快了些,稍不留神就會讓人和人之間產生隔閡和脫節。」

    「這不是錯覺。」金鐘銘忽的又抽了下鼻子。「是大實話。然後呢?」

    「然後莫名其妙的,我就開始變得多愁善感了起來,就憂心了起來,半夜裡怎麼都睡不好,擔心那個擔心那個……然後就突然想,會不會出現這麼一種情況,在包括我在內的不少人依然覺得少女時代這四個字還很有意義的時候,就已經有更善變的人會迫不及待的對這一切感到厭煩……這種情形,恐怕比正式解散還要糟糕吧?」

    「我同意!而且更要命的是,這種最先冒頭的厭煩很可能只是一種沒有察覺到後果的錯覺而已。」金鐘銘進一步補充道。「煙消雲散的事情太常見了,也顯得自然,可要是陰差陽錯後悔不迭,那才叫可惜。」話到這裡,金鐘銘朝對方笑了笑。「你瞧瞧,雖然說這個世界變化太快,可咱倆哪怕大半年沒怎麼見面了,也還算是心有靈犀的。」

    sunny不屑的撇了下嘴,卻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就這樣,兩人牽著狗繼續兜兜轉轉的朝著其實真的不是很遠的大檢察廳走去,不多時,就已經隱約看見了目的地,而眼前的街景也漸漸變得熱鬧了起來。

    「sunny!」不知道為何,金鐘銘卻在此時忽然停下了腳步。

    「嗯?」

    「我剛才又想了一下。」

    「什麼?」

    「你剛才說我那種對毛毛的心態屬於家長特有的執念,其實我覺得也不盡然。」

    「是嗎?」

    「是。」金鐘銘認真的答道。「說白了,這裡面還有一種很俗套的反抗意識。」

    「什麼意思?反抗什麼?」sunny終於來了點興趣,卻依舊沒搞懂對方的思路。

    「反抗一些很爛俗的人生設定罷了,比如說我就是不想當那種,所謂成就了一切卻成就不了你,拯救了世界卻拯救不了你的人。」金鐘銘平靜的答道。「也算是另一個小小的執念吧,從生下來那一刻就有了,我就是要一切都好好的。」

    「原來如此。」sunny若有所思了起來。「你這麼一說我也確實有些豁然開朗的感覺……可為什麼要這麼認真的跟我講這個事情?」

    「很簡單。」金鐘銘理直氣壯的朝對方說道。「你是我的朋友,我信得過你,你得幫我,這是義務。」

    Sunny為之默然。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21 13:37
第372章改編(上)


    「哐當!」

    隨著一聲不合時宜的聲響,長條餐桌上的一個盤子突然整個翻了個個,然後跌落在地,瞬間引得坐在周邊的不少《老手》劇組成員放下手裡的碗筷緊張的看了過來。而弄清了聲響來源後,一時間,偌大的片場用餐區竟然鴉雀無聲了起來。

    話說,這裡是《老手》劇組結束了在cube公司的拍攝後於首爾龍山區新啟用的片場,整個借用了一個剛剛搬遷的警察局大樓。

    而劇組成員們如此緊張也不是沒有由來的,畢竟,剛剛發出聲響的地方恰恰是劇組主創們所在的那張餐桌,而且他們之前就似乎一直在激烈爭論著什麼,好幾次差點失控,早就引得大傢伙心裡七上八下的了。

    而此時,更讓人心裡發慌的是,直接打飯盤子的不是別人,赫然是剛剛趕來片場的金鐘銘。看他那樣子,不僅面色不佳,而且還帶著一絲醉意和戾氣,也不知道是誰惹到了他。

    「怎麼了,鐘銘?」正在和柳承莞、黃政民等人認真討論什麼問題的劉海鎮趕緊站起來問了一句……實在是沒轍,金鐘銘真要發脾氣,整個劇組裡也就是這位有那個面子站出來勸和,其他導演和演員名頭再大也沒轍。

    「沒事。」帶著幾分醉意的金鐘銘趕緊擺了下手,然後一腳把盤子踢到了桌子底下,這才黑著臉坐到了對方身旁。「對不住,不是劇組的事,就是我剛剛才發現了一件挺噁心人的事,實在沒忍住。你們繼續……突然叫我過來,應該有話要說吧?我記得今天沒我戲。」

    當然沒他的戲份,實際上再怎麼說這部《老手》的主角都是黃政民,金鐘銘扮演的那個財閥二代趙泰晤的戲份其實是相當有限的,只能說勉強保住一個反派主角的位置。而這個片場是警局,金鐘銘那個角色從頭到尾都跟這裡沒關係。

    「是關於劇情的一點討論,我們有些相持不下。」柳承莞聽說不關劇組的事情以後也就明智的沒有再問,其他人更是趕緊回過頭去繼續吃晚飯。「所以叫鐘銘你來參與一下討論。」

    「說來聽聽。」金鐘銘趕緊收斂心神道,無論如何這部電影才是他這個階段投入精力最多的一個事情。「不過事先說好,我之前在跟人吃飯,多喝了兩杯,又碰到一件噁心事,未必能跟得上大家的思路……」

    「其實關於劇情轉折點的討論。」看到對方狀態還算清醒,黃政民趕緊開口道。「鐘銘你看,整個電影劇情的轉折點無外乎就是那兩個事情,一個關鍵證人的突然出現,這使得財閥二代的犯罪行為直接了當的呈現了出來;另外一個則是刑警隊的上司被下屬的誠意和付出所震動,然後改變立場,選擇去支持下屬……」

    「沒錯。」金鐘銘點頭道。「這是漫畫的原劇情,有什麼不妥嗎?」

    「我沒覺得不妥,但是其他人都覺的不妥。」黃政民無奈答道。

    「是這樣的。」柳承莞趕緊接口道,他們決定喊金鐘銘過來就是希望對方幫著終結爭執的。「原本接戲的時候比較倉促,我只是從技術角度考慮拍攝的問題,沒進行太多的深入思考,但是一路拍到眼前這段劇情以後,突然就覺得促成劇情轉折的這兩個點有些過於生硬了。」

    「柳導演的想法是有道理的。」一直沒開口的吳達洙也點了點頭。「你比如說關鍵證人的出現。漫畫裡給出的理由是什麼?是財閥不把下屬當人看,心情不爽就在格鬥台上把陪練的保鏢給掰斷腿,然後因為腿廢掉就把人攆出去……但實際上,當時男主角和警察已經是緊追不捨了,這種情況下就算是財閥二代行事暴虐變態,就算是財閥當家人對底層員工不屑一顧,那也不至於在這個節骨眼上把人攆出去吧?這種行為,怎麼想都有點腦殘?」

    滿桌子電影主創,從編輯到演員紛紛點頭,只有黃政民依舊堅持:「其實仔細想想的話,這個還是能夠理解的……從邏輯角度上來說,弄斷人腿的是那個暴虐變態的財閥二代,而財閥會長下令把所有涉事員工全部開除時,他是不知道自己兒子干的那些破事的,而財閥二代本人又不敢違逆自己父親,這是能說通的;而從整部電影的色彩來說,這也進一步顯示了財閥的驕橫嘛,終究是和主題相切的;而且證人因為受傷被開除這個事情跟主線案件的起因,是形成了鮮明對比的,當初卡車司機的之所以要來抗議就是因為被隨意開除了嘛,這反倒很有黑色幽默的味道!所以,我認為從藝術角度來講,還是可以接受這點生硬的。」

    「這倒也是。」趴在桌上單手撐著腦袋的金鐘銘微微頷首。「本來就是漫畫,講究的就是這種有跡可循的荒誕感,雖然有些禁不住所謂合理方向的推敲,但風格上確實顯得更加切題……取捨之下,我更認可原作漫畫裡這種荒誕的黑色幽默設定。」

    「是吧?!」黃政民大概是被其他人圍攻了很久的緣故,這時候終於鬆了一口氣。「我們跟漫畫作者朱老師說這個的時候,他也是這麼講的。」

    「既然如此的話,這個倒也罷了。」柳承莞微微蹙眉道。「畢竟原作者和你們兩個主角都認可這個劇情設定,可是另外一點我就不能這麼隨意的退讓了。」

    「第二點是什麼來著?」金鐘銘認真問道,他是真忘了,畢竟之前和sunny喝的確實有點多。

    「第二個點是上司立場的轉變。」劉海鎮無奈的提醒道。

    「沒錯。」柳承莞認真接道。「咱們平心而論,刑警隊的上司,之前還在接受財閥公司的變相賄賂,讓對方贊助自己女兒辦演唱會。這種人,怎麼可能因為一個下屬的受傷就感動的轉變立場,然後為主角他們的行動而背書?突然而然的洗白,簡直是生搬硬套!」

    「這個倒也是。」金鐘銘不置可否的點了下頭。「確實有些生硬……朱老師怎麼說?」

    「朱老師對這一點也有些猶豫,但是承莞和編劇們都很不滿意,所以似乎是準備讓步。」黃政民再度插嘴道。「可從我這個角色的角度來說,總覺的要是亂改的話,哪裡會有些不對頭。」

    「那個……」金鐘銘按住了自己西裝馬甲的口袋,稍微打斷了一下對方。「導演這麼講應該是有了大致的改編設想吧?」

    「我有一個絕妙的設計,保證會讓這處轉折顯得自然而然,而且符合現實與邏輯。」柳承莞看到金鐘銘這次始終沒有做出表態,情緒明顯上揚。「鐘銘你有沒有發現,電影中你扮演的這個財閥二代是情婦所生庶子的這個設定,其實一直都沒怎麼發揮出來。雖然全篇都在暗示他的性格變態暴虐是因為童年被整個家族歧視引發的,但實際上,他兄姊只露了一次面,還一閃而過,無疾而終……」

    「導演想從這裡作文章?」金鐘銘聽出了一點味道。

    「沒錯。」柳承莞越說越來勁了。「說到底,咱們都是成年人,這個社會是什麼樣難道不明白嗎?一個警察系統中的上位者是不可能為了一個小警察的什麼正義感而改變立場的,更別說他還接受了財閥二代的賄賂,自己女兒的前途還在人家手裡!不是說轉變不行,而是說只有更高等級的上位者才能有資格推動他改變立場……」

    話到這裡,認真聽著的黃政民和有幾分醉意朦朧的金鐘銘不約而同的皺了眉頭。當然,正在興頭上的柳承莞並未注意到這一點,他還在繼續講著自己的看法和精彩的原創補丁。

    「所以,我的意思是,刑警隊直屬上司後期突然跳反,表面上是因為下屬的努力而感動,其實是因為財閥二代的兄長、姐姐暗中出手!為什麼?因為財閥二代的哥哥姐姐們有那個動機,也有那個實力。更重要的一點是,這個原創設定沒有偏離漫畫主題,它反而加大了韓式財閥的嘲諷力度……鐘銘覺得怎麼樣?」

    「很精彩的設定。」金鐘銘毫不猶豫的回覆道,這是他的心裡話。「非常合理,非常有邏輯,而且極具現實色彩。」

    柳承莞當即鬆了一口氣,但是黃政民卻有些無奈——如果金鐘銘也贊同這個改動的話,那他個人的反對就毫無意義了。

    實際上,和上一個爭論點不同,這個改編上,他雖然總覺的哪裡有些不對勁,可卻又始終說不出什麼有條理的反對意見,之前僵持到找原作者朱老師,再找金鐘銘,其實也只是強撐著罷了。而現在,連最後有一錘定音能力的金鐘銘也說柳承莞這個改編精彩,那他是真沒轍了?

    「那我們就這麼改?」劉海鎮試探性的看著黃政民總結道。「鐘銘也認可這個原創情節了。」

    「也罷!」黃政民緊皺眉頭,卻又無可奈何。

    「先等等。」金鐘銘突然再度開口,引得劇組主創們紛紛一愣。「我認可這個設定的精彩,不代表我同意這麼改編。其實,我還是覺得原本漫畫中那個有些牽強的劇情可能更合適一些。」

    餐桌上為之一滯,很多人一時語塞……什麼叫牽強的劇情更合適?這話聽著就是強詞奪理吧?

    「怎麼講?」無奈之下,柳承莞只好硬著頭皮問道。「有什麼說頭嗎?」

    「有的。」金鐘銘從容答道,然後從西裝馬甲的口袋裡掏出來了一張紙來。「不過先容我緩緩……你們知道我來的時候為什麼生氣嗎?看了這個估計你們就明白了。」

    柳承莞好奇的接過紙來,但只掃了一眼就如扔燙手山芋一般放了回去,而坐在金鐘銘身邊的劉海鎮微微斜眼一掃,也馬上像紮了眼一樣扭過了頭去,而其餘人基本上也都是類似的反應……無他,金鐘銘掏出來的竟然是一張稅務罰單!

    怎麼來的,還用問嗎?不過,真正扎眼的是上面的金額!

    無論怎麼講,在車恩澤舅舅都被開除出青瓦台的背景下,五億韓元的巨額罰款,都有些過了頭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21 13:37
第373章改編(下)


    「今天下午剛拿到的。」金鐘銘嗤笑了一聲。「當時心情還不錯,又遇到了好久沒見的個老朋友,說好一起去弘大喝酒,所以從檢查廳那裡拿到了以後就一直揣兜裡,一直到剛剛過來的路上才趁機瞄了一眼,然後才知道被人涮了!」

    「確實有點多了。」旁邊不知道是誰幹咳了一聲。

    「幸虧還給我留了點臉。」金鐘銘曬笑道。「是多不是少,真要是想噁心死我,來個特別小的,幾十萬韓元的罰單,那就真好看了……」

    在場的眾人聞言更加尷尬了起來。

    話說,大家都是成年人,還都是社會經驗豐富的成年人,當然懂得這裡面的一些門道……不要說那些動輒被稅務姬叉找上門的大企業了,就說娛樂圈裡,S.M被罰過、loen也被罰過,所以這裡面的門道是絕對有跡可循的。實際上,眾人都清楚,金鐘銘固然不缺錢,可是這次查稅卻是以CUBE公司韓流業務為對象展開的,而以這個業務規模而言,以這個罰單上所寫的那個韓流對日輸出返稅的名頭來講,如果稅務部門想表達和解,就此糊弄過去的話,那應該就是一兩千萬韓元的數字才對,如果是四五千萬無疑就有不善的態度在裡面了,上億韓元的罰款無疑就有嚴重警告的意思了,而五億韓元簡直是在指著鼻子說你在稅務上確實有嚴重的問題。

    當然,就像金鐘銘說的那樣,真要是想搞你,罰你個幾十萬韓元……擺明告訴民眾他金鐘銘有勢力,稅務稽查部門不敢惹,那才叫噁心死你呢!真要是那樣,金鐘銘翻臉也要跟這群王八蛋們幹下去。

    不過不管怎麼樣了,現如今的局面是那件事情已經有了定論——車恩澤那個舅舅金尚律三天就下台,MBC的那群憤青們也放棄了拿這件事情當說頭懟青瓦台的意圖,轉而一心一意的去懟自家台長金鐘國了。而在外界不知道的私底下,重新組建的籌委會名單裡安聖基和裴勇俊也都各自領銜列了上去,金鐘銘也重新知會了李在賢,雙方實際上早就相安無事了。

    所以說這個罰單,恐怕就和西卡差點沒去成洛杉磯一樣,純粹是底下人遵循著官場風氣,故意在噁心金鐘銘而已。

    沒辦法,誰讓你跟總統翻臉了呢?誰讓你金鐘銘又比人家總統小一圈呢?怪誰?

    「其實導演說的對,咱們都是成年人,這個社會是什麼樣心裡難道沒點譜嗎?」金鐘銘似笑非笑的擺弄著手裡的罰單道。「所以講實話,導演的邏輯是對的,想要看到趙泰晤這麼一個被財閥企業權力維護住的人被繩之於法,那就只有同層次或者更高層的人出手才行,對不對?」

    不少人微微嘆了口氣,但是幾名主創卻都依舊眉頭緊鎖……他們更有敬業精神,心思還都在電影上面,也都在等著金鐘銘把話給徹底說個通透。至於柳承莞,他則是心裡微微一動,似乎是捕捉到了一點什麼。

    「不瞞大家講,我拿這個罰單給大家看,可不是想說自己被擺了一道,而是想用這個玩意和我身上最近最出名的那件事來進一步證實導演的邏輯和道理而已……咱們講一開始,車恩澤那種小癟三,誰都知道他是靠著自己舅舅的裙帶關係才能去內定那個創造經濟推進團團長的,可沒有我開口,韓國文化界千千萬萬個人物,個個是國之精英,個個是社會賢達,個個正義感爆棚,可又有哪個敢站出來懟他呢?」

    氣氛有點尷尬了,連柳承莞都尷尬的摸了下鼻子。

    「然後呢?」金鐘銘藉著酒勁繼續笑道。「我搞倒了青瓦台的首席秘書,風光八面的,幾個稅務稽查部門的檢察官,怎麼就敢這麼秉公執法,有零有整的查出來我漏稅,還罰了我五億韓元?不是因為他們真的業務熟練秉公執法,而是他們覺得我惡了咱們的總統,在拿我表忠心呢!沒有我和青瓦台翻臉這個背景,放他們一萬個膽子來罰我?!」

    不少人幹笑了一聲,但馬上就收起了不合時宜的笑意。

    「再往前回憶一下,當初現代集團陷入政治獻金醜聞,竟然逼得兩個市長接連自殺斬斷線索,可為什麼後來還是檢察官那邊贏了呢?」金鐘銘越說越來勁,連韓國檢查系統最得意的一個案件都給人家抹黑了。「真是他們一腔熱血?無外乎是金大中、盧武鉉兩位一心要給鄭家一個好看,有了掌握政權的這麼一個更強大勢力在背後撐腰,這群檢察官才有了勇氣去查這個案子……」

    「鐘銘,這都多少年的事了,不提也罷……」這事一說出來,有人難免有些生怯。

    「可這些話都是大實話,我不信大家喝酒的時候不扯這些東西。」金鐘銘不以為意的答道。「不過也罷,這種話確實多說無益,導演,我繞這麼多其實只是想告訴你,你的這個補丁確實很富有現實邏輯,但現實邏輯這個東西在這部電影裡毫無意義!」

    「這麼一部電影……現實一點不好嗎?」話題從令人窒息的現實回到電影上,柳承莞明顯恢復了一些戰鬥力。「本來就是在嘲諷社會現實的電影嘛,怎麼能說毫無意義呢?」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嘲諷了社會現實,不代表它就是一部現實主義電影。」金鐘銘眯起眼睛認真答道。「真要是講現實,那結局就應該是男主角家破人亡;真要講現實,男主角剛開始調查就會被直接調到濟州島,反正他剛破了走私大案,正好升職加薪,皆大歡喜嘛;真要講現實,一開始就不會發生這個案子,因為真正的財閥二代就沒幾個這麼蠢的,幾個蠢點的根本沒那個狠勁殺人……導演,咱們有句話叫做過猶不及,甚至你這麼一改,還有可能讓整部電影失去靈魂……」

    柳承莞微微皺眉,很顯然,他還是難以割捨自己那個精彩的原創情節。

    實際上,一開始對方的那些話還是讓他很有些觸動的,而且他也確實抓到了一點什麼。只是後來對方突然拿著那種辣眼睛的稅務罰單在自己面前亂繞,還說了這麼多跟現實中的敏感話題,讓他本能的迴避了相關的思索,這才重新回到了原本的立場上。

    而且,無論怎麼講,『過猶不及,讓電影失去靈魂』,這種極端且刺耳的評價,實在是有些讓他難以接受。又或者說,在柳承莞看來,金鐘銘這是喝多了酒,所以說話的調子未免有些高了。

    「導演是覺得我這個調子喊得有些高了?」金鐘銘似乎是看懂了對方的意思,轉眼間就把對方心裡的話給說了出來。

    「我是覺得只是一個很小的情節補丁而已,不合適就算了,但未必會影響到電影的主題思想。」柳承莞稍微攤了下手。「你看,其餘的劇情九成九都在,一個這麼小的情節改動,怎麼可能就讓電影失去靈魂呢了?」

    「導演,咱們回到現實主義這個論調上好了。」金鐘銘並沒有像對方那樣情緒激動起來,反而語調平和了下去,同時他還不動聲色的把那種罰單給塞進了馬甲的口袋裡。「首先這部作品並不是現實主義作品,這一點沒什麼問題吧?」

    「這是當然。」作為韓國導演中著名人物,柳承莞當然是有一套的。「現實主義有一個明顯的特徵,那就是它對道德進步和人類能力是持悲觀主義認知的……而這部電影的結局是懲惡揚善,整個故事恰好就是建立在男主角的正義感上面的,從這一點上來說,它就不可能是什麼現實主義作品。但是,我也從來沒說過這是一部現實主意作品,我只是認為它有一定的現實主義成分,尤其是在對財閥階層的諷刺性描繪上。」

    「沒錯。」金鐘銘連連點頭。「這一點我也認可,我早就說過,這部漫畫雖然情節荒誕,但事實上幾乎每個細節都是能從現實社會中找到真實的痕跡,這使得這部漫畫在反派的描繪上尤其入木三分,我當初就是因為這個才被吸引住的……」

    「那麼,在原本就很充實和精彩的財閥階層描繪上增加一點諷刺性的情節,又怎麼會讓電影失去靈魂呢?」柳承莞毫不退讓,又把問題擺了出來。

    「因為你的這個簡短的改編會讓電影的男主角,以及整個警察陣營失去存在的價值!」金鐘銘沒有絲毫猶豫就反駁了回去。「這部電影,說白了,其實是一個爛俗到極點的童話故事……一個警察,憑著正義感和勇氣,就那麼幹脆的擊敗了金錢、權勢,以及罪惡!就是這麼簡單!而之前所謂的大量現實主義描述,只不過是讓韓國的讀者以及觀眾們感同身受罷了!」

    柳承莞微微為之一滯。

    「導演。」金鐘銘的語調緩和了下來。「你注意到沒有,你的這個改編雖然很精彩也很微小,而且還完善了邏輯漏洞,但卻也在無意中否定了這部電影男主角的一切。因為這麼一改的話,擊敗了趙泰晤這個財閥二代的就不是男主角了,而是變成了比趙泰晤更強大的財閥二代。既然這樣的話,那男主角的熱血、努力、正義感,甚至這個角色本身,到底還有什麼存在意義?」

    滿場鴉雀無聲,其實有時候把關鍵點點破了以後事情就是那麼簡單。

    「說句傷人心的話。」金鐘銘忽的抽了下鼻子。「我以為我把自己的罰單亮出來以後,導演還有諸位就會立即明白我這層意思的……可現在看來,明顯是我自作多情了,因為滿嘴現實邏輯的諸位在真正的社會現實面前也同樣喪失了思索能力,這就跟葉公好龍一樣……」

    周圍還是挺安靜的,但柳承莞的臉上卻一陣青一陣白了起來,顯然,他在認可了金鐘銘說法的同時又為對方如此的不留情面而感到尷尬,偏偏又不敢多言。

    啪!

    柳承莞尚未開口,倒是旁邊的黃政民卻的猛地一拍桌子,瞬間就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就是這個意思,我想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我就是從我這個角色出發,才如此反感承莞這個改動的。只不過我這人嘴笨,也沒有你們倆這麼高的理論水平,所以一直說不出來。但現在鐘銘這話真的是說到了最直接的點子上,照你柳承莞那麼改,現實是現實了,但男主角就變成個笑話了!」

    「政民前輩確實很了不起。」金鐘銘大概也是覺得自己剛才那話有些刺耳,於是趕緊點頭附和了起來。「他這明顯是對這個角色理解到了一定程度,身上有了角色的影子,所以才會有這種出於本能的反抗意識出現。」

    「原來如此。」柳承莞趁機微微嘆了口氣。「這麼說來,反而是我想差了……」

    「未必要算到導演你的頭上。」金鐘銘繼續曬笑道。「主要還是這部漫畫對反派的描繪過於精彩和深刻,顯得有些喧賓奪主了,這才讓你陷了進去……而且您別在意,我大概也是有些受我這個角色的影響,所以最近一直都有些張揚和肆意。就像剛才,其實一開始直接說出來就是了,非得拿個罰單出來嚇唬人,這彎彎繞的卻有些過了頭,話也有些刺耳……諸位別在意!」

    「怎麼會在意呢?」劉海鎮趁機笑道。「兩個主角都入戲是好事,導演只會高興而已。」

    「那倒是。」柳承莞趁機下了結論。「所以總體上來說鐘銘的道理還是對的,其實從漫畫最後受害人突然醒過來這個惡俗的橋段來看,所謂童話故事的說法是沒問題的……這就是一個純粹的懲惡揚善的故事,男主角熱血的純粹、反派也惡的純粹,過於複雜的人物剖析和陰謀橋段反而會壞了氣氛。」

    「沒錯。」金鐘銘抽了下鼻子,再度點頭笑道。「要的就是這種純粹的善惡碰撞,然後酣暢淋漓的定個勝負。」

    一時間,眾人紛紛附和。

    「那就這麼定了吧,還是不要改了為好。」金鐘銘趕緊一錘定音。

    「也罷!」柳承莞也肯定的做出了答覆,一時間皆大歡喜。

    現場沒有金鐘銘的戲,而劉海鎮的戲份也已經結束,兩人說笑了一番後就一起走出了這個廢棄的警察局大樓——其實還有另外一層意思,劉海鎮這人雖然很少言語卻格外的心細,他注意到金鐘銘喝了酒,而且還沒開車,所以準備送對方回去。

    就這樣,兩個相識已久的熟人邊說邊笑,然後一起上了劉海鎮的車子,當即就朝著狎鷗亭那邊駛了過去。

    「鐘銘,」不過,車子上了路後不久,隨著開車的劉海鎮瞄了眼副駕駛上的人以後,他竟然又問了一個跟剛才討論相關的問題。「你看,既然難得漫畫把這個財閥二代塑造的那麼現實那麼出色,那有沒有一種將整部電影全盤深化的可能性呢?我是說小改動不合適,那為什麼不大改呢?咱們可以發動編劇團隊,對整個弱勢的正義陣營進行二次創作,讓他們整體更加出彩,形象更加複雜和立體化,這樣的話故事不就顯得更有內涵了嗎?」

    這話一說出口的時候,副駕駛上的金鐘銘眼皮就猛地一跳,而等對方說完後他馬上不動聲色的搖了下頭:「這個……且不說都拍到現在了,再改動還來不來得及的問題,關鍵在於,就算是進行二次改編讓電影變得更有內涵起來,可海鎮哥,你覺得這麼做對電影有什麼好處?」

    「更有內涵不就是意義所在嗎?」劉海鎮不以為意的反問道。「鐘銘,你可是拍出來《熔爐》這種電影的人,而且還參與了最近熱映的《素媛》的製作,怎麼會問出這種問題?」

    「那不是一回事。」金鐘銘微微蹙眉,但也只能這麼說了。「那個東西叫做社會正義,我一向視之為影視作品的責任和義務。但是內涵不內涵什麼的,更應該從市場角度來出發,不能為了內涵而內涵,而有些時候韓國電影過於追求內涵的行為反而會引起市場的審美疲勞。」

    劉海鎮面露疑惑,儼然還是有些不解……因為對方這話說的明顯有些不對頭,審美疲勞固然是有的,但是韓國電影的成功因素細細品來哪個不是老一套?這麼小的一個國家,既無歷史也無文學做支撐,偏偏文藝作品還那麼多,所以向來都是拿那些用爛了的東西來拼湊的,審美疲勞這玩意真不能拿來當什麼理由。

    「咳。」這下子,金鐘銘終於撐不住了。「其實海鎮哥,你想想,反過來想一想,有時候純粹的而又簡單的故事演好了,說不定會更受市場青睞,比如說當年的《大叔》,還有最近的票房冠軍《偉大的隱藏者》,不都是簡單的故事贏得了市場和口碑嘛,好作品沒必要太複雜,而且越是簡單的作品越能顯示出演員的出色……」

    劉海鎮面無表情的看了這個昔日的小兄弟一眼,心裡卻是猛地一下的醒悟了過來。

    話說,他終於明白對方之前為什麼要繞彎子了,為什麼要拒絕改編了,為什麼要因為一個小小的改動而和大半個劇組主創對立了,甚至還刺了柳承莞這個導演一下……狗屁的什麼現實主義,狗屁的為了警察那個角色的存在意義,至於喝了酒還有什麼有些入戲所以張揚了一些更是扯淡!

    一切的答案其實都在《大叔》和《偉大的隱藏者》這兩個例子裡。

    看看《大叔》這部電影,這部電影其實全盤都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劇本漏洞很大,角色命運一望便知,最後的打鬥場面更是在槍械問題上出過笑話……然而,最後這部電影憑最終藉著酣暢淋漓的節奏感和出色的演員發揮,取得了當年的票房冠軍。而當這部作品成功以後,人們試圖從中找到一些具有說服力的理由時,卻驚愕的發現,除了歸功於金鐘銘的出色表演,竟然根本找不到第二條擺得上檯面的東西。

    於是乎,最後整部電影的榮耀全都讓金鐘銘拿走了,他當年也就是憑藉著這個一舉擊敗了同期的眾多影帝級演員,然後徹底奠定了他作為一名電影演員的地位。

    至於《偉大的隱藏者》,那就更直接了……這部電影上映並成為了這個月的票房冠軍以後,媒體和業內人士在那裡翻來覆去的想,可想破腦袋都沒看出來這部電影哪裡出彩了,最後只能把功勞全都給了金秀賢,並稱這部電影是韓國第一部偶像派電影。

    這話翻譯過來,其實就是說這部電影基本上全靠金秀賢個人的表演和人氣才給撐起來的……就是金秀賢!

    而想到了這一層後,那麼金鐘銘的意思也就呼之慾出了!

    沒錯,原作漫畫中趙泰晤這個角色塑造的格外出彩,而金鐘銘的個人的表演也格外驚豔,既然如此的話,劇情幼稚一些又如何?警察男主角人設假了一些又如何?周圍的角色人設普遍性簡單了一些又如何?不這樣,怎麼能襯托出趙泰晤這個角色的亮眼?不這樣,怎麼襯托出金鐘銘的精彩演繹?而假設這部電影真的對了觀眾胃口,來了一個比《偉大隱藏著》還亮眼的票房成績,那麼再提什麼演員號召力之類話的時候,誰還會說什麼金秀賢?不是金鐘銘嗎?

    可笑自己和柳承莞這群人,之前被對方用一張稅務罰單給牽的失了神,然後又被對方繞著圈子想,竟然一直沒有領悟這個意思,簡直可笑。

    「海鎮哥。」大概是意識到對方已經徹底明白了過來,金鐘銘略顯尷尬的挪動了一下身子。「你覺得那幾位什麼時候會反應過來?」

    「不好說。」劉海鎮回過了神來,卻是已經不在意那些了,因為既然對方對自己這麼坦誠,那之前的那些彎彎也就顯得無所謂了。「我覺得吳達洙前輩年紀最大,經歷的最多,而且剛才也一直沒說話,應該是早就有些領悟了;然後柳承莞導演嘛,他畢竟是個導演,等到電影上映,該來的東西一擺出來,估計也會馬上明白過來;而黃政民,講實話,我看不出來,只是覺得他那個桌子拍的時機很有意思,應該是有一些領悟吧?不過,你不必在意這些……」

    「怎麼說?」金鐘銘悉心求教。

    「你想想這幾個人就知道了,吳達洙前輩和我其實只是賣你面子過來的,一開始就是來幫襯你的,這些東西對我們來說無所謂,改的再好也不能給我們倆一個影帝吧?」

    「海鎮哥不在意就好。」

    「然後柳承莞導演,他最年輕,也是你直接糊弄的對象,照理說應該是最討厭你這個花花腸子的,但是他缺乏榮譽。」劉海鎮似笑非笑的瞄了對方一眼。「如果這部電影真的成功了,就算是他醒悟過來也只會感激你,要是還能借東風拿個最佳導演什麼的,更會感激涕零,到時候這點事情算個什麼?」

    金鐘銘當即鬆了半口氣:「那黃政民前輩嗎?」

    「至於黃政民嘛。」劉海鎮微微眯了下眼睛。「我覺得你想多了,他這個人有個非常突出的優點,叫做識時務,所以有些東西,從你拿出稅務罰單罵那些個稅務稽查的時候,就已經沒什麼問題了……你這麼緊張,是不是把他當成別的什麼人了?」

    「識時務好啊!」金鐘銘本能的笑著摸了下鼻子,卻是徹底的放鬆了下來。「韓國的那些演員要是都如此識時務,我就能省一半的心!收攏人心這些個東西,在小小的電影圈都如此艱難,也不知道我們那位總統又會有多辛苦……」

    劉海鎮心裡再度微微一動,然後眼前瞬間浮現了幾個人的形象,但也僅此而已,劉海鎮並沒有順勢繼續問下去……話說,雖然論及和金鐘銘的私人關係,他在電影圈裡絕對數得上號,可是有些東西他卻根本不想理會。

    畢竟,他也挺識時務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21 13:37
第374章摸腦袋和摸屁股(上)


    八月初,韓國最繁華的明洞商業街第一次封了路,卻只是為了拍攝一部電影。

    為此,明洞的核心區連續四個晚上被交警封鎖,然後劇組前後動了八十多輛車,累計出動近三百餘車次,然後還有上百名群演,也是連續四天出動,金鐘銘為此還付出了之前劃傷的左手再度骨折以及面部輕微挫傷的代價……

    然而,這看似火爆的一切卻並沒有吸引來多少韓國人的目光,相關新聞報導也沒掀起任何水花。為什麼?說來也簡單,因為他們的總統在訪問美國。

    沒辦法,這就是韓國的國情,對於韓國人而言,外交場合總是顯得格外重要。實際上,領導人的每次重要出訪,如果能獲得一定的禮遇的話,那多少都會引發領導人支持率的強勢上升。更遑論,這是韓國總統是去訪問美國了。那麼在這種情形下,就連有電影正在熱映的金秀賢熱度都下來了,又誰會在意金鐘銘飈戲飈的多嗨呢?

    當然了,這段時間娛樂圈還是有比較引人注目的消息的,比如說少女時代四名成員參與了洛杉磯道奇隊開球的新聞就很是讓韓國人津津樂道。什麼現場演奏了兩國國歌,什麼新任駐美大使還和洛杉磯市長一起出席……這些東西,配合著同時進行的總統訪美行程,儼然更能滿足韓國人的某種迫切心理需求。

    不過,隨著少女時代四人的回國,因為手傷在家休養的金鐘銘,卻意外的得知了一個可能更能讓韓國人血脈僨張的小道消息……呃,而且還是跟總統訪美有關的小道消息。

    「什麼意思?」金鐘銘微微一愣。「摸屁股?聽誰講的?」

    「哎。」答話的是帕尼,傻t一臉的興奮,也不知道這事有什麼值得高興的。「就是摸屁股,是一個美國當地的……」

    「不是這樣的鐘銘oppa,別聽傻t亂說話。」正在陽台那邊逗弄貝克的泰妍聞言趕緊插嘴打斷了帕尼。「我們也只是在參加使館的一個韓裔招待晚宴上聽人說的而已,真實情況怎麼樣根本不清楚,社長也讓我們少提這些無憑無據的事情,說不定只是謠言……」

    「是嗎?」金鐘銘仰頭若有所思。「話是如此了,可我覺得這事不需要憑據啊,男人摸女人屁股,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金泰妍目瞪口呆,而貝克也趁機起身,從陽台溜躂到了客廳沙發前,並一屁股坐在了金鐘銘的身旁的地板上。

    「當然了,要是那男人像我這樣恰好手骨折了,摸不得也就算了。」金鐘銘一臉可惜的看了下自己重新被纏成粽子的手,然後又順勢瞥了一眼遠處正在發愣的金泰妍。「或者說那女人的屁股著實一般,不值得一摸……否則我真想不到摸屁股這種事情還需要什麼憑據?」

    泰妍已經有點慌了。

    「好了。」金鐘銘忍不住笑了。「總之,難得你們一回來就來看我,也難得你們幾位花信年華的大姑娘為了哄我開心還跟我說什麼黃色笑話……辛苦了。」

    「真不是什麼黃色笑話。」回過神來的泰妍哭笑不得。

    「四十歲的已婚男人摸一個剛十九歲的女孩屁股。」金鐘銘坦然應道。「要是這都不算笑話,那就有大問題了。」

    「我……」泰妍欲言又止,但終於還是放棄了這個讓人有些無語的話題,專門起身跟過來繼續都能起了貝克……溫順可愛的大白狗總是比那些話題讓人舒心的。

    「幸虧你兩個妹妹都不在這裡。」剛剛掛掉電話的sunny終於也忍不住冷笑了一聲,然後進入廚房翻騰起了什麼東西。「初瓏最近也忙,不然就憑這摸屁股的黃色笑話就有人就要付出代價。」

    「我是聽笑話的又不是演笑話的,怎麼就要付出代價?」金鐘銘試圖嚴肅的攤了下手,但是他那隻手實在是沒法攤開,那個擦傷的臉好像也嚴肅不起來。

    「不過西卡也真是……」得虧sunny的護駕,泰妍終於也從金鐘銘的調戲裡恢復了正常,她一邊摸著貝克的腦袋一邊無奈的搖了搖頭。「在洛杉磯的時候,她原本計畫了一堆東西的,又要干這個又要玩那個,可一聽到oppa你受傷的消息後什麼都不顧的了,那樣子比誰都著急,我們還以為她準備跟oppa你和好了呢,結果回來以後瞄了一眼就躲到對面去了,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

    「誰知道呢?」躺在沙發上的金鐘銘不以為意笑道。「或許在那頭的時候她以為我是毀了容外加一隻手殘廢了呢,結果一回來看我這樣子覺得我欺騙了她的感情……」

    「我覺得大概是視覺效果還不夠突出吧?」sunny終於從廚房的冰箱裡折騰出了一個視覺效果驚人的超大號芒果,然後興致勃勃的接上了話。「我要是你,知道她準備回來看自己,先讓醫生在臉上纏兩圈紗布,反倒是那個手反倒沒必要這麼誇張……」

    「sunny,鐘銘oppa的手是真骨折了。」泰妍無可奈何。「裡面應該有板子的,這樣子一點都不誇張。」

    「無所謂了,傲嬌而已,隨她去好了,我倒想看看她什麼時候撐不住這股勁。倒是sunny你,怎麼就把我家二毛的寶貝給翻出來了,這要是讓她知道那才會出大事呢!」金鐘銘一臉的不以為然,然後順勢抬起雙腳架到了蹲在沙發前的貝克的背上,引得一旁一直在研究大白狗的泰妍歪著頭好奇的看了過來……也不知道她怎麼就突然對金鐘銘的腳起了興趣。

    「安心吧!」又搬出來一個榨汁機的sunny坦然答道。「這個不用你擔心,這芒果本來就是你家二毛許給我的,剛才我就是跟她打電話問在哪兒呢……倒是你根本不在意的鄭大毛小姐,我覺得反而已經不是傲嬌的程度了,而是有心結了……我感覺她應該是又對你有什麼不滿了!」

    「哪裡不滿?」

    「這次去開球的事情啊。」sunny一邊接著芒果汁一邊應道。「原本是去不成的,但你的那個老同學突然就發了個四人邀請,然後她就去成了……這種事情,照理說應該沒什麼,可她不是傲嬌了大半年了嗎?心態應該已經有些不穩了,所以這事說不定又讓她覺得你在刻意干涉她的工作與生活了。」

    「她有這麼聰明嗎?」金鐘銘不以為然的反駁道。「能想到羅爾迪的邀請是我暗地裡用了力氣?」

    「你把她當什麼了?」sunny沒好氣反問道。「她得有多蠢才會想不到這是你下了力氣?」

    「看來我真跟她疏遠了不少。」金鐘銘微微仰頭感慨道。「連這麼蠢的人的心思都猜不透了。」

    「你跟誰都疏遠了不少。」sunny似笑非笑道。「再熟悉和親近的人,長時間脫離接觸都會變得陌生的……這個道理你應該懂吧?」

    金鐘銘笑而不語,場面一時間有些冷場。

    「要不,我們現在去幫你把她叫回來?」就在這時,泰妍突然出言打破了沉默。「然後中午叫外賣過來一起吃頓飯,只要開了口後面一切就都好說了……」

    金鐘銘本想拒絕,他是真覺得無所謂,但是剛被sunny懟了一下的他稍一思索決定還是要給泰妍一個面子,所以當即微微點了下頭:「也不是不行,那就辛苦泰妍你了。」

    「那就試試吧。」

    說著,泰妍站起身來拍了拍貝克的頭,似乎是想帶它一起去對面,而貝克回頭看了眼金鐘銘,等後者微微一抬腳,這才起身搖著尾巴跟了過去。

    「那我們也去吧。」剛剛端起了芒果汁的sunny和沉默了許久的帕尼對視了一眼,二人也順勢跟了過去。

    畢竟嘛,既然是來到人家家裡『探視傷情』,順便幫著解決一點問題也未嘗不可。再說了,在這二人看來西卡確實已經有些走火入魔的感覺了……不就是攆走了身邊的助理嗎?就算是生氣也該有個頭尾才對,何至於鬧這麼長時間?

    實際上,有這種想法的絕不止泰妍和這倆人,當她們來到對面侑莉的住處時就發現,這邊權六其實已經在勸著鄭大小姐了,只是鄭大小姐依舊是一副萬分不爽的樣子,也不知道是擺給誰看的。

    「真跟個大小姐似的。」帕尼忍不住咕噥了一句,卻引來了泰妍的注目禮,這才趕緊停下。

    是不是像個大小姐?當然不是,因為西卡就是個大小姐,甚至娛樂圈的從業者背地裡都叫她長公主!

    這個東西確實是沒辦法的事情,整個社會就是這樣,人脈和出身本身就是一種現實的資源。早在很久之前,公司內部,也同樣會有人也本能的予以秀英和崔始源這樣的人一定的優待,不也是司空見慣的事情嗎?至於什麼長公主,多少年了,韓國人背地裡說起李富真不也總用類似的稱呼嗎?甚至金鐘銘聽人說,青瓦台在內部討論三星一家的時候,竟然直接在內部文件裡稱呼李健熙為『王』,而李在鎔為『世子』……這種事情拿到國外是要笑掉人大牙的,可在韓國就是如此。

    那麼,以金鐘銘現在這個在韓國電影圈、娛樂圈甚至於整個文化圈呼風喚雨的架勢,西卡平日裡的待遇也就可想而知了。

    當然了,這句話或許也可以反過來理解,那就是西卡被周圍的人驕縱成了什麼地步,也是可想而知的,帕尼這種從美國來的人有多看不慣這個姿態當然也是可以理解的。

    回到眼前,幾個人輪番上陣,試圖說服鄭秀妍大小姐不要鬧脾氣,然後中午和金鐘銘一起吃頓飯,事情就可以順其自然了,總是犟著又有什麼意義呢?

    可是,無論好說歹說,這位大小姐卻總是把臉一扭,把一個壞脾氣的反派大小姐形象給演繹到了極致。

    折騰了一陣子,就在眾人都已經準備放棄的時候,泰妍看了眼蹲在西卡腳邊的貝克,卻是突然問了一個讓人感到難以理解的問題:「西卡,你家貝克的脾氣向來這麼好嗎?」

    「什麼?」西卡依舊本能的帶著一絲警惕。「脾氣好脾氣壞又怎麼樣?我只是朝他發脾氣而已,又沒對外亂咬人!」

    「不是這個意思。」泰妍伸手摸了摸貝克的腦袋,後者瞥了前者一眼,然後一動不動任由對方在自己頭上亂摸。「我就是在說貝克,沒在嘲諷你。你看……無論是誰碰它,它都老老實實的,從不亂叫亂動……我家的金澤就不行,侑莉的哈尼也不行。」

    「人老實被人欺負,狗老實也被人欺負。」西卡這才松了一口氣,轉而光著腳從沙發上下來坐到了貝克身邊,伸手抱住了自己的大狗。「貝克對誰都這樣,指不定哪天就被人拐跑了……你們也別勸了,我真不是故意犟著發小姐脾氣,而是有人的姿態越來越高,我是真不想忍著。」

    「那倒未必。」泰妍將手拿開,無視了對方後面那句話。「我覺得貝克雖然很老實,也對誰都不抵制,可是心裡卻始終是分得清親疏的,某種意義上比西卡你都要聰明的多,怎麼可能會被人拐跑?」

    「怎麼說?」不待西卡反駁,sunny先不失時機的開口了。

    「你們看啊。」泰妍舉起手,引來了所有人的目光,然後再度摸向了貝克的腦袋。「我現在去摸它,你們注意到它反應了嗎?」

    回答泰妍的是一陣令人尷尬的沉默。

    「我再來一遍啊,你們看著。」泰妍無可奈何,再一次演示了一遍摸大狗腦袋的過程。

    「有什麼反應?」侑莉還是一臉茫然。「確實沒反應啊?」

    「我也沒看出來。」帕尼也有些無語。

    「泰妍你真是的……」西卡也不以為然了起來。「不知道我家貝克對誰都那麼博愛嗎?」

    「哎,你們仔細看。」泰妍起身讓開,示意帕尼上前去摸貝克。「你們看到沒?」

    「我……真沒看到它有什麼反應。」睜大眼睛站在一旁的侑莉無語至極。

    「你總不會是說它剛才瞅了帕尼一眼吧?」倒是sunny,在嚥下一大口芒果汁後滿臉無語的試探了一句。

    「沒錯!」泰妍連連點頭。「不僅是帕尼,剛才我去摸它腦袋的時候它也看了我一眼……」

    「這算什麼反應?」

    「是狗都會看吧?」

    「動物的本能而已。」

    「誰碰你一下你也會看一眼吧?」

    侑莉帕尼等人你一言我一語,完全對此嗤之以鼻,甚至侑莉和sunny也分別試了一下,果然貝克都在對方手觸碰到自己之前瞅了這些人一眼。

    「話是這麼說了,但是剛才西卡去抱貝克的時候,它卻一點反應都沒有。」泰妍搖頭感慨道。「沒回頭,沒豎耳朵,沒撓下巴,當然也看都沒看一眼,可背地裡它卻搖了下尾巴……這說明什麼?說明它雖然對誰都很溫順,可只有對自己真正的主人才會無條件信任。」

    「是嗎?」原本當成笑話聽的眾人猛然來了興趣,而原本對此不以為然的西卡乾脆立即站起身來繞著沙發走了半圈,然後令人無語的從沙發後面翻了過來,隨即又一次從背後抱住了貝克。

    而這一次,所有人都看的很清楚,恰如泰妍所言,這只大白熊犬一動不動的蹲在那裡,腦袋、身體、四肢,宛如一個布偶一樣沒有任何反應,任由自己的主人抱住了自己。而在西卡抱住了大狗之後,它那個按在地上的尾巴則像個掃把一樣微微掃了一下地面。

    在場的人除了sunny都養狗,她們自然清楚,這個小動作其實是暗示了貝克的愉悅心情。

    「嗯……」看到這裡以後西卡忍不住滿臉笑意的呻吟了一聲。「我家貝克真乖,不枉我平時這麼疼它!」

    「所以說真羨慕西卡你。」泰妍蹲下身來再度去摸了下大狗的腦袋,而大白狗也再一次扭頭看了對方一眼。「我家金澤就做不到這一點。」

    「我家哈尼也不行。」侑莉也是滿臉失望,她剛剛試圖拿自己的那隻小騸狗做了下實驗,但是那隻名為哈尼的泰迪並未給她面子,在她的手摸上去之前就好奇的回頭看了自己主人一眼。

    「不過泰妍你是怎麼注意到的?」sunny沒養狗,自然也就沒什麼感時傷懷的意思,所以她直接就問了出來。「這個細節確實太讚了。」

    「不是在這裡發現的。」隔著一隻狗頭,泰妍微微笑著盯住了西卡的眼睛。「是剛才在對面的時候無意間注意到的,我先是在陽台上逗狗,當時就發現每次去碰它之前都要被看一眼,可是等後來鐘銘oppa把雙腳放到它背上的時候,它卻紋絲不動,反而在暗地裡搖了下尾巴……說到底,貝克雖然只是一條狗,卻也是能分得清親疏的,它知道誰才是自己的最親近的人。」

    西卡抿了下嘴唇,心裡忽的一軟,當即就把臉貼到了貝克的脊背上。

    「好了!」sunny不失時機的放下芒果汁,轉而走過去拽起了對方。「看在泰妍和貝克的雙份面子上,你就別裝大小姐了,回去吧!你那位哥哥也一個人在對面等了你好長一段時間了,回去跟他說句話不丟臉!要是還有氣就中午宰他一頓好了,我都有點餓了!」

    這一次,西卡終於沒有反駁,雖然還是半推半就的,卻還是站起了身來……誠如sunny所言,泰妍和貝克的雙份面子還是要給的。

    幾人當即鬆了一口氣,然後就準備一起回去對面,就連侑莉叫上了自己的哈尼跟了上來。然而,來到對面的大門前,一行人輸入密碼,推開門,迎接眾人和兩條狗的卻是一個換好了衣服正在單手穿鞋的金鐘銘。

    「你們回來的正好。」金鐘銘瞥了眼自己那位表情怪異的妹妹,然後立即渾不在意的轉移了目光。「中午你們自己看著辦吧,有朋友突然約我談個事情,我得先走一步了。」

    「不是……」sunny欲言又止。

    「對了。」金鐘銘錯身出門,走了兩步卻又回過了頭來。「侑莉幫我照看下貝克,別讓有些人亂餵牠什麼東西,下午要是你要是準備遛狗的話,順便也幫我帶上它。」

    侑莉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呢,對方人就已經消失在廊道的拐角處了,然後就是電梯按鈕的聲音。貝克出於本能想追上去,卻被西卡直接給俯身死死按住了。

    「哎!」sunny登時就仰頭嘆了口氣,泰妍也是默然不語。

    「搞的好像什麼離了他都會亂套一樣。」聽到電梯啟動的聲音以後,西卡終於憤憤不平的抱著貝克喊了出來。「難道我就不會遛狗嗎?!難道我就只會亂喂貝克吃東西嗎?」

    言罷,這位大小姐直接推著自己的大白狗走進了敞開的門裡,然後咣鐺一聲,大門就被直接帶上了。

    sunny幾人面面相覷,終於還是聳聳肩一起轉身回到了侑莉的房中——盡力而為了,還能怎麼樣?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25 12:49
第375章摸腦袋和摸屁股(下)

    雖是八月盛夏,天氣卻意外的有些陰沉,金鐘銘也不嫌悶熱,竟然穿著一件灰色衛衣,戴著黑框眼鏡,逸逸然的就溜躂到了自家附近的那家高檔中餐館裡,然後熟門熟路的進了自己的專屬包間。

    甫一進門,早就等在這裡的那位客人就立即起身迎了上來:「聽說金代表您拍戲受了傷,一直想去探視的,還請多見諒……」

    說著,這位竟然要鞠躬行禮致歉。

    「行了,小傷而已,來這一套幹什麼?」金鐘銘趕緊笑著用那隻沒傷到的手攔住了對方,然後就勢推著對方並肩坐了下來。「而且金秘書你身份敏感我又不是不知道……不過,今天怎麼有時間打電話專門約我吃飯?我還以為你工作會很忙的。」

    「哎!」等在包間裡的客人,赫然是隨著總統上任變得愈發春風得意的小金淇春秘書,他聞言趕緊笑著搖了下頭。「您說笑了,我這工作又不是什麼要緊的地方,而且青瓦台裡的發言人又不止我一個人,哪裡稱得上忙?」

    「有時間就好,我還擔心你這邊喝多了會誤事呢。」金鐘銘心知對方這是話裡有話,有事要和自己說,實際上,以對方這敏感的身份專門跑出來和自己見面,本來就不可能是真的閒聊,但他卻只是笑著點了下頭,並未著急深談。

    而另一邊,小金淇春畢竟是生活秘書出身,察言觀色的能力已經融進了骨子裡了,所以馬上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於是乎,二人各自放下心事,先叫來服務員正兒八經的點起了餐,又專門要了瓶好酒,擺開了一副要認真吃飯閒聊的架勢。不知道的,恐怕還真以為這就是一次普通朋友見面聚餐呢!

    然而,酒過三巡,大概是有了兩三分醉意,主動聯絡金鐘銘的小金秘書終於還是忍不住了,話題開始有意無意的朝著某個特定的方向歪了過去。

    「一個秘書室,新聞與宣傳組裡那麼多發言人,雖然理論上講行政待遇都是一樣的,但其實還是要講資歷的。」小金淇春秘書搖頭晃腦的說明道。「比如說尹昶重發言人,他年齡幾乎是我的兩倍,追隨總統也早我七八年,而且我們還都是成均館大學出身,他是領先我好幾十屆的學長……可以說無論從哪裡算起,人家都是我的直系前輩!有他在,我就算是在新聞與宣傳組裡幹一輩子,恐怕都難冒頭。」

    「我知道你那位前輩。」金鐘銘笑眯眯的點了點頭。「形象很好,口才敏捷,之前就是《朝鮮日報》的專欄作家,雖說言論有些奇葩,可據說他還是很得你們總統信任的,這樣的話,想來在秘書室裡也是一位呼風喚雨的人物吧?」

    「那是自然。」小金淇春趕緊點頭道。「您不知道,照理說,尹昶重前輩怎麼講都只是一個發言人,應該是受我們青瓦台秘書室的新聞與宣傳首席李南基秘書直接領導的,可實際上誰都知道,在新聞組裡,他才是真正的老大!」

    「這裡面有什麼說頭嗎?」金鐘銘聞言若有所思的拂了下自己臉上的創可貼。「李南基首席以前在sbs幹過,我跟他還算是挺熟的,感覺挺有水平一個人,這才幾個月,怎麼就被架空了?」

    「哼!」小金淇春聞言嗤笑了一聲,然後按著酒杯說出了三個字。「成均館!」

    金鐘銘當即恍然大悟!

    話說,自打老金淇春滾蛋那一刻開始,青瓦台的秘書室就被所謂的成均館幫給徹底控制住了。放眼望去,從最高的秘書室室長許泰烈,再到掌握實權的各個首席秘書,然後再到到如尹昶重這種控制了要緊職務的秘書室中堅力量,甚至再到底層的文秘,幾乎清一色全都是成均館大學出身的人!就連眼前的小金淇春,尼瑪也曾經在成均館進修過!而李南基一個跟成均館大學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卻擔任了新聞與宣傳首席秘書這種重要職務,那要是不被排擠死才怪呢!

    而排擠呢,當然也是要講手段的,放在李南基這裡,那負責這項偉大工作的自然就是這位尹昶重發言人了。此人是新聞與宣傳組裡成均館幫最有資歷的那個人,而且還直接把控了青瓦台對外發言人這個組內最重要職務,再加上底下一幫人包括眼前的小金淇春都是成均館幫的人,既然如此的話,想要架空一個首席秘書豈不要太簡單?

    「不過這樣的話。」金鐘銘突然若有所思的抬起頭。「你畢竟也算是成均館幫的自己人,豈不是應該在新聞組裡過得挺自在?」

    「自在是自在。」小金淇當然明白對方這是聽懂了自己的意思,於是忍不住尷尬的一笑,但嘴上依舊為自己辯解了起來。「但也太自在了……人家尹昶重發言人是青瓦台發言人,總統的一言一行都是他負責對外通報。我呢?我是秘書室發言人,聽起來好聽,可實際上除了對外宣告一下秘書室人事調動外根本沒事幹,整天在秘書室裡乾坐著幫著校對各種文件,校對完了就到處亂折騰,假裝很忙,實際上卻閒的發慌……」

    「閒下來也是有好處的。」金鐘銘微微談了口氣。「說句真心話,有這個閒工夫也好,去陪陪家裡人,別像我們家,一家人都忙的厲害,現在就算是想閒下來相互瞭解一下都難……」

    「道理是這個道理了。」小金淇春感慨的放下了酒杯。「但也沒辦法,我這人一離開學校就落在了這個髒兮兮的政治圈子裡,走不出去的,所以只能在裡面勉力折騰,期待著有一天真的爬上去了,那才能有資格妄想再跳出去。」

    「錢鍾書先生說婚姻像個圍城,」金鐘銘會意的笑了一下。「可實際上生活中哪裡不是圍城?總是裡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進來……不說這個了,既然你心意已決,就直接跟我說吧。畢竟,你我之間早就連到一塊去了,也算是一榮俱榮,有事說事即可,能幫你我肯定儘量幫。」

    「金代表。」小金淇春正色道。「我先說好,我這人真不是一個多有野心的人,實際上在幾天前我都還對自己現狀很滿意。畢竟嘛,得總統青睞和您的襄助,我這麼年輕就已經是青瓦台秘書室發言人了,這已經是個超出常理的位置了。多少同學、同事對我豔羨至極的,我也一清二楚。所以我一直就想著,就這麼安安生生過去五年,也算是打熬資歷,等五年以後,無論是求求總統繼續走政界的路子,還是拜託一下您求個退路,怎麼看都是前途一片光明的。」

    「但偏偏就是這幾天,突然出現了一個天賜的好機會。」金鐘銘笑著接口道。「不需要費多大力氣,就能讓你們新聞與宣傳組的李南基首席和尹昶重發言人這位實權人物兩敗俱傷,對不對?而只要他們走了,那你無論如何都會更上一層樓,對不對?而且怎麼想怎麼覺得這個機會太好了,實在是不願意放棄,對不對?」

    小金秘書愣了半響方才開口:「您知道了?」

    「瞧你說的。」金鐘銘曬笑道。「我金鐘銘怎麼說也混了這麼久,難道還沒點信息來源?就算是青瓦台那裡覺得臉疼對外封鎖了消息,可美國那邊呢?美國那邊的僑胞,別的不說,最起碼西海岸那裡我還是很有一些影響力的……」

    「這倒也是。」小金秘書尷尬不已。「那想來細節您都知道了嗎?」

    「那倒未必。」金鐘銘單手自斟了一杯酒,然後搖了下頭。「只是影影綽綽聽人說什麼摸屁股之類的,具體情節肯定還是要問你們青瓦台的人的……」

    「那我給您詳細講一下事情經過吧!」小金秘書微微頷首,然後將青瓦台秘書室內部一件不亞於之前車恩澤事件,甚至有可能是目前為止新一屆政府最大的一個醜聞給詳細爆了出來……畢竟,裙帶關係提攜什麼的在韓國實在是太常見了,所謂少見多怪,可性醜聞,尤其是國事訪問期間的性醜聞,那才叫一個丟人現眼呢!

    沒錯,事情的主人公就是那位資歷深厚、形象上佳、德高望重的尹昶重發言人。而且據小金秘書親口更正,這位絕不是某個idol以訛傳訛聽來的什麼四十多歲老男人,而是一位五十多歲正當年的老帥哥!

    話說,這位德高望重的尹昶重先生在訪美期間和所有的重要隨行人員一樣,都被韓國駐美大使館分配了一個助理,用來充當翻譯、協調適應當地的生活之類的,這當然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而我們尹先生的助理呢,則是一位當地的韓裔僑胞實習生,女性、十**歲、年輕而富有活力,很配我們尹先生的……於是乎,按照某種男人都能理解的思路,這天下午,在總統結束了一場行程之後,尹先生就有點按捺不住了,他帶著這位助理去了當地一家酒吧,中途支開了大使館的司機,然後就嘗試著去摸了一下人家小姑娘的屁股!

    這個,自然就是今天帕尼興致勃勃給金鐘銘講述的所謂摸屁股的故事了。

    然而,事情還不止如此,在小金淇春秘書這裡,金鐘銘又聽到了這件破事後續的種種匪夷所思的奇葩展開……

    「被摸了屁股之後呢,小姑娘大概是年紀太小直接就被嚇到了,也不給尹昶重前輩什麼面子,當時就找了酒保求助,還打電話叫了自己的男朋友過來,弄的那位前輩灰頭土臉的。」小金秘書一臉冷笑著講述著自己前輩的醜事。「其實當時這件事情是可以到此為止的,因為小姑娘本人被大使館的人做了好多思想工作,再加上摸屁股這種事情,想狡辯的話終究還是可以狡辯的嘛。但是到了晚上,就在包括總統在內大家集體下榻的酒店裡,不知道那位前輩是怎麼想的,竟然又把這位小姑娘給叫到了自己的房間去!」

    「她就去了?」金鐘銘忽的一下笑了出來。「還真是年輕啊!」

    「我估計她當時應該是覺得,對方會給自己私下道個歉什麼的吧?」小金淇春秘書也跟著笑了。「畢竟所有人都在酒店裡住著呢,總統都在!但是她萬萬沒想到,進門以後非但沒有什麼道歉,反倒是有一個光著身子的老男人在等著自己……」

    饒是抱著聽段子的心態來聽這種講述,饒是早就有所猜度,可金鐘銘也依舊忍不住搖了下頭……權力這種東西的腐蝕力度,真的是讓人咋舌,這才掌權不到半年,這群昔日衣冠楚楚的高級知識分子就變成了這種無所顧忌的衣冠禽獸,也是讓人佩服!

    「小姑娘當時就嚇傻了。」小金秘書繼續笑道。「可我們的尹昶重前輩竟然一邊坦然自若的翻找著浴袍,一邊讓對方幫自己去點酒,而且還讓對方留下來跟自己『喝一杯』!」

    「喝一杯?!咳咳!」金鐘銘差點沒被自己的酒給嗆到。

    「這下子,人家小姑娘是真受不了了,直接哭哭啼啼的跑了回去。然後她的室友,也就是大使館的另一名助理,估計年紀也大一些,脾氣也更爆一些,當時就在酒店裡鬧了起來。而聽到動靜第一時間前去安撫的是隨同總統訪問的一位內閣官員,好像是文化部的李炳淳副部長,他可能是覺得這是內廷的事情,也不敢做主,就轉身就去找了尹昶重前輩的『頂頭上司』李南基首席……」

    「這人找的好啊!」金鐘銘似笑非笑道。「我們李炳淳先生就算是當了部長也是寶刀未老啊!」

    「沒錯。」小金秘書也跟著笑了。「李南基首席當時的感覺恐怕是『天賜良機』吧?他馬上就拉著李炳淳副部長去找了總統……總統怎麼說都是個女人,聽了報告後據說當場氣得面色發白,然後就讓李南基首席去就地解除尹昶重前輩的職務。而後,李南基首席又暗地裡添了一把料,在傳達總統命令的同時還讓對方立即回國!尹昶重前輩估計當時也蒙了,稀里糊塗的就自己買票回了國,結果錯過了道歉和解釋的最佳時機。不過嘛……」

    「不過嘛……接下來讓我猜猜。」金鐘銘笑著伸手止住了對方的話語。「照理說,事情到了這一步,接下來的發展應該是尹昶重灰溜溜滾蛋,李南基首席趁機掌握新聞組的實權。可是,青瓦台秘書室裡,也就是咱們韓國人俗稱的內廷裡,成均館大學幫的勢力實在是太大了。所以,是不是等總統這剛一回來,這位又是摸屁股又是光著身子讓人點酒的尹昶重發言人立馬又翻供了?而且還得到了整個秘書室的支持?現在反倒是李南基首席陷入到了兩難中?」

    「一點沒錯!」小金秘書重重的點了下頭。「現在的情況就是這個樣子。尹昶重發言人堅稱自己只是友好的摸了下那位助理的腰,然後純粹是文化差異引起的一點小誤會,整件事情純粹是李南基首席在惡意排除異己。而大半個秘書室都是我們這個所謂成均館幫的,竟然就捏著鼻子認了這種說法。而另一邊,面對著這種詭辯,李南基首席卻發現自己根本無計可施。因為在青瓦台的範疇裡,他怎麼樣都爭不過對方。可要是把事情捅到外面去呢?恐怕也不行!因為以他青瓦台新聞與宣傳首席的身份,無論如何都不能把對方光著身子那種醜態在青瓦台範圍以外的地方給暴出來,否則就是家醜外揚,那樣的話,就算是把尹昶重首席給搞倒了,回過頭來總統和秘書室的諸位也都饒不了他……」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金鐘銘會意的點了點頭。「現在是只要有人把事情給捅出去,那尹昶重必然會玩完,而李南基也肯定死在總統的不滿和成均館幫的反撲裡。簡簡單單,青瓦台秘書室裡的新聞與宣傳組最大的兩個人就一起滾蛋了,你論資排輩都能往前挪兩下……是不是?」

    「沒錯,您方便嗎?」小金秘書抿著嘴認真問道。

    「當然。」金鐘銘笑道。「我跟美國那邊某個女性權益的ngo組織有些聯絡,只要我想,今天晚上這件事情就會在美國鬧起來,明天就能把這事鬧到全世界舞台上,然後整個韓國都會沸騰……到時候別說秘書室了,整個青瓦台都得灰頭土臉,誰都遮不住!」

    「那真是……」

    「不過你先別急!」金鐘銘伸手示意打斷了對方。「我得先從你這裡確認一件事情。」

    「您說。」

    「總統不是知道這件事情嗎?」金鐘銘眯起眼睛認真問道。「她直接乾坤獨斷把尹昶重這種渣滓扔出去不就行了嗎?怎麼會坐視這廝勾連起成均館幫公然翻供呢?」

    「咳!」小金秘書忍不住乾咳了一聲。「雖然不是很確定,但這件事情我確實有一點看法。」

    「說來聽聽。」

    「我覺得是兩個緣故。」小金秘書低聲道。「首先一個,這種醜聞太難堪了,而以我對總統性格的理解,她應該會有些鴕鳥心態……一方面自然是不想張揚丟了面子,另一方面乾脆是不想觸碰這種髒事,理都不想理會,只想趕緊過去。」

    「這倒也是。」金鐘銘微微頷首。「老處女嘛……別這麼看我,你繼續。」

    「還有一個理由。」小金秘書收起怪異的目光繼續低聲道。「上次車恩澤內定創造經濟推進團團長的風波里,安鐘范首席這個成均館幫的核心人物簡直走的莫名其妙,可偏偏因為您的速戰速決總統又沒撈到任何便宜,這就顯得安鐘范首席好像白白為總統的面子而犧牲了一樣……所以據的我觀察和猜度,現在總統和成均館幫或者整個秘書室的關係,都有些微妙的樣子。」

    「有可能是補償心理,也有可能是忌憚,還有可能是想維持住秘書室的穩定。」金鐘銘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不好說。」

    「沒錯。」

    「可這樣的話。」金鐘銘微微蹙眉道。「小金秘書你想過沒有,如果事情鬧大,你們成均館幫的動作和行為又觸動了你們那位總統心理底線的話,很有可能會一個弄巧成拙,最後造成會整個秘書室的動盪!」

    小金淇春當即沉默了下來,他自己當然不在乎什麼整個秘書室的動盪,因為他雖然也有成均館幫的背景,但最大的一個背景卻是所謂總統身邊人出身,就算是整個成均館幫覆滅了,他和鄭虎成這種人都肯定不會出事的。

    可是另一方面,他卻也知道,自己雖然不在乎什麼成均館幫覆滅與否,可金鐘銘跟成均館幫之間有一種奇特的合作關係——無論是當初的《恐怖直播》風波,還是剛剛過去的車恩澤裙帶風波,雖然過程很難以理解,但秘書室裡的成均館幫在效果上卻總是能夠起到一種很成功的緩衝作用。

    而從這個角度來說,自己想要拜託對方幫著把這個所謂摸屁股的事情給鬧大,是不是有些一廂情願了?

    「確實有這種可能。」不管如何,小金秘書還是硬著頭點了下頭,畢竟,雖然姿態上兩人像是合作者,但他卻並不覺得自己真有資格在對方面前裝大蔥。「您要是覺得這樣不合適,那也無所謂……反正就算這次事情就此糊弄過去,那倆人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我也不急於一時。」

    「可是仔細想想,這其實也沒什麼不合適的,」金鐘銘突然又摸著自己受傷的那隻手不明所以的笑了一下。「換換人也好,省的有些人以為我還真不離開他們呢。再說了,前一陣子青瓦台和稅務稽查那裡,總覺的總統就如何如何,然後就不清不楚的給我一些亂七八糟的臉色看……能給總統找點麻煩,讓大家看清虛實,我也能出口氣不是?」

    善於察言觀色的小金秘書面無表情,閉口不言,宛如沒有聽到這番話一般。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25 12:49
第376章一團亂麻


    有「簡直是國際大醜聞!」——sbs某新聞節目嘉賓

    「沒什麼好說的,有損國家形象,讓韓國在全世界面前丟人現眼。」——mbc新聞街頭採訪

    「今天我們從美國僑胞論壇那裡得到了事件的一個最新情報,原來事情發生的當天,受害人a某的室友c某就已經向訪問團內部的高層報告了這件事情,但卻被要求為了國家形象忍耐下去……」——jtbc新聞主播孫石熙

    「韓國人的臉都被丟光了,那可是美國啊!美國!聽說受害者還是美籍!我們要明白,美國盟友是我們韓國人唯一可以值得依靠的對象,一旦引起外交糾紛的話……」——《東亞日報》(韓國三大報最親美的那個)某專欄作家

    「青瓦台必須要給受害人、美籍僑胞、整個韓國社會,以及我們的美國盟友一個負責任的交代!」——安哲秀

    「為什麼事情會從美國ngo組織那裡率先曝光?我直說吧,整個青瓦台的怠惰和惡意遮掩簡直令人作嘔。」——文在寅

    「我想請諸位議員仔細想想,任命這種人作為所謂青瓦台門面發言人的總統,又該是怎麼樣一個人?」——韓國正義黨黨首沈相奵於韓國國會

    「首先我們對此表示誠摯的歉意,因為我們青瓦台秘書室確實對此事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其次,關於總統之前為何一直沒有發聲和及時處置尹昶重發言人的問題,事情是這樣的……總之,總統對此毫不知情,當時的處置完全是按照秘書室內部程序進行操辦與處置的,而總統本人則是最近才從媒體處獲知了相關信息,所謂李炳淳副部長與李南基首席一起向總統匯報的事情並不存在……」——青瓦台秘書室發言人金淇春

    「友邦驚詫啊!」——金鐘銘接受採訪時表態

    呃,正如金鐘銘所說的那樣,這場由摸屁股引發的性醜聞瞬間席捲了整個韓國社會,甚至有動搖整個青瓦台的感覺。

    其實吧,真要是在韓國國內,誰誰誰摸個小姑娘屁股肯定屁事沒有,甚至說不定後來小姑娘還真的跑到對方房間裡跟對方一起『喝一杯』才能了結此事呢,更別說讓整個韓國社會來為她撐腰了!

    可是,誰讓你摸得是個美籍僑胞呢?誰讓你是在美國摸的呢?誰讓你是在朴總統和奧巴馬剛簽署完協議之後就迫不及待的摸了呢?誰讓人家美國的ngo組織率先踢爆了這件事呢?你一個韓國的政治人物,難道不知道什麼叫美國爹嗎?難道不知道美國大使館就尼瑪在中央政府大樓對面辛勤指導著工作嗎?這種時候還為美國爹添亂,有沒有一點政治覺悟?!

    反正吧,事情一出,在初期的憤怒之後,韓國的媒體們如喪考妣,因為他們現在極度的擔心美國那邊的ngo組織會正式起訴這位尚未正式離職的青瓦台發言人,然後美國法庭又把人叫過去審問,再然後又引起了和美爹的外交風波!而擔心之餘呢,自然會忍不住大罵青瓦台丟人現眼,並要求從重從速的處理那個亂摸人家屁股的老淫棍尹昶重!

    當然了,韓國人這種心態純粹是一種心理疾病,美國人沒那麼蛋疼。實際上,很快總統那邊就發了力,讓美國那邊的受害人和僑胞社團以及相關的ngo組織一起閉了嘴……事情似乎就要這麼順勢風平浪靜下去了。

    然而,接下去幾天,鬆了一口氣的韓國媒體驚訝的發現,怎麼事情本身乾脆利索的結束了,而青瓦台那裡卻沒完沒了了?到底出了什麼亂子?!

    沒錯,金鐘銘和小金淇春秘書之前猜度的一種可能性還真的發生了,整個青瓦台秘書室都因為這件事情發生了動盪。

    最先惹出事來的還是那個叫尹昶重的老淫棍,在知道美國那邊不會起訴,而自己在韓國這邊又注定會身敗名裂以後,這位老淫棍為了繼續能在社會上混下去,馬上就放開一切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怎麼表演的?很簡單,這廝召開新聞發佈會,聲稱自己要公開道歉,引得媒體蜂擁而至,可是在簡單道完歉以後,這廝竟然把之前在青瓦台內部的翻供手法又來了一遍,非說自己當時只是摸了一下腰……至於光著身子把人叫到酒店房間裡『喝一杯』的事情,他更是堅決否認,照他的說法,自己當時可是穿著一條內褲的!

    穿著一條內褲能叫耍流氓嗎?和光著身子是一回事嗎?

    當然了,這個老流氓肯定明白一條內褲什麼的遮不住自己的醜,他也沒指望用這個遮醜,他真正的目的是把水攪渾——沒錯,這廝接著就把青瓦台內部的派系鬥爭給直接晾了出來,直接了當的告訴記者,自己跟自己的頂頭上司李南基不是一個派系的人物,對方一貫看不慣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對方在藉機惡意抹黑自己。

    此言一出,自然是輿論嘩然。

    然而,這樣的一來的話,李南基卻又悲憤莫名了!

    為什麼?要知道,對於李南基而言,他當時的確是出面對尹昶重進行了處置,無論是就地解職還是下令讓對方即刻滾回韓國,都是沒得跑的。可他憑什麼這麼幹呢?還不是因為有依仗在手啊?他當時是和李炳淳一起去請示了總統的,是拿著總統的令箭干的這些事情。

    沒錯,問題就出在這裡……秘書室的一個基本原則就是為總統背鍋,總統是萬萬不能和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有所沾染的。那麼,既然我們朴總統如的此英明神武,又怎麼可能有為屬下遮掩性醜聞的嫌疑呢?

    實際上,按照事件曝光後青瓦台第一時間的說辭,總統從頭到尾都是不知道這件事情的!這句話是整個青瓦台所有人都不能反駁的,是這個事件中的第一準則!

    可這麼一想的話,既然總統根本都不知道這件事情,那當時的這些臨時處置措施,難道不正是你李南基自己一個人做出來的嗎?而再往下想一想的話,尹昶重這個淫棍的說法竟然隱隱有了幾分可信的樣子!莫非他真有幾分可能是被你李南基冤枉的?

    總之,輿論越來越扯淡,尹昶重攪渾水的戰略目的完美達成。

    當然了,這樣是不行的,大概是為了消除不良影響,秘書室裡一群出身於成均館大學的大佬們一起商量了一下,覺得李南基作為尹昶重的直繫上級,又牽扯到了什麼內部不和的傳聞,這個時候還是應該出來表示一下態度的,最好是出來為下屬的行為道個歉,並對這廝的攻擊作出一點辯解……反正,你是李南基的話,你說坑不坑?

    大概是真被這些人氣到了,讓這些成均館幫的人沒想到的是,我們的李南基首席竟然也破罐子破摔了,他在捏著鼻子為那個混球王八蛋道完歉之後居然也開始了自己的表演。看那個現場視頻,這位sbs出身的新聞大佬幾乎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他當時就告訴記者們,雖然理論上自己是對方所謂的直屬上級,但是自己真的管不了這位!自己在青瓦台裡就是一個橡皮圖章,怎麼可能一聲令下就讓對方滾回國內呢?怎麼可能一聲令下就讓對方解除職務呢?

    話說,韓國媒體雖然很怵美國爹,很擔心友邦驚詫之類的,但對於國內政治這些玩意還是很懂得,尹昶重和李南基的這兩場表演一對照,他們很快就搞懂了裡面的彎彎,並大概猜到了真相。於是乎,一時間媒體也是心生惻然,《朝鮮日報》都表示了對李南基的同情,並嘲諷了青瓦台秘書室的亂象,而且還直接喊出了成均館幫這個稱呼。

    到此為止的話,似乎是李南基首席的表演更勝一籌。然而,正所謂一波三折,他這麼一演呢,又有人又不干了!誰呢?正是韓國總統秘書室一號人物,成均館大學幫的老大,親朴派頂級元老之一,秘書室室長許泰烈。可這位為什麼不干呢?很簡單,因為李南基有意無意間把他推到了風口浪尖上去了。

    要知道,按照李南基那番話的暗示往下走,當初遮掩和處置這件事情的人不是他李南基,而總統更是必須『不知道』這件事的,那還有誰能管的動尹昶重這個淫棍?答案有且只有一個,自然就是他許泰烈了!更要命的是,拉幫結派這種東西,大家心裡明白就好,怎麼能說出來呢?真要是認了李南基的話,那成均館幫的說法不就要被坐實了嗎?

    於是乎,許泰烈室長也出來道歉了!

    而且這位道歉完畢之後也爆了料,李南基在說謊!

    沒錯,許室長給出了權威結論,當初處置和遮掩這件事情的就是他李南基一個人!韓國總統秘書室不存在什麼潛規則,也不存在拉幫結派,更不存在什麼成均館,也沒有什麼排除異己!他李南基身為尹昶重的直屬上級,就是有那個本事讓尹昶重就地免職然後滾蛋!後來幫著尹昶重遮掩拒不上報總統的,也是他李南基!

    總之,一切都是李南基!昨天青瓦台附近有人丟了一隻花斑狗,也得找李南基!

    這下子,剛剛為媒體轉向而興奮了還沒一天的李南基首席登時五雷轟頂!

    沒辦法,許泰烈是真正的大佬啊!這是跟當初老金淇春一個級別的保守派大人物,上台下野都能玩死他的,不然當初朴總統為什麼選他來代替金淇春?還不是因為他本人既是成均館出身,又是讓金淇春都說不出話來的真正大佬?

    總之,落得一身騷的李南基首席這次是真的心灰意冷了,本以為能陞官發財,結果卻落得這個境地,據說都沒跟青瓦台打招呼,就直接召開新聞發佈會辭職不干了……這破地方,愛誰誰來吧!

    當然,李南基雖然走了,尹昶重這個淫棍也不可能會翻身,隔了不到一小時,青瓦台秘書室發言人小金淇春先生就跑出來宣佈了開除此人的決定。

    呃,到這一步為止,背鍋俠和事情責任人都有了,也都滾蛋了,事情似乎可以做個了斷了。但是說句公道話,美國爹誰都怕,可韓國人內部誰不知道誰啊?青瓦台這後半台戲的表演水平實在是太爛了,簡直有點侮辱韓國觀眾們智商的意思。

    實際上,連著之前的車恩澤內定事件,事到如今,整個青瓦台秘書室的威信都已經大打折扣,甚至隱隱有危及到總統本人威信的感覺。

    於是乎,忍了大半年的媒體們終於放開手腳開始了常規操作,而同樣隱忍了大半年的反對派們也開始了上躥下跳,似乎真的有藉機把火燒到大媽身上的那種味道。

    當然,山雨欲來也好,黑雲壓城也好,這一切好像就不關放了一把火就跑人的金鐘銘的事了。畢竟,他氣也出了,小金淇春也美滋滋的往前跳了兩下,據說已經準備競爭總統發言人的位置了。

    那麼……管它洪水滔天呢?!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30 11:24
第377章

    就在外面洪水滔天的時候,金鐘銘卻是難得鬧中求靜,然後,竟然是往電視台去慰問基層群眾去了。

    「難得啊!」kbs電視台某排練舞台下方,李秀根一回頭就露出了兩個明顯至極的黑眼圈。「怎麼沒看到貝克?」

    「你也知道難得?」正沿著座位空隙走來的金鐘銘差點沒被氣笑。「我手上還纏著繃帶呢,你不問我的傷勢,張口就問貝克?」

    「你不懂,貝克能給人帶來安全感,你不行!」李秀根搖頭晃腦的答道。「寵物就是有這種力量,人就沒有。」

    「寵物不僅有給人安全感的力量,也有咬死人的力量。」金鐘銘不以為然的坐到了對方身邊。「你小心點,你認得我家貝克,可我家貝克卻不認的你,你要是把它當成上一個貝克直接撲過去,小心它把你咬到敗血症……還別說,以你的這個身板和現在狀態還真有可能。」

    「敗血症?」李秀根面色恍惚的重複了一遍這個詞彙。「那得咬成什麼樣?」

    「誰知道,隨口一說而已。」金鐘銘隨意的應了一聲,然後兩人就一起閉上了嘴。

    很顯然,昔日在《兩天一夜》裡張口就停不下來的兩個搭檔如今已經有些陌生了。

    不過,這輪突如其來的沉默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因為僅僅是十幾秒鐘之後,台上的排練就正式結束了,而出於本能和習慣,金鐘銘很自然的鼓了兩下掌……當然了,僅僅是形式上的鼓掌而已,畢竟他的一隻手還纏著繃帶,是不可能發出聲響的,甚至雙手根本就沒有真正的接觸,只是抬起雙手給台上那些人展示一下自己的禮貌而已。

    「你不該鼓掌的,太浪費時間了。」李秀根插了句沒頭沒尾的話,然後也無奈的跟著鼓了兩下掌。

    金鐘銘很是有些莫名其妙,但很快他也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自己這種出於禮貌的抬手,不合時宜的引起了台上那些人的騷動。

    這些人中有幾名搞笑藝人,有幾個模模糊糊的男團成員,還有幾個模模糊糊的女團成員,然後之前一起跳的則是一個明顯女團風的舞蹈。很顯然,這是一種主持人和嘉賓一起搞的搞笑熱場,順便還應該有讓這兩個idol團隊為自己歌曲做宣傳的意思。

    當然了,來不及多想什麼,現在這些人已經藉著這個機會順勢湧到了金鐘銘的面前,然後用一些或是禮貌或是幼稚又或是心機的問題準備和他開展一次深入的交流。

    不得已,金鐘銘只能強打精神應付起了這些人。

    男團是新人,萌新的那種,叫防彈少年團,也不知道眼前人全沒全;女團則是正在快速上升期的aoa,不過沒看到那個熟悉的傻妞,也沒看到那個有些辨識度的隊長;至於幾個主持人,除了老早坐在下面的大前輩李秀根之外他乾脆一個都不認識,甚至李秀根在這裡他都是打聽來的……僅此而已。

    「好了,差不多就行了。」糾纏了幾分鐘後,作為現場大前輩的李秀根適時的插了句嘴。「你們一個個的真別覺得他是個好脾氣的人,好脾氣的人是不可能混到如今這份上的,別看他現在和和氣氣的,說不定心裡早就煩你們了。」

    「這話說的……」金鐘銘忍不住乾笑了一聲,但竟然沒有否認。「有點過分了。」

    這下子,圍攏過來的idol和主持人們馬上就變得面色緊張了起來,並在一分鐘內很有禮貌的消失的乾乾淨淨。

    「怎麼講?」金鐘銘瞬間鬆了一口氣。

    「除了自家的tvn,你這是多久沒來電視台裡面了?」李秀根嗤笑一聲反問道,大腦袋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滑稽。「半年還是一年,還是兩年?」

    「不記得了。」金鐘銘面色茫然了起來,而當他認真思考了一番也沒得出答案後更是狠狠的搖了下頭。「真不記得了。」

    「這就對了。」李秀根微微嘆了口氣。「你這個大人物啊,跟這個生態圈子已經脫節了。」

    「脫節了?是指我跟不上這裡的節奏了還是指……」

    「各種意義上的那種。」李秀根會意的答道。「娛樂圈變得就是這麼快,幾個月不去接觸的話,這裡面流行的交際方式,符合當前社會現狀的潛文化都會變的陌生起來,不然那些男藝人為什麼這麼害怕兵役?怎麼講呢?現在的idol又年輕了一點,對於機會之類的東西又主動了一點,籠統的講就是特別善於順桿子爬……我這麼說吧,剛才你要是繼續跟那些人糊弄下去,他們就會一直呆在這個地方跟你扯下去,然後後台的其他人都會聞訊而來,人就會越聚越多,最後你根本出不去!」

    「來看熱鬧?」金鐘銘微微蹙眉道。「不去工作嗎?這對他們有什麼好處,我又不會給他們發錢,也不會因為他們圍著我就給誰一個角色……」

    「所以說,你是真脫節了。」李秀根冷笑了一聲。「以你現在的水平,哪裡需要你親自去給?你看吧,就剛才那一會的事情,今天那幾個主持人待會肯定會在節目裡說起你,然後那幾個idol回去就能在sns上面發文,說自己今天遇到你了,然後跟你聊得如何如何開心……說不定等下次遇到什麼電視台pd或者廣告商之類的,還能堂而皇之的把你給抬出來呢。」

    金鐘銘面色如常的點了點頭:「這倒是可以理解……在韓國,哪一行壓力都大,抓住機會嘛,誰都會去做的,總比被壓力壓垮要強!不是當事人,不知道人家過得什麼樣的生活,面對著怎樣的壓力,就不要輕易去批判人家!」

    李秀根眯了下眼睛,明智的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不過你說我脫節了倒是大實話。」金鐘銘繼續道。「現在我確實感覺到某些事情變得越來越毫無意義……」

    「對你而言。」李秀根補充了一下。

    「沒錯,對我而言。」金鐘銘微微嘆了口氣。

    「然後還有某些人。」李秀根繼續補充了一句。

    「或許吧。」金鐘銘依然沒有駁斥什麼。「跟你說個事,這還是我第一次跟人講這個,關於《runningman》的,現在也就是《runningman》正在最急速的飆升期,然後影響力在全亞洲都在迅速提升著,所以我不好走。等今年過去吧,我就準備徹底離開這個節目……」

    「不是我說啊,你原本就跟這個節目不合拍。」李秀根終於又微微來了點精神。「且不說你如今身份不同了這樣的老調子,你原本就是從《無限挑戰》退出來,然後在《兩天一夜》裡走到綜藝巔峰的。三大電視台,幾大名pd,也就是羅英石pd跟你最搭調!你骨子裡就是喜歡這種紀錄片式的綜藝……而且羅pd現在也沒有以前那種狠勁了,總是拍個兩三個月就停下來,跟你現在這個狀態就更搭調了。前一陣子在江原道村子裡做飯的那個節目,你們不就搞得很有意思嗎?名、利、心三收!」

    「聽你這意思,是挺羨慕我的?」金鐘銘微微笑了一下。

    「怎麼可能不羨慕?」李秀根苦笑了一下。「全韓國誰不羨慕你?」

    「羨慕我什麼?」金鐘銘似笑非笑的抬了下手。「羨慕我有錢,還是羨慕我到了這份上還能為演戲把手弄骨折?」

    「都羨慕。」李秀根搖了搖頭。「誰不羨慕你有錢?不過能這麼投入的去幹自己喜歡的事情好像更了不起一點……你看,我估計這輩子是不可能在錢這個東西上跟你相提並論了,可是事業的熱情這種東西就顯得有些慚愧了,畢竟在這種事情上面咱們是處於同一個起跑線的。」

    「那倒未必。」金鐘銘仰頭看了看頭頂的燈光,然後微微眯了下眼睛。「你知道現在演戲對我而言算什麼嗎?」

    李秀根瞥了一眼對方,沒吭聲。

    「不是事業,而是一種來自於精神上的釋放和修整。」金鐘銘自顧自的答道。「每次處理完各種狗屁倒灶的事情,了結完各種生意場上、政治圈子裡的勾心鬥角以後,我整個人就會有一種積攢和壓抑的感覺……說實話,這種感覺側面說明了我良心未泯,有時候我是很驕傲的。」

    李秀根張了張嘴,但終於還是沒吭聲。

    「而這個時候,如果能去找到一個自己喜歡的,或者說是遠離自己真正生活的角色,然後不惜一切代價的去演繹它、完成它……那種感覺,簡直爽呆了!」

    「我偷偷插句話,你就當沒聽到好了。」李秀根略顯猥瑣的笑道,或者說他本來就顯得很猥瑣。「聽起來有點像是make love……接下來是不是就進入賢者時間了?」

    「沒錯。」金鐘銘再度瞥了對方一眼,然後面無表情的抬起了自己那隻多災多難的左手。「這種時候我就能重新靜下心來,然後心思縝密的去思索和計畫接下來的勾心鬥角,不過有時候我也會趁機處理或者決定一些平日可能會讓我比較頭疼的事物。」

    「比如呢?」李秀根乾笑了一聲。「你有話就直說吧,我心裡明白的很,以你現在這種呼風喚雨的架勢,哪有時間找我這種人閒聊?找虎東哥都還能是聊下新節目,找初丁都還能有些共同話題……找我?肯定是我惹了什麼麻煩事了!然後呢,你又覺得當年哥哥我給你當了兩年的免費司機,身上終究還有幾分人情在的,所以難得屈尊紆貴的跑到這電視台裡來找我……你放心,我撐得住,你宣佈什麼我都能理解!」

    「你這聰明勁還在就好。」金鐘銘坦然答道。「其實就是中午的事情,有個媒體界的熟人來找我,這人是專門拿新聞給政界那些人物當沖水馬桶的,我跟這人有過一點……約定之類的東西吧,反正十月份之前他要想發一些新聞的話得經過我同意,所以來找我了……」

    「這個就不用解釋了,大人物的事情誰都不想搞的太清楚,可誰又能真不懂呢?」李秀根略顯疲憊的笑道。「我在電視台裡這麼多年,風向和味道都是能感覺出來的,看在咱們一起吃過兩年苦的份上,給哥哥一個痛快的。」

    「他告訴我你在賭博。」金鐘銘乾脆的點了下頭,然後面不改色的爆了一個大料。「而且以他的個性來說,手上肯定有鐵證,再考慮到他準備用這種新聞來遮掩現在誰誰誰的政治醜聞,那說明你這次賭的似乎還挺大?」

    「雖然明知犯法,可哪個韓國男藝人不賭博?」出乎意料,李秀根竟然非常認真和平靜的承認了。「不過我這個確實大了一些,我是經過卓在勳知道的那個路子,然後boom、安勝浩……反正好多年紀差不多又在電視台裡混的人都在那個網站上賭,其中包括我在內的不少人都還是上億韓元的規模,觸碰紅線了……」

    「演藝圈窩案,人這麼多,而且數額這麼大,確實容易引爆眼球。更重要的是聽你這意思這些人還是kbs系的,屬於青瓦台直接控制,甚至據我所知,那個賭博網站本身就是一個跟青瓦台政法系大佬有關係的黑道老大搞出來的,所謂有一韓元是一韓元,有一個逮一個,跑都跑不掉……」

    「一點沒錯。」李秀根微微嘆了口氣,但語氣中終究還是有些顫抖的感覺了。「真要是那樣的話,跑都跑不掉!不過我得先把所有的節目都給辭了,然後才能上法庭,希望到時候那些大人物看在我配合得當的份上能從輕處罰,這樣過兩年還能復出。」

    「是這兩年孩子給你的壓力的比較大嗎?」金鐘銘突然莫名其妙的抬起完好的右手,然後按著上唇抽了下鼻子,並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李秀根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而是沉默了下來。

    話說,《兩天一夜》裡的那些人,之所以對這個節目唸唸不忘,絕不只是因為它本身曾經創造了韓國綜藝史上不可複製的奇蹟,也不只是因為這個節目還給這些mc們帶來了事業上的爆發,實際上,就在那兩年,幾乎每一個節目成員都好巧不巧的走上了各自人生的快車道!

    其中,姜虎東在節目攀升期間有了自己的孩子;殷志源則在那期間跟自己的青梅竹馬定下了婚約;金c也是在那個時候暗地裡跟自己的化妝師有了感覺;就連金鐘銘……而回到李秀根身上,他也是在那個時期認識了自己現在的妻子,然後結了婚生了子的。

    但是,接下來的事情眾所周知,當這個節目戛然而止的時候,幾乎每一個人的運道也都遭遇到了斷崖式的崩塌,只是這種崩塌有的體現在了某些成員的事業上,而有些則體現在了某些人的感情生活上罷了。

    比如說羅英石pd和李明翰pd還有整個節目組主創,他們就是被kbs內部給整體排擠了,然後苦苦支撐都沒能換來新生,只好轉投tvn;而姜虎東和mc夢那就更不用說了,雖然各自家庭沒什麼毛病,但是事業上都遭遇到了毀滅性打擊,兩人都差點進大獄;至於殷志源和金c,他們就是反過來了,事業沒毛病,可也各自為自己感情付出了沉重代價,兩人都是典型的婚姻失敗,金c現在都還沒跟自己的前妻以及那位化妝師理清頭緒!甚至,咱們坦誠的講,就連金鐘銘某種程度上都沒逃脫這個詛咒,他也遭遇到了自己感情生活上的一次重創,從而讓他在這方面變的小心翼翼起來!

    不過,相對於這些人而言而言,李秀根的運氣似乎顯得好了很多。

    要知道,節目開始前他幾乎什麼都沒有,就是一個窮光蛋。而隨著節目的爆發他和所有人一樣又基本上獲得了自己能獲得的一切。而更可怕的是,等到節目結束,其他人先後都失去了一些珍貴東西的時候,他竟然沒顯出來有多少厄運纏身的意思——事業繼續向前,家庭和睦,甚至他的妻子還在第一季節目結束後又懷了孕,然後又給他生下了第二個孩子。

    不過,也就是這個孩子,讓李秀根迅速明白過來自己多年的運勢恐怕要到此為止了!

    實際上,孩子剛出生,醫生就告知了李秀根一個可怕的現實,他的第二個孩子患有腦源性麻痺,左邊大腦沒有發育完全,生下來以後右側身體基本上就無法正常活動。

    平心而論,這個壓力對於一個父親而言實在是太大了!那麼,陷進了這種壓力的一個韓國中年男人,又因為工作原因無法酗酒,只能轉而去賭博網站上賭博,似乎在某種程度上反而能夠讓人感覺到理解了。

    就這樣,面對著這麼一個詢問,李秀根久久未語。不過,金鐘銘也一直面色如常,只是安靜的等著對方給予回覆罷了……就像對方說的那樣,當了兩年的免費司機,再沒交情也有交情了,更別說那期間還有多少次同甘共苦,一起享用一張餅或者一碗泡麵了,所以這點時間他還是願意等的。

    「賭博終究是犯法的事情。」李秀根又一次嘆了口氣。「拿自己孩子身體殘缺做藉口……這種事情我李秀根還是做不來的,終究是我這人意志力太差,控制不住自己!我無話可說!」

    「你說的再偉光正也沒用。」金鐘銘又有些不太正常的抽了下鼻子。「我一開始就沒想保你。實際上我來之前就已經跟那人做了交代了,那是他的生意,我沒理由不讓人家去賺自己那份辛苦錢……」

    「我懂。」李秀根點了點頭,看不出什麼表情。

    「但是我跟他有過一點點約定,說好了十月份之前不許他開張的,所以為了我的面子還是套路了他。」金鐘銘繼續說道。「所以他要是給我面子的話,會在十月份一開始的時候再去爆這個新聞!」

    李秀根的眼睛裡微微泛起了一絲光彩。

    「現在給你個機會。」金鐘銘最後命令道。「跟家裡人,尤其是你患有心臟病的母親,以及一直替你孩子做康復訓練的老婆私下裡交代好,省的她們到時候著急。然後等十月一號新聞一出來,就直接去自首。最後,不許講哥們義氣,這件事跟那些人提都不能提!懂了嗎?」

    李秀根連連點頭,然後站起身來:「放心!多謝!不枉我給你開了兩年車,我送你!

    金鐘銘微微頷首。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30 11:24
第378章閒逛(中)

    其實,當金鐘銘那句『不知道別人過得什麼樣的生活,面對著怎麼樣的壓力,就不要輕易批判別人』出現時,李秀根心裡就已經明白了過來,那就是對方終究還是給他留了餘地的。所以,接下來的一切,與其說是考驗,倒不如說是一種小心翼翼的表演,李秀根只是努力讓自己不要在接下來的對話中惹怒對方而已。至於最後他迫不及待的要送金鐘銘離開,更是一種得到承諾後的保險措施。

    當然了,金鐘銘也明白這一點,只是他終究還是心軟了……這倒不是說他在同情李秀根的遭遇,畢竟賭這種東西,且不說金額大小又或者到底韓國男藝人裡面有多少人參與,但凡你幹出來這種事了,那基本上就是一輩子的黑點了。金鐘銘當然也沒有什麼獨立於傳統價值觀之外的個人看法,所以在了結此事的同時,他基本上也就在心裡把李秀根這人的位置給順便了結了。

    實際上,金鐘銘在抹去對方存在之前的這番心軟只是一種單純的念及舊情而已。而且,不是還有這麼一句話嗎?所謂念及舊情,從來都不是念及別人,而是念及自己的過去罷了。

    總之,面對著李秀根迫不及待,金鐘銘終究還是沒說任何多餘的話,他微微頷首,看了對方一眼,就直接起身離開了後台。

    而走出了kbs大樓後,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金鐘銘總覺得午後的陽光顯得格外刺眼,而且今天的汝矣島上竟然一點江風都沒有,一種悶悶的感覺迎面而來!講實話,這並不能讓金鐘銘心情變得不善起來,他還不至於因為天氣而生氣,就好像他還不至於因為李秀根的錯誤和小聰明而觸動什麼情緒一樣……他只是有些暈頭而已,因為從生理角度來說,站在kbs門前停車場的他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接下來該去哪兒了!

    「前輩怎麼站在這兒?我剛才看到防彈少年團他們發的照片還在想會不會遇到你呢……」

    就像李秀根說的那樣,如今的新人是真的是喜歡順桿子爬,這才剛剛仰頭曬了幾秒鐘的太陽而已,旁邊的一輛保姆車裡就鑽出來了一個不認識的藝人金鐘銘甚至不能從對方的穿著打扮上分辨出對方到底是idol還是演員,因為如今這種界限似乎變得越來越模糊。

    「我迷路了。」金鐘銘眯起眼睛盯著頭頂的天空,甚至看都沒看來人一眼。

    「前輩這麼厲害的人物也會迷路嗎?」來人快速甚至於急切的問道。

    「我厲不厲害跟迷路有什麼關係?」金鐘銘終於面色如常的瞥了對方一眼,這應該是個跟krystal差不多年紀的人,不過他也懶得問對方姓名,只是隨口說了一句大實話而已。

    「海靈你怎麼這麼沒禮貌?」又一個女孩子迫不及待的從保姆車裡鑽了出來,似乎剛才在車裡補妝,而且甫一下車就順勢擠開了一點自己的隊友,這下子,金鐘銘才確定這倆人應該都是隸屬於某個組合的idol。「前輩應該是很長時間沒來汝矣島了,所以有些暈頭……前輩要去什麼地方,我們正好很閒。」

    「問題在於,我也不知道要去什麼地方。」金鐘銘環顧四周,遠處已經有不少人駐足圍觀拍照了。

    看來,某種意義上來說,對方講的應該沒錯,自己確實很長時間沒來這個昔日異常熟悉的地方了,甚至仔細想想,好像上一次在這裡活動應該是一年前拍攝《恐怖直播》的時候了。相較而言,這一年間,倒是木洞和上岩洞自己去的更多一些。畢竟,前者有著sbs電視台用來負責綜藝製作的一棟大樓,經常被用於《runningman》開場,而後者非但有著sbs的另一個主要製作大樓,更重要的是tvn電視台以及m娛樂網站也都在那裡。

    「前輩莫非是心情不好嗎?」之前那個叫海靈的長腿女孩子突然變得小心翼翼了起來,後來的那個隊友也有些面色緊張。「是不是我們打擾到你了?」

    有這種想法這當然可以理解,以不知名idol的身份來講,任誰聽到金鐘銘這樣奇怪而又淡漠的回覆應該都會有類似的想法和擔憂吧?

    「沒有心情不好。」金鐘銘從遠處收回目光,然後微微呼了口氣。「我來汝矣島之前其實是有安排的,先來kbs這裡找人,然後再去上岩洞的sbs本部那裡找人順便參加一個電視劇研討會,傍晚的時候還準備回到這裡去mbc看一個歌曲節目的現場,晚上還準備接人去吃飯……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間就覺得這些事情做不做都無所謂了起來,然後被太陽一曬,迷迷糊糊的就停在了這裡。」

    「前輩應該是中暑了!」那個叫海靈的女idol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給出了一個似乎很有道理的判斷。「輕度中暑,所以才會突然的迷糊和眩暈!喪失了繼續活動的興趣也是一種身體不適後的正常生理反應!」

    「是啊前輩,你應該是中暑了,我先送你去kbs大廳裡歇一會吧,我帶了菊花茶,海靈去拿!」另一名女idol也登時恢復了活力。

    「不用了,我沒事了,你們也忙自己的去吧。」說著,恢復了清明的金鐘銘意味深長的看了下就站在兩人身後的經紀人一眼,然後徑直抽身朝著遠處自己車子的方位走了過去。

    話說,在金鐘銘手受傷以後從安保公司公司臨時派出的司機也已經注意到了這裡的情形,而且早已經從車裡走出來並迎了過來。

    「有智你剛才有些冒失了……」

    身後隱約傳來了經紀人對其中一名成員的勸解聲,這讓金鐘銘顯得有些百無聊賴,他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鼻翼,然後有些恍惚的發現,自己最近因為演戲而染上的抽鼻子習慣竟然有些停止的預兆……這應該算是好事吧?總算是從這部電影裡走出來了!

    不過,中暑竟然還有這種效果?

    「代表,咱們去哪兒?」司機迎上來小聲問道。

    「去上岩洞sbs大樓。」一瞬間,金鐘銘恢復了平日裡的幹練。

    沒錯,金鐘銘之前跟那個叫什麼海靈的大長腿女idol所說的話沒有一句是假的,他確實計畫好了,跟李秀根透個信之後就立即去sbs找人並參加一個電視劇研討會。

    不過不要誤會,金鐘銘目前並沒有參演電視劇的意思,實際上如今除了tvn電視台以外,不可能有哪個電視台的編劇和導演會在組建劇組時會把他列入到演員預備名單裡去的……那個實在是難以想像!

    當然,也不是說如今根本沒有電視劇的本子送到金鐘銘眼前,恰恰相反,送到他眼前的電視劇劇本多的很,但基本上是要請他投資的,請他出演的是真的一個都沒有了!

    可既然如此的話,金鐘銘要參加這個電視劇劇情研討會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答案很簡單,公司的運作下參演了這部電視劇,於是乎,她尊敬的學長金鐘銘決定履行一個前輩的職責,也就是過來給她撐下場子的意思。

    就這樣,金鐘銘剛一踏入會議室的門,就接受到了如雷般掌聲的洗禮……請不要誤會,掌聲不是給他的,實際上會議室裡的絕大多數人都沒有注意到他的到來,這掌聲毫無疑問是屬於那個正站在那裡做自我介紹的漂亮女演員的。

    當然,此人也不是krystal,剛剛重回演藝圈的鄭二毛根本沒那個號召力,此人乃是朴信惠。沒錯,如今這個時間段,這位女演員已經不是正當紅可以形容的了,這倒不是說她如何如何了得,而是和層出不窮的新生代男演員相比,韓國女演員真的天然斷層,所以如今的年輕女演員裡面也就少數幾個人能夠勉強扛得起電視劇大梁的樣子。

    不然呢?你讓韓孝珠來演當然好了,可人家現在那個石頭儼然是衝著影后奔的啊,憑什麼過來演一部電視劇?文根英的話,不考慮她越長越殘的問題,當然也還行,可她也就是一個人啊,一年兩部電視劇一部電影還想如何?那麼這種情形下,更年輕一點的朴信惠自然在韓劇體系裡是水漲船高了。

    不過,這位越走越高的女演員看到金鐘銘推門走進會議室的時候,還是有些恍惚和不可思議的感覺……甭管如何,金鐘銘大約確實離娛樂圈的中堅區域越來越遠了。

    「劇本給我。」金鐘銘趁著掌聲還在繼續的當口,不動聲色的拎了把椅子坐到了krystal的身後,然後伸手將自己妹妹的那份劇本給掏了過去。

    krystal的表情很微妙,先是略顯驚喜的挑了下眉毛,儼然是對自己哥哥的到來感到興奮,然後她又微微嘟了下嘴,似乎是為自己的劇本被搶走而不爽……不過這個場合下,她倒是也沒說什麼。

    電視劇劇情討論會還在繼續,雖然一直沒抬頭,可光是聽這些人自我介紹金鐘銘也能聽的出來,這部名為《繼承者們》的電視劇還是蠻受sbs電視台重視的,長條形會議桌做的滿滿噹噹不說,一個個的sbs高層更是層出不窮。按照規矩,每個演員站起身來都要依次向這些高層問好的,而通常情況下,這些人要問候十來個名字以後才能輪得到人家正牌子導演。

    除此之外,相對於一部青春偶像韓劇而言,這些演員的質量也是很不錯的。實際上,隨著一個又一個的演員依次起身,除了朴信惠,更多的高質量青年演員也都各自露出了真身……這裡面有sbs的親兒子、正當紅的韓劇男星李敏鎬;釜山小王子,徐賢同學的好鄰居鄭容和;專業男模出身,在電視劇中剛剛嶄露頭角的金宇彬;同樣是剛剛在電視劇領域露頭的另一個新人,拍廣告出道的金智媛……呃,當然,最後還有鄭秀晶,背後坐著一個一聲不吭只是低頭看劇本的人的鄭秀晶。

    其實,隨著一個又一個的演員起身做自我介紹,早就有不少人注意到了金鐘銘這裡的情形,沒注意到的人也早被其他人告知了他的存在。只是,從進門以後金鐘銘就一直在認真看著劇本,唯一的動作就是用他那隻完好的右手時不時的翻下頁而已,全程頭都不抬,儼然沒有什麼主動交流的意思。

    而既然如此的話,這些人一個個的也只好假裝對方不存在了。

    不過話還得說回來,隨著krystal也簡單的做完自我介紹,這種假裝會議室中並沒有霸王龍存在的遊戲就陷入到了一條死胡同裡了。因為,接下來就該是電視劇製作方出面,然後向演員方講解劇本和各個角色的時間了。

    咋一聽這似乎沒什麼意思,然而這其實是一個極度敏感的環節,因為隨著編劇和導演對具體某個角色的講解,這個時候往往也是演員和他們的經紀公司向電視台方面提要求的時機。

    具體而言呢,一般是這麼一個節奏:

    編劇你看啊,我們家演員的形象很健康,可不可以讓這個角色少一些負面情節,可不可以不要吻戲?

    負面情節少一些可以,吻戲必須要來……也行吧!

    導演你再看啊,我們家演員的咖位明顯更高一些,能不能給這個角色加點戲份?而且他下下個月有好幾個廣告要拍,能不能把他的戲份在下個月進行集中拍攝?

    不行啊?可我們公司是投了錢的!

    那就不要拍了?!可我們公司畢竟是投了錢的!

    哦,你們是sbs電視台啊?那我們各退一步好了,他檔期錯不開就算了,你看我們公司的那個誰誰誰行不行,讓他頂上來?

    這個時候就不要說那誰誰誰沒人氣這種話了,我們已經退一步了,電視台也不能這麼無視我們公司吧?我們畢竟是投了錢的。

    基本上,就是這種敏感而又現實,同時也是必須的討論。

    所以,等krystal坐下去以後,電視台也好,各家演員、idol,以及他們的所屬經紀公司就都陷入到了一種莫名的尷尬氣氛中去了一方面,他們著實不敢在金鐘銘面前放肆的討論這種話題;可另一方面,這種話題又不可避免的需要認真討論,否則這電視劇就根本沒法拍!

    於是乎,公司的人以外,會議室裡的所有人都開始漸漸變得不安了起來。而終於,隨著一番兩番三番無聊的空話扯完以後,眾人的視線漸漸集中到了這部電視劇的編劇金恩淑身上。

    畢竟,韓劇製作方真正的靈魂人物正是編劇,其次才是導演。而更重要的一點是,金恩淑本人確實也是一個名編劇,《巴黎戀人》、《布拉格戀人》、《秘密花園》,論咖位,其實李敏鎬和朴信惠都遠不如她的。

    那麼既然如此的話,饒是有些忐忑不安,金恩淑也只能在眾人無聲的催促下硬著頭皮開了口:「金鐘銘代表,您覺得我這個劇本還行嗎?」

    「挺有意思的。」金鐘銘終於合上了手裡的劇本,然後微微露出了一絲笑意。「雖然還沒看完,但是感覺已經有了。」

    「是嗎?」金恩淑當即鬆了一口氣。「不瞞您說,我還以為您會笑話我呢,畢竟這裡面對於富豪的生活都是我想當然,背景設計也很幼稚,這個財閥繼承者們的設計和噱頭也……」

    「想當然也就想當然好了。」金鐘銘似笑非笑的看著對方答道。「關於這個背景嘛,既然是劇情討論會,我有些話也就沒必要藏著掖著的了。」

    不管心裡是怎麼想的,但表面上金恩淑以及會議室裡的其他人還是立即正色了起來,所有人都擺出了一副虛心聽教的樣子,就連krystal都趕緊隨波逐流的擺出了一副死人臉。

    「其實,剛看劇本沒多久,我就覺得這裡面的財閥背景有很大問題的樣子,非但顯得有些累贅而且還有些自我矛盾的感覺。」金鐘銘沒有在意其他人的『專心致志』,只是隨意的看著金恩淑而已。「一方面,金編劇似乎是想要用奢華的財閥生活方式來堆砌出一個華麗秀場,從而吸引年輕觀眾,但這就難免有些在鼓吹拜金主義的嫌疑,是很不政治正確的。於是在另一方面,金編劇又不得不在中途不停的添加佐料,有意無意的討論一下韓國財閥世襲制度對社會的侵害……」

    「這個真的是有些精神分裂。」金恩淑苦笑道。「但真的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我理解。」金鐘銘微微點了下頭。「韓國的影視作品天然缺乏多角度的深層文化內涵,所以一般就只能從現實社會問題入手。不是有個笑話嘛,說是就連韓國網絡漫畫中的都要把動輒把社會黑暗層面拉出來批判一番。」

    滿會議室的人當即哄笑不已,而金恩淑則是搖頭苦笑……他們都清楚,對方說的一點都沒錯,韓國幾乎任何文藝作品都要罵財閥、罵政府,就連一邊畫著那些畫面一邊還要跟你討論財閥的邪惡、政客的無恥、政府的無能。所謂ntr主題的漫畫裡,一定有被職場和金錢壓迫到喘不過氣的丈夫;所謂侵犯主題的漫畫裡,一定有財閥二代當後台也一定有不作為的警察收黑金;所謂娛樂背景的本子裡,也一定會有經紀公司老闆開那種party招待政客和電視台高層……更可怕的是,你會發現這些竟然個個主題深刻,將人性醜惡描繪的淋漓盡致,也不知道韓國年輕人在用這種漫畫做性啟蒙的時候會不會有心理陰影。

    順便說一句,金鐘銘是覺得這麼幹有點走火入魔了,你要是諷刺社會就認真去諷刺,入木三分的諷刺!你要是想畫本子就認真畫本子,畫得讓人血脈僨張就是了!這麼搞簡直是莫名其妙!

    實際上,在接觸了ebtoon不久後,金鐘銘就主動放棄了這一類的作品,你就是畫得再好他也看不下去。

    那麼回到眼前,會議室裡的絕大多數人之所以哄笑當然是因為四個字從金鐘銘嘴中說出來很有意思,而金恩淑之所以苦笑就是因為編劇的無奈了,某些老掉牙的套路,她真的是想不寫都不行,沒有那些政治正確的東西,她就算是名編劇也會被同行所排斥。

    「其實吧,這本來就不是講財閥生活的,也不是討論社會問題的,說到底還是一個關於成長和戀愛的故事。」等眾人笑完了,金鐘銘才繼續跟金恩淑寬慰道。「而且韓劇嘛,精良認真的製作、漂亮乾淨的身材和臉蛋,喚起少女心才是王道,這些東西,我覺得金恩淑編劇你早就爐火純青了。所以說,這部電視劇肯定還是不錯的……會火!」

    金恩淑這才徹底的鬆了一口氣……其實,她哪裡是擔心自己的電視劇會不會火,她的名氣和水平擺在這裡,演員陣容擺在這裡,sbs的大力支持擺在這裡,怎麼可能會失敗?她一開始擔心的其實就是krystal的這個繼承者角色會不會讓金鐘銘覺得有些不適,從而引發對方的反感。畢竟,眼前這個人是一個真正的有錢人,而krystal也貌似是一個真正的繼承者,這種東西在一個不恰當的時候會顯得格外敏感。

    不過,現在看來,對方雖然也覺得這個劇本和噱頭有些微妙和可笑,但終究還是蠻大度的。

    當然了,金恩淑所不知道的是,金鐘銘就算是想不大度都不行,因為就在他似笑非笑的和編劇討論什麼財閥背景的時候,krystal一直也在似笑非笑的盯著他呢。看的出來,小丫頭遠離娛樂圈這麼長時間,也確實積攢了不少精力,所以明顯不想浪費這麼一個機會。既然如此的話,金鐘銘又怎麼會擋她的道呢?

    「那金代表對角色的安排有什麼看法嗎?」眼看著氣氛歸於平和,一個sbs的高層終於趁機把最關鍵的一句話給拋了出來。

    沒錯,只要對方這時候隨口打個哈哈過去,明確表示一下不干涉主權的意思,那麼接下來劇組就能該撕逼撕逼,該妥協妥協了,這個霸王龍突然入場造成的緊張和漣漪也就能順過去了。

    「你們sbs的電視劇,我一個外人怎麼好輕易置喙呢?」金鐘銘果然一副很知趣且和善的樣子。

    「瞧您說的?」這個sbs高層鬆快之餘又趕緊客氣的吹捧了一句。「您怎麼能算是外人呢?整個韓國娛樂圈都是您的內人,我們sbs也不例外!」

    「這說法倒是蠻有意思的。」金鐘銘也被逗笑了,順便蹭著熱點說了句笑話。「不知道李南基首席回到sbs以後會不會認這個,他在青瓦台給人做小,過兩天回到sbs難道還要繼續給我做小嗎?」bs一方的一眾人趕緊尷尬的笑了一下,這個笑話雖然確實蠻有意思,可他們真不敢笑,李南基在青瓦台是個受氣包,可回到sbs分分鐘就能讓整個電視台當受氣包。

    「不過……」就在會議室裡充滿了所謂快活的氣氛的時候,金鐘銘卻突然收起笑意,然後略顯沉吟了起來。

    「不過什麼?」導演姜孝信緊張的問了一句。

    「不過從私人角度來說,讓容和和krystal演情侶,」金鐘銘單手撫摸著劇本應道。「總覺的有點怪異,這倆人年齡有些不搭吧?」

    快活的氣氛戛然而止,剛才還很活躍的sbs高層們個個閉口不言,朴信惠和李敏鎬也都面無表情的低頭看起了劇本,像極了怕被點名的小學生,而諸如金宇彬金智媛這種新人幹脆已經有些兩股戰戰的感覺了。

    鄭容和和fnc派來的代表對視了一眼,然後不等電視台的人表態就忽的一下站了起來:「哥說的沒錯,男三這個角色我原本就一直有些忐忑的,總覺的跟我的個人形象不搭……導演,您看是不是可以換個人來演?」

    金鐘銘欣慰的點了點頭,然後直接了當的安排了下去:「那就換個人吧,讓你們cnblue的其他成員來,從那兩個年紀小點的裡面挑一個就好。」

    「沒問題。」鄭容和乾脆的點了下頭,就好像丟掉角色的那個人根本不是自己一樣。

    而由於會議室裡的其他人此時都在低頭看劇本,所以,事情就這麼幹脆的結束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5 10:06
第379章閒逛(下)

    金鐘銘背著手走在前面,白色紗布包裹著的左手隨著步伐在身後微微顫動,很是吸引人的目光,而背著一個雙肩包的krystal則邁著小碎步跟在他身後,兄妹二人一前一後全都面無表情,再加上緊隨其後的那兩個s.m公司助理,這個情形簡直像極了一個胡鬧的財閥二代被家長抓住然後帶回家的情形。

    而等到這行人剛一消失在門外,會議室裡就好像還未燒開的水壺被人掀開了壺蓋一般,一股氣就那麼不溫不火的卸了下去,然後就陷入到了一種茫然不知所措的境地中去了霸王龍走了,自己活下來了,接下來該幹嗎?

    第一個回過神來並作出反應的赫然是鄭容和和fnc的派來的那位代表,前者是已經沒必要呆在這裡了,而後者是需要迅速回公司協調一下人選,具體是姜敏赫還是李正信恐怕還需要韓勝浩那個當社長的做決定!

    當然,他們這麼一動的話自然也會吸引到一些怪異的眼神和遐思……比如說,金鐘銘為什麼要拿掉鄭容和的角色,這裡面有什麼彎彎道道嗎?

    不過,鄭容和倒是一直很鎮定,全程表情淡然,只是臨走前不經意的瞥了一眼一直看著自己的李敏鎬而已。

    「伍德伍德!」十幾分鐘後,重新啟動的電動汽車後座上,之前sbs大樓裡冰公主一般的krystal忽然變了一副模樣。

    「什麼?」坐在一旁的金鐘銘扶著腦袋看著窗外,頭都沒回。

    「你剛才是故意的嗎?」krystal巴著自己哥哥的胳膊壓低聲音問道。「剛才容和前輩的事情。」

    「這種事情難道還有隨意的?」盯著車窗外景色的金鐘銘頗為無語。「你的意思莫非是我剛才是臨時抽籤決定讓他下去的?」

    「不是這個意思。」krystal急的甩了對方的胳膊一下。「伍德,你真是覺得他年齡不合適還是有別的想法?」

    「你覺得呢?」

    「我覺得伍德你就是故意的。」krystal言之鑿鑿。「其實圈子裡之前就有傳聞,說是李敏鎬和鄭容和這倆人一直不合,然後李敏鎬藉著這次sbs主場的機會陰了對方一把,給fnc和鄭容和那邊發邀請的時候根本沒提男主角是誰,然後一直到fnc那邊和sbs都達成口頭協議了才知道竟然是李敏鎬……所以,來之前助理就跟我說了,說是鄭容和今天是不會忍得,要麼會讓電視台給他加戲要麼就會辭演,反正今天會有好戲看的,還讓我到時候別多嘴,結果沒想到伍德你突然來了……」

    「還有這種隱情?」金鐘銘終於驚訝的回過了頭來。「二毛你覺得這種說法有幾分可信度?」

    「兩三分?」krystal略一思索給出了一個自己的答案。「娛樂圈裡的傳聞嘛。」

    「也是。」金鐘銘微微點了下頭。「娛樂圈裡的傳聞,哪怕是有鼻子有眼,兩三分真實性就不錯了。」

    「不過伍德你真不知道這個事情?」

    「真不知道。」

    「那你剛才為什麼這麼突然就把容和前輩的角色給換掉?」

    「我是真有些覺得他不太適合和你演p,不僅是年紀,而是他這人平素裡太成熟了一些,心理上讓人感覺怪怪的。」

    「也不是不能接受這個理由了,可我總覺得伍德你還有點別的想法……太突兀了。」

    「是嗎?」金鐘銘隨意的瞥了下嘴。「莫非我們的水晶摩斯小姐有什麼別的想法嗎?」

    「確實有點想法。」krystal眉毛一耷拉,儼然是表示她想說話。「伍德你確定想聽嗎?」

    「聽聽唄!」金鐘銘渾不在意的答道。「就當是路上聽廣播了。」

    「伍德你覺得剛才會議室的那群人是怎麼看你的?」krystal當即興致昂揚的問道,但不等對方回答就主動給出了答案。「在我看來,他們就像是看什麼史前生物一樣,相互之間說兩句無關的廢話都得小心翼翼的偷看你一眼,生怕下一秒被你張口吃了。」

    「是啊。」金鐘銘敷衍的點了點頭。「我不否認這一點,今天在電視台裡走了一圈感觸就更深了,現如今娛樂圈裡的人確實把我看成了一個遠離他們生活的史詩生物……或者乾脆按照你的說法,單看sbs會議室裡的那些人,確實把我當做一頭史前霸王龍了,可然後呢?」

    「然後?」krystal繼續靠過來應道。「然後還用說嗎?伍德我現在問你,當一只霸王龍來到一個滿是食草恐龍和低級食肉恐龍的水潭邊上的時候,會發生什麼?」

    金鐘銘怔了一下,但旋即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然後不禁失笑:「你是不是想說,如果這頭霸王龍不張口咬誰一口的話,那這群陷入到恐慌狀態的恐龍們就連喝水都不敢繼續了?」

    krystal眼睛一亮:「就是這個意思,我就知道我猜對了!伍德你看,有些事情看起來無聊和無所謂,但其實是一種必然隱性規律導致的!」

    「是嗎?」單手托腮的金鐘銘已經有些哭笑不得了。

    「就是!」krystal繼續解釋道。「其實不僅是陷入恐慌狀態的恐龍們需要看到霸王龍咬誰一口才能解除狀態,就連霸王龍本身也需要這個……哪怕它真的是吃飽喝足過來閒逛的,哪怕它真的一點都不餓,可它畢竟是霸王龍啊,一次不咬兩次不咬,以後其他恐龍不怕他了怎麼辦?所以,就算只是為了維護自己的權威,它也要像征性的在誰身上咬上一口!」

    「咬完之後呢?」

    「而咬完之後所有龍就都舒坦了啊!甭管被咬的那個獵物是不是落荒而逃,又或者引頸就戮,反正大家就都舒坦了!你看……霸王龍依舊是霸王龍,威風不墮,食草恐龍們甚至於其他低等的食肉恐龍們也都會覺得今天對方已經吃飽了,不會幹涉他們了,自己也終於可以愉快的喝水吃草捕獵了。兩全其美,你瞧這多好?」

    「鄭二毛,是誰教你這種黑暗又現實的社會生存哲學的?」金鐘銘無語的翻了個身,然後似笑非笑的盯住對方質問了一句。「不會是上大學以後十八禁本子看多了,被裡面的黑暗風給污染了吧?」

    「伍德!」krystal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時候你裝什麼清純,教我這些黑暗人心道理的不就是你前幾年每晚陽台上的電話直播嗎?」

    金鐘銘再度失笑,這個他還真的無法反駁:「就當你說的有些道理好了,不過,那個被被咬了一口然後還落荒而逃的恐龍是不是有點太倒霉了?」

    「重點就在這裡。」看到對方終於整個回過身來,krystal的興致明顯上來了。「我覺得吧,聰明的霸王龍這時候會專門挑一隻咬上一口並不會使其傷筋動骨的上位食肉恐龍,而這個上位食肉恐龍如果聰明的話就應該能分辨的出來對方是真餓還是只是想隨便咬上一口,如果是後者的話它就應該主動配合,這樣日後在餓肚子的時候它說不定就能獲得霸王龍吃剩的東西。」

    金鐘銘當即挑了下眉毛以示恍然大悟,感情自己和丟了角色的鄭容和之間還有勾結?!」

    「其實恐龍的例子還能繼續討論下去。」這下子krystal興致更加強烈了。「比如說恐龍的顏色和伍德你在sbs電視台時的表情……」

    一瞬間金鐘銘似乎覺得自己是產生了幻聽。

    「伍德你看。」krystal開始了自己的侏儸紀大科普。「在2010年之前,紀錄片裡的恐龍普遍性都是所謂大地色的,黑的黃的那種,很有威嚴,很有氣勢。但實際上,這只是科學家的猜想,是沒有現實根據的……」

    「你等等。」金鐘銘難得尷尬的捏了下鼻子。「我這方面不是很懂,但是我印象中化石附近也應該有皮膚衍生物的色素分子沉積吧?」

    「可是所有色素分子沉積時間比較長的話就都會變成黑色啊!」

    「是、是這樣嗎?」

    「當然。」

    「而且新世紀之前的化石考古,除了碰巧能遇到保存特別完整的化石以外,大部分的化石考古,由於發掘手段比較落後和粗暴,很多絨毛、羽毛之類的化石都被忽略掉了,只能搞到骨架。」

    「這個倒是可以理解,感覺現在長毛的恐龍越來越多了。」

    「沒錯,就是這樣!所以說,以前的科學家最多只能從解剖學出發用骨頭架子還原恐龍的大致體型外貌而已,至於皮膚什麼顏色,甚至有沒有長毛是不是恆溫動物全都不知道!」krystal的科普越說越來勁。「而最後科學家們在復原恐龍模型的時候,真的只能從自己的心理角度出發來臆測而已……你看,科學家們思索恐龍的皮膚顏色時,只能懷著對地球大型生物的憧憬往大象和犀牛的大地色調上靠,然後再懷著對冷血動物的畏懼把恐龍的表皮特徵往蜥蜴和鱷魚身上靠,久而久之就成了那種模式化的恐龍形象。」

    「你這麼一說還真是有幾分道理。」金鐘銘忍不住插了句嘴。

    「怎麼可能沒道理?」krystal嘟囔了一句,然後繼續科普道。「你看啊,這些年呢,隨著科學技術的發展,在發掘化石的時候能夠更多的保存和發現化石邊上的細微毛髮痕跡,然後還能通過比較鳥類的毛髮進行顏色還原,所以大家才發現,原來包括暴龍在內很多恐龍都是長毛的恆溫動物,絨毛顏色也千奇百怪。到最後,如今電視上的恐龍紀錄片就都變成了白毛的霸王龍去啃紫毛的鴨嘴龍了……很可愛!」

    「確實很可愛。」金鐘銘一本正經的連連點頭道。「對於你們女孩子而言,動物有了毛就都可愛,蟾蜍有了一身綠毛估計也能變成普遍性寵物。」

    「咳!」駕駛座上的司機都差點沒撐住。

    「伍德!」krystal也有些生氣了。

    「好了,我懂你的意思了。」金鐘銘今天下午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笑出來了。「你是想說,按照你的黑暗叢林社會生存哲學,今天sbs的那些人其實也靠著想像把我當成了一個冷血的食肉動物,然後我自己為了維護權威也不得不被動的迎合他們的想像,甚至不惜把自己裝扮成那個想像中危險形象,是這意思吧?」

    「不然呢?」krystal理直氣壯。「你怎麼從一進門就表情漠然,然後只有跟人說話的時候才皮笑肉不笑的做下表情?最後一直到進了車子裡才慢慢緩過來?」

    「怎麼說呢,二毛?」金鐘銘微微嘆了口氣。「我都不知道該從哪兒說起了……先講鄭容和吧!其實關於鄭容和和李敏鎬,你這麼一打岔的話,我還真想起了一點東西。」

    「是吧?」

    「嗯。」金鐘銘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道。「前一陣子似乎確實是有人影影綽綽的跟我提過一下,好像是說這倆人都是圈子裡年少多金又事業有成的風流帥哥典型,所以難免有些齷齪。具體來講,好像還因為我們公司的某個女idol起過一次雄性之間的暗戰……印象中好像是姜敏京姜大小姐?」

    「這就對了,伍德!」krystal似乎是抓到了什麼實錘一樣。「所以姜敏京去求你了吧,哭哭啼啼的拜託你過來幫落入下風的鄭容和解圍,你心裡一軟,就順便走了這麼一遭……」

    「你這說的有理有據,我都差點信了。」金鐘銘無可奈何。「可二毛,問題就在這裡,雖然你邏輯通順,還有一套自己的奇葩理論做支持,可我今天真的只是閒的發慌,然後過來看你的而已,讓鄭容和下去也真的只是覺得他形象太成熟了,跟你不搭!更關鍵的是,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什麼姜敏京、鄭容和的,你都猜出來了,我幹嗎還要瞞著你?」

    krystal有些茫然了:「那……為什麼你一下午表情都那麼怪,看誰都面無表情,人家跟你小心翼翼說話你笑起來還都那麼假?」

    「我那不叫面無表情,叫恍恍惚惚。」金鐘銘毫不客氣的給出了答案。「不是我不想笑的真誠,而是我真笑不出來,不瞞你講,來之前你哥哥我在汝矣島那裡差點被太陽曬中暑了……你別不信,待會到汝矣島上你先出去頂著太陽在外面走一圈,你跺你也麻!現在恢復過來是因為我緩過勁來了!」

    krystal微微眯起了眼睛,儼然還是陰謀論入腦,一副無可救藥的樣子。

    「二毛。」金鐘銘再度失笑。「別這樣,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在我看來你有這類想法也是有跡可循的。首先呢,你這次回歸娛樂圈以後太忙了,投入的熱情也高,所以見我見得少,交流的機會也少。然後呢?我終究也沒白疼你,你一直都還是很關心你哥哥我的,所以你就不由自主的從娛樂圈的輿論裡吸取關於我的信息。再加上天一熱,人一忙,搞得你很快就這些輿論觀點給同化了,結果一直到今天見到我都還沒轉回過彎來……」

    「好像……確實有些道理啊?」krystal終於是有所悟的抬頭盯住了車頂內飾。「可是伍德,你也不能否認,娛樂圈裡這些輿論觀點也都很有邏輯和道理吧?」

    「我從沒否認過。」金鐘銘無所謂的搖搖頭。「可是二毛,你有沒有發現,你所說那些想法和觀點,其實都是從底層食草恐龍的角度出發進行的推導和臆測,而真正問題在於,霸王龍需要在意它們的邏輯和想法嗎?」

    「那霸王龍的邏輯呢?」krystal最後心有不甘的問了一句。「霸王龍的邏輯是什麼?」

    「我覺得吧,霸王龍只在乎別的霸王龍是否侵入自己的領地,以及自己領地內的食物供給是否是可持續且豐盛的,或許它還喜歡在吃飽喝足了後去水潭邊數數領地裡其他的數量,然後挺在意自己身上的白毛是否乾淨……至於鴨嘴龍是紫毛還是綠毛,只要不影響口感,關它什麼事?」

    krystal為之默然,而前排的司機也依舊安靜、沉穩、迅速的開著車,沒過多久,車子就又回到了汝矣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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