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同人] 笑傲江湖之林家大少 作者:七尾妖魚(已完結)

 
zxcvbn45670 2017-10-10 18:04:21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2 352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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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兩紈絝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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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聽說奶奶把采菊那丫頭送到咱們那新來的小表弟房裏了。你怎麽一點也不著急呢?”剛轉過一道彎,沿著那廊回,林昊便見著一男子身著錦袍,袖口紋路似乎全用金線繪成,頭上一頂束發紫金冠,遠看倒是還有幾分英偉,隻是林昊已經練成九陽神功第一境界,五官感覺極為敏銳,當然聽到了這男子口中話語。

想必,這就是外祖母口中所說的兩個表哥了。那穩穩當當坐在回廊背椅上的,就是大表哥了。倒是有幾分外公金刀無敵的氣勢。起碼比起那個小的,一副猴急的樣子,不知道高出多少。於是,林昊就站在廊回盡頭的拐角處,饒有興致的樣子。我倒是想聽聽這兩耷貨到底想怎麽算計自己。

“二弟,稍安勿躁,急有個什麽用?你也不用你那破腦子好好想想,他就一個十二歲的小屁孩,還能做什麽出格的事來?頂多就動動手腳,過一下幹癮,說不定連手腳都未必動的了,那采菊雖說是個丫頭,可那丫頭可是帶藝入的門,我們金刀王家在這洛陽城裏,是有麵子的人家,一個普通丫頭哪能得兩位老人的高看?”

“嗯?采菊是帶藝入門的?一個丫鬟,需要什麽技藝?不對,他們說的藝肯定是武功,而且本事還不錯,否則以這兩紈絝的德行,早就霸王硬上弓了。一個丫鬟而已,頂多罰一頓鞭子。直到現在還沒得手,肯定他們倆加起來都不是那丫頭的對手,或者說,他們沒辦法在不驚動別人的情況下製服采菊。這事情倒是有些蹊蹺。這兩小子,一看就是從小練武,十七八歲的年紀,少說也練了十年武,金刀門的武功,還是不錯的,起碼自己兩個舅舅,若是不用奪命十三劍,自己憑借少林武功再加上九陽神功的威力,也隻能撐上二十幾招。那說不得,自己加上奪命十三劍也隻能勉強打贏這丫頭。這太奇怪了。”對於兩個紈絝間的對話,讓林昊心頭布滿疑雲,隱隱覺得這事情有些複雜。

自己身上還背著師命要去清河鎮查詢命案。若是不然,必須徹底查查這個采菊。這個采菊肯定是有問題的。現在知道了這回事,自己可不好過分接近,否則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當然也不能過分的避退,若是露出馬腳就不妙了。

卻在此時又聽到那兩兄弟說道:“二弟,最近洛陽附近似乎多出了許多錦衣衛,你可知道詳情?”

明朝自設立錦衣衛以來,後成祖又設立東西兩廠,這兩廠一衛在外的名聲可是不好,幾乎可以止小兒夜啼。對於錦衣衛,林昊還是有所了解的,相當於後世的國安局兼特務部門。一般不出現在百姓眼前,若是一出現,必然是抄家滅門的大禍。

這錦衣衛出現在這洛陽附近,莫非哪個官吏又密謀造反了。又或者是洛陽王造反?不可能,洛陽這裏離京師近得很,朝廷即使不從京師出兵,直接從山西衛所派兵,不出一月,就能拿下洛陽。若說洛陽王造反,那還不讓別人笑死。

“大哥,莫非是哪個官員貪汙虧空太甚?”

“不是。”大哥搖搖頭,又擺弄了一下自己的袖口,顯得老神在在。

“那是為什麽?”倒是弟弟顯得激動的多。這弟弟倒是一個閑不住的主。

大哥手指了指西邊。故作神秘的說道:“清河鎮。”

弟弟瞬間明白過來了。清河鎮五日前出了命案,而且是大命案,一殺就是上千百姓。朝廷就算再昏聵,對於這樣惡劣的事件,必須要做出反應的。否則這便又是一個藩王造反的借口。

“清河鎮,說是強盜洗劫,如今正直七月中旬,若真是強盜洗劫,那也該等到八月中旬讓糧食豐收了再搶不遲。再說,強盜,向來都是隻謀財不害命的。還有,這清河鎮附近哪有什麽山匪寨子?這件事透著詭異,多半是有人想掩蓋什麽秘密,所以這才一夜之間屠了清河鎮上千人。”

我靠,這兩個紈絝,居然有這麽縝密的思維,要不是親耳聽到,任誰也不會相信就這麽兩個整天惹禍的主居然還能想得這麽遠。可見,這豪門內宅,果然是陰謀家的培養基地。林昊聽了這兩兄弟的對話,頓時明白了。

清河鎮,離著嵩山少林不過一天路程,若是快馬的話,四個時程便也趕到了。離這洛陽不過就一個時程的路,作為洛陽周邊的小鎮,向來是商人們屯聚貨物,趁機轉賣的貨場所在。洛陽城內寸金寸土,把這貨物寄存在清河鎮最最合適不過。

可這強盜顯然不是去搶東西的,否則,哪會屠光了這一整個小鎮,雞犬不留。搶東西,當然遇到越少反抗越好,你一開始就擺出殺人的樣子,豈不是讓那些百姓都生出了膽氣於你同歸於盡?還有若是真的搶劫,你把人殺光了,某些家裏喜歡藏在地窖裏的寶貝豈不是全部都得不到了?

所以,這些人不是強盜,他們壓根就是去殺人的。

現在,錦衣衛又接手了這事。要查這樣沒有線索的事,還真是麻煩。

“大哥,你,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厲害了,簡直就是諸葛孔明再世。”弟弟吃驚的看著哥哥,眼珠子瞪著大大的,仿佛大白天見了鬼一般。

“難道在你眼中,大哥我就是個聳貨嗎?”

卻聽那大哥繼續說道:“本來,我確實想不了那麽遠,不過咱洛陽是什麽地方,丐幫總壇啊。有什麽事想知道的,花錢打聽啊,丐幫如今雖說沒落了,可這販賣的情報還沒有出過錯的。”

“大哥英明神武。一件驚天大案,到了大哥手裏,居然三言兩語就被抽絲剝繭,讓人似乎又看到了真相。走,大哥,我請客,到杏花樓喝酒去。哈哈”兄弟倆摟著肩高高興興往外走去。卻不料拐角處,一雙迷惑的眼神逐漸亮了起來。

“我真是個傻瓜,怎麽忘了還有丐幫這回事。”丐幫弟子遍天下,有什麽重大消息都會向洛陽總壇發送一份,何況這清河鎮就在洛陽邊上。名門正派,家門口出了這麽大的事,總不好意思推脫,到時候我在祭出少林這塊金字招牌,還怕這案子查不出個因為所以來。

真是杞人憂天啊,天塌了總有高個的頂著,這回我怎麽也要綁上丐幫這麽個大馬車。

“走,咱也逛逛這洛陽集市,品品這洛陽名酒,‘何以解憂,唯有杜康’是個什麽滋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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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丐幫解風


丐幫幫主解風者,英才也。為人灑脫豪爽,其胸襟氣吞山河。雖生於編伍之間,素不聞詩書大義,然慷慨激昂,為全朋友之義、興丐幫之威,揮汗灑血,蹈死不顧。江湖上能如此稱頌,想必這解風不該是個浪得虛名之人。清河鎮這案子,靠我一人是萬萬不行的。還得借丐幫之力。師傅命我查探消息,又怕有心人注意少林也插手此事,那麽少林這塊牌子,似乎不能隨便拿出來用,還是等見到了解風再表明身份為好。

於是,林昊在洛陽街頭閑逛之時,便四處注意著哪個乞丐像是丐幫中人。畢竟總不至於全部乞丐都是丐幫的吧。不過,林昊這一遭的想法就錯了,或許別的地方難說,不過這洛陽街頭的乞丐卻實打實的都是丐幫弟子,而且輩分都還不低。

嗯?這乞丐有問題,眼睛不時閃過精光,太陽穴也微微凸起,而且手腳粗大,指節短粗,顯然是內外功夫都不弱,這種人才要不是丐幫的,那丐幫早就該解散了。解風也隻能自個兒做花子了。

“這位兄弟,我想打聽點事,若是你說的好,這塊玉佩可就是你的了。”林昊上前,擺出一副紈絝大少的模樣,就是為了對方放下心來。卻不料對方也是被他嚇了一跳,江湖中人都流行暗語接頭。你這般大大方方的跑上去問人,肯定是有問題的。

那乞丐一見林昊手裏的玉佩,似乎眼睛就直了,視線沒再離開,表現出極度貪婪的樣子。“這位爺,您有什麽問題盡管問,不過這裏可不是說話的地方。若是您放心小人,請跟小人過來。”那乞丐說完,還不時搓搓手,想要接過玉佩,可是見了林昊手裏的長劍,麵上卻又不敢。

林昊一見這乞丐這幅模樣,也微微一笑,扔出玉佩:“拿著,等下若是辦成了事,少爺再賞你一個大元寶。”心裏卻是微微皺眉,這丐幫的素質不該這麽差吧。於是提了提手中長劍,將寶劍從右手換到了左手拎著,以便不測。

那乞丐似乎沒有注意到林昊這一動作,還在自顧樂和,連說今天遇到了好買賣。卻在背向林昊時,手裏打了幾個隱秘的暗號。頓時,遠處茶樓裏的夥計見著這暗號,便蹭蹭從樓上跑了下來,對著掌櫃咬耳說道:“掌櫃的,有情況。”

那掌櫃肉乎乎的手指,撥得算盤劈啪作響,聽到夥計的話也不在意。隻是隨口說道:“買賣大不大?什麽來頭?”

“暫時不知道。”夥計又加了句,“似乎是從金刀王家出來的。”

掌櫃頓了一頓:“王家出來的?不大對勁啊,似乎哪裏出了什麽問題。去,叫兄弟們等等,別是個誤會。”說完便放下算盤,朝內堂走去。這茶樓的內堂向來就是自家住宅,若是改建一下,倒是個不錯的香堂。

“長老,前邊似乎出了點小麻煩。如今這清河鎮命案一出,什麽人都往洛陽城裏擠,魚龍混雜,手下弟子辦事都小心了許多,這件事,我建議您還是親自去看看吧。”那掌櫃的對留守的一老丐微微拱手道。那老丐的腰間一字掛了八個破口袋,想來在丐幫也算是舵主級別的高位乞丐了。

………………

“這位乞丐大哥,我們在這小巷子裏似乎繞的也夠久了,小弟我雖說剛來洛陽城,可也知道咱們從東城一直繞到了南城,要是再這麽走下去,似乎就該出城了。看這天似乎就快黑了。您啊,也別費力了,有什麽事坐下來慢慢談,小弟對你們丐幫沒什麽惡意,隻是想打聽一些事。”林昊見著自己似乎已經被包圍了,巷子角落裏也隱隱現出一些人影,怕是對方誤會了,“小弟昨天剛來的洛陽城,想必是沒有得罪過諸位丐幫的英雄,不知道這位大哥吹號子拉了這麽多兄弟在這小巷子裏意欲何為呢?”

前麵的乞丐一聽,立馬用輕工閃出一段距離,後麵小巷裏呼啦啦的突然出現幾十號人,全都舉著木棍,對著林昊。

林昊當時就傻眼了,我的乖乖,我隻不過打聽個消息,你丐幫出動了這麽多人來堵我,我這輩子雖說武功還算不錯,可少林寺裏都是友好切磋,還真沒真刀真槍砍過人。你丐幫可別逼小爺動粗啊。

“小子,說吧,你打聽我們丐幫幹什麽?”為首一花子,年月四旬,蓬頭蓋麵看不清模樣,不過這聲音相當粗獷,很是霸氣。他這一說完,周遭弟子以棒杵地,大聲呼喝:“說,說。”

怎麽看這都像個誤會,我可壓根沒想過打聽你們丐幫,可是眼前這情形,若是再解釋下去,對方必然認為自己是個聳貨。江湖中人,不管講不講道理,隻有打過,才能讓人信服。畢竟,這群都是真正的武夫,而且是沒眼力界的武夫。

於是,林昊緩緩抽出長劍,以指撫劍,待到劍尖時,輕彈一聲,隻聽一聲脆響,一股肅殺之意隨著這一撫一彈,頓時彌漫開來,眾人心頭隱隱有了一些躁動和不安,又聽林昊以低沉的嗓音說道:“劍鋒三尺七寸,重七斤十二兩。哪位丐幫英雄前來指教?”

豐神俊朗少年郎,於長街之上,洛水之濱,一劍獨鬥丐幫三十餘眾英豪。若是古代也有報紙,想必這便是明天江湖報的頭條了。

可惜,正值丐幫眾人快要隱忍不住揮棒相向之際,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從小巷深處傳出:“住手。”待得人離得近了,丐幫眾人才發現,來人正是丐幫幫主解風。

見來人一句話便壓下眾乞丐相鬥之心,林昊不免多看了幾眼,這人行走有方,氣息悠長,內功倒是比我強上不少。雖說丐幫眾人被叫停,可來人是敵是友依然不明,若是這人也於我為敵,說不定今日我便栽在這裏了。江湖,畢竟是黑道,若是脫了今日這險情,必要好好研究一下此間水深。

“都散了吧,是個誤會。”來者近前來,看到林昊正拔劍自顧,一副淡然模樣,心裏不免高看幾分,所幸,林昊隻是拔劍,兩方也未曾開打,其他人倒也給來者麵子。躬身道了句:“是,幫主。”便四散離開了。

幫主?這老頭是丐幫幫主解風?太假了吧。不說他那佝僂的身形和半死不活的樣子,便是手裏那一根隻半截的棍子,就讓人難以相信。這人居然是天下第一大幫的幫主,這,隻能說他丐幫還真是夠低調的。

………………

“林少俠,令師清正大師,昨日托人送來了信件,言明你之身份,不然今日,少林丐幫刀劍相見,可就讓外人看了笑話。”解風坐在主位,林昊坐在下首客位,顯得主客融融。解風手中遞過一封信,林昊看了幾眼,便已明白。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師傅居然還能考慮到自己年輕氣盛,江湖經驗尚淺,說不定就會惹出笑話,所以請這丐幫多多幫襯。

少林與丐幫,曆來都是江湖兩大幫派,一是人多勢眾,一是遠離塵世,安心修煉,高手眾多。而兩派之間,又有多方師徒關係,兄弟情誼。反正這兩派的關係,從宋代開始便有記載,算得上源遠流長。

“至於這清河鎮之事,既然師傅已經麻煩了解幫主,晚輩江湖經驗淺薄,還請解幫主為晚輩指一條明路。”林昊想了想,既然丐幫已經決定接手這事了,自己也不必這麽麻煩,索性就順水推舟,讓少林承了丐幫這個情。

“嗯,解某手下弟子倒是在前些日子瞧出了些許端倪。待解某把那弟子喚來,林少爺或可自行詢問一番。”

林昊起身向解風作了一個長揖恭聲道:“那就多謝解幫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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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xcvbn45670 發表於 2017-10-10 18:13
第十二章 水落石出(三更,求票)


不多一會兒,便有一在外伺候的弟子進來通報,說是那名弟子已在外等候幫主召見。解風揮揮手示意讓那人進來。

“弟子魯連生見過幫主。”眼前這人是個年輕人,倒是不像個乞丐,作書生打扮,戴著高而方正的巾帽,身穿寬博的衣衫。想來這人應該是丐幫淨衣派中人了。

看著這人一副書生打扮,林昊就明白了,明朝對於戶籍管轄極為嚴格,一般離居住地百裏便需官府開出的路引,隻有這讀書人,一旦成了秀才,便能仗劍行天下了,所以這江湖中人行走江湖第一打扮選擇便是書生。若是你天生五大三粗,怎麽看也不像讀書人,就隻能躲著官府在野外行走,不然,抓住了可是一件大麻煩。當然城門口的那些衛兵,你交夠了錢,人家也不會為難你。

書生打扮行走天下,打探消息,最不引人注意。所以,這眼前的魯連生多半就是丐幫當時在清河鎮附近的行事人。

“林少俠,這就是我們丐幫當時在清河鎮的弟子,因為前幾日受了調令去外麵處理了一些差事,所以正好岔開了時間,和那慘案錯開,魯連生,接下來,你就講講你離開清河鎮時有什麽異常吧。”解風吩咐道,林昊也正襟危坐,等那魯連生娓娓道來。

“屬下離開清河鎮時,清河鎮一切正常,隻是晚間時候便來了幾位怪異的商人,那些商人之所以怪異,是因為他們看起來是商人樣子,卻人數不多,也不見多少貨物,來了清河鎮也不問買賣進出,隻是到處查看了一下,屬下當時雖覺得奇怪也沒有多想,還當他們也是江湖中人喬裝的。因為這種事情很尋常,所以屬下也沒有過多注意。現在看來,這些人倒是像在打探地形。聯合清河鎮被滅一事,想必這些人就是其中同夥。”

“什麽?”解風聽了倒是吃了一驚趕忙問道:“你確定這些人是江湖中人,不是一般山匪?會不會是北方韃子冒充的?”

“不會,屬下絕對不會看錯的,這些人都是中原人,絕對不是韃子,而且現在離韃子打草古的時間還遠著,況且,韃子怎麽能到了洛陽?那些人中有幾個看起來像是山匪,但是他們裝得不像,倒是有些像。。”

“倒是像什麽?”林昊聽見這其中果然有陰謀,此刻自己離這謎底揭曉也隻有一線之隔,也不禁緊張起來。

那魯連生一看林昊一副少爺模樣,立馬就明白過來。

“對,就是這樣。那夥人就像一個大少爺帶著家奴出來曆練。屬下在其中見到一個年輕人,按照年紀絕不應該是那夥人的頭,可他說話時頤指氣使的模樣,表明了他的身份是另外幾個人比不上的。而且這夥人,似乎原先並不是一路的。裏麵有四個漢子對那年輕人似乎非常看不上眼,隻有一個老者對那少年的話還上心,而那四個漢子卻對那老者非常尊敬。屬下猜測,若是那夥人原先就是一起的,那這年輕人的脾氣,四個漢子想必都是知道的,所以肯定能夠忍耐,可現在看來情況並不是這樣。”

聽完魯連生的分析,連林昊都陷入了沉思。這肯定是一個大勢力做的,似乎這次的領頭人名麵上是那個年輕人,可實際上真正做主的卻是那個老者。不知道是哪方人物做的?

“哦,對了,屬下在離開之前的一天,見過華山派掌門嶽先生。他身邊跟著個陌生人,年紀比嶽先生還大些。嶽先生稱呼他德諾。因為這個陌生人的神色有些奇怪,所以屬下就多注意了些。”魯連生緊跟著說道。

“德諾?勞德諾?年紀比嶽不群還大,肯定是他了。這家夥是嵩山派弄到華山派的臥底。嶽不群應該早就知道了。可這跟清河鎮慘案有什麽關係?為什麽嶽不群一走,清河鎮立馬被人屠光了。”林昊似乎抓住了一點線索,可又馬上溜走了,讓他心裏很是不爽。

解風在廳堂內踱了幾步,似乎想通了些什麽,又開口問道:“那陌生人可是清河人士?”

魯連生想了想,道:“屬下不曾在清河鎮見過此人,不過嶽掌門似乎隻來了清河鎮一天,然後不久就和那陌生人走在了一起。”

解風停下來,皺著眉頭說道:“隻有這些情況嗎?期間你還見過其他人馬去清河鎮嗎?”

“不曾。”魯連生答道。

“你在仔細想想?真的不曾?”林昊又問了一句。顯得很急切。

“真的不曾。”魯連生篤言道。

林昊靜下心來思索了這已有的一切線索。場麵一時有些沉默。

“你的意思是這陌生人是在清河鎮平白無辜出現的?然後又跟著嶽掌門去了華山?是不是嶽掌門還收了他做徒弟?”

“確實如少俠所言。當日嶽掌門確實有說到一起回華山這句話。至於是否收了那人做徒弟,在下到未曾聽到。似乎我隱約間還聽到嶽掌門說了句,清河鎮離華山也不遠,若是什麽之類的,下麵在下就沒聽清楚,所以不敢胡亂揣測。”

八九不離十了。嶽不群下麵這句肯定是“若是想家,可以隨時回來看看。”

清河鎮,嵩山派,山匪,華山派,勞德諾。

這些東西加在一起,事情就簡單多了。

勞德諾作為嵩山派的臥底進了華山派,需要一個清白的*,無疑,他謊稱的家鄉就是清河鎮,可這清河鎮裏隻要有活人,到時候嶽不群有心一問,還不得穿幫。所以嵩山派這個作為勞德諾身後的老板,就決定雇傭匪徒來屠殺這清河鎮,到時候死無對證。而嵩山派不放心這夥人,所以派了一個嵩山派高層過來壓陣,然後感覺事情萬無一失,就派個少爺輩的過來領功勞,美其名曰曆練。

當解風還在苦苦思索的時候,林昊就得出了這麽一份完美的推斷。究其原因是因為知道勞德諾這丫是個臥底。

嶽不群你這老貨還真是狠心,就為不打草驚蛇而讓嵩山派放心,居然犧牲了上千條人命。

嵩山派,華山派,確實夠狠,小爺我就看著你們怎麽身敗名裂,一個一個還惦記著我林家的辟邪劍譜,小爺這就回家把劍譜改了,讓你們就算揮刀自宮也練不成劍法。我得意的笑。哈哈

就為這千餘人命,小爺以後就處處跟你們這些偽君子真小人做對,讓你們焦頭爛額。還想稱霸武林?做夢去吧。

“解掌門,眼下情勢未明,在下心中尚有幾個疑團,必須往清河鎮走一遭才能確實下來。今日多謝這位魯大哥為在下提供消息。若是他日有緣,小弟請客,不醉不歸。清河之事,多謝丐幫諸位了。”林昊依言行了個鄭重的大禮。

“少俠客氣了,這等事情,某等作為江湖中人義不容辭。如今天色不早,解某也不多留了。少俠請隨意。”

出得門來,已是華燈初上,洛陽街頭,本是繁華,到了夜間別有一番風味。

涼風習習迎麵而來,林昊正難得享受這來之不易的清閑,卻忽然瞥見道路口立著一個影子,隱隱幢幢,迎風而動,在這昏黃的燈光下,倒是嚇出了林昊一身冷汗。

到是這影子,絲毫沒有被當作了夜鬼的自覺,還哧哧笑個不停。

這聲音,如銀鈴般悅耳,倒也動聽,隻是一個姑娘家的,這麽晚在這做什麽呢?卻不及多想,林昊突然感到一陣惡風自後頸襲來。
zxcvbn45670 發表於 2017-10-10 18:14
第十三章 小巷遇襲


不及多想,躲閃已經是來不及了,林昊迅速提氣,運功護住脖頸,強行往棍勢來處貼上,盡量使得棍子在未達到最大速度時接觸自己。

隻聽“嘭”的一聲作響,棍子應聲斷成兩截,林昊隻覺得眼冒金星,差點忍不住暈了過去,幸好這棍子不夠結實,提前斷了,要不然,縱使林昊九陽護體,也頂不住後麵這人一棍。

倒是後麵這人,武功著實了得,氣息隱藏,另林昊毫無所覺,突然發難,才使林昊防範不及,吃了這個大虧。

林昊卻不知,這人自林昊出得丐幫門來,便一直尾隨其後,隻到了林昊心頭大事已解,正是身心放鬆之時,又恰林昊被這暗處女子一驚,才敢動手。其做事謹慎周密可見一斑。

林昊被棍子砸得退了兩步,以劍杵地,晃了晃這沉重的腦袋,背上貼住了巷子矮牆,以免自己站立不穩,然後故作沉穩的說道:“這位英雄,林某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為何無故偷襲林某。若是為財,林某除卻這一身蜀錦華服,身上卻是別無長物。若是為色?咳,若是為了其他什麽,林某若是能幫的上忙的,想必也不會推卻。”林昊嘴裏說著,心裏卻是百思不得其解,媽了個靶子,小爺什麽時候惹上了這麽個禍事,不行,得趕緊跑到外麵大街上去。這小巷子裏,黑燈瞎火的,就算他今天做了小爺,估計也不會有人曉得。於是,眼睛往外瞟了一眼,見那漢子一身黑衣,臉上卻帶了一個曹操白臉譜,在這黑夜裏淒厲嚇人。

由於前世裏餘滄海滅林家滿門時,露得那一手變臉絕技,使得林昊早已深入骨髓,何況這輩子被林昊樹以頭號大敵的便是這四川青城。所以,見了這臉譜,林昊沉穩的模樣便裝不下去了。

“四川青城派?”林昊試探著問道,手裏卻已經將長劍緩緩抽了出來,這劍銀光一泄,似乎也能感受到主人的憤怒,在林昊手裏嗡嗡作響。

那黑衣人待聽到四川青城派時,身影明顯頓了一頓,在臉譜下的表情似乎也是頗為精彩。“這小子居然懷疑到了四川青城派上,這樣的話,到底是殺不殺他呢?師兄原來的意思是看看這小子能查到什麽,若是不利於我派的話,那便就地格殺了。看著這小子如釋重負的樣子,我還以為他查出了真相。這下倒好,嫁禍給了四川青城派。想必這樣的結果師兄更願意看到吧。”這人心裏雖如此想,可手上動作卻不停,使了個輕功,卻還是像模像樣的身法蛇行狸翻之術。

林昊見來人欺上身來,使得還是青城派武功,二話不說,強忍著頭疼,使出奪命十三劍第三式“精光射天地,雷騰不可衝”。霎時間,劍光衝天而起,跌撲如鷹隼。那黑衣人在空中避無可避,硬接了一招,拚著自己內力深厚,可似乎也嚇了一跳,暗呼好霸道的劍法。劍影一閃而逝,雙方一沾而退,旁人看不清,還道兩人未曾相鬥便已分開,此中凶險隻有當事人知曉。

林昊劍氣蓬勃卻不實,黑衣人劍法看似普通卻是凝而不發,雙方一接觸,林昊便感覺敵強己弱,於是力未使竭便想抽出身來,不想那黑衣人得勢卻不饒人,暗自又催發功力,林昊一時難以承受,幸得九陽神功,關鍵之時,全身功力盡皆湧上右臂,才堪堪敵住。

林昊與那人對拚一記,頓時感到氣血洶湧,胸口一陣發悶,好在九陽神功凝而不散,快速回氣,勉強壓下。看見那人氣定神閑,林昊頓時心頭一黯,這回怕是要糟。剛才那一劍,林昊可說是含怒而擊,算得上小宇宙爆發了。

那人表麵看起來無事,內裏卻早已被這奪命十三劍的劍氣侵了體,這劍氣雖弱,卻異常頑強,猶如堅絲,順著手臂經脈而上,不多時,那人便發現手臂提不起力,若是不趕緊回去運功療傷,說不得這手臂經脈就廢了。再說自己目的已經達成,成功嫁禍給了青城派,於是也不多說,看了那牆角一眼,就提縱而起,不多時便消失不見。

正當林昊身心俱乏,想回王家療傷之際,那牆角卻走出一人來,正是那看了半天好戲的女子,此刻卻忽然哧哧笑了起來。

林昊一聽這聲音,頓時頭皮發麻。暗呼一聲要糟糕。剛才怎麽忘記了這裏還有一個同夥,隻顧著逞能了,也沒留多少力氣,若是這女子也如那黑衣人一般難纏,小爺今天怕是要栽了。

“這位林少俠,如今這天已經黑了,你還想往哪兒走呢?”那女子笑聲中甜膩的聲音透著一股子誘人的風情。隻是此刻林昊聽來,這聲音倒更像催命的修羅嘶吼。

“小弟這便要回家了,這位姐姐,你看這天也不早了,街上也不安全,若是無事,也請早點回家了吧。這洛陽城裏如今也不安全了。”林昊想著剛才那黑衣人動手之際,並不見這女子夥同,想來他們二人並不是一夥兒的,或者說關係並不好,要不然自己現在怕是屍骨都寒了。

“哦,你這人,長得倒也俊俏,叫了一聲姐姐,嘴巴倒是甜的緊,若是真個給我當了弟弟,姐姐我心裏倒也歡喜的很,隻是你這劍法太嚇人,剛才那位黑衣大哥這麽高的武功似乎也吃了不小的虧,你這把這劍嘛,姐姐看著倒像是個寶貝,能不能借給姐姐玩耍幾天。”

“這….”林昊心裏是一百個不願意,隻是形勢比人強,自己受了傷,連三層本事都發揮不出,這女子顯然是黃雀在後,若是沒什麽把握,早就同那黑衣人一道走了。可是卸下自己的武器,自己就連一層逃出去的把握都沒有了。林昊一時間猶豫起來。

“怎麽,林弟弟你還怕姐姐墨了你的寶劍嗎?你這樣想,可是讓姐姐很傷心呢。姐姐一傷心,養的寵物就會不高興,它們一不高興,弟弟你就說不得就要吃些苦頭了。”那女子裝出一副傷心樣子,低頭撫了一下自己的辮子。

就這一瞬,林昊突然感覺到危險的氣息,可還未曾等他有所反應,便感覺到腿上一麻,低頭一看,卻是條小蛇,圍在腳邊,正吐著信子。

“完了。”林昊心中隻餘一個念頭,那蛇毒,發作的快,林昊馬上就覺得頭暈欲嘔,不多時便要倒地昏厥過去。眼睛餘光隱約間卻瞥見,一青衣男子向這邊掠過,感受到他將自己扶住,並且迅速施展輕功撤退。離那小巷子遠了,林昊覺得這回小命應該是保住了,感覺此刻口中還有些力氣,便出聲道:“多謝兄台相救。”

那男子看了一眼也不多說,微微一笑,騰挪了幾次,躲進一處宅院。

而那女子,見自己的獵物被人搶了,似乎心情不是很好,跺了跺腳,也消失不見了。

那小巷子又恢複了往日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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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令狐衝(兩更完成)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林昊悠悠轉醒。自己身受蛇毒,迷迷糊糊讓人救了,此刻還不知身在何處。低頭一看,見整個小腿的浮腫的不成樣子,一點知覺也無,才曉得這蛇毒之厲害,心中也多番慶幸,不知這救我之人到底是何方英雄,我倒是要重謝一番。隻是如今深重劇毒,九陽神功也提不起來,說道報仇,卻連對方是哪一路人都搞不清楚。唉,自己這遭真是倒了大黴。

不提林昊正胡思亂想,卻見一男子推門進來,手中長劍挑著一包藥材掛在肩膀上,左手卻是挽著一個小酒壇子,林昊抬起頭來,卻見這人長方臉蛋,劍眉薄唇,長得倒是和前世明星呂頌賢有八分相似,隻是顯得年輕了點。

仔細一算,若是那人,此時不正隻有十七八歲光景。

那人見林昊醒來,也不驚訝,將長劍藥材放在一邊,卻掀開封泥,聞了一口酒香,說道:“小兄弟醒了,可是好些了?”不等林昊回答,就自顧從底下拿出一個小碗,斟滿了酒,自己品了一口,嘖嘖讚歎。又從外邊端來一碗中藥,示意林昊服下。

林昊與酒並不熱衷,況且自己深重劇毒,剛從閻王殿前走了一遭,知道這飲酒傷身,更是敬而遠之。接過那藥,不多說話張口便吞下,隻是這中藥苦澀難聞,一口吞下,正欲作嘔。

那人似乎知道這藥滋味,見自己這幅模樣似乎早有準備,便又擺了一個小碗,對林昊說道:“兄弟,能飲否?”口氣甚是真誠,聽著像是鄰家大哥哥般溫暖。

林昊聽了也不扭捏,撐了撐身子,接過小碗,淺酌一口,卻發現這酒並不像後世白酒那般濃烈,卻是果香甘醇,還帶點葡萄般酸澀,恰恰壓下那胃中反酸,於是大著膽子豪飲了一口,讚道:“兄台,好酒。”

那人聽了更是高興,於是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開始聊上了。林昊對於這人原本就頗有好感,況且又是救命恩人,所以話頭也放開了。這有酒相伴,更是助興,林昊就差沒說自己是穿越重生過來的了。其他什麽身高體重三圍,在少林寺後院偷雞摸狗烤兔子的屁事全倒了出來。倒是讓對麵之人笑話不已。倒是林昊經此之後,對於酒,便敬而遠之,因為這一喝酒,嘴巴上就沒個栓,把不牢,什麽話都往外說。

眼前這人,果然如林昊猜測的那般,他就是華山派大師兄,笑傲江湖的真正主角,令狐衝,如今年紀堪堪十七。由於嶽不群剛剛路過清河鎮,清河鎮便發生如此大案,於情於理,華山派若不做出反應,江湖中有的是嚼舌根的人。正巧,這位令狐兄似乎又犯了門規,於是把他遣下山來調查一二。當然,嶽不群也沒下死命令,畢竟自己已經知道了前因後果,這個弟子派出去,無非是做個樣子,讓嵩山派安心。

而令狐衝似乎也想到了清河鎮距離丐幫不遠,而丐幫消息靈通,江湖上早有傳言,所以正想往丐幫問問情況。正巧撞見了之前一幕。本來不想出手,畢竟江湖事,本就複雜,各人都有理,若是幫錯了,也枉了俠義二字。可最後看到了那女子放蛇傷人,這一是暗箭傷人,二是下毒,這一下犯了江湖兩大規矩,於是令狐衝便判定了對方是邪道中人。畢竟若是江湖正道,也斷然不會對這麽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用毒。

所以,這一個不算巧合的巧合讓我們的林大少欠下了令狐少俠這麽大的一個人情。林大少原想著七八年後,等自己武功練成,縱橫江湖後就搶了任盈盈做老婆,把嶽靈珊給林平之做媳婦兒,聘禮都想好了,就用那本自宮了也練不成的辟邪劍譜好了,想那嶽不群肯定樂意的很。不過,這等於是霸占了令狐衝兩個老婆名額。餘下的似乎就隻有一個儀琳小尼姑了。反正那時林昊和令狐衝也沒交情,替他想那麽多幹嘛。現在倒好,自己欠了對方這麽大一個人情,必須得拿出點什麽來還。算了算了,自己和任盈盈也沒見過麵,也不存在將來一見鍾情的可能性,就讓給他吧。至於嶽靈珊,這件事倒是比較麻煩,那丫頭根本就是把令狐衝當哥哥,什麽最打擊人。無非就是“哥哥卡”“好人卡”。得了這兩張卡的,就等於愛情路上標明了此路不通。

和令狐衝喝了一下午的酒,再加上救命之恩,兩人的關係瞬間爆管了,那鮮紅的狀態蹭蹭的往上漲,直接成了生死兄弟。

當下,令狐衝見林昊言談舉止,似乎精神頭還不錯,也不擔心他的傷勢,互相把酒言歡。而此刻王家上下卻是鬧翻了天,這孫少爺丟了,而且據目擊證人,街頭無賴甲訴說,林昊下午被丐幫某某吹號子堵在了斜陽橋小巷,而後又被強行拖進了丐幫總舵,便再沒出來過。王家起先並不擔心,畢竟這丐幫也是講理的地方。可天色已晚,便差人去丐幫問問,能否讓這林大少爺先行回來,卻聽丐幫說這林昊早回去了。於是,王元霸在家嗬斥了幾聲,責怪這些家奴辦事不力,正巧碰上林昊那兩紈絝表哥,王家駒,王家俊正從杏花樓喝花酒回來。王元霸“哼”了一聲,還以為這外孫和自己這兩孫子幾乎同時出門,幹的也是同樣的事,於是便撒手不管了。

直到第二天林昊還沒回來,王老爺子手裏玩弄著兩金膽子,正準備找人去把林昊尋來好好訓斥一番,便聽見門口咋咋呼呼的,管家還大喊著去請大夫來,才到門口來瞧瞧。一瞧不得了,這外孫子在外居然被人差點給打死,還被放毒蛇咬傷了腳,如今那一隻腳就跟個豬蹄一般露在外麵。王老爺子頓時就發飆了:“去內門點人,查查哪個混蛋做的,查出來也甭上報了,就地活剝了。我王元霸還沒死呢?居然敢動我王家的人。”那周遭的丫鬟仆役看著之前還俊秀非凡的少爺,一天不見就變成了這幅模樣,立馬咬牙切齒的詛咒那個凶手全身爛膿而死。

…………………………

七日後,林昊傷勢痊愈,大夫說多虧了令狐衝醫治得時,否則這腿腳說不定就落下了後遺症。於是王家數日來都當他是貴客來招待。令狐衝混吃混喝也不急著回華山,林昊便將自己所知道的與令狐衝說了,包括嵩山派間諜勞德諾一事也沒隱瞞,當然期間林昊並沒有說嶽不群知道勞德諾是臥底,想必即使說了,令狐衝也不會相信自己師父間接害死了清河鎮千餘百姓。。

令狐衝下山已有十餘日,又感到事態嚴重,須立馬回華山複命,便來辭別林昊。

“令狐兄,救命之恩難以言表,小弟知道令狐兄好酒,特意使人送了十大壇上等杜康,現在人已經往華山去了。還有,”說著,林昊便拿出一個包袱,包袱裏裝了些玩具,還特意選了一些專門適合女孩的,如明代版的芭比娃娃。還有一套當時比較流行的《牡丹亭》糖人以及一些小掛件飾品,“這些東西,可是小弟特意幫令狐兄選購來討令師妹芳心的小玩意。”說完還衝著令狐衝曖昧的眨眨眼睛。

“呃?”令狐衝雖然不解但還是感謝林昊做出的安排。起碼那十壇上等杜康酒就值百兩紋銀,明代銀貴,令狐衝一月例錢不過二兩,他自己又貪杯,每月還得向其餘師弟借錢才能買酒,日子過得很是拮據。當下就說果然是我令狐衝的好兄弟,知我甚矣。

林昊見令狐衝對這美酒謝了句,卻不提後麵的飾物玩意,還以為這令狐衝對嶽靈珊並無情愛,後來回過神來一想。不對啊,如今那嶽靈珊不過是個七八歲小毛丫頭,若是那令狐衝現在就生出了興趣,那也……實在是太邪惡了。阿彌陀佛,見怪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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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殤逝


待送完令狐衝歸來,林昊整理好了行裝,原本打算午後便去清河鎮走個過程,可在整理之際,突然發現怎麽多出一個包袱。

“啊呀。這令狐兄也真是的,怎麽將這包飾物又退了回來。”林昊搖頭苦笑,自己原想成就他一番好事,沒想到終究還是……唉,令狐兄怎麽就不明白,好感,是要從小培養的。可惜時間有限,我還沒將這“蘿莉養成計劃”說與他聽,否則看他後不後悔。

原來令狐衝隻揀了其中一些普通的布偶娃娃和可愛糖人帶回山上,去給小師妹玩耍,卻把那些頭釵,同心結,戒指一類的明顯示愛定情之物留了下來。

正巧,那采菊進了房來,見林昊正對著這些東西出神,嘴角還掛著微笑,還以為林昊準備將這些東西送與哪家姑娘定情呢?心裏不覺有些失落。

卻不料林昊正想著怎麽處理這些玩意,她倒正好進來了。林昊也沒發現她此刻的異常,於是便順水推舟道:“采菊姐姐,這些東西,原本我是想著贈給那位令狐兄的,可惜他老人家麵子薄,不肯收下。采菊姐姐天仙之姿,芙蓉出水,天然雕飾,原本也不需要這些俗物。不過這女人呀,十分美貌卻是有七分要靠著這些珠光飾物來打扮。小弟,這幾日腿腳不便,多虧了姐姐照料,這些東西,小弟上少林帶著也是累贅,今日贈給姐姐了,希望姐姐他日可別忘記小弟哦。”

林昊一番解釋,采菊倒是沒聽見,隻是後麵這一句誇獎倒讓她嬌羞不堪,又故意編了這什麽“女人姿色七分靠打扮”的歪理,不過自己聽在心裏怎麽這麽慌得甚。真不要臉,采菊心裏啐了自己一口,可這麽想著,臉色便又紅了幾分,頭也更低了幾分。

吳山青,越山青,兩岸青山相對迎,爭忍有離情?

君淚盈、妾淚盈,羅帶同心結未成,江頭潮已平。

這同心結本是離別之時贈與戀人最好的東西,遙寄相思憶,不忍君厚情。林昊如今已準備回少林複命。這同心結一贈,令采菊看來,還以為林昊想挑明關係,表示對自己的愛慕之心。再加上這後一句輕挑的話語,怎麽不讓這豆蔻少女誤會?

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此情此景讓林昊不禁看呆了眼。這豔若桃李,以前可隻在書上見過,還真沒想到這采菊竟然如此風情。要死了,這下要命了,初見采菊時的遐想不禁又浮上心頭。

采菊此刻也不敢抬頭,見著林昊靠近,隻是心裏卻未曾有何抗拒。原本林昊便是一表人才,屬於那種極品正太,對於這小禦姐的殺傷力極大。這幾日又都是采菊在照顧,采菊心裏也曾想過老夫人是不是有意將自己送給這孫少爺做個通房丫頭,畢竟大戶人家這種事本就尋常。所以對於林昊現在這幅模樣,怕是她心裏早就做過排練了。

而林昊又不是傻子,後世裏看了這麽多台灣香港言情劇,怎麽也知道此刻采菊心裏怕是已經認命了。隻是自己心裏還疑惑的很,怎麽這麽容易就送上門來了。不是說這明代女子三從四德規矩甚深,從小就看什麽列女傳,貞節傳的,規矩大的頭疼。可現在怎麽這麽簡單,好像還是倒貼,這古代女子這麽好泡?還當是自己走了狗屎運,遇上了天上掉餡餅的事。可是正想一親芳澤,在她臉上貼個標簽,證明這是我林昊林大少的妞。

可當林昊從床沿上的台階走下來,待抬頭欲吻之時,悲劇發生了。

我了個草啊,她居然比小爺還高了半個頭,小爺抬起頭來,嘴巴隻夠到她下巴。這讓小爺怎麽見人啊!!

林昊自信心倍受打擊,心裏糾結的要死,千萬語言道不盡林昊心頭鬱悶。他這具身體,如今還隻有十二歲,卻是什麽壞事也幹不了。注定還得做幾年和尚。

這一遭後,采菊直接就消失了,直到了第二日,林昊從清河鎮返回,要辭別回少林之時,采菊才扭扭捏捏的出現,接過林昊的包袱,往裏放了一個香囊,香囊上似乎還串著一枚戒指。林昊見了微微一笑,想起昨日之事,也覺微窘。兩人相見,很是尷尬。最後,還是林昊開了頭:“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昨天那些東西……”卻見采菊又羞得低了頭。“咳,昨日那些事不提了,今日我還有些東西贈給你。”說著便解下劍柄上的流蘇,輕輕撫摸了兩下,然後遞給采菊道,“我身上也無甚貴重飾物,這劍是我學劍之時,祖父贈我的家傳寶劍,這流蘇也是我娘親自縫製的,如今雖有些舊了。”說著林昊似乎又想起了遠在福建的那個家,繼而又想起自己身上的宿命,暗恨餘滄海這混蛋,現在談情說愛離自己似乎有些遙遠,心裏不禁有些憤恨這老天,連帶著也怨恨自己不成器,連個普通青城派弟子都不是對手。現下回少林一定抓緊練功,早日去了這心頭大患。當下卻是假意賭氣說道:“若是你不喜歡,隨意處理了吧。”

采菊聽到這裏,發現林昊語氣突然變得很是絕然,還以為自己哪裏做錯了,惹得其發火。於是愣在了那裏,也不詢問,也不辯解,呆呆的,隻是眼淚不爭氣的滑落,濺濕了這一方土地。嘴裏還低低自語:

“撚指環,相思見環重相憶。願君永持玩,循環無終極。”

采菊心頭悲痛,還以為林昊對自己是隨意敷衍,並不是真心。卻不料我們林大少是為了專心修煉武功,並不想過早的涉及男女私情。隻是這一遭,兩人姻緣似乎立馬便破碎了。

原本僅一點朦朧的情愫,還未來得及開花結果,便被這一場風雨,連根拔起。時也?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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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嫁禍青城(兩更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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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林寺

安靜和祥的禪房之內,清正和尚,摸了摸自己鋥亮的大光頭,皺起眉頭,百思不得其解:“你說清河鎮這件事是青城派做的?”

“沒錯,弟子確定是青城派所為。”林昊一臉肯定的說道。他來之前思量了很久,最終還是還決定把這屎盆子扣在四川青城派頭上。

第一,若是將林昊心中猜測的事情如一上報,那麽少林未必相信嵩山派居然這麽滅絕人性,敢做出這等事來。因為少林嵩山同處一地,雖說往來甚少,可也不願惡了對方。再說左冷禪近年來將五嶽劍派並派一事吵得沸沸揚揚,幾年來,五嶽劍派逐漸做大,隱隱成了少林武當之下,江湖第一流的門派。少林武當一佛一道,都是出家之人,原本也不喜動刀動槍,倒是看著這幾年嵩山派勢力越做越大。當下,卻是有些不敢得罪嵩山派。再說這事,隻有林昊和嶽不群以及左冷禪自個兒知曉,林昊即使說了,也沒證據,嶽不群也甭指望,左冷禪自己難道還能到處去承認?所以,說是嵩山派幹的,最後肯定是不了了之的。因為,林昊沒證據。

第二,柿子總是找軟的捏,洛陽街頭差點給人掛了,林昊心頭也有些怒。而這凶手,被他提前錯誤估計成了青城派的,還以為青城派提前對林家動手了,這才急匆匆趕回少林潑青城髒水,為的就是爭取那麽幾年時間。於是,他將這些東西未經過任何處理,上報給了師傅。

那就是自己剛從丐幫出來就有了些線索,可還未等去查證,就遇上了夜襲。那男的帶著四川特色臉譜,使得也是青城派的武功,還很拉風的用鬆風劍法和自己對拆了幾招。況且且還帶著個幫手,那個使毒的女子,卻像是苗疆五仙教的。

“若是你所說的沒錯,這件事,確實青城派有很大的嫌疑,可是他們似乎沒動機啊?”清正大和尚聽著林昊的敘述,似乎也鬆動了。

林昊一聽,有戲。立馬加了一記狠藥,恰似無意的說道:“四川青城派,自己祖宗留下的武功秘籍不好好學,整天就惦記著別人手裏的,他們這次肯定是在清河鎮見著什麽寶貝秘籍了,所以也顧不上江湖道義了。”

“哦?你這小子說這些風涼話,肯定是知道什麽消息了。”清正和尚一聽,皺著的眉頭似乎也開了,前些日子,就風聞嵩山派有幾位高手出門,時間正好和清河之案吻合,還真怕是嵩山派做的。這件事牽扯雖不大,可出家人慈悲為懷,還應本著處世為公,為這些枉死的冤魂尋一個公道。四川青城,地處偏隅,名聲向來不好,和魔教眾人也多有勾搭,若說是他們做的,連我自己都有幾分相信。

隻聽林昊說道:“日月神教,自任我行暴斃之後,許多老幫眾因不服東方不敗上位,處處被東方不敗打壓,紛紛離了黑木崖。你說若是這些人隨手從黑木崖盜錄一份葵花寶典吸星大法什麽的,又恰巧被魔教追殺躲在清河鎮,要是青城派知道了,會怎麽做呢?”

“搶秘籍,殺人滅口。”清正呼之而出。

“可這件事沒做幹淨,讓許多人都知道了青城派殺人奪秘籍的惡行呢?”林昊繼續對著清正大和尚,慢慢誘惑,使得他的思維走上了死胡同。

“屠殺。”說完,卻是已經相信,這事八成就是四川青城派做的了。

江湖事,往往隻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借口。少林這一遭,卻是讓林昊給騙了。

“唉,千餘人命僅僅因為一本秘籍。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南無一切如來心秘密全身舍利寶篋印陀羅。”

……………………

這江湖,果然黑暗的。

少林寺知道了這麽大事情,居然不向江湖明言,雖說是怕冤枉了青城派。可在林昊看來明顯是少林怕惡了青城派,做了明哲保身之舉。可是,事情哪有像那些和尚想的那般簡單。

那一日,林昊回山後,立馬見了師傅,還被帶去了少林方丈之處闡明這趟經過。不想回來之後卻被那群師兄弟拉住,一定要他說說本趟收獲,有個小胖子,鼻子特靈,大家都叫他神鼻胖,聞到林昊包袱裏似乎香氣縈繞,還以為他偷偷藏了什麽好東西回來吃。趁著林昊被人纏住,打開了那個包裹。“咦,怎麽是個戒指?”待往下翻時,偌大的禪房突然響起一個胖子曖昧的尖叫:“哇,好漂亮的香囊啊,看,上麵還寫著字呢。”

外邊最小的師弟,聽到這胖子師兄的聲音,立馬來了興趣,仗著人小擠過人牆,搶過香囊,看著上麵娟秀的字體,一本正經朗讀了起來:“撚指環,相思見環重相憶。願君永持玩,循環無終極。”

念完之後,見眾人都停下了打鬧,安靜的盯著自己,這小家夥還有點害羞,不明白大家的眼神怎麽這麽火熱。

然後眾人眼光一轉,曖昧的看著林昊。有些年紀稍大的師兄已經明白過來了:“哇,是情詩啊。”

於是這香囊和戒指一時間使得這少林兒童托管所瘋狂起來。在眾人的傳閱之下,經過了無數雙髒手,兩樣東西才完好的回到林昊手中時,可是卻已不成模樣。看著林昊委屈的模樣,那罪魁禍首,神胖子師弟也頗覺得不好意思,於是一臉豪氣的說道:“別愁眉苦臉的樣,明天哥給你捎隻雞腿,香辣味的,你的最愛。”於是,林昊的初戀定情之物,便被一隻雞腿打敗了。

晚課過後,在眾人強烈要求之下,林昊著重演講了這次洛陽之行,在林昊的刻意描述下,青城派頓時成了堪比惡魔的強大反派,而成就了他林少俠不屈惡勢力,勇於奉獻,最終成了救出公主的騎士精神。

這個頗有西方文化的騎士故事,使得那些小家夥聽得一愣一愣的,直呼過癮。說是比那說書的講的精彩多了,於是眾人下定決心,一定要早日闖過十八銅人陣,去外尋找真正的江湖。

而事後,在林昊的刻意提示下,這些未來的江湖豪傑們,紛紛寫了家書,向父母家人表達了會馬上下山為家族出力這一熱切的願望。

然後清河鎮之事,通過這些小小的紙片,傳向了江湖各地。一時間,江湖上便開始流傳青城派餘滄海搶奪魔教秘籍,滅清河鎮千餘百姓。

從此,餘滄海的苦難生涯開始了。每日都有看不過青城派惡行,又自詡俠義的年輕人上門滋事,一個應對不好,青城派又成了眾矢之的。魔教也派出各個堂口,明裏暗裏監視青城弟子,還有自認輕功不錯的飛賊,夜夜光顧青城駐地,試圖找出那本所謂的絕世秘籍。青城派,開始了它創派以來最黑暗的季節。

有些大人甚至拿青城派做起了教育孩子的反麵教材,每當路過青城派大門,便拎著孩子說道:“若是你還是不學乖,以後就會像這些人一樣,連出門都會被人打,被人罵,還不能還手。”小孩看著青城弟子一副焉了吧唧的模樣,煞有其事的點點頭“知道了。”

而事件的始作俑者,我們的林大少,此刻卻正在少林寺的後山裏,使勁啃著那個神胖師弟口中的香辣雞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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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八年(5000字奉上)


十五歲那年,我在少林練武場上觀千人齊使太祖長拳,有感太祖氣魄,悟出這第四式劍招“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而後闖過十八銅人陣,下山回家,如今堪堪五個年頭。這些年,我以手中長劍,闖蕩江湖,馳騁北方草原,殺人盈野,終於將這一十三式奪命劍招練成,可要融會貫通更上一層樓,怕是難於登天。

至於九陽神功,三年前我在漠北苦寒之地,冰凍三尺季節練成,算來恰好九個年頭。那經書上所言,倒也不虛。如今我第四層大成,氤氳紫氣隨即而生,可隨意擴散到體內、體外,至於刀槍不入,水火不侵,毒氣不生,物化不之,金剛不壞之軀,想來也是誇大之語。誰沒事拿刀捅自己玩啊?

如今以我一身本事,若是那餘滄海不來,倒也罷了。若是敢來,還待問問我手中長劍可答應?

不過,如今反正閑著沒事,不如往四川走走,再給青城派添些堵。似乎這幾年找青城派麻煩找上癮了。

正當林昊坐在茶樓上邊聽那茶博士講“說嶽”,邊品茶之際,一陣呼喊自樓下傳來。

“唐大哥,唐大哥,快回去看看,寨子裏弄來個不得了的小東西。”

說話者是個少年,嘴唇上蓄著著一層淺淺的須絨表明他的年紀不大,大約僅十五六歲,長得極為壯實,像個牛犢子一般,隻是說起話來,咋咋呼呼,很是對不起他長得那副沉穩相。

林昊如今化名唐昊行走江湖。近些年來倒是也得了些虛名。江湖中人提起天劍客唐大少爺,也不得不豎起大拇指讚一個好。概因林昊這幾年劫富濟貧,殺了幾個貪官汙吏做了不少好事。江湖上朋友又多,而這些朋友大都出生少林俗家,自己也是名門之後。林昊自己又使得一手好劍法。天南地北,這些年也經曆了不少陣仗。江湖傳言,天劍客唐昊曾是少林俗家弟子,少林也未曾反駁,於是這下,引得更多江湖中人追捧。

“唉,藍兄弟,慢點,我們可是做大事的人,別那麽火急火燎的。”林昊此刻正被這少年拉著胳膊,無奈的往回走呢。

哦,還沒自我介紹呢,我叫藍天垂,可能我的名字大家並不熟悉,可大家應該聽過藍鳳凰這個名字吧。

沒錯,你們猜對了,我就是五仙教教主藍鳳凰唯一的親弟弟,藍天垂藍大爺是也。

你問我怎麽和眼前這位唐兄認識的嗎?嗯,故事有點長了,聽我慢慢道來:

隻記得那是一個風花雪月的季節,街上的姑娘都穿起誘人的薄衫,爭奇鬥豔也不能形容我眼前的美景。我正從大和賭坊裏贏了百兩銀子,又欣賞著這夏日特有的景色。

以往這種時候,總會有一個柔美的聲音打斷我的興致,然後,我就會陷入一頓牢騷攻勢之中,之後我將無條件徹底屈服在某人的**威之下。說對了,那人正是我唯一的姐姐,藍鳳凰。

那一日,我知道姐姐正好有事出了遠門,所以又偷偷跑出家來。你知道的,男人嘛,若是不愛女色,又不貪杯,那唯一的興趣便是賭錢了。自從我七歲那年,老爸帶我去過一次賭坊後,我發現我徹底愛上了這個地方。從此以後,我就告別了竹馬篤篤的童年時光。那一天起,我開始標榜自己要像個男人一樣去賭錢。

可是好景不長,老爸在我十歲那年生病去世了,以後就再也沒人帶我去賭坊了。姐姐繼承了教主的位置,並牢牢管製著我,而且希望我能夠接過這沉重的擔子,因為姐姐遲早還是要嫁人的,而我並不明白這個擔子到底有多沉重。

那一天,也像今日一般陽光明媚,春和日立。對我而言,那一天是不平凡的。在那個小竹林裏,我把這些年偷偷埋在地裏的銀子都挖了出來,這是一筆可觀的賭資。

我曾聽聞老爸說過,這個世上但凡厲害的高手都是一個合格的賭徒。因為高手需要一個大心髒,而賭錢似乎比殺人還能煆煉心髒。我對老爸的話深信不疑,因為他從小就是這麽教導我的。

後來我知道,姐姐出門,是因為接到了一個消息,有一個叫日月神教的門派想要徹底吞並我們五仙教。我知道這個日月神教,因為我們五仙教本來就是他們的下屬門派,這從我爺爺那一輩就開始了。對此我很不明白,我們已經是他們的下屬了,為什麽還要來吞並呢?我問過姐姐,姐姐笑了笑,說我以後會懂的。後來我也問過唐大哥,唐大哥說,做下屬,你有時候可以選擇,若是吞並了,那你隻能被奴役,再也沒有權利說不了。可我還是很疑惑,或許在我小小的腦子裏還無法理解“聽話”和“沒權利說不”有什麽區別。

沒關係,因為現在我懂了。做下屬,五仙教就還是我的,教眾也都是聽我的。若是吞並了,五仙教就是他們的,而我隻是個木頭傀儡。他們說如何,我就隻能如何。

可是那一日姐姐似乎來遲了。在大街上,我被人敲暈了,然後直接罩了大麻袋扔進了馬車裏。等我醒來時,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

他們綁著我,把我扔在馬車裏,我感覺自己這時候就像一頭正送往屠宰場的肥豬,再也無法把握自己的命運,等待的隻有老天的垂憐。

那是一個烏雲漫天的午後,我的心頭滿是陰霾,正如這鬼天氣一般。我從他們口裏無意間聽到,自己將被送往黑木崖頂囚居。我知道黑木崖,那是日月神教的教主住的地方,聽說那是個暗無天日的地方。那意味著,我失去了自由,於是我開始計劃逃跑。

很遺憾,也許是我真的不夠聰明,我隻能借著內急的借口,在野外待一會兒,然後又會被送進馬車裏。要是那時我仔細看的話,應該能見到不遠處的樹蔭下,有一個身穿紫衣的男子。

我被再次送進了馬車裏,我已經人認命了,他們說再有三天,就到黑木崖了。或許,我老爸給我取的名字應驗了。我叫天垂,老天果然再次垂憐了我。在一個荒郊野外,我遇到了唐大哥,我之前從沒見過這麽酷的男人。對,就是酷,唐大哥說的話,果然很酷。

夕陽斜下,淡金色的餘暉灑在他的身影上,遠遠看去仿佛是個身披金甲的戰神。當他抽出劍的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他定是上天指引來拯救我的。他手中的長劍,似乎化成了無數光影,之前那些綁架我時臭屁的魔教教徒,三兩下間便被打倒,像死豬一樣躺在地上哀嚎。唐大哥給我鬆了綁,很不屑的看著他們,嘴裏吐出一個字:“滾。”

那一刻,他簡直酷斃了。我從沒想過這個字原來可以說的這麽拉風。我徹底淪陷了,成了他忠實的粉絲兼頭號小弟。這樣的男人,想必姐姐一定會喜歡的,我又要開始為自己的自由而奮鬥了。

在回來的路上,我問過唐大哥為什麽會救我,我知道江湖上的人很少多管閑事。唐大哥聽後隻淡淡的說了一句:“我最討厭看到別人欺負孩子。”

後來我聽說唐大哥小時候曾經被一個青城派的高手差點打死,所以我能明白他心中為什麽那些欺負孩子的壞人。我很慶幸,那年我才十二歲。要是再過兩年,不知道唐大哥還會不會救我。

回到寨子後,我熱情的向姐姐介紹唐大哥。在我口中唐大哥的形象立馬成了天下無雙偉男子的代名詞。後來我發現姐姐看唐大哥的眼神有點怪怪的。似乎每次見到唐大哥都很害羞,而唐大哥每次在姐姐麵前都能侃侃而談,顯得風度翩翩。我想姐姐肯定被唐大哥給迷倒了。

為此,我高興壞了。因為我發現這段時間,姐姐罵我的時候越來越少了,因為我每天都跟在唐大哥屁股後頭。這表明我的第一步作戰計劃完美成功,我心中竊喜不已。

我發現了比賭錢更有意思的事,那就是跟著唐大哥練劍。唐大哥的劍法很厲害,寨子裏的人都這麽說,連一向眼高於頂的姑姑也這麽說。姑姑是我們寨子裏武功最好的,也是教裏最有見識的長老。

我從沒想過,二十年後,我能夠創出名震江湖的“金蛇劍法”。這一切都是因為眼前這個男子。

三個月後,唐大哥離開了,離開時,姐姐哭了。我很少見到她哭。真的,唯一的一次還是父親去世的那一晚。

唐大哥給姐姐留下了一枚錐,那是用金子打造的,造型像條栩栩如生的小蛇,唐大哥說這叫金蛇錐,是留給姐姐的。姐姐歡歡喜喜的收下了,還把母親留下的避毒珠送給了唐大哥。這個我知道,按照我們苗人的規矩,他們這是定親了。我歡呼著,讓整個寨子都知道了這件喜事。

似乎為了討好我這個小舅子,唐大哥還特意讓人打造了一把劍,還是按照我的要求做成了蛇形,上麵鑲嵌了很多金箔,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看起來漂亮極了。那一日唐大哥的臉色很是古怪,隻是看著我的寶劍一陣發愣,嘴裏還嘟噥著什麽“金蛇劍”。其實我隻是想讓這把劍看起來更值錢一點。

金蛇劍,我喜歡這個名字。

唐大哥走了,他最後告訴了我們一個真相,其實他不姓唐,他姓林,叫林昊,是福建福威鏢局的大少爺。我才不管他姓唐還是姓林,他還是我那個好大哥。可是我們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姐姐那一刻的神色有多麽的怪異。

林大哥,不,唐大哥說,明年開始才能稱呼他林大哥。其實我更喜歡叫他姐夫,因為每次我惹禍了,隻要一叫“姐夫救命”,然後,姐姐就會又恢複了她淑女的模樣。我問過姐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靦腆害羞了。姐姐一副小媳婦兒模樣的說道:“姑姑說的,男人都喜歡這樣的女人。”

於是我還偷偷嘲笑過姐姐,可事實證明,姐姐果然是正確的。漢人和我們苗人不同,我們苗人習俗一夫一妻。而漢人稍微有錢有勢的,動不動就喜歡娶幾房小妾。可唐大哥從和姐姐好了以後便再也沒正眼瞧過其他女子,這也是讓我最佩服他的地方。我總是在考慮長大後,該娶紅河的彩雲呢,還是該和黑苗的白蓮成親。這些事情,難倒了小小年紀的我。

一別兩年,唐大哥還是依舊瀟灑非凡。這兩年唐大哥總寄些小玩意兒回來,有時候是一枚珠釵,有時候是一顆夜明珠,每次姐姐見了總能高興好一會兒。可是之後的日子似乎總看著這些東西發呆。

那天,寨門口守衛的阿大兄弟來報告說唐大哥回來了,我發現姐姐的輕功突然之間快了很多,然後等我到了寨門口的時候,隻發現他們兩個狠狠地抱在一起。我看著唐大哥快透不過氣來的樣子,暗自比較了一下自己,決定以後再也不惹姐姐生氣了,否則,姐姐能把我給勒死。

唐大哥帶來一個好消息,起碼對姐姐而言,這是今年最好的消息。唐大哥的父母同意了他們的婚事。這讓一直以來頗為擔心自己苗人身份的姐姐鬆了一口氣。為此,姐姐放了大家夥兒一個大假,然後大家盡情的狂歡了。我是這裏除姐姐外最高興的人,因為這次狂歡,我帶著寨子裏的兄弟狠狠地賺了大和賭坊一筆。

………………

“藍兄弟,寨子裏到底抓到了什麽寶貝了?”林昊問道,麵上也有些好奇,畢竟在這苗寨也住了段時間,見慣了這蛇蟲蠍子一類,也有了些免疫。不知道還有什麽怪東西能讓眼前這位感到驚奇。

“唐大哥,你別說,我還從沒見過這樣的東西。這東西長得像隻豹子,可他眼珠子一隻藍一隻綠,咕嚕嚕的轉著,要是大晚上一見,還不把人嚇死。”

“這眼睛一藍一綠,有什麽稀奇的。不就是鴛鴦眼,你以前沒見過?”林昊見他真不知道,於是逗了逗他,“你看它眼睛一藍一綠,知道為什麽嗎?”

藍天垂搖搖頭,他哪知道這些,隻是期待著,希望林昊繼續往下說。

“這藍色的眼睛呢,你看和天空的顏色像不像?”見藍天垂抬頭望天,然後疑惑的點點頭。繼續說道,“那綠色的眼睛,其實和九幽地獄是一個顏色的。所以這一藍一綠雙眼可辮陰陽,上通九天,下至九幽。波斯那一帶,稱這種動物是神派下人間的行走者。”

藍天垂仿佛被林昊這句“神派下凡間的行走者”給嚇到了,想了想說道:“那這麽一說,這東西被咱們寨子抓到了,應該把它供起來咯?否則得罪了波斯那邊的神靈可就不好了。”

林昊敲了一下藍天垂的腦袋說道:“波斯皇帝說要你上供,你會上供嗎?”

藍天垂當然說不了,“他又不是咱們大明朝的皇帝,我也不是他的子民,憑啥讓我上供?”

“那不就結了,波斯的神靈又不是咱們的神靈,管他那麽多做什麽。”

回到寨子裏,林昊倒是沒看見那隻豹子,見到的隻是一隻小貓咪,叫聲輕柔,看著還挺可愛的。回頭質問藍天垂:“你不是說抓了隻豹子嗎?怎麽變成了小貓了?”

藍天垂不好意思的撓撓腦袋,嘿嘿一笑,“可它那眼睛確實是一藍一綠的,這我可沒騙你。”說完,似乎看到了什麽恐怖的事情,連連後退。

“弟弟,你可是找好借口了嗎?”隻見那那藍天垂拿著林昊做擋箭牌,直直往身後躲。

那女子走上前來,隻見其身穿藍布印白花衫褲,自胸至膝圍一條繡花圍裙,色彩燦爛,金碧輝煌,耳上一對玉珠子,那女子約莫二十歲年紀,肌膚白皙,雙眼極大,黑如點漆,腰中一根彩色腰帶被疾風吹而向前,雙腳卻是赤足。

這女子風韻雖也甚佳,但聞其音而見其人,卻覺聲音之嬌美,遠過於其容貌了。那女子臉帶微笑看著林昊身後的藍天垂,那笑容在藍天垂看來,頓時覺得自己心裏怎麽滲得慌。後來越覺得不對,突然他怪叫一聲,朝遠處小竹林跑去。

“鳳凰,小弟又做了什麽事讓你如此生氣?”

藍鳳凰笑道:“我不生氣。”她此刻的表情就像是惡作劇得逞的小孩一般,笑的很是奸詐。

“真的不生氣?小弟年歲還小,十五六歲,也正是貪玩的年紀。我當年在少林寺鬧的比他凶多了。每次上少林,師傅總念叨說,要是林昊這小子再多待幾年,怕是後山的兔子就要絕種咯。”

藍鳳凰聽了也莞爾一笑,這時林昊自後麵將藍鳳凰輕輕抱住,感受著佳人的柔荑,輕輕捏了一下,察覺到藍鳳凰身體顫了一下,他似乎很是得意,反而抱得更緊了,惹來藍鳳凰一陣白眼。

斜陽照欄軒,風光旖旎處。林昊兩人相擁而坐,苗疆秀麗山水交相輝映。隻是遠處竹林裏的少年,呆呆望著身前坑坑窪窪的地麵,手中的鏟子,無力的滑落,“啪”的一聲掉在地上。這時少年拖著疲憊的腳步緩緩往竹林外走著,顯得失魂落魄,嘴裏還喃喃自語:“沒了,全沒了,我的錢啊。”

這一切構成了一副邊陲小寨和諧的晚景。
zxcvbn45670 發表於 2017-10-10 18:17
第二章 青城來襲(5000奉上)


福威鏢局

福州府的西大街如今半數成了林家產業,原因是林昊無意間的一句話“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買賣多了,江湖朋友自然就多了。”林昊自少林回來後,林家上上下下看待他的眼光就變了,那些下人和鏢師的眼神中多了一些信服和尊敬。主要的原因是某一日,林昊在練武場指導林平之時隨意耍的一招劍法,一不小心就劈碎(是劈碎,不是劈開)了一塊武師練臂力用的大鐵疙瘩。

這天是個打獵的好日子,和風熏柳,陽光明媚。鏢局馬道上迎來了一匹馬,全身雪白,馬勒腳鐙都是爛銀打就,鞍上一個錦衣少年,約莫十七八歲年紀,左肩上停著一頭獵鷹,腰懸寶劍,背負長弓,潑喇喇縱馬疾馳。身後跟隨四騎,騎者一色青布短衣。一行五人馳到鏢局門口,八名漢子中有三個齊聲叫了起來:“少鏢頭又打獵去啦!”那少年哈哈一笑,馬鞭在空中拍的一響,虛擊身下,**白馬昂首長嘶,在青石板大路上衝了出去。

一名漢子叫道:“史鏢頭,今兒再抬頭野豬回來,大夥兒好飽餐一頓。”那少年身後一名四十來歲的漢子笑道:“一條野豬尾巴少不了你的,可先別灌飽了黃湯。”眾人大笑聲中,五騎馬早去得遠了。

五騎馬一出城門,少鏢頭林平之雙腿輕輕一挾,白馬四蹄翻騰,直搶出去,片刻之間,便將後麵四騎遠遠拋離。他縱馬上了山坡,放起獵鷹,從林中趕了一對黃兔出來。他取下背上長弓,從鞍旁箭袋中取出一支雕翎,彎弓搭箭,刷的一聲響,一頭黃兔應聲而倒。待要再射時,另一頭兔卻鑽入草叢中不見了。鄭鏢頭縱馬趕到,笑道:“少鏢頭,好箭!”隻聽得趟子手白二在左首林中叫道:“少鏢頭,快來,這裏有野雞!”

林平之縱馬過去,隻見林中飛出一隻雉雞,林平之刷的一箭,對正了那野雞,從它頭頂飛過,這一箭竟沒射中。林平之急提馬鞭向半空中抽去,勁力到處,波的一聲響,將那野雞打了下來,五色羽毛四散飛舞。五人齊聲大笑。史鏢頭道:“少鏢頭這一鞭,別說野雞,便連大兀鷹也打下來了!”

五人在林中追逐鳥獸,史、鄭兩名鏢頭和趟子手白二、陳七湊少鏢頭的興,總是將獵物趕到他身前,自己縱有良機,也不下手。打了兩個多時辰,林平之又射了兩隻兔子,兩隻雉雞,隻是沒打到野豬和獐子之類的大獸,興猶未足,說道:“咱們到前邊山裏再找找去。”

史鏢頭心想:“這一進山,憑著少鏢頭的性兒,非到天色全黑決不肯罷手,咱們回去可又得聽夫人的埋怨。”便道:“天快晚了,山裏尖石多,莫要傷了白馬的蹄子,趕明兒咱們起個早,再去打大野豬。”他知道不論說甚麽話,都難勸得動這位任性的少鏢頭,但這匹白馬他卻寶愛異常,決不能讓它稍有損傷。這匹大宛名駒,是林平之的外婆在洛陽重價覓來,兩年前他十五歲生日時送給他的。

果然一聽說怕傷馬蹄,林平之便拍了拍馬頭,道:“我這小雪龍聰明得緊,決不會踏到尖石,不過你們這四匹馬卻怕不行。好,大夥兒都回去吧,可別摔破了陳七的屁股。”五人大笑聲中,兜轉馬頭。林平之縱馬疾馳,卻不沿原路回去,轉而向北,疾馳一陣,這才盡興,勒馬緩緩而行。

不多時,隻見前麵路旁挑出一個酒招子。鄭鏢頭道:“少鏢頭,咱們去喝一杯怎麽樣?新鮮兔肉、野雞肉,正好炒了下酒。”林平之笑道:“你跟我出來打獵是假,喝酒才是正經事。若不請你喝上個夠,明兒便懶洋洋的不肯跟我出來了。”一勒馬,飄身躍下馬背,緩步走向酒肆。若在往日,店主人老蔡早已搶出來接他手中馬韁:“少鏢頭今兒打了這麽多野味啊,當真箭法如神,當世少有!”這麽奉承一番。

但此刻來到店前,酒店中卻靜悄悄地,隻見酒爐旁有個青衣少女,頭束雙鬟,插著兩支荊釵,正在料理酒水,臉兒向裏,也不轉過身來。

鄭鏢頭叫道:“老蔡呢,怎麽不出來牽馬?”白二、陳七拉開長凳,用衣袖拂去灰塵,請林平之坐了。史鄭二位鏢頭在下首相陪,兩個趟子手另坐一席。

內堂裏咳嗽聲響,走出一個白發老人來,說道:“客官請坐,喝酒麽?”說的是北方口音。鄭鏢頭道:“不喝酒,難道還喝茶?先打三斤竹葉青上來。老蔡哪裏去啦?怎麽?這酒店換了老板麽?”那老人道:“是,是,宛兒,打三斤竹葉青。不瞞眾位客官說,小老兒姓薩,原是本地人氏,自幼在外做生意,兒子媳婦都死了,心想樹高千丈,葉落歸根,這才帶了這孫女兒回故鄉來。哪知道離家四十多年,家鄉的親戚朋友一個都不在了。剛好這家酒店的老蔡不想幹了,三十兩銀子賣了給小老兒。唉,總算回到故鄉啦,聽著人人說這家鄉話,心裏就說不出的受用,慚愧得緊,小老兒自己可都不會說啦。”

那青衣少女低頭托著一隻木盤,在林平之等人麵前放了杯筷,將三壺酒放在桌上,又低著頭走了開去,始終不敢向客人瞧上一眼。林平之見這少女身形婀娜,膚色卻黑黝黝地甚是粗糙,臉上似有不少痘瘢,容貌甚醜,想是她初做這賣酒勾當,舉止甚是生硬,當下也不在意。

史鏢頭拿了一隻野雞、一隻黃兔,交給薩老頭道:“洗剝幹淨了,去炒兩大盆。”薩老頭道:“是,是!爺們要下酒,先用些牛肉、蠶豆、花生。”宛兒也不等爺爺吩咐,便將牛肉、蠶豆之類端上桌來,鄭鏢頭道:“這位林公子,是福威鏢局的少鏢頭,少年英雄,行俠仗義,揮金如土。你這兩盤菜倘若炒得合了他少鏢頭的胃口,你那三十兩銀子的本錢,不用一兩個月便賺回來啦。”薩老頭道:“是,是!多謝,多謝!”提了野雞、黃兔自去。鄭鏢頭在林平之、史鏢頭和自己的杯中斟了酒,端起酒杯,仰脖子一口喝幹,伸舌頭舐了舐嘴唇,說道:“酒店換了主兒,酒味倒沒變。”又斟了一杯酒,正待再喝,忽聽得馬蹄聲響,兩乘馬自北邊官道上奔來。

兩匹馬來得好快,倏忽間到了酒店外,隻聽得一人道:“這裏有酒店,喝兩碗去!”史鏢頭聽話聲是川西人氏,轉頭張去,隻見兩個漢子身穿青布長袍,將坐騎係在店前的大榕樹下,走進店來,向林平之等晃了一眼,便即大咧咧的坐下。這兩人頭上都纏了白布,一身青袍,似是斯文打扮,卻光著兩條腿兒,腳下赤足,穿著無耳麻鞋。史鏢頭知道川人都是如此裝束,頭上所纏白布,乃是當年諸葛亮逝世,川人為他戴孝,武侯遺愛甚深,是以千年之下,白布仍不去首。林平之卻不免希奇,心想:“這兩人文不文、武不武的,模樣兒可透著古怪。”隻聽那年輕漢子叫道:“拿酒來!拿酒來!格老子福建的山真多,硬是把馬也累壞了。”

宛兒低頭走到兩人桌前,低聲問道:“要甚麽酒?”聲音雖低,卻十分清脆動聽。那年輕漢子一怔,突然伸出右手,托向宛兒的下頦,笑道:“可惜,可惜!”宛兒吃了一驚,急忙退後。另一名漢子笑道:“餘兄弟,這花姑娘的身材硬是要得,一張臉蛋嘛,卻是釘鞋踏爛泥,翻轉石榴皮,格老子好一張大麻皮。”那姓餘的哈哈大笑。

“四川人?餘兄弟?”林平之一見二人打扮,又曾聽聞林昊多番告誡,說這幾年若是在福州府內遇上了四川人,切記不可魯莽,免得惹下禍事,一切等他回來再說。尤其是見到姓餘的調戲女子,千萬別多管閑事。

林昊在林平之心中積威已久,自他五年前回家後,用三招劍法便打贏了在他心中幾乎無敵的父親,林平之就徹底屈服在他的**威之下,每日裏被逼練功,真是苦不堪言。少年人原本崇拜強者,況且林平之這種武林世家出來的人物,當然也有個“鮮衣怒馬,白衣仗劍”的大俠夢。這幾年,他武功倒是見漲,尤其是九陽神功,已經練到了第二層,眼界倒也高了不少,見那兩四川漢子腳步沉穩,氣息均和,一看就知道武功有成,當下也不敢小覷。

可是那姓餘的實在過分,嘴巴越來越放肆,林平之少年氣盛,隻覺得氣往上衝,伸右手往桌上重重一拍,說道:“甚麽東西,兩個不帶眼的狗崽子,卻到我們福州府來撒野!”那姓餘的年輕漢子笑道:“賈老二,人家在罵街哪,你猜這兔兒爺是在罵誰?”林平之相貌像他母親,眉清目秀,甚是俊美,平日隻消有哪個男人向他擠眉弄眼的瞧上一眼,勢必一個耳光打了過去,此刻聽這漢子叫他“兔兒爺”,哪裏還忍耐得住?提起桌上的一把錫酒壺,兜頭摔將過去。那姓餘漢子一避,錫酒壺直摔到酒店門外的草地上,酒水濺了一地。史鏢頭和鄭鏢頭站起身來,搶到那二人身旁。

那姓餘的笑道:“這小子上台去唱花旦,倒真勾引得人,要打架可還不成!”鄭鏢頭喝道:“這位是福威鏢局的林少鏢頭,你天大膽子,到太歲頭上動土?”這“土”字剛出口,左手一拳已向他臉上猛擊過去。那姓餘漢子左手上翻,搭上了鄭鏢頭的脈門,用力一拖,鄭鏢頭站立不定,身子向板桌急衝。那姓餘漢子左肘重重往下一頓,正欲撞在鄭鏢頭的後頸。卻怎麽也下不去手,原來此刻,他的脖頸間正抵著一根竹筷子,隻要這聶筷子的手再往裏一送,想必,他今天就得橫著出去。

那姓賈的見林平之瞬間出手,就製服了自己的同伴,當下心頭微懼,問道:“尊駕是誰?怎麽暗箭傷人?”林平之聽了輕蔑一笑,也不答話,轉過身去衝福威鏢局眾人說笑道:“這兩隻惡狗也不知道是哪家放養的,跑到我們福州府來亂咬人。”眾人一聽哈哈大笑。

姓餘的聽後大怒,也不管林平之武功高低,飛腳向林平之踢來。林平之反應迅猛,轉身衝向右側,還腳踢出。這時史鏢頭也已和那姓賈的動上了手,白二將鄭鏢頭扶起。鄭鏢頭破口大罵,上前夾擊那姓餘的。林平之道:“去幫史鏢頭,這狗賊我料理得了。”鄭鏢頭知他要強好勝,不願旁人相助,順手拾起地下的一條板桌斷腿,向那姓賈的頭上打去。兩個趟子手奔到門外,一個從馬鞍旁取下林平之的長劍,一個提了一杆獵叉,指著那姓餘的大罵。

林平之劍法一般,內功倒是不錯,平常在鏢局內演武,眾人也礙於他身份,沒有使真格,他心頭也知曉。但他對自己極為自信,也不接劍,隻憑雙拳和對方相鬥。打定主意這回一定要好好威風一次,等大哥回來也可炫耀一番。那姓餘的漢子倒也不弱,尤擅拳腳,所以兩方惡鬥,你來我往,拳腳生風,劈哩啪啦,打的好不熱鬧。

那酒店薩老頭和麻臉姑娘瞧在一邊,假裝害怕,卻是躲在角落裏。

“二師兄,你說這四川青城派對福威鏢局圖謀不軌是為什麽啊?”那麻臉姑娘樣子雖難看,聲音卻是婉轉柔情,如鶯兒一般清脆。

“我也不知道,前些日子,是大師兄在外聽到這個消息的。大師兄和林家大少爺是好朋友,那林少俠每年都送好多禮物上華山的。大師兄這幾年送你的珠釵啊玉佩什麽的,大多都是這位林少俠出錢買的。”勞德諾一邊說道,眼睛卻是盯著場中戰局。

“我就說大師兄什麽時候這麽有錢了,他呀,有錢就知道自己買酒喝,哼。現在他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等回去,我一定要和爹好好告他一狀?”那女子語氣嬌蠻,卻不失可愛。似乎發現自己的語氣不妥,趕忙轉移了話題:“二師兄,你說這人拳腳功夫怎麽這麽差,還有那個四川人明明拳法比他高明許多,怎麽還打不過他?”

“唉,小師妹,這人拳腳雖差,可是內功明顯比那四川人高出一籌,一力降十會,所以他此刻才能占優。聽聞林家有一門絕世劍法,名七十二路避邪劍法,他拳法不行,說不定劍法不錯呢。”勞德諾解釋道,心裏卻想著,那人的劍法如此之高,他父親豈會庸俗。餘滄海這回想必也討不了好。聽說那人這幾年常常往西南苗疆跑,和苗疆五仙教關係曖昧,餘滄海這回怕是要栽了。師傅派我們過來,想必是想讓他承華山派的情。五嶽並派已經勢在必行了。那到時候,我也可以回嵩山了吧。

那女子聽著興致勃勃,她是頭一回下山,以往父母都說她年紀尚小,不宜行走江湖,這回求了好久才肯讓她下山。這頭一回下山就遇見兩方人一言不合就開打,這原因還是因為自己,她想想就覺得好玩。

江湖果然還是好人多一些。這個人,雖然拳法差了一點,可是人品還是不錯的,自己現在這副模樣,自己也覺得醜的很,他倒能仗義相助。大師兄和他大哥做了朋友,那他便算得上是我的朋友了。大師兄說過嘛,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況且,這青城派甚是可惡,大師兄不就嘲笑一下他們那個什麽“屁股落後平沙落雁式”的劍法,就被爹爹痛打了一頓。這人是青城弟子,想必也不算什麽好人。

而他口中的大師兄,正是令狐衝。眼下,他卻是躲在暗處,跟隨餘滄海一行人。

原本那一日,他正在山下和師兄弟喝酒,可是那一幫青城子弟實在太囂張,忍不住就出手教訓了一頓。哪想這些人這麽沒道德,居然回頭就告訴了他們師長,而他們那個什麽觀主餘滄海,更是沒品,到了華山居然在師傅麵前告了我一狀。害我現在想起來屁股還有些疼。

看著麵前一副趾高氣揚的餘滄海,令狐衝心裏就相當不爽。

“餘滄海,我看你得瑟到什麽時候?我已經通知林兄弟了,他馬上就會回來。你那個什麽長青子的師傅不是林兄弟曾祖父的對手。要是你這個徒弟連人家曾孫子都打不過,看你到時候怎麽收場。我可等著看好戲呢。
zxcvbn45670 發表於 2017-10-10 18:19
第三章 風已滿樓(4300大章)


酒肆之中,福威鏢局一眾人圍看他們少鏢頭耍威風。臉上都掛著興奮。

“姓餘的,你可服氣?”林平之臂上加勁,將餘姓漢子的頭直壓下去,越壓越低,額頭幾欲觸及地麵。那姓餘的漢子反手出拳去擊他小腹,始終差了數寸,沒法打到,隻覺頸骨奇痛,似欲折斷,眼前金星亂冒,耳中嗡嗡之聲大作。可是嘴上卻不服氣:“仗著內功而已。”,臉上卻是不停冒著汗珠,顯然痛到了極點。

林平之聽了,嘴巴一撇,極為不屑:“那你又是仗著哪個龜兒子的狗膽?”福威鏢局眾人見少鏢頭製服那川人,又用四川話反駁,更是笑的大聲,卻見林平之話鋒一轉,言辭淩厲道:“敢到我們福州府來逞凶,嫌命長嗎?”說罷,雙手使力,反扭那人胳膊,也沒個極限,隻聽咯吱一聲,那人胳膊硬生生被扭成麻花。那人疼得身體打顫,慘叫掙紮起來,林平之甩開那人,那手便軟塌塌的垂下,好似麵條一般。

那姓賈的本在地上,見狀,驚愕異常的看著那姓餘漢子,用手指著林平之說道:“你們,你們居然敢如此對我們餘少主?”說完也不顧福威鏢局一眾,疾步搶先過去,扶起那姓餘漢子,憤恨的看了一眼,往門外奔去。那姓餘漢子頓了一頓,還轉過頭來頗為怨毒的看了林平之一眼,言詞狠厲,道:“我要滅你滿門。”林平之聽完,瞳孔一縮,氣憤異常,提劍殺了出去。眾鏢師感到事情非常,林平之剛才所為確實有些過了,可也不好相勸。但如今對方居然說出滅門之語,眾人也感到氣憤。待追出去後,卻隻看到那兩人騎馬跑遠了,林平之在那裏大聲叫罵。

待得回到鏢局,天已全黑。林平之心下略寬。一進大廳,隻見父親坐在太師椅中,正在閉目沉思,林平之神色猶豫,叫道:“爹!”

林震南麵色甚愉,問道:“去打獵了?打到了野豬沒有?”林平之道:“沒有。”林震南舉起手中煙袋,突然向他肩頭擊下,笑喝:“還招!”林平之知道父親常常出其不意的考校自己功夫,如在平日,見他使出這招“辟邪劍法”第二十六招的“流星飛墮”,便會應以第四十六招“花開見佛”,但此刻他心神不定,隻道小酒店中鬥毆之事已給父親知悉,父親必然對自己說教什麽“行走江湖,與人為善”,今天無緣無故似乎又闖禍來,是以父親用煙袋責打自己,竟不敢避,叫道:“爹!”

林震南的煙袋杆將要擊上兒子肩頭,在離他衣衫三寸處硬生生的凝招不下,問道:“怎麽啦?江湖上倘若遇到了勁敵,應變竟也這等遲鈍,你這條肩膀還在麽?”話中雖含責怪之意,臉上卻仍帶著笑容。林平之道:“是!”左肩一沉,滴溜溜一個轉身,繞到了父親背後,順手抓起茶幾上的雞毛撣子,便向父親背心刺去,正是那招“花開見佛”。林震南點頭笑道:“這才是了。”反手以煙袋格開,還了一招“江上弄笛”。林平之打起精神,以一招“紫氣東來”拆解。父子倆拆到五十餘招後,林震南煙袋疾出,在兒子左乳下輕輕一點,林平之招架不及,隻覺右臂一酸,雞毛撣子脫手落地。

林震南笑道:“很好,很好,這一個月來每天都有長進,今兒又拆多了四招!”回身坐入椅中,在煙袋中裝上了煙絲,說道:“平兒,好教你得知,咱們鏢局子今兒得到了一個喜訊。”林平之取出火刀火石,替父親點著了紙媒,道:“爹又接到一筆大生意?”林震南搖頭笑道:“隻要咱們鏢局子底子硬,大生意怕不上門?怕的倒是大生意來到門前,咱們沒本事接。”

他長長的噴了口煙,說道:“剛才張鏢頭從湖南送了信來,說道川西青城派鬆風觀餘觀主,已收了咱們送去的禮物。”林平之聽到“川西”和“餘觀主”幾個字,心中突的一跳,道:“收了咱們的禮物?可是大哥常說餘滄海不是什麽好人。孩兒深以為然。爹為什麽還要……”

林震南道:“唉,你大哥行走江湖,隻憑手中長劍,我們鏢局的事,他向來是不管的。鏢局子的事,我也從來不跟你大哥說,昊兒是做大事的人,你故去的祖父一直這般說,爹也不好過分勉強你大哥。你大哥從小就是有主見的人,好在這些年,你大哥在中原一帶打出了偌大名頭,中原武林的朋友也給你大哥麵子,我們福威鏢局才在中原又站穩了腳。。有些事,你不明白。不過好在你年紀漸漸大了,爹爹挑著的這副重擔子,慢慢要移到你肩上,此後也得多理會些局子裏的事才是。孩子,咱們三代走鏢,一來仗著你曾祖父當年闖下的威名,二來靠著咱們家傳的玩藝兒不算含糊,這才有今日的局麵,成為大江以南首屈一指的大鏢局。江湖上提到‘福威鏢局’四字,誰都要翹起大拇指,說一聲:‘好福氣!好威風!’江湖上的事,名頭占了兩成,功夫占了兩成,餘下的六成,卻要靠黑白兩道的朋友們賞臉了。你想,福威鏢局的鏢車行走十省,倘若每一趟都得跟人家廝殺較量,哪有這許多性命去拚?就算每一趟都打勝仗,常言道:‘殺敵一千,自傷八百’,鏢師若有傷亡,單是給家屬撫恤金,所收的鏢銀便不夠使,咱們的家當還有甚麽剩的?所以嘛,咱們吃鏢行飯的,第一須得人頭熟,手麵寬,這‘交情’二字,倒比真刀真槍的功夫還要緊些。”

林平之應道:“是!”若在往日,聽得父親說鏢局的重擔要漸漸移上他肩頭,自必十分興奮,和父親談論不休,此刻心中卻似十五隻吊桶打水,七上八下,隻想著“川西”和“餘觀主”那幾個字。林震南又噴了一口煙,說道:“你爹爹手底下的武功,自是勝不過你曾祖父,也未必及得上你爺爺,然而這份經營鏢局子的本事,卻可說是強爺勝祖了。從福建往南到廣東,往北到浙江、江蘇,這四省的基業,是你曾祖闖出來的。山東、河北、兩湖、江西和廣西六省的天下,卻是你爹爹手裏創的。那有甚麽秘訣?說穿了,也不過是‘多交朋友,少結冤家’八個字而已。福威,福威,‘福’字在上,‘威’字在下,那是說福氣比威風要緊。福氣便從‘多交朋友,少結冤家’這八個字而來,倘若改作了‘威福’,那可就變成作威作福了。哈哈,哈哈!”

林平之陪著父親幹笑了幾聲,但笑聲中殊無歡愉之意。林震南並未發覺兒子怔忡不安,又道:“古人說道:既得隴,複望蜀。你爹爹卻是既得鄂,複望蜀。咱們一路鏢自福建向西走,從江西、湖南,到了湖北,那便止步啦,可為甚麽不溯江而西,再上四川呢?四川是天府之國,那可富庶得很哪。咱們走通了四川這一路,北上陝西,南下雲貴,生意少說也得再多做三成。隻不過四川省是臥虎藏龍之地,高人著實不少,福威鏢局的鏢車要去四川,非得跟青城、峨嵋兩派打上交道不可。我打從三年前,每年春秋兩節,總是備了厚禮,專程派人送去青城派的鬆風觀、峨嵋派的金頂寺,可是這兩派的掌門人從來不收。峨嵋派的金光上人,還肯接見我派去的鏢頭,謝上幾句,請吃一餐素齋,然後將禮物原封不動的退了回來。鬆風觀的餘觀主哪,這可厲害了,咱們送禮的鏢頭隻上到半山,就給擋了駕,說道餘觀主閉門坐觀,不見外客,觀中百物俱備,不收禮物。咱們的鏢頭別說見不到餘觀主,連鬆風觀的大門是朝南朝北也說不上來。每一次派去送禮的鏢頭總是氣呼呼的回來,說道若不是我嚴加囑咐,不論對方如何無禮,咱們可必須恭敬,他們受了這肚子悶氣,還不爹天娘地、甚麽難聽的話也罵出來?隻怕大架也早打過好幾場了。”說到這裏,他十分得意,站起身來,說道:“哪知道這一次,餘觀主居然收了咱們的禮物,還說派了四名弟子到福建來回拜……”林平之道:“是四個?不是兩個?”林震南道:“是啊,四名弟子!你想餘觀主這等隆重其事,福威鏢局可不是臉上光彩之極?剛才我已派出快馬去通知江西、湖南、湖北各處分局,對這四位青城派的上賓,可得好好接待。”林平之忽道:“爹,四川人說話,是不是總是叫別人‘龜兒子’,自稱‘老子’?”林震南笑道:“四川粗人才這麽說話。普天下哪裏沒粗人?這些人嘴裏自然就不幹不淨。你聽聽咱們局子裏趟子手賭錢之時,說的話可還好聽得了?你為甚麽問這話?”林平之道:“沒甚麽。”林震南道:“那四位青城弟子來到這裏之時,你可得和他們多親近親近,學些名家弟子的風範,結交上這四位朋友,日後可是受用不盡。”

爺兒倆說了一會子話,林平之始終拿不定主意,不知該不該將弄折了人家胳膊之事告知爹爹,終於心想還是先跟娘說了,再跟爹爹說。

吃過晚飯,林震南一家三口在後廳閑話,林震南跟夫人商量,大舅子是六月初的生日,該打點禮物送去了,可是要讓洛陽金刀王家瞧得上眼的東西,可還真不容易找。說到這裏,忽聽得廳外人聲喧嘩,跟著幾個人腳步急促,奔了進來。林震南眉頭一皺,說道:“沒點規矩!”隻見奔進來的是三個趟子手,為首一人似乎很高興,臉上還帶著興奮,說道:“總……總鏢頭……大少爺回來。”

林平之立馬高興起來,大哥回來了,這下好了,我也有個做主的人。那四川人甚是可惡,大哥最忌諱別人恃強淩弱欺負孩童,其次便是調戲女子。福州府上的紈絝,哪個敢在大哥麵前犯戒?打折了人家胳膊,按大哥的話來說就是:“就你,教育好了也是流氓。我先替你老子教育你一頓。”大哥這話,聽著真霸氣。

林昊在鏢局門口,剛一下馬,便聽到林平之老遠傳來的聲音。與他同來的還有一位,那就是五仙教教主藍鳳凰了。藍鳳凰今天穿了一襲淡羽黃衫做漢家女子打扮,這一形象更襯她的豔麗撫媚。她自下了馬,臉色便是紅紅的,有些羞澀,有些緊張,但看上去更多的卻是歡喜。

進的門來,便見四周門房丫鬟都打量著這邊。藍鳳凰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此刻卻也禁不住那些好奇的眼光打量。聽著那些人嬉笑的指著自己,互相竊竊私語,隻覺得心慌得厲害。偶爾聽到一句“大少爺真是好福氣,”心裏便甜的似灌了蜜一般。隻是頭卻低的更下了。林昊一路牽著她,隻覺得她的手熱熱的,手心微微出汗,他輕輕捏了一下,示意不用緊張。

“大哥,你回來了。”林平之親熱的上前剛要拉著林昊的袖子往裏走,可剛一碰,額頭上便迎來了林昊劍柄一敲,疼得他哇的一下往後退了三步,奇怪的看著林昊,不明白為什麽作弄自己。

“這小子,肯定又惹禍了。”林昊偷偷和藍鳳凰說道。藍鳳凰抿嘴一笑:“你是哥哥嘛,當然要幫著弟弟咯。”聲音輕輕柔柔,帶著魅惑,那一笑,更是風華絕代,整個廳堂也跟著亮堂起來。

林平之抬眼一看,見對方美豔無雙,聲音柔膩,身上帶著一股漢家女子所沒有的風韻,想必就是大哥說起過的那位大嫂了。倒是整理了一下衣裳,從旁邊端起一碗清茶,恭敬行了一禮:“小弟怠慢了,嫂子請恕罪。”說罷恭恭敬敬奉上茶。藍鳳凰聽了這一聲嫂子,心中滿是甜蜜,卻是沒有接過茶杯。林平之也不敢起身,倒是林昊替藍鳳凰接過茶,解釋道:“鳳凰她不懂的。江湖中人,一切從簡吧。”然後才對藍鳳凰說道:“這是漢人的禮儀,家裏若是來客了,奉茶表示尊敬和歡迎。”

藍鳳凰剛才見林平之奉茶的時候倒是悶了,雖然她很想接過來,可突然想起,漢家有個成語叫端茶送客的,這我剛來,他弟弟就要送客嗎?心中滿是委屈。見林昊解釋,這才明白過來。

於是從林昊手裏接過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放下茶杯,然後懷裏掏出一個小瓶子,遞給林平之,道:“聽阿昊說,這一頭回來,見了親人要互送禮物。我頭一回來家裏,也不知道你們喜歡什麽。我們苗人也沒什麽稀罕物,這是我教中療傷聖藥。二弟將來行走江湖,或許用得上。”

林平之接過禮物,甚是歡喜,貼身收好。也不避諱藍鳳凰,便將下午發生之事和林昊說了。

林昊心頭一緊,和藍鳳凰對視一眼,這該來的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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