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徐賢的社交與金鐘銘的電影(上)(你猜是幾合一?)
韓國娛樂圈進入到了一種急速繁榮的狀態。
這裡面有很多誘因,時局的穩定是一方面;新舊政府一波又一波給力的扶持是另一方面;中韓大環境變好,市場大肆拓展更是一劑直接了當的強心劑,各種節目版權,尤其是綜藝版權天價般賣出去,簡直不要砸暈了小家子氣的韓國娛樂圈。
這種情況下,無論是張東健等人被雪藏還是KBS電視台台長被青瓦台的『監督員』給架空,其實都顯得無所謂,因為賺錢的機會就在眼前,這才是一切的根本。實際上,這種大環境下,就連MBC竟然也沒罷工,只是鬧了一出反對新任台長金鐘國的pd聯合簽名而已,簡直跌破大家的眼鏡,遑論他人?
當然了,金鐘國也沒敢吭聲或者報復,因為《無限挑戰》等綜藝節目的中方版權已經在協議中了……真要是惹到那群pd,然後壞了生意,那九人委員會裡,無論是總統的人還是在野黨的人,又或者執政黨的人,恐怕都饒不了他!
而這,似乎也從側面證明了金鐘銘之前的那種說法,經濟就是一切,為了錢,所有人都會本能的維護這個大好局勢。
總之,就是在這個烈火烹油鮮花著錦的大好局面下,韓國娛樂圈的一號人物,所謂kakao謠言裡經常有傳聞說是韓國娛樂圈大boss的那個金鐘銘,突然間駕臨東國大了。
「可能我的理解跟你們想的不太一樣……但在我看來,無論是導演還是演員,都只是一部作品的必要條件之一而已,劇本、投資保證、市場環境、電影工業水平,每一個的作用都不亞於導演和演員的作用,不能因為我對著一群以演員和導演為夢想的諸位,就可以順著你們的心意說謊話。實際上,我覺得演員和導演之所以看起來鮮亮,之所以每部作品一進入公眾視野首先就被人盯住,只是因為演員在這個行業的最前端,而導演則處於這個行業線條彙總的點上!換言之,這兩個職業之所以受到大家的關注,更多的是因為他們職業的特性,而非他們本身的份量。這就好像諸位導演系的人總是喜歡自己寫劇本一樣,未必是因為興趣,而是因為在韓國電視台的框架裡,編劇才是那個行業內部線條彙總的職業……至於所謂明星演員和明星導演,那就是另外一個話題了,就需要去請S.M公司的李秀滿會長過來,給大家講講怎麼能把自己運作的紅起來了……」
說話的自然是金鐘銘,時間是4月19日傍晚,地點是在東國大首爾南山主校區的主禮堂,他此行是來參加自己那個一年一百億韓元一所大學一棟樓的慈善儀式的。
說實話,金鐘銘也沒想到東國大這邊會這麼給面子,非但沒有人追究他說人家蛞蝓大學的事情,反而熱情異常,上午的捐贈儀式搞得隆重萬分不說,更重要的是後台盡出,從曹溪宗的和尚到學校的行政官員,幾乎一個不拉。
而到了下午,東國大的人更是又拉住他在學校禮堂搞了次見面會之類的東西,而這所大學最知名學院,也就是戲劇表演和影視藝術所在的影像大學院幾乎是傾巢而出。而且學生們也同樣熱情,既沒有對他扔鞋子也沒有對他拉橫幅……呃,或許,像徐賢那樣能記一年仇的人才是真正的少數派。不過,等到金鐘銘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也出現在了台下角落裡的時候,他反而覺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了。
「嗯,好了,感謝金鐘銘先生最後精彩的闡述,在我看來他這番話固然是金玉良言,但其實是言猶未盡的。很明顯,金先生是想勸誡一下諸位戒驕戒躁的,只是考慮到大家年輕氣盛,又不想過度打擊大家的積極性,所以有些話不願意多講而已……當然了,等回到教室裡,這份意思我們這些教授會跟你們講的,這也是我們的責任。」最後,說話做總結的是下午這次見面會的主持人,也是東國大影像大學院的一位教授,叫做朴永煥。
話說,這名字固然是韓國最常見的名字,他本人也不是什麼知名教授,但實際上這位朴教授不僅思路清晰口才了得,頭腦清醒,更重要的是人本身也很年輕。
所謂才三十七八就拿到了副教授的職稱,這在韓國可是了不得的。
當然了,就是因為這個他才有機會來做這個主持人的。東國大方面午餐的時候就專門做了解釋,說是主要考慮到金鐘銘本人年輕的過了頭,需要一個對的上號的人跟他對話,所以就最年輕的一個副教授上去跟他搭檔……即便如此,東國大的一位主管教學的副校長也坐在了台下,表示尊重。
「已經到傍晚了,晚上還有一場晚宴,金鐘銘代表一併來了吧?」剛剛結束見面會,順便跟幾個前排的學生合了影,那位一直盯著見面會的東國大副校長就再次擠了過來。
「中午已經叨擾了。」金鐘銘笑了笑決定還是推辭掉算了,畢竟他已經假笑了一天了,著實有些累了。「晚上就實在是不好意思了。」
「不礙事的。」這位副校長也是有眼力的,一眼看過去就明白是真推辭還是假客套。「既然如此,就不打擾金鐘銘代表了,今天勞煩您受累了……」
「哎,承蒙招待,該道謝的是我……」
就這樣,雙方稍微客套了一下,就算是和和氣氣的了結了這麼一檔子事……不得不承認,韓國的和尚們之所以搞得來這麼大的產業,還是有自己獨到之處的。
不過,有些東西推辭的了,有一些卻未必了……在接著跟幾個熱情學生合影之類的以後,金鐘銘剛準備自行離開,就被另一個人給擋住了。
「怎麼了?」金鐘銘一眼就看出來徐賢其實是有些不大開心的樣子,只是藏得比較深而已。
「我有幾個同學,想問oppa你有沒有時間……」徐賢有些悶悶的答道。「晚上能一起吃飯嗎?」
金鐘銘順著對方的目光看過去,果然,看到有三個女學生等在禮堂的遠角處,一副忐忑不安又期待萬分的樣子。
「這得問你了。」收回目光後金鐘銘當即笑道。「你說我有時間自然有時間,你說我沒時間我自然沒時間,只是你這個樣子反而搞得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有時間還是沒時間了……」
「那就有時間吧!」徐賢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同學。「其實都是平日裡相處還不錯的同學,不是今天才腆著臉過來的,有一個還是出了道的演藝圈後輩加學校裡的前輩……糊裡糊塗的……總之,我也不想搞得太僵。」
金鐘銘笑而不語。
「金鐘銘代表要去和徐賢一起吃飯嗎?」說來也怪,本來一旁的那位朴永煥教授眼看著散場已經準備收拾東西走人了,但瞥了一眼等在遠處的那群女學生後竟然主動摻和了進來。
「朴教授也沒吃飯吧?」徐賢倒是突然眼前一亮的樣子。「一起來吧,不用給我這個oppa省錢!」
朴永煥立即點頭,答應的非常利索。
金鐘銘看了看這兩人,心中微微一動,卻依舊笑而不語。
說是不用給金鐘銘省錢,但實際上徐賢依舊把晚飯定在了東國大所處的首爾南山校區,而且她做主安排的菜式也非常簡單和隨便……看的出來,這丫頭也是成熟了,懂得一些細微的人情世故了,畢竟,有金鐘銘在的話那吃的再隨便也無所謂,可要是去的地方過於脫節了,反而容易給幾個女同學造成壓力。
人嘛,都是會長大的。
不過忙內的一片好心似乎沒起什麼作用,可能是因為突然加塞進來了一位教授的緣故吧,飯桌上的氣氛一直都很沉悶,先後起了好幾個話題,卻都是被這個朴永煥教授和金鐘銘之間來回晃悠,搞得跟之前的見面會一樣一樣的……板板整整,卻又言之無物。
講實話,考慮到這裡終究是飯桌上而非學校禮堂,這種氣氛就顯得不合時宜了。於是乎,為了照顧同學的心理,理論上是中間人,實際上也應該是這個飯桌上人際關係核心的徐賢都不好多開口了。
「服務員,麻煩加四份甜點……你們有什麼喜歡的甜食嗎?」說完一番話後,金鐘銘突然替幾個女生招呼起了服務員,很顯然也是想改變一下氣氛。「自己挑一份。」
「我最近有點胖,公司一直在囑咐不能吃甜食。」其他人還未開口徐賢就趕緊擺手了。「oppa少叫一份吧。」
「那我來吃好了。」金鐘銘全然不以為意。「我之前在菜單上看到有南瓜鬆糕,給我來一份……」
果然,此言一出,之前崩的很緊的三個東國大女生也都紛紛就勢點了一份甜品,而等甜品端上來以後,桌面上的氣氛明顯輕鬆了不少。
「金鐘銘先生還真有水平,看來平日裡很會哄女孩子開心吧?」朴永煥教授瞅了瞅三個女生,然後似笑非笑的端起自己的茶杯道。
「確實習慣了。」金鐘銘微微一皺眉,但馬上就把眉頭隱藏了下去,並換回了剛才的笑意。「從小帶著家裡那兩個到處跑,她們可不會客氣,不考慮身材的時候肯定會中途點甜食,一來二去的就變成習慣了。」
「原來如此。」
「其實鐘銘oppa習慣的何止是那兩個人?」徐賢倒是插了句公道話。「做練習生的時候公司逼得緊也管得嚴,大家眼睛裡都只有吃的,而那個時候oppa基本上就不缺小錢了,大家一蹭飯就找他,然後呼啦啦一大堆女生……」
「原來如此。」朴永煥再度點了點頭,卻依舊是那句話。
「說起這個的話……」就在這時,一直沒找到機會的一名女生終於屏住呼吸開口了。「金鐘銘代表就不需要擔心自己的體重身材之類的嗎?演員的身材管控也很嚴格吧?」
「這是自然。」金鐘銘笑著點點頭。「不過最近沒什麼電影,兩個綜藝,一個吃一個跑,對這個更沒什麼要求。」
「恐怕不止是沒要求吧?那兩個節目我都有看,總覺的前輩多吃點才是正理。」另一名女生也笑吟吟的接上了話。「《RunningMan》需要體力不說,而《三時三餐》裡面,自從第一天做飯出了問題以後,感覺朴昭妍前輩似乎就有些走火入魔,總是能在一種莫名其妙的心勁下整出一些奇怪的料理來,前輩每次都很辛苦的幫她『處理後事』……」
金鐘銘笑而不語。
話說,這個說話的女生姓朴,正是徐賢所說的那個已經出道了的演藝圈後輩,卻同時是忙內在東國大學校裡的前輩,比徐賢大一歲,也大一級,是戲劇表演專業的學生。而更值得一提的是,金鐘銘老早就注意到此人明顯比另外兩人更為出眾,這個出眾不僅是指臉蛋更漂亮身材更好之類的,畢竟嘛,雖然毫無印象,但能出道的年輕女孩肯定是有硬條件的……這個出眾其實指她毫不怯場,而且餐桌上的表現無可挑剔。要知道,旁邊那兩個女生,一個緊張的不停吃東西不敢說話,一個緊張的一點東西都不敢碰,再加上徐賢都有些悶悶的,而那位朴教授也一直本著臉講一些顯得很嚴肅的東西,反倒是襯出了這個朴姓女孩極的自然和出色。
「這倒也是……」另一名一直吃東西的女生這時候也趁機插上了話。「不過金鐘銘先生搞什麼都很出色,《RunningMan》版權賣了天價不說,再這麼下去,《三時三餐》也要破《花樣爺爺》的有線綜藝收視紀錄了!」
「憑良心講話。」金鐘銘這次卻連連笑著搖了下頭。「《三時三餐》把我換成別的人也能破紀錄的,因為這個綜藝的成功核心在於羅英石pd和他的團隊。至於其餘人,包括我,還有昭妍姐和初瓏,甚至再到電視台,都只能說是表現及格而已,最起碼拉動收視率的要點不在我們身上……」
「羅英石pd不也是在給金鐘銘代表打工嗎?」朴教授難得認真的稱讚了一句。「沒有你這個老闆的放開手腳和認真參與,羅pd也釋放不出這種潛力來……據我所知,TVN電視台是金鐘銘代表少有的直接掌控的產業吧?」
「還真是羨慕朴昭妍小姐和朴初瓏小姐。」那個姓朴的女生忍不住插了句嘴,看似有些直接,但以她的身份而言卻也很容易讓人理解,再加上之前的一直表現良好,所以確實很難讓人為這種話而不滿。
但是金鐘銘微微一笑,卻也沒有回覆對方的意思,這明顯讓這個朴同學有些失望。
「羅英石pd身上有一種電影人的特質。」就在這時,朴永煥教授突然又正色繼續了這個話題。「那個綜藝節目太火了,我也有看,我覺得金鐘銘先生在第一集裡面有句話說的太對了,雖然有些開玩笑的意思,但確實就是如此……隨著現在韓流綜藝的成熟發展,無外乎是兩條路,一個是金泰勇pd的那種話劇表演化,而另一個就是羅英石pd的紀錄片真實化了!這個概括非常精闢,羅英石pd不比現在的一些亂七八糟的電影導演差,只是差個名頭而已!」
「是不是可以請他來東國大當教授?」金鐘銘笑眯眯的問了一句。
「是該如此。」朴永煥依舊正色答道。「羅pd再怎麼講也總比我這種只拍過短片和廣告片的電影導演強。實際上東國大有一千六百多個擁有正副教授職稱的人,我們影像大學院也有足足四百餘人,而裡面像我這種只拍過廣告片的都是少數……」
「術業有專攻的。」金鐘銘輕聲笑了下。「雖然是影像大學院,未必就要人人都有那些經歷的……」
「說的也是。」朴永煥立即收聲,倒也沒有藉機發牢騷的意思。「教授終究是教育職業,而不是行業裡的從業者,兩者的性質是截然不同的,只是因為經常出現有些導演導而優則教的情況,顯得二者是一致的一般……這就跟下午咱們在禮堂裡說的那個話題一樣,有些演員演而優則成為人氣明星,看起來是一致的,但實際上演員和人氣明星根本就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只是太容易出現兩者的結合體,所以才會讓人誤解罷了!」
「朴教授言之有理。」對於這種政治正確的古板言論,金鐘銘當然連聲稱讚。
「說起這個話題。」這時候,那個戲劇表演系的朴姓女生已經從剛才試探失敗的打擊中回覆了過來,然後很自然的參與到了這個話題裡。「之前在禮堂的時候就聽教授講,前輩您其實是言有未盡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明星和演員怎麼就不是一回事呢?講實話,我是先考上大學然後才出道的,對於這方面的理解……怎麼說呢?兩位的話聽得我雲裡霧裡的。」
「也不能講不是一回事。」金鐘銘饒有興致的打量了對方。「其實這年頭演員和明星的分類已經很無所謂了,再加上所謂的名詞概念向來是根據認知來判定的,而當整個社會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覺的演員就是明星的時候,那也就無所謂有這種區分了。而我和朴教授這麼講,本身也就有一種落伍和過時的感覺了。」
「沒錯。」朴永煥跟著點了下頭。「其實雖然我和金鐘銘先生下午很強調這一點,但這並不是代表這就是至理名言或者說是一成不變的概念了。說的多,只是因為你們這些年輕人太過執著於追求所謂的一夜成名而經常性的忽視演技,所以有些擔憂……當然了,話說到這裡,我還是得說一句,雖然說這種認知在日漸混淆,但主流演員中還是很看重這些區別的,人氣明星是人氣明星,演員是演員,對不對,金鐘銘先生?」
「這是自然。」金鐘銘好像從愣神中回過味來一樣敷衍了一句。
「聽教授和金鐘銘先生說了這麼多,怎麼感覺還是有些不太明白?既然是概念,怎麼既無所謂又依舊是主流呢?」說著,這位表演系女學生忍不住慚愧的笑了一下,而這麼一笑確實顯得很漂亮,配上那個格外出眾的身材,金鐘銘心裡都難免一動,也難怪這位朴教授會堅持跟來做保護了。
「其實打個折扣,取個中間值也不是不行。」收回心神後金鐘銘稍微笑道。「你可以把這年頭的演員分成靠演技吃飯的和靠人氣吃飯的,這樣就簡單明了了……」
「確實。」表演系的美女眼睛微微一亮,不過在瞥了一眼旁邊的人氣idol徐賢後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馬上就重新收斂了表情。
「不過,這兩者中如今更受青睞的明顯是後者。」朴永煥作為徐賢的師輩,自然可以不用在乎這點顧慮,所以他堂而皇之的接過來侃侃而談了起來。「一些電影和電視劇,寧可用沒什麼演技但卻人氣出眾的青年演員,也不願意去用那些願意打磨演技的無名演員……其實這倒也罷了,畢竟影視劇前期需要人帶動話題,或者用一個時髦的話來講,是需要有人在開始帶動流量的,這也是一種本事,憑這個吃飯理直氣壯。」
這話說的很有道理,很讓講道理的人氣idol徐賢服氣,所以這位少時忙內都忍不住連連點起了頭。
「但真正讓人感到憂心的是,所謂的流量擔當和演技擔當獲得的報酬卻差距太大。」安撫了一下徐賢後,朴永煥話鋒一轉,卻又毫不顧忌的批判起了演藝圈的現狀。「流量擔當可以換高收入,那演技擔當在發揮了同樣的作用後也應該拿同樣的收入吧?但實際上,一切光鮮和金錢都是那些人氣藝人分走了,甚至如今電視台給報酬都根本是按照人氣檔次來給的……」
桌上的三個女生一起點頭表示贊同,而徐賢雖然有些被刺到的感覺,但卻又難以反駁,也不好對老師反駁什麼,所以只能低頭不語。
「這也是沒轍的事情。」看到這一幕後,一直對朴永煥顯得有些敷衍的金鐘銘卻難得笑眯眯的搖了搖頭。「講實話,這種所謂『小鮮肉』的風氣和東亞地區的傳統道德天然不符,所以中日韓的演藝圈都有批判『小鮮肉』的思潮。而所謂的『小鮮肉』明星藝人憑著流量擔當的身份,獲取了遠超同行的離譜報酬,也確實進一步催漲了這種思潮……總之,這種說法沒得黑!可是,現在既然咱們是在酒桌上而非學校禮堂裡,那拋開一些教育人的正確的話,我就難免要在商言商的多說一句了!」
「願聞其詳。」朴永煥也趕緊正色了起來,看來金鐘銘的態度轉變也給他帶來了壓力。
「所謂存在即合理。」金鐘銘面色輕鬆不以為意的應道。「咱們得明白,這種風氣是商業活動自然而然帶起來的,背後是有自己的市場規律的。大的內在道理不好講,就從投資者的角度說兩個小點的結構性理由……首先一個,咱們講流量擔當這個概念,為什麼有這種概念存在?還不是因為他們可以在影視作品正式出產前就給劇組帶來一種保底的基礎流量,而保底這個詞彙對於任何一部作品背後的投資者乃至於所有非演員成員而言,其實在心理上都是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用誰不是用?小鮮肉就一定演技爛?多點片酬如何?純當買保險了!」
「這倒也是。」
「其次一個,說道流量擔當演技不一定爛……其實流量和演技擔當還有一個重要區別,那就是這兩個概念的產生有一個時間差。流量擔當是作品放出前就能體現出來的,人家粉絲數量擺在那裡,價值一上來就有體現,自然可以在合同裡給大錢。可是演技這東西,你就算演的再好,那最少也得等作品拍攝過程中導演說了算吧?然後還需要剪輯,還需要觀眾和媒體的最後評價,難道要讓劇組一開始簽約時就摸著黑給錢?小鮮肉未必演的差,可所謂實力派演員就能在一部作品開始拍攝前保證自己這次會有高水平發揮?說句不好聽的,真要是到了開拍前就讓人信服的水準,那這種級別的實力演員肯定本身就是最頂級咖位的大佬了,分成還是片酬都是人家說了算,又怎麼會在意自己劇組裡有幾個小鮮肉?耐煩了像我這樣為他們辯護幾句,不耐煩了直接跟劇組說話攆出去便是!你看劇組聽誰的?」
「這倒是……確實無可辯駁!」朴永煥教授也是臉色一暗,並深呼了一口氣。「不過這麼一講的話,不還是應該要打磨演技為先嗎?小鮮……人氣明星終究只是虛的,演員的道路來到最後還是演技說了算嘛!」
「話雖如此,可是難啊!」金鐘銘一口氣說完,本來都要去吃自己的南瓜鬆糕了,卻又再度放了下來,並往忙內那邊推了下。「因為演技這條路實在是太苦了!」
「這個……崔岷植前輩……」朴永煥教授似乎也沒想到金鐘銘會有這麼大反應,情急之下只能本能的說起了東國大出身中最出名的演員名字,但說了以後又不知道該如何引申開了。
「我不知道兩位到底懂不懂。」金鐘銘不以為然的看了對方一眼,又看了看那個漂亮的表演系女學生。「可據我所知,一個演員真正到了崔岷植前輩那份上,其實是非常痛苦的!」
「這話怎麼講?」朴永煥馬上就恢復了正常的節奏。
「演員嘛,真要講演技無外乎是那幾個流派,所謂體驗派、方法派、表現派……」
「沒錯。」
「宋康昊前輩是公認的體驗派,崔岷植前輩是公認的方法派,我和安聖基老師是典型的表現派……這也是老生常談的話。」金鐘銘略顯無奈的解答道。「這其中,方法派可能會輕鬆一些,體驗派最遭罪,而表現派則要講究一個緣法,這也是大家都公認的事情。」
「金鐘銘先生是說入戲深淺,然後以己度人嗎?」那名女生似乎也明白了過來。「一旦入戲確實很痛苦……」
「確實是以己度人,但卻不是所謂入戲不入戲的問題。」金鐘銘連連搖頭。「因為哪怕你只是演一個兩句台詞的配角,哪怕你只是按部就班的按照導演的要求簡單建立模型來表現出角色,可但凡只要講點演技,那就要一定帶入!區別只是體驗派講究帶入整個角色,方法派講究帶入某種情緒,而表現派講究臨場按照拍戲的節奏構建模型再帶入而已,然後是角色戲份多少罷了……而既然是都要帶入,那就必然回是一個痛苦的過程。」
忙內本來已經準備開始低頭吃金鐘銘推過來的那份南瓜鬆糕了,聽到這話卻又放了下去。
「迄今為止,我也算演了不少電影。」金鐘銘略顯無力的回憶道。「可真正評價較高的那些個電影背後,哪一次都不輕鬆……《大叔》和《恐怖直播》的背後都是連續數月全身心的投入和情緒帶入,那種感覺就好像……」
「就好像吸了毒或者精神病發作一樣。」放下鬆糕的徐賢突然插嘴道。「整個人都跟平常不一樣的,既興奮過度又時不時的情緒失控……五層樓跳下去堅決不用替身,誰都攔不住;用藥物放大瞳孔,放大到收不回來,整個劇組都心驚肉跳;平日裡捧在手心裡的妹妹,嚷嚷著就是要把你砸死,還要拿牆把你壓成肉餅,搞得沒人敢接口;晚上睡不著,平時很少喝酒的人,卻需要每晚兩瓶燒酒才能入睡……那種狀態每次都是持續好幾個月,攤誰身上能不傷身傷心?又怎麼可能不痛苦?」
朴永煥等人各自張了張嘴,卻都不知道該接如何接話……因為這些東西他們其實也應該都知道。
「這其實還算好的。」金鐘銘乾笑了一聲,倒也沒因為徐賢突然揭他老底而感到尷尬。「有些戲,是真正的讓人難以忍受!」
「還有比這更過分的嗎?」朴姓美女不解的追問道,這時候其餘兩個女生基本上已經淪為聽客了。
「當然。」金鐘銘坦然答道。「那兩部電影裡面,畢竟都是我主導的,整個片場沒人能管的主臥,而且劇情最後都還有徹底的情緒釋放……剛才忙內說吸毒,講真,最後情緒釋放出來以後,身心反而會徹底放輕鬆,這好像還真跟吸毒挺像。可你要是萬一碰上無法釋放情緒的電影呢?碰上自己無法主導的和控制一切的劇組呢?那恐怕就是真的要得抑鬱症了,就我的經歷而言,這種壓抑感比較明顯的莫過於那兩部電影了,一部是奉俊昊導演的《母親》……」
「這裡面恐怕有導演的加成。」朴永煥終於再度連上了線。「奉俊昊導演不是好相與的。」
「這倒也是。」金鐘銘贊同的點了點頭。「而且我當時還很年輕,經驗也少了些,再加上外界一些事情影響……但是怎麼說呢?那部電影的拍攝期間,整個人確實都陷入到了一種非常低落的心境中……而就是那個時候,我突然反應過來為什麼崔岷植前輩會是一個如此虔誠的佛教徒了,因為我當時都淪落到去聽一個和尚講佛法來開解的地步了,何況是靠掄錘子砸人來驚豔全場的崔大炮?」
眾人沉默不語。
「我說崔岷植前輩一定很痛苦,絕不是虛言。他是你們東國大出身,典型的學院派,也就是方法派,講究的就是一個帶入情緒。年輕時他默默無聞了很長一段時間,但是從後期成名作裡可以看得出來,雖然那段時間裡前輩基本上是靠演舞台劇為生,可也應該是一直踏踏實實的按照自己在學校裡學來的東西,也就是靠帶入情緒去演繹角色的,否則後期不可能一踏入電影圈子就如此驚豔……但是所謂帶入情緒,你看看他都帶入的是什麼情緒?有殺人狂的情緒,有暴力分子的情緒,有變態的情緒,那種不羈、狂傲、痛苦、思索、凶狠……哪種是好受的?香港電影裡,張曼玉和梁家輝拍一場哭戲,張曼玉哭著哭著就停不下來了,梁家輝坐在床邊死活都不敢掀被子,整個人也崩掉,這種級別的演員需要假裝自己很有演技嗎?金允石前輩演完變態,幾個月不敢碰自己才上幼兒園的親閨女,真以為是笑話?希斯萊傑演完小丑就抑鬱到自殺,難道也是假的嗎?就連我,再不濟,演戲的時候也儘量窩在劇組不回家,就是為了不把一些亂七八糟的狀態和情緒帶給家人……」
眾人依舊沒說話。
「所以說,咱們現在離開學校,就不要說什麼演技,說什麼耐得住寂寞。」金鐘銘繼續瞥了那位朴教授一眼。「有些話說起來容易,可做起來太難,演技是個手藝活,沒那麼簡單的。所以對於年輕人而言,但凡有靠人氣吃飯的途徑,為什麼一定要把自己整的那麼難受?真要是那麼簡單,為什麼每年這麼多演員入行,然後就混出來那幾個?導演全是瞎子嗎?還是劇組裡的所有人都是金魚,幾秒鐘之後記不住人了?」
「這倒也是。」朴永煥教授只能諾諾而答了。
「oppa剛才說『兩部電影』,一部《母親》,還有一部是什麼?」徐賢適時的插嘴,試圖把有些過火的氣氛拉回來。
「《熔爐》。」金鐘銘一開口就堵住了徐賢的嘴。「其實從演員的角度來說,那部電影我其實是失敗了的,因為實在是沒那個心力堅持下去,以至於表演的有些浮於表面化。當然我也至於不自責什麼,因為當時劇組裡的所有人,從導演到演員,甚至到負責看護小演員的心理醫生,所有人都撐不下去,我常常對人說那部電影拍出來本身就是勝利,有一層原因就在這裡。剛才舉這麼多例子,再說一個,我記得當時負責演變態老師的那個演員,那是一個老戲骨了,可有一場打孩子的戲,他怎麼都扇不下去……其實換成別的戲,換成現實中,十幾歲的熊孩子,還是男孩子,扇下去又如何呢?但是在那種整體都帶入罪惡感的氣氛中,就是扇不下去,也沒人怪他,導演和我都沒法說什麼。」
「《熔爐》確實……」朴永煥已經跟本無法繼續這個話題了。「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確實想的簡單了。」
「朴教授想簡單的還不止如此呢。」金鐘銘不以為意的笑了笑。「靠演技吃飯傷身傷心,難上加難,可要是靠人氣吃飯呢?難道就很簡單嗎?」
「徐賢這樣確實也挺辛苦的。」朴永煥乾笑了一聲,似乎是才想明白金鐘銘的這通子爆發好像是因為自己有些不顧徐賢的感受亂說,以至於引起了他的護短。
「徐賢辛不辛苦我不知道。」金鐘銘似笑非笑。「但是人氣這個東西,一個靠緣分,這個沒法管,也沒法問;而另一個是要講資本和運營的……朴教授真以為我今天下午說應該請李秀滿會長過來講人氣是在嘲諷?我那是真心誠意的在說話!這年頭,除了少數走大運的人,哪個人氣明星的人氣是大風吹來的?」
「都是公司用資源堆出來的。」徐賢也再度忍不住插了嘴。「再加上嚴格的管理和包裝,還有出色的運營手段……也就是如今過了第一期合同,我才能放輕鬆一些,否則想來學校多待一段時間都難。」
「其實來不來還好了,只要不學一些藝人把來學校當做作秀,那就已經不錯了……我不是在給允兒辯護,而是在變相誇你,願意多在學校裡呆著總是比允兒她們要更強一些的……別這麼看我,這次真不是嘲諷,我怎麼可能因為一個學生喜歡呆在學校裡去嘲諷她?」
「其實,oppa也沒必要嘲諷允兒歐尼。」這下子,徐賢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我覺得允兒歐尼沒來參加你的見面會是有原因的……」
「胡說什麼呢?」金鐘銘一臉正氣。「見面會臨時定下來的,我怎麼可能會因為這個怪她?」
「怪不得……」插不上話的朴永煥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其實說到人氣不是白來的這個話題,我在韓國藝人權利互助委員會裡會經常遇到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對方明顯已經不想談了,可金鐘銘聽到他的聲音後倒是又來了興致。「有些時候遇到一些舉報,說哪個導演或者製片人索取性賄賂了,然後去查,然後這個導演或製片人當然會撐不住我的勁,就經常會把自己醜事挨個給倒出來,然後受害者就會變多,我們就會再去找其他受害人,可其他受害人基本上卻都會反過來埋怨我們……這不是個例,而是普遍性的反應。所以到了後來,我們就只能就事論事了。講實話,為什麼這麼多剛出道的女藝人心甘情願的去陪睡?」
「我也講句實話,遇到金鐘銘先生您這樣的導演樂意陪睡說不定很多……」很久沒開口的電影系美女突然僵硬著臉捧了半句。
「是啊,說不定會很多。」金鐘銘不以為意的答道。「換成金基德前輩那種糟老頭子說不定也會有很多,畢竟還能獲獎。可現實卻是,哪怕是那些沒前途沒水準的爛片導演,女藝人們也依舊趨之若鶩……為什麼?求個機會而已!這年頭,演技那條路那麼難走,可人氣這條路就好走了嗎?哪個入行的人不想出名,可哪來的機會和舞台讓你出名?平白無故的,憑什麼給你機會?都說要耐得住寂寞,守得住底線,可寂寞是這麼好耐的嗎?底線是這麼好守的嗎?」
「所以演藝圈才需要金鐘銘先生這樣的人去維護底線,然後給大家創造一個能耐得住寂寞的氛圍……」朴永煥這時候也只能不輕不重的拍上半句馬屁罷了。
「朴教授想當然而已。」金鐘銘嗤笑一聲。「混到我這個地步,也最多是說一句獨善其身罷了,我倒是想兼濟天下,可做起來卻難上加難,只能說盡力而為罷了……這些年,慢慢成長起來,見得人和事也越來越多,對這個社會和人心看的也越來越透,實際上這個社會確實險惡,而人心卻又普遍浮躁,我能如何呢?」
「是啊。」表演系美女也跟著感慨了起來。「有些東西說起來簡單,道理大家也都懂,可真正身臨其境卻總是無可奈何的……就比如都是一個學校出來的學生,說不定還是同學和朋友,人家早早的是大明星,是知名藝人,給電視劇都不想太早碰。可自己呢?也是藝人,想找個龍套都顯得遙遙無期!然後大家一起出來吃飯,相互說一下話,臉上笑的很自然,可心裡真能撐得住這種勁嗎?」
隨著這番話說出口,徐賢面色突變,卻又馬上變得黯然了起來。
朴永煥教授也略顯無奈的看了那個學生一眼,卻終於沒說什麼。
「我們先告辭了。」旁邊兩個女生中有一個突然反應了過來,作勢就要離開。
「不至於。」電影系美女稍微拉住了對方。「沒什麼大不了的,金鐘銘前輩也是個講道理的人,又不是前幾天聊到的那個漫畫裡的財閥二代,一言不合就往酒桌上女演員領口裡倒冰塊……」
「這是什麼漫畫?」金鐘銘倒是為之一愣。
「一部很火的,正在連載的政治諷刺漫畫。」朴永煥趕緊出言解釋道。「金鐘銘先生,不瞞你說,景麗是我學生,也是我在釜山的遠房堂妹,出道當了一年idol也是不溫不火,本想這次是請金鐘銘先生幫襯下,帶她入行演戲,我也是過來敲邊鼓的……不想卻有些自作聰明拿捏過度,讓您反過來看我們兄妹二人笑話了。」
「不至於此。」金鐘銘也搖頭道。「我也確實是有感而發,不是針對和嘲諷兩位。兄妹……之前我還以為是叔侄,想想朴教授三十七八歲,堂兄妹自然也是可以理解的……那個諷刺漫畫聽起來挺有意思的,有時間我一定去看看。」
「犯罪題材的漫畫的而已,過於誇張了。」朴永煥乾笑了一聲。「今天……真的是見到金鐘銘先生才知道什麼叫風度和氣勢……我們兄妹二人想偏了。」
「不誇張的。」金鐘銘依舊不以為然的答道。「往女明星領口裡倒冰塊的事情我沒見過,可是卻見過太多要女演員陪睡的導演呢,更親身經歷過一言不合就砸人車的財閥二代,這兩者和漫畫裡的那種舉動本質上有什麼區別?景麗……之前說姓朴,朴景麗是吧?我記得你說是Nine Muses的成員?那是哪個公司的組合?」
「明星帝國,不過我是半路出道,補上去的,Nine Muses出道挺早了……」
「明星帝國……帝國之子是吧?那個組合有兩個挺出彩的人物,黃光熙和林時完,前者在綜藝上是把好手且不說,林時完確實是個難得的好演員苗子。」
「就是因為他才起了不切實際的想法,然後自以為是的選擇戲劇表演這個專業……」朴景麗尷尬萬分。「之前當練習生的時候就挺熟的,覺得他行我也行。」
「不用多講了,咱們雙方今天都已經說的太多了,我也就不再說什麼多餘的話了。」金鐘銘端起桌上的水杯潤了潤嗓子。「本來……嗯,你們兄妹這次確實拿架子拿的有點過了,又想找我幫忙,又向防賊一樣的防著我,還亂扯一氣……這倒也罷了,關鍵是還瞞著我和小賢,所以有些事情就不要想太多了。」
「是。」朴景麗聲音顯得格外苦澀,她對面的堂兄朴永煥也是無可奈何。
「這樣吧,回去告訴你們老闆,讓他在你們組合裡再挑上兩個人,然後帶上你一起去TVN電視台,我會打招呼給那邊,讓他們在馬上要開機的《請回答1994》裡稍微安排幾個半龍套半配角的那種角色,也算是辛苦朴永煥教授一下午幫我主持見面會的事情了。」
「多謝前輩了!」朴景麗忽的起身道謝。
而一旁的朴永煥略一思索也馬上反應了過來,也立即跟著起身道謝。
話說,半龍套半配角那種角色最多只能給人留點印象,但依舊是個機會,依舊有人趨之若鶩,何況是《請回答》和如今勢頭最猛的TVN?何況是一直沒出彩的Nine Muses?
然而更重要的是,朴景麗剛才說了一半就被金鐘銘打斷的話裡,明顯表示她最大的問題應該是半路出道……既然是半路出道,組合裡如何相處?公司的態度如何,又會如何分配資源?恐怕這些才是最大的問題。而現在金鐘銘雖然不給對方什麼好機會,但卻讓朴景麗打著自己的旗號帶著TVN最火劇作的幾個小機會去找她公司老闆,然後還可以帶上兩個組合成員一起,恐怕這才是效用最大的幫助,因為金鐘銘借給了朴景麗自己的一份臉面。
畢竟,這年頭演藝圈裡的人還是很少有人敢看不上金鐘銘臉色的。
「那就這樣好了。」看著對方應該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金鐘銘也就不以為意的點點頭。
就這樣,朴景麗、朴永煥兄妹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選擇了告辭,兩名打了半天醬油的女生自然也不會多留,一時間,餐廳裡很快就只剩下徐賢和金鐘銘二人了。
這頓晚餐,顯得格外虎頭蛇尾……當然,考慮到徐賢一開始就有些不爽,說是狗頭蛇尾也未嘗不可。
而果然,站起身強笑著送走最後那兩名女同學以後,徐賢一回來就啃起了之前金鐘銘放在自己面前的那個南瓜鬆糕。
「你不是要管理身材嗎?」金鐘銘無語至極。
「心情不好!」徐賢給的理由也很充足。
金鐘銘無可奈何,只是招呼服務員又給自己來了一份鬆糕。
「oppa也心情不好?」徐賢不以為然的問道。
「差不多吧!」
「昨天是西卡歐尼的生日,你也沒去?」
「她沒叫我……你這麼一說我心情更差了,恐怕要多吃點……麻煩再額外來兩份鬆糕。」
說話間,兩人已經各自悶悶的吃完了一份鬆糕。
「oppa。」徐賢拿紙巾抹了抹嘴,儼然她雖然號稱心情不好,卻也沒有繼續陪著金鐘銘吃下去的意思。「你剛才是什麼時候察覺到的?」
「察覺什麼,那個朴教授和你那個叫朴景麗朋友的關係?」
「嗯。」
「你又什麼是時候察覺到的?」
「我沒察覺什麼。」徐賢無奈答道。「我只是從你的話裡聽出來不妥罷了,他們不主動說我恐怕一直都不知道他們是兄妹,說到底oppa到底是怎麼看出來他們破綻的?」
「嗯……接話接的太巧?那個朴永煥教授裝的太過?保護那個朴景麗的意圖太明顯?還是說那個朴景麗的餐桌禮儀跟她兩個女伴相比太出彩,顯得早有準備?其實我也很難講出什麼明顯的破綻。」金鐘銘搖頭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將將就就的。只能說,我這是年紀大了,奔三了,所以見的人多了,社會經驗更豐富一些罷了。總之,一開始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了,然後慢慢的就清晰了起來。當然,這倆人都顯得有些刻意和幼稚倒也是實情,換成社會經驗更豐富的人靜來做我未必看的出。可話又說回來,真正社會經驗豐富到能瞞過我的人恐怕也不會這麼幹,只要稍微打聽一下我的性格,然後來了以後先跟你道聲歉,在跟我說實話,我未必不能給他們一個更好的機會……不過這麼一講的話又顯得奇怪了,他們好像怎麼對你的性格這麼瞭解呢?應該早就研究過吧?」
「oppa這話顯得過頭了。」徐賢毫不客氣的答道。「我是我你是你,是一回事嗎?我一個idol,還算是朴永煥教授的學生,就算是騙了我又如何?我再怎麼生氣都沒用吧?人家當然可以不用顧及。可oppa你呢?且不說他們怎麼打聽你的性格,就算是打聽得到就敢信嗎?不用點方法,萬一觸怒你瞭然後你真往人家胸口那裡倒冰塊……他們能怎麼辦?」
「這個還真是……可是他們就沒想過種方式也會激怒我嗎?我可是最護短的,怎麼可能會坐視他們這麼欺負我們忙內?」
徐賢難得乾笑了一聲,卻是避開了這個話題:「總是被生計逼得沒轍,然後就只能按照常規思路挑一個危險性小的方式來吧?Oppa最後不也是沒真的生氣嗎?」
「你這話道理是對的,可這算什麼被生計逼的沒轍?」金鐘銘搖頭笑道。「唱歌的裡面還有月入不到百萬韓元的人(6k軟妹幣)呢,拿了獎就問能不能換獎金;演員裡面租不起房子的也是多如牛毛,忠武路那邊到處都是;搞笑藝人裡更是有人一邊在汝矣島的超市裡打工一邊找機會上台……這些才是真正被生計所迫!而這位呢,最起碼是明星帝國的藝人,還有一個大學教授的遠房堂兄照應著……說白了,都是不甘現狀罷了。」
「那個朴教授似乎也在努力表現自己……」
「似乎是如此,可倒也未必。」金鐘銘微微蹙眉道。「咋一看是想表現自己,所以說那麼多看似挺有道理的見解,可我總覺的是有些刻意了,話也顯得淺薄了一些,不像是一個這麼年輕就當上教授的人應該有的見解……說不定是在為自己堂妹做襯托?你看,他的話說完以後,朴景麗幾次開口都顯得格外中肯跟合適。」
「人心真複雜。」徐賢喟然長嘆道。「我完全搞不懂了……」
「人心本來就是複雜的。」金鐘銘搖頭道。「無論什麼時候,無論什麼事情,都是各種念頭摻雜到一塊的,更不要說每個人都還有多重身份和立場!所以,關鍵是要看你的所言所行有沒有到一定線上,過線那自然就是做了,不容反駁,沒過線也就萬事無所謂了。所以,想這麼多干嗎?」
「說起過線。」徐賢突然心裡一動。「oppa之前說,很多女新人對委員會調查性賄賂的事反而會極度不滿?」
「沒錯……誤了她們的事嘛,可能還有事情傳開以後名譽上的擔心。」金鐘銘嗤笑道。「不過直接開口抱怨的基本只出現在委員會剛成立的時候,現在是一個都沒有了。」
「是因為委員會現在更受藝人信任了?」
「是因為委員會現在威權日重,她們害怕表達真實態度反過來惹我和委員會不滿了。」
徐賢再度為之默然。
「明天有事嗎?」金鐘銘已經在吃他的第三份,也是最後一份南瓜鬆糕了。
「沒事。」徐賢不解的看了對方一眼。
「我明天準備去幾個地方看看,你不是我新秘書嗎?要是有時間就跟我一起去轉轉。」
「我是委員會那邊的秘書……」徐賢蹙眉道。
「我正是要去視察一下那幾個跟我有關係的劇組。」金鐘銘從容道。「你跟著正合適。」
忙內這才信服的點點頭……但終究沒有再多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