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韓娛之影帝 作者:榴彈怕水(已完成)

 
Babcorn 2017-9-29 09:24:2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03 328784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5 10:06
第380章斷了!

    「你怎麼了?」mbc後台某休息室裡,當金鐘銘轉身出去以後,之前對著鏡子研究自己那對大白牙的恩地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一下留在這裡的krystal。「為什麼這個表情,誰惹你了?」

    「有點中暑了。」krystal強打笑容答道,但那樣子怎麼看怎麼像是皮笑肉不笑。「沒誰惹我。」

    「我不信。」恩地向來是有什麼說什麼,對著krystal更是不怵。「我猜猜,是不是跟你哥生氣呢,嫌他把你拉到我們這兒來耽誤你參與電視劇了?聽說還是名編劇?」

    「別胡扯了!」krystal倒抽了一口冷氣,表情顯得更加淡漠和嚴峻了。「沒有的事情,來這兒找你們玩我怎麼會不高興?」

    「這可說不定。」恩地也站起身來一臉嚴肅的盯住了對方。「這兩個月咱們之間相處的可不是很愉快,我們的新歌這麼火,本來該一飛衝天的,結果你們一個接一個的跳出來阻擊我們,而且這裡面最猖狂就是你鄭二毛了!說吧,是不是見我們這兩個月紅的太快了,所以心裡不爽,這才上來給我們擺臉色?」

    「真是中暑。」krystal突然覺得牙疼了起來。「不是故意擺著張臉的,外面的太陽太毒了,而且天氣特別悶,不信你去外面轉一圈試試……你跺你也麻!」

    恩地半信半疑。

    krystal無言以對。

    而就在兩人因為某位大小姐的表情不善而陷入到對峙中的同時,金鐘銘卻對此一無所知,因為他正在mbc後台走廊裡瞎晃蕩,以求找到好長時間未見的女友初瓏。嗯,按照李正雅的說法,初瓏應該是出來找朋友去了。

    怎麼說呢?後台這裡的互動,大概是idol們最常見的社交方式了,而對於資歷欠缺的idol,這幾乎是唯一可以依靠的社交場合。實際上,除了因為有別的活動才剛剛趕來的恩地,以及一心一意打遊戲的忙內吳夏榮,apink其他人和初瓏一樣,早就在後台這裡散開去找熟人了。

    不過放心,沒有什麼狗血的事情發生,金鐘銘絕對沒有遇到或者看到什麼前輩公開欺壓後輩,大公司idol公開嘲諷小公司idol,然後電視台高層色眯眯的跟剛出道女idol打招呼的情形,更沒發現誰在拐角處打炮……本子裡都是騙人的,webtoon上的本子對社會黑暗層面刻畫的再入木三分那也是騙人的。再說了,當金鐘銘一開始出現在走廊這頭的時候,那頭就已經有人探頭探腦的圍觀了,而等他才背著手溜躂了兩三個待機室,滿後台的人就都已經知道那個傳說中的金鐘銘來了,然後所有人就都湧出來看熊貓了。

    這種情形下,真要是有在角落裡打炮的,那也肯定瞬間被嚇的崩壞了!

    「oppa這是來視察工作嗎?」

    第一個開口的人語氣很自然,聽著也挺熟悉,而且那身粉色夏日性感風的裝扮也挺吸引人的,仔細一看還真是熟人……沒錯,眼前這個拿著相機噼裡啪啦對著金鐘銘拍照的赫然是許久不見的宣美,可能是截了短髮的緣故,金鐘銘還真一時沒認出來。

    「視察個鬼!」金鐘銘認清對方後簡直無語。「我又不是mbc股東……你這是轉行當記者了?」

    「沒錯。」上了幾年大學的宣美明顯成熟了不少,答得那叫一個乾脆。

    「說實話我還是第一次享受這種待遇,照理說我的粉絲未必有你們的多,結果你們這群人圍著我拍照……也是有意思!」

    「oppa想多了。」宣美一邊收起著相機一邊坦然答道。「我是新聞記者,不是娛樂記者,徐賢喜歡潘基文秘書長,我也很喜歡oppa你啊……」

    「這說法倒是新鮮,也挺曖昧的。」金鐘銘忍不住笑了出來,卻是想起了六七年的往事。「你現在成績怎麼樣?」

    「宣美前輩的《24小時都不夠》很火的。」旁邊立即有人起鬨道。「昨天劉在石前輩還在節目裡模仿呢。」

    「我不是問這個,」金鐘銘似笑非笑道。「我是問宣美同學大學裡成績怎麼樣,進了大學也還在繼續研究核爆炸和保護地球的課題嗎?」

    宣美登時滿臉通紅,然後竟然扭頭跑了……話說,那都是六七年前的醜事了,得虧對方還能記得。

    「跑的比兔子還快。」金鐘銘繼續背手向前。「我還想找她打聽一下呢!」

    「前輩想打聽什麼找我們就好了。」有人迫不及待的喊道。

    「哦,你們誰看到我家初瓏了嗎?」金鐘銘隨口應道。「我來找她。」

    喧鬧如舞台的後台卡了一下殼,但馬上就恢復如初,然後就有人亂七八糟的回話。這個說之前在哪兒哪兒見過,那個說好像剛才在什麼什麼地方,還有人幹脆轉身就跑,儼然是幫著找人去了,而有些輩分高的看到氣氛不錯,也準備上前搭幾句話……如今的金鐘銘,真的是難得一見。

    不過,這種熱鬧還沒進入**就戛然而止,而那幾位原本準備上前的前輩也都明智的轉回了身子,儼然是身後忽然有人來了。

    腳步聲急促而凌亂,但一水的皮鞋的後台這裡卻又顯得格外有聲勢,金鐘銘回過頭來

    「金鐘銘代表,怎麼不聲不響的就來我們mbc了?」走在前面的是瘦小的mbc社長金鐘國,而跟他並列的則是一個陌生面孔,儼然也是一臉笑容,再往後才是一眾隨員,身份層次拉的很開。「這搞得我們很緊張啊!」

    「是啊。」不等金鐘銘開口,那個陌生面孔就笑眯眯的接上了。「金代表這個簡直就是突擊檢查了,幸虧我們正在樓上開會,不然都不一定能見得上。」

    「這位是……?」金鐘銘饒有興致的盯住了對方,他是真不認識此人。

    「這是我們的新任本部長張根洙部長。」金鐘國趕緊介紹道。「張部長剛剛上任,還希望金代表以後多多照應。」

    金鐘銘多少有些無奈的回頭看了眼身後作鳥獸散的藝人們,然後才重新回頭盯住了眼前這幫人,當然,無論如何他終於還是耐住了性子:「好說,好說……」

    金鐘國和新上任的這位張根洙部長對視了一眼,大概是對峙了兩秒鐘吧,然後前者終於是有些無奈的上前了一步:「金代表來這裡是因為最近mbc綜藝節目大改版的事情吧?」

    金鐘銘面無表情,肅立無語……為什麼?因為他根本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只是這時候萬萬不能裝慫,那就只能勉強裝十三了。

    「是這樣的。」mbc社長金鐘國愈發無奈,只好再近一步,緊挨著對方解釋了起來,而一直到這時候金鐘銘也才稍微明白了一點什麼,感情對方說的這些事情還是跟罷工有關。

    呃,話說,mbc為什麼總是鬧罷工?

    緣由眾所周知。

    要知道,和kbs被政府牢牢控制不同,和sbs被私營資本大致把握住不同,mbc的九人理事會(董事會)裡面向來是三位由總統指認,三位由執政黨提名,還有三位則是在野黨提名。這種奇葩的設計,使得這家電視台淪為了韓國政治鬥爭的最前線。而且連續兩任保守派執政的現實格局,使得上層管理者多是由保守派空降來的,而中下層的從業者以及業務精英們(主要是如金泰浩一樣的憤青pd)則本能的投向了皿煮派的懷抱與之對抗……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種不死不休的格局。

    而在這種格局裡面,由於空降的保守派上層們天然佔據人事高地,所以他們一方面會主動干涉節目的政治傾向,另一方面還會努力壓制業務精英們的陞遷。而對應的,如果說在節目政治傾向上業務精英們還能一爭高下的話,那麼在人事問題上基本上無可奈何……這種情形下,他們最強大也最實用,也最是兩敗俱傷的武器莫過於罷工二字了。

    於是乎,只要是mbc罷工,你就能聽到那些憤青pd們的核心要求其實就是要求某某某辭職。

    然後呢?然後基本上就是某某某辭職了。這個沒轍的,哪個空降的高層屁股是干淨的?叫你來就是讓你幹髒事的!所以事情一鬧大,全社會一關注,再加上罷工本身的壓力,基本上就能讓台長之類的人滾蛋。

    那麼再然後呢?再然後就是罷工方沒了藉口,再加上需要養家胡同,然後只能就勢結束了。

    可結束之後呢?答案更簡單,由於保守派的連續執政,那麼上頭會很自然的再空降來一個或者一群保守派政府遙控高層,而由於這群人剛來的時候沒案底,所以他們一上來就會瘋狂整治和報復那些中下層!

    金泰浩這種王牌加憤青加自帶無懈可擊卡牌的pd大概是不敢也不好整的,可是其他的小pd甚至於mc、藝人、電視台簽約編劇與導演,那可就不客氣了!

    所以,罷工結束之後,迎來的不是勝利,而是來自於上層的新一輪報復。

    僅此而已。

    不過回到眼前,2012年mbc電視台的那一場罷工其實顯得有些非比尋常。

    首先一點,自然是罷工的規模和持續的時間。

    這個就不用說了,當時的罷工席捲了整個mbc電視台,從綜藝到電視劇全線癱瘓,而足足持續了大半年的時間也是破了紀錄的;

    其次一點,是時機敏感與目的不純。

    畢竟,2012年是大選年,無論當時的社長,也就是導火索金才哲干的有多麼出格,政治傾向性明顯的pd和工會選擇在那個時候罷工,必然都有爭取電視台主動權從而在即將到來的大選中為皿煮派發力的這麼一層隱含目的。

    最後一點,則是罷工方這次輸的格外出格,甚至可以稱得上是一敗塗地!

    這個……原因其實就更簡單了。說白了,大媽那邊是看穿了對方這層目的,然後來了個將計就計,順勢把罷工給拖了下去,寧可放棄了mbc這塊盤子也要把這群戰鬥力特別猛的mbc媒體精英們給淹死在罷工潮裡!

    那麼果然,最後一直到大選前,那位得到了什麼許諾的金才哲社長都還以抗炸藥包的精神賴在社長位置上,而且還時不時的跳出來喊上兩句口號:

    什麼『此次罷工是非法的』啦;什麼『堅決不予gc主義流氓妥協』啦;什麼『死了我一個,還有後來人』啦!

    總之,逼到最後關口,那位金才哲社長固然是眼看著要往監獄的路上一去不復返了,可與此同時,罷工方很多成員家裡卻都已經靠工會接濟度日了!最後還是文場長不忍看到自己的這股子天然盟友就此一蹶不振,親自下場動用檢察系統的力量把那個金才哲給踹走了,這次罷工才算是勉強『勝利結束』。

    當然了,這種勝利僅僅是名義上的而已,實際上對於罷工方而言哪有什麼勝利可言呢?就像之前說的那樣,金才哲是走了,可新來的這個金鐘國社長難道就不是保守派空降的嗎?而且緊接著到來的大選他們也根本沒能發上力啊!

    就這,還只是當時的直接影響,實際上,這場讓mbc上下元氣大傷的大罷工還有著深遠的後續影響,而且依然是以對罷工方極度不利的方式在延續著。

    怎麼回事呢?其實很簡單,這次罷工時間實在是太長了,長到了所有人都預想不到的境地,以至於量變引起了質變首先,甫一開張,mbc上下就傻眼了,原來,失去了大半年廣告收入的他們竟然直接就陷入了財政危機;其次,大量的品牌綜藝因為製作的連續性中斷,紛紛陷入到了口碑、收視雙下滑的尷尬境地;最後,社長金鐘國這群明顯帶著政治報復使命空降來的保守派高層們則以上面兩點為口實,以新總統為後台,開始進行大規模的人事與節目調整!

    最後一點才是最致命的。

    不少著名綜藝直接被砍掉,沒砍掉的只要收視率下滑那也要換人,別說我藉機報復,你就說你們節目為什麼收視率這麼低吧?於是乎,不少曾經的名pd落到只有基本工資收入的境地。

    而與此同時,之前沒有參與罷工或者罷工時沒有多少積極性的底人則被順勢提拔重用,不少新節目新企劃組建班底時幾乎全都是『看人下菜』,而且這些新節目或者新班底還都獲得了緊缺的資金補助和政策扶持!

    更讓人無奈的是,可能真的是老pd的口味跟不上新觀眾了,也可能是觀眾們已經厭倦了老節目……總之,這個措施持續了一陣子以後,mbc的人驚愕的發現,老節目還是每況愈下,而那些可以當做上層政績的新節目卻如狼似虎。比如說此時此刻,mbc最當家的節目已經不只是一個《無限挑戰》了,而是有兩個,另外一個叫《爸爸我們去哪兒?》,是新節目,那位金有坤pd可是新人上位!

    於是乎,此消彼長,眼看著屠刀在上,砧板在下,一時間皿煮派憤青pd們竟然岌岌可危了起來。而這個情形,也直接引發了最近那次無果而終的新罷工。

    沒錯,上次mbc要拉著kbs一起搞罷工可不止是基於什麼新聞自由,也不是要為金鐘銘鳴不平,而是被逼的再不找機會鬧事,就要餓死人了!

    然而,這就得說到我們的主角金鐘銘先生了……貌似mbc這兩波罷工都跟他有關,而且還都是因為他才陷入到了絕境中去的:在另一個時空裡,12年那次大罷工本來去年七月就該停的,然而不知道那位大媽是不是受他鼓動的緣故,竟然就繼續拖了兩個多月,結果拖得mbc五癆七傷;然後這一波罷工就更別說了,這廝藉著罷工的東風直接吃的飽飽的,能撈到都撈到手裡了,卻把mbc這群有理想講政治還挺有活力的pd們的最後一條活路給順勢堵死了!

    順便說一句,這位張根洙部長的出現也跟之前那波虎頭蛇尾的『拚死一搏』有關……在金鐘銘迅速和大媽簽訂了和平協議以後,mbc皿煮派憤青的最大支撐點,原本部長李敏浩終於心如死灰的選擇滾蛋了!

    當然了,關於金鐘銘在這次罷工中扮演的角色,全知道的估計只有一個大媽一個鄭虎成一個金鐘銘,金武星都只知道前面那件事,至於mbc的人,從上到下,包括剛剛走人沒多久的那位前李敏浩本部長,是到死都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所謂我殺了你還吃了你的肉,關你什麼事?

    典型的三體邏輯!

    「你看啊,金代表,」金鐘國繼續苦口婆心的給面無表情的金鐘銘解釋道。「時代已經不一樣了,那些不合時宜的老節目都去了,才能給富有創造力的新節目騰出空間來,無論如何mbc也該到了推陳出新的時代了!」

    「道理誰都會講。」金鐘銘雖然詳細聽對方講解了來龍去脈,但現在還是不知道這廝到底要跟自己扯什麼,當然,這不耽誤他有理有據的黑著臉裝十三。「可是有些事情具體做來,如果手段顯得粗暴的話,難免會讓人多想,就算是手段不粗暴,也會有一些不好的影響的……」

    話扯得挺有道理,然而這兩句話換個場合換個事情照樣可以顯得很有道理。

    「我知道,我知道。」金鐘國似乎還想繼續解釋。「金代表……」

    「金代表!」就在這時,那位張根洙部長忽然有些不耐的上前一步打斷了金鐘國的話。「不是我們不給您面子,而是之前我們準備拿掉金泰浩的時候,劉在石卻在節目裡帶著所有的mc以及工作人員主動為他張目,這就很不懂事了吧?只拿掉一個《來玩吧》,已經很給您,也給他這個國民mc面子了,換成別人……」

    金鐘銘恍然大悟,原來劉在石因為金泰浩這個憤青的緣故也扯進這波內部大清洗來了,而且還為此丟了一個足足做了8年的節目!

    一時間,金鐘銘突然覺得很慚愧……呃,他不可能知道,如果沒有他參與的話,那這波大清洗會在今年初就開始,然後劉在石也會照樣丟掉這個感情很深的節目,甚至因此遭到不少非議……反正他現在是覺得劉在石是受到了自己的波及才丟掉這個節目的,好像也確實是這樣!然後再加上他還準備今年年底就離開《runningman》,這種慚愧之意隨著眼前這倆人的嗦和解釋反而愈發濃郁了起來!

    畢竟嘛,雖然今天只是閒逛,雖然只是來接初瓏吃頓飯,雖然劉在石提都沒提這件事,但是既然遇到了,而且mbc的人都覺得自己是來給劉在石、金泰浩撐腰的,那就順便撐下腰唄!

    「那個……金社長、張部長!」徹底理清頭緒的金鐘銘趕緊打斷了對方。「在石哥的事情我有一個原則上的態度……」

    「你是誰?」就在金鐘銘準備闡明態度的時候,那位剛剛空降過來,儼然還有些不清楚自己斤兩,甚至還有些為自家社長的態度感到有些不耐的張根洙部長突然怒目而斥。「哪家的藝人,瞎逛什麼,有沒有教養?知不知道這裡是mbc電視台,不是你們公司?!沒看到我們在說正事嗎?叫你們經紀人通知社長現在就來找我!不然以後就不要來mbc了!」

    走廊裡一片寂靜……金鐘銘看了看眼前的這位張部長,但最終只是微微嘆了口氣。

    講實話,他怎麼可能聽不出來對方只是藉機發作,其實是在嫌自己幹涉mbc內務,可能還有和之前稅務稽查事件中的檢察部門以及洛杉磯開球事件中的青瓦台底層工作人員類似的心思,覺得他們是總統的人,而金鐘銘跟總統掰了,可以表表忠心之類的……總之,這脾氣明顯不是沖身後的那個無辜過路藝人來的,而是衝自己來的!

    只是怎麼說呢?今天天太熱、太悶,金鐘銘實在是不想花力氣跟這種人計較!再說了,電視台跟青瓦台還有檢察機關是一回事嗎?後兩者自己搆不著,可電視台幾乎就在自己手邊上啊?!等過一陣子,這位張部長加深了一下對韓國娛樂圈的科學認識,估計自己也會為今天的事情而慚愧吧?!

    所以,金鐘銘沒有發作,他只是朝一旁的mbc社長金鐘國使了個眼色,後者明顯是個懂行的好同志,應該知道這時候該如何表態。

    但是很可惜,今天不給金鐘銘面子的人特別多,任他使了幾個眼色,金鐘國社長都是表情呆滯的盯著遠處發呆,而這時候那位張根洙部長的嘴角已經泛起一絲略顯嘲諷的笑意了。

    「你還站這裡幹什麼?」得到了社長的支持,這位張部長的語氣顯得和善了不少。「還不趕緊回去?」

    金鐘銘又一次看向了金鐘國,他這一次其實是想讓對方介紹一下這位新來的張部長是何根腳……莫非是崔順實她大表哥?

    然而,金鐘國社長還是面色呆滯的看著走廊遠處,而且這一次連嘴唇都哆嗦了起來。

    金鐘銘終於有所醒悟,他順著對方的視線往自己身後看去,然後看到了那個被訓斥的無辜過路藝人對方穿著新專輯的那套白色連衣裙,緊張的攥著拳頭,一臉的慌張和茫然,正不解的盯著自己……

    沒錯,正是初瓏!被之前那位好心藝人叫來的初瓏!

    於是乎,金鐘銘面無表情的回過頭來,右手一巴掌打到了這位初次見面的張部長的臉上,然後還纏著繃帶的左手跟上,狠狠的砸向了對方的肋骨。

    咯嘣一聲……二人在一群人的目瞪口呆中一起痛苦的捂著什麼蹲了下去,那位張部長的肋骨斷沒斷金鐘銘並不清楚,他很清楚的是,自己的左手的哪處骨頭似乎又斷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9 08:40
第381章

    傍晚時分,mbc台長辦公室裡,斜躺著沙發上的金鐘銘又雙覺得自己從中暑狀態中清醒了過來,不過,這次他大概的確是清醒了過來。

    為什麼這次這麼肯定呢?因為和之前那種隨意了、無所謂了之類的態度相比,此時的金鐘銘已經有些反思的心態了。

    沒錯,確實是反思……不過反思之前首先要聲明一點,那就是剛才那一巴掌和那一拳金鐘銘絕對稱不上後悔,他只是因為本來可以有更好的處理方式而自我反思一下而已。畢竟,越是中暑,越是腦袋未經思考,然後直接依靠情緒作出的反應,才越能體現出一個人最真實的心態。

    不爽就是不爽了,情緒上頭就是情緒上頭了,自己動怒打的人,斷手也得打下去,能有什麼可說的?

    不過這麼一來的話,第一個需要反思的地方首先就出現在了這句話裡面……呃,明明是自己去打人,可為什麼斷手的卻是自己?看來,打人的那一瞬間自己真心是失了智的,真心是中暑還沒恢復,不然怎麼就不能反手來一肘子呢?怎麼就稀里糊塗的把因為拍戲導致骨裂且尚未痊癒的左手給使了出去?

    而且再說了,真要是想給初瓏出氣、給自己出氣,包括順便幫劉在石出氣,自己其實是有一萬種法子的。什麼借刀殺人了,什麼驅虎吞狼了,什麼自上而下或者自下而上了,甚至左右夾擊了……今天笑一笑轉身就走,過些日子這廝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那麼由此引來的第二個需要反思的地方也就出現了?金鐘銘覺得自己最近一段時間似乎容易上頭,或者說容易反應過度。

    沒錯,自從出演了《老手》之後,一直到現在電影都結束拍攝小半個月了,可金鐘銘還是覺得自己有這麼一點點陷在戲裡面的感覺。電影中財閥二代趙泰晤的那種張狂,那種萬事無所謂,那種什麼都敢不放在心上破罐子破摔的心態,不知不覺中還是在現實生活中影響到了自己。

    這次打人……怎麼說呢?事出有因外加對方確實欠揍倒也罷了,可是之前一怒之下幫著小金淇春捅破青瓦台性醜聞的事情,現在回頭去看,就有這麼一點不知死活的感覺了。

    講真,萬一被誰給捅了出去,那大媽肯定讓自己吃不了兜著走的。

    當然了,此時此刻,這些關於反省,關於完善個人修養,關於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之類的長遠之計,暫時全都得放下。因為,他剛剛已經在公開場合打了人了。

    要知道,雖然都是打人,雖然打得都是電視台高層,雖然都是情緒上了頭懶得多想……但這一次打這個mbc本部長和上一次打kbs台長卻根本不是一回事。

    上一次是在青瓦台打的,在那裡出現那種事情本身就屬於讓大媽覺得丟人現眼的事情,她會劃定一個解決問題的範疇,讓事情本身可控。然後再加上那個破地方連一杯咖啡都是有政治屬性的,所以什麼證人證言、監控錄像的也全都屬於可控的東西。你認真攻略了,從大媽到底層的檢察官全都能有個可控的立場。

    而這裡呢?

    這裡是電視台,這裡的一切也都是有屬性的,不過卻是媒體屬性,天然帶有傳播性的那種屬性!天知道當時有多少個idol在門後面巴著門偷看偷聽呢?天知道有沒有人像宣美那樣到處帶著個相機隨處拍照錄像之類的?天知道當時電視台監控室裡坐著多少人?天知道當時在場的mbc高層們立場有多複雜?

    總之,這破事既然發生在mbc,那就根發生在晚上八點鐘的明洞大街上一樣,根本就別想著去遮掩了!實際上,雖然現在金鐘銘因為鬥毆斷手的消息未必會是什麼頭條,但各種亂七八糟的謠言卻一定已經在各種圈子裡傳開了。

    不得不承認,圖一時之快的話,善後必然是個大麻煩!

    「伍德。」就在金鐘銘瞎想一氣的時候,krystal小心的推門進來,然後躡手躡腳的走到了自己哥哥身旁。「初瓏歐尼她們表演結束了,現在全都已經回到了待機室,接下來怎麼辦?」

    「讓其他人都回保姆車裡等著,你去把初瓏帶來就行。」金鐘銘隨意的答道。「然後你也去保姆車裡等著我們下去!」

    krystal張了張嘴,但終於還是沒說什麼,只是稍微撇了撇嘴以示不滿,不過依然轉身出去了。

    就這樣,五分鐘後,mbc社長辦公室裡終於只剩初瓏和金鐘銘了。

    話說,同樣是小心翼翼的開門,同樣是躡手躡腳的靠近,但是初瓏和krystal卻給人一種截然相反的感覺krystal看起來老實,但感覺上卻像是一條活蹦亂跳的小狗,一進門就打斷了金鐘銘的思緒,迫使他把注意力轉移了過去;而初瓏則恰恰相反,她溫柔的像個小貓,雖然金鐘銘一開始就知道她進來了,但卻依舊能夠集中精力繼續思考。

    「oppa的手處理過了嗎?」初瓏輕輕走過來,也沒有坐下來,而是直接捧著金鐘銘的手腕蹲坐在了沙發前。「醫生怎麼講?」

    「處理過了。」金鐘銘無所謂的看了自己那隻多災多難的左手一眼。「mbc這樣大單位的醫護人員還是信得過的,至於醫生的意思,無外乎就是傷筋動骨一百天,往後一段時期要更加小心一些之類的意思。」

    「那就多小心一些吧。」初瓏輕輕放下了這個手腕,然後又幫對方整理了一下袖口。「今天這件事情……oppa叫我來,是有了什麼想法嗎?」

    「想法是有的。」金鐘銘稍微嚴肅了一些。「但是未免有些多,所以我得參考下你的意見。」

    初瓏眨了眨眼睛,沒說話。

    「吭。」金鐘銘稍微乾咳一下。「瓏瓏,現在是這樣的,事情既然發生在mbc,那肯定會很快傳開,雖然我剛才已經給naver那邊的李海珍學長打了個電話,拜託他讓手下人幫我給壓一下,但肯定是壓不長的,而且他也壓不了紙質媒體,一些光腳板的網站他其實也不可能管的住……所以,作為一個公眾人物,這件事情我遲早是要給外面的媒體大眾一個交代的,而既然是交代,肯定就要有理由的……」

    「不需要給那位本部長一個交代嗎?」初瓏本能的猶豫了一下。「剛才有mbc的工作人員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找到我,告訴我說他們本部長的肋骨也斷了兩根,那位金鐘國社長花了好大力氣才讓對方在mbc內部的醫務室就診的。」

    「給不給交代是要看我們這邊情況的。」金鐘銘沒有理會什麼mbc內部人員告知消息之類的東西,而是乾脆的回答了對方的主要問題。「和他本人傷的多重沒有關係。對我們而言,有的理由需要他配合,有的解決方案還需要他反過來給我們一個交代呢!所以你先不用管他,現在對我們而言只需要給媒體大眾一個交代就行。」

    「原來如此。」初瓏轉了轉眼珠,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剛才說到動手的理由。」金鐘銘想打量了一下對方的表情,然後繼續說道。「咱們當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他是剛上任的,不認識你,當著我的面說了那种放肆的話自然要付出代價。所以……」

    「所以?」初瓏歪著腦袋輕聲問道。

    「所以如果照實說的話,雖然依舊不能消弭暴力所帶來的負面影響,但也肯定能讓不少年輕人感到認可。」金鐘銘緊緊盯住對方道。「衝冠一怒為紅顏嘛!你怎麼看?」

    「我不知道。」初瓏乾脆的答道。「oppa本人是怎麼想的,什麼態度?」

    「我很猶豫。」金鐘銘略顯無奈的聰明和沙發上翻身坐了起來,從而方便自己更清晰的觀察自己女朋友的神色。「瓏瓏,有些事情不需要諱言的。我之前之所以一直對這件事情有些曖昧,是因為之前恩靜那個人對這種事情的強勢以及……以及強勢吧!她那個人就特別在意自己的事業,特別講自尊。而我呢?經歷了那麼一回之後,對這種事情難免就本能的有些小心,所以更期待和重視你的意見。」

    「我懂。」初瓏柔聲答道,同時伸手幫對方撩開了因為臥倒而有些變形的發梢。

    「除此之外。」金鐘銘微微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回到這件事情本身上面,從一個男人的角度來說,我當時會為扮演一個衝冠一怒為紅顏的男性角色而有些不知所謂的沾沾自喜,但是我卻不希望自己的女朋友因為扮演衝冠一怒為紅顏中的女性角色而招來非議……這不公平!你知道的,咱們這個社會本來就不公平!」

    「我最喜歡的就是oppa這一點。」初瓏忍不住笑了出來。「對女孩子,或者說是對所有的弱者,總是有這麼一種天生的溫柔勁,反倒是對那些強勢的人向來不假辭色。」

    金鐘銘微微一怔,但馬上還是回過了神來:「總之吧,我的態度其實是有些推卸責任的感覺,我還是想聽聽你本人的意思,省的給你帶來更多的麻煩。」

    「更多的麻煩,比如說呢,還有什麼麻煩?」初瓏認真問道。

    「比如說你們這個組合剛剛起飛。」金鐘銘曬笑道。「聽說下個月還要成立粉絲俱樂部,這要是明天早上一登報,你成了我女友,說不定就會有狂粉郵寄炸彈。」

    「這個倒不至於。」初瓏微微低下頭道。「其實真出了這種事情也好,擔上一點點說法也好,對我而言真的無所謂。不過oppa,我覺得你早就想明白了問題所在,現在的關鍵不在我這裡。」

    「是啊。」金鐘銘微微眯起了眼睛。「人嘛,所謂社會動物,都不是為自己活得,你本人無所謂,也要考慮身邊人……其實我也覺得咱們都應該不會在乎這個,而且我們兩個在主要的生活圈子裡也已經算是半公開了,你所慮的應該是那幾個小丫頭,對不對?」

    「沒錯,那幾個小丫頭。」初瓏顯得有些無力的俯身趴在了對方的大腿上,語氣也更加無奈了起來。「嗯地還在幫家裡還債,娜恩和普美是一心一意的想從這條路走出個樣來,南珠和夏榮還這麼小……我平日裡總是教她們這樣,讓她們那樣,要是因為自己的私人問題壞了她們的前途那就很尷尬了。」

    金鐘銘沉默了下來。

    「oppa……你怎麼想她們幾個?」看到對方不說話,初瓏的聲音稍微顯得有些緊張。

    「能怎麼想?」金鐘銘摸著對方腦袋曬笑了一聲。「我之前跟sunny討論過類似的問題,答案很簡單,一個共同努力著的團隊,拋開一切外作用力,內部是要講規矩的。什麼規矩?放在你們apink裡面,6個人的團隊,單獨1個人是沒資格讓其他5個人為了她1個人作出犧牲的。更別說,在這種緊要關頭,你要是宣佈戀愛了,那對以清純示人的apink而言,簡直是一種毀滅性打擊。」

    初瓏微微在對方大腿上蹭了蹭下巴,以示同意。

    「那就這麼說定了吧!」金鐘銘繼續說道。

    「那這件事情……?」

    「還有一個法子。」金鐘銘失笑道。「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緩解我的壓力,而且效果注定會不錯,之前唯一擔心的也就是怕有可能事情會鬧大而已。」

    「鬧大……會有什麼別的隱患和影響嗎?」初瓏小心翼翼的問道。

    「或許吧。」金鐘銘低頭聞了一下對方身上的味道,卻是微微嘆了口氣。「對你我沒什麼可藏著掖著的,以現在的局勢,事情鬧大的話萬一引來某一位的不滿,說不定會玩崩。但是怎麼說呢?實際上你來之前我就已經下定決心要這麼幹了!」

    「不騙我?」

    「不騙你。」金鐘銘單手攬住對方腦袋,再度失笑道。「你知道嗎?二毛今天跟我科普了一些關於恐龍的知識……」

    「我……不太明白。」初瓏確實有些暈。

    「故事呢,是這樣的……」金鐘銘渾不在意對方的茫然,而是認真的給對方講述了下午sbs的事情和鄭二毛的高論。「總之,她饒了半天其實還是在說人,這番言論的大概意思就是人的行為是受社會制約的,就算是你本人有一些特立獨行的想法,你的社會屬性依然會修正你的行為。」

    「半懂不懂的。」初瓏輕笑道。「不過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確實挺像她的……反正都是跟oppa你學的。」

    「沒錯,是被我慣出來,我不否認。」金鐘銘笑著點點頭。「咱們接著講……我呢,我剛出道,甚至是還沒出道的時候就有一種想法,覺得只要自己能夠混上去,成為圈子裡的頂尖人物,或者乾脆成為跳出圈子的大人物,那就有足夠的餘力去應付很多之前自己應付不了的人和事。」

    「誰一開始都會有這樣的想法吧?」初瓏依舊趴在對方腿上,卻忍不住輕輕抬手摸了摸對方的臉。「只不過大部分人都沒法心想事成,而oppa你算是少數達成自己願望的人。」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金鐘銘苦笑了一聲。「我確實跳出了圈子,但是等我能夠輕易應付那些人和事的時候卻又發現,自己根本不需要再應付這些事情了……因為你的身份變了,所以你要應付的人和事也變了!這就好像今天,我真的只是過來閒逛的,準備接完二毛再接你,然後還準備晚上一起吃頓飯,可mbc的人卻偏偏要拿一些不知所謂的事情來煩你,而他們這麼做的原因只是因為他們覺得你是為了那些符合身份的事情而來的。所以某種意義上來講,二毛之前的那些話還是有道理的,人啊,總是身不由己,或者說身上那個殼子的意義遠大於自身的意義。」

    「她的話總有幾分歪理。」初瓏繼續安慰道。

    「歪理是歪理。」金鐘銘也笑了一下。「但有的時候你確實不禁會想,自己之前努力往上爬,努力塑造形象,努力刷聲望,到底有什麼意義呢?社會地位、大眾形象、人際關係、個人財富,這些東西為你搭建出了一個立體、現實、強大的殼子,絕大多數人其實都是衝著這個殼子而不是衝你自己來的。而對於你自己呢?且不說總有新的麻煩,就說成了人上人,曲高和寡的,能和你肩並肩坐在一起聊天的人都變得屈指可數了起來,你來電視台接自己妹妹去吃飯人家都不信……」

    初瓏其實還是有些不明所以,因為她還是沒能把這個話題和之前的話題聯繫到一塊。

    「不過瓏瓏,今天這件事情上面你的態度,還有二毛之前的高論加在一起,讓我對這些之前感到厭煩的東西有了一些新的認識,或者說更有條理的認識。」金鐘銘似乎是看穿了對方的想法,接下來果然就把話題又轉了回來。「瓏瓏你看,我花了這麼長時間這麼大精力辛辛苦苦的搭建起了這麼一個強大的外殼,難道就只能用來保護自己嗎?仔細想想,雖然有時候這個外殼會讓你和這個世界接觸不良,但這玩意卻也能給自己所重視的人遮風擋雨,甚至這才應該是它本來的作用,也是我昔日的本心……人要是只為自己活著,那多沒意思?而這種外殼如果不能拿來用,搞得再大再硬又有什麼用?」

    不知怎的,初瓏微微笑了起來。

    「這件事情就這麼說定了。」金鐘銘伸出自己那隻完好的右手握住了對方的手。「你不用管了,一切交給我。」

    「好。」初瓏毫不猶豫的點了頭。

    「還有。」金鐘銘忽的又深呼了一口氣。「還有一句話!」

    初瓏好奇的抬頭盯住了對方,二人四目相對。

    「我答應過你的。」金鐘銘看著對方的眼睛平靜的陳述道。「也答應過我自己的……30歲之前結婚!我是88年早月出生,我們2017年到底之前一定要結婚!」

    「嗯!」初瓏費了好大力氣才發出了這麼一點聲音。

    就這樣,兩人長時間四目相對,儼然就要情動。

    「金代表……對不住。」半分鐘後,mbc電視台社長金鐘國推門進來,卻又馬上轉身離開,不過,隔了幾秒鐘之後,他又重新推門進來了。「金代表,朴小姐,這是我的辦公室,您二位……您兩位能理解就好。」

    「那個誰,他怎麼講?」沙發上,金鐘銘已然正襟危坐,初瓏也在他的示意下安穩的坐在了身邊。

    「張部長的情緒已經勉強穩定下來了。」金鐘國略顯無奈的答道。「但是他這個人剛剛從黨部那裡空降過來,這工作上手還不到一星期,對於一些東西肯定是有思想和認識上的隔閡……」

    「也就是說,哪怕金台長您已經從中多加轉圜了,可他依舊準備讓我付出一些讓他滿意的代價才會就此作罷?」金鐘銘乾脆的打斷了對方。

    「應該就是類似的意思吧?」金鐘國站在那裡微微嘆了口氣,也沒有回到自己辦公桌後的意思。

    「那金台長的意思是讓我從了他了?」金鐘銘似笑非笑道。

    「怎麼會呢?」金鐘國連連搖頭,但依舊站在遠處不動。「金代表,我的意思是人哪能跟狗對咬,對不對?你其實沒必要和這種人多計較的……」

    金鐘銘再度和善笑了笑。

    「其實,後面那一拳就不多說了,您二人貼在一起,他骨頭也斷您骨頭也斷了,說出去還真的挺難掰扯,但是前面那一巴掌,大庭廣眾之下大家看的還是清清楚楚的。」話到這裡,金鐘國難免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再說了,mbc這地方,不用我說您也懂得,魚龍混雜,立場紛亂,這事想不傳出去都難。不瞞您說,我剛才已經去監控室那裡看了,那段監控拍得清清楚楚,而且還遇到了一位正在拿手機進行二手翻拍的先生……」

    「那金台長您到底想怎麼個『沒必要多計較』?」金鐘銘依舊一副笑眯眯的樣子。

    「我的意思很簡單。」金鐘國束著手認真答道。「mbc連著經歷了太多的東西,不能能再出亂子了,所以不管如何,還請兩位先務必坐下來面對面談一談,萬事好商量是一方面,事情消停了一陣以後再如何又是一方面……」

    「我明白了。」金鐘銘點點頭,表示自己聽懂了對方的意思。

    話說,金鐘國的立場很明確,他的mbc電視台台長,而且現在在台內的政治鬥爭中居於絕對優勢,所以只求一個穩字,不出亂子就好。那麼換言之,只要今天金鐘銘願意幫忙把這件事情消弭於無形,那過幾個月哪怕是他把姓張的灌水泥柱子裡扔漢江裡去這位台長大人或者說社長大人都懶得管。

    「您明白了就好。」看到對方點頭,金鐘國難免鬆了一口氣。「那我現在去把他叫來,我書櫥後面還有壺好酒,大家敞開心扉探討一下人生……你看如何?」

    「面對面的話,還是算了吧!」就在這時,金鐘銘忽然又搖了下頭。「我又想了一下,你看啊,張部長初來乍到,年紀又不小了,我跟他也沒什麼共同話題,面對面交流的話,恐怕容易出亂子……都帶著情緒呢,尬聊恐怕都做不到!」

    「也是啊!」金鐘國微微一怔,儼然是想起了之前在另一邊做說服工作時那位張部長的某些過激反應。「要不,我不嫌累,我給兩位當個跑腿的?」

    「也不用勞煩金台長在中間辛苦了。」金鐘銘忽的一下藉著初瓏的胳膊的力量站了起來。「照我說,不如大家先都冷靜一下,過陣子再聊……」

    「但是媒體不等人呀?!」金鐘國有點慌。「金代表,你就算是媒體朋友多,也壓不住這事的,今晚上就會發酵,明天就會有小網站試探性的報導,然後一個開了頭,所有媒體就都會蜂擁跟進了……」

    「金鐘國台長要是信得過我。」金鐘銘忽的一臉認真的打斷了對方。「媒體那邊就交給我來應付好了!」

    「交給……您?」金鐘國忽的緊張了起來。「金代表準備怎麼說?」

    「無外乎就是說一些辯解的託詞拖兩天罷了。」金鐘銘隨意的安慰道。「你放心吧,等明後天張部長消了氣,我也沒了情緒,咱們就開誠布公的聊聊,問問他想要什麼,只要談得攏,就讓他順著我的話來,談不攏他可以當眾駁斥我嘛!」話到這裡,金鐘銘又稍微頓了一下。「總之你就放心吧,就像您剛才說的那樣,上來那一巴掌畢竟是我打的,事情鬧大了對我有什麼好處?」

    「這倒……也是!」金鐘國恍然的點了下頭,也就不再多想,而是準備繼續去做那位張部長的工作。

    五分鐘後,初瓏獨自上了apink的保姆車,而krystal則從保姆車上下來回到了來時的那輛電動跑車裡。金鐘銘站在電視台大廳內,目送著保姆車在粉絲們的圍堵下駛離了mbc停車場,這才慢悠悠的去和krystal匯合。

    「伍德,我們要干嗎?」krystal不明所以的揪住了自己哥哥的衣袖,她確實有些糊裡糊塗的。

    前面的司機也沉默著回過了頭來,他也不知道要去哪兒。

    「打電話給賈潮。」金鐘銘沒有理會krystal,而是眯起眼睛給司機下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命令。「讓他通知所有跟我們關係不錯的媒體,讓他們去狎鷗亭東湖大橋西邊的那個派出所門口等我!」

    「明白。」司機儼然是受過訓練的專業人士,想都沒想就直接接受了命令。

    「可是伍德,我們去派出所幹嗎?」司機知道隱藏好奇心,krystal可不會這麼老實。

    「去自首!」金鐘銘倒也沒有瞞著鄭二毛的意思。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9 08:40
第382章反正要開秘籍了!


    首爾江南狎鷗亭洞,在東湖大橋南端靠西側是有一個派出所的。

    呃,講實話,韓國的派出所,尤其是這種地方的派出所,平日裡的工作基本上可以按照白天和黑夜來分成兩類:

    白天,一般就是給人指下路,偶爾還會對外借出一下派出所裡的衛生間,而如果遇到年紀較大的人呢,熱情的警察同志一般還會主動詢問需不需要紙巾。

    至於晚上,那工作就比較辛苦了,因為每天晚上派出所的人都要去把負責區段內大街上那爛醉如泥的都市男女們給處理乾淨。

    畢竟嘛,按照規定,這些喝多了的人是不能死在街上的,冬天不能凍死,夏天不能悶死,而且就算是真死了那也不能影響到第二天的早高峰啊?!所以實在不行的話,警察們甚至需要把一些毫無頭緒的醉漢給扔進垃圾桶裡!

    沒錯,這也是個好法子,又暖和,又能保持清潔,又不阻礙交通!一舉三得!

    而既然如此的話,大家自然也就可以理解此時派出所內諸位警察同志的戰戰兢兢和小心翼翼了。話說,要說和醉鬼打交道,他們當然是見多識廣,哪種類型的醉鬼都不怵!可要說記者,而且從什麼網站記者、報社記者,一直到電視台的記者,那他們可就抓瞎了。實際上,從傍晚算起,到現在的夜間為止,這群警察遇到的記者數量,可能比他們一輩子其他時間能見到的記者總和還要多!

    「不就是一巴掌的事情嗎,這群記者怎麼還真當回事了??」晚上十一點,好不容易又應付走了一撥人,一位小胖哥警察一邊打著哈欠往回走一邊終於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話說,作為派出所裡最年輕的後輩警察,今天傍晚的時候被聞訊而來的記者還有金鐘銘一起堵上門以後,他就被前輩們推出來做筆錄。也是因為這個,他才不得不不厭其煩的一次次出面應付後來這些聞訊趕來的各路記者。

    講實話,跟記者打官腔這種事情,一開始還有點新鮮感,可是次數一多再加上天氣確實挺悶熱的,還是讓人漸漸心煩氣躁了起來,更別說再過一個多小時他們還得例行去處理醉鬼呢!

    「你懂什麼?」旁邊一位年紀較大的老警察此時略顯無力的搖了搖頭。「雖然只是一巴掌的事情,但那也要看是誰打的,而且還要看前因後果,這種上層人物的衝突,還有藝人摻和在裡面,媒體還不像見了腥的貓一樣?」

    「筆錄就是我做的。」小胖哥警察依然有些不服氣的樣子。「所長您後來等人走了從廁所裡出來,也是自己看完了一遍才簽字上報的,您自己說,那破事情到底能有什麼可說的?」

    「叮鈴鈴……」

    而就在老警察準備繼續扯上兩句,以展示自己所長威嚴的時候,桌上的電話鈴聲卻又一次響了起來。這下子,值班室裡的幾個警察一起面色發白了起來,儼然今天一晚上是被這玩意給弄怕了,鬼知道又是哪個領導告訴他們哪個媒體要來人採訪!

    這可都晚上十一點了,那群記者怎麼就不嫌煩?!

    無可奈何之下,還是那個小胖哥警察在前輩們的催促下拿起了話筒,而數秒鐘之後,隨著電話掛斷,之前還有些憤然的他臉色就徹底變白了:「所長,不是媒體,是檢察廳那裡的電話,還是問這個案子,說是首爾地方檢查廳的李檢察長馬上就到,要我們兩個簽字的警察等在這裡接受問話……」

    此言一出,其餘警察不用所長提醒,紛紛立即起身,準備提前開始掃蕩今晚的醉鬼,而那位老所長也面色恍惚了起來,儼然是感覺自己中暑失了智……一巴掌的事情,就算是立案需要一位檢察官,可大韓民國僅有的十三位地方檢查廳最高長官之一,自己頂頭上司的上司,那位李檢察長……至於嗎?!

    「都別耽誤時間,」李檢察長雖然已經是有些花白頭髮了,可是行事倒也乾脆,一進門做了下自我介紹後就和一個隨行的也是頭髮花白的人直接躺到了沙發上,然後就開始問話。「你們倆是當事人,今天這個案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說一下吧?」

    老警察有些無奈又有些緊張的看向了小胖哥警察,雖然作為所長他不得不簽了字,但實際上,今天外面一亂,他卻是第一時間躲進了廁所裡。所以說,如果想要應付眼前這位超級大牌子檢察長,恐怕就只能指望著身邊這個小胖哥了。

    「檢察長,事情是這樣的。」小胖哥警察大概是今天見得大人物和記者太多了點,竟然顯得頗有膽量,剛一坐下就一五一十的匯報了起來。「當時金鐘銘先生沒來之前就已經圍上了不少記者……」

    「你等等。」這位資深檢察官畢竟是經驗豐富,第一句話就聽出了一絲不對勁,他微微的瞅了下身旁那位面不改色的常服中年人,然後才繼續問道。「金鐘銘沒到,記者就先到了……你確定嗎?」

    「我……確定。」面對隔了不知道多少級的上司的質疑,小胖哥略顯緊張了的點了下頭,還本能的看向了自家所長。

    「沒錯。」老警察也肯定的點了下頭。「記者先來的,堵在門口都沒法進出,後來還推舉出了好幾位代表擠進了值班室,鬧得我們是一頭霧水,偏偏我們只是一個派出所,連句硬話都沒法說,更別說驅趕媒體……」

    「別說這些廢話。」老檢察官有些不耐的打斷了對方。「雖然我對媒體在場的事情很憤怒,但是我也理解你們當時的難處,檢查廳那裡也不會因為這個怪罪你們的……繼續吧,說簡練點。」

    「是。」所長趕緊點頭道。「記者們到了得五六分鐘,金鐘銘先生還有那位鄭秀晶小姐才一起進來的,然後我們所的忙內小胖負責給做的直接筆錄。」

    李檢察長很自然的把目光重新對準了小胖哥警察。

    「是。」小胖哥也趕緊接著說道。「金、金先生一進來就說要自首,我一開始還嚇了一大跳,以為是什麼大案子,還想著要不要立即通知檢查廳並驅散媒體呢,但他馬上解釋說只是在電視台後台跟人互毆,打了對方一巴掌,而且作為公眾人物也沒必要隱瞞什麼,我這才放下心來給做了一下筆錄,最後就簽字上報了。」

    「也不用這麼簡略。」老檢察官有些無奈。「我其實就是為了這個筆錄而來的……這樣吧,我問你幾個具體的問題好了。」

    「是!」

    「按照筆錄,金鐘銘聲稱他只是打了對方一巴掌?」

    「沒錯。」

    「他沒說後來自己又接著打了一拳的事情嗎?」老檢察官緊皺眉頭嚴肅的追問道。

    「沒怎麼細說,但是也專門提了一句。」小胖哥趕緊答道。「由於和此次事件沒有關係,所以筆錄上才沒寫的。」

    「這怎麼講?」李檢察長的眉頭已經皺成川字了。「一巴掌加一拳和只打了一巴掌是一回事嗎?」

    「是這樣的。」小胖哥趕緊解釋道。「他當時確實說了,說是當時情緒失控,右手一巴掌之後出於本能左手又跟上了一拳,但是剛一碰到對方身上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左手因為之前拍戲骨頭早就斷了,所以非但沒了力氣,反而疼的難受直接蹲下了。」

    「換句話說。」李檢察長忍不住嘆了口氣。「他的意思是講,自己的左手骨折是之前拍戲導致的,打人之前就已經嚴重骨折了?」

    「哎!」小胖哥警察愈發緊張了起來。「這件事情之前就上過報紙的,應該沒問題吧?」

    「是嗎?」這下子反而輪到老檢察官有些茫然了起來。

    「就是這樣啊。」小胖哥趕緊說明道。「就是上個月底的事情,他拍的是一部由網上很紅漫畫改編的警匪片,為了最後一場打戲明洞還封了路,然後據報導他整部戲都很入戲的,第一場戲左手就被玻璃杯劃了好多口子,最後一場戲又打的比較真實,直接一拳踹到汽車上去了……」

    「你確定?!」李檢察長似乎依舊有些不大相信這種說法。

    「檢事長。」倒是旁邊的老警察再度站起身來解了圍。「這種事情隨便上網翻翻都知道的,不可能作假的!實際上我對這個新聞也有印象,要不是大統領訪美的事情以及後來青瓦台的醜聞,這個新聞說不定會上頭條的……」

    「咳!」李檢察長乾咳了一聲,然後還看了身旁那位一眼,發現對方依舊面不改色後這才繼續說道。「我明白了,總之就是金鐘銘左手受傷的消息人盡皆知,那麼哪怕他親口承認自己當時還打了對方一拳,但你們……還有當時在場的媒體都默認他那一拳毫無意義,所以都懶得提,是這個意思吧?」

    「是!」

    「這就難辦了。」檢察官終於第一次正式的看向了身邊的那位同行人員。

    「李檢察長,咱們還是先問完筆錄再討論這些問題吧。」一起來的這位頭髮花白的老帥哥搖搖頭,卻並未多嘴,不過從簡單的對話來看,這二人的地位似乎是對等的。

    「還有一件事情。」老檢察官無奈回頭繼續了自己的盤問。「筆錄中清楚的寫到,金鐘銘聲稱是因為對方言語中冒犯了他的女伴鄭秀晶,所以才氣上了頭,直接一巴掌抽了過去……這點沒錯吧?」

    「沒錯。」

    「那他當著記者的面,有具體描述當時的場景嗎?」

    「沒講太細。」隨著對方的詢問,小胖哥警察越來越嚴肅和認真了起來。「金鐘銘先生當時就是對我說鄭秀晶小姐被他慣壞了,不大懂事,看他在外面一直說個不停,就讓正好要出待機室的朴初瓏小姐去喊他一下。結果沒想到這邊他和那位張部長卻聊得不是很開心,再加上張部長剛剛上任,似乎對娛樂圈年內的一些人事關系不大清楚,所以有些言語上的遷怒,話裡中更是無意間直接冒犯了金鐘銘先生,這才激怒了他……」

    「所以是鄭秀晶讓那個朴初瓏去喊得人……這個倒是無所謂的實權了。」老檢察官想了一下,但卻又搖了下頭。「不過,金鐘銘這話聽起來的意思像是說,他和張部長之前就已經因為討論什麼問題而陷入到了臨界狀態了,後來的朴初瓏的出現或者鄭秀晶的傳話跟天氣悶熱什麼的沒什麼區別,就是一個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的作用?」

    「聽起來就是這個意思。」小胖哥認真的點了下頭。「但是這種事情我們也沒法做推斷和記錄的,落在筆錄上也只能說是『言語中冒犯女伴』……」

    「這倒也是。」李檢察長無奈的點點頭,然後繼續追問道。「不過,金鐘銘真的沒有提及自己之前跟張部長到底在討論什麼問題嗎?哪怕是言語的暗示?」

    「這麼一說的話,恐怕還真有些意思。」小胖哥忽然來了點精神。「他對這個有些遮遮掩掩的感覺,但又總是忍不住漏出一些特定的信息來。當然,他最後說了一句生意上的事情不想多言,所以我們就不好問了。」

    「都漏的什麼信息?」老檢察官愈發愁眉苦臉起來。

    「就是什麼mbc目前換亂不堪業績不佳了,什麼人事調整過於兒戲了,什麼影響到cube公司投資了……之類之類的吧!」小胖哥警察認真回憶道。「雖然我對這些什麼都不懂,但是也能從他話裡感覺的到,看樣子是這位剛上任張部長在mbc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可能還跟cube公司有什麼直接利益關係,所以才引發了金鐘銘先生的強烈不滿。這個,似乎才是打人的真正緣由。」

    「你都這麼想了,也難怪記者們會往這方面想。」老檢察長無奈的搖了下頭。「最後一個問題。」

    「是。」

    「金鐘銘有提及到現場有很多目擊證人的事情嗎?」

    「當然。」

    「有說到可以讓我們司法系統去找這些人做證或者問話求證之類的話嗎?」

    「沒有……但是關於證人證言這一點,他有一個讓我印象很深刻的發言。」

    「說來聽聽。」

    「是這樣的。」小胖哥認真答道。「當時寫做筆錄的時候,鄭秀晶小姐有不少插話來印證金鐘銘先生的說法,然後我就突然想起來……雖然大家都知道鄭秀晶小姐和金鐘銘先生的關係親密到了極致,但其實兩人沒有任何血緣關係!那麼按照法律規定來說,她的話應該可算是正式的證言的,於是我當時就準備單獨記錄鄭秀晶小姐的話,然後也讓她簽上字。」

    「很合理的處理方式,對方怎麼講?」

    「金鐘銘先生直接拒絕了。」小胖哥警察若有所思的答道。「他對我說,雖然鄭秀晶和朴初瓏都可以當做證人作證言,但實際上誰都知道鄭秀晶是他妹妹,朴初瓏是他師妹外加公司簽約藝人,所以哪怕是他指著自家的大白狗說是黑色的,那這倆人也會毫不猶豫的直接幫忙上色……既然如此的話,這種證人證言自然是毫無意義的。」

    「這話倒也實在!」老檢察長拍了下自己的膝蓋,但看了一眼身旁同伴後馬上就繼續問了下去。「然後呢,他是不是還接著說什麼了?」

    「哎。」小胖哥警察認真看著對方回覆道。「我記得很清楚,說完這句話以後,金鐘銘先生又回頭笑著跟那群圍觀的記者們接著講了一句話。他說:『這就好像當時在場的那些mbc高層一樣,他們同樣可以從法律角度為自己的本部長作證,但是大家信不信就兩說了』!」

    「哈!」老檢察官終於忍不住搖頭一笑。「我就猜到人家不會忘了這個補丁的!」

    「李檢察長。」旁邊的老帥哥微微側身提醒道。「問完了的話,我們是不是可以討論一下問題了?」

    「鄭秘書所言甚至!」李檢察長微微眯起了眼睛。

    「我們……正要出去執勤。」聽到秘書這個稱呼後,派出所所長的眼皮本能一跳,然後立即會意的拽著小胖哥警察站了起來。「李檢察長,還有……兩位隨意,有事情隨時呼叫我們就好。」

    言罷,這位老警察竟然直接帶著自己還有些茫然的下屬往悶熱的街頭走去,卻將空調房留給了自己那位資歷極深的地方檢察長以及那個不明來歷的鄭秘書。

    「李檢察長,」等人一走,這位鄭秘書就立即沒了剛才的雲淡風輕,而是面色發苦了起來。「怎麼看你這個架勢,竟然是不準備立案?」

    「沒錯。」李檢察長當即點了下頭,算是給出了正式答覆。「雖然刑事立案的權力在檢察官手裡,但是我不準備做多餘的動作。」

    「李檢察長。」鄭秘書無奈的扶了下額頭。「不管怎麼樣,作為受害人的張部長確實斷了一根肋骨啊,而且還有監控錄像輔證。」

    「鄭秘書,我直說吧!」李檢察長也揮手捋了捋自己花白的頭髮。「之前拿著筆錄去對照你們拿來的現場錄像,再加上張部長本人的敘述以及他那根確實斷了的肋骨,我也覺得金鐘銘是自己作死,竟然能留下了這麼多把柄?然後想著只要來這裡驗證一下筆錄的事情,就直接按照你們的意思刑事立案好了。但是很顯然,現在的問題在於,人家金鐘銘已經事先做好了各種補丁。筆錄和監控錄像,甚至是和證人證言之間的那些漏洞,不說不復存在,卻基本上可以混淆視聽。這樣的話,我們也不好輕易出手的,畢竟一個這樣的大人物,沒有什麼毫無瑕疵的實錘的話,去刑事立案,豈不是給檢查廳找麻煩?」

    鄭秘書沉默好長了一會,而李檢察長也毫不在意。

    就這樣,隔了許久,這位鄭秘書才鄭重的重新開口道:「可如果再加上我的一次鄭重懇求呢,夠不夠?」

    李檢察長仔細打量了一下對方,然後忽然笑了出來:「鄭秘書,我當了幾十年的檢察官,經歷了太多的事情,也見過太多的人。所以,並沒有任何嘲諷你的意思,你的懇求份量如何我確實是一清二楚的……不得不說,確實很重!」

    「感謝您的眼光。」

    「但是鄭秘書。」老檢察長繼續笑道。「你沒有高估自己的份量,卻低估了金鐘銘代表的份量!」

    「他的份量?」鄭秘書有些恍惚了起來。「怎麼講?」

    「能怎麼講?」老檢察長微微感嘆道。「我知道鄭秘書你們這些人是怎麼想的,總覺的人家還很年輕,總覺的人家勢力紮根不夠深,總覺的人家只有財沒有閥,總覺的人家過於愛惜羽毛徒顯軟弱,總覺的自己可以憑著自己的特定優勢用一些特殊的方式在人家身上討到便宜……」

    「難道不是嗎?」

    「我覺得不是。」老檢察長坦然答道。「我覺得你們其實都因為他的行事作風低估了他的能量。其實反過來想想,一個不懂得紮根和培植勢力的人,又怎麼可能有如今這個局面呢?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我努力想保持初心做個好人,可是總有人不想讓我做好人,那就乾脆當次壞蛋好了』!」

    鄭秘書眼神變得微妙了起來。

    「不用這麼看我。」李檢察長繼續坦然道。「這是他今天打電話給我時說的話……怎麼講呢?其實鄭秘書你一開始就不該走檢察廳路線的。如你所見,首爾本地檢查廳的最高長官跟你想要對付的金鐘銘先生關係不賴,不然他傍晚的時候也不會這麼放心的就選擇報案了,而且還搞出了這麼一份混淆視聽的筆錄……實在是這條路的頂頭他已經有所準備了。」

    「我竟然不知道李檢察長和金鐘銘有……如此私交,真是孤陋寡聞。」鄭秘書忍不住自嘲般的笑了一下。

    「沒什麼可隱瞞的。」李檢察長依舊一臉坦然。「我家裡有個老閨女,從小叛逆,我讓她往東她一定往西的那種,後來也就不管了,任她會鬧。她原本在cj當藝人,現如今自然被人家收編了,相互照應嘛!」

    「原來如此,為人父母,理所當然嘛!」鄭秘書恍然大悟。「倒是我多想了,既然李檢察長是他的人……」

    「打住!」李檢察長依舊侃侃而談。「我畢竟是韓國13個地方檢查廳中最重要的首爾地區檢察長,而且資歷和年紀也擺在這裡,怎麼說也算是韓國檢察系統的一號人物!再加上我們這種明面上的人跟你們這種暗地裡的人不是一種路數,你們認準了一位就會跟到底,而我們這些人,凡事總是要權衡一下的,凡事也都是要留點餘地的,絕對稱不上誰是誰的人!就好像這一次,說白了,還是金鐘銘先發制人,現場穩住了李部長之後立即出擊,速度簡直嚇人……而自首什麼的,也純粹是找藉口,關鍵是媒體和輿論!其實,驗證完這個筆錄以後我就明白了,輿論已經被他先手控制住了!那麼只要你們今晚上的核心反擊沒到位,基本上李部長就會在這波輿論風潮中徹底喪失反擊能力,然後任人捏扁搓……」

    「稍等一下,李檢察長這話怎麼講?」鄭秘書忍不住插嘴問道。「你說金鐘銘取得了先手我是信得,你說他能量驚人我也剛剛見識過了,但只要過了今晚我取不到顯著成果,那李部長就任人搓扁揉圓是怎麼個意思?」

    「鄭秘書沒注意到嗎?」李檢察長詫異的反問道。「金鐘銘給媒體指的暗道?」

    「什麼?」鄭秘書一臉茫然,儼然是真不清楚。

    「你們這些人真的是……目無餘子!」李檢察長無奈的搖了下頭。「我聽完兩邊的敘述以後就馬上猜到了,金鐘銘這是在暗示自己是為了那些丟掉了mbc節目的人抱不平才動的手!實際上來的時候網絡上一些媒體就已經開始往這條路上推進了。」

    「那又如何?」鄭秘書依舊茫然。

    「能如何?」李檢察長簡直氣笑了。「這裡面可是有劉在石這種真神的,張根洙部長親口說的,他覺得金鐘銘是為了劉在石丟掉節目才主動去mbc挑釁的……說句不好聽的,以劉在石這種人的社會形象,哪怕是總統跟劉在石站在了對立面上,老百姓也都會本能的認為總統是壞蛋!」

    「我……不否認。」鄭秘書微微想了一下,還是點了下頭,話說,2013年的劉在石,國民mc的地位真的是天下無敵。「然後呢?」

    「然後?」李檢察長抬頭看了眼值班室天花板上的節能燈,然後微微眯起了眼睛。「其實,劉在石這個暗道的作用只有一個,那就是以這個人形道德標竿為坐標,把張部長扔進了道德低地,然後又讓金鐘銘爬上道德高地,這種單純的道德判定,本身確實不能分勝負。但是剛才不是說了嗎?金鐘銘本身的力量很強大,讓他居高臨下的話,還能有什麼然後呢?然和?然後莫要說張根洙,就連mbc恐怕都要再定江山了」

    鄭秘書也朝著節能燈微微眯起了眼睛:「李檢察長應該懂我意思的,我不是在說這個。」

    「我懂。」李檢察長毫不猶豫的答道。「你是想說,如果張部長有足夠強大力量作支撐的話,所謂居高臨下之類的東西還是沒什麼意義的,是吧?」

    鄭秘書曬笑了一下,那意思很明顯,對方get到點子上了。

    「我擅自舉個例子好了。」李檢察長扭頭平淡的看了眼對方。「假如說鄭秘書你能讓總統直接給我打電話,要求我對金鐘銘刑事立案,那麼一切就都扳過來了。沒錯吧?」

    「如果總統真的打電話來,李檢察長會立刻刑事立案嗎?」鄭秘書似笑非笑的對視了回去。「哪怕自己的老閨女在人家公司裡討生活?」

    「會的。」老檢察長指了指自己的花白頭髮。「不僅是因為總統更有力量,更重要的是作為一名公職人員,總統的話其實天然帶有一種法規和道德的力量,古書上所說的順逆,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

    「這麼一說倒是我之前對李檢察長的想法有些淺薄了!」鄭秘書忽的嘆了口氣。「這樣好了,我現在就去見總統,雖然不確定是否能成功,但是能不能請你務必再等一等,如何?」

    「不用去了。」李檢察長突然微微笑著嘆了口氣。

    「什麼?」已經站起身的鄭秘書為之一滯。

    「沒什麼,我是說……鄭潤會秘書,我覺得你不用去找總統了。」老檢察長乾脆的重複了一遍。

    鄭秘書,或者說是崔順實的丈夫鄭潤會,這位曾經靠著妻子成為朴大媽頭號智囊,然後又在07年因為被曝光了岳父崔太敏為邪教頭目而被迫離開政壇轉為大媽地下智囊的人,此時微微顯出了一絲驚愕。因為他本能的覺得,李檢察長……不對!應該說是金鐘銘,或許有什麼殺手鐧鄭在等著自己。

    「這話怎麼講?」一念至此,鄭潤會登時黑了臉。

    「鄭秘書。」李檢察長微微笑道。「今天你來找我以後,我很自然的跟金鐘銘代表那裡透了點風……您不在意吧?」

    「這是當然。」鄭潤會嗤笑了一聲,然後一屁股坐了回去。「韓國司法機關的人最擅長通風報信,誰不知道?」

    老檢察官並未在意對方的譏諷,而是依舊笑眯眯的敘述著事情的經過:「然後呢,過了不到半個小時,金鐘銘代表就給我傳回了一段話,說是如果你到最後都不願意轉變立場的話,再讓我轉達給你好了。」

    「那就應該是指現在了,鄭某人洗耳恭聽!」

    「金鐘銘代表說,他知道你這種緊挨著韓國權力核心的人,為什麼會這麼硬挺著一個小小的新任mbc本部長。」說著,老檢察官似笑非笑的盯住了對方。「為人父母,理所當然嘛,對不對?」

    鄭潤會面色大變!他萬萬沒想到這麼私密的事情竟然竟然都能知道,而且是這麼短的時間內查的一清二楚!

    話說,鄭潤會這人是個典型的現代版陳世美。他很早結婚生子,但是後來成為大媽的親信後,為了能夠得到大媽進一步信任繼續往權力核心爬,竟然以成熟帥哥的身份去勾搭起了跟大媽親近至極的崔順實,而且還成功了,而且還在婚後第二年有了一個女兒……但那已經是96年的事情了,而他原配為他生的兒子則出生在84年!

    呃,接下來的劇情老套而又庸俗,兒子對這位在自己青春期離開自己母子的現代陳世美那叫一個恨之入骨,他不願意與自己的生身父親有任何瓜葛,甚至都不願意姓鄭!而當父親的呢?隨著年齡增大,成熟帥哥變成了有心無力的老帥哥,再加上他明面上的前途盡失,而又已經事實上幫大媽打理起了暗地裡的事物,所以和崔順實的感情就漸漸破裂了。而相對應的,對於原配和兒子他反而愈加歉疚了起來,尤其是自己唯一的兒子,那補償心理叫一個滿滿溢出。

    其實吧,一開始還好,因為鄭潤會兒子是個演員,屬於那種溫飽線以上,距離三線明星稍微挨著點邊的那種。不過,隨著今年兵役回來,這位年輕演員並沒有擺脫強大的現實規律,乾脆利索的跌到了溫飽線上的那種水準。看到自己兒子那麼辛苦後,這下子,鄭潤會終於是忍不住了。然而,剛才就說了,當父親的想疼,可當兒子的卻不願意理會對方,甚至恥於對人說起自己的父親,那該怎麼辦?

    沒錯,那就只能偷偷照顧了!

    而如果想偷偷照顧一個三線演員,還有誰比三大電視台之一的本部長更合適的人選嗎?

    不然呢?鄭潤會瘋了嗎,為一個小小的mbc本部長這麼賣力?實在是誠如李檢察長原樣奉還回來的那句話——『為人父母,理所當然』!

    一念至此,鄭潤會是徹底服了軟:「既然什麼都被你們看的清清楚楚,那有些話我也不藏著掖著了,張根洙要是知道我放棄了他,一氣之下跟我兒子坦白了怎麼辦?我倒不是說會影響感情之類的,我兒子對我這個本來就沒感情,我擔心的是以後再想暗地裡幫他,他會不會警惕?」

    「那就只能誠心誠意的請金鐘銘先生幫下忙了。」李檢察長微微笑了一下。「韓國娛樂圈是誰的地盤,經過這一遭,鄭秘書難道還不清楚嗎?」

    「是啊,也只能如此了。」鄭潤會面露恍然,並隨即搖頭感慨道。「一盤賭局尚未開局就已經必輸無疑,那只能說明坐在你對面的是這家賭場的莊家了……我之前確實小瞧對方了。」

    就在同一時刻,與狎鷗亭這個派出所相隔不過數百米的一棟公寓大樓內,門鈴突然響起。

    「鄭二毛……開門去。」正在看書的金鐘銘隨口支派起了免費勞力,然而心裡卻忍不住泛起了一絲愕然。

    這個時候,會是誰呢?!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6 10:17
第383章太欺負人了!

  這個世界上總有這麼一種人,無論他遇到什麼樣的複雜局面,無論他遇到多懸殊的實力差距,卻總是可以憑著自己某方面的強悍和出色從棋盤裡跳出來,不去當別人手中的棋子!

  當然,跳出來以後也未必就是要當什麼棋手,但最起碼可以繼續保持屬於自己的某種純粹。

  這種人,真的是讓人不服都不行。

  而此時此刻,在金鐘銘家中的陽台上,就有這麼一個人坐在他的面前。

  「這麼晚了,哥怎麼會來?」放下右手中的古羅馬史科普讀物,金鐘銘頗有些無力的問道。

  「不來不行啊!」劉在石微微嘆了口氣,然後就摘下自己眼鏡,並露出他那標誌性的通紅眼球和腫脹眼泡。「沒理由聽到有人因為我的緣故和別人起了衝突而置之不理的,我之前一直在KBS錄製改版的《happy together》呢,一聽到消息就來了……」

  金鐘銘略顯敷衍的迅速點了幾下頭,卻並未答話。

  「新聞上說你的手是之前拍戲時弄斷的,」劉在石並未有太大反應,而是按部就班的說著自己的話。「可又聽今天在現場的MBC熟人跟我說,手是今天衝突的時候才斷的?」

  「無所謂的,反正斷了。」金鐘銘終於不得不答話了,但是語氣中卻摻雜了一絲莫名的不安和煩躁。「既然我對警察都說是以前斷的,那就是之前拍戲斷的吧,不然豈不是做偽證?」

  「那就當是之前拍戲斷的吧。」劉在石稍作思索後點了點頭。「也只能如此了。」

  「今天我是去找初瓏的。」勉強壓制住心態,算是恢復了平靜後,金鐘銘順勢做了下解釋。「那個張部長明顯是新來的,什麼都不知道,所以才會誤會,我最後發怒也是因為他嘴裡不乾淨外加今天天氣實在是古怪……其實整件事都不關哥的事的,更不要說什麼因為你的緣故跟人衝突了。」

  「這個說法就難免自欺欺人了吧?」劉在石輕微的苦笑了一聲。「就算是你一開始不知情也沒那個想法,可實際上,你敢說你全程都沒有因為我的事情而動氣嗎?現場那麼多人,怎麼可能沒有人跟我講清楚事情經過?」

  金鐘銘登時閉上了嘴,但一些肢體動作卻有些不受控制的被做了出來,劉在石也沒有再說話,只是平靜的看著對方……伴隨著兩人迥異的沉默方式,一種詭異而又躁動的氣氛在陽台上瀰漫開來。

  就這樣,過了不知道多久,Krystal終於完成了自己的榨汁大業,在將一些冰塊放入杯中之後,她趕緊將兩杯芒果汁給送了上來,而甫一放下托盤,鄭二毛就在目瞪口呆中看著自己的哥哥單手接過其中一杯,然後『咕嘟咕嘟』的就喝了個精光。

  「再來一杯。」金鐘銘將空杯子遞了回去,嘴裡似乎還含著什麼東西。「多加點冰。」

  「知道了。」Krystal本能的扭頭看了看劉在石,發現對方不做聲後也沒敢多話,而是趕緊接過杯子離開了陽台。

  「其實……哥。」在嚼碎了含在嘴裡的冰塊後,金鐘銘長呼了一口寒氣,算是止住了之前的心浮氣躁。「二毛去開門前,我是死活沒想到你會來,但是聽到你的聲音後,我卻覺得,你這人就應該來!」

  「是嗎?」劉在石若有所思道。

  「哥,咱們開誠布公吧!」金鐘銘微微眯起了眼睛。「如你所說,我一開始動怒確實有為你出口氣的那麼一種成分在裡面,沒什麼可遮遮掩掩的,確實如此就是了。可是,你要是覺得因此虧欠了我什麼,那就屬於自作多情了。因為,因為另一個衝動吧,我臨時有了一個比較大的想法,而就現在的這個想法和計畫而言,我其實是準備或者說已經在利用你了。這一點,也沒什麼可遮遮掩掩的,就是如此!」

  劉在石點了點頭,然後重新戴上了眼鏡:「鐘銘,我也跟你說實話吧,我來的時候看了最新的新聞,你說的這些事情也我大概也能猜的到,但是我依然要過來……」

  「沒必要!」金鐘銘又有些沒好氣了。

  「有必要的。」劉在石毫不客氣的答道。「你有你的想法和選擇,我也有我做人的原則和道理,你覺得你順便幫了我也利用了我就可以兩清了,那是你的概念,我也沒幹涉的意圖。但是在我這裡,如果利用了我卻沒傷害到我,那我就不在意,而沒存心卻實際上幫了我,我卻一定要將態度表達出來,這也是我的處事原則,你又有什麼不滿呢?」

  「所以說我才怕你的。」金鐘銘面色僵硬的應道。「你這種人太可怕了!從不給任何人留任何破綻!」

  「不管如何,今天的事情還是多謝了。」劉在石搖了搖頭,似乎是不想接這個茬,但卻又主動回覆了對方。「其實我這人並沒有什麼當聖人或者不給誰留破綻的想法,仔細想想,大概是青年時期對生命的浪費,以及它所帶來的落寞,對我而言實在是太過於煎熬,所以才在後來產生了一種強烈戒懼心理!」

  金鐘銘默不作聲。

  「我沒什麼野心和多餘的想法。」劉在石繼續說道。「更沒有什麼成為社會道德標竿的目標,說到底,我只是在自己內心的催促下努力去當好一個搞笑藝人,然後一心一意做節目罷了。」

  「這就已經很可怕了。」金鐘銘忍不住搖頭插嘴道。「一個搞笑藝人,不僅有職業屬性,而且還有公眾屬性,最後他還是個人……這幾點都努力去做好,用哈哈的話說,簡直可以去競選總統了。當然,你應該不會去選的。」

  「那是肯定的,對我而言,人生最快樂的事情就是能在我自己的節目裡,和一群自己熟悉的人一直這麼做下去而已,這讓我有充實感和安全感。」話到這裡,劉在石忍不住頓了一頓。「但是,哪怕你努力去做了,也不一定能達成這個目標。鐘銘,我跟你說句心裡話,這次被拿掉了這麼一個老節目,還是以收視率這樣羞辱性的藉口讓人無可辯駁的給拿下去,我心裡委實有些委屈和憤怒……所以確實得謝謝你給我出了這麼一口氣。」

  「不用謝。」金鐘銘莫名感覺自己的兩邊臉頰似乎都在抽動。「接下來兩天別嫌我把你扯進來就好,不過我會盡快的……」

  「無所謂了,反正我有自己的堅持和態度。」劉在石說著就拉開椅子起身準備離開。

  「那個……」隔了幾秒鐘,金鐘銘忽然又叫住了對方。

  「還有什麼事?」劉在石略顯詫異的回過頭來。

  金鐘銘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沒有把自己準備離開《RunningMan》的事情給說出來,而是順勢談及了另外一個人:「既然哥來了,就幫我給金泰浩pd帶句話吧!」

  「你講。」

  「讓他悠著點!」金鐘銘有些無奈的說道。「就這麼一句話,他會明白的。」

  「好。」劉在石點點頭,然後轉身離開。

  而這一次,金鐘銘終究沒有再鼓起勇氣叫住對方。

  Krystal去送劉在石下的樓,然後剛一回來就吭哧吭哧的來到陽台這裡。

  「想問什麼?」抱著懷看向黑漆漆窗外的金鐘銘有些沒好氣的看了對方一眼。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想問問伍德你為什麼會是這個表情?」Krystal很是仔細打量了一下自己哥哥。「怎麼感覺像是被人欺負了的樣子?」

  「確實被人欺負了。」金鐘銘深呼了一口氣道。「其實,只是被人欺負倒也罷了,關鍵是你偏偏還生不出反抗的勇氣,這才是最讓人鬱結的。」

  「是……嗎?」Krystal微微拉長了聲音。「這麼說在石oppa欺負了伍德你?」

  「是!」金鐘銘忽的伸出完好的右手,將劉在石碰都沒碰的那杯飲料給端起來,然後『咕嘟咕嘟』又給一氣灌了下去。

  「然後呢,伍德?」Krystal等自己哥哥喝完以後接過了杯子,然後才好奇的問道。「我就不問是怎麼欺負的了,被欺負了之後呢,你現在準備怎麼辦?」

  「能怎麼辦?」金鐘銘無語的冷笑一下,然繼續回頭看向了窗外。「既然沒能耐反抗,那就只好享受了,然後順便再去找那些你能夠欺負的軟柿子轉嫁一下,不然心口這股鬱結是輕易散不了的!」話到這裡,金鐘銘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頭也不回的說道。「二毛,今天我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以柔克剛了。你也得記住了,以後遇到靠拳頭出來混的人根本不用在意,靠臉面的人同樣也不用太在意,靠錢和權的如果不如我也是一樣,但要是遇到像今天這種靠誠意在社會混的人,有多遠給我躲多遠!」

  Krystal微微嘟了下嘴,將杯子放到托盤上,沒有再接話。

  「幾點了?」就在對方準備轉身時,金鐘銘忽然又頭都沒回的隨口問了一句。

  「11點半。」Krystal一邊走一邊答道。「伍德你就不會自己看下手機嗎?」

  「早點睡吧!」金鐘銘繼續盯著窗外頗有些心浮氣躁的答道。「待會裴勇俊會來,我剛打電話叫了他……在石哥這麼一來,我無論如何都得在金泰浩那群人身上做出點讓步,不然我心裡的坎過不去……」

  Krystal怔了一下,然後終究是沒有多說話。

  時間轉眼來到第二天。

  話說,在很多韓國老百姓看來,MBC最近的遭遇都可以稱得上是雪上加霜。

  大概得從一年多前算起吧,這家三大無線電視台之一的存在,先是經歷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大罷工,為此電視台在長達大半年的時間內幾乎停擺了除了新聞節目的一切工作。

  而罷工回來後呢?當然是因為這麼長時間沒開工而理所當然的陷入到了財務危機以及各種老牌節目收視下跌的困境中。

  而現在,好不容易通過幾個亮眼的新綜藝看到了恢復元氣的希望,可隨著一場……呃,稀里糊塗的小意外吧,卻又被跟進的媒體爆出電視台內部鬥爭依舊激烈。據說空降的上層以新節目為依仗大肆清洗之前罷工主力,然後似乎是引發了內部新一輪的動盪,甚至傳聞就連劉在石都因為在《無限挑戰》那邊維護金泰浩而被撤銷了《來玩吧》這個長達八年的長壽綜藝!

  所謂政治報復就是這麼喪心病狂!

  當然了,這話……怎麼說呢?普通民眾嘛,本來就不需要深入分析和討論這裡面的問題。對他們而言,金鐘銘動手扇巴掌並隨即自首的事情實在是吸引眼球,然後劉在石的道德標竿擺在這裡又能為他們提供一個明確的自我立場,最後輿論風起雲湧鋪天蓋地,似乎一夜之間全國都在關注這件事情。那麼大家一起跟著起鬨,以那個張根洙為靶子,稍微發洩一下生活中的怨氣野就是了。

  不過,對於圈內的人士,尤其是所謂的高端局內人而言,這個東西就真心無所謂了……金鐘銘這麼有錢,操縱一下輿論報復一下對方也就報復,還能如何?而所謂民意如潮也不能隔著電腦屏幕淹死那個才上任半個月的張部長,對吧?

  再說了,之前就聽說這位張部長似乎很橫的樣子,貌似在在保守派那邊有很硬的靠山,事情還真不一定就怎麼怎麼樣呢!

  然而有意思的是,接下去的幾日內,事情的發展頗有些猝不及防。而事實證明,當這些所謂的局內人淡定的心理在短時間內被戳翻以後,相比較於那些被輿論刻意引導著的普通吃瓜群眾,他們才是最容易失控的。

  話說,打人的事發當晚,隨著金鐘銘去自首,新聞就把事情的經過給爆了個清清楚楚。而當天深夜和第二日一早,隨著紙質媒體和大型網絡媒體的跟進,問題的核心就被導向了事情爆發的『真正緣由』所在,也就是劉在石被金泰浩連累著丟掉了長達八年的節目,這才引發了MBC內部動盪的說法。

  到這裡,其實也就是局內人們依舊能保持淡定的那個時間點了,而接下來才是精彩至極的大型舞台劇。

  首先,就在這天下午,MBC的工會突然跳了出來,他們找到媒體大聲控訴和聲討高層的報復和清洗活動,順便為之前引發了民眾厭惡的大罷工洗地……呃,這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這群人本來都快要淹死了,趁機冒個頭喘口氣也正常。

  而到了晚上,由總統親自指導成立的韓國文化昌隆委員會突然關注了此事,並由剛剛上任的委員長安聖基公開對外指出了MBC制度僵化的問題。安聖基在與媒體的交流中直言,這家電視台長久以來都處於黨派鬥爭的前沿,高層與中低層相互對抗與報復已經成為常態,以至於大量的精力都被消耗在內耗上,從而難以承擔作為三大電視台之一的社會責任。因此,委員會的執委們經過細緻的討論,決定將一份MBC制度改革方案作為委員會成立後的第一份提案,正式的向總統提呈,以求MBC徹底走出內訌的怪圈。

  此言一出,這才算是真正的石破天驚……和鴉雀無聲。

  要知道,這個文化昌隆委員會的來頭可是不小的,總統老早的確立了自己執政的四大國策,其中之一就是文化昌隆政策,所以這名字上來就顯得很正式好不好?實際上,圍繞著這個政策的實行總統也就是建立了區區兩個直屬於她的委員會罷了,一個是架起來當牌坊順便負責進言的這個文化昌隆委員會,另一個是負責發錢的創造經濟推進團,僅此而已。

  那麼現在問題當然也就來了,您老人家親自立得牌坊,剛剛完工,而現在人家第一份正式且公開的進言要來了,你猜我們的大統領會准呢還是會不准呢?

  鬼才知道?!

  但無論結果如何,光想著這種可能性,局內人們就已經有些茫茫然不知所措了,畢竟一巴掌的破事而已,從爆出到現在隔了區區24小時罷了,怎麼就能發展成要改革整個MBC的制度了呢?

  那麼又隔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上午青瓦台很自然的做出了一個和諧而又正式的回覆。按照臨時代行職責的小金淇春發言人的大概意思,就是說總統當然會重視和尊重文化昌隆委員會的提議,而對於MBC電視台所暴露的問題自然也會關注。只是呢,現在委員會的提案終究沒有正式上達到總統案前,探討這個事情當然是可以的,但是沒必要過早下什麼確定下結論。

  誰讓人家是代表了總統呢,所以這回覆自然是有理有據的!於是當天中午,總統為了推進文化昌隆政策所組建的另一個重要機構,也就是韓國創造經濟推進團的團長裴勇俊先生也順勢跳了出來,給大家科普了一下自己這個機構的存在意義。

  原來,總統專門召集了企業家們搞出了一個多達1.6萬億韓元的文化昌隆基金,而文化昌隆委員會、總統,以及創造經濟推進團則圍繞著這個基金形成了一個決策鏈條。其中,委員會擁有建議權,而總統擁有決定權,推進團則負責執行或者說按照前兩者的討論結果給全社會各個文化項目分發文化資金。

  舉例而言啊,比如說國家準備推進韓國拌飯在世界上的影響力了,那麼各大電視台就都可以找推進團要資金,然後拿這筆錢拍攝拌飯的公益廣告。又或者說,如果電視台在電視劇中確信為了宣傳韓國拌飯而做出了努力的話,也是可以找推進團申請資金補助的。

  當然了,可如果像現在這樣,上游的委員會和總統都對某家電視台有所疑慮,推進團自然也會中止這家電視塔的資金補助申請資格……

  什麼叫赤果果的威脅?

  在局內人們看來,這就是赤果果的威脅!刀子都架在脖子上了好不好?!如果真的因為你張根洙個人的言語不慎導致MBC的諸位又是丟了官又是丟了真金白銀的,管你後台多硬,都別想在這個機構裡混下去了!

  不對,是別想在韓國任何一個地方混下去了!哪兒都不會收你的!

  所以,是該有所反應了吧?

  你還別說,張根洙部長還真就如大家所想的那樣跳了出來,確實是不跳出來不行啊……但是怎麼說呢?跳出來歸跳出來,這廝卻沒有半點行之有效的法子,他的舉措竟然就是拎著個網上已經爛大街的監控錄像,帶著幾個目擊證人,對著幾個記者說著一些『事情的真相』,並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展示了一下自己斷掉的肋骨。

  可是這有毛用?!那幾個記者回去就掐掐減減的炮製了一篇採訪出來了,結果卻是嘲諷他的,說他為了演戲不惜讓人打斷了自己一條肋骨……沒錯,人家報社是收手機移動銀行廣告費的,不是收你MBC廣告費的。

  而且話還得繼續說下去,你一個官場人物,走你該走的道啊?非得在這方面跟人家搞,不是腦子抽了就是窮途末路了吧?這麼一想的話,好像這位張根洙部長真的已經窮途末路了,因為一直到現在都沒看到什麼後台出來幫忙作出一絲的反制動作,也沒有看到任何人脈出來幫忙搖旗吶喊。那麼對於一個靠關係吃飯的官場人物而言,這不叫窮途末路叫什麼?

  當然了,這就是局內人們驚慌失措下的錯誤理解了。

  實際上,早在事發當天晚上,感覺到金鐘銘有所行動的這位張部長就立即找到了自己的最大靠山,本身也確實是一位手眼通天的大人物,而且對方還真的傾盡了權力,上來就針對金鐘銘的舉措找到了韓國首爾地方檢查廳的老大,但卻依舊被擋了回來……要問張部長為什麼知道這些,因為那位鄭潤會被擋回來以後還很坦誠很夠意思的跟他交代了這一切。

  所以,我們的張部長不是不懂,是真的沒轍!

  就這樣,半場鬧劇不咸不淡的結束以後,時間已經來到了事發後的第三日。局內人們冷眼旁觀,按他們的理解,接下來的套路幾乎是肯定的了,有點骨氣的話就自己辭職滾蛋,沒骨氣的就找個說上話的人傳遞個態度,該下跪下跪,該磕頭磕頭,自此以後見到對方老老實實當孫子便是。

  不管怎麼樣,等這件事本身了結以後,大家再去找金鐘銘討論一下文化昌隆委員會提案和創造經濟推進團撥款的問題好了。

  但是很快的,又一個讓人無所適從的消息傳了出來——金鐘銘拒絕了金鐘國台長的從中說和,哪怕是下跪道歉都不接受,而且他當面對金鐘國台長揚言,一定要整個MBC付出代價,從而讓某些腦子被太陽曬暈的人清醒過來,這個圈子到底誰說了算!

  這也太欺負人了吧?!

  PS1:派出所的翻譯沒問題,實際上派出所這個詞彙並非是中國專有,而是來源於日本。實際上整個東亞的警察機構設立都是跟最先西化的日本學的,詞彙上難免類似,其中台海、韓國都是日本殖民時期學來的,甚至中國的派出所這個詞彙也是從抗日戰爭時期的偽滿洲國那裡學來的。

  不瞞你們說,webtoon的韓國本子裡我都親眼見過派出所這三個字。

  ps2:鄭潤會兒子,也就是鄭尤拉同父異母哥哥的事情被爆出來的消息是16年,當時的說法就是張根洙從兩三年前開始受鄭潤會暗示照顧他……不過貌似角色全都是配角,所以具體是誰,我能力真心有限,而有人研究出來可以跟我說一下。書裡只是默認金鐘銘手裡有李在賢轉贈的東西,所以才能迅速定位,別想太多。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6 10:18
第384章不堪

  MBC大樓頂層會議室內煙霧繚繞。

  沒轍,在場九個人心情都不好,而他們又都有抽菸的習慣,九桿菸槍一起放毒也就是這個樣子了。

  「他這是想朝整個MBC下手。」也不知道抽了幾根菸後,終於有人主動點了題,其他人斜眼看去,赫然是資歷最深的黃鎮夏理事。「我找朋友打聽了一下,文化昌隆委員會那裡的提案是削弱九人理事會的權力,改為監管權,同時放開一定的私營比例……有點像是往SBS那個方向走的感覺。」

  「這些虛頭巴腦的倒也罷了,關鍵問題是,改成監管權以後,人事任免的權力還在我們理事會手上嗎?」旁邊一人插嘴問道。「還有財務審批權呢?」

  果然,這正是MBC九人理事會的內部會議。

  順便說一句,台長金鐘國也好,本部長張根洙也好,都是先通過成為九人理事會一員後才獲得了職務任命,而九人理事會的權力其實主要就是來自於高層人事的任免,以及財務的審批。

  「人事任免權力確實是關鍵所在。」又一人打破了沉默稍微解釋了一下。「我也拐彎抹角的託了人,得到的答覆是,金鐘銘似乎想要通過一定的股權獲得所謂的一票否決權……當然,提案權還在我們手裡。」

  此言一出,九個人裡面張根洙固然是依舊麻木的抽著煙,但其餘八人裡面卻赫然有三個人面色突然為之一鬆,甚至就連手裡的煙在面面相覷之後都乾脆的給齊齊掐滅了。

  話說,這個九人理事任期其實是跟政府也就是總統任期掛鉤的,而如今執政黨又都是緊密團結在大統領身邊的,所以理事會裡面佔據絕對優勢的自然是那六位保守派人士,金鐘國也好張根洙也好都是這個立場,所以才能獲得電視台內部最關鍵的兩個職務來撈油水和資歷。

  至於……那三位由在野黨推舉的苦逼皿煮派人士嗎?呵呵,人事權也好財政審批權也罷,在對方佔了6票的情況下跟他們統統沒關係!這三個人唯一能指望的就是熬過這幾年,等到換屆前搞點事,這樣下一屆大選萬一翻盤的話,自己才能有所作為。

  所以說,如果金鐘銘只是要走一個否決權而沒有要他們滾蛋的話,雖然從理事會整體的角度來說是權力被侵奪了,但從他們的角度而言,卻似乎比眼前這個局面更能讓人接受吧?!

  於是乎,原本一籌莫展的氣氛中突然有了一絲詭異的變化。

  「財政審批權呢?」看到對面那三個王八蛋的反應,作為仍然在這裡佔據絕對優勢的派系領袖,MBC台長金鐘國不得不強壓住情緒把會議繼續了下去。「有人打聽到了嗎?」

  「這個不好說的。」依然是最開始透漏消息的那位黃鎮夏理事,只見他微微搖了搖頭,臉色變得更加愁苦起來。「不過,雖然人家沒往這個方向開口,但是錢這個東西誰能玩的過他?上來一個,咱們MBC本來就和他旗下的公司合作很深;再一個廣告費那邊他的威懾力恐怕也很大;而且還有那個什麼、什麼創造經濟推進團,誰都知道裴勇俊是怎麼上去的;最後再加上他本人的入股以及我們內部的不團結……照我說,這個財政審批的事情雖然沒言明,估計倒時候也是個一票否決的局面。」

  這話一聽就知道是在跟又瘦又小的金鐘國一唱一和,用來營造同仇敵愾氣氛的!但是怎麼說呢,這裡面的人立場早就定了下來,哪裡是一句話就能動搖的?所以,接下來諸位面色發苦的是更苦了,麻木的是依舊麻木,而在野黨推出來的那三位理事則是交流更加頻繁了。

  「總得想想法子吧?」金鐘國咬咬牙,忍不住催促了半句。

  但是沒人回答他,就連剛才給他捧哏的那位消息靈通的理事都閉嘴不言了。

  「問你們話呢!」這下子,金鐘國愈發憤恨了起來,然後乾脆擰掉菸頭拍了下桌子。「平時說到安排職務和分錢的時候可都是挺來勁的!」

  這話似乎是起到了什麼催促的作用,因為那位黃鎮夏理事馬上就陰陽怪氣的盯住了張根洙:「張部長,你看看你給我們惹下多大的禍?!當初對著金鐘銘齜牙的時候那底氣去哪兒了?」

  金鐘國一陣氣急,他是想讓那三個在野黨理事開口,不是讓這個笨蛋去懟已經毫無用處的張根洙的!

  「黃鎮夏你個老不死的,我TM前天不就跟你說過這個話題了嗎?」果然,原本面色憔悴到蠟黃色的張根洙突然漲紅了臉,菸頭更是差點擲到了對方臉上。「老子身後是鄭潤會,當天晚上他就幫我找到了首爾地方檢察廳的檢事長,還想如何?!可人家棋高一著,早早的把路堵死了,我和鄭秘書又能怎麼樣?!」

  兩個反問句讓所有人都面色微妙了起來,看向額頭跳青筋的張根洙時也多了幾分打量,那個叫黃鎮夏的理事更是討了個沒趣,只好以手加額,佯作遮掩。

  「沒錯!」張根洙冷笑一聲往後躺了下去,頗有破罐子破摔的氣勢。「我反正是完了,人家來不來我都要滾得,倒是你們,身在局中反而和之前的我一樣看不清局勢了……」

  「這話怎麼說?」金鐘國微微一怔,忍不住追問了一句。

  「你們啊,還以為自己是根蔥呢?」張根洙掏出煙來,自顧自的又點了一根。「是不是總覺的自己上躥下跳一下還能反抗一下?可實際上呢,你們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情況!」

  「現在是什麼情況?」一個在野黨理事調笑著問道。

  「你們三個也別笑。」張根洙冷眼瞅了對方一眼。「金鐘銘來了,你們照樣也是墊腳的貨!」

  「我是真心求教。」那位正義黨出身的理事倒也不氣,依舊是笑眯眯的。「怎麼說也不會比現在更差吧?」

  「這倒也是。」張根洙嗤笑了一聲。「我直說吧,現在是金鐘銘走了一個正兒八經的路數,他是通過文化昌隆委員會這個總統個人體制內的渠道朝總統提出的要求。換言之,現在的唯一關鍵在青瓦台那裡,我們那位總統要是不認,那就是我滾蛋,然後再補個新人,你們該怎麼玩怎麼玩。可要是總統認了金鐘銘的要求,那你們就是跑到樓下集體繞著汝矣島裸奔三十圈,也改變不了MBC易主的事實!」

  眾人沉默了下來。

  隔了許久,金鐘國也重新點了支菸,然後在吐了個煙圈後似乎也重新冷靜了下來:「老張,你說的我不是不能理解,可是問題在於MBC是一家有傳統、有歷史、有眾多員工的大電視台,總統可以不考慮我們這個由政黨、總統指認的理事會的意見,但總是要考慮員工們的集體意志吧?MBC可是很有反抗傳統的……」

  「當初打壓那些罷工pd的時候,怎麼就沒發現我們金鐘國台長那麼體恤民意啊?」張根洙似笑非笑。

  「此一時彼一時啊!」金鐘國微微嘆了口氣。「我也是沒轍。」

  「知道沒轍你還作死?!」張根洙忽的變了臉。「我TM因為不認識人,一時誤會嘴裡不乾淨就要落得身敗名裂!你以為你是誰?竟然敢在這個關乎著一個無線電視台歸屬的緊要關頭公然給人家下絆子?!真是鴨子拉車——不自量力!」

  金鐘國微微變了臉色,周圍一眾理事也都神色古怪了起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幹了什麼!」張根洙繼續狠厲的看著對方。「昨天下午,你是不是偷偷跟那幾個工會核心的憤青pd一起去喝咖啡了,還說什麼要揭開過去共向未來?晚上的時候,你是不是還跟那幾個新提拔上來的pd一起喝酒了?是不是還鼓動他們出面反對什麼電視台私有化?現在在這裡開會,你是不是還想跟這三位作出點什麼承諾和讓步,好讓他們幫你把工會拉出來去跟金鐘銘硬碰硬?!」

  全場愕然,就連那三位在野黨的理事也都面色閃爍不定了起來,而金鐘國本人更是臉色發青。

  「你讓人監視我?」好不容易金鐘國台長才調整好情緒,並神色壓抑的質問了出來。

  「監視個屁!」張根洙又把菸頭狠狠的擰在了菸灰缸裡。「這還需要監視?之前半年你是怎麼對付那些憤青pd的,現在他們怎麼可能憑一句話就跟你毫無隔閡?就連你親手提拔起來的那些新pd歸根到底也最多是不願意對付你罷了,前些日子,我們讓他們跟自己昔日上司搞對立他們都不樂意,談何一頓酒就願意幫你出面得罪金鐘銘?我直說吧,就你那點破心思,早就被人看的一清二楚了!」

  「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回過點味道的金鐘國滿頭大汗,已然是驚慌失措。

  「有人告訴我的。」張根洙愜意的給自己又點了一根菸。「鄭秘書看在我還算講義氣的份上也講了一次義氣,他告訴我的,讓我別跟你瞎摻和,省的再退一步……我知道你要問什麼,鄭秘書是從首爾地方檢查廳那裡知道的消息,至於首爾地方檢查廳那裡為什麼會知道這個消息,那就要問你自己了!」

  「什、什麼意思?」金鐘國愈發心虛了起來,畢竟任何一個當官的聽到檢查廳二字都難免心虛。「金鐘銘告訴他們的?」

  「實際上肯定是金鐘銘告訴檢查廳裡的大人物的。」張根洙不以為意的答道。「不過明面上,一大早去檢查廳裡找人打報告的可另有其人……你的那個財務秘書哪兒去了?」

  金鐘國徹底慌了起來。

  「哦!」張根洙自彈自唱道。「我想起來了,他一大早就去首爾地方檢查廳實名舉報了你,說你違規招待,大肆揮霍公努,還帶著一大堆發票什麼的!據說那位……張,沒錯,姓張的秘書覺得現在MBC還在財務緊張時期,實在是看不過眼你這種行為……別抖啊!抖什麼啊?」

  「我只是有點想法……我還沒實施呢!」金鐘國壓住顫抖的雙手,強行解釋道。「金鐘銘代表何至於此啊?」

  「你跟我一個馬上要滾蛋的倒霉蛋解釋個屁啊?!」張根洙痛快淋漓的噴了回去。「不過現在我倒想問問你,金台長,你覺得現在……是我這個主動辭職的人丟人現眼呢,還是你一個因為貪污被搞下台的台長丟人現眼?!」

  金鐘國呆若木雞,無言以對。

  「這個……張部長。」之前那位叫黃鎮夏的理事突然忍不住微微探起身來。「只是金鐘國台長一個人吧?我們可沒參與……」

  「應該只是他一個人。」張根洙更加舒爽的笑了出來。「而且我覺得吧,像黃鎮夏理事您這樣全國知名的武器專家,說不定會很討金鐘銘的歡心!」

  幾名在野黨理事當場就忍不住捂嘴笑了出來,但那位黃鎮夏理事卻是毫不在意鬆了一口氣……笨蛋總比進監獄好。

  話說,MBC9人理事會中年紀最大的黃鎮夏理事是來養老的,這誰都知道,人家之前可是堂堂的國會議員!不過,在當國會議員的時候,這位曾經在服役期間當過炮兵的武器專家曾經讓韓國在全世界面前丟盡了臉!

  事情是這樣的,當年延坪島海戰不是讓全世界嘩然嗎?所以事情剛一結束,當時作為黨內很受重用的國會議員黃鎮夏先生,就在當時的李牛肉總統和非常對策委員會的朴委員長的委託下前往延坪島內探視居民,當時一起去的還有李明博的核心幕僚安商守、仁川市長宋永吉,以及大國家黨發言人安亨奐。

  然後好戲就開場了。

  在一片廢墟裡,帶頭的安商守突然找到了兩個被火燒黑乃至於微微變形的圓形物體,就本能的推測了起來:「這應該是炮彈吧?」

  安亨奐也立即好奇了起來:「這是幾毫米炮?」

  注意,這兩個人的問題都是問旁邊的黃鎮夏的,因為黃鎮夏是炮兵出身啊!是武器專家啊!叫他來就是干這個的!

  「這個是76毫米炮!」果然,作為專家,黃鎮夏議員僅僅是眯了下眼睛就迅速的做出了準確而又堅定的判斷。

  「原來如此。」安亨奐來時明顯是做了功課的。「所謂76毫米炮應該就是北軍用牽引式榴彈炮打出來的吧?!」

  「沒錯!」黃鎮夏議員斬釘截鐵道。「這就是榴彈!」同時,他還指著旁邊一個不明物體申明道。「那個應該是122毫米放射炮!」

  怎麼說呢?不愧是專家,一下子就很專業的將北軍之殘忍展現的淋漓盡致,更是讓總統身邊的大紅人安商守沒有白找那兩個東西,還弄得兩手烏七八黑的。

  然而,僅僅是五分鐘後,一直跟在後面直播的電視台攝影師就無語的在這兩個榴彈上面找到了保溫瓶商標,關鍵詞是直播……總之,一時間,保溫瓶炮彈讓韓國人蜚聲世界!黃鎮夏議員更是在兜兜轉轉數年後淪落成了黃鎮夏理事!

  也是令人難以釋懷的一件往事啊!

  那麼回到眼前,張根洙部長發洩一通之後卻又忍不住蕭索了起來:且不談自己再怎麼樣都要丟掉好不容易得到的這個緊要職務,就說眼前這些人……怪不得金鐘銘欺負自己這些人跟欺負什麼似的,看看平日裡跟自己並肩作戰的這些人都是些什麼玩意啊?!貪得貪,蠢的蠢……

  想到這裡,張部長也不抽菸了,他起身打開身後的窗戶散了散煙味,然後卻是不顧外面炙熱的溫度盯著東北方位出了神。

  其餘人也懶得理會他,誰都知道他在想什麼,青瓦台就在東北方,或許這位剛上任不久的本部長還在指望著金鐘銘此番舉動觸怒了總統呢,然後自己又萬一上達天聽,說不定還能留下呢不是?

  而誰又不是這麼想的呢?黃鎮夏、其餘三個保守派理事們,就連之前還隱約有些期待改變在三位野黨理事們此時也有些對未來產生了一種惶恐的意味……畢竟,說入主MBC那有點誇張,因為政府不會允許一個有財閥發展趨勢的大商人真正控制一個無線電視台的,但那麼強勢的一個人在MBC獲取了那麼大的影響力也確實讓人心存忌憚,兔死狐悲之下,這三位也有些心虛了。

  至於你說台長金鐘國,此時的他似乎比誰都期待那裡的結果……按照他實際上干的那些破事以及韓國人那種贏者通吃的社會生存邏輯,金鐘銘要是來了,自己指不定就要下大獄,要是來不成,說不定還能學張根洙全身而退呢!

  可又話說回來,怎麼短短幾日,局面就如此不堪了呢?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6 10:26
第385章你是不是該把精力放到作品上了?


    mbc那群傻叉看錯了方向,因為就在同一時刻,雖然金鐘銘確實是和大媽一起面對面交流著呢,可地點卻是在仁川港!沒錯,大媽是來視察韓國淘寶在這裡的發貨倉庫的,隨行的還有大量官員以及包括了mbc記者在內的大量媒體,而金鐘銘作為這裡的老闆正在陪同視察……

    話說,每天都有大量的韓國小商品通過這裡發往中國,東大門市場都快被釜山淘寶給擠垮了。

    「得益於總統和尹部長營造出的出色外交環境,中國市場那邊增長極為迅速。」走出倉庫,穿著工作服的金鐘銘單手解開口罩,然後指著仁川港上一個正在裝箱的貨輪繼續介紹道。「最直觀的就是從這裡發船的頻率了,去年這個時候我們每週才會發一艘船,但現在由於交易量的迅速提升,已經達到每三天一艘船了,而且這種勢頭隨著交易熱度以及中國民眾對於網購這種方式依賴性的提升,似乎還在繼續往上走。」

    大媽也拿掉口罩交給隨員,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確實不錯,中韓小商品貿易大有可為,一定要抓住商機……企業經營中有什麼問題一定要說出來,政府一定會盡力而為的。」

    「確實有一個問題,不過不在對外貿易上。」金鐘銘倒也不含糊。「總統,在韓國內部我們一直有統合整個韓國物流的想法,但收購過程中卻遇到了一個很大的麻煩,那就是幾乎每個小物流企業都存在工會阻擾交易這樣的情況,而且各個工會的要求五花八門,根本難以統一。我們從企業的角度來說,希望政府和社會都能夠理解,如果全韓國的物流網能統一鋪設完成的話,不僅是電商配送的問題,整個小商品經濟,乃至於整個韓國社會都會有一種全面性的效率提升!」

    「工會的事情牽扯用人法規問題。」大媽當即正色答道。「這件事情不是那麼簡單,需要統一的勞動法來做依據。從政府的角度來說,一方面會支持企業的合理髮展,但是另一方面卻也需要尊重工人的合法勞動權益……這件事情需要進一步討論。」

    「明白了!」金鐘銘會意的點了下頭,很知趣的沒有再談及這個問題。「已經快到中午了,就請您到附近的仁川唐人街用餐吧,也好讓那邊的諸位稍作地主之誼。」

    「也好。」大媽也微笑著點了下頭,算是順利結束了一上午的視察。

    來到唐人街這裡,一家當地著名的中餐酒樓早就拉開了架勢,畢竟在這裡用餐也算是契合了這次視察的主題,倒也顯得很貼切。而在熱情的問候了店主並親自安排慰問了一眾隨行的記者們以後,大媽就帶著一些『重要人物』一起上了樓。

    不過,和在大堂裡用餐的這些記者以及仁川當地官員們所想像不同的是,樓上的情形其實有些詭異——實際上,大媽在用餐習慣上依舊顯得格外孤僻,她一個人進了頂層一個單獨的小包間,然後由隨行的小金淇春秘書挑選了一些適合對方胃口的菜品送了上去,至於其他人,從金鐘銘到仁川市長再到一群青瓦台和內閣的實權人物,則只能有些尷尬的在中間一層的一個大包間裡像吃工作餐一樣迅速進食。

    畢竟,這些人都明白,向來胃口不佳的女總統在自己稍微用晚餐以後,很可能會隨時召見其中一些人面授機宜。

    「金鐘銘代表……」果然,大概是單手用餐速度緩慢,金鐘銘才剛吃了三分飽,小金淇春就推門輕聲叫了他。「總統有話對您說。」

    在眾人毫不掩飾的豔羨目光中,金鐘銘面無表情的放下碗筷對眾人告了句罪,就直接離開了大包間往樓上去了。

    而進門時,正好遇到大媽的餐具被端下去,金鐘銘瞥了一眼,然後一邊自顧自的坐到了大媽對面的椅子上一邊搖了搖頭:「總統這樣下去,對身體恐怕不是什麼長遠之計。」

    「哪裡能想到長遠?」大媽倒也乾脆。「辛苦一輩子換來了這五年,肯定要傾盡全力的,以後的事情就不在考慮中了。」

    金鐘銘微微頷首,也就沒有再繼續糾纏這個話題。

    「叫你來是有話要跟你說的。」大媽接過小金淇春遞來的咖啡,稍微抿了一口就直接開門見山了。「實體經濟疲軟,那些人一直催促我修改勞動法,就連sk的崔泰源……這才剛被判了刑就在監獄裡給我寫報告,要求修正勞動法。可我是真沒想到,就連蓬勃發展的電商竟然也對這些東西有要求……你到底怎麼看?」

    「我……」金鐘銘也接過了小金淇春遞來的咖啡,但只是單手捧著,卻並沒有去喝的意思。「我直說吧,從商人的角度來說當然希望看到勞動法朝著有利於用人單位的方向移動,但是我也清楚這件事情一旦去做會給您帶來多大的負面影響,而且我也不覺得這種失民心的舉措在韓國這種五年一變的政局中能有多少穩固性和延續性,再加上我這邊企業的發展勢頭終究還是不錯的,所以如果確實困難的話,我就不給您添麻煩了……或者說個老實話,是樂見其成吧,但卻不想背上罵名吧!」

    「你還是這麼愛惜羽毛。」大媽似笑非笑的盯住了對方。「不過確實讓我鬆了一口氣……你不知道那些財閥給了我多大壓力。」

    「可以理解的。」金鐘銘搖頭感慨道。「受限於特殊的外交、軍事形勢,如今韓國政府的執政合法性其實大部分來自於經濟發展,而經濟力量又這麼集中,那自然會不滿足於被政府壓制。哪國都是如此,只是我們這裡的政經矛盾格外慘烈和尖銳罷了!」

    「是啊!」大媽聞言也不笑了,而是微微感慨了起來。「這就是韓國當政者的難處……我這上任才大半年,任期剛過十分之一而已,才把政策鋪開,就已經感覺到了方方面面的阻力了。在韓國,想做事實在是太難了。」

    金鐘銘面色如常的嚥了口咖啡,很甜,所以沒有接話。

    「知道嗎?」大媽面色複雜的看了下眼前這個神色自若的年輕人。「我以前總覺的你像個猴子一樣跳脫,總喜歡脫離掌控,但是當上了總統上手了國政才明白,你竟然是最老實的那個!」

    「我從來都講究規矩的。」金鐘銘平靜的答道。「您上任之前我就告訴過你,哪怕是我在您面前親手引爆大樓砸死了一個女總統,那也只是藝術上的釋放與誇張,回到生活裡,我依舊堅持認為總統不該因為一個恐怖分子的威脅就去公開道歉……那樣不對!」

    「確實不對,人人講規矩才能政通人和,而我到現在才懂得這份堅持的可貴。」大媽微微眯了下眼睛,顯得有些疲憊。「可既然說到這裡,咱們就得換個話題了……mbc電視台是韓國三大無線電視台之一,是有強烈政治象徵意義的,韓國決不允許一個貝盧斯科尼的出現,哪怕他私德上比貝盧斯科尼強一百倍!你說你是個懂得堅持規矩的人,那你告訴我,你現在在mbc這個問題上干的這些事又算什麼?當初三星控制了幾乎韓國的所有報紙,而且還想觸碰電視台,結果什麼下場,不還是被公開的以財閥不得干涉輿論的口號給收走了嗎?在某些領域打壓你這種富人,天然而然!」

    「總統閣下,我從來沒說要染指mbc,或者說我從來沒說自己要觸碰對於一個商人極為敏感的新聞領域。」金鐘銘平靜的答道。「您別忘了,我手上是有tvn電視台的,如果我想觸碰這個領域,直接以tvn為平台活動一個新聞執照豈不是更簡單?」

    「那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的是mbc的娛樂產業而已。」金鐘銘乾脆的答道。「綜藝和電視劇,而且僅僅是施加影響力而已,主要是想逐漸壟斷整個韓國韓劇、韓流綜藝對外輸出的這一塊產業而已。對此,我覺得自己還是有這個能力和實力的……至於新聞這個方向,我現在就可以在這裡向你作出明確的答覆,我根本不會幹涉那一塊,我索要的否決權絕不會使用在政治敏感性極強的新聞節目上……」

    「這不是你保證的問題。」大媽打起精神,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對方。「這是韓國三大無線電視台之一,當年李明博就是被這個電視台一個造謠的小節目給毀了八成的政治生命!所以按照你的那個要求,只要你有了30%的股份,還有了大部分人事和財務上的一票否決權,就算是你明文放棄新聞方向上的權力,可以你的本事,只要你想越過九人委員會那群不堪的蠢貨施加一點影響……還不是手到擒來?」

    「終究是有區別的。」金鐘銘沉聲道。「而且,不是有現成的例子在眼前嗎?當初的《中央日報》被肢解,電視台部分被kbs收編為現在的kbs2,但是報紙部分作為三大報之一,三星依然持有股權,並保持了財務上的干涉權……我當然不敢跟三星比,但是我要求更低,我只希望能夠像您說的那樣『施加一點影響』,讓mbc在某些關鍵時刻不說我這個大資本家的壞話就可以了,難道不行嗎?文在寅有那個氣度讓三星留一隻手在《中央日報》裡,您難道沒有嗎?」

    大媽忍不住笑了一下:「例子是對的,但別對我用激將法,我不吃這套的……」

    「那我換個方式來說。」金鐘銘昂起頭毫不動搖的繼續說道。「總統,您自己回頭想一想,自從您當了這個總統以後多少人在想借用您權力的時候,用的是偷竊乃至於詐騙甚至於威逼之類的手段?可我呢,哪個像我這麼坦誠的?而且我可是用您自己構建的權力渠道去尋求您的支持的!這份誠意還不夠嗎?換成別人,剛才《勞動法》的問題怎麼可能會上來一口就作出答覆?」

    「這倒也是。」大媽盯著對方乾笑了一聲。「可是……你敢說,讓文化昌隆委員會給我諫言,這裡面沒有逼宮的味道嗎?」

    「我不這麼認為。」金鐘銘依舊面不改色。「因為無論您組不組建這個文化昌隆委員會,我在韓國文化界都有充足的發言權,我無論是用什麼方式下向您提出這個要求都有些逼宮的感覺……而現在,您既然已經組建了這個渠道,難道要讓我棄而不用?」

    「你倒是敢說!」

    大媽說了這句話以後就沉默了下來,金鐘銘也不再多言,而是靜靜等著對方的回覆。

    「問個事情。」隔了不知道多久,大媽忽然開口了,但說的話卻顯得離題萬里。「作為一個電影從業者,你是不是該把精力放回到作品上了?」

    「我從來不會本末倒置的。」金鐘銘回答的非常迅速。「我個人的電影作品《老手》剛剛拍攝完成,目前在後期製作與剪輯中,不過那是導演的事情。」說著,金鐘銘還展示了自己最近很出名的那隻左手。「而cj影業本身投入最多,也是和文化體育觀光部合作的那部《鳴梁海戰》,最重要的仿古船隻已經建設完成,拍攝也已經同步進行了,崔岷植前輩如今已經住在了鳴梁海峽那裡……」

    「還有呢?」大媽戲謔的打斷了對方。

    「還有一部您親自交代下來反應那個大時代的電影。」金鐘銘面不改色的應道。「就在《老手》拍攝完成的同時,它也完成了最重要的原創劇本設計,作為主演的黃政民前輩也已經進入了工作狀態,如果你特別想看的話,我甚至可以打包票,不用等到來年去德國訪問之類的契機,春節檔它就會上映!而且票房也和之前透過鄭虎成秘書轉達的那個級別一樣,最少一千萬觀影人次……」

    「叫什麼名字?劇本怎麼設計的?」大媽微微催促了半句。

    「《國際市場》,名字叫《國際市場》。」金鐘銘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下對方,說了半天的公道眼前這個女人都絲毫不動搖,可說到一點點私事卻有了這種表情,雖說不好臆測什麼,但還真是……真是讓人感慨。

    「聽起來沒什麼氣勢。」大媽似乎有些失望。

    「要的就是沒氣勢,這部電影就是想展示那個年代中一個典型韓國男人的形象,一個頂樑柱的形象。」金鐘銘想著對方剛才的失態,忍不住放緩語調,微微籌措起了語句。「男主角經歷了625戰爭的傷痛,定居下來,作為家中長男,為了家庭中的每一個人,開始無條件的犧牲自己來換取家庭的穩定與成長……一開始,他在碼頭上給人擦皮鞋,給美國人跳舞換取侮辱性的一塊巧克力,挨得鼻青臉腫也要突出重圍帶回去給弟弟妹妹吃,那是1953年;局勢穩定下來,和弟弟一起上學,聰明的弟弟先考上了首爾大,為了弟弟的學費,他放棄學業成為了第一批前往德國務工的韓國人,經歷了無盡的辛苦甚至還有礦難,卻也收穫了第一筆資金以及和自己要廝守終生的妻子,那是1961年開始到68年才結束的事情;回到家裡,在個人的大好前途面前他又有了新的困難,妹妹的嫁妝,還有姑姑傳給自己的雜貨鋪,為了守住這些珍貴東西,他第二次前往了越戰戰場當勞工,在這裡,他見識到了讓他嘔吐和無奈的戰爭,讓他欣喜若狂的美元,最後還收穫了他近乎崩潰的半條殘廢腿……再次回到家中,已經是75年了!」

    大媽很早就開始很專注的在聽這個劇情大概了。

    看了對方一眼,金鐘銘抿了口咖啡繼續介紹道:「75年之後呢?他依舊死守自己那個雜貨鋪,原來這個雜貨鋪不僅是姑姑的遺產,也是離散多年的父親和妹妹唯一能找到自己的坐標,這就是八十年代離散家屬的問題了!也是首尾呼應,點出一個韓國男人一家之主意義之所在的地方,父親不在了,他就是家庭的頂樑柱!最後一段,蒼雲白狗,兒孫滿堂,這個男人送走妻子,閉門獨自回顧自己一輩子,想起那些一一離開很久也未曾再見一面的家人,嚎啕大哭……他這一輩子都是在為別人而活,卻從不後悔,而且想起父親當日對自己期待,既能昂首,也能流淚暗訴一聲辛苦!」

    大媽竟然聽得眼圈發紅了。

    「這就是一個韓國家庭頂樑柱的典型形象,以自己一次次的犧牲前往國際市場換取家庭生存和發展所需的成本,一次次的為了家人付出一切,一次次的毫不猶豫的追尋著家人的可能性,卻始終未曾為自己想過什麼,也未曾說過什麼……」說到這裡,金鐘銘早就已經壓制住了自己作嘔的情緒並帶入了進來,竟然也跟著眼圈泛紅了,古人說太后死了爹滿朝人陪哭,還真是妙極。「當然,最主要的一個側線,還是要展示時代的發展,從一開始的一窮二白,到前期的艱難起步,再到中期的勉力維持,而等到主角從越戰歸來,腿已經半殘的時候,卻已經是蓬勃發展!」

    「好!」大媽毫不猶豫的點了下贊。

    廢話,當然好!

    這個角色從大環境角度來說自然是稱讚朴正熙的,但從個人感情角度來說卻是稱讚大媽本人的……父母早逝,家中長女帶著弟妹辛苦維持,為了父母的願望和弟妹的幸福犧牲了個人的一切,最後終於……最後終於能夠在懷念父親時一邊痛哭說自己如何辛苦,一邊卻也能昂首面對父親的遺像!

    是不是只差一個字?長女換長男而已。

    「當然,還要有一些有意思的角色點綴進去。」金鐘銘嚥了一大口咖啡繼續補充道。「小時候在港口擦皮鞋,應該要有嘴炮造船的現代集團創始人鄭周永出現;前往德國,女主的角色一定要是負責清洗屍體的韓國護士,展現出那個時代韓國女性為國家付出的貢獻;去越南,一定要加上曾經在越南戰場上救過同胞性命的歌手南珍;回到家裡,一定要有當時不被人理解的人妖服裝設計師安德烈金先生……所謂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這些人固然是時代弄潮兒,但無數個像主角這樣的韓國男人卻也絕對有資格和這些人並立於那個大時代之中!」

    「就這麼拍!」大媽終於忍不住眼淚了。「不要等什麼來年的國事訪問了,春節我就要看到!」

    「請您放心。」金鐘銘趕緊收斂情緒做了保證。「我把自己的《老手》提前到元旦上映,也要保證這部電影在春節檔的排片!」

    「那就好。」大媽也趕緊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失態表現。「最後再問你個問題。」

    「您講……」

    「既然你這麼明白我是抱著何等的決心來當這一任總統的,之前為什麼還要趁著那個……那個誰?」

    「車恩澤。」金鐘銘小聲提醒道。

    「為什麼要拿車恩澤的事情作閥,公開與我決裂?你知不知道鄭虎成是怎麼說你的?」

    「大概是說我看不上您的執政水平,所以決定早早下船?」

    「是嗎?」

    「不是!」金鐘銘自然知道對方這時候情緒閥門已經陷落,正是突破的好時期,更知道這時候千萬要把這個女人給哄好了。「我其實是看不上那群成均館幫的水平!我從之前他們主動聯絡我倒老金淇春秘書長的時候,就覺得這群人不堪為伍,當時倒完金淇春秘書長以後,我就下定決心要找機會公開跟他們劃清界限!省的被稀里糊塗的帶下水!」

    「原來如此。」大媽面露恍然,似乎心裡的一塊石頭也落了地。「這倒也是……你跟他們的關係更顯得親近一些,如今……倒也是先見之明!」

    金鐘銘眯了下眼睛,沒再說話。

    「mbc的事情就你讓文化昌隆委員會把提案送過來吧,不過你得記住你今天做的保證,不要碰新聞這塊,我會盯著你的!」大媽忽然開口給了一句說法。

    「一定。」金鐘銘內心深呼了一口氣。

    「電影的事情你要親自看好了……劇本非常好,一定不要讓別的因素干擾了它!」

    「明白。」

    「那就好……回去吧,順便幫我叫一聲外交部的尹部長,而且你也要準備一下,下個月訪華,你也要去的!」

    「榮幸之至。」金鐘銘起身告辭。

    推開門來,金鐘銘和小金淇春面無表情的一起往樓下走去,來到拐角處時,前者向後者遞去了一個疑惑的目光:「什麼叫先見之明?」

    「總統昨晚上召集心腹,因為性醜聞的風波,她對成均館幫已經厭倦到了極點,那群人除了少數關鍵得力的人選,大部分都要滾蛋了,最起碼要滾一半!」小金淇春迅速而又低聲的解釋道。

    「那誰來代替許泰烈擔任秘書室長?」金鐘銘問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金淇春。」小金淇春秘書略顯怪異的答道。

    饒是金鐘銘在總統面前裝了一個中午都面不改色,此時也愣在當場。

    「他兒子不是車禍成植物人了嗎?」小金淇春秘書環顧左右,迅速的解釋了一下。「到上個月醫生基本上宣告醒過來是小概率事件了……於是他無牽無掛,據說是私底下直接找到總統說要為朴家盡忠到死,總統深受感動,再加上這次性醜聞事件中成均館幫的表現實在是太丟人現眼,總統就想起來對底下人特別嚴厲的金淇春秘書長了!」

    「來了也好!」頓了一下,金鐘銘忽的笑了出來。「畢竟老學長嘛,物是人非的,希望他老人家能適應!」

    兩人相視一笑,不再多言,而是立即加快腳步來到樓下,並通知了內閣實權第二的外交部長尹炳世上樓,而金鐘銘則繼續單手操作,吃起了自己沒有吃飽的午飯。

    五分鐘後,守在mbc樓下的首爾地方檢查廳的檢察官們即刻動手,當著整個電視台的面,用手銬公然拷走了涉嫌貪污公努的mbc電視台台長金鐘國。

    到此為止,這件由天氣太熱惹出來的破事,終於塵埃落定。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6 10:26
第386章忌憚

  隨著那股熱浪過去,天氣漸漸轉涼,MBC也正式而又迅速的完成了體制改革,效率堪稱驚人。而最終的改革結果有一點和最初版本稍顯不同,那就是在金鐘銘在多番保證下,原本九人委員會中由總統提名的名額從三人減為兩人,而相對應的,則增加了一位MBC工會代表理事。

  對此,之前已經被逼到絕境中的MBC憤青pd們難免感激涕零。

  「鐘銘,這次真的是謝謝你了。」這不,簽字儀式剛一結束,金泰浩就在私下主動攔住了金鐘銘。

  「感激我什麼?」既然是私下交談,金鐘銘就沒有掩飾自己那副莫名其妙的態度。

  「瞧你說的。」金泰浩本能的察覺到了對方話裡某些令人不安的情緒,但卻依然保持了姿態強做鎮定。「當然是感激你幫我們爭取了這麼一個重大的勝利……」

  「泰浩哥想多了。」金鐘銘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對方。「首先,從今天開始我是MBC的大股東,你是MBC工會的中堅代表人物,你我之間立場天然而然的對立,這個時候討論什麼交情和友誼只會讓我們以後相處起來難堪……你信不信,你們以後再搞罷工,對上的就不只是保守派的那幾個政客了?」

  金泰浩面上微微變色,卻也還算是鎮定。

  「其次,這個理事名額不是我給濫好人給你們的。」金鐘銘繼續板著臉強調道。「實在是在石哥這個人的存在讓我不得不作出一些讓步,否則我怕自己會栽在這裡……跟你們這些人無關。我這麼說,泰浩哥聽明白了吧?」

  「別人聽不明白,我應該還是能夠大致理解的吧。」金泰浩恍惚了一下,然後陡然乾笑了一聲,卻是突然想起了這一連串事情的前因後果。

  沒錯!

  想當初,不就是因為台長金鐘國和本部長張根洙拿掉了劉在石的節目,這才引發了後來的一切嗎?然後如今那兩人又在哪裡呢?劉在石全程並未有任何反抗動作什麼的,但卻在事實上反噬了那兩個在電視台內部看起來不可一世的人!這恐怕就是金鐘銘一直以來對劉在石這個人的忌憚所在了。

  而作為最瞭解劉在石的幾個人之一,金泰浩對這股力量的認識,未必就比金鐘銘差到哪裡去……所幸,對於我們的金pd而言,那是一個始終會站在他那邊的人,所以他只會覺得心安。至於金鐘銘?他自己剛才都說了,什麼『立場天然而然的對立』,也就難怪他如此心虛,以至於要做出這麼大的一個讓步了。

  想明白一切,金泰浩倒也乾脆,他如同七八年前那樣隨意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然後笑了笑,就揚長而去了。

  倒是金鐘銘,頗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後才轉身離開。

  走出MBC大樓,天氣適宜,金鐘銘卻顯得有些猶猶豫豫,因為他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要往何處去了——初瓏那裡因為apink的急速躥起正在以一種異常的頻率在持續活動著;Krystal也直接進入了《繼承者們》的拍攝週期;還有西卡,這丫頭非但繼續翻了臉,還順手把貝克給綁架走了,搞得自己好長時間身邊連隻狗都沒有……

  再說了,上次去找這些人的時候,自己就跟她們周邊的環境產生了一種格格不入的疏離感,強行去看她們不是不行,但說不定給她們帶來的不是欣喜而是麻煩。

  既然如此的話,金鐘銘思來想去,似乎只能回CUBE公司大樓那裡裝敬業了。

  不過,回到辦公室這裡以後,金鐘銘這才反應過來——哪怕自己懶到什麼事情都不想做,也不是能夠隨便閒下來的。

  「你說都誰來找我?」辦公室裡,金鐘銘才剛剛坐下來才不到半小時,就略顯詫異的看向了前來匯報的蘇小婭。

  「FNC的韓勝浩社長和他的公司頭牌鄭容和,李敏鎬和他公司社長張英軒,還有SBS本部長金永燮……以及一大堆SBS電視劇部門不認識的人。」蘇小婭儼然也有些茫茫然的感覺。「看這架勢和時間點,應該是知道您回公司了,然後就立即趕了過來!」

  「肯定如此啊!」金鐘銘無奈的關上了電腦上的遊戲。

  「需要我先去問問怎麼回事嗎?」蘇小婭認真問道。

  「鄭容和跟李敏鎬我大概明白是怎麼一回事,這兩撥人其實就是個笑話,你讓他們先進來好了,重點在sbs上面,你讓敏雅姐去和金永燮部長先溝通一下,看看那邊是個什麼意思。」金鐘銘稍一思索就安排了下去。

  「明白了。」

  隨著蘇小婭的點頭,數分鐘後,李敏鎬和鄭容和那兩幫人如約出現在了金鐘銘的辦公室裡。

  「都坐。」金鐘銘其實是有些無語的,但是表面上還算是平靜。「我手上有傷,就不給你們端茶倒水了……」

  「豈敢!」李敏鎬公司的社長,也就是那個叫張英軒的人明顯對金鐘銘的平素作風不是很熟悉,所以反應格外敏感,屁股還沒挨到沙發上就又彈了起來。

  「坐。」金鐘銘趕緊又安撫了一下。「張社長是吧?咱們是初次見面,就由你來說說是怎麼一回事好了。」

  張英軒瞅了默不作聲的韓勝浩一眼,又掃了一下鄭容和與李敏鎬,這才小心的開了口:「是這樣的金代表,之前,我們敏鎬還有韓社長那邊的容和,都有些年輕氣盛,所以很早之前因為一些無稽的事情而產生了矛盾,影響一直很是不好……而最近還聽SBS的幾位朋友說,他們甚至還在您面前產生過衝突,也不知道……」

  「這件事情我當時是不知道的。」金鐘銘忍不住打斷了對方,然後微微嘆了口氣。「真心不知道的,當時就是單純覺得容和的年紀跟那個角色不太合適而已,一直到出來以後我家二毛才跟我八卦了一番……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這兩個人好好的怎麼會桿上呢?」

  張英軒立即閉口不言,而被問到頭上的鄭容和和李敏鎬對視了一眼後卻忍不住面色尷尬了起來,竟然也都沒有開口。

  「能有什麼?」就在這時,韓勝浩突然插嘴解釋了一下。「說起來可笑,兩個年輕人,都有點臉又都有點錢,在各自公司裡還一直都被慣著,所以遇到一起難免爭個高低……其實主要責任在我和張社長這裡,我們平素都太慣著他們了!」

  「先不說這個,你說一個唱歌的一個演戲的,怎麼爭起來的?」金鐘銘不慌不忙追問道。「爭什麼?具體怎麼回事?我倒是蠻好奇的。」

  鄭容和和李敏鎬雙雙面色漲紅,而之前相繼開口的韓勝浩和張英軒也都尷尬不已,偏偏金鐘銘就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裡等著……就這樣,才持續了幾秒鐘而已,辦公室裡的氣氛就已經要到了凝固的地步了。

  過了一會,終究是張英軒第一個頂不住了,他有些難堪的起身解釋道:「金鐘銘先生,具體的原委其實是這樣的……」

  「不必說了。」就在此時,原本面無表情的金鐘銘卻又忽然笑了出來。「我懂的……事情嘛,不就是像韓社長說的那樣嗎?具體什麼緣故,又多麼令人難以啟齒,其實都無所謂的。無外乎是一個覺得自己是專業演員社會地位高,一個覺得自己形象圈子人脈廣,再加上年齡相近,很自然的就互相不服氣罷了!至於具體的導火索,咱們說實話,無論是什麼起因,也不過是找個由頭互懟罷了。」

  「您……您聖明!」渾身無力的韓勝浩似乎是想接句話,但最後卻只能無奈的拍了句馬屁。

  「什麼聖明?」金鐘銘繼續哂笑道。「我之前就說了,這個事情我當時根本就不知道的,是你們想多了而已。不過既然來了,讓他們出出汗反省一下也好。要知道,娛樂圈即為名利場,你們兩個拔尖的之間都相互妒忌,那底下不知道還有多少人在眼巴巴盯著你們呢,稍有不慎就會有人給你們下絆子、爆黑料!咱們講,少點把柄和烏七八糟的事,其實對誰都有好處!」

  鄭容和和李敏鎬鬆了一口氣之餘,趕緊起身鞠躬以示受教。

  「那行吧,我也不囉嗦了。」金鐘銘依舊笑道。「這件事長個記性,回去把心思放回到工作上!就不送你們了!」

  張英軒、李敏鎬、鄭容和三人滿臉感激,而韓勝浩雖然面色複雜的看了金鐘銘一眼,卻也老老實實的和其餘三人一起鞠躬離開。

  而這兩撥人剛一走,蘇小婭就順勢進來了。

  「知道怎麼回事了嗎?」金鐘銘見正事來了,也就趕緊收起了掛在臉上的笑意。

  「只聽說是電視劇的事情。」蘇小婭有些無奈的答道。「但是看金永燮部長的意思,似乎是很坦然很有把握的感覺,跟之前那幾位的樣子截然不同。」

  「氣勢歸氣勢,不當面問清楚誰也不知道到底會不會是正事。」金鐘銘無奈的站起身來。「說不定跟剛才那幾位一樣瞎扯淡呢!」

  蘇小婭會意的拉開辦公室大門,並朝著遠處做了邀請的動作。

  「金代表,可不敢勞煩您大駕。」金永燮笑嘻嘻的聲音立即由遠而近。「隔壁的本部長見你一面搞得整個電視台都改天換地了,我可不覺得SBS的本部長比MBC的要值錢……」

  「金部長說的對,今天你要敢讓我不滿意,明天我就把你送到檢查廳裡吃牢飯去。」金鐘銘微微一笑,竟然和對方順勢開起了玩笑。

  畢竟嘛,這個金永燮本部長跟那個張根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這位不僅是多少年的熟人,人情面子的都能過得去,而更重要的一點是,雙方合作的一直很不錯,CUBE和SBS電視台的關係也算是和氣生財。

  所以,雙方之間確實少了幾分顧忌。

  「我就知道你這人窮凶極惡。」金永燮拿著一個裝訂好的劇本笑眯眯的走進辦公室來,順手帶上了大門。「不過我這次可是來送禮的,你就算是再猖狂也沒理由讓一個送禮的人滾出去吧?」

  金鐘銘也不言語,只是順手接過了對方手裡的劇本,兩人算是一笑而過了。

  就這樣,雙方各自坐定,本來該直接進入正題的,可金鐘銘單手按住放在桌案上的劇本,瞅著上面那個電視劇名稱,竟然有些微微出神了起來。

  「怎麼樣?」看到對方長時間沒有反應,金永燮也收起笑意認真問道。「這個禮物如何?」

  「說實話,我……有些糊塗了。」金鐘銘也收起心神認真看向了對方。「恕我眼拙,金部長的禮物是單指這一部《來自星星的你》呢,還是另有所指呢?」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7-11-19 09:41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9 09:41
第387章覺悟


    ps:改了下章節名。

    「這兩個說法其實都不對頭。」金永燮從容答道。「禮物當然不可能只是這單獨一部電視劇,但也不是另有所指。」

    「原來如此。」金鐘銘緩緩點了下頭。「也就是說,這部電視劇算是禮物的一部分了?」

    「算是吧。」金永燮微微笑道。「準確的說,這部電視劇是這份禮物中一個極具象徵意義的代表。」

    金鐘銘這下子完全聽懂了。

    話說,對於三大電視台而言,雖然說每週都會有最少三部正劇和一個週末劇在同時進行,而且如果不考慮後續收視率和市場反應的話,這些電視劇之間似乎也看不出來有什麼關聯性和差異性……但實際上呢?僅僅從電視台那邊來說,又怎麼可能真的做到一碗水端平呢?

    想想也是,從一開始的編劇名氣和劇本質量,再到電視台對於製作投入、宣傳投入的預算,最後還有關鍵的卡司陣容,甚至於製作人和監製在電視台中的地位,其實每一部電視劇從籌備階段開始就都會有顯著的隱性差異。

    所以說,每週的四部主要電視劇,注定有這麼一部是被電視台投入了更多心血與想法的,而放到一整年的週期裡來說,也注定會有那麼一到兩部是一開始被電視台植入了十二萬分的期待的。

    那麼毫無疑問,眼前的這部《來自星星的你》就應該是屬於這種電視劇了。

    「說起來觀眾的口味是越來越難以琢磨了。」金永燮似乎是有些感慨。「收視率和投入的不相關性也是越來越離譜。可怎麼說呢,我們這些人拍了一輩子的韓劇,怎麼可能不懂得推陳出新的道理,又怎麼可能不懂得要跟緊時代的步伐?說到底還是因為風險兩個字,照著老法子來,接著俊男美女,接著財閥二代與灰姑娘,怎麼說都能保個底,非要拼一把不是不行,可總得有人站出來為風險擔責任。然而說到擔責任,嘖嘖……」

    金鐘銘點點頭表示認可:「說的沒錯,保守主義和激進主義是永恆的主題,而越是家大業大越傾向於保守,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現在外面都拿tvn的狂飆來吐槽三大電視台的無能,但其實真要是tvn上來也是這個體量,又怎麼可能會毫無包袱的在綜藝和電視劇上進行這麼多體裁上的創新?」

    金永燮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所以呢?」金鐘銘抬頭催促了一句。「金部長來找我就是為了訴一聲苦的?」

    「哈!」金永燮失笑了一聲,然後忍不住搖了搖頭。「什麼訴苦?我只是臨到頭來難免有些不甘罷了……金鐘銘代表,既然話到這份上了,我也就直言不諱吧,從kbs新台長被架空,到mbc乾脆的易了主,再加上政府新的文化基金撥款似乎也落到了你的手裡……裴勇俊總不能說不是你的人吧?總而言之,你的強勢太讓我們忌憚了!」

    「於是呢?」金鐘銘不慌不忙。

    「於是我們sbs的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倒戈卸甲,以禮來降了。」話到這裡,金永燮頗有些自嘲的意味。「怎麼說呢?我們sbs雖說是三大電視台之一,是受政府監督的,但卻沒有其他兩家電視台的那麼多爛事,所以投降這種事情都利索很多。實際上,大多數事情一般而言也就是我和負責新聞的李南基部長商量一下,再去跟理事會打個招呼,就可以做最終決定了……」

    「李南基首席回來了?」金鐘銘稍微打了個岔。

    「沒錯,他說不願意在青瓦台受那個氣了,回來後還是干他的新聞類的部長。」金永燮坦然答道。「總之吧,這兩天我們倆大致的商量了一下,覺得你並不是想搞什麼大吞併,也不是非要搞得整個圈子腥風血雨的,沒人這麼無聊,你也不像是個瘋子……」

    金鐘銘忍不住曬笑了一聲:「名聲已經這麼差了嗎?」

    「但是有些事情還是要反過來思考一下的,」金永燮渾不在意對方的插嘴,而是繼續往下說道。「仔細想想,既然你這麼做了,說明應該還是對電視行業有一些想法的,而拋開那些政壇精英們絕對不會撒手的新聞業以外,我們這個行當裡到底還有什麼值得你大動干戈呢?那無外乎就是韓流的拳頭商品,也就韓劇和綜藝了。所以,我們猜你想壟斷這個產品的輸出渠道對不對?畢竟中國市場打開以後,這個生意確實今非昔比了,一個綜藝的版權就能養活半個電視台,一個形成潮流的電視劇也足以產生巨大的經濟效益……」

    「所以你們就決定直接送來了?」

    「沒錯。」金永燮微微抽了口氣。「本來我們sbs的綜藝大部分就是跟你們cube一起走的,不差這個韓劇的生意。」

    「可如果我要說……我只是就勢而為而已,實際上對sbs的韓劇並沒有什麼迫切的想法呢?」金鐘銘撫摸著手底下的劇本,然後給出了一句很突兀的話。

    金永燮的喉結明顯隨著這句話晃動了一下,但馬上就恢復了正常:「那、那也無妨,我們之前也想過這種可能性的,但是相較於什麼被檢察官當堂帶走之類的事情,或者混了大半輩子突然什麼都沒了這種局面,主動一點又如何呢?弱者,始終要有弱者的覺悟……再說了,從之前的經驗來看,你也不會讓我們太吃虧的,對不對?」

    金鐘銘終於咧嘴笑了:「金部長,咱們也是多年相識,你跟我說實話,mbc這事的威懾力就這麼大嗎?」

    「看對誰來說了。」金永燮也乾笑了一聲。「對於電視台的中下層來講,這事也就是傳個八卦看個熱鬧的地步;對於電腦和手機屏幕前的普通民眾而言,這事未必有一個漫畫的吸引力強;可對於我們這些平素裡呼風喚雨的人上人來說……難免兔死狐悲啊!」

    「兔死狐悲,物傷其類。」金鐘銘似笑非笑。「我明白了,既然金部長你們這麼有誠意,我再推辭就顯得有些不識抬舉了。」

    金永燮面皮不自覺的抽動了一下,但卻很快笑靨如花了起來:「終究是覺得sbs跟cube向來有優良的合作傳統,就請你笑納吧!」

    「也好。」金鐘銘笑眯眯的繼續道。「大致意思就這麼來,到時候我們讓底下人談談細則,原則上跟綜藝那塊持平好了……」

    金永燮連連點頭。

    「可這部電視劇單獨拿出來是有什麼說頭嗎?」金鐘銘拿起桌上的劇本繼續問道。「聽金部長的意思是要拿出來做個雙方合作的代表?」

    「沒錯!」金永燮回過神來,稍稍振作。「這個劇本剛入手的時候就很受重視,畢竟這位編劇是這幾年其實很快的名編劇。而且有些東西嘛見多了也就有些門道了,我們仔細審閱了一下,越看越覺得很對頭,真的是難得的一個好劇本。首先一個是題材新穎,男主角是個外星人……」

    sbs的本部長對著一個劇本濤濤不絕,而坐在辦公桌後的金鐘銘則一邊聽一邊緩緩點頭,他當然知道這些優點,因為這部作品是韓劇中的代表作,更是接下來韓流輸出中國熱潮中最出色的韓劇,沒有之一。

    外星人、超能力的新瓶子裝著傳統韓劇原汁原味的經典愛情故事,外加韓劇中難得一見的正確三觀和打破桎梏的人設,然後還有不斷升級的新穎劇情與出色的台詞,這些,全都是這部電視劇的魅力所在。

    當然了,這裡面注定還要有一些隱藏在背後卻又順理成章乃至於呼之慾出的東西,比如說大投入、敬業的製作、亮瞎眼的卡司陣容、喪心病狂的商業贊助等等……

    「總而言之。」金永燮正色總結道。「這部電視劇是我們sbs對市場、對韓劇,也是對現如今文化政策的一次重要表態!與此同時,我們也希望能用這部戲來為我們兩家合作開啟一個代表性的開端!」

    金鐘銘緩緩點頭:「我明白了,你放心,我們cube一定不會拖後腿的,投資上、商業開發上、海外宣傳尤其是中國那邊的宣傳上,這些都會有一個堅定的表態!」

    「不止如此。」金永燮突然在沙發上挪動了一下身體。「卡司陣容上我們也希望能夠體現兩家的親密無間……您看如何?」

    金鐘銘微微一怔:「怎麼,金部長對選角莫非還有什麼具體的想法嗎?」

    「確實是有的。」金永燮深呼了一口氣。「實際上不止是從兩家合作的象徵意義上出發,也有想一開始就鎮住場子的意思……我希望能用兩個現象級的大演員來擔綱這部作品。」

    「比如呢?」金鐘銘不動聲色的掀開了手裡的劇本,然後手指在都敏俊與千頌伊的名字上滑過。

    「女主角請貴公司名氣最大的全智賢女士如何?」金永燮試探性的問道。

    「我覺得挺好。」金鐘銘毫不猶豫的答道。「大概是因為她那個丈夫是個偽二代真小開吧,全智賢前輩嫁入豪門以後反而來了事業心,我跟她說一聲就好,想來應該不會嫌棄電視劇的。」

    「那就好。」

    「男主角呢?」金鐘銘眯起眼睛看向了對方。

    金永燮的目光閃爍了一下。

    這下子,金鐘銘立即明白了過來,他當即微微點頭表示理解,可隨後不知為何卻又沉吟了起來,良久都沒有開口給答覆。而金永燮那邊心知有異,也沒敢再說話,只好靜靜的坐在那裡等著對方開口罷了。

    就這樣,也不知道隔了多久,屋子外面的人都快找不到閒聊的廢話了,辦公室裡這才響起了一下微微的嘆息聲:

    「這件事情……還是算了吧!」

    「是!」不管怎樣,金永燮趕緊先點了頭。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跟全智賢前輩合作的話,我恐怕入不了戲,而入不了戲的話恐怕又會對電視劇品質有影響。」金鐘銘頗有些無奈的解釋道。「至於說換成適合我的女主角,咱們講實話,又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了……這樣好了,金部長再稍坐片刻,我打個電話讓你看個人,務必要在這個人選上展示一下我的誠意和我們cube的態度。」

    「那就拜託您了。」金永燮趕緊再度點頭稱是。

    就這樣,隨著兩人的對話,十五分鐘後,裴勇俊滿頭大汗外加一臉茫然的帶著自己面癱般的弟子金秀賢出現在了這間辦公室裡。

    「如何?」金鐘銘抬手指了指裴勇俊身後的面癱。

    「原來如此。」金永燮早已恍然大悟。「這位確實挺合適的。」

    「是啊。」金鐘銘忽然笑眯眯的起身道。「秀賢這人呢,雖然咖位還沒到份上,但是剛剛過去的《偉大隱藏者》卻首開偶像類電影先河,屬於正在熱度上,再加上年輕、帥氣、身材好,更重要的是演技精湛,而且為人耐得住寂寞……所謂名不至而實已歸啊!」

    金永燮連連點頭,竟然沒有絲毫的反對或者異樣流出。

    「這是……有電視劇?」裴勇俊再傻這時候也反應了過來。

    「哎。」金鐘銘平靜的答道。「sbs巨製,務必要十二分的投入!至於和全智賢前輩合作,雖然說秀賢已經算是有經驗了,但這次明顯是她在提攜後輩,所以私下你們一定還要專門感謝。」

    「聽到沒有?」裴勇俊立即回頭看向了自己的學生。

    「演戲的事情一定盡力而為,全智賢前輩那裡也一定會有態度和表示。」也跟著反應過來的金秀賢依舊有些面色茫然,而且看眼色似乎還有些疑問,但在老師的催促下還是趕緊點頭答應。

    「那就好。」金鐘銘滿意的點點頭,金秀賢就是這個好處,不惹事也不冒失。「事情大致就這麼定下來好了,具體情況你們自己晚上再去討論吧!」

    此言一出,已經在對方辦公室坐了一整個下午的金永燮當即起身,剛剛來到這裡連氣都沒喘勻的裴勇俊也立即帶著金秀賢告辭,而雙方都沒有那個膽量敢邀請金鐘銘一起去『討論具體情況』順便吃個晚飯的意思。

    不過這樣也好,事實證明,少了這個讓sbs忌憚到主動送錢上門的人在場,裴勇俊和金永燮晚上放的還是很開的。甚至在金秀賢看來,自己老師今晚的放肆已經有了一些出格的感覺。

    「老師!」晚宴後,金秀賢小心的將裴勇俊扶進了對方的車子後座上,然後試探性的問了一句。「我們現在去你家嗎?」

    「去我家。」裴勇俊隨意的擺了下手,示意自己沒事。

    金秀賢這才松了一口氣,然後立即來到駕駛座上啟動了汽車。

    「之前一口酒都沒喝?」車子啟動後,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安全問題,裴瞎子突然開口問了句話。

    「哎。」金秀賢趕緊答了一聲。「一口酒都沒喝,我當時就想著可能要送老師您回去。」

    「老師……哼!」七八分醉意擺在臉上的裴勇俊聞言突然嗤笑了一聲。「什麼老師啊?你正式的對我拜過師嗎,就像金鐘銘先生對安聖基前輩那樣?」

    金秀賢一言不發……這倒不是他為人沉穩的緣故,而是此時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覆了。這時候,假裝對方說的是醉話反而更合適一點吧?

    「咱們倆本質上其實還是老闆和旗下藝人的關係。」雖然金秀賢已經裝回了悶葫蘆,可裴瞎子卻依舊眯起眼睛繼續他的醉話連篇。「只不過呢,精明的老闆要有眼光,對上對下對中間都要有眼光。對上,要看得清誰是自己可以抱大腿的人;對中間,要看得清誰是好的生意合作對象,誰是有惡意的商業競爭對手;對下,則要看的清誰是自己的王牌員工。然後呢?然後對這些真正有用的人,尤其是中間和下面的人,要適當的施展感情攻勢……比如我對外說我們是師生!再比如,李秀滿讓s.m幾乎所有藝人都叫自己老師!這些東西,本質上第是一樣的。」

    金秀賢依舊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也只能繼續裝面癱了。

    「說起來,我現在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裴勇俊扶著額頭繼續講道。「那是哪個劇組的現場我實在是記不起來了……不過我記得你那天帶著一個髮帶,對不對?」

    「沒錯,真難為您還記得這個。」總算是一些輕鬆無害的話題了,金秀賢當即鬆了一口氣。「那個髮帶其實是被逼的,那天起的比較晚,再加上我這人頭髮又有些自來卷……」話到這裡,可能是覺得對方現在這個狀態不太對頭,而自己也不太好像往常那樣繼續悶悶的,所以金秀賢想了半響終於還是多加了句調笑的話。「怎麼,您那天莫非因為我戴著髮帶特別帥氣才看中我的嗎?」

    「我看中的可不是這個。」裴勇俊果然笑了,看來他確實醉了,不然那怎麼會被這種毫無誠意的冷笑話給弄笑。「我當時看中的正是你當時的眼神。」

    「是嗎?」

    「是!」裴瞎子得意的答道。「你當時才多大年紀?所以那張臉顯得特別稚嫩,可與此同時,你的眼神卻顯得很成熟,所以我一下子就看中了你這個人!我當時就知道你一定是一個特別好的苗子,因為稚嫩的臉加上成熟的眼神可以讓一個演員在不同年齡段的角色間從容切換。」

    「原來如此。」金秀賢繼續敷衍著應道,話說,這些『瞎子識玉』的雞湯,酒桌上隨便一個人都能扯上一小時不重樣的,他現在只想盡快把喝醉了的老師也好,老闆也罷,總之就是後座上上的這位給趕緊送回去而已。

    「當然,更重要的一點是,成熟的眼神出現在年輕人臉上,對於一個老闆而言還有一個重大的現實意義……。」絲毫不在意自己學生的想法,裴瞎子反而自顧自的繼續扯了下去。「當那就是,你根基全無的同時竟然還能大致懂得人情世故,這就很了不起了。不像某些浮躁的年輕藝人,有天賦有才氣也有運氣,可是一起勢就要惹是生非,遇到一些不知道感恩的,還會不知死活的跟公司談條件要分成……而我當時一看到你那眼神,我就知道你不是這種人,你是注定要成大器的人,年輕一代真正的……呃,the second!」

    裴瞎子在後面絮絮叨叨的,而且因為喝多了還說的斷斷續續,弄的滿車酒氣,搞得前面金秀賢都已經要瘋了,而隨著對方的不斷演說,他也終於放下了平日裡面癱的保護色,忍不住撇了撇嘴。話說,現在的他寧可自己剛才陪著全智賢、張太侑(《來自星星的你》導演)那些人多喝幾杯躲過去,也省的在這個車裡遭殃了。

    「怎麼,看你這樣子,是不是覺得我挺煩?」就在此時,冷不丁的,裴勇俊就扶著前排車座探出了頭。

    「沒有的事。」剛才還在胡思亂想的金秀賢一下子就覺得後背都給驚得發涼了。

    「所以說啊,秀賢。」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趴在前排座背上的裴勇俊語調一下子就變的清明了起來。「我說這麼多,就是想告訴你,想在這個名利場混的好、混得開,才能固然重要,但如果沒有人替你鋪開場地,替你撐開一片天的話,那你再多的想法再好的才能也就都沒意義了……你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有本事的同時還懂得人畜無害,這樣就能讓所有人都能接受你。當然,這其中最重要的其實還是讓上面的人對你放心,然後樂意讓你在他們的羽翼下生存下去。」

    「老師的恩義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金秀賢心裡微微一動,再也不敢把對方當醉鬼了,語氣也嚴正了不少。

    「不是說我……」說著,裴瞎子舒舒服服的重新躺了回去。「我以前確實給你撐起了不少……這些年,從發掘你算起,各種經紀公司的常規訓練與包裝就不說了,專門找人給你講解時政新聞,幫你營造友善的輿論環境,帶你拜訪電視台裡的人脈,給你找電影的機會……該是我的功勞,你說破大天去那也是我的功勞!」

    「是!」

    「是什麼?」裴瞎子再度眯起了眼睛。「可現在來說,這些都已經過去了,有些東西固然還有用,可也有很多東西對你而言已經沒意義了。人,終究是要往前看的。」

    「老師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也好我也好,都不同以往了。」裴瞎子忍不住笑了。「知道今天晚上我為什麼這麼放肆嗎?」

    金秀賢默不作聲。

    「我知道,我知道,」裴勇俊的笑聲更大了。「不關自己的事情就什麼都不問,這是好習慣……不過,我今天實在是太高興了,所以還是要告訴你一聲的。」

    「您說!」金秀賢趕緊堆出一絲笑意。「我聽著就是。」

    「很簡單。」裴勇俊長呼了一口氣,然後在車內大聲宣告道。「我今天之所以這麼高興,是因為我突然反應了過來,原來我已經成為金鐘銘先生門下一走狗了!」

    金秀賢的那一絲笑意瞬間凝結在了臉上,就連開車的手都抖了一下,好在他車速慢,這才沒一車兩命。

    「是不是覺得我在反諷?或者在發洩?」裴勇俊微微笑著盯住了後視鏡裡的那張臉。

    「不是……是!」金秀賢忍不住嚥了口口水。

    「那我告訴你,你理解錯了。」裴勇俊毫不客氣的應道。「我是真心誠意的,是真的為成為了他的走狗而高興!」

    「不是,老師。」金秀賢緊張的嚥了口口水。「這個詞彙是不是有些不標準?就算是想描述你和他現在這種複雜合作關係,也沒必要用走狗……」

    「天下事,唯名與器不可假人也!」裴勇俊眯著眼睛看向了燈火闌珊的車窗外,並順勢打斷了對方的話。「這話是講名分重要性的。可反過來講,如果一個人接受了另外一個人賜予的名分,那就說明兩個人已經有了事實上的隸屬關係……這就好像之前的你跟我,你沒拜過師,我也沒收過徒,可是呢?你在這個圈子裡混卻全靠我裴勇俊的名號,走我裴勇俊的路子,用我裴勇俊的人脈,那麼既然如此的話,當有人誤傳出你是我學生的說法後……你否認了嗎?!而且,你為此感覺自己受到侮辱了嗎?!畢竟嘛,你和我年齡差距擺在那裡,說是師生,可相互之間大度點,叫聲勇俊哥又何妨呢?可既然如此,為什麼我們都默認關係更緊密,但卻更有隸屬性質的師生說法呢?」

    「不是,老師。」金秀賢咬牙答道。「老師和我之間……確實有師生之實,所以我才認下了這個說法。」

    「這就對了。」裴勇俊不以為意的繼續說道。「我對金鐘銘而言,也有走狗之實,所以我才會不以為意甚至竊喜的承認這一點。你看看,現在我公司的生意靠他照應,我在這個社會裡最高的身份,也就是創造經濟推進團團長的位置也是他給的,而如今,連電視台的人都知道我是他的人,都知道用我的學生就跟用他的藝人是一回事……而更重要的一點是,如果不是因為他,我能有今天這個資產,這個社會地位,這個和電視台本部長平起平坐的機會?韓國人誰不知道,當年我可是這些人的打工仔,而且再回頭看看,那些跟我一個時代的人如今都在哪兒?所以說,既然如此的話,誰又能說我不是他門下一走狗呢?我自己能說嗎?又或者講,我憑什麼不能說我是他門下一走狗呢?」

    金秀賢再度陷入到了沉寂中。

    「秀賢,最後教你一件事情……當別人門下一走狗不是什麼丟人現眼的事情,最起碼比當我學生強得多。」話到這裡,裴瞎子壓低了聲音。「所以,抓住這次機會好好演,演好了一飛衝天。還有,從今以後就別叫我老師了,公開場合倒也罷了,畢竟咱倆很少一起露面,而私底下叫聲勇俊哥我也會答應的。」

    「是……勇俊哥。」金秀賢終於恢復了平靜,並重新變回了他那標誌性的面癱表情。

    「哎,安心開車吧!」說著,裴勇俊點了點頭,然後重新眯起了眼睛,車子也一溜煙的消失在了晚間的車流中。

    而就在裴瞎子和他的學生上最後一課的時候,同一時刻,首爾江南某地,金鐘銘也在一棟高檔住宅樓下停穩了自己的電動跑車。看到他出現,晚風中,有蹲守的記者本能的想起身拍照,可看清來人後卻又普遍性放棄了這個念頭。對此,金鐘銘也沒多在意,他大大方方的走到住宅樓下的傳達室,在安保那裡登記了姓名,然後就徑直朝著樓上少女時代的宿舍裡去了。

    話說,鄭秀妍搶走了貝克……是該討回去了,希望她有所覺悟。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10 09:24
第388章強者

    金鐘銘有些想當然了,實際上他今晚上下定決心的拜訪似乎有些虎頭蛇尾。

    沒錯,上了樓以後金鐘銘才發現,宿舍裡竟然一個人也沒有!那麼很自然的,狗應該也是沒有的!然後,公司某位工作人員很順理成章的出現,並且非常坦誠的告訴他,說是西卡貌似帶著貝克去了釜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或者根本就不知道她會不會回來,至於原本應該在宿舍裡扮演常駐NPC的sunny,最近不知道為什麼也變得經常早出晚歸的,他同樣不能確定對方今天到底會不會回來。

    於是乎,金鐘銘只能無奈的放棄了這次拜訪,然後轉身下樓。不過,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在電梯那裡遇到了允兒。

    「知道貝克在哪兒嗎?」金鐘銘根本沒抱任何希望的重複了一遍問題。

    「好像被西卡歐尼帶到釜山那邊去了……我也不太清楚。」允兒一隻手扶著背包肩帶另一隻手則做了個攤手的姿勢,順便饒有興致的看了眼對方那隻聞名遐邇的左手……果然還包著紗布呢。

    「怎麼都是這個說法?」金鐘銘微微一皺眉。「你們現在莫非全都是分開活動嗎?還是說干脆只有很少一部分活動是公司安排的公務,大部分其實是自己的私活,甚至完全是隨心所欲?」

    「嗯……」允兒歪著腦袋沉吟了半刻。「oppa這兩個問題其實都不好說,我們雖然是分開活動的,但是也有像TTS小分隊那樣一直在集體活動的,而至於隨心所欲嘛,還是要看具體人的。」

    「我明白了。」金鐘銘忍不住嘆了口氣。「你是想說少時裡只有西卡才隨心所欲?」

    「這是oppa你自己說的,我可沒這麼說。」允兒連連搖頭。

    金鐘銘也不再廢話,而是直接側身讓開了路。

    不過,剛走過去兩步允兒就有些醒悟了過來:「宿舍裡沒人嗎?」

    「沒有……你來找人?」金鐘銘也反應了過來。

    「我找sunny歐尼。」允兒瞅了一眼不遠處探頭探腦的那個公司工作人員。「她也不在嗎?」

    金鐘銘搖頭。

    「那算了。」允兒登時沒了心氣。「我跟oppa一起下去吧,正好順便請你幫我看下劇本,我今天剛定了個KBS電視劇……oppa餓不餓,咱們是去吃宵夜呢還是找家夜間營業的咖啡廳?」

    金鐘銘的表情早就已經變得古怪了起來。

    當然,最後兩人哪兒也沒去,而是乾脆的一起進了少時的宿舍。這是因為金鐘銘告訴對方,自己不餓也不渴,而且大概是今天外面晚風比較猖狂的緣故,他反而有點小冷。

    這種情況下,倒不如轉身回室內了。

    「我先看看劇本……《總理和我》?」金鐘銘進入宿舍以後就乾脆的脫掉鞋斜躺在了沙發上,畢竟偌大的宿舍根本就只有寥寥幾人常駐,他是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政治劇還是披著政治皮的愛情劇?」

    「肯定是披著政治皮的愛情劇。」允兒一邊擺弄著咖啡機一邊答道。「除了半個《大物》,韓國哪有正兒八經的現代類政治電視劇?這個故事說到底,其實還是灰姑娘和富二代的老套路,契約婚姻什麼的,不過具體劇情上有些模仿《音樂之聲》的感覺,擁有著殘酷職業的冷酷單身父親,外來的活潑年輕女性,還有三個熊孩子以及韓劇特有的男二、女二……」

    「這倒也是。」金鐘銘一邊聽一邊搖頭失笑,同時掀開了劇本。「韓國電影呢,要是不沾點政治嘲諷都不好意思拿出來,而韓國電視劇呢,任你換一千一萬種的外皮,裡面卻肯定是俊男美女演繹的愛情劇,絕不觸碰社會問題本質。不過話說回來,這個劇本……還真有意思!」

    「是吧?」允兒端著兩杯溫咖啡走了回來。「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覺得這個題材確實是蠻有突破性的,拿總理這個人設作為噱頭,應該還是韓國電視劇頭一回。」

    「我不是說這個。」金鐘銘笑道。「我是說這個電視劇裡單身總理三個孩子的名字……我們、國家、萬歲……你知道宋一國老婆去年給他生下的三胞胎叫什麼嗎?」

    允兒也學對方盤腿坐在了沙發上,聞言卻是連連搖頭……話說,她哪知道這個啊?

    「叫大韓、民國、萬歲!」金鐘銘再度搖頭失笑。「真不知道是編劇在惡意嘲諷呢,還是心存景仰,又或者是在純粹惡搞。但是不管怎麼樣,這幾個名字確實跟一個政治家庭很搭配,要是孩子還挺萌的,說不定宋一國他老媽再去選國會議員的時候還能再多點選票。」

    事情牽扯到那樣的家庭(宋一國外公就是金斗漢,曾外公是韓國抗日元勛),允兒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不管怎麼樣,」金鐘銘收起劇本拋在了茶几上。「就憑這總理三個孩子的名字,這部電視劇在劇本上就已經及格了,不用再看了,你給我講講別的吧。」

    「嗯。」允兒歪著頭回憶了一下。「首先我們公司投了很大一筆資金,那裡主導的,所以我是有戲份保證的女一號……」

    「你們公司賊心不死的舊話暫且不講,從你的角度來說這是個好機會。」金鐘銘微微點了下頭。「畢竟作為一個idol,想在三大無線電視台裡的正劇中理直氣壯的演一個女一號,除了自己公司投資製作的戲,我還真想不到你還能有什麼別的法子……不說這個了,男主角是誰?」

    「李凡秀前輩。」允兒迅速答道。

    金鐘銘微微思索了起來。

    「怎麼,不合適嗎?」允兒也跟著有些緊張了起來。

    「不是。」金鐘銘趕緊擺了下手。「單純從演員的角度來說,李凡秀有資格演任何一個和他年齡性別相匹配的角色。我只是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而已,你也知道總理這種角色是韓劇的一次突破,那麼相比較於其他角色而言,來演這個角色的人會不會有些什麼莫名其妙的忌憚?」

    允兒立即不說話了,因為她發現對方這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所以說,」金鐘銘端起咖啡又放了回去。「事情還是老樣子,有突破自然就有風險,有女主角那自然就要忍受你們公司的低劣製作水準……」

    「是啊。」允兒忍不住嘆了口氣。「事情對誰都是公平的,我的演技水平擺在這裡,之前的電視劇收視率也擺在這裡,idol的身份隔膜依舊擺在這裡,既然如此的話,何必要有什麼不切實際的期待與興奮呢?不過最重要的一點是,我始終還是相信,如果我能把握住機會,就這麼踏踏實實一步步繼續走下去的話,那麼無論如何,對我而言也好,對我們公司來說,下一次肯定會比上一次強!」

    「你的缺點確實還是擺在這裡,但你的優點似乎也一直沒有丟掉。」金鐘銘微微笑了下。「強大的人氣和號召力,還有強大的內心……既然如此的話,何必要我給你做什麼參考呢?」

    說完,金鐘銘就已經不準備再討論這部電視劇了,至於什麼這部《總理和我》很可能會和《來自星星的你》撞車然後死無葬身之地的話,更是不準備再提了,因為他堅信,眼前的允兒,哪怕是知道了這種事情,恐怕也會打起精神,迎頭撞上去的。

    既然如此,難得相遇,何必敗興?

    「也是。」果然,允兒也跟著笑了。「本來就不該跟你說這事的,不然我現在說不定還在高興著呢?!」

    「你來找sunny什麼事情?」金鐘銘乾脆的轉移了話題。「不會是找她看劇本吧?」

    「那倒不是,我是今天下午跟公司的人討論這個電視劇的時候,感覺,感覺李秀滿老師有些不對勁。」允兒隨即蹙眉道。「然後晚上閒下來突然想過來找sunny歐尼問一下,沒想到她沒見到,倒是遇到oppa你了。」

    「李秀滿遇到什麼事了嗎?」金鐘銘完全不明所以。「我是一點都沒聽說,不過這事等sunny回來再問就是了……說起來,此行我和你蠻類似的,我也是來找貝克的,結果狗沒見到倒是遇到你了。」

    「呵呵!」允兒無視了對方的調笑。「先不說這個了……oppa!」

    「哎。」

    「我剛才就想問你一件事情。」

    「你說。」

    「是這樣的。」允兒似笑非笑道。「你之前就說自己不餓也不渴,偏偏身上一點酒味都沒有,然後進來以後還半點咖啡都沒碰,再考慮到西卡歐尼、Krystal、初瓏她們似乎都在忙,就連貝克和sunny歐尼都不在……那你跟我說實話,之前這一晚上你到底跟誰一起喝咖啡去了,喝的肚子都鼓起來了?」

    金鐘銘的目光忽然變得有些恍惚了起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10 09:30
第389章路標

    「你就這麼肯定我是跟人喝咖啡去了?」回過神來後,金鐘銘嗤之以鼻。「我為什麼不能是和別人去應酬,然後想著還要開車所以才沒碰酒的?」

    「可能吧。」允兒一邊抱起了一個沙發靠墊當抱枕一邊翻了下白眼。「不過這有區別嗎?我只是想知道oppa你晚上跟誰在一起罷了。」

    「跟誰在一起也要匯報嗎?」金鐘銘愈發無語了。「只要我想,應酬這種東西是不可能停下來的……」

    「oppa不要裝蒜了。」允兒盯著對方慢悠悠的答道。「我的意思是,之前oppa你對西卡歐尼的態度,可是很有點無視和放縱感覺的,現在卻猛地下定決心來找她,這種突然的態度改變,不可能是無緣無故的……所以我肯定有點好奇,到底是誰,又說了什麼樣的話,怎麼就能讓我們這麼強勢的娛樂圈皇帝這麼聽話?」

    金鐘銘沉默了下來,然後又笑了出來,隨即,允兒也跟著笑了起來。

    「主要是這個時間太晚了點。」隔了好久允兒才止住笑意並稍微解釋了一下。「這麼晚了還過來,肯定是剛剛吃晚飯的時候才下定決心的。」

    「這話就合情合理多了……好推理。」金鐘銘也收起笑意點了點頭。「不過這話說起來有點長,你確定要聽?」

    「聽聽唄!」允兒饒有興致的瞪大眼睛盯住了對方。「反正沒事。」

    「你倒是好興致。」金鐘銘扭頭朝對方眨了下眼睛。「不過我恐怕從一開頭就會讓你心情變差……今天下午,我接到了一個劇本。」

    允兒果然僵硬的笑了一下。

    「那是一個很出色的劇本,SBS、CUBE、我、政府的文化扶持機構都會傾盡全力去對待的一個劇本。」金鐘銘不急不緩的說道。「你應該也想到了,這個時候開始立項的正劇十有八九會跟你那個劇撞車的,不過我想說的不是這個,而是當時的邀請……女主角定下來是全智賢前輩,然後SBS的金永燮部長問我願不願意演這個男主角。說實話,我當時猶豫了。」

    允兒很快把注意力從電視劇撞車上轉移了回來。

    「講實話,這部電視劇在我看來確實有值得一試的價值,因為它很可能是2010年之後的韓劇最高峰,這個最高峰不是說收視率,而是說它很有可能成為韓流對外輸出熱潮的一個代表作。但是……」

    「但是什麼?」允兒好奇的追問道。「這種話題oppa為什麼會卡殼?」

    「但是我怕自己演不好。」金鐘銘有些無力的仰頭臥倒在了少時宿舍的沙發上。「我生平第一次對一個有價值的角色產生了畏懼感。」

    「這還真是新鮮。」允兒有些感慨的評價道。「我說句心裡話,就在幾個月前我還親眼看見oppa你往含恩靜臉上抹血呢,當時害怕完了以後心裡真是有一種服氣到死心塌地的感覺,覺得oppa是韓國最有膽氣的演員,在演戲這個事情上沒什麼能攔住你。」

    「能攔住我的當然只有我自己。」金鐘銘盯著頭頂的天花板道。「這個角色是一個活了幾百年的外星人,他對生活從容到了極點,也克制到了極點,但是有一天他忽然遇到了女主角,然後自然又是各種偶然,然後又忽的發現對方不知道幾輩子前正是自己初來地球時遇到且有過感情交集的一個小女孩,於是昔日的那點溫情在四百年的時間流裡開始發酵……很惡俗吧?後來的劇情展開我就不多說了。」

    允兒點了點頭。

    「但是暫且不討論惡俗不惡俗的問題,我是忽然想到……假如,我是說假如,我也是個穿越了時空的人,而且也隨著時間對生活變得越來越從容與克制,那麼如果這個世間真存在一個對我而言……特殊的角色,那會是誰呢?」

    「這個問題……其實無關穿越時空吧?」允兒若有所思道。「人活好這一輩子就行了,而且無論是不是外星人,只要在這個世間走過,那這個世界終究會逼著你變得從容和克制的。」

    金鐘銘枕著自己完好的右手,一聲不吭。

    「不管如何,oppa現在想明白了嗎?」允兒追問道。

    「先不說這個。」金鐘銘面色平靜的躺在那裡。「允兒你呢,既然你覺得這個問題無關時空,無關外星人,那你想明白過嗎?」

    「大致的有一點感覺吧。」允兒失笑道。「小的時候總覺得父親大概是這麼一個值得自己付出一切的特殊角色,因為他為我和姐姐擔起了整個家庭。等到慢慢長大,成為一個真正女孩子過程裡,又覺得姐姐可能在我心裡會更特殊一點……但是,父親終究慢慢老去,然後平安退休,可能並不需要我作出什麼覺悟。而姐姐呢,也終究是要嫁人生子的,她的生活重心也在漸漸離我而去。這個時候我就發現,假如說生活裡真的還有一個值得自己打破克制的人,那一定是我自己!我有權利為自己爭取到一切理所應當的事情!」

    「這個回答很精彩!」金鐘銘笑道。「但感覺有些投機取巧了。」

    「沒有。」雖然允兒知道對方沒有在看自己,卻依舊把腦袋搖的飛快。「我是認真的。我覺得人生是分階段的,每一段都有一個特定的路標,這個路標可能是某個成就、某個職務,當然也可以是某個人。而如果它就是某個人的話,那在你越過這個路標之前,這個人自然就是oppa你說的那個『特殊角色』,因為它是可以讓你擺脫生活中的從容與克制的。當然了,對我林允兒來說,只是這個階段的這個路標恰好是我自己本人罷了……我想要突破自己。」

    「原來如此……路標嗎?」金鐘銘微微詫異道。「人生的路標?」

    「對,怎麼了?」

    「沒什麼,其實這個詞彙還有這個道理,我今天晚上已經是第二遍聽了。」

    「說了半天oppa其實還是沒講晚上跟誰在一起呢。」允兒這才恍惚間回過了神來。「差點被你帶偏了。」

    「我是跟tara她們一起吃的飯。」金鐘銘坦誠以待。「下午下班以後正好遇到她們,自然就一起了。不過飯後,我又跟昭妍姐單獨去喝了咖啡。」

    「所以,路標這個詞,還有這個道理是昭妍歐尼說的了?」允兒若有所思。

    「是。」

    「那她有沒有講……她現在的路標是誰?」

    「是我,從七年前到現在,一直都是我……說實話,這讓我挺有壓力的。」

    允兒沉默了下來。

    「想什麼呢?」金鐘銘無奈問道。

    「沒什麼。」允兒坦誠答道。「只是一瞬間覺得自己和她又近了一點,現在感覺特別能夠理解她了。」

    「是嗎?」

    「那歐尼跟我很類似的。」允兒幽幽道。「如果某個人的人生有了缺失的話,那她人生道路上的路標會格外的突出和明顯,這就好像高速路上如果沒有護欄和綠化帶的話,那麼遠處的路標自然就愈發顯眼……」

    「可以想像的到。」金鐘銘強笑道。

    「別胡扯了。」允兒環顧左右道。「有些東西如果不經歷過,光靠想像怎麼可能想像的到?Oppa真的在沒有護欄和綠化帶的高速路上開過車?」

    「那你就當我胡扯好了。」

    「哼!」

    「生氣了嗎?」金鐘銘輕聲問道。

    「沒有。」允兒乾脆的答道。

    「是嗎?」

    「oppa為什麼一直躺著?」

    「咖啡喝多了,消消食。」

    「咖啡喝多了該去廁所的。」

    金鐘銘隨即起身朝衛生間走去,允兒盯著對方的後背沒多說話。

    隔了幾分鐘,金鐘銘洗完手帶上衛生間的門走了出來,卻沒著急走回去,反而是饒有興致的停下腳步打量起了各個房間的門:「你們現在也就是sunny、泰妍、帕尼三個人常住在這裡吧?」

    「算是吧。」允兒托著下巴答道。「不過實際上泰妍歐尼很忙,帕尼歐尼不忙也很少回來,也就是sunny歐尼一個人經常在,當然,西卡歐尼這半年倒是也經常回來……」

    「這麼多歐尼,嘖嘖……西卡的房間在哪兒?」金鐘銘隨意的轉悠了起來。

    「你左手邊第二個門。」允兒提醒了一聲。

    順著對方的提示,金鐘銘直接擰開了那扇根本就沒鎖的門,並隨意的瞅了一眼……沒有貝克,但是床邊一個巨大的粉紅色布偶熊倒是讓他微微一怔:「這只熊居然沒被她拆了?」

    「怎麼會拆呢?」允兒嗤笑了一聲,然後放下了托腮的手。「西卡歐尼寶貝的跟什麼似的,帕尼姐幾次想要都被她懟了回去,兩人為這個真真假假的鬧了好幾次彆扭呢!」

    「是嗎?」

    「是。」允兒肯定的答道。「oppa!」

    「嗯?」

    「你跟我說實話,說了半天,你不會是受到了昭妍歐尼的啟示,然後突然覺得西卡歐尼是你的人生路標嗎?」

    「一半一半吧。」

    「這算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金鐘銘重新關上了門,然後回頭盯住了盤腿坐在沙發上的允兒。「她是我上個人生階段的路標,而我在即將踏上下一個人生階段的時候,決定在高速路停下車,務必要將自己的這個專屬路標給擦拭乾淨。聽懂了嗎?」

    「西卡歐尼……」允兒想了一下,然後垂下眼瞼。「西卡歐尼去釜山是和秀英一起的。」

    「接著說。」金鐘銘坐回到沙發上,順便端起了之前碰都沒碰的咖啡。

    「秀英歐尼一直在做慈善生意。」允兒微微嘆氣道。「而且越做越大。這其實倒也沒什麼,只是怎麼說呢?李秀滿老師雖然一直沒說什麼,但是公司和他的態度卻根本不用去試探的。再說了,明年這個時候我們就出道7週年了……」

    「7年啊,也是專屬合同的年限上限,對吧?」金鐘銘面露恍然。「秀英有些……緊張了?」

    「緊張這個詞是對的。」允兒認真的點點頭。「就是有點緊張,說實話,大家年紀差不多,到明年普遍性也就是25歲甚至更小,如果沒有特殊理由的話,我們九個人恐怕沒有任何一個人有跟公司分家的打算,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有那個勇氣和意圖放下少女時代這四個字。於是我猜測……」

    「你猜測,秀英是想讓人幫她分擔一下壓力?」金鐘銘微微嘆了口氣。「可以理解,這沒什麼,西卡確實是你們中間最能抗壓的。只是為什麼不直接找我而是要從毛毛那裡入手呢?」

    「畏懼?自卑?」允兒給出了兩個讓金鐘銘意想不到的詞彙。「反正她沒找你。」

    「是啊,不管如何,反正她沒找我。」金鐘銘點了點頭。「那麼毛毛現在具體是要做什麼?」

    「做潮牌!」允兒有些無力的答道。「所有女明星心裡都希望自己能夠成為下一個傑西卡阿爾芭……」

    「是啊。」金鐘銘有些無語。「潮牌……全世界的女藝人都想搞這個。」

    「不管如何,oppa會幫忙嗎?」允兒抬眼問道。

    「哪個忙?」金鐘銘反問了起來。「做潮牌嗎?我告訴你,她虧死我都不會插手的!」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允兒再度翻了個白眼。

    「李秀滿那裡……我會溝通恰當的,不會讓續約出問題的。」金鐘銘平靜的答道。「畢竟嘛,你也說了,你們現在還沒有一個人有那個勇氣放下少女時代這四個字……這說明,這個路標你們還沒越過去。」

    允兒怔了一下,然後重重的點點頭。

    「恐怕你沒有去跟我叔叔溝通這個問題的必要了。」就在這時,隨著大門的開啟,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傳到了兩人的耳朵裡。

    是sunny,儼然她聽到了一點談話內容。

    「這話怎麼講?」金鐘銘看著sunny略顯疲憊的面色,心中升起了一絲疑惑。

    「沒什麼。」sunny瞥了一眼金鐘銘,表情有些怪異。「我才知道我嬸嬸去年底的時候,也就是我們發專輯的那段時間得了癌症,然後治療、穩定、出院……一直到最近忽然復發。」

    允兒為之愕然。

    「我叔叔情緒很不穩定,他晚上還跟我透露,他已經有放下主體工作去陪護我嬸嬸的意圖了。」sunny一邊脫鞋子一邊補充道。「所以我才說,你沒必要去和他溝通,因為現在去溝通只能適得其反,而明年的事情……說實話,到時候他還管不管公司的事情都是兩說了。」

    金鐘銘為之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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