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詩奇幻] 吾名雷恩 作者:三腳架(已完成)

 
BloomCaVod 2017-10-9 16:30:2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08 165318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1 12:17
第二七八章 一步落後,步步落後,被動應對永遠無法鎖定最終的勝利35個字

    一陣雜亂無章的摔打聲後,宮廷內恢復了死寂。

    帕爾斯女皇臉色鐵青的站在書房裡,入眼之處滿地狼藉,不管多麼名貴的飾品,在她手裡都活不過三秒。特萊特重傷,波文身亡,消息層層傳來之後帕爾斯女皇先是一呆,緊接著就暴怒起來。

    他們這是要干什麼?

    作為一名帝王,帕爾斯女皇的政治素養還是非常合格的,她一眼就看出來所謂的「為陛下盡忠」實際上是把她放在火架上煙燻火烤,把她放在了一個非常尷尬的境地上,無論是進還是退,都十分的棘手。

    先說波文,原本波文的命運早就已經被注定,那就是用他的生命去安撫對西流城的火災憤怒激動的平民。西流城大火造成的影響實在是太壞了,貴族們肆意妄為讓很多人對貴族階級早有怨言,對帝國統治者們都開始懷有極大的意見。人畢竟是有思想的智慧動物,不是豬狗牛羊,你殺了就殺了。人會思考,會因為思考衍生出多種的情緒。

    為了平息這情緒以及極有可能衍生出更深層次有害的思想,波文必須死,而且必須死在平民的面前明正典刑,才能挽救他曾經犯下的所有罪責。

    但是他現在死了,並且是「為陛下盡忠」而死,那些平民們會怎麼想,西流城火災中倖存的人怎麼想?明明說要明正典刑,結果卻死的悄無聲息,他死了倒是無所謂,卻讓帕爾斯女皇失信於人。如果是以前她或許解釋一下就糊過去了,可現在正在「民權」的浪頭上,很有可能會因為波文死的過於私密,而引發一系列的問題。

    如果只有這麼一個麻煩帕爾斯女皇或許只會生氣,不會憤怒,然而更麻煩的還在後面。

    波文死之前喊出的話讓他成為了典型的保皇派貴族,不管他是不是保皇派,不管他活著的時候是不是發自內心喊出那句話,至少他死之前是這麼喊的,無法改變的事實,他也就成為了保皇派。他是為了她而死,那麼對他和他家族的懲罰呢?樞密院和長老院已經有了最終審定,將萊奧斯家族流放到極北冰原和野蠻人為伴,讓他們自生自滅去。

    現在帕爾斯女皇面對的是必須以某種主觀的理由被改變這最終的審判結果,因為波文是保皇派。即使有些人心裡清楚事實未必就是看見、聽見的樣子,她也必須做。她不能讓那些保皇派貴族們寒了心,今天貴族為皇帝犧牲,皇帝還要發配流放他的家族,這簡直就是在把自己這邊的貴族逼反到貴族集團那邊去。

    不僅要挽回最終判決,還要做出寬容大度的樣子,哪怕不能讓他們繼續繼承波文的爵位,至少也要給他們一條出路。

    帕爾斯女皇必須為了切身的利益著想,她必須告訴那些跟隨在自己身後的貴族們,只要是為了她去戰鬥,因此死亡的,無論他們生前做過什麼錯事,死後都會得到應有的體面,以及對家族的優待。

    麻煩不止這些,還有特萊特。

    特萊特剛剛以「逃稅」的名義被抓緊皇家監獄,就遇到了「激進保皇派」波文的刺殺,帕爾斯女皇如果說和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恐怕誰也不相信。這顯然就是一場精心設計的殺人滅口,斬草除根,有嘴都說不出理來。反倒是人們更加會認為帕爾斯女皇要通過這種方式來剷除異己,特萊特也不是因為逃稅被抓,而是因為他得罪了奧蘭多皇室。

    為了證明自己和此事無關,帕爾斯女皇不得不表現出大度,把特萊特放出來以證明自己的清白。

    剛剛把特萊特抓進去,又要把他放出來,對奧蘭多家族的權威是一個非常沉重的打擊。但是她不得不這麼做,萬一特萊特在人身自由被控制的過程中,再出現什麼問題,她就真的解釋不清楚了。

    都說出色的遊俠一箭能射穿兩隻大雁,那麼雷恩就是箭神,他一箭射穿了三隻大雁。

    這件事顯然和雷恩有甩脫不掉的關係,上個月他才去過皇家監獄看過一次波文,現在波文就鬧出了這麼多的麻煩事,要說雷恩和波文之間沒有過聯繫,帕爾斯女皇第一個不信!

    這件事,絕對是雷恩搞出來的!

    書房外的宮廷僕從們低著頭望著身前的地面,彷彿那裡有什麼吸引人的東西,一個個恨不得自己都不存在一樣,生怕被暴怒中的帕爾斯女皇一劍斬殺,死了也是白死。

    書房內平靜了好一會,帕爾斯女皇才從書房裡出來。從她的表情上看不出一絲和剛才書房內的暴虐有任何的聯繫,她一如既往的雍容華貴,典雅端莊,繃緊的臉上散發著無盡的威嚴。她眼珠子一轉,斜睨了一眼站在門旁的侍女和僕從,輕哼了一聲。這哼聲微不足道,在這些下人的耳朵裡卻猶如驚雷。

    「剛才的事情,誰也不許透露出去。把裡面收拾乾淨了,如果讓我聽見一丁點風聲……哼哼!」,她冷哼一聲,邁動極有節奏的步伐走向了臥室。她要換衣服,她要去找雷恩。

    雷恩稱病不來,但是她能去。

    之前她不願意去,那是因為不想放下架子和面子,她可是女皇陛下,這個帝國的主人,最高的統治者。

    當然,主人也有主人的煩惱,比如說有人不給她面子,她又不能表現出來,還要故作大方,至少要保持主人的地位和尊嚴。

    不過現在無所謂了,她必須和雷恩見面,立刻,馬上!

    必須在雷恩搞出新的事情之前,和他達成交易,讓他老老實實的待著,別再給自己找麻煩。

    對於雷恩這個傢伙,帕爾斯女皇很想用他,因為這個傢伙的執行能力實在是有點強的過分,而且他實在太聰明了。雷恩通過落地窗事件想要興起政治風暴,帕爾斯女皇為什麼一口就答應了下來,連回絕和猶豫都沒有過?除了想要借雷恩的刀去剷除自己的敵人外,還有更深層次的想法。她想讓雷恩成為貴族階級的敵人,這樣他就只能成為「孤臣」,被貴族排斥、孤立。

    雷恩想要繼續有所作為,就必須聽令於她,成為她手裡的劍。

    雷恩能看出她的打算她並不奇怪,可她看不出雷恩的想法,就讓她有些惶恐不安。作為一個皇帝,如果掌控不了臣子,則代表了這個皇帝並不是一個稱職的皇帝。一個皇帝都變得不稱職了,這就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所以她必須和雷恩見面,不能再等下去了。

    如果說有誰總是出乎帕爾斯女皇的意料之外,那麼這個名單中絕對有雷恩的一席之地。

    就在帕爾斯女皇換上了便裝準備出行的時候,雷恩居然來了,比她就早了那麼一步。聰明的人往往都會顯得太過於聰明,喜歡胡思亂想,就在聽見下人傳報的這一刻,帕爾斯女皇心頭浮現出一股難以描述的恥辱感,她又慢了雷恩一步。

    帕爾斯女皇也是年輕人,年輕人總有一些屬於這個年紀的心態,比較,就是其中之一。帕爾斯女皇作為這個帝國的最高統治者,她總喜歡和別人比較,她看不起絕大多數人,認為自己比絕大多數人做的都更好更出色。她在高高的雲端俯視著這些不如她的人,她會保持著一個皇帝的體面和矜持,會有一種油然而生的優越感。

    這優越感到了雷恩這裡,就蕩然無存。

    她有一種被雷恩戲耍的恥辱感,似乎自己的每一個動作,每一道思想,每一步舉措,都在雷恩的算計範圍之內。她不再是那個縱觀全局勝券在握的棋手,而不斷被動應敵弱者。

    眼裡難以描述的複雜情緒一閃而逝,她迅速的收拾好情緒,讓人請雷恩到後花園來。書房被她砸的不成樣子,絕對不能讓雷恩知道和看見,這只會暴露自己更多的軟弱和無能。

    在花園裡等了不到一小會,雷恩就帶著微笑而來。

    望著雷恩,帕爾斯女皇的心情格外的複雜,她臉上卻不動聲色,站在修剪過的矮灌木邊上盈盈一笑,「陪我走走?」

    雷恩表現的如同一名紳士,好像那些缺德事情都不是他做的一樣,他欠了欠身,帶著熱情的笑容,「如您所願!」

    兩人肩並肩的漫步在花園裡,皇室的花匠可能是整個帝國最出色的一批人,已經深秋,許多植物都開始枯黃,但是在這裡卻感覺不到一絲深秋的肅殺,依舊如盛夏一般,充滿了盎然的生命力。

    「每次你用敬語的時候,我總是心驚肉跳。」,帕爾斯女皇最終還是沒有忍住,開口小小的諷刺了一句。

    一般人要是面對皇帝陛下如此明顯的諷刺,可能會被嚇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可雷恩卻嬉皮笑臉的說道:「感謝您的讚美,這是我的榮幸。」

    這個賤人!

    帕爾斯女皇望著笑眯眯的雷恩,怒火中燒,實在是忍不住,在心頭罵了一句!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1 12:17
第二七九章 如果你吃虧了,有朋友勸你消消氣,並且說這是為你著想,扇他!

    明明心中對雷恩有百般憤怒,兩人站在一起的時候,帕爾斯女皇風輕雲淡的臉上居然看不出一絲端倪。她就像一個平靜到和雷恩之間沒有過多利益糾葛的局外人一樣,有時候甚至還能露出笑容。且不管這笑容是真是假,也不管她內心與外表是否有著強烈的反差,單單以帕爾斯女皇此時此刻所表現出的素養,奧蘭多家族挑選繼承人的方式就沒有弄錯。

    皇宮的花園並不比雷恩家的花園要好看多少,有人曾經說過園藝的審美觀可以展露一個人內心深處隱藏著的態度,這句話有時候很有用。皇宮的花園修剪的很簡約,但是大氣磅礴,給人一種一眼看過去平淡無奇,但是細細觀察別有洞天的收穫。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選擇,有些人喜歡沒有邊邊角角的園藝,他們更喜歡圓形的和多曲線的圖案,這種人往往是很圓滑的人,哪怕他外表表現的正正方方,但內心深處依舊藏著圓滑的本性。

    這裡的花園,棱角分明,粗獷大氣,這意味著雷恩身邊的帕爾斯女皇,實則是一個很強硬的人物。大量的植物連成一體,則代表了她的胸襟,或者說是眼界。回憶一下伯特利部長先生,他曾經酷愛花花草草,但並非是這種巨大的園藝,而是花盆裡的小植物。花盆再大,也不會有花園大,這就意味著伯特利的格局也就和花盆一樣,只有巴掌那麼大。

    兩人走走停停,遠離了宮廷旁守衛的士兵,僕人們跟在身後稍遠的地方,這時帕爾斯女皇才笑著開了口,「雷恩,你可是給我惹下了好大的麻煩。」,她笑語盈盈,好像根本就沒有生過氣,這一句只是普通的玩笑。

    雷恩伸手將身邊植被牆上伸出的一朵薔薇這了下來,置於鼻尖嗅了嗅,「我是在幫你。」

    「你就這麼幫我嗎?特萊特胡說八道是你指使的吧?波文也是你安排的吧?」,瞥了一眼雷恩,帕爾斯女皇不給他反駁的機會,繼續說道:「不要想著狡辯,上個月你去過監獄,和波文交談過一段時間。你要知道,任何出入監獄的人,都會留下一份記錄。就算你給再多的錢,許諾再多的好處,也不會有人敢冒著上絞刑架的危險篡改記錄。」

    「我不否認!」

    雷恩將手中的粉色的薔薇丟到地上,嬌弱的花瓣在花朵撞擊地面的時候散開了幾瓣,露出了嫩黃色的花蕊。雷恩抬起腳踩了上去,腳尖碾了碾,他轉過臉看著帕爾斯女皇,表情有種說不出的東西,像是在笑,但笑的認真。「我還是那句話,我在幫你。」

    帕爾斯女皇胸口起伏的幅度陡然增大,她深吸了一口氣,隱藏在花邊袖子下面的手攥成了拳頭,繼而又鬆開。手心中隱隱泌出一層汗珠,有些濕滑,她挑了挑眉梢,似笑非笑,「哦?那我想聽你解釋一下,你是如何幫我的。」

    雷恩略微欠身,抬起手臂向前一引,兩人又開始漫步起來,「一個家族統治一個國家三百多年,經歷過輝煌,也由盛而衰。這並非是誰做的不好,這只是歷史的必然。盛世帶來的好處不只有皇室受益,所有的貴族也得到了好處。奧蘭多二世期間內戰連連,但不可否認的是,內戰平定之後,奧蘭多二世權勢滔天,他任何的命令都能得到由上而下的貫徹。」

    「到了奧蘭多四世,經歷過一百多年的經營,一批貴族再次崛起,他們的力量足以挑戰皇室。奧蘭多四世面對的情況與現在的皇室如出一轍。但是經過奧蘭多五世時期的內戰之後,皇權再一次得到了鞏固和加強,繼而才有了奧蘭多六世的盛世,直到現在。」

    「如果我們只做一個簡單的圖表,用曲線來標註皇權,你可以清晰的看見這是一個不斷起伏的過程。」

    帕爾斯女皇聽的非常認真,她的確很好奇雷恩想要說什麼,雷恩一張口就讓她開始沉思,她緊緊的抿著嘴,嘴唇微微發白,表情也顯得有些嚴肅,「你的意思是,你給了我一個發動戰爭的機會?通過正面的戰爭來重新獲得貴族的支持和尊重?」

    「哈!」,雷恩搖了搖頭,笑容讓帕爾斯女皇有些咬牙切齒,「錯了,戰爭的確能增強皇室的統治力,但帶來的破壞也會加速皇室地位的流失。我在幫你,不是要你由此趁機開戰,而是用另外一種方式,另外一種戰爭在特定的戰場上,擊潰這些貴族集團和所有反對者。」,雷恩的腳步一頓,停了下來,帕爾斯女皇也停下了腳步,望著雷恩,期待的迎上了他的目光。

    「這場戰爭叫做少數服從多數,而戰場就在帝國議會。」

    帕爾斯女皇猶豫著是不是應該相信雷恩,不過她也提出了自己的問題:「但是現在帝國議會中我並不能取得壓倒性的優勢。」

    雷恩望著她,果然,大家都說政治家不要臉的確是事實,明明保皇派屬於被壓制的那一部分,她卻用不能取得壓倒性的優勢這樣能忽悠人的說法,無非就是想要保住自己身為皇帝的面子。當然,雷恩也不會揭穿她,揭穿固然爽一時,但也帕爾斯女皇惱羞成怒。他撇了撇嘴,這小動作被帕爾斯女皇看在眼裡,她銀牙暗咬,瞪了他一眼。

    雷恩突然話鋒一轉,「你不是想問特萊特還有波文的事情麼?」,帕爾斯女皇點了點頭,「其實我的目的很簡單,推動議會改革……。」,雷恩抬起手阻止了張口語言的帕爾斯女皇,這動作讓帕爾斯女皇更加的惱怒。

    她可是奧蘭多帝國的皇帝,在雷恩這混蛋面前居然連說話的權力都被他剝奪,他眼睛裡還有奧蘭多家族嗎?還有皇室和她這個女皇嗎?不過她並沒有發作,因為她想聽雷恩繼續說下去。

    「我並非想要取消帝國議會,而是推動帝國議會增加席位。現在一百零八席實在太少了,完全無法施展得開,幾乎絕大多數席位都被貴族集團把持在手中。說一句放肆的話,就算奧蘭多一世重生,他也沒有任何的辦法。」,雷恩笑著低著頭,摩挲著中指上的銅戒,「身為黃金貴族,帝國王室,我有理由,也有必要改變現在的局面,而這一連串的事情,就是我的方法。」

    「現在人們的眼睛都盯著空出來的議員席位,都想要一躍成為大貴族,這就是我們取勝的關鍵。十來個席位太少了,帝國兩三千貴族人人都想成為帝國議會議員。那些貴族集團絕不可能會滿足他們每個人的願望,這就是矛盾,也是有利於我們的一點。如果此時推動了議會改革,擴充席位,這些沒有被選上的人,就會主動的站在我們這一邊。」

    「這是大勢!不可阻擋的大勢,就算貴族集團想要伸手攔住我們,他們也攔不住整個帝國充滿了野心的貴族們。他們破壞了這個提議,就意味著他們要和絕大多數貴族站在對立的立場上,成為敵人。如果他們同意了……」,雷恩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帕爾斯女皇,「那麼我們就勝利了。」

    帕爾斯女皇緊緊皺著眉頭,絲毫沒有注意到雷恩的眼神,她不斷反覆推敲雷恩的解釋,心頭不禁生出一絲悸動!

    這個主意真踏馬的缺德,但是不得不說,這個主意也是真的好。她生於皇室,此時又是帝國皇帝,自然非常理解那些貴族對更高權勢和權力的渴望。如果將統治階級細分,能分出三個小階級,最高統治者,也就是皇室和黃金貴族;大貴族,各個頂級門閥;普通貴族,一群跟在大貴族身後撿殘渣填飽肚子的小貴族。

    將大貴族再細化,就能分出三個階級,第一階級是如同貞德大公這樣世襲罔替的頂級襲爵者,他們擁有大塊的封地和強大的個人武裝力量,是帝國的柱石,也是最危險的一群人;第二個階級就是一百零八席議員,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帝國的國策和趨勢,都將由這一百零八位議員通過投票的方式來決定,他們集合在一起等於另一個皇帝;第三個階級,是身居要位的貴族們,他們控制著帝國的各個部門,在行政上有著權力極大。

    一個貴族,想要成為第一種和最後一種非常的困難。第一種頂級襲爵者可謂是時勢造英雄,必須有卓著的戰功打底,還要深得皇帝的信任。而最後一種也差不多,沒有皇帝的任命,就連議會都無法干涉皇帝選拔任用人才的方式。

    唯獨有可能躋身大貴族行列的,就是那一百零八個席位。這是摸得著,看得見的東西,只要努力就有可能能實現的機會。特別是在貴族集團把持帝國議會的大背景下,只要貴族集團的領袖和幹部願意伸手拉一把,立刻就能飛身進入帝國大貴族行列,成為帝國決策的制定者和執行者。

    這種誘惑,是任何一個貴族都無法拒絕的。

    每個人總是認為只有自己才是最優秀的,才是最適合的人選,不管這是不是真相。但只要有人敢於阻攔他們上位,就必然是他們的敵人。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1 12:18
第二八零章 一時間的得失並不能代表什麼,只有最終的贏家才有資格書寫歷史

    帕爾斯女皇思索了片刻之後突然抬頭望向雷恩,雷恩說的東西的確打動了她,這份魚餌的份量實在足夠多,而且夠沉,不怕那些魚兒不上鉤,「可是你依舊沒有解釋,特萊特和波文,還有薩爾科莫這些事情的目的是什麼,雷恩,不要糊弄我。」

    「你考慮過沒有,如果議會擴大到五百席,你如何保證其中絕大多數議員和你,和帝國是站在一起的?」,雷恩的反問非常的尖銳,這的確是一個大問題,一旦貴族進入議會成為了議員,最終的結果還是流向貴族集團。貴族和皇室之間永遠都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而這個矛盾從立國初期就已經存在了,那就是減等繼承法案。

    這個法案就像是一柄懸掛在每一個貴族頭頂上的利劍,或許那些世襲罔替的大貴族可以避免,可是這些大貴族又佔據了整個帝國貴族數量的多少?恐怕也就百分之五左右到頭了,甚至不到百分之五。減等繼承讓所有貴族都有一種緊張感,因為這是不可避免的,一旦失去了特權和地位,就再也無法享受到現在種種特殊的對待。

    淪為平民說起來簡單容易,可實際上呢?

    貴族們想要穩固自己的地位和特權,就必須向上爬,但是皇室不可能無止境的封賞貴族和爵位,兩者之間就存在了根本性的矛盾和衝突,並且著矛盾和衝突是不可避免也不可以迴避的。緊跟皇室不一定能換來一個充滿了光明的未來,但是貴族們抱團就可以。貴族們形成一個團體,彼此互相照顧,即使有人落隊了,他們也能伸出援手。

    貴族集團能這麼做,皇室卻不可以。

    這也導致了貴族始終和皇室背道而馳,站在皇室的對立面上。

    這些情況帕爾斯女皇自然很清楚,這也是奧蘭多帝國的頑疾,她目光盈盈的望著雷恩,等待著他繼續解釋下去。

    「特萊特,薩爾科莫,工商黨,包括了所謂的民權,這些事情存在的意義就在於拓寬議會議員甄選的標準。特萊特的演說推動了民權的誕生,一些人將成為人民的代表,參與到帝國議會中。薩爾科莫的工商黨是商人的代表,以及即將建立的工黨,則是工人的代表。這些代表不會是貴族,與皇室之間不存在直接的利益衝突和矛盾。他們是可以被收買的,可以交易的,他們的存在,就如同天平兩端多出來的砝碼。」

    「五百個席位中貴族佔了一半,你佔了五十個席位,這些各個黨派的代表佔據了剩下的兩百個席位。換句話來說,只要條件符合了,給出了足夠多但是相對於貴族而言卻是微不足道的利益,這兩百個席位就能被你所調用。你現在就可以想像一下,這個時候你已經不會輸,剩下的僅僅是謀取如何贏。」

    「至於其他的,還要再觀察一段時間。」,雷恩並沒有把話全部說完,至少保留了推動建立黨派這件事沒有說出來。

    現在並不是合適的時候,他給帕爾斯女皇畫了一張大餅,但絕對不能畫出大餅外用來分割大餅的餐刀和盤子。黨派這個東西擁有著極大的殺傷力,比貴族集團對皇室的威脅更大。雷恩現在利用的只是這個世界的統治者對黨派的陌生和不瞭解,佔據了主導地位。一旦黨派意識覺醒,或者說雷恩提前把黨派這個大殺器告訴了帕爾斯女皇,或許這件事就不會那麼順利。

    貴族集團的目的是抱團取暖,他們沒有一個明確的目的性,每個人在貴族集團中都在為自己謀求利益。他們只是為了對抗皇室而形成的一個組織,並非真的就是要達到什麼驚人的目的才在一起。相較於黨派,貴族集團更加被動,而不是想要主動出擊。

    但是黨派不同,所謂黨派,簡單的說就是擁有了相同目標的一群人團結在一起,並且為了這個目標不斷的戰鬥。團結這個詞和抱團這個無論是讀音、寫法還有解釋,都是完全不同的。一旦有了明確的目標,破壞力就會提升,而這個破壞力的對象,則是皇室的權威。黨派會更加的主動,更具有殺傷力,最後會更加尖銳的和皇權形成對立。

    比起目標雜亂無章更加自私和混亂的貴族集團,黨派太純粹了,純粹到可怕。

    不可否認的是黨派內部也會有利益衝突,但是這種利益衝突不會影響大的目標。一旦個人利益和集體利益產生了對立,那麼個人利益就必須服從集體利益,這一點貴族集團這種組織很難實現。

    聽完雷恩的解釋,帕爾斯女皇的眉頭舒展開,心情也變得好了不少,連陽光都變得明媚起來。她白了雷恩一眼,如果不是她長得實在太普通,這就不是白眼,而是媚眼。

    「為什麼你不提前和我說呢?我不會反對你的計畫。」,帕爾斯女皇抬手掃了掃雷恩的肩頭,即使上面根本就沒有落上什麼髒東西。

    雷恩笑了笑,「如果你知道了所有的計畫,那麼貴族集團或許也會知道,他們肯定會警惕甚至反對。現在這樣不好嗎?所有人都蒙在了鼓裡,等他們發現的時候,就已經來不及了。」

    他還是沒有說真話,或者說沒有全部說真話。為什麼這個時候要告訴帕爾斯女皇?那是因為議員的甄選即將進入籌備階段,人們的注意力會再次轉移。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改革,而不是選出幾個利益集團的代表。

    說服帕爾斯女皇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要說服那些被排斥在核心利益既得者之外的淘汰者,說服這些人光靠雷恩自己是絕對不行的,還需要帕爾斯女皇的配合。

    帕爾斯女皇抬手按在了胸口,緩緩的舒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柔和了許多,眼神也不如之前那樣森然陰冷,「好吧,我接受了你的解釋。不過雷恩閣下,如果下次你還有類似的計畫,請一定要先告訴我,至少讓我知道一點點,不要像現在這樣。而且你也應該感謝我不是一個暴君,如果是我的祖先奧蘭多一世和奧蘭多二世……」,她抬眼瞄了一下雷恩的脖子,剩下的話都在不言中。

    一個敢和整個神聖帝國最多的皇帝,一個是敢掀開連綿十一年內戰的皇帝,都擁有著鐵血的手腕的堅定不移的意志,他們可不會給雷恩這種機會任由他搗亂。

    當然話又說回來,如果真是這樣的皇帝在位,貴族集團恐怕也不敢像現在這樣囂張。

    「中午要不要留下來一次吃飯?」,帕爾斯女皇解決了心頭的困惑,釋懷了憤怒,開始主動的邀請起雷恩來。她發現在這個帝國裡,如果以能力來排列每個人的位置,雷恩或許要位列第一。儘管心中不願意承認這個結果,她又不得不承認,至少她自己沒有任何辦法來制約越來越強盛的貴族集團。

    帝國議會一旦失守,就意味著她必須向貴族集團妥協,現在,這個大麻煩被雷恩解決了。心頭為之一空,整個人都覺得輕鬆了許多,走起路來都輕飄飄的。

    兩人轉身開始朝回走,雷恩搖了搖頭,拒絕了帕爾斯女皇的邀請,「你現在知道了真相,就不應該這麼做,你應該保持著憤怒,然後斥責我,將我趕出去。在所有事情塵埃落定之前,我們是敵人,不是朋友,不要給我們的敵人發現任何可趁之機和端倪。」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帕爾斯女皇立刻板著臉,一副我在生氣的樣子,對著雷恩冷哼一聲,又瞪了他一眼。可這臉還是沒有繃住,忍不住嬌笑了起來。

    雷恩不由感嘆,神賦予了這個女皇所有一切的美好以及權力,但是唯獨在捏她臉的時候忘記了什麼,沒有賜給她足夠匹配她身份的面容。也不知道誰會成為這個帝國名正言順的親王……。

    兩人走到宮廷邊緣的時候帕爾斯女皇的臉已經冷了下來,冷的就像萬古不化的冰川,散發著濃濃的含義。僕從和守衛連大氣都不敢喘,紛紛低下頭,不想惹禍上身。

    她怒哼了一聲,揚著頭看向遠處,雷恩苦笑著欠了欠身之後快速的離開。

    很快,這裡的消息就被傳到了皇宮外,整個皇宮就像是一個洞眼驚人的巨大篩子,什麼東西都兜不住。

    這個消息並沒有讓多少人放在心裡,畢竟大家都看得出,最近這些事情裡或隱或現的都有雷恩影子存在,他甩脫不了自己的干係。人們此時更加關注的則是特萊特的問題,特萊特在皇家監獄裡被刺殺重傷,一些大貴族開始煽動樞密院和長老院向皇室抗議,認為皇室無法保證貴族的權益得到合理的保護,一度要求帕爾斯女皇立刻釋放特萊特,最少也要將特萊特關押在更加安全的地方,而不是監獄裡。

    面對貴族的出擊,帕爾斯女皇似乎是抵擋不住,最終勉為其難的同意讓特萊特回家養傷。

    對貴族們來說,這就是一場勝利,也證明了貴族們團結在一起的力量,能左右帝國最高統治者,奧蘭多七世帕爾斯女皇的意志。

    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1 12:18
第二八一章 虛榮是什麼?虛榮就是裝逼高貴一點的說法,本質都是一樣的

    天氣越來越冷,帝都的冬天並不好過,比起南方溫暖的冬天,這裡要冷很多。比起幹冷的北方,這裡又要潮濕不少。冰冷的水汽就像是無孔不入的魔鬼,總是不斷侵蝕人體溫暖的防線。路上的行人都捲著衣服,彎著腰低著頭,步伐匆匆,不願意在室外有過多的停留。

    伯特利脫掉了大衣,交給到了管家的手裡。國家安全部這段時間雖然被帝國議會一系列的消息蓋住了風頭,但是工作就是工作,不是為了大新聞。審訊工作已經差不多全部結束,每個人的口供都形成互相交合影響的證據網絡,只要被牽扯進來的,沒有一個人能逃掉。安全部的新職權讓伯特利這種邊緣人物一瞬間又出現了政治核心圈的外圍,日常的社交活動也多了起來。

    他剛剛才從一場舞會上回來,舞會舉辦者邀請他並不是想要求他辦什麼事,只是想混個關係。國家安全部的殺傷力太強,萬一被「影響國家安全」的事情捲入其中,也有一個送禮的門路。

    送禮是一門很深的學問,有人覺得簡單,其實裡面的門道很多,而最關鍵的就是臉熟。臉不熟,或許提著東西連門都進不去,只有彼此之間有過一兩次交流,才有進門的機會。

    不斷的應酬讓伯特利身體上有些疲憊,但是精神極為亢奮。一個坐冷板凳在水池養魚的閒散官員,一下子成為了社交中的熱門人選,這極大的滿足了伯特利對權力的迷戀以及虛榮。

    虛榮這個東西是很可怕的東西,你沒有卻想要和別人一爭高下,有了,還想要比其他人都高一頭。面對那些吹捧奉承,在伯特利自己都沒有覺察到的情況下,他開始有些膨脹。

    管家接過風衣抖了抖,掛在了衣架上,他低下了頭,表情認真而嚴肅,「老爺,晚上收到了四張拜帖和九份邀請函,還請您過目一下。」,他從一旁的櫃子上托起一個托盤,托盤用金子包邊,盤子裡有紅色絨布,十一份帖子靜靜的躺在了絨布上。每一份帖子的正面上都有各個家族不同的族徽以及泥印,他掃了一眼,隨手撥弄了幾下,選出了三份。

    要是在以前,他絕對不敢錯過任何人的要求,誠惶誠恐的赴宴或者和一些人見面,但是現在,他必須挺起自己的矜持與些許傲慢。他已經不是那個毫不起眼的花匠貴族,而是一名手中握有重權,殺傷力極大的部長。

    「其他的幫我退回去,態度恭謙一些,不要給人留下了壞的印象。告訴他們最近一段時間我很忙,對於不能赴約非常的抱歉,過段時間我會主動聯繫他們。」,伯特利換了一雙輕便寬鬆一些的鞋,朝著屋裡走,「這兩天雷恩伯爵有送來什麼消息沒有?」

    管家動作一頓,搖了搖頭,「非常抱歉老爺,雷恩伯爵並沒有送來什麼消息。」

    伯特利的臉色看不出喜怒,他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如果雷恩伯爵來了或者送來什麼消息,要記得立刻通知我。」

    「是……」

    雷恩在幹什麼,伯特利顯然比管家更清楚,特萊特的事情鬧得很大,後面自然是有貴族集團在做推手,想要給皇室一個難看。這件事裡又穿插了雷恩的影子,被排斥在帝都政治核心圈子之外的人可能看不明白,但是伯特利這樣已經在核心圈外圍,面前算是一腳踏入的人,卻看得十分清楚。

    雷恩要搞大事!

    做了這麼多年的邊緣人和花匠,不意味著伯特利對政治斯毫不關心,恰恰相反的是他和許多不受重用的貴族一樣,反而對政治有著一種莫名的狂熱。特萊特、波文、薩爾科莫,這一系列事件的背後都隱隱浮現了雷恩的影子,自然這些事情和雷恩都有甩不脫的關係。國家安全部繼承了檔案部遺留下來的職權,可以調閱許多記錄和檔案,當傳出波文刺殺特萊特的消息之後,伯特利立刻就親自去皇家監獄,調閱了事發前一個月左右的記錄,在其中就發現了雷恩的名字。

    這麼說來,波文也是雷恩的人。雷恩為什麼要讓波文去刺殺特萊特?難道是因為特萊特和波文之間產生分歧從而使雷恩想要殺他滅口嗎?應該不是,特萊特被抓進去之前一直在外面拚命的鼓吹民權和民族崛起這套理論,他和雷恩不可能有矛盾,至少在短時間裡不會有。

    就在他絞盡腦汁想了許多可能都被自己否決之後,他終於明白了,波文刺殺特萊特的目的是利用貴族和皇室之間對立的立場,逼迫皇室將將特萊特釋放出來,同時加劇貴族和皇室之間的矛盾。這就是伯特利推斷出來的猜測,就像很多時候人們在猜度一個人時,總會下意識的用最惡目的來推斷一個人的行為。

    一個小偷偷了一個面包,人們推斷他是為了填飽自己的肚子,卻對不會猜測小偷偷取面包是為了救濟失去了生活來源的孤苦老人和孤兒。這是人類的天性,是骨子裡醜陋的本質!

    一抬眼書房就近在咫尺,波特來瞥了一眼管家,「送一壺綠茶來。」

    綠茶這個東西也是伯特利這段時間才開始接觸的,雷恩喜歡喝綠茶在國家安全部不是什麼私密的消息,很多人都知道,很多人也嘗試過。但是不得不說這個東西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哪怕是尼采那個狗腿子,喝起綠茶來都像是要他的命。

    這種不適和貴族們的飲食習慣有關係,貴族們更喜歡甜一些和口感飽滿的味道,生澀的綠茶並不是他們的鍾愛。

    伯特利開始嘗試喝綠茶,和他花匠的身份也有所聯繫,有時候他會像那些下等人一樣嚼著某種植物的根莖,有苦的也有甜的,對苦味他的接受能力顯然比較強。綠茶的回甘也是他開始著迷的東西,這種苦澀過後的醇香讓他欲罷不能。

    他坐在書桌後,望著桌子上幾份等待著他閱讀的文件,若有所思的發起呆來。

    他不喜歡雷恩。

    至少不如他所表現出的那樣尊重並且喜歡雷恩,原因有很多,比如說雷恩在國家安全部裡權勢滔天,就連他這個部長很多時候都要看雷恩的臉色行事。又比如他的妻子對他所說的那番話,或許真的起到了某種特殊的作用,讓他心態開始失衡。

    每個人都希望自己的話能一錘定音,不容置疑的被人貫徹和執行。雷恩只要存在一天,在國家安全部,他伯特利就永遠是二號人物,永遠都不會是能做主的那個。

    沒有權力的時候,他沒有爭權奪利的心思,甘願沉寂在花花草草的世界裡。當擁有了權力之後,他內心世界就起了波瀾。

    權力這個東西……是真好啊!

    他毫無形象的靠坐在椅子上,完全放鬆身體,仰著頭望著天花板。

    在德西人中流傳著一條飽含深意的俗語,沒有品嚐過飢餓的人,永遠不知道食物的珍貴。

    那些權貴們或真或假的奉承,商人們諂笑的恭維,女人們似有似無的勾引,這一切都讓伯特利沉醉其中。他喜歡這樣的生活,被人圍在中間,如同天上的太陽,每個人都圍繞著他打轉。

    雷恩!

    伯特利嘴裡唸著這個名字,心頭滋生出一種危險的東西來。

    我,才是安全部的部長啊!

    他長嘆一聲,這嘆息聲中充滿了複雜的東西。

    綠茶的芬芳讓伯特利從恍惚中回過來神他,他突然驚出了一身冷汗,心有餘悸的望了一眼莫名其妙的管家,甩了甩手讓他出去。房門被輕輕的關閉,伯特利拿出手帕擦了擦腦門上的汗珠,他差點被魔鬼誘惑走上一條不歸路。

    雷恩是普通人麼?

    他可是一名黃金貴族,先天上就擁有太多的優勢,看看和他掰手腕的都是誰,帝國女皇陛下、貴族集團、帝國大貴族們……。他伯特利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伯爵,一個沒有多少人脈,沒有多少勢力的邊緣人,他憑什麼去和雷恩掰手腕?

    權力是一個好東西,可也是一個壞東西。

    伯特利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滾燙的茶湯,一股熱氣順著他的喉嚨進入腹中,讓他的身體變得暖洋洋的。低垂的眼瞼下,他的眼睛深處,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第二天,伯特利的馬車剛剛挺穩,他從馬車裡下來,動作就為之一頓。在一旁停放馬車的區域裡,那駕引人注目的馬車安靜的停放在那裡,金色的荊棘環散發著令人著迷的光澤。

    雷恩來了?

    這段時間雷恩很少出現在國家安全部,所以伯特利才有此意外。

    他上了二樓,敲了敲雷恩辦公室的門,裡面傳來一聲邀請聲,伯特利推門而入。

    巨大的落地窗讓屋外的光線沒有絲毫折損的照射了進來,這種天然的光線比起照明術所帶來的光線要柔和許多,也給人一絲溫暖。

    雷恩抬起頭望了一眼,露出笑容,「部長大人這麼早就來,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麼?」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1 12:18
第二八二章 漂浮在天空中永不墜落的雲彩,永遠不知道黑色的大地有多厚重

    伯特利臉上洋溢如春風一般的笑容,他微微搖頭,灰青色的下巴撥動了花領,寶石領扣閃閃放光,「不,只是想來問候一聲,最近聽說你遇到了大麻煩。」

    雷恩眉梢一抖,笑的眯起了眼睛,讓人看不見他眼底的情緒,他聳了聳肩膀,一臉輕鬆的表情,「大麻煩?部長閣下,這並不是大麻煩,只是我人生旅途中微不足道的一個小小的坎坷。我相信,我肯定能邁過去。」

    「那就好!」,伯特利知道這個時候不太適合和雷恩有更深層次的交流,雷恩表現出的排斥雖然並不明顯,但是作為談話雙方之一的伯特利卻能感覺到,雷恩並不想和他說什麼。他自然也不會自討沒趣,進退失據是政客最大的威脅,這會把自己逼到絕路上。他點了點頭,望了一眼巨大的落地窗,心頭想著自己的辦公室是不是也要打開一堵牆,至少這樣看上去更加的氣派,「如果有任何麻煩,來找我,你知道的。」

    伯特利被拴在了叫做利益的繩索上,無法掙脫,他不明白雷恩是不是也被拴在了這根繩子上,不過他必須表現出雙方利益相同的部分。

    雷恩的作用還是很大的,至少在伯特利自己打開局面之前,雷恩的作用比他對國家安全部更重要。他不敢對那些大貴族們動手,也不敢捋皇室的虎鬚,雷恩敢,而且一直在這麼做,這就是雷恩對國家安全部的作用。必要的時候讓雷恩頂上去,對他而言是脫身的最好方式之一。

    面對來賣好的伯特利雷恩無法給出一張冰冷的面孔,他立刻起身走了過去送一送伯特利。站在門邊,雷恩誠懇的說道:「我知道了,我會的。」

    伯特利點點頭,轉身離去。雷恩望著伯特利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轉角,才關上房門。他站在門後一臉玩味的沉思了片刻,笑著搖了搖頭。

    現在整個國家安全部幾乎都是他的鐵桿,也許有人表裡不一,不過雷恩相信,絕大多數人都站在了他這邊。他帶來了所有人夢寐以求的權力和地位,也證明了自己的價值。只要還想擁有這些權力與地位,就必須團結在雷恩的周圍。這個世界上永遠不缺少聰明的人,聰明的人往往也要面對一些無奈的現實,那就是一個成功的掌權者並不喜歡聰明人。

    他們更喜歡那些唯唯諾諾,沒有自己主觀意識和思考能力,智商比較低下,但是執行能力還可以的蠢貨。

    失去了雷恩,國家安全部可能又要一朝回到之前如同魚塘的狀態。伯特利並不算是一個合格的掌權者,至少他不敢和帝國高層拍桌子,不敢給女皇陛下臉色看。

    雷恩回到書桌後坐下,隨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支筆玩了起來,心裡卻在想著另外一件事。

    特萊特昨天晚上已經被釋放,皇室的說法是經過調查特萊特的確存在偷稅罪行,不過並不嚴重。特萊特伯爵用他的贖死令特權通過「買斷」的方式,一次性解決了偷稅這個罪名。換而言之,他現在是無罪的。

    皇室的讓步,讓很多人心思浮動。

    這就像醃菜缸裡的小菜,被沉重的石頭壓在鹽水下,永遠沒有出頭之日一般。現在壓在頭頂上的石頭有了鬆動的跡象,足以人們浮想連連了。

    希望之所以擁有無盡的可能,就在於希望撬動並且放開了束縛人們思想的枷鎖。

    與此同時,在帝都銀環區的勝利廣場上,薩爾科莫如同特萊特一樣,開始了工商黨第一次演說。

    他今天沒有穿貴族專屬的服飾,而是如同廣場中隨處可見的普通人一樣,穿著普通的麻布衣服。比起特萊特,薩爾科莫本質還是一個商人,並且還是負有盛名的傳奇商人。他知道如何討好一個對象,如何打動對方,所以他沒有絲毫顧慮的換上了這樣一套平民才會穿的衣服,並且站在了這裡。

    整個廣場十分的安靜,偶爾會有一陣議論聲,但是大多數人還是靜靜的聆聽著薩爾科莫的發言,「在一年之前,我和你們所有人沒有任何區別,我只是一個擁有公民頭銜的德西人。我還是一個商人,我或許比你們有錢,但是在政治上,我們都是相同的。今天我站在這裡,並非是要鼓吹我的功績,也不是想體現我的優越感,我只是想告訴你們每一個和曾經的我一樣的德西人,我的今天,可能就是你們的明天。」

    「特萊特伯爵說的非常的好,德西人的國家,應該由德西人來掌控,我要補充一句,應該由所有德西人來掌控!」,薩爾科莫用力的揮舞了一下拳頭,他在奧爾特倫堡見過很多次雷恩的演講。雷恩是一個天才,至少在他眼裡是這樣,雷恩的演說十分振奮人心,能鼓動人們的情緒,他特有的肢體語言充滿了力量感,也更加激動人心。

    一個偶像的力量總是無窮的,薩爾科莫此時也下意識的開始模仿雷恩的演講,他的拳頭用力的揮舞著,臉色漲紅,瞪大了眼睛看著廣場上這些被免費食物所吸引來的人。人群外已經停了不少馬車,在周圍的高層建築物上,也出現了一些貴族和特權階級的身影。

    薩爾科莫心臟強健有力的跳動著,每一次跳動都震動了他的身體,讓他充滿力量,「我們尊重皇室,以及貴族們給這個國家所帶來的一切,他們應該受到尊重。但是,我們,這些普通的德西人,這些聚集在一起組成了奧蘭多帝國的普通德西人,也應該受到尊重。」

    「今天,我站在這裡,並非是想要獲得什麼東西,我只是在陳述一件事情,一個理由,以及一個未來。最為工商黨的黨魁,我不僅代表了商人階級的利益,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普通人的利益,我們的利益是一致的,我們是一體的!」,薩爾科莫深吸一口氣,放緩了語速,確保每個人都能聽清楚他所說的話,也要讓人們有時間去思考,「每一次變革,都意味著犧牲,特萊特伯爵不畏懼犧牲,我也不畏懼犧牲!我在這裡宣佈,我要以工商黨黨魁的身份,參加這次帝國議會議員甄選,我所代表的不是我一個人的利益,而是工商黨,甚至是你們其中許多人的利益!」

    「我還要宣佈,我將要在帝都外圍修建兩座工廠,在橡樹區修建不少於五座作坊,為你們提供至少一千個工作機會。我需要你們的支持,這不僅僅只是我一個人的事!」

    在遠處一棟三層的閣樓上,幾名身穿深色正裝的貴族望著勝利廣場上那個嘴巴好似修多恩河源頭,源源不斷往外噴湧著河水的薩爾科莫,每個人的臉上都有一種濃濃的輕蔑和戲謔,其中一位頭髮花白,看上去有五十多歲的貴族老爺呵呵的笑了幾聲,「這些人都是從哪來的?我只在節日上才見過這麼多人。」

    他話音一落,立刻有人解釋了起來,「據說工商黨連續三天發放了一種叫做食物劵的小紙條,只要人們拿著紙條,並且在今天聚集到這裡,就能按照紙條上羅列的東西領取到相應的食物。」

    「你是說……吃的?」,那頭髮花白的貴族有些不太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什麼,「只是為了吃的東西,這麼多人什麼事情都不做就聚集在這裡嗎?」,他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這表情沒有一絲做作,是發自內心的驚訝,「只是為了吃的就浪費一上午的時間聽這個蠢貨在這裡說一些毫無意義的話?」

    其他幾位貴族也露出各種各樣不太相信的神色,畢竟食物這個東西在貴族的眼里根本就不算什麼,身邊的一名管家只能苦笑著為這些不知道民間疾苦的老爺們解釋起來,「廣場上大多數人都是來自銅環區,也有一部分銀環區的居民,食物對這些人而言是維持他們生命的東西,也是最寶貴的東西。」

    「諸位大人可能不太清楚,對於貧窮的人來說,食物就是他們的全部。在銅環區,很多人都從事著恥辱性的工作,只是為了換一頓飯吃。所以為了食物,他們情願來這裡站一上午,就是站到晚上天黑他們也會樂意。」

    極為貴族面面相覷,都沉默了下來。在他們的世界裡,從來不需要為金錢擔心,哪怕是最落魄的貴族,也無須擔心金錢方面的事情。高貴的身份和地位讓這些貴族和「民間」脫離了太久太久,他們不會允許自己昂貴的皮靴踩在污泥上,也不會允許飛濺起的髒水落在他們的馬車上。

    民間發生了什麼,他們往往是通過別人的「傳說」來獲取消息,而他們本身,對這些人的生活根本一無所知。

    那頭髮花白的貴族猶豫著說道:「那麼就算這樣,鼓動這些人,又有什麼意義呢?」

    這才是他們真正關心的問題,薩爾科莫是繼特萊特之後第二個站出來發表演說,尋求平民支持的貴族。說他是貴族真是抬舉了他,一個小小的男爵在帝都這個政治中心並不比外面的平民強多少,可貴族終究是貴族。他的一舉一動,都代表著特殊的意義。

    現在,他所做的一切,著實讓人摸不著頭腦。

    平民就算都支持你,只要帝國議會不通過,哪怕全世界都支持你又有何用?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1 12:19
第二八三章 寫完這一章我用了差不多十分鐘時間去考慮起一個三十二字的標題

    愚蠢!

    明亮的書房裡,窗戶被打開了一條縫,屋外的秋風捲著寒意從這縫隙中鑽入了書房裡,為熱烘烘的書房帶來了一絲清涼,也為書房裡的人,帶來了一絲冷靜。

    三十一歲,在平民階級裡已經是中年人的歲數,從十三四歲開始討生活到三十一歲經歷了接近二十年,勞累的體力勞動和沉重的心理壓力讓很多這個歲數的平民如同四五十歲一般蒼老。

    還是三十一歲,在貴族階級裡,這個歲數隻是人生剛剛從幼稚邁入成熟的年紀,貴族們生下來就衣食無憂,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快樂的長大。平民十二三歲就可以算作一個勞動力,但是對貴族來說,即使到了二十歲過完了成年禮,也還只是一個剛剛長大的孩子。三十歲,或許是他們成為「大人」的年紀。

    眼前這位子爵剛剛過完三十一歲的生日,從他的曾祖父的手中襲承了伯爵的爵位——減等之後就是子爵。一個子爵,在奧蘭多政治的核心地帶並不算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如果沒有地理位置特殊的封地,如果封地上沒有什麼特別的產出,這樣一個子爵只是邊緣人物,不會受到任何人的重視。

    只要不去管他,這個家族必然三代而亡,掀不起一絲一毫的波浪。

    這位三十一歲的子爵擁有一頭金棕色的短髮,血統不那麼純粹的德西人,但至少也算是德西人。他有一個尖下巴,高挺的鼻子,鼻尖稍微有一些內勾,顴骨很高,給人一種很刻薄,非常難以相處的感覺。他此時正低著頭不斷的思考,三十一歲剛剛繼承家業,就要面對如此棘手的事情,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這個時候才有些悔恨自己年輕的時候將過多的時間和精力送給了那些有技術的女人們,而不是放在與曾祖父學習處理家族事務上。腦海中不斷有新的想法跳出來,否決前一秒的決定,又不斷被後面騰起的思路所摧毀。就在他頭疼欲裂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曾祖父臨終前拉著他的手,告訴他的秘訣——只要是為了家族好,對家族有益處的,都可以談下去。

    他深吸一口氣,挺起胸口,目光中華光流轉,望著眼前不遠處面對而坐的比自己更加年輕的貴族,「我這麼做,能得到什麼確實的好處嗎?您應該知道,您讓我做的事情,有很大的風險。艾薩克先生最討厭的就是背地裡捅刀子,我必須考慮周全。」

    艾薩克先生,這個稱呼的對象本名艾薩克‧佩羅斯,奧蘭多帝國南部貴族集團的領袖,世襲侯爵。年輕的貴族為此擔憂也屬正常,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在背後給艾薩克一腳。

    在他對面,黑髮黑眼,長相硬朗的年輕貴族並不意外的點了點頭,他翹著腿,臉上掛著自信的笑容,笑的彎如月牙的眼睛裡藏著某種動人心魄的東西。

    「您的考量我非常支持,我無法許諾給您太多的好處……」,三十一歲的貴族臉色微微一變,但沒有說什麼,雷恩繼續說道:「我唯一可以許諾並且兌現的,就是讓你進入帝國議會成為議員之一。至於成為了議員之後你能做到哪一步,那則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奧費茲先生,我為你打開了一道大門,但沒有義務帶著你進去找到另外一扇門。」,雷恩說到這裡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濃郁芬芳的紅茶偶爾喝喝還可以,自從有了綠茶之後雷恩就完全放棄了對紅茶的偏愛。

    他放下茶杯望著奧費茲,「整個帝國擁有登記造冊的貴族兩千八百六十一人,除了少數貴族隸屬於同一家族之外,兩千多貴族統治著這個國家。很驚人的數字不是麼?更驚人的是即將有最少十分之一的貴族,將成為帝國議會的議員,完全凌駕於其他人之上。這十分之一的貴族,將成為一個新的階級,凌駕於貴族階級之上的階級。他們才是真正的統治者,過於分散的權力會被集中起來,被集中在他們的手裡。」

    「奧費茲子爵閣下,您認為,按照您在貴族集團裡的地位和貢獻,您認為您會是其中之一嗎?」

    當然不可能!

    奧費茲又不是什麼大貴族,他只是一個普通到在金環區裡和平民一樣隨處可見的小貴族,甚至連封地都沒有。這樣的貴族如何能成為貴族集團的骨幹?又憑什麼讓艾薩克侯爵將不多的名額讓給他?

    「我和其他人溝通的時候,他們說過一個詞——」,雷恩的目光注視著奧費茲,奧費茲難以對抗雷恩銳利的眼神,不由的低下頭去端起茶杯用來躲開雷恩的目光,「忠誠。這是一個非常滑稽的詞彙,奧蘭多帝國屬於神聖盟約的十二名黃金貴族,或者說屬於所有的德西人,但從來沒有屬於過某一個貴族集團的領袖。」

    「冊封您爵位的不是某一位侯爵或是某一位公爵,而是這個帝國的最高統治者皇帝陛下,現在您站在了人生的岔路口,您需要選擇一挑正確的道路,然後堅定不移的走下去。」

    雷恩攤開雙手,左手緩緩攥拳,「和貴族集團一起成為過去,得不到一絲回報。您所有的付出最終都淪為笑柄,與貴族集團一起被埋葬。」,接著他右手也攥成了拳頭,「亦或是選擇一條嶄新的康莊大道,讓您祖先的意志和渴望成為現實!」

    奧費茲腦門上泌出了一層汗珠,他歉意的笑了笑,連忙掏出手絹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雷恩的目光就像刀子,不斷刺在他的身體上,他舔了舔嘴唇,呼吸有些急促,第一次在這場交流中主動的迎上了雷恩的目光,「您……能確保我得到一個席位嗎?」

    雷恩矜持的點了點頭,緊接著站了起來,奧費茲連忙緊隨其後讓屁股離開了柔軟溫暖的沙發。

    「當然能,奧費茲先生,這也是我來此的目的。」,雷恩伸出手,兩隻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您選擇了一條對的路,您的家族將以您而輝煌!」

    這只是雷恩這些天裡不起眼的一次會晤,實際上他正在親自不斷遊說一些小貴族站在他這邊,或者說站在帝國女皇帕爾斯陛下這邊。他不會去遊說大貴族,也不會去遊說那些在帝都中顯然很有聲望或者本身就很有實力的貴族。這些貴族擁有其他小貴族們沒有的實力和底氣,不一定就要聽從雷恩的安排。

    站在大門外和奧費茲簡單的說了幾句話之後就告別了這個年輕的貴族,雷恩上了一架非常不起眼的馬車,沒有族徽,沒有奢華的裝飾,從外觀上根本看不出坐在裡面的傢伙是雷恩這個刺頭。

    現在他的計畫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貴族集團正在積極向議會和樞密院、長老院提供議員人選名單。這些人中的一部分,將成為帝國議會裡新鮮的血液。這些人,將一躍而成代表了貴族利益的議員,在帝國議會上和帕爾斯女皇爭權奪利。

    誰都知道成為議員的好處,那麼誰就都想成為議員。貴族集團並非是一個有著成熟體制的組織,更像是一個鬆散的權力沙龍,貴族集團的領袖就是舉辦者,他利用自己的權勢和地位,讓一群人聚攏在他的周圍。他不僅要制定貴族集團的行動,還要調和內部的矛盾。這種矛盾平時可能不太明顯,畢竟都算得上是「朋友」,以貴族們的虛偽就算他們恨得咬牙切齒,面對面時也能大笑著高談闊論。

    這是因為矛盾,或者說誘惑力還不夠的緣故。

    然而現在,誘惑力已經足夠了,沒有比帝國議會議員還要充滿誘惑力的誘餌了。

    每個人都認為自己對組織的貢獻凌駕於其他人之上,每個人都認為自己才是最合適的那個人,面對如此複雜的局面,就算是那些大貴族們都要頭疼很久。把名額給了這個人,那個人就有怨言。讓那個人也得到了一個名額,其他人就不干了。

    這或許就是貴族集團在長達兩百多年的時間裡,始終沒有對皇室造成任何難以挽回的傷害的原因,因為他們不夠團結,沒有統一的目標和追求,不夠純粹。

    不夠純粹的人永遠都不會是可怕的人,他們做不到為了理想和追求拋棄一切,就永遠談不上可怕。

    馬車隱入街頭,奧費茲才收回目光,他攥了攥拳頭,一種莫名的使命感從心底升起。

    雷恩可能不是最好的說客,不過他總能找到攻擊的角度,找到合適的力量,然後瓦解對方的防禦。他不是用語言去說服某些人,而是用利用人性的自私,去誘惑人墮落。

    像奧費茲這樣的人很多,整個帝國接近三千貴族中有一大半都在掙扎中想要獲取一條向上的通道,雷恩現在給了他們這個機會。

    很多人都不缺少能力,但是他們唯獨缺少機會。我們看見了無數成功的人,卻始終沒有看見他們的成功並非全部是來自他們的努力,還有別人無法遇到的機會!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1 12:19
第二八四章 歷史從來不是一蹴而就的,任何驚天動地的變革,都從小處開始

    「我反對!」

    望著一屋子的人,一名貴族臉色陰沉如水,緩緩站了起來,他桀驁的眼神不斷來回掃視著房間裡或坐或立的貴族同僚們。就在剛才,彼拉戈斯侯爵列出了這次參與帝國議會議員甄選的大名單,一共十二人,他並不在其中。

    彼拉戈斯臉色有些不那麼好看了,他眉頭擰在了一起,挪動了幾下屁股讓自己坐的更直了一些,眼中憤怒的火焰幾乎要點燃空氣。以前怎麼沒有看出這個傢伙如此的衝動和不理智?如果他私底下找過來,彼拉戈斯或許會調整一下名單,或是儘可能的安撫他,付出一些微不足道的代價。但是他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反駁了自己的提議,這讓彼拉戈斯很難下台。

    強捺住心頭跳躍的火焰,忍著劇烈波動的情緒,嘴唇顫抖了幾下,從唇齒中擠出了一句話,「反對?你反對什麼?憑什麼反對?」,被人掃了面子,彼拉戈斯的態度自然也不會像平時那麼溫和,語氣中不由自主的帶上了火氣,強硬的用「憑什麼」這個詞作為反擊反駁了回去。他微微抬著頭,森然的眼神裡游離著若有若無的殺意。

    他可是貴族集團的領袖,帝國的世襲侯爵,掌握著許多人的生殺大權。多少年了,沒有人敢這樣對他拍桌子瞪眼睛,這讓他有一種被羞辱的憤怒感。

    說話那人冷笑著橫眉冷對,絲毫沒有退縮的迎著彼拉戈斯的目光,他伸出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胸口,「我想問一問侯爵閣下,為什麼我沒有入選這個名單?」,說著他看向屋子裡其他人,整個屋子裡聚集了差不多有六十多人,這些人的目光都隨著巴德恩的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這次空出來的議員席位不像以前那樣只有一個,頂多兩個,而是整整十二個。

    以前有甄選議員補充席位的時候,因為席位數量太少,往往都是彼拉戈斯從這群人中選出最有聲望的那個人,或者最有能力的人,大家對此並沒有什麼怨言。畢竟只要一比較,就能分出高下,也沒有什麼好囉嗦的。但是這次不同,整整十二個席位,雖然提交的名單中並非所有人都能成功的入選成為議員,但這是一個機會。

    機會這個東西沒有人會嫌多,機會就像開啟寶藏大門的鑰匙,打開藏寶室的大門裡面未必會有什麼財寶,但如果沒有鑰匙,那麼連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這十二人名單中除了四五個人選是沒有異議的,其他人選多少都存在了一些異議。

    人性骨子裡的自私總是讓人忽略掉自己的缺點,放大自己的優點,這份名單出來之後,每個人都會把自己和名單上的每一位比較一番。這種比較未必就一定要有什麼動作,只是單純的比較,一種自己給自己的定位,以及自己對自己的肯定。

    巴德恩也是其中之一,他比較了一下名單上的人選,突然發現有七個人在貴族集團內的聲望,以及貢獻都不如自己的時候,他就忍不住爆發了。他有一種被背叛的感覺,自己好像被這些人出賣了,拋棄了,背叛了!

    他面對彼拉戈斯的目光沒有絲毫的畏懼,反而理直氣壯的大聲說道:「帝國三百五十一年,侯爵你要組建德科希曼商會,要我將我封地上的鐵礦和銅礦貢獻出來,我有哪怕一秒鐘的猶豫嗎?價值數十萬上百萬金幣的礦山我沒有絲毫猶豫,以一個低到令人髮指的價格轉讓給了德科希曼商會。帝國三百六十年,侯爵你說我們應該建立起一支橫跨大西洋的貿易艦隊,我毫不猶豫的承擔了三艘運輸船的建造費用,沒有向你或者其他人索取哪怕一個金幣。帝國三百六十六年,土木倫動亂,明明我只要三天時間就能趕去鎮壓,你要我放棄這次機會並且把機會讓給其他人,我有說過一個不字嗎?」

    巴德恩的聲音越來越大,一些人的眼神也越來越不對。這傢伙的聲望很高,愛交朋友,不計較得失,只是脾氣不怎麼好。他的確為這個團體做過很多貢獻,平時可能大家都沒有關注到,但是當他親口一件一件說出來的時候,人們才發現,巴德恩的確付出了太多太多,卻沒有得到什麼好處。貴族們聚集在一起成為了貴族集團,最初是為了抵抗強硬的皇室,後來則是為了攫取利益。

    說到底,最終的目的還是為了自己。

    但是巴德恩的付出和回報並不成正比,這次在名單上的幾個人對集團的貢獻遠遠不如巴德恩對集團貢獻大。那些人上了名單,但是他卻落選了。如果是其他什麼事情巴德恩可能會忍氣吞聲或是毫不在乎的一笑而過,但是帝國議會議員這個頭銜真的太重要的。成為了帝國議會的議員,就等於進入了國家的決策層,在地位上是巨大的提升。

    別的東西他都可以放棄,唯獨這件事上,他絕對不能讓步。

    彼拉戈斯的瞳孔微微收縮,他此時也感覺到有些棘手,名單的擬定中他的意志佔據了主導的地位。可是這也不能怪他,人除了擁有智慧之外,還擁有本能。本能的,彼拉戈斯就喜歡那幾個人,看他們順眼,作為貴族集團的首領,他有權力按照自己的喜好行事。並且他不認為他選擇的這幾個人就真的能入選議會得到席位,他們更多是陪跑,賺取資歷。

    可他也沒有想到,就是因為這件事,巴德恩居然當眾向他開火了。

    他抿著嘴沉思了片刻,掃視著房間裡的貴族們,氣氛逐漸變得緊張起來,他緩緩開口,每一個字每一個音節都咬的十分清楚,「巴德恩伯爵,您雖然低價轉讓了您封地上的礦山,但是在德科希曼商會中,您佔據的份額位居第七,這些年來得到的分紅以及未來的前景,要遠遠超過您的付出。」

    他輕蔑的笑著,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虛點了點,「跨海貿易中,您的商船為您賺取的利潤,遠遠要超過您建造船隻的付出,每年至少有三萬金幣的分紅流入您的錢包裡。」

    「土木倫動亂結束之後,您的封地由原來的面積擴大了接近一半,其中這一半封地來自您所說的他人的轉讓。」

    彼拉戈斯豁然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巴德恩,眼神冰冷的可怕,「這就是您的委屈?」,他譏笑了幾聲,「您還認為您得到的利益無法彌補您的損失嗎?您還覺得您可以理直氣壯的站在這裡質問我的決定嗎?嗯?」

    巴德恩輕笑了兩聲,他反問道:「彼拉戈斯侯爵閣下,我們站在這裡,不就是為了爭取更多的利益嗎?我要爭取本來應該屬於我的利益,難道還有錯嗎?您所謂的補償不過是我付出應有的回報。」,他走到離彼拉戈斯不遠的地方,抬頭望著逼格拉斯,「這,不正是我們存在的原因嗎?帝國議會的議員任選不應該由你,或者我,或者任何一個人、幾個人來決定,而是應該由這裡每一位來共同決定!」

    安靜的貴族們繼續保持著安靜,只是他們的眼神和表情都在不斷發生著變化。彼拉戈斯的確統治貴族集團許多年,貴族集團的確也蒸蒸日上。但同時,貴族集團內部也是矛盾重重的。彼拉戈斯再聰明,也不可能做到完全的理智。他一樣有自己的喜好,一樣有自己的追求,這讓貴族集團內部形成了許許多多的小團體。

    其實矛盾一直隱藏在不斷攫取利益的勝利果實之下,到了需要面對更深層次的誘惑時,累計許久的矛盾終於爆發了!

    最後看了一眼彼拉戈斯,巴德恩轉身朝著門口走去,數名貴族最終也紛紛起身,尾隨巴德恩一同離去。既然在最大的利益上產生了分歧,那麼破裂就是必然的事情。如果彼拉戈斯不能妥協,這些人的離去就會是永久的。回報的再多,永遠也比不上成為議員對這些人的誘惑。

    而彼拉戈斯偏偏又不能妥協,他妥協了,就喪失了權威性。權威這個東西真的很有趣,要養成權威可能需要經歷非常多的磨難和時間,但是要毀掉權威,只要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就足夠了。

    目送這一行人離去,彼拉戈斯重新坐下,他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這是他人生中的污點。緊閉著的眼睛緩緩睜開,又恢復了之前的平靜。他掃了一眼地上破裂的水晶碎片,命人清掃乾淨之後,才露出一絲笑容,「現在,還有人對這份名單有異議嗎?」

    沉默,再次鞏固了他的權威,他很滿意的點了點頭,「無論是誰最終成為了議員,最終都會為我們這個集體謀取利益,本質上這不應該有任何的衝突。大家能在這裡,在一個屋簷下,我們就應該團結在一起。任何的個人矛盾都應該放在一邊,只要這個集體沒有出現任何的問題,個人的問題也都將得到解決。」

    「一棵大樹沒有樹根輸送養分,又如何保持枝繁葉茂?」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1 12:21
第二八五章 政治就是買賣,我用我覺得合適的東西,換取你手裡的某個東西

    面對洶湧的輿論不管是國會還是帝國議會都顯得有些過於平靜,諮議局也提交了一份名單,居然羅列了三十名候選人的大名單。這份名單上絕大多數都是帝都四大區的街區議員,還有少數德高望重的富人。其實從一開始,就沒有人關注這些名單,一群泥狗腿子和曾經的小貴族居然還想要堂而皇之的進入帝國議會,和大貴族們一同列席?

    別開玩笑啦,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那些泥狗腿子們如何懂得怎麼去處理國家大事?帝國議會可是非常神聖的地方,每年都要在這裡決定許多項國策和法規,這些從來沒有管理和統治經驗的泥狗腿子憑什麼來插手這些國家大事?

    貴族們理所當然的裝作沒有看見這份名單,只按照貴族集團、皇室提供的名單和個人參選者進行甄選。甄選的過程相對來講還算「公平」,這個集團的名單裡挑一個,那個名單裡挑一個,帕爾斯女皇推薦的人選裡挑一個,騎牆派挑一個,最終組成了一個十五人的競選大名單。為什麼會有十五個人進入競選大名單?無非就是為了向所有人表明這次甄選的公平性質。在這種國家大事上面,即使有著無數的交易和妥協,最終暴露出來的也只能是積極向上的一面。

    瞧,幾十人甄選到最後只有十五人,這十五人還要進行一場競爭淘汰掉三個倒霉蛋,多麼公正公平。然而事實真的是這麼樣?

    狗屁!

    從各方提交名單的第一天開始,最終的十二人就已經確定了下來,這不過是一場帝國議會上的政治秀。

    第一輪答辯正火熱的展開,帝都裡被特萊特喚醒了所謂的「民權」鬥士們愈發憤怒起來,不過千萬不要認為這些人就是真的為了「人民的權力」向統治階級開火,這些人中不乏投機者和鑽營著。就像前文所說的那樣,機遇是一把鑰匙,擁有這把鑰匙未必就一定有一個光明的未來,但是沒有這把鑰匙,未來必定是漆黑一片。

    橡樹區,這個新興的第四區儘管離帝都的核心比銅環區還要遠一些,可這裡的檔次以及環境反而比銅環區好實在太多。那些剛剛把銅環區的房子以高價出售之後在橡樹區內圈地皮的炒家們繼續著他們暴富的美夢,無數從外地遷移到帝都來的人就一頭紮進了這片口袋裡。

    「我真是不明白,住在帝都有什麼好?為什麼人人都想來帝都?」,橡樹區內一棟奢華的莊園裡,巴德恩伯爵坐在花園裡的長椅上,望著矮灌木牆外熙熙攘攘的街道,人流如織,比起銀環區都顯得更有生氣一些。「在鄉下,一個金幣足夠一戶普通家庭生活一年,可是在帝都,一個金幣只能讓他們生活三個月。比起鄉下風光秀美的環境,這裡就像一個擁擠的豬籠,擠滿了骯髒貧賤的乞丐和小偷。」

    他臉上沒有絲毫震怒,巴德恩很淡定的翹著腿,望著街道上的人群露出了一種輕蔑不屑的眼神。他今天沒有穿正裝,而是選擇了一套商人們喜歡穿的非正式服裝,有點像地球上的西裝,沒有那麼多花裡胡哨的裝飾和點綴。外面披了一件灰色的皮大衣,毛茸茸的動物毛髮柔軟的就像情人的發絲。

    在貴族集團會議上的震怒此時已經不見,反而有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東西,他身邊還坐著一個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雷恩。

    雷恩以前並不認識巴德恩,但是有人認識他,並且願意為他穿針引線,這個人就是特萊特。只要認識一個貴族,就可以認識所有貴族,這句話非常的正確,特萊特和巴德恩之間交情不淺,但是很少有人知道。

    雷恩順著巴德恩的目光望了過去,他微微一笑,可能這些貴族們對這些不斷湧入帝都的平民沒什麼好感,也不清楚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可雷恩卻很清楚。帝都實在太耀眼了,這裡有一個國家的皇帝,有宰相,有無數的大小貴族,以及數不清的政府機構以及奧蘭多帝國最高等的學府。除此之外,這裡還擁有著大量的工作機會,以及數不清的機遇。

    人們喜歡來帝都,並不是真的想要住在這裡,而是想在這裡抓住改變自己一生命運的稻草。這稻草或許有,或許沒有,卻阻止不了這些人的熱情。森嚴的階級讓每個人都機遇都十分的渴望,他們願意耗盡家財來這裡嘗試一下,不嘗試一下,又如何知道自己就真的沒有機會呢?至於過得好不好是一回事,有沒有希望是另外一回事。

    「巴德恩伯爵,我聽說背叛是這個世界上最令人憤怒的行為,您現在還憤怒嗎?」,雷恩毫不留情的揭開了巴德恩的傷疤,巴德恩面色慍怒,很快又平復下去。他抬眼掃了一眼雷恩,笑著搖了搖頭。

    「都說你還不滿二十歲,我卻覺得你最少有六十歲了。」,他長嘆一聲,不由想到了自己家裡的孩子和子嗣,他們本來還算優秀,可與雷恩放在一起比較一番之後根本就是狗屎。他之所以有這樣的感嘆,是因為雷恩第一句話就揭他傷疤,想要讓他憤怒起來。憤怒這種情緒會不斷衝擊理智,在不理智的情況下,人們往往會做出、許諾一些非常荒誕的事情。

    雷恩成功的讓他惱怒了起來,這種能力在雷恩這個年紀的同齡人中幾乎沒有幾個可以做到,最關鍵的是雷恩明知道這是他這段時間的痛處,他還能毫不顧忌的戳上去,這種膽量和眼界,真的讓巴德恩覺得恐怖。

    巴德恩揮了揮手,收斂起表情,臉上看不出絲毫的內心波動,他說道:「好了,我們換上便裝在這個充滿了臭味的地方坐著,並不是讓您來消遣我的,雷恩伯爵,如果你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我想我們應該結束這次談話了。」,他嘴裡說要結束,可屁股動也不動,小小的逼迫算是剛才雷恩對他不那麼禮貌的反擊。

    談到正事的時候雷恩總是能很快收拾好情緒,他抿著嘴沉吟片刻,「我最近一直不斷在重複同一件事,那就是我能給您什麼,而您能回報給我什麼。」,巴德恩露出了傾聽的神態,這個話題很大,大到國家之間的糾紛也不過是如此,但也很小,小到比如說他們兩人此時此刻正在進行著的事情,「我可以給您一個帝國議會議員的席位,而我需要在必要的時候,您和您的朋友站出來為我助威,支持我的計畫。」

    「什麼計畫?」,巴德恩面不改色,並沒有因為一個議員席位就露出動心的表情。他很清楚,得到的越多,或許付出的也就越多。

    雷恩神秘一笑,「如果是別人,我可能會隱瞞,但是您與特萊特叔叔是好友,和我父親也有一些交情,您就像是我的叔叔,值得我信任,所以我願意告訴您!」,雷恩說的就像是真的一樣,投入了極大的感情,巴德恩卻如同吃了一隻蒼蠅,話還沒說就成了你叔叔?還值得信任?不得不說有時候貴族的確狡詐如狐,反常多變,但有時候他們的教養也束縛了他們的行為。

    這是一個很棘手的小子,這是巴德恩現在唯一的念頭,雷恩字裡行間都在不斷給他下套,約束他,讓他感到一陣陣頭疼,但也有一絲驚豔。

    「我打算推動帝國議會席位擴建,從一百零八席,擴充到五百個席位,或者更多。」

    石破天驚的一句話,在這一剎那,一道閃電狠狠的擊穿了巴德恩的心臟,他下意識的挺起胸口讓自己的呼吸流暢一些,腦子裡的話音來回迴蕩,嗡嗡作響。他完全是下意識的說了一句,「這不可能!」,緊接著被震動的靈魂回歸到身體裡,立刻補充道:「先不談陛下同意不同意,彼拉戈斯那些人絕對不會同意的。」

    這是很顯然的道理,帝國議會為什麼被稱為最高的統治機關,正是因為整個帝國的命運和國策都由這一百零八人來決定。外界籠統的將貴族階級稱呼為統治階級,實際上這一百零八個人所代表的,才是真正的統治階級。如果帝國議會擴充席位,就意味著他們手中原本被分成一百零八份的權力,再次被稀釋。

    別的東西或許有可能,唯獨權力不行。

    他完全可以想像得到,一旦雷恩提出這項決議,帝國議會必然會全面的堅持反對意見。這就是在這些大貴族身上割肉!他們絕對不會答應,哪怕為此開戰都在所不惜!

    雷恩卻慢條斯理,不緊不慢的解釋起來,「巴德恩伯爵,帝國一共有多少貴族?」

    「兩三千總是有的……」,巴德恩回答的不太確定,很少有人會去統計這個數字。

    「那麼您認為,是一百零八人組成的勢力龐大,還是所有貴族團結在一起的勢力更加的龐大?」

    一個反問,讓巴德恩陷入了沉思之中。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1 12:21
第二八六章 以客觀的視角站在公平的角度上獨立的去審視,才有準確的結果

    一小撮人統治絕大多數人從單純的道理上來說,是講不通的。每個人都是一個單獨純粹的個體,是不存在統治和被統治的關係。但是當人有了七情六慾,演變出了社會,以及需求和市場之後,這種沒有道理的事情也變得有了道理。這一小撮人或許站在了社會金字塔的頂端,卻不意味著他們就擁有著另外一邊絕大多數人集合起來的力量。

    約束絕大多數人的就是所謂的秩序,所謂的規則。規則是誰來制定的?肯定不是絕大多數人,而是那一小撮人。

    當所有的貴族都站出來反對那一百零八位議員的時候,結局不需要雷恩明言,巴德恩就已經有了肯定的推斷。為了保證自己的地位不動搖,保證自己的利益不受到損害和侵犯,這一小撮人必然會選擇妥協。妥協並不是可恥和無能的表現,反倒是一種毅力以及心志成熟的體現,有時候妥協所需要的勇氣並不比堅持少多少。

    至於妥協,無非就是讓步,不讓步一頭撞死在南牆上,讓步了相安無事,還能保證自己的地位和利益。

    巴德恩一瞬間就有了決定,他抬起頭望著雷恩,「我覺得兩個席位或許更能打動我也說不定?」

    「席位雖然變多了,可也就那麼多,您需要兩個席位,這就意味著有人要被淘汰出局!」,雷恩笑著站起來,伸出手,巴德恩愣了一下,立刻醒悟過來,他哈哈大笑,自己又被算計了一下,不過他心情很好,絲毫不著惱,反而覺得和雷恩交談是一種很有意思的事情。很難想像這個年輕的只有自己孫子差不多大小的傢伙,居然能和自己這樣年紀的貴族達成一系列的交易,簡直讓他大開眼界。

    面對後起之秀,還是無法阻擋的後起之秀,人們往往願意伸出手以展示自己的善意。

    兩隻手握在一起,用力的搖了搖,很快又分開。

    「我送你。」,巴德恩摸了摸口袋裡的個人隨身用品,掃了一眼長椅,一手輕輕的按在了雷恩的肩膀上,「我在新城那邊有一個獵場,冬獵的時候我會邀請你一起去狩獵,千萬不要拒絕。」

    面對如此好意,雷恩自然不會甩臉,立刻點頭答應了下來,「非常好,我喜歡狩獵,儘管我總是射不中獵物。」

    一場小小的會面並不足以改變整個大趨勢,但是數十個小會面,就可以讓改變未來。

    帝國議會強硬的頂住了來自民間的壓力,推動了十二位候選人上台,成為了帝國議會新鮮出爐的議員。民權鬥士以及被情緒左右了理智的人們就像是被遺棄的小狗一樣絕望,充滿了不甘,他們通過遊行、示威等不算激烈的對抗方式想要贏取貴族們的認同,然而這一切都做了無用功。不痛不癢的遊行示威,根本就不被貴族們放在眼裡。

    就像有些人所說的那樣,等這些賤民們發現結果無法更改之後,他們自己就會散去。

    如果不出什麼意外,可能這次的遊行示威和曾經有過的一些遊行示威沒有太大的區別,最終不了了之,將成為一段時間內茶餘飯後的談資,成為鄉下人們熱衷討論的話題。但是這次不一樣,不僅有特萊特伯爵為這些民權鬥士們站台,還有薩爾科莫所代表的工商黨也提出了抗議,以至於一些小貴族們搖擺不定的立場讓原本穩定的局面出現了一絲裂痕。

    這裂痕,在十月二十七日這天,徹底爆發了。

    前所未有的大罷工席捲了整個帝都,所有工廠、作坊、商店都關門歇業,人們高舉著「將權力還給人民」、「我們也要說話的權力」、「德西人的國家屬於所有德西人」等一系列橫幅標語開始了奧蘭多帝國立國三百七十多年來首次規模最大,波及人數最多,所涉及到的事情最高級的大罷工,大遊行。

    作為民權運動發起人的特萊特伯爵,「抱病」出現在遊行隊伍的最前面,他坐在一輛去掉了車廂的馬車上,臉色稍顯蒼白,他就坐在那,不需要他說話,甚至不需要他有任何的動作。他就像是一個精神的領袖,驅動著身後的人前仆後繼的為了他的思想而走上街頭。

    帝國女皇帝帕爾斯陛下立即啟動了緊急預案,召開了臨時國會。在國會大廳裡,有頭有臉的貴族們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他們交頭接耳的小聲議論著外面的遊行,以及對接下來局勢的擔憂……亦或是驚喜。

    幾位貴族首領臉色黑的就像平民家裡祖傳了數代的鐵鍋底,黑的都能刮下一層灰來。他們是這次帝國議會甄選議員當之無愧的勝利者,十二席議員席位,其中有九個席位被他們瓜分,帕爾斯女皇只得到了兩個席位,還有一個用來湊數的。原本這必然是一場值得慶祝的勝利,但是此時此刻,反而讓他們成為了眾矢之的。

    在主持台上,甘文正在和帕爾斯女皇說著什麼,格雷斯的弟弟,格雷恩也列席這次會議。他穿著帝**最高統帥的衣服,目不斜視的坐在一旁,作為元帥格雷斯的親弟弟,他的出現,就代表了元帥以及家族的意志,堅定不移的支持女皇陛下任何想法。

    其他幾家黃金貴族也紛紛列席,這次大罷工影響實在是有些太過了,整個帝都的生活幾乎陷入困境,人們買不到吃的喝的,也買不到任何的商品,同時他們也暫時停下了工作,損失慘重。這一場大罷工並非是某一個人某一個念頭就能興起的,背後不僅只是這些普通人在運動,還有貴族們私底下的支持,商人們的首肯,以及精英階級的干預。

    這是整個階級向帝國議會反抗的表現,不是單獨某一個人或者某一個勢力。

    當時間指向十點,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甘文拿起手中純金打造的小錘子敲了敲桌子上的金鐘,沉悶但不刺耳的聲音立刻蓋住了國會大廳內所有的噪音,讓整個國會大廳立刻安靜了下來。

    雷恩坐在主持台的左側最後一個位置,半闔著眼睛,就像沒有睡醒一樣假寐。他身邊的庫里昂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下,也學著雷恩的樣子,眼觀鼻,鼻觀心的假裝自己已經睡著了。

    黃金貴族之間的矛盾重重,並不如他們表面上所表現出的那樣團結。有像史皮特司諾和修恩納這樣大權在握的家族,也就有像阿爾卡尼亞這樣一腳踩在死亡邊緣的家族。八個黃金家族,奧蘭多長盛不衰,甘文跪舔女皇,格雷斯無論如何都支持在位皇帝,這三人幾乎就把其他五家擠到了尷尬的位置上。加上最近維托所代表的安圖恩家族與甘文和帕爾斯女皇來往密切,另外幾家日子都不那麼好過。

    當然,對外時他們總是能保持立場一致,不能讓這些貴族們看了他們的笑話。

    「按照帝國憲法,在帝國發生了極有可能影響到統治與安定的緊急事件時,帝國宰相有權力召開臨時國會。」,甘文先背誦了一部分憲章來確認自己的行為並不算違規,有禮有節,對此也沒有人有任何的異議。甘文點了點頭,繼續說道:「眾所周知,帝國帝都發生了有史以來規模最大,涉及人數最多的大罷工,各行各業都陷入了停工的境地,在某些貴族別有用心的引導和帶領下,平民階級正在主動將觸手伸向他們不應該觸碰的領域。今天,這一場臨時國會召開的目的,就是討論如何解決這次罷工,並且盡快回覆安定的局面。」

    在國會大廳的一角,十餘台機器一同開始工作,魔法共振所引發的微型魔法潮汐讓那一小塊地方瀰漫著絢麗的顏色。這一場臨時國會的參與者並非只有在場的這麼多,還有在帝國各個地方的公爵和大公,也會參與進來。

    只是到目前為止,誰都沒有說話,誰都不是傻子,第一個開口不一定能有什麼用,反而有可能落下口實,與其賣弄並不成熟的意見,不如聽聽別人怎麼說。

    或許大家都是抱著這樣的目的,一時間居然沒有人開口,甘文皺了皺眉頭,望向坐在最前排的幾位大貴族們,他直接點名,「艾薩克先生,您是如何看待這件事的,如果讓您來解決,您會用什麼方法?」

    艾薩克嗤笑了一聲,也不起立,「甘文公爵,您如此睿智的人物都沒有一個好的解決辦法,我這麼笨,又怎麼能想到呢?」

    艾薩克的話涉及到一件成年往事,他和甘文是同一年出生的,作為必然要繼承侯爵爵位的貴族子弟,他並沒有表現出太高的政治天賦以及智慧。他更像是一個很普通的孩子那樣成長,波瀾不驚,這樣的人幾乎隨處可見。但是偏偏的,在他身旁還有另外一個叫做甘文的傢伙。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比起各方面都十分出色的甘文,在強烈的對比和反差作用下,艾薩克就顯得有些「弱智」。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從什麼地方傳出來一句話,「和甘文比起來,艾薩克就是一個蠢貨。」

    這流言深深的傷害了艾薩克,到今天他都銘記於心。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1 12:22
第二八七章 自私有錯麼?作為獨立的個體,為自己的利益作出任何事都是對的

    明明是一個很正常的人,卻在比較中成為了一個蠢貨,這種傷害對成年人來說可能笑一笑也就過去了。但是對於一個孩子來說卻是最殘酷的打擊,以至於在很長一段時間裡,艾薩克都開始懷疑自我,懷疑整個世界了。這種情況直到他繼承了爵位之後,才扭轉過來。

    要不說爵位是一個神奇的東西呢?哪怕是路邊的乞丐,得到了爵位之後也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更何況是艾薩克所繼承的世襲侯爵這樣一個頂級爵位。從掌權之後開始,別人的阿諛奉承讓他找回了自信,雖然面對甘文的時候總沒有好臉色,至少他不會真的把自己當成一個蠢貨。

    小小的刺一下甘文,艾薩克渾身上下都舒坦起來,他毫無形象的將雙腳翹在了桌子上,一臉你能拿我怎麼辦的無賴表情。

    甘文嘴唇蠕動了兩下,目光投向一旁的彼拉戈斯,「彼拉戈斯先生,那麼你的看法呢?」

    彼拉戈斯冷笑了一聲,他有什麼辦法?他現在唯一能想出來的,就是動用武力血腥鎮壓這群快要上天的泥狗腿子。通過鮮血和死亡給他們上一堂生動的教育課,讓他們清楚的瞭解並且牢記在骨子裡,有些危險的思想是絕對不能有的,千萬不要異想天開並且付諸於行動。當然,他不會把心裡話說出來,萬一他只是隨便說說,其他人當真了就按照他所說的去執行,他就成了血案的罪魁禍首。

    這也是其他貴族們考慮到的地方,萬一到最後找不到一個妥善的方法而引用了自己的「愚見」,那才是真正要命的事情。

    「和他們商量商量吧,不管是什麼事情,都會有一個妥善解決的方法,這就是我的意見。」,彼拉戈斯不能像艾薩克那樣不給甘文面子,甘文作為帝國僅有的三名世襲公爵之一,家族的實力還是很強的,正面衝突並不是明智的選擇,即使彼拉戈斯對這些黃金貴族並不是太上心。

    這就是屁話了,說了和沒說一樣,如果這件事依靠商量就能解決,恐怕也不會發展到今天這樣一個局面。其實在座的人內心深處都十分的清醒,想要解決大罷工無非就是兩種方法,一種是殘酷鎮壓,誰敢反抗,誰敢出頭就宰了誰,殺他一個血流成河。帝都人殺完了,自然有鄉下泥狗腿子補充進來,對貴族們的生活不會有什麼影響。

    另外一種方法,就是貴族階級相對的讓步,不需要讓多少,只要能給出一點回轉的餘地,讓這些自稱為民權鬥士的傢伙們自以為戰勝了貴族,就足以讓他們復工。

    至於以後的事情其實比現在要好解決很多,分化拉攏這種小手段貴族們一個比一個玩的溜,當務之急是將這浪頭給拍下去,這才是最重要的。

    彼拉戈斯的話讓甘文很無奈,這就是號稱舉國精英匯聚於此商議國家大事的國會大廳,他看不見所謂的精英,也看不見幾個忠誠的貴族,只看見了一張張醜惡的嘴臉。他的目光望向第三人,農加萊爾,同樣是貴族集團的領袖。比起艾薩克和彼拉戈斯,農加萊爾的歲數要小一點,只有五十多歲,在他這個年紀就能掌控住一群貴族,依靠的除了他個人能力之外,還有家族的力量。

    帝國的貴族集團可以簡單的分為三大集體,第一是西北貴族集團,以艾薩克為首,西南貴族集團,以彼拉戈斯為首,以及東南沿海新興的貴族集團,以農加萊爾為首。這三大貴族集團網羅了整個帝國接近三分之二的貴族於他們的麾下。當然,這種網羅並非是向某人或者某個家族效忠,只是大家組成了鬆散的集體,出事一起扛,有好處一起瓜分。

    真正的貴族集團核心成員,也就幾十人而已,即使這樣這些核心成員彼此之間也有糾葛與分歧。或許正是因為這些無法解決的問題,最終才讓他們沒辦法掀翻奧蘭多家族和黃金貴族的統治。

    農加萊爾拍了拍腦門,一臉歉意,「抱歉,宰相大人,昨天晚上我喝的多了一點,和幾個有技術的女人奮戰到清晨,現在腦子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出來。」

    新興的農加萊爾貴族集團的底蘊比不上另外兩個貴族集團,所以農加萊爾在國會以及帝國議會上相對的低調了一點,也只是一點而已。沿海地區隨著船隻技術的進步有了極大的發展,那塊以前很多貴族都瞧不上眼的地方,如今也成為了香餑餑。作為曾經在帝國南方,防禦拜倫帝國從海面來襲的農加萊爾的家族,在沿海地區根深葉茂,理所當然的成為貴族集團首領。

    他的話引發了一陣低笑,這顯然就是找藉口,而且用的還是最爛的藉口。由此也可以發現,貴族們對皇室的不滿和對立,完全有這件小事情體現出來。

    一直沒有說話的帕爾斯女皇捏了捏拳頭,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她瞥了一眼雷恩,又鬆開了拳頭。暫時讓這群目無皇室的人得意一會,好戲才剛剛開始。對於雷恩提出的計畫,帕爾斯女皇實際上也有所有憂慮,雷恩不是甘文,不是格雷斯,他絕對不可能完全的忠誠於皇室。帕爾斯女皇更加相信,雷恩給出這樣的計畫必然是有他自己的目的。

    至於是怎樣的目的,帕爾斯女皇不清楚,但是她清楚一點,至少這個計畫對自己和整個皇室的統治沒有害處。稀釋了貴族集團在帝國議會的列席數,增加了變數,讓原本就處於劣勢的帕爾斯女皇有了翻身的機會,這就足夠了。國會在她的掌握之中,作為帝國的皇帝她可以行使皇帝的特權,強硬的通過某些國策,但是在議會上又處於劣勢。

    她不會因此失去什麼,如果能得到,那都是白賺。

    覺察到帕爾斯女皇的目光,雷恩嘴角一挑,又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兩耳不聞窗外事,閉著眼睛思考起自己的私事來。

    阿芙洛令人送來一封信,黑蠻全面收攏戰士退入了薩爾美山脈深處,並且乞求和平,他們願意接受雷恩的任何條件,甚至主動提出願意每年提供一定數量的黑蠻成為奴隸。當然,這絕對是沒有辦法之下的辦法,比起黑蠻不值錢的腦袋,一個腦袋所換來的戰功更讓人瘋狂。累積三十個黑蠻腦袋就能被冊封最低等的武爵,如果能累積更多的腦袋或是摘下大部落酋長的腦袋,光明的子爵爵位就在眼前,唾手可得。

    黑蠻越來越少,但是加入殺蠻令的人越來越多,誰都認為自己可能就是下一個奇蹟般崛起的貴族,為了這個目標他們緊隨黑蠻撤退的路線,也深入到密林當中。現在黑蠻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天氣轉冷之後薩爾美山脈氣溫開始降低,野獸們開始群聚過冬,食物越來越少。如果不能停止無窮的殺戮,很有可能這個冬天有數不清的黑蠻被餓死在自己的部落裡。

    為了求取一條生路,作為黑蠻的聖女,阿芙洛只好再次懇求雷恩,由此終結所有的征伐。

    到了此時此刻,雷恩也有了一個想法,黑蠻如果真的願意投誠,那最好不過,但是他不會就這麼輕易的放過這個資源。比起黑蠻奴隸交易所帶來的利潤,其實雷恩更加看重薩爾美山脈裡的資源。作為一條貫穿了南北的巨大山脈,其中必然會藏著取之不盡的財富。各類金屬礦脈,寶石礦脈,即使是木材和稀有的煉金材料都是一筆驚人的瑰寶。

    黑蠻想要把自己的人口當做一種奴隸資源來換區雷恩的寬恕,但是雷恩卻想著把整個黑蠻這個種族,都變成自己的奴隸。

    一旦能完全掌握住黑蠻這個種族,就意味著雷恩不需要再為資源和金錢擔憂。

    只是現在還不清楚,黑蠻對於阿芙洛這個聖女,是真心實意的信任並且崇拜她,還是為了度過眼前的難關,不得已的庇護在阿芙洛的羽翼之下。這件事需要好好的查一查,正好哈維那個賤人還在奧爾特倫堡,這件事交給他去做是最合適不過。這個老奴隸販子和黑蠻打交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他必然有自己的渠道。

    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件事,理查在上半年的時候察覺到帝國貨幣不正常的波動,兌換了一堆「零錢」堆積在奧爾特倫堡的庫房裡。現在帝國貨幣開始穩定回落,銀幣兌換金幣的價格從一百五十兌一降到了一百零九兌一,甚至比去年還要低了百分之十左右。一庫房的銀幣此時至少能兌換出十萬金幣來。

    這是一筆意外之財。

    但是雷恩並不打算把這筆錢運到帝都來,帝都什麼都好,唯獨有一點不行,那就是不管你做什麼,都是在帕爾斯女皇和一堆貴族眼皮子底下行事,難免會被他們發現什麼。所以雷恩事業的重心雖然放在了帝都,但是根卻還在貝爾行省。

    他打算繼續擴充自己的硬實力,打造一支鐵軍,至少擁有五千鐵騎和兩萬重裝士兵,這才是亂世之中真正能保護自己的有力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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