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同人] 笑傲江湖之林家大少 作者:七尾妖魚(已完結)

 
zxcvbn45670 2017-10-10 18:04:21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2 352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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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情人劍


林震南夫婦,見藍鳳凰溫柔美豔,心下甚是歡喜。林母尤其高興,牽著藍鳳凰的手說長說短,不時還指著林昊,對著藍鳳凰說些悄悄話。藍鳳凰聽了也撲哧一笑,這一笑,使得她原本便豔麗的容貌更添三分。

林父捋著三寸胡須,微笑的看著這對婆媳,不時也插幾句。林昊難得的規規矩矩坐在下首位置,一一應答。林平之在一旁對著林昊擠眉弄眼,被林父瞧見,又是一頓訓斥。藍鳳凰見了這家人其樂融融,不覺想起自己父親在世時,弟弟尚小,家裏也如現在這般和和睦睦。當下眼睛微紅。林母知她父母早喪,難免觸景生情,也不怪罪。倒是見著藍鳳凰更加親切,隻如自己女兒一般。什麽稀罕事物都往她那送,叫林平之見了大為嫉妒

“鳳凰,趁著這幾日熱鬧,你跟昊兒便把婚事辦了吧。雖說三媒六證的,時間可能倉促了點,可咱們畢竟是江湖兒女。當然,若是你嫌簡陋了,咱們也可再商量。”

藍鳳凰聽林母談到婚事,一時間羞得不知所措,低下頭,擺弄著裙角,絲毫沒有一方教主的氣派,倒像一副小媳婦模樣。聽林母說完,隻是搖頭道:“不礙事的,隻是到時候怕寨子裏的人不懂漢人規矩,衝撞了可就不美了。”藍鳳凰自己說完,心裏有些忐忑,心下以為自己這般快就答應,會不會叫他父母看輕了。

哪想林母本就知道林昊心意,如今一見真人,比之大家閨秀也不遑多讓,心裏早就把她當成林家媳婦,若是她推脫倒是不喜。林母聽藍鳳凰答應,心下高興,“哪兒會的事?都是江湖中人,哪兒這麽矯情?那就這麽定了,我這便去請人選個好日子。”

林昊見家人都喜歡藍鳳凰,心裏也非常高興,可是想到餘滄海這混蛋,什麽時候不來,少爺要結婚的時候來,還真他媽的會選時間。我如今劍法通玄,較之五嶽各派掌門也不多讓,現在又有鳳凰在我身邊。況且,我早知道你會來,半年前就請了天下第一殺手情人劍。不知道這情人劍,如今辦的如何。

……………………………………

夜黑風高,福州府郊外。

一黑衣男子,單手托絹,輕輕擦拭著手中寶劍。對身後那趕來之人說道:“你就是餘滄海?”他在路口見到青城門人,隨意殺了幾個,如今劍上還滴血。

餘滄海聽完停下,見對方氣定神閑,還當四下有所埋伏,撿起腳邊石塊,灌入內力,紛紛打向草叢。見無反應,放下心來。那人看著餘滄海作為,也不說話,隻是笑笑,隻是這笑看起來很是輕蔑。

“你是誰?”餘滄海問道。那人繼續擦拭著寶劍,也不答話,過一會兒又似自言自語,又似問餘滄海:

“你看這天,這山,這水,多美啊。你可滿意?”

“我滿意什麽?”餘滄海問道,心頭竟有些懼意。腳下退了一步,暗暗運功防備。

“這地方不美嗎?”那人又問道。他的手已經放了回去,寶劍也已擦拭完畢,他卻還在輕輕撫摸,對著寶劍一陣呢喃,仿佛那是一個絕色的美人,又仿佛那是他畢生的摯愛。

“美又如何?與我何幹?”餘滄海反問道。情形已經有些不對,餘滄海此刻已經準備退去。

“美就好。”那人說完,氣勢陡然間就變了。有一種味道,叫做死亡,餘滄海此刻就感覺自己仿佛離那死亡已經不遠了。

無情有一劍,名情人。

多情為一人,曰相思。

他的劍很快,仿佛就在下一刻,就會插在了對手的心口上。

少有人見過他出劍。因為見過的大都已經死了。。

很多年前,他是個傳說。

很多人以為,這輩子再也遇不上他了。

沒想到,二十年了,他又出現了。

聽,這風聲,他的劍又出鞘了。

餘滄海捂著左膀,任憑臉上的鮮血汩汩往下淌,他不敢擦,若是他擦去,怕是會被生生氣死,因為他的臉上被刻了“小人”二字。隻是他的心頭如今害怕極了,卻沒有顧上。他從沒見過這麽快的劍,那劍仿佛就不像是人能使出的。就像,就像那劍本來就是死亡,一靠近,自己的命就由不得自己了。

餘滄海顫抖的看著那人又開始擦拭自己的寶劍,他看著這山間的冷月,任憑山風輕輕吹動他的長袍。餘滄海的心涼透了,原以為自己的武功已經躋身江湖一流,就算在天下第一高手,東方不敗麵前,他也認為自己能夠逃脫。如今,僅一招,他就敗了,敗的如此徹底。

餘滄海寧願相信他不是人。或許他真的不是人,因為他的劍不是人能使的。

他又開口了:“你還不走嗎?雖然他讓我廢你一條手臂,可你若惹得我心情不好,我就殺了你。”

餘滄海聽完,如蒙大赦,他逃跑時狼狽不堪的模樣,倒是讓那人輕輕一笑。隻是這笑聲,也那麽幹澀,就像金屬劃過陶瓷的一般。

“這算不算我送你的結婚賀禮呢,朋友。”他自言自語說道。

“朋友,這個詞還真是讓人感到麻煩呢?”那人輕輕搖了搖頭,飛身往山下跳去。

………………………………

“嗯?”林昊正獨自在花園裏漫步,忽聞裏頭菜園子有異動。如今大敵當前,林昊緊繃的神經立馬做出反應,他迅速提氣施展輕功趕了過去,卻見一黑衣人正欲偷襲一趟子手,那人林昊認識,正是白天隨林平之出去打獵的白二。

“住手。”林昊見自己已趕不上阻止,從懷中掏了一定碎銀子,使了手法,往那人背心砸去,那人聞聽身後有所異動,也不敢托大,施展身法躲了開去,那身法林昊尤為眼熟,正是青城絕學蛇行狸翻之術。

那人見事不可為,正欲翻牆逃竄,林昊就地取了一截竹竿,斜斜往那人刺去,那人欲躲開,卻是不及。被林昊刺中了右腳小腿。

林昊這一鬧,遠處賭錢的鏢師,趟子手風聞聲音,皆趕過來。

那黑衣人此刻正怨恨的看著林昊,林昊不動作,不代表那些鏢師趟子手就放手,尤其是那白二,若不是林昊,此刻怕已經到了陰曹地府也不自知。一時間捆住了拳打腳踢。若不是還要留著活口問話,怕是此刻已經是屍體一具。

那人倒也嘴硬,打了這許久,也不叫喚一聲。看那人年紀,不像餘滄海徒弟,更像是師弟。林昊示意不用再問,肯定是青城派今夜來滅門的凶手之一。

此間事大,看樣子不能再托。於是對眾人說道:“今夜,我林家有敵來犯,不過跳梁小醜。不過未免殃及池魚,還請大家委屈一夜,倒前廳大堂裏對付一夜,免得像白兄弟一樣落單被人偷襲。”

江湖尋仇,本就尋常,林家家大業大,鏢局遍天下。結仇,更是難免。眾人本就是林家下屬,若是有敵來犯,理當共同抵擋。

於是史鏢頭帶頭說道:“大少爺哪裏話,林家這些年待兄弟們不薄,若是有何差遣,兄弟們豁出去不過一條性命。這委屈二字,大少爺莫要再提。我們這便傳令下去。”

林家上下百餘口,一時間集齊大廳。有些人還不甚明了,一時間竊竊私語。林昊示意眾人安靜,待把話說明了。眾人更是如炸鍋了一般。

聽到林家居然惹上了青城派,有幾人更是神色不定,但也沒說什麽,隻是暗地裏考慮是不是要趁早離去,免得殃及自己。

當然有些眼尖的,看到老爺夫人雖有愁容,但也不見考妣之色,再看大少爺,風輕雲淡,一副萬事皆在掌控中的模樣。

等等,大少爺身邊那撫媚女子是誰。待一問,原來是大少奶奶。可這大少奶奶卻不同尋常,不是大家閨秀,而是五仙教教主。聽聞這五仙教神通廣大,蠱毒天下無雙。那青城派若是敢來,想必憑借大少奶奶這毒藥一施,便讓他灰頭土臉。

一時間,眾人又心安起來。畢竟,主人們都不急,咱們這些做手下的有什麽可擔心的。若是此刻走了,日後還如何在江湖朋友麵前抬頭。行走江湖,什麽都可以丟,這義氣二字可萬萬丟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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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麵皮


福州郊外

餘滄海捂著手臂,拖著疲倦的身體,緩緩回到了青城派駐地。

“師傅”眾人一見,大為驚慌,忙上前扶住餘滄海。餘滄海微微鬆了口氣,感覺這裏還有十餘青城弟子,心裏也安心了不少。眾人心頭卻大為疑惑,是誰能夠將堂堂青城派掌門弄得這麽慘。是剛才那個黑衣人嗎?可他又是誰,為什麽難為我們青城派?

餘人彥原本正在裏麵修養,聽見外麵嘈雜,見一人滿臉血汙,肩膀上還淌著血,可仔細一看那人竟然是自己父親。拖著打了板子的手臂,忙上前探詢。

“爹,你怎麽了?是誰傷了你。”

“是那個黑衣人。”餘滄海氣息紊亂的說道。

眾人聽完,心頭一震。果然是那黑衣人。那黑衣人武功如此之高,莫非是福建林家請來的幫手?可眾人看餘滄海如此傷勢,不敢耽擱,當下也不好多問。

可一中年人此刻正回來,見餘滄海如此,大驚,繼而憤怒,忙問道:“師兄,是誰傷了你?告訴我,我去殺了他。”說完,便起身去拿劍,餘滄海虛拉一把:“站住,你不是他的對手。想去送死嗎?”說完,見那人還欲說什麽,餘滄海搖搖頭示意不要再問。後來轉過頭來似乎感覺少了點什麽。便問道:“張師弟呢?”

眾人不答。

“說!”餘滄海吼了一聲。有弟子見瞞不住,便吱吱唔唔道:“張師叔去福威鏢局了。”

“什麽?”餘滄海聽完一驚,張師弟竟然如此自作主張。如今福威鏢局幾十鏢師都在,我們就算齊去,也是一場惡戰,他怎麽如此托大。

“去了有多久了?”餘滄海又問道。

“有兩個時辰了。”弟子答道

“同去的還有誰?”餘滄海一想不妥,張師弟不是那麽莽撞的人,一定有人唆使。

“還有方師兄和劉師兄。”那人說完,便躲了開去,因為餘滄海撿起手上劍鞘向他砸去。

“蠢貨,你怎麽不攔住他們。”

“弟子知錯,請師傅責罰。”那人見餘滄海發火,又見兩位師兄和師叔這麽久未歸,恐怕出事了,心裏害怕,忙跪下告罪。

青城派眾人也不是傻子,見師傅都如此模樣,那兩位師兄和師叔,想必也是凶多吉少,一時間心裏戚戚,這次福威鏢局之行,不知是對是錯。

“為今之計,還是先找個地方讓為師養傷。你們兩個,去福威鏢局看看,若幸運碰到你師叔和師兄,叫他們趕快回來,切莫打草驚蛇。若是……算了,你們自己多加小心,但願是為師多心了”。餘滄海揮揮手,兩人便離開而去。

眾人一齊收拾,給餘滄海騰出一個房間養傷。餘滄海掀開手臂傷口,一運功,發現經脈撕心裂肺的疼。手臂怎麽也使不上力,心中大慟:“好狠的心,居然廢了我一條手臂。待我取了林家辟邪劍譜,他日遇見,我必讓你後悔今日之行為。我餘滄海對天發誓發誓,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可想起那黑衣人來,卻是心下懼怕,縱使得了辟邪劍譜,恐怕也難敵。那黑衣人當真恐怖,但願不是林家之人。不會的,我敢上福建來逼搶劍譜,一來因為那林震南本身武功平平,結交的朋友也是江湖路人,不敢公然與我青城為敵。二來,我師傅長青子,當年敗於他林家手下,我作為弟子前來討教,江湖中人也不敢說什麽,那黑衣人明顯不是林家請來的幫手。若是請來的幫手,便不會輕易放過我。放過後也不會輕易讓我離開,總該讓我許諾不侵犯林家。

可這人什麽也不說,或許隻是路過,一時興起。可這人武功之高,心氣之邪,一看不過眼便殺人,實在是魔教所為。若是如此,我青城派不是又多一大敵。

我如今左手已廢,可我右手尚能使劍,如今已輸了這許多步,隻能硬咬牙關滅了那林家,奪了避邪劍法。否則我青城派終究是西南一隅,何時才能讓中原武林正視。

餘滄海躲在暗室療傷,三日後正出關。

三日前派去打探的弟子已經回來,說是福建林家如今如臨大敵,林府內調遣巡邏,連隻蒼蠅也飛不進。

張師弟三日未見消息,此刻怕是已經凶多吉少了。

餘滄海出得門來,眾弟子正欲上前請安,那夜天黑,眾人也未仔細看,如今一抬頭見餘滄海麵部,頓時發愣。有些弟子已經忍耐不住怒火。

餘滄海見弟子神色怪異,忙問道,“你們怎麽了,看到什麽了?”

那些弟子低頭不敢回答。餘人彥取了一麵銅鏡。

餘滄海僅一瞥,赫然見到臉上血伽繪成二字“小人”。火氣頓時上湧,積鬱吐血。一把甩開那銅鏡,那銅鏡跌在地上,頓時被砸得扭曲不堪。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簡直欺人太甚。”餘滄海大吼三聲,突然昏迷過去。青城弟子一陣慌亂。

…………………………

“阿昊,我們已經守了三天了,這餘滄海怎麽還不來?他不來,要不,我們去找他吧。”藍鳳凰嬌憨的模樣,讓林昊見了也會心一笑,伸手捏捏她的鼻尖。打趣道:

“傻丫頭,你以為他敢來嗎?他此刻怕是連尋死的心都有了。”林昊說完,忽然想起什麽好笑的事情,嘴巴咧的大大的,臉上得意的樣子,讓藍鳳凰見了恨不得咬他一口。

藍鳳凰見他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很是憤懣,一手插著腰杆,一手指著他說道:“你說,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告訴你,下次你再敢瞞著我,我就給你下蠱,讓你什麽事都瞞不了我。”

林昊聽完,倒是嚇了一跳,忙求饒,說下次再也不敢了。這苗疆蠱毒真是一件科學難以解釋的事,那蠱蟲吃進肚子,竟然能夠控製人的思維情感想法,還能把這想法傳播給母蠱,這不就等於在那人體內埋了一個測謊儀之類的東西,而且還能反饋傳播。。這太他媽高級了。隻是林昊想問藍鳳凰要這蠱毒玩時,藍鳳凰卻是捂得牢牢地,說什麽也不告訴林昊。還威脅林昊說,要是你敢跟別的女人好,我就給你下蠱。

今天,藍鳳凰又拿這個來威脅林昊了,林昊自然知道這藍鳳凰隻是嘴裏說說,可要是不滿足她的好奇心,說不得她在你酒菜裏下點什麽藥,比如,奇癢散一類的惡作劇毒藥,林昊就真的欲哭無淚了。

當下,不敢隱瞞,便將那情人劍一事說與藍鳳凰聽。

藍鳳凰聽完後,感同身受的想想那餘滄海此刻的心情,深以為然,點頭道:“確實,他如果這樣還不吐血,臉皮就真正天下無敵了。”說起臉皮,不知道這餘滄海,今後如何見人呢?想起這些,藍鳳凰直呼林昊太壞,這麽缺德的事也幹,不知道情人劍這種高人怎麽會陪著你瘋。

“唉,鳳凰,你這話可就不對了,”說著,手下也不幹淨,緩緩從後抱住了藍鳳凰,手圍著藍鳳凰的小腹,不停的往上逡巡,一點呢喃,無限春光。在她耳邊低語道:“若是為夫不給他點厲害,以後不知道還會有多少人來打擾我們的生活呢?”說完後,在她耳邊輕吐一口氣,吹得藍鳳凰身子癢癢的,春心搖啊搖,一股暖流直往心頭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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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心意


“林兄弟,你是沒看到餘滄海那個模樣啊。他當時就這樣。”說完令狐衝就從嶽靈珊手邊拿起塊絲帕,墊在手裏,假裝是麵銅鏡。

然後,一見銅鏡,陡然臉色就變了,雙手死死抓著,然後憤怒的甩在地上,大叫三聲“欺人太甚”,令狐衝嫌效果不夠,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自己含在嘴裏,然後一邊噴茶,一邊往地下躺去。

眾人看了都感覺頗為有趣,聽完後哈哈大笑,都稱那餘滄海活該。

嶽靈珊一蹦一跳從地上撿過那條絲帕,嬌笑著打了令狐衝一下,嗔道:“大師兄你好壞啊,幹嘛學人家噴血啊,你看,人家的衣服都被你弄髒了。”

令狐衝聽完哈哈一笑:“小師妹,這可不關大師兄的事,大師兄隻是把當時的情景在重複一遍給你們看嘛。你不知道,那餘滄海有多可惡。不過搞成現在這幅模樣,也算咎由自取吧。倒是林兄弟,你以後做事可千萬不可如此莽撞。江湖中人最看重的便是麵子,如今餘滄海怕是沒臉見人。幸好他不知道這事是你主謀,要不然,青城派恐怕不會善罷甘休。”言語裏或許有些埋怨林昊魯莽,可能連他自己也沒有發現。可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林昊聽完,覺得令狐衝有同情餘滄海之嫌,便假裝無意問道:“令狐兄,可是在怪小弟手段太過了?”

令狐衝起身想解釋。林昊按住,道:“若是換了其他人來我福威鏢局,不管是敵是友。小弟斷然不會使這些手段,堂堂正正一戰便是。相信以小弟手段,隻要不是五嶽掌門,少林武當高人,想必也討不了好。隻是這餘滄海為人險惡,枉為俠義。前些日,手下弟子在我府中偷偷摸摸背後傷人。若不是我發現及時,想必府中這幾日怕是已經出了不少人命。以弟子觀師,可見餘滄海本身是多麽不堪之人。”令狐衝聽完,想了想覺得有理,又聯合自己本身遭遇,餘滄海確實不算好人,倒是為剛才自己想法所道歉。

待得眾人散去,嶽靈珊才敢問令狐衝,道:“大師哥,那餘滄海這麽壞,你怎麽還為他講話。你看他那幾個弟子,叫什麽青城四秀,還有那個餘人彥,一看就是紈絝子弟,一點不學好。我覺得林大哥說的不錯,這種人,確實要好好教訓一頓。”

令狐衝聽完卻是微微搖頭:“小師妹,江湖險惡,不是一句兩句對錯能說的明白的。那餘滄海來福威鏢局是看上林家的辟邪劍譜,這些東西,我們知曉,可不代表旁人也明白。別人眼裏,這趟福建之行,說不定餘滄海隻是來報他師傅長青子的仇。若是他日江湖中人明白餘滄海惡行,倒是簡單。最怕那些人聽人一句謠言,便到處亂傳,說是福建林家有意羞辱餘滄海,明明可戰勝,卻還要在他臉上刻字令其蒙羞。”

嶽靈珊聽了,大為驚訝:“江湖中人,怎麽會如此顛倒黑白,是非不分?”

令狐衝耐心解釋道:“江湖本就是個大染缸。時日久了,各種各樣的人見多了,你就不會覺得奇怪了。我現在倒是擔心林兄弟,少年得誌,如今又是輕易挫敗青城來襲,行事隻求後果,不記過程手段。為人又極為主見,遇事聽不進他人勸告,師父常說,行走江湖,要留一條退路,千萬不可得罪了對方。可如今林兄弟,怕是已經徹底得罪了青城派。如今又要娶那五仙教主為妻,那五仙教亦正亦邪,不知道日後是否會行錯了路。”說到後來,口氣卻是頗為擔心。

嶽靈珊卻是不這麽認為:“我看那藍姐姐人很好,她今天還帶我逛了福州集市,說了些他們苗疆的趣事。好玩極了,我以前隻知道華山好玩,後來才知道中原繁華,沒想到現在發現天下好玩的地方那麽多。藍姐姐還邀我一同去苗疆玩呢。可是我怕爹爹肯定不會同意的。”

“唉,小師妹,苗疆雖然好玩,可咱們華山風景也是秀麗,我倒是寧願一輩子呆在華山派,一輩子和師父師娘還有小師妹呆在一起,外麵再好,總歸不是咱們自己的家。”

“大師哥,你是說真的?你寧願一輩子呆在華山派和我爹我娘,還有我在一起嗎?”嶽靈珊聽到令狐衝無意間說出的話,當聽到“和小師妹一輩子呆在一起”心裏更是如小鹿一般亂撞。

“當然是真的,外麵世界再繁華,也不是我令狐衝所喜歡的。隻要在華山派,哪怕總被師父責罰,可還有師娘是疼我的,還有小師妹你會為我求情。我令狐衝一輩子最大地幸運就是當年師父收養了我,給我暖衣飽飯,不用看人臉色,還教我武功。師父對弟子恩同再造。不對,這句話不該這麽說,應該是再生父母。好像也不對。”說完,眼睛巴巴看著嶽靈珊,希望得到她的幫助。

嶽靈珊嘻嘻一笑,道:“大師兄,你這時候拍馬屁,我爹可聽不見哦。要不,你現在拍我馬屁吧,以後爹懲罰你了,我也好幫你多說好話。”說完,就嬉笑著跑開了。令狐衝當然追上去,兩人一陣打鬧。

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華山崖,兩小無嫌猜。

林昊在遠處默默看著這一切,藍鳳凰陪在他身邊。斜陽灑在這片梧桐院落,有著別樣的美麗。藍鳳凰的臻首輕輕靠在林昊的肩膀上,林昊輕輕挽住她略顯瘦削的肩膀。這晚來的秋風帶著絲絲涼意,林昊將臉輕輕貼上她的額頭,一手還輕輕把玩著她的纖纖素手。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樣,讓人看了,真是無比羨慕。

這令狐衝本就是看著嶽靈珊慢慢長大,如今怕是已經情根深種,隻是不知道這嶽靈珊是否還如原著一般對令狐衝隻有兄長之情。

現在看來他們兩個都不知道自己對對方的情感如何。看來,我需要找個機會提示令狐兄一下,免得他日後失魂落魄倒向任盈盈的裙角。

現在有了我這個變數,就算為了令狐兄,我也不能讓這任盈盈和令狐衝結合。這令狐衝一心想要留在華山派,嶽不群這家夥腦子有病啊。這麽好的弟子,打著燈籠都難找,武功好,人品好,關鍵是孝順。你個死人妖,自己練了避邪劍法,又不能傳給弟子,華山派本來就沒幾個弟子,難得風清揚讓你弟子學了獨孤九劍,還不磕頭謝恩去,居然懷疑那玩意是避邪劍法,一個五嶽掌門,一點眼力都沒有,大半輩子活到狗身上去了。小爺倒是想學,可那風清揚會鳥我嗎?算了算了,命苦的我還是自個兒琢磨奪命十三劍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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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情問


這幾日,林昊已經下令府中上下解除了一級警報,因為派出去的人已經探到消息,說餘滄海那日吐血之後,昏迷不醒,青城派的人暫時無力和福威鏢局為敵,所以一夜之間倉皇逃走了。

眾人聽後,也都大為慶幸,原本一場惡戰在所難免,沒想到青城派運氣實在太差,惹到了不知名的高手,被殺得屁滾尿流,連餘滄海都身受重傷。真是人在做,天在看。壞事做多了,總會遇到天譴的時候。

令狐衝等前來助陣的華山派弟子,見林家危險已除,都欲告辭離去。因為下月十五,正是衡山派劉正風劉三爺金盆洗手的大日子。華山派作為五嶽劍派之一,當然要趕往參加。令狐衝作為大弟子,也理當先行趕往,置辦禮物,打點一切。

隻是走之前,令狐衝卻被林昊拉到角落裏,悄悄說了些話。兩人鬼鬼祟祟的模樣,倒是引起了其他人一些注意。隻是林家上下已經習慣了自己大少爺每隔幾天就要做出些神神秘秘的事來,所以倒未覺得奇怪。隻是嶽靈珊看著令狐衝回來後,瞧自己的眼神似乎特別火熱,她的小腦袋那一刻充滿了問號,可是這問號立馬被令狐衝火熱的眼神,徹底的打敗了。

當時,林大少就問了令狐衝一句話:“你覺得你小師妹嫁給我弟弟做媳婦怎麽樣?”

令狐衝當時還以為林昊又準備給自己一些零花錢,用來路上買酒喝。對於這個,他倒是一點也不會不好意思,兄弟之間嘛,幾個酒錢而已。可沒想到林昊這次居然問出這麽有震撼性的話來。

令狐衝立馬就慌了,想了想,林家二少爺,林平之,相貌俊秀,溫文儒雅,年少多金,加上還有個武功高強的哥哥,以及遍布大江南北的鏢局生意。這一切,對於小師妹而言,確實是個誘惑。而且這林平之頗有書卷氣,身上的味道和自己師父又是那麽相像,師父若是知道了,想必也會滿意這樁婚事。

轉而又拿自己比較了一些。相貌,還算英挺吧,可明顯不是小女生喜歡的那種類型,氣質嘛,說的好聽的那叫放浪形骸,不拘一格,說難聽點,就是個爛酒鬼。似乎口袋裏的金子也不夠多,瞧,這不是還打算的問這林兄弟拿點酒錢。這一項,似乎被華麗的打敗了。

師父那邊,貌似也不占優啊,師父整日裏就說我頑劣,不放心將華山派交給我,那麽把小師妹交給我,他怕是更不放心了。師娘那裏,我還有一點優勢,可是師娘這時候還沒見過這林家兄弟,要是到時候她也不幫我,我豈不是徹底沒戲了。

等等,我漏掉了最關鍵的一點,小師妹的心意。我和小師妹青梅竹馬,我可是看著她長大的,我們之間有感情基礎。林平之不過這幾天閑暇時才見過幾次,也不見他們之間有什麽曖昧啊。難道?不對,之前貌似還見過一次,就是小師妹扮麻臉姑娘的時候。不會是那次,林平之仗義出手,讓小師妹生出好感了吧?

令狐衝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愛情離自己越來越遠,正欲大喊一聲發泄自己的鬱悶。卻見林昊露著古怪的微笑,看著自己在那邊猴急,頓時明白過來了。

“好小子,居然耍我?”

林昊見令狐衝想了半天,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拿手指比較,一會兒又嘀咕什麽這個優勢,那個劣勢的,想必已經明白自己的心意了,便不逗他了:“令狐兄,可是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令狐衝知道林昊這是幫自己捅破了那層膜,以前自己隻是覺得和小師妹親近,自己當時也不明白,覺得可能自己對小師妹是兄妹之情。這次讓林昊一試,才發現自己似乎已經離不開這個不時嬌蠻又可愛的女子了。

想到這,卻又擔心起來:“我明白有什麽用,不過是單相思而已。再說,師父也不會同意把小師妹嫁給我的。”說完,意興闌珊,撥弄著回廊邊的花樹,整個人像焉了一般。

“令狐兄,何必妄自菲薄呢?”林昊說完,用力搖了搖令狐衝的肩膀,欲讓他振作一點。可是令狐衝還是半死不活的樣子。沒辦法,林大少隻能出絕招了。

“我有辦法。你聽不聽我的?”

令狐衝一聽,立馬來了精神,可是這精神來了不到一會兒,立馬又萎頓下去:“你能有什麽辦法,你又不是我師父,怎麽會知道我師父怎麽想的。又怎麽能幫我?”

林昊實在受不了令狐衝這副模樣,轉了腦袋,四處查看了一下,引誘道:“如果先把生米煮成熟米飯?”

令狐衝一聽,大驚,頭搖得和撥浪鼓一般:“不行,不行,這個絕對不行,師父會殺了我的。”

“那沒辦法了,你隻能盡量改變自己,讓嶽掌門認可你。”

“唉,你這不等於是廢話。我若能改變自己的性子,早就改變了,這些年也不會常常因為這副性子讓師父責罵了。你不懂的,我也曾試著改變過,可惜,我忍不了一個月,又會跑去喝酒,而且又給了自己足夠的理由把之前一個月的酒都喝了回來。”令狐衝一臉無奈地樣子,讓林昊看了恨不得海扁他一頓。這什麽人啊,沒聽說喝酒像吸毒一樣難戒的,就算是毒癮,不也有人照樣戒掉。

“好吧,好吧,算我怕你了。跟你做兄弟,我還真不容易。”林昊無奈地說道。

“這樣你都還有辦法,你真是我令狐衝的好兄弟。”令狐衝終於提起了精神頭,一直以來困擾自己的問題似乎馬上就要迎刃而解了。

“華山派以什麽立足江湖?”林昊問道。

“華山劍法,紫霞神功。”令狐衝答道。

“你的華山劍法練得怎麽樣,紫霞神功練到第幾層了。”林昊又問道。

“華山劍法博大精深,除了希夷劍法我算勉強入門,其他的,隻是會個把式。紫霞神功,曆來都是掌門繼承人才能學,師父還沒傳給我。”令狐衝越說越沒信心。

“我靠,原來你自己知道啊?那你為何不勤加練功,早日將華山派發揚光大,也對得起你師父養育之恩。這樣,你師父還能阻攔你娶她女兒?”江湖中人,武功最受推崇,其次才是人品。你武功天下第一,誰敢說你一個不字。

“我有什麽辦法,我又不像你,有什麽家傳絕學辟邪劍法。等等,你這麽說,莫非是想把辟邪劍法傳給我?不行,不行,這是你家傳絕學,我不能學。”

林昊真是被氣的翻白眼了,那玩意,我都不敢練,你真想揮刀自宮練絕世劍法,估計等你練成,你小師妹的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你想得倒美,不過,這倒是個好借口。你這次回山後,你就對嶽掌門說自己偶有所感,要上思過崖練劍。”林昊算了算時間,不是很確定,說,“嗯,你沒什麽事就別下崖來,等到華山派出了大危機才能下來,這回一定要聽我的,這關係到你的終身大事。”

令狐衝見林昊說的神秘,也知道這兄弟總是料事如神,可那思過崖上又沒刻著什麽絕世秘籍,自己就算練一輩子也沒什麽花頭。令狐衝好奇之下,隻能追問。

林昊煩不過,隨口說了句:“貧道夜觀天下,見九星落於華山。華山之上,思過崖頂,一年之內必有天神降世,到時候你自去,一切機緣看你把握。若是他日你神功大成,嶽掌門問起,就說是我指點你的。千萬別說錯了。”

令狐衝被唬得一愣一愣的,這種事情都能算出來?這林兄弟怎麽看著像個神棍。不過轉眼一想,這林兄弟很多時候確實料事如神。他哪曉得林昊是個穿越者,知道他在思過崖頂能遇見風清揚,便編了借口。當下半信半疑,卻也沒拒絕。

令狐衝這邊,似乎搞定了。隻是不知道鳳凰那一邊怎麽樣?

……………………………………………………………………

“藍姐姐,今天我們去哪兒玩啊?”嶽靈珊這幾日,有點樂不思蜀的樣子,每日裏跟著藍鳳凰去轉悠,瘋狂購物。有人說女人天生對於購物有著強烈的欲望。這一切,在林家的財力支持下,兩個魔女得以充分的體現,辛苦的隻是林平之這個小跟班。

當然,林平之也是樂在其中,因為每跟去一次,總能從嫂子那裏得到些福建不常見的小玩意。那些東西可都是殺人必備,居家旅行好東西啊。

對於這一世的林平之,林昊總是感覺到奇怪,原著中那個呆板異常的傻小子,如今怎麽變成了這幅古怪機靈的性子。卻沒想到是自己來到的原因。小時候被林昊整多了,林平之也漸漸學會了整人的樂趣,於是,林昊走後,林平之就繼承了孩子王的寶座,在福州府裏作威作福。

“靈珊妹子,我們這幾日玩得開心,姐姐也覺得咱倆投緣,隻是福建離華山路遠,再見麵恐怕不易。你覺得後麵這小子怎麽樣?”藍鳳凰說了一堆,隻是為後麵這句。

嶽靈珊回頭望了一眼正自顧想著怎麽禍害別人的林平之,“他啊,我覺得他這人還不錯。以往大師兄帶我去買東西,大師兄總找各種借口跑去喝酒。”嶽靈珊到後來隻是一個勁的埋怨令狐衝,絲毫沒有聽懂藍鳳凰話裏的隱含之意。

隻是藍鳳凰一聽,似乎這妹子對林平之印象還不錯,林昊也沒說清楚,隻是讓藍鳳凰問問這嶽靈珊的意思。

“那你願意嫁給他做林家媳婦嗎?”

“啊?”林平之似乎也聽到了這句,和嶽靈珊一同驚訝道。這一驚叫,林平之手裏捧著的東西,啪嗒就掉在了地上。又趕忙蹲下撿起來,可一蹲下,另一邊的又掉了下來。一時間就在那邊撿著,掉著,也沒個盡頭。

嶽靈珊羞紅了臉,這藍姐姐也真是的,哪有當麵問一個女孩子願不願意給哪個男子做媳婦的。可是我聽了,這心裏怎麽突然就閃出大師哥那副無賴的樣子來?啊呀,啊呀,真是羞死了。也不知道大師哥又跑到哪裏喝酒去了。

“你不願意嗎?”藍鳳凰見嶽靈珊臉都紅到脖根了,也沒見答話,還以為她不願意。倒是林平之在一旁大聲抗議,“嫂子,你還沒問過我願不願意呢?”

藍鳳凰媚眼一瞪,嬌斥道:“小孩子插什麽嘴?”

林平之立馬焉了,卻在一旁嘀嘀咕咕:“那丫頭不是比我還小。。”

結果,這件事情很明顯,林平之和嶽靈珊都對對方有一點好感,隻是這好感是基於林昊和令狐衝關係之上的。顯然沒有所謂的情愫,倒是像極了一對玩伴。
zxcvbn45670 發表於 2017-10-10 18:24
第八章 瀟湘夜雨(5000)


林昊原本是想在餘滄海退去後就同藍鳳凰成親,可哪想林母最終還是覺得這樣虧待了藍鳳凰,福建偏遠之地,林家親戚朋友一時間也難以趕來,再說,林昊外祖父的七十大壽似乎也快到了,所以林母便和林昊商量著是不是將婚禮挪到洛陽去操辦。

林昊這家夥也是個懶貨,這古代結婚繁瑣的很,他這雙手平常就光顧著練劍了,其他什麽本事都沒學到。而另一位主角藍鳳凰就更不用說了,苗人之間,婚禮也簡單的很,看對眼了,交換禮物定親,然後雙方便約好時間結婚就行,到時候鑼鼓喧天,請山神祝福,再請大家吃吃喝喝一頓。無非就行了,這個倒是和現代婚禮挺接近。

漢人婚禮卻是繁瑣的要命,什麽納采,問名,納吉之類的,林昊自己都覺得麻煩。索性就不管了。到洛陽去舉辦婚禮也無所謂,藍鳳凰更幹脆,隻要林昊的心在她那裏,按照她的話說,她已經是林昊的人了,婚禮隻是個形式。隻是這樣一來,藍鳳凰的族人卻是無法邀請來洛陽了。藍鳳凰雖然不說,可是林昊知道她心裏也是在意的。於是提出個兩全其美的建議,說是,咱們回去苗寨後再舉行一個盛大的婚禮,這次就按照你們苗人的規矩來。

藍鳳凰聽了,很是感動,卻也沒多想。這婚禮哪有舉行兩次的道理,要是被那些衛道士知道,還不定罵成什麽樣。

接下來一行人,就匆匆準備去洛陽事宜了。可是離自己外公七十大壽還有近三個月。林昊父母這期間就開始張羅起婚事來了。隻是林昊和藍鳳凰二人,在福州府卻有些呆膩了。於是,兩人決定外出旅遊。

“鳳凰,咱們去衡陽城走走吧,前幾日聽令狐兄說起,那衡山派劉正風金盆洗手,算是近年來武林一大盛世了。衡陽離洛陽也不遠,到時候咱們看完熱鬧就高高興興去成婚怎麽樣?”林昊顯然是想去瞧瞧這個笑傲江湖裏的大熱鬧了。藍鳳凰聽了,也不反對,隻要兩人在一起,她一般都很少拿主意。

於是,這場被林昊說成“結婚前最後的感情培養”在衡陽城開始了。

*****

衡陽城,地處南嶽衡山之南,因山南水北為“陽”,故得此名。而因“北雁南飛,至此歇翅停回”,棲息於城南回雁峰,故雅稱“雁城”。

這幾日,衡陽城因為劉三爺的金盆洗手大典,迎來了許多江湖朋友,使得這衡陽城的客棧一度緊張。幸好,衡陽城作為荊湖第二城市,林家在這裏還擁有一家鏢局分號,也免去了林昊夫婦露宿街頭的窘境。

林昊這幾日,帶著藍鳳凰到處走街串巷,欣賞著衡陽城的特色,吃著各類的小吃,當然還上茶館聽人拉一曲“瀟湘夜雨”。

這一日,林昊夫妻正坐著喝茶嗑瓜子,閑話家常,郎情妾意,恩愛非凡之際。旁邊位置卻來了三條漢子,隻見這三人都身穿黑農,腰間掛著兵刃。他們說話聲音有些大,藍鳳凰皺皺眉,似乎被打擾了很不高興,正要起身,林昊拉了拉她的手,示意算了。

這三條漢子自顧自的喝茶聊天,也沒理會旁邊藍鳳凰這個危險人物。隻聽一個年輕漢子道:“這次劉三爺金盆洗手,場麵當真不小,離正日還有三天,衡山城裏就已擠滿了賀客。”

另一個瞎了一隻眼的漢子道:“那自然啦。衡山派自身已有多大的威名,再加五嶽劍派聯手,聲勢浩大,哪一個不想跟他們結交結交?再說,劉正風劉三爺武功了得,三十六手‘回風落雁劍’,號稱衡山派第二把高手,隻比掌門人莫大先生稍遜一籌。平時早有人想跟他套交情了。隻是他一不做壽,二不娶媳,三不嫁女,沒這份交情好套。這一次金盆洗手的大喜事,武林群豪自然聞風而集。我看明後天之中,衡山城中還有得熱鬧呢。”

另一個花白胡子道:“若說都是來跟劉正風套交情,那倒不見得,咱哥兒三個就並非為此而來,是不是?劉正風金盆洗手,那是說從今而後,再也不出拳動劍,決不過問武林中的是非恩怨,江湖上算是沒了這號人物。他既立誓不使劍,他那三十六路‘回風落雁劍’的劍招再高,又有甚麽用處?一個會家子金盆洗手,便跟常人無異,再強的高手也如廢人了。旁人跟他套交情,又圖他個甚麽?”

那年輕人道:“劉三爺今後雖然不再出拳使劍,但他總是衡山派中坐第二把交椅的人物。交上了劉三爺,便是交上了衡山派,也便是交上了五嶽劍派哪!”

那姓彭的花白胡子冷笑道:“結交五嶽劍派,你配麽?”

那瞎子道:“彭大哥,話可不是這麽說。大家在江湖上行走,多一個朋友不多,少一個冤家不少。五嶽劍派雖然武藝高,聲勢大,人家可也沒將江湖上的朋友瞧低了。他們倘若真是驕傲自大,不將旁人放在眼裏,怎麽衡山城中,又有這許多賀客呢?”

那花白胡子哼了一聲,不再說話,過了好一會,才輕聲道:“多半是趨炎附勢之徒,老子瞧著心頭有氣。”

林昊夫妻聽了這些倒是感覺頗為有趣,忽聽得背後有人低聲說道:“王二叔,聽說衡山派這位劉三爺還隻五十來歲,正當武功鼎盛的時候,為甚麽忽然要金盆洗手?那不是辜負了他這一副好身手嗎?”

一個蒼老的聲音道:“武林中人金盆洗手,原因很多。倘若是黑道上的大盜,一生作的孽多,洗手之後,這打家劫舍、殺人放火的勾當算是從此不幹了,那一來是改過遷善,給兒孫們留個好名聲;二來地方上如有大案發生,也好洗脫了自己嫌疑。劉三爺家財富厚,衡山劉家已發了幾代,這一節當然跟他沒有幹係。”另一人道:“是啊,那是全不相幹。”

那王二叔道:“學武的人,一輩子動刀動槍,不免殺傷人命,多結冤家。一個人臨到老來,想到江湖上仇家眾多,不免有點兒寢食不安,像劉三爺這般廣邀賓客,揚言天下,說道從今而後再也不動刀劍了,那意思是說,他的仇家不必擔心他再去報複,卻也盼他們別再來找他麻煩。”

那年輕人道:“王二叔,我瞧這樣幹很是吃虧。”那王二叔道:“為甚麽吃虧?”那年輕人道:“劉三爺固然是不去找人家了,人家卻隨時可來找他。如果有人要害他性命,劉三爺不動刀動劍,豈不是任人宰割,沒法還手麽?”

那王二叔笑道:“後生家當真沒見識。人家真要殺你,又哪有不還手的?再說,像衡山派那樣的聲勢,劉三爺那樣高的武功,他不去找人家麻煩,別人早已拜神還願、上上大吉了,哪裏有人吃了獅子心、豹子膽,敢去找他老人家的麻煩?就算劉三爺他自己不動手,劉門弟子眾多,又有哪一個是好惹的?你這可真叫做杞人憂天了。”

坐在林昊對麵桌子的花白胡子自言自語:“強中更有強中手,能人之上有能人。又有誰敢自稱天下無敵?”他說的聲音甚低,後麵二人沒有聽見。

隻聽那王二叔又道:“還有些開鏢局子的,如果賺得夠了,急流勇退,乘早收業,金

盆洗手,不再在刀頭上找這賣命錢,也算得是聰明見機之舉。”這幾句話鑽進林昊的耳朵裏,他隻是冷笑一聲,顯得極為不屑。

隻聽那花白胡子又在自言自語:“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上亡。可是當局者迷

,這‘急流勇退’四個字,卻又談何容易?”

那瞎子道:“是啊,因此這幾天我老是聽人家說:‘劉三爺的聲名正當如日中天,突然急流勇退,委實了不起,令人好生欽佩’。”

突然間左首桌上有個身穿綢衫的中年漢子說道:“兄弟日前在武漢三鎮,聽得武林中的同道說起,劉三爺金盆洗手,退出武林,實有不得已的苦衷。”

林昊轉過頭來對藍鳳凰低語道:“說不得把髒水潑到莫大先生身上了。”

卻聽見那瞎子轉身道:“武漢的朋友們卻怎樣說,這位朋友可否見告?”那人笑了笑,說道:“這種話在武漢說說不打緊,到得衡山城中,那可不能隨便亂說了。”

另一個矮胖子粗聲粗氣的道:“這件事知道的人著實不少,你又何必裝得莫測高深?大家都在說,劉三爺隻因為武功太高,人緣太好,這才不得不金盆洗手。”

他說話聲音很大,茶館中登時有許多眼光都射向他的臉上,好幾個人齊聲問道:“為甚麽武功太高,人緣太好,便須退出武林,這豈不奇怪?”

那矮胖漢子得意洋洋的道:“不知內情的人自然覺得奇怪,知道了卻毫不希奇了。”

有人便問:“那是甚麽內情?”那矮胖子隻是微笑不語。

隔著幾張桌子的一個瘦子冷冷的道:“你們多問甚麽?他自己也不知道,隻是信口胡吹。”那矮胖漢子受激不過,大聲道:“誰說我不知道了?劉三爺金盆洗手,那是為了顧全大局,免得衡山派中發生門戶之爭。”

好幾人七張八嘴的道:“甚麽顧全大局?”“甚麽門戶之爭?”“難道他們師兄弟之間有意見麽?”

那矮胖子道:“外邊的人雖說劉三爺是衡山派的第二把高手,可是衡山派自己,上上下下卻都知道,劉三爺在這三十六路‘回風落雁劍’上的造詣,早已高出掌門人莫大先生很多。莫大先生一劍能刺落三頭大雁,劉三爺一劍卻能刺落五頭。劉三爺門下的弟子,個個又勝過莫大先生門下的。眼下形勢已越來越不對,再過得幾年,莫大先生的聲勢一定會給劉三爺壓了下去,聽說雙方在暗中已衝突過好幾次。劉三爺家大業大,不願跟師兄爭這虛名,因此要金盆洗手,以後便安安穩穩做他的富家翁了。”

聽他說完,藍鳳凰才驚異的看著林昊:“你怎麽知道的?”林昊故作神秘:“猜的。”惹來藍鳳凰一陣粉捶,“就你壞點子多。”

回過頭來卻見好幾人點頭道:“原來如此。劉三爺深明大義,很是難得啊。”

又有人道:“那莫大先生可就不對了,他逼得劉三爺退出武林,豈不是削弱了自己衡山派的聲勢?”

那身穿綢衫的中年漢子冷笑道:“天下事情,哪有麵麵都顧得周全的?我隻要坐穩掌門人的位子,本派聲勢增強也好,削弱也好,那是管他娘的了。”那矮胖子喝了幾口茶,將茶壺蓋敲得當當直響,叫道:“衝茶,衝茶!”又道:“所以哪,這明明是衡山派中的大事,各門各

派中都有賀客到來,可是衡山派自己……”

聽他說完,林昊又對藍鳳凰說道:“你看,江湖就是因為有這種想法的人太多了,所以才變得那麽亂。”

林昊說完,忽然間門口伊伊呀呀的響起了胡琴之聲,有人唱道:“歎楊家,秉忠心,大宋……扶保……”嗓門拉得長長的,聲音甚是蒼涼。眾人一齊轉頭望去,隻見一張板桌旁坐了一個身材瘦長的老者,臉色枯槁,披著一件青布長衫,洗得青中泛白,形狀甚是落拓,顯是個唱戲討錢的。林昊一見,這老頭不尋常,應該是衡山莫大來了。

那矮胖子喝道:“鬼叫一般,嘈些甚麽?打斷了老子的話頭。”那老者立時放低了琴聲,口中仍是哼著:“金沙灘……雙龍會……一戰敗了……”

有人問道:“這位朋友,剛才你說各門各派都有賀客到來,衡山派自己卻又怎樣?”那矮胖子道:“劉三爺的弟子們,當然在衡山城中到處迎客招呼,但除了劉三爺的親傳弟子之外,你們在城中可遇著了衡山派的其他弟子沒有?”

眾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道:“是啊,怎麽一個也不見?這豈非太不給劉三爺臉麵了嗎?”那矮胖子向那身穿綢衫的漢子笑道:“所以哪,我說你膽小怕事,不敢提衡山派中的門戶之爭,其實有甚麽相幹?衡山派的人壓根兒不會來,又有誰聽見了?”

忽然間胡琴之聲漸響,調門一轉,那老者唱道:“小東人,闖下了,滔天大禍……”

一個年輕人喝道:“別在這裏惹厭了,拿錢去罷!”手一揚,一串銅錢飛將過去,拍的一

聲,不偏不倚的正落在那老者麵前,手法甚準。

那老者道了聲謝,收起銅錢。那矮胖子讚道:“原來老弟是暗器名家,這一手可帥得很哪!”那年輕人笑了笑,道:“不算得甚麽?這位大哥,照你說來,莫大先生當然不會來了!”那矮胖子道:“他怎麽會來?莫大先生和劉三爺師兄弟倆勢成水火,一見麵便要拔劍動手。劉三爺既然讓了一步,他也該心滿意足了。”

那賣唱老者忽然站了起來,慢慢走到他身前,側頭瞧了他半晌。那矮胖子怒道:“老頭子幹甚麽?”那老者搖頭道:“你胡說八道!”轉身走開。

矮胖子大怒,伸手正要往他後心抓去,忽然眼前青光一閃,一柄細細的長劍晃向桌上,叮叮叮的響了幾下。那矮胖子大吃一驚,縱身後躍,生怕長劍刺到他身上,卻見那老者緩緩將長劍從胡琴底部插入,劍身盡沒。原來這柄劍藏在胡琴之中,劍刃通入胡琴的把手,從外表看來,誰也不知這把殘舊的胡琴內竟會藏有兵刃。

那老者又搖了搖頭,說道:“你胡說八道!”緩緩走出茶館。眾人目送他背影在雨中消失,蒼涼的胡琴聲隱隱約約傳來。

忽然有人“啊”的一聲驚呼,叫道:“你們看,你們看!”眾人順著他手指所指之處瞧去,隻見那矮胖子桌上放著的七隻茶杯,每一隻都被削去了半寸來高的一圈。七個瓷圈跌在茶杯之旁,茶杯卻一隻也沒傾倒。

茶館中的幾十個人都圍了攏來,紛紛議論。有人道:“這人是誰?劍法如此厲害?”有人道:“一劍削斷七隻茶杯,茶杯卻一隻不倒,當真神乎其技。”

有人向那矮胖子道:“幸虧那位老先生劍下留情,否則老兄的頭頸,也和這七隻茶杯一模一樣了。”

又有人道:“這老先生當然是位成名的高手,又怎能跟常人一般見識?”那矮胖子瞧著七隻半截茶杯,隻是怔怔發呆,臉上已無半點血色,對旁人的言語一句也沒聽進耳中。

那身穿綢衫的中年人道:“是麽?我早勸你少說幾句,是非隻為多開口,煩惱皆因強出頭。眼前衡山城中臥虎藏龍,不知有多少高人到了。這位老先生,定是莫大先生的好朋友,他聽得你背後議論莫大先生,自然要教訓教訓你了。”

那花白胡子忽然冷冷的道:“甚麽莫大先生的好朋友?他自己就是衡山派掌門、‘瀟湘夜雨’莫大先生!”眾人又都一驚,齊問:“甚麽?他……他便是莫大先生?你怎麽知道?”

那花白胡子道:“我自然知道。莫大先生愛拉胡琴,一曲《瀟湘夜雨》,聽得人眼淚也會掉下來。‘琴中藏劍,劍發琴音’這八字,是他老先生武功的寫照。各位既到衡山城來,怎會不知?這位兄台剛才說甚麽劉三爺一劍能刺五頭大雁,莫大先生卻隻能刺得三頭。他便一劍削斷七隻茶杯給你瞧瞧。茶杯都能削斷,刺雁又有何難?因此他要罵你胡說八道了。”那矮胖子兀自驚魂未定,垂頭不敢作答。那穿綢衫的漢子會了茶錢,拉了他便走。

林昊和藍鳳凰對視一眼,然後便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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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敗莫大退定逸


莫大自離了茶館,便一路往南郊走去,看樣子是準備回衡山了。

待走到了一偏靜處,莫大突然停下,頭也不回,朗聲道:“這位朋友,你跟了老夫也夠久了,還請出來一見吧。”可手下卻是已經緊握住了他那把胡琴,待一有不對勁便拔劍相向。

林昊二人見對方已經發現了自己,便也大大方方走了出來。莫大見走出來的竟然是兩人,不是一人。心下一跳,這是誰,好高深的內功。待走近了,見來者卻是一男一女,男的俊秀儒雅,女的窈窕豔麗,心下讚道:“好俊的後生,好標誌的女娃。”可心裏卻未曾放下提防。

“莫大先生有禮,適才我們夫婦見莫大先生拉的那一首瀟湘夜雨,真是催人淚下,繞梁三日,餘音不絕。反正閑下無事,所以就跟過來瞧瞧。”林昊隨意拱手行了一禮,剛才見莫大一劍斷七杯,他也看不上眼,這種隻是小把戲而已,隻能騙騙那些沒見識的江湖路人。

“跟過來瞧瞧?哼。老夫那一劍,你可看清了嗎?”莫大道。

“看清了。說一句實話,慢的很。”林昊撇了撇嘴,不屑道,接著又說,“怪不得剛才那個誰說你浪得虛名,不及劉三爺。”

饒是莫大再淡定,聽了這話,也不免火氣上湧,手腕一抖,便拔了劍出來:“閑話少說,你一試便知,老夫是否浪得虛名?”

林昊笑了,他也拔劍了,隻是不幹脆,劍拔了一半,又退了回去:“如果你敗了呢?”

莫大也笑了,他習武五十餘載,難道還能怕一個二十歲的小子。他相信自己不會敗,所以他沒有開口。

林昊見他不開口,也不理他,自顧說道:“如果你敗了,就光明正大的去劉三爺府上祝個賀,恭喜他退隱江湖。”

莫大眼睛突然眯了一下,難道他知道什麽,替我師弟來拉幫手的嗎?那他又是誰,趟這趟渾水幹什麽?

林昊見他不言語,就當他答應了。林昊知道,就算自己不開口,他也會偷偷去的。隻是他想要這熱鬧更大一些罷了。

林昊終於拔出了劍,他的劍很普通,隻是那滲人的寒光,讓人看了怎麽也不會認為這是把普通的劍。

莫大早已將劍抽了出來,他的劍很細,很長,似乎稍不留意就會斷了。隻是他憑著這把劍已經闖蕩了江湖二十餘載。誰也不會,也不敢小瞧一把存在了二十年的劍。

藍鳳凰頗有興致的看著林昊和那莫大,他對林昊有信心。

林昊很少拔劍,似乎從十五歲開始,他練劍用得也都是木劍。林昊說過,劍不是用來練習的,劍是殺人用的,所有的劍都是用來殺人的。他練的劍,叫奪命十三劍,當然是奪命用的。奪誰的命?對手的嗎?或許是,或許不是。也許奪的是死神手裏的命。他的劍比死神降臨的更快。

風吹過,拂動藍鳳凰的秀發。

林昊出劍了,他的劍很慢,莫大認為自己看清了,他的劍迎上去了,隻是當他以為自己攔住了,劍卻已經在他的脖子上了。似乎剛才他看到的隻是因為劍太快而殘留的虛影。

林昊笑了,每當他使出這一招的時候,對手都會認為他的劍很慢,其實這招是奪命十三劍裏最快的一招,快到似乎超越了時間,空間。當他九陽神功未成之時,他絕使不出這招,可惜,他練成了,三年前,他就練成了。

莫大愣住了,他沒見過東方不敗的速度,或許,他認為自己的劍已經夠快了。他沒有問林昊這是什麽劍法,剛才是什麽劍招。

他敗了,敗的很幹脆。他什麽都沒說。

他走了,林昊讓他走了。

林昊知道那一天,他會去的。會光明正大的走進去。

……………………………………

林昊贏了,他得意的笑著:“鳳凰,你看,又一個被我騙了,是衡山莫大唉。”藍鳳凰看著他那得瑟的模樣,恨不得掐死他,林昊已經說了一路了。他的下一句就是:“鳳凰,你看見了嗎,真的是衡山莫大唉。”藍鳳凰無語中。。

不知不覺。林昊二人又回到了衡陽城裏。瞧著天色已暗,正準備打道回府。便在此時,隻聽得街上腳步聲響,有一群人奔來,落足輕捷,顯是武林中人。兩人轉頭向街外望去,隻見急雨之中有十餘人迅速過來。這些人身上都披了油布雨衣,奔近之時,看清楚原來是一群尼姑。

當先的老尼姑身材甚高,在茶館前一站,大聲喝道:“令狐衝,出來!”林昊一聽,這令狐兄還真是個麻煩精,到處惹麻煩,怎麽這次惹上了尼姑。一看這老尼姑,就是個不講理的主,令狐兄,你自求多福了。

這老尼姑道號定逸,是恒山白雲庵庵主,恒山派掌門定閑師太的師妹,不但在恒山派中威名甚盛,武林中也是誰都忌憚她三分,裏麵人聽了,不敢怠慢,當即站起,一齊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禮。領頭之人,林昊見過,正是那個臥底勞德諾,隻聽他朗聲說道:“參見師叔。”定逸師太眼光在眾人臉上掠過,粗聲粗氣的叫道:“令狐衝躲到哪裏去啦?快給我滾出來。”聲音比男子漢還粗豪幾分。勞德諾道:“啟稟師叔,令狐師兄不在這兒。弟子等一直在此相候,他尚未到來。”

定逸目光在茶館中一掃,目光射到那少女臉上時,說道:“你是靈珊麽?怎地裝扮成這副怪相嚇人?”那少女笑道:“有惡人要和我為難,隻好裝扮了避他一避。”

靈珊?是華山派的靈珊妹子。藍鳳凰見了這妹子很是喜歡,沒想到在這就碰麵了,可見對方喬裝打扮,定是有什麽古怪,一時間也不好上前。

又見那定逸哼了一聲,說道:“你華山派的門規越來越鬆了,你爹爹老是縱容弟子,在外麵胡鬧,此間事情一了,我親自上華山來評這個理。”

靈珊急道:“師叔,你可千萬別去。大師哥最近挨了爹爹三十下棍子,打得他路也走不動。你去跟爹爹一說,他又得挨六十棍,那不打死了他麽?”

定逸道:“這畜生打死得愈早愈好。靈珊,你也來當麵跟我撒謊!甚麽令狐衝路也走不動?他走不動路,怎地會將我的小徒兒擄了去?”

她此言一出,華山群弟子盡皆失色。靈珊急得幾乎哭了出來,忙道:“師叔,不會的!大師哥再膽大妄為,也決計不敢冒犯貴派的師姊。定是有人造謠,在師叔麵前挑撥。”

定逸大聲道:“你還要賴?儀光,泰山派的人跟你說甚麽來?”

一個中年尼姑走上一步,說道:“泰山派的師兄們說,天鬆道長在衡陽城中,親眼見到令狐衝師兄,和儀琳師妹一起在一家酒樓上飲酒。那酒樓叫做麽回雁樓。儀琳師妹顯然是受了令狐衝師兄的挾持,不敢不飲,神情……神情甚是苦惱。跟他二人在一起飲酒的,還有那個……那個……無惡不作的田……田伯光。”

定逸早已知道此事,此刻第二次聽到,仍是一般的暴怒,伸掌在桌上重重拍落,兩隻餛飩碗跳將起來,嗆啷啷數聲,在地下跌得粉碎。

華山群弟子個個神色十分尷尬。靈珊隻急得淚水在眼眶中滾來滾去,顫聲道:“他們定是撒謊,又不然……又不然,是天鬆師叔看錯了人。”

定逸大聲道:“泰山派天鬆道人是甚麽人,怎會看錯了人?又怎會胡說八道?令狐衝這畜生,居然去和田伯光這等惡徒為伍,墮落得還成甚麽樣子?你們師父就算護犢不理,我可不能輕饒。這萬裏獨行田伯光貽害江湖,老尼非為天下除此大害不可。隻是我得到訊息趕去時,田伯光和令狐衝卻已挾製了儀琳去啦!我……我……到處找他們不到……”她說到後來,聲音已甚為嘶啞,連連頓足,歎道:“唉,儀琳這孩子,儀琳這孩子!”

儀琳?田伯光?我靠,原來是這麽回事。我真是的,年紀大了,連原著中這麽經典的事情都忘了。一見尼姑,逢賭必輸。

可那華山派人可不知道其中原委,心頭怦怦亂跳,均想:“大師哥拉了恒山派門下的尼姑到酒樓飲酒,敗壞出家人的清譽,已然大違門規,再和田伯光這等人交結,那更是糟之透頂了。”

隔了良久,勞德諾才道:“師叔,隻怕令狐師兄和田伯光也隻是邂逅相遇,並無交結。令狐師兄這幾日喝得醺醺大醉,神智迷糊,醉人幹事,作不得準……”

定逸怒道:“酒醉三分醒,這麽大一個人,連是非好歹也不分麽?”勞德諾道:“是,是!隻不知令狐師兄到了何處,師侄等急盼找到他,責以大義,先來向師叔磕頭謝罪,再行稟告我師父,重重責罰。”

定逸怒道:“我來替你們管師兄的嗎?”突然伸手,抓住了靈珊的手腕。靈珊腕上便如套上一個鐵箍,“啊”的一聲,驚叫出來,顫聲道:“師……師叔!”

定逸喝道:“你們華山派擄了我儀琳去。我也擄你們華山派一個女弟子作抵。你們把我儀琳放出來還我,我便也放了靈珊!”一轉身,拉了她便走。靈珊隻覺上半身一片酸麻,身不由主,跌跌撞撞的跟著她走到街上。

藍鳳凰一見,這老尼姑好不講理,當下撿了一顆石子,朝她手臂打去。那定逸武功倒是不弱,用袖子甩了一下,便擋下了這顆石子。

隻是這一下,讓她這大嗓門又發揮了作用:“誰?哪個小賊暗箭傷人?”眼睛卻是往林昊夫婦這邊瞥過來,看到藍鳳凰正怒目而視,當下,她就明白過來。嶽靈珊也看到了藍鳳凰,眼中現出驚喜,叫道:“藍姐姐,救我。”

定逸見這女子居然認識嶽靈珊,想必是華山派的朋友,也不好過分,說道:“女娃子,你做什麽?這是我們五嶽劍派門內之事,我管教一下弟子。你也管嗎?”

藍鳳凰卻是不肯退讓:“你管教弟子我是管不著,她是我妹子,難道我要救她脫離魔爪,你也要管?你還是出家人嗎?”

“你!”定逸尼姑被反駁一口,頓時惱羞成怒,向藍鳳凰攻來,嘴裏還喊著:“我看你有什麽本事救人出魔爪?”

藍風喚見定逸攻來,也不反攻,直接把身子往林昊身後一躲,林昊也不拔劍,右手出掌,與定逸拚了一記,定逸受不住,退了三步,臉色變了一變。恨恨看了一眼在林昊身後的對著自己嬉笑的藍鳳凰。

華山派眾人見了是林昊,又見他把嶽靈珊救了下來,都很是感激。倒是對衡山派弟子冷淡了許多,隻勞德諾到定逸麵前請罪。

一時間,局麵似乎有些抹不開。便在此時,街頭有兩個人張著油紙雨傘,提著燈籠,快步奔來,叫道:“這位是恒山派的神尼麽?”

定逸道:“不敢,恒山定逸在此。尊駕是誰?”

那二人奔到臨近,隻見他們手中所提燈籠上都寫著“劉府”兩個紅字。當先一人道:“晚輩奉敝業師之命,邀請定逸師伯和眾位師姊,同到敝處奉齋。晚輩未得眾位來到衡山的訊息,不曾出城遠迎,恕罪恕罪。”說著便躬身行禮。

定逸道:“不須多禮。兩位是劉三爺的弟子嗎?”

那人道:“是。晚輩向大年,這是我師弟米為義,向師伯請安。”說著和米為義二人又恭恭敬敬的行禮。

定逸見向米二人執禮甚恭,說道:“好,我們正要到府上拜訪劉三爺。”

向大年向著梁發等道:“這幾位是?”

梁發道:“在下華山派梁發。”

向大年歡然道:“原來是華山派梁三哥,久慕英名,請各位同到敝舍。我師父囑咐我們到處迎接各路英雄好漢,實因來的人多,簡慢之極,得罪了朋友,各位請罷。”

勞德諾走將過來,說道:“我們本想會齊大師哥後,同來向劉三師叔請安道賀。”

向大年道:“這位想必是勞二哥了。我師父常日稱道華山派嶽師伯座下眾位師兄英雄了得,令狐師兄更是傑出的英才。令狐師兄既然未到,眾位先去也是一樣。”

隻是嶽靈珊卻是粘著藍鳳凰,不想馬上分開,心裏還擔心著大師兄不知道怎麽樣了。藍鳳凰求助式的看了看林昊。

林昊大手一揮,說咱們先去拜見了嶽掌門,稍後就去尋找令狐兄。嶽靈珊的眉頭立馬舒展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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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田伯光事件


林昊夫婦二人隨華山一行人,進了劉府大廳,見嶽不群正與那餘滄海互相扯皮諷刺。華山弟子上前行禮。

嶽不群問道:“可找到你大師兄了?”華山弟子搖頭,定逸哼了一聲:“要是找到了,我非殺了他不可。”

林昊見這老尼姑實在是太過分了,對著別人師父的麵,喊著要殺他的徒弟。真個是腦子秀逗了。

藍鳳凰似乎是嫌不夠熱鬧,隨口說了句:“就憑你那幾手功夫,你殺得了嗎?”林昊無奈地搖了搖頭,藍鳳凰似乎特別討厭這尼姑。

定逸一聽,又想動手,藍鳳凰腳步半移,隨時都能躲到林昊身後,定逸無法,諷刺了一句:“仗著別人,無膽之輩。”

藍鳳凰聽了,頓時哈哈一笑,這一笑,把周圍的人目光都吸引了過來。藍鳳凰聲音嬌美,甜膩,笑出聲來,眾人聽在耳裏,隻覺得輕盈悅耳,心頭一蕩。又打量著,這女子是誰?聲音怎麽這般好聽?

“老尼姑,他是我丈夫,我仗著他本事好,又有什麽?你若不服氣,你也可以找一個。可惜,你那麽老,脾氣還那麽大,怕是找不到。”藍鳳凰語氣嬌憨,又似天真,眾人聽了又一見那定逸尼姑黑著臉,一副噎著的模樣,也都哄然大笑。嶽不群咳嗽一聲,示意華山弟子不要起哄,可是效果甚微。

定逸尼姑,怒不可遏,想動手,卻礙於林昊武力,無奈又把氣撒在嶽不群頭上:“嶽師兄,如今你弟子和那**賊田伯光一道,你是否還要繼續包庇?”說完還得意的看了藍鳳凰一眼,這下看你怎麽說?

一時間,場麵陷入了尷尬,眾人都開始嗡嗡細語。

林昊站出來,拱手對著嶽不群行了一禮:“嶽先生,久違了。”嶽不群見來人年輕,還道是哪家新收的弟子,再一打量,才看清.

“林賢侄,你也來了。”嶽不群看見林昊似乎很開心,當然林昊知道,他是對著避邪劍法開心。可惜,你一輩子也得不到了。小爺早就把那第一句“欲練此功,揮刀自宮”改了,現在叫“欲練此功,自廢武功”。看你們一個個到時候哭的樣子,小爺我心裏就開心。

定逸一聽,原來這兩人是一夥兒的。頓時又要發飆。可是這兩人,他一個都打不過,隻能忍著,等師姐來了再說。

“晚輩不日就要在洛陽成婚,三年未曾在江湖走動,今次來劉三爺府上道個賀,恭喜他老人家退隱江湖。再來就見見江湖上的朋友。邀請他們十月初九去洛陽參加晚輩婚禮。當然,到時候,還請嶽先生和華山派的各位兄弟一同賞光。”林昊對嶽不群行了一禮,又對華山弟子拱了拱手。

嶽不群打量了一下藍鳳凰,隻覺得這女子有點眼熟,道:“這位就是苗疆五仙教的藍教主嗎?林賢侄好眼光,好福氣啊。”說完便嗬嗬一笑。

定逸尼姑一聽,這女子竟然是苗疆五仙教教主,倒是不能小瞧。先前還以為她武功平平,原來是不想與我動手,這倒是我托大了。

正在這時,忽然門口一陣**,幾名青衣漢子抬著兩塊門板,匆匆進來。門板上臥著兩人,身上蓋著白布,布上都是鮮血。廳上眾人一見,都搶近去看。聽得有人說道:“是泰山派的!”

“泰山派的天鬆道人受了重傷,還有一個是誰?”

“是泰山掌門天門道人的弟子,姓遲的,死了嗎?”

“死了,你看這一刀從前胸砍到後背,那還不死?”

眾人喧擾聲中,一死一傷二人都抬了後廳,便有許多人跟著進去。廳上眾人紛紛議論:“天鬆道人是泰山派的好手,有誰這樣大膽,居然將他砍得重傷?”

“能將天鬆道人砍傷,自然是武功比他更高的好手。藝高人膽大,便沒甚麽希奇!”大廳上眾人議論紛紛。

劉府中人,匆匆將這二人抬進了內堂,林昊與華山眾人跟了進去,隻見上首五張太師椅並列,三張倒是空的,隻有靠東一張上坐著一個身材魁梧的紅臉道人,林昊知道這五張太師椅是為五嶽劍派的五位掌門人而設,嵩山、恒山、衡山三劍派掌門人都沒到,那紅臉道人是泰山派的掌門天門道人。兩旁坐者十九位武林前輩,恒山派定逸師太,青城派餘滄海,浙南雁蕩山何三七都在其內。等等?餘滄海,這家夥居然還敢跑出來?林昊暗罵一聲,我原本還想放你一條活路,可你自己不珍惜,也怪不得小爺我了。

下首主位坐著個身穿醬色繭綢袍子、矮矮胖胖、猶如財主模樣的中年人,正是主人劉正風。勞德諾先向主人劉正風行禮,再向天門道人拜倒,說道:“華山弟子勞德諾,叩見天門師伯。”

那天門道人滿臉煞氣,似是心中鬱積著極大的憤怒要爆炸出來,左手在太師椅的靠手上重重一拍,喝道:“令狐衝呢?”他這一句話聲音極響,當真便如半空中打了個霹靂。大上眾人遠遠聽到他這聲暴喝,盡皆聳然動容。嶽不群眼皮一跳,臉上頓時陰沉下來。那少女靈珊驚道:“藍姐姐,他們又在找大師哥啦。”藍鳳凰點了點頭,並不說話,過了一會,低聲道:“莫慌,有阿昊在這裏。”嶽靈珊看了一眼林昊,又放下心來。

勞德諾被天門道人這一聲積怒凝氣的大喝震得耳中嗡嗡作響,在地下跪了片刻,才站起來,看了嶽不群一眼,嶽不群微微點頭,勞德諾才說道:“啟稟師伯,令狐師兄和晚輩一行人在衡陽外分手,約定在衡陽城相會,同到劉師叔府上來道賀。他今天如果不到,料想明日定會來了。”

天門道人怒道:“他還敢來?他還敢來?令狐衝是你華山派的掌門大弟子,總算是名門正派的人物。他居然去跟那奸yin(和諧)擄掠、無惡不作的采花大盜田伯光混在一起,到底幹甚麽了?”

勞德諾道:“據弟子所知,大師哥和田伯光素不相識。大師哥平日就愛喝上三杯,多半不知對方便是田伯光,無意間跟他湊在一起喝酒了。”

天門道人一頓足,站起身來,怒道:“你還在胡說八道,給令狐衝這狗崽子強辯。天鬆師弟,你……你說給他聽,你怎麽受的傷?令狐衝識不識得田伯光?”

兩塊門板停在西首地下,一塊極上躺的是一具死屍,另一塊上臥著個長須道人,臉色慘白,胡須上染滿了鮮血,低聲道:“今兒早上……我……我和遲師侄在衡陽……回雁……回雁樓頭,見到令狐衝……還有田伯光和一個小尼姑……”說到這裏,已喘不過氣來。

劉正風道:“天鬆道兄,你不用再複述了,我將你剛才說過的話,跟他說便了。”轉頭向勞德諾道:“勞賢侄,你和令狐賢侄眾位同門遠道光臨,來向我道賀,我對嶽師兄和諸位賢侄的盛情感激之至。隻不知令狐賢侄如何跟田伯光那廝結識上了,咱們須得查明真相,倘若真是令狐賢侄的不是,咱們五嶽劍派本是一家,自當好好勸他一番才是……”

天門道人怒道:“甚麽好好勸他!清理門戶,取其首級!”嶽不群聽了臉色更加陰沉,但是卻不言語。林昊見了,嘴角微翹,暗道,這死人妖倒是能忍得住啊。

劉正風道:“嶽師兄向來門規極嚴。在江湖上華山派向來是一等一的聲譽,隻是這次令狐賢侄卻也太過分了些。”

天門道人怒道:“你還稱他‘賢侄’?賢,賢,賢,賢他個屁!”他一句話出口,便覺在定逸師太這女尼之前吐言不雅,未免有失自己一派大宗師的身分,但說也說了,已無法收回,怒氣衝衝的重重噓了口氣,坐入椅中。

勞德諾道:“劉師叔,此事到底真相如何,還請師叔賜告。”劉正風道:“適才天鬆道兄說道:今日大清早,他和天門道兄的弟子遲百城賢侄上衡陽回雁樓喝酒,上得酒樓,便見到三個人坐在樓上大吃大喝。這三個人,便是**賊田伯光,令狐師侄,以及定逸師太的高足儀琳小師父了。天鬆道兄一見,便覺十分礙眼,這三人他本來都不認得,隻是從服色之上,得知一個是華山派弟子,一個是恒山派弟子。定逸師太莫惱,儀琳師侄被人強迫,身不由主,那是顯而易見的。天鬆道兄說,那田伯光是個三十來歲的華服男子,也不知此人是誰,後來聽令狐師侄說道:‘田兄,你雖輕功獨步天下,但要是交上了倒黴的華蓋運,輕功再高,卻也逃不了。’他既姓田,又說輕功獨步天下,自必是萬裏獨行田伯光了。天鬆道兄是個嫉惡如仇之人,他見這三人同桌共飲,自是心頭火起。”

劉正風道:“他接著聽那田伯光道:‘我田伯光獨往獨來,橫行天下,哪裏能顧忌得

這麽多?這小尼姑嘛,反正咱們見也見到了,且讓她在這裏陪著便是……’”

劉正風說到這裏,勞德諾向他瞧了一眼,又瞧瞧天鬆道人,臉上露出懷疑之色。劉正風登時會意,說道:“天鬆道兄重傷之餘,自沒說得這般清楚連貫,我給他補上一些,但

大意不錯。天鬆道兄,是不是?”天鬆道:“正……正是,不錯,不……不錯!”劉正風道:“當時遲百城賢侄便忍耐不住,拍桌罵道:‘你是**賊田伯光麽?武林中人人都要殺你而甘心,你卻在這裏大言不慚,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拔出兵刃,上前動手,不幸竟給田伯光殺了。少年英雄,命喪奸人之手,實在可惜。天鬆道兄隨即上前,他俠義為懷,殺賊心切,鬥了數百回合後,一不留神,竟給田伯光使卑鄙手段,在他胸口砍了一刀。其後令狐師侄卻仍和田伯光那**賊一起坐著喝酒,未免有失我五嶽劍派結盟的義氣。天門道兄所以著惱,便是為此。”

天門道人怒道:“甚麽五嶽結盟的義氣,哼,哼!咱們學武之人,這是非之際,總得分個明白,和這樣一個**賊……這樣一個**賊……”氣得臉如巽血,似乎一叢長須中每一根都要豎將起來,忽聽得門外有人說道:“師父,弟子有事啟稟。”

天門道人聽得是徒兒聲音,便道:“進來!甚麽事?”一個三十來歲、英氣勃勃的漢子走了進來,先向主人劉正風行了一禮,又向其餘眾前輩行禮,然後轉向天門道人說道:“師父,天柏師叔傳了訊息來,說道他率領本門弟子,在衡陽搜尋田伯光、令狐衝兩個**賊,尚未見到蹤跡……”

勞德諾聽他居然將自己大師哥也歸入“**賊”之列,大感臉上無光,但大師哥確是和田伯光混在一起,又有甚麽法子?

隻聽那泰山派弟子續道:“但在衡陽城外,卻發現了一具屍體,小腹上插著一柄長劍,那口劍是令狐衝那**賊的……”

天門道人急問:“死者是誰?”那人的眼光轉向餘滄海,說道:“是餘師叔門下的一位師兄,當時我們都不識得,這屍首搬到了衡山城裏之後,才有人識得,原來是羅人傑羅師兄……”

餘滄海“啊”的一聲,站了起來,驚道:“是人傑?屍首呢?”

隻聽得門外有人接口道:“在這裏。”

餘滄海極沉得住氣,雖然乍聞噩耗,死者又是本門“英雄豪傑”四大弟子之一的羅人傑,卻仍然不動聲色,說道:“煩勞賢侄,將屍首抬了進來。”

門外有人應道:“是!”兩個人抬著一塊門板,走了進來。那兩人一個是衡山派弟子,一個是青城派弟子。隻見門板上那屍體的腹部插著一柄利劍。這劍自死者小腹插入,斜刺而上。一柄三尺長劍,留在體外的不足一尺,顯然劍尖已插到了死者的咽喉,這等自下而上的狠辣招數,武林中倒還真少見。

餘滄海喃喃的道:“令狐衝,哼,令狐衝,你……你好辣手。”轉過頭來,衝嶽不群說道:“嶽掌門,這便是你教的好徒弟。”

林昊本就不屑青城弟子,冷哼了一聲,嘀咕道,“死的還真是時候。”餘滄海心神劇痛,並未聽見,可在坐還有其他人,俱是一流高手,誰都聽見了這話。暗道,這人是誰,和青城派有什麽大仇?

又聽那泰山派弟子說道:“天柏師叔派人帶了訊來,說道他還在搜查兩名**賊,最好這裏的師伯、師叔們有一兩位前去相助。”定逸和餘滄海齊聲道:“我去!”

便在此時,門外傳進來一個嬌嫩的聲音,叫道:“師父,我回來啦!”定逸臉色鬥變,喝道:“是儀琳?快給我滾進來!”

眾人目光一齊望向門口,要瞧瞧這個公然與兩個萬惡**賊在酒樓上飲酒的小尼姑,到底是怎麽一個人物。門簾掀處,眾人眼睛陡然一亮,一個小尼姑悄步走進花廳,但見她清秀絕俗,容色照人,實是一個絕麗的美人。她還隻十六七歲年紀,身形婀娜,雖裹在一襲寬大緇衣之中,仍掩不住窈窕娉婷之態。

她走到定逸身前,盈盈倒拜,叫道:“師父……”兩字一出口,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定逸沉著臉道:“你做……你做的好事?怎地回來了?”

儀琳哭道:“師父,弟子這一次……這一次,險些兒不能再見著你老人家了。”她說話的聲音十分嬌媚,兩隻纖纖小手抓住了定逸的衣袖,白得猶如透明一般。人人心中不禁都想:“這樣一個美女,怎麽去做了尼姑?”

餘滄海隻向她瞥了一眼,便不再看,一直凝視著羅人傑屍體上的那柄利劍,見劍柄上飄著青色絲穗,近劍柄處的鋒刃之上,刻著“華山令狐衝”五個小字。

他目光轉處,見勞德諾腰間佩劍一模一樣,也是飄著青色絲穗,突然間欺身近前,左手疾伸,向他雙目插了過去,指風淩厲,刹那間指尖已觸到他眼皮。勞德諾大驚,急使一招“舉火撩天”,高舉雙手去格。餘滄海一聲冷笑,左手轉了個極小的圈子,已將他雙手抓在掌中,跟著右手伸出,刷的一聲,拔出了他腰間長劍。

勞德諾雙手入於彼掌,一掙之下,對方屹然不動,長劍的劍尖卻已對準了自己胸口,驚呼:“不……不關我事!”餘滄海看那劍刃,見上麵刻著“華山勞德諾”五字,字體大小,與另一柄劍上的全然相同。

他手腕一沉,將劍尖指著勞德諾的小腹,陰森森的道:“這一劍斜刺而上,是貴派華山劍法的甚麽招數?”嶽不群縱使是泥塑的,此刻也得出手了。

兩人一沾而走,勞德諾見機從餘滄海手裏逃了出來。兩人正怒目而視,隨時準備拔劍。

忽聽得儀琳說道:“餘師伯,令狐大哥這一招,多半不是華山劍法。”餘滄海轉過身來,臉上猶似罩了一層寒霜,向定逸師太道:“師太,你倒聽聽令高徒的說話,她叫這惡賊作甚麽?”

定逸怒道:“我沒耳朵麽?要你提醒。”她聽得儀琳叫令狐衝為“令狐大哥”,心頭早已有氣,餘滄海隻須遲得片刻說這句話,她已然開口大聲申斥,但偏偏他搶先說了,言語又這等無禮,她便反而轉過來回護徒兒,說道:“她順口這麽叫,又有甚麽幹係?我五嶽劍派結義為盟,五派門下,都是師兄弟、師姐妹,有甚麽希奇了?”

定逸道:“儀琳,跟我來,你怎地失手給他們擒住,清清楚楚的給師父說。”說著拉了她手,向廳外走去。眾人心中都甚明白,這樣美貌的一個個尼姑,落入了田伯光這采花**賊手中,哪裏還能保得清白?其中經過情由,自不便在旁人之前吐露,定逸師太是要將她帶到無人之處,再行詳細查問。突然間青影一晃,餘滄海閃到門前,擋住了去路,說道:“此事涉及兩條人命,便請儀琳小師父在此間說。”他頓了一頓,又道:“遲百城賢侄,是五嶽劍派中人。五派門下,大家都是師兄弟,給令狐衝殺了,泰山派或許不怎麽介意。我這徒兒羅人傑,可沒資格跟令狐衝兄弟相稱。”

定逸性格剛猛,平日連大師姐定靜、掌門師姐定閑,也都容讓她三分,如何肯讓餘滄海這般擋住去路,出言譏刺?聽了這幾句話後,兩條淡淡的柳眉登即向上豎起。劉正風素知定逸師太脾氣暴躁,見她雙眉這麽一豎,料想便要動手。她和餘滄海都是當今武林中一流高手,兩人一交上手,事情可更鬧得大了,急忙搶步上前,一揖到地,說道:“兩位大駕光臨劉某舍下,都是在下的貴客,千萬衝著我這小小麵子,別傷了和氣。都是劉某招呼不周,請兩位莫怪。”說著連連作揖。定逸師太哈的一聲笑,說道:“劉三爺說話倒也好笑,我自生牛鼻子的氣,跟你有甚麽相幹?他不許我走,我偏要走。他若不攔著我的路,要我留著,倒也可以。”

餘滄海對定逸原也有幾分忌憚,和她交手,並無勝算,而且她師姐定閑雖為人隨和,武功之高,卻是眾所周知,今日就算勝了定逸,她掌門師姐決不能撇下不管,這一得罪了恒山派,不免後患無窮,當即也是哈哈一笑,說道:“貧道隻盼儀琳小師父向大夥兒言明真相。餘滄海是甚麽人,豈敢阻攔恒山派白雲庵主的道路?”說著身形一晃,歸位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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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坐鬥


幾位五嶽劍派和名門各派長老都隨儀琳進去,林昊雖知道接下來的事,可耐不住藍鳳凰拉著,這丫頭自從出了苗疆,性子倒是越發活潑了,有什麽熱鬧都往裏鑽。

隻聽那儀琳娓娓說來:“我在山中喝水,田伯光自後麵點了我穴道,將我……”接下來的故事便和原著相差不多。

當眾人聽到,令狐衝為救天鬆道長,像田伯光拔劍相向時,眾人才覺得這才是五嶽劍派弟子。若是認清田伯光麵目還不翻臉,怕是日後也難以俠義自居。

那泰山派的天門道人,起先還一個勁的說令狐衝見自己徒弟和師弟被殺,袖手旁觀。不想自己擺了個大烏龍,急忙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師弟。“天鬆師弟,她說的是事實嗎?”

林昊見那天鬆道長,躺在地上,進氣少出氣多,還不及時醫治,就為爭一口氣,埋汰令狐衝嗎?

隻見那天鬆道長,神色萎頓的點了點頭:“令狐衝確實有幫忙。”這一下,眾人嘩然。這泰山派好不講理,人家幫你禦敵,到頭來還受你冤枉,以後誰還敢幫你們?

那天門道人,此刻老臉漲紅,感覺自己下不了台,最後一咬牙,反正自己老臉都丟光了,也老老實實像嶽不群行了一個禮,道:“嶽師兄,天門莽撞了,這就向嶽師兄賠罪。”後來又讚道:“令狐賢侄俠義心腸,嶽師兄君子劍之名,這下後繼有人了,天門在此恭喜嶽師兄有此佳徒,華山派俠名遠播,五嶽劍派名氣更上一層樓。”

這可得意壞了嶽不群。林昊見嶽不群先前陰沉的臉色,立馬晴朗開來,這紫霞神功還有變臉功能?

那儀琳小尼姑又繼續說道:“令狐師兄同田伯光惡鬥,可又打不過田伯光,所以他就想辦法。令狐大哥道:‘武功我不如你,酒量卻是你不如我。’田伯光道:‘酒量不如你嗎?那也未見得,咱們便來比上一比,來,大家先喝十大碗再說。’

令狐大哥皺眉道:‘田兄,我隻道你也是個不占人便宜的好漢,這才跟你賭酒,哪知大謬不然,令我好生失望。’

“田伯光斜眼看他,問道:‘我又如何占你便宜了?’令狐大哥道:‘你明知我討厭尼姑,一見尼姑便周身不舒服,胃口大倒,如何還能跟你賭酒?’

田伯光又大笑起來,說道:‘令狐兄,我知你千方百計,隻是要救這小尼姑,可是我田伯光愛色如命,既看上了這千嬌百媚的小尼姑,說甚麽也不放她走。你要我放她,唯有一個條件。’

令狐大哥道:‘好,你說出來罷,上刀山,下油鍋,我令狐衝認命了,皺一皺眉頭,不算好漢。’

“田伯光笑嘻嘻的斟滿了兩碗酒,道:‘你喝了這碗酒,我跟你說。’令狐大哥端起酒碗,一口喝幹,道:‘幹!’田伯光也喝了那碗酒,笑道:‘令狐兄,在下既當你是朋友,就當按照江湖上的規矩,朋友妻,不可戲。你若答應娶這小尼姑……小尼姑……’”

她說到這裏,雙頰暈紅如火,目光下垂,聲音越說越小,到後來已細不可聞。定逸伸手在桌上一拍,喝道:“胡說八道,越說越下流了。後來怎樣?”

儀琳細聲道:“那田伯光口出胡言,笑嘻嘻的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答應娶她……娶她為妻,我即刻放她,還向她作揖賠罪,除此之外,萬萬不能。’

“令狐大哥呸的一聲,道:‘你要我倒足一世黴麽?此事再也休提。’田伯光那廝又胡說了一大篇,說甚麽留起頭發,就不是尼姑,還有許多教人說不出口的瘋話,我掩住耳朵,不去聽他。令狐大哥道:‘住嘴!你再開這等無聊玩笑,令狐衝當場給你氣死,哪還有性命來跟你拚酒?你不放她,咱們便來決一死戰。’

田伯光笑道:‘講打,你是打我不過的!’令狐大哥道:‘站著打,我不是你對手。坐著打,你便不是我對手。’”

眾人先前聽儀琳述說,田伯光坐在椅上一直沒站起身,卻擋架了泰山派好手天鬆道人二三十招淩厲的攻勢,則他善於坐著而鬥,可想而知,令狐衝說“站著打,我不是你對手;坐著打,你不是我對手。”這句話,自是為了故意激惱他而說。何三七點頭道:“遇上了這等惡徒**賊,先將他激得暴跳如雷,然後乘機下手,倒也不失為一條妙計。”

儀琳續道:“田伯光聽了,也不生氣,隻笑嘻嘻的道:‘令狐兄,田伯光佩服的,是你的豪氣膽識,可不是你的武功。’令狐大哥道:‘令狐衝佩服你的,乃是你站著打的快刀,卻不是坐著打的刀法。’

田伯光道:‘你這個可不知道了,我少年之時,腿上得過寒疾,有兩年時光我坐著練習刀法,坐著打正是我拿手好戲。適才我和那泰山派的牛……牛……道人拆招,倒不是輕視於他,隻是我坐著使刀使得慣了,也就懶得站將起來。令狐兄,這一門功夫,你是不如我的。’令狐大哥道:‘田兄,你這個可不知道了。你不過少年之時為了腿患寒疾,坐著練了兩年刀法,時候再多,也不過兩年。我別的功夫不如你,這坐著使劍,卻比你強。我天天坐著練劍。’”眾人聽到這裏,目光都向勞德諾瞧去,均想:“可不知華山派武功之中,有沒這樣一項坐著練劍的法門?”勞德諾搖頭道:“大師哥騙他的,敝派沒這一門功夫。”

儀琳道:“田伯光臉上露出詫異的神色,說道:‘當真有這回事?在下這可是孤陋寡聞了,倒想見識見識華山派的坐……坐……甚麽劍法啊?’令狐大哥笑道:‘這些劍法不是我恩師所授,是我自己創出來的。’田伯光一聽,登時臉色一變,道:‘原來如此,令狐兄人才,令人好生佩服。’”

眾人均知田伯光何以動容。武學之中,要新創一路拳法劍法,當真談何容易,若非武功既高,又有過人的才智學識,決難別開蹊徑,另創新招。像華山派這等開山立派數百年的名門大派,武功的一招一式無不經過千錘百煉,要將其中一招稍加變易,也已極難,何況另創一路劍法?勞德諾心想:“原來大師哥暗中創了一套劍法,怎地不跟師父說?”

隻聽儀琳續道:“當時令狐大哥嘻嘻一笑,說道:‘這路劍法臭氣衝天。有甚麽值得佩服之處?’田伯光大感詫異,問道:‘怎地臭氣衝天?’我也是好生奇怪,劍法最多是不高明,哪會有甚麽臭氣?令狐大哥道:‘不瞞田兄說,我每天早晨出恭,坐在茅廁之中,到處蒼蠅飛來飛去,好生討厭,於是我便提起劍來擊刺蒼蠅。初時刺之不中,久而久之,熟能生巧,出劍便刺到蒼蠅,漸漸意與神會,從這些擊刺蒼蠅的劍招之中,悟出一套劍法來。使這套劍法之時,一直坐著出恭,豈不是臭氣有點難聞麽?’

“他說到這裏,我忍不住便笑了出來,這位令狐大哥真是滑稽,天下哪有這樣練劍的。田伯光聽了,卻臉色鐵青,怒道:‘令狐兄,我當你是個朋友,你出此言,未免欺人太甚,你當我田伯光是茅廁中的蒼蠅,是不是?好,我便領教領教你這路……你這路……’”

眾人聽到這話,都暗暗點頭,均知高手比武,倘若心意浮躁,可說已先自輸了三成,令狐衝這些言語顯然意在激怒對方,現下田伯光終於發怒,那是第一步已中計了。定逸道:“很好!後來怎樣?”

儀琳道:“令狐大哥笑嘻嘻的道:‘在下練這路劍法,不過是為了好玩,絕無與人爭勝拚鬥之意。田兄千萬不可誤會,小弟決不敢將你當作是茅廁裏的蒼蠅。’我忍不住又笑了一聲。田伯光更加惱怒,抽出單刀,放在桌上,說道:‘好,咱們便大家坐著,比上一比。’我見到他眼中露出凶光,很是害怕,他顯然已動殺機,要將令狐大哥殺了。

“令狐大哥笑道:‘坐著使刀使劍,你沒我功夫深,你是比不過我的,令狐衝今日新交了田兄這個朋友,又何必傷了兩家和氣?再說,令狐衝堂堂丈夫,不肯在自己最擅勝場的功夫上占朋友的便宜。’田伯光道:‘這是田伯光自甘情願,不能說是你占了我便宜。’令狐大哥道:‘如此說來,田兄一定要比?’田伯光道:‘一定要比!’令狐大哥道:‘一定要坐著比!’田伯光道:“對了,一定要坐著比!’令狐大哥道:‘好,既然如此,咱們得訂下一個規條,勝敗未決之時,哪一個先站了起來,便算輸。’田伯光道:‘不錯!勝敗未決之時,哪一個先站起身,便算輸了。’

“令狐大哥又問:‘輸了的便怎樣?’田伯光道:‘你說如何便如何?’令狐大哥道:‘待我想一想。有了,第一,比輸之人,今後見到這個小尼姑,不得再有任何無禮的言語行動,一見到她,便得上前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禮,說道:“小師父,弟子田伯光拜見。”’田伯光道:‘呸!你怎知定是我輸?要是你輸呢?’令狐大哥道:‘我也一樣,是誰輸了,誰便得改投恒山派門下,做定逸老師太的徒孫,做這小尼姑的徒弟。’

師父,你想令狐大哥說得滑稽不滑稽?他二人比武,怎地輸了要改投恒山派門下?我又怎能收他們做徒弟?”她說到這裏,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她一直愁容不展,此刻微現笑靨,更增秀色。

定逸道:“這些江湖上的粗魯漢子,甚麽話都說得出,你又怎地當真了?這令狐衝存心是在激怒田伯光。”她說到這裏,抬起頭來,微閉雙目,思索令狐衝用甚麽法子能夠取勝,倘若他比武敗了,又如何自食其言?想了一會,知道自己的智力跟這些無賴流氓相比實在差得太遠,不必徒傷腦筋,便問:“那田伯光卻又怎樣回答?”

儀琳說道:“田伯光見令狐師兄極有信心,神色很是狐疑,但是他對自己也有信心,所以和令狐大哥喝酒答話。期間,令狐大哥對我使了個眼色,當時我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可我想不了多久,令狐大哥便和那惡賊田伯光鬥了起來。”

田伯光手一掀,將桌子連酒壺、酒碗都掀得飛了出去,兩個人就麵對麵的坐著,一個手中提了把刀,一個手中握了柄劍。“令狐大哥道:‘進招罷!是誰先站起身來,屁股離開了椅子,誰就輸了。’田伯光道:‘好,瞧是誰先站起身來!’

他二人剛要動手,田伯光向我瞧了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說道:‘令狐兄,我服了你啦。原來你暗中伏下人手,今日存心來跟田伯光為難,我和你坐著相鬥,誰都不許離開椅子,別說你的幫手一擁而出,單是這小尼姑在我背後動手動腳,說不定便逼得我站起身來。’

“令狐大哥也是哈哈大笑,說道:“隻教有人插手相助,便算是令狐衝輸了。小尼姑,你盼我打勝呢,還是打敗?’我道:‘自然盼你打勝。你坐著打,天下第二,決不能輸了給他。’令狐大哥道:‘好,那麽你請罷!走得越快越好,越遠越好!這麽一個光頭小尼姑站在我眼前,令狐衝不用打便輸了。’他不等田伯光出言阻止,刷的一劍,便向他刺去。“田伯光揮刀擋開,笑道:‘佩服,佩服!好一條救小尼姑脫身的妙計。令狐兄,你當真是個多……多情種子。隻是這一場凶險,冒得忒也大了些。’

我那時才明白,原來令狐大哥一再說誰先站起誰輸,是要我有機會逃走。田伯光身子不能離椅,自然無法來捉我了。”

眾人聽到這裏,對令狐衝這番苦心都不禁讚歎。他武功不及田伯光,除此之外,確無

良策可讓儀琳脫身。定逸道:“甚麽‘多情種子’等等,都是粗話,以後嘴裏千萬不可提

及,連心裏也不許想。”儀琳垂目低眉,道:“是,原來那也是粗話,弟子知道了。”

定逸道:“那你就該立即走路啊,倘若田伯光將令狐衝殺了,你便又難逃毒手。”儀琳道:“是。令狐大哥一再催促,我隻得向他拜了拜,說道:“多謝令狐師兄救命之恩。’轉身下樓,剛走到樓梯口,隻聽得田伯光喝道:‘中!’我一回頭,兩點鮮血飛了過來,濺上我的衣衫,原來令狐大哥肩頭中了一刀。

我心裏擔心著令狐大哥,也不敢走遠,可令狐大哥催促,我又不敢逗留,隻得在樓梯口徘徊,我心裏擔憂令狐大哥,不知道他能不能贏。

我聽見樓上令狐大哥的叫聲,心裏害怕極了,可還能聽見他對田伯光笑罵,心裏又放心了一點。

我在樓下急得眼淚都掉下來了,不知道過了多久,聽見令狐大哥叫道:“小尼姑,還不上來收徒弟,我才又喜又驚的跑上去。隻見那田伯光離開了凳子,指著令狐大哥嘴裏“你,你,你”說著,又見令狐大哥哈哈一笑,從屁股底下拿出一塊木板,正是那砸碎了的凳子。”

眾人聽到這裏,忍不住拍手大笑,連聲叫好。隻餘滄海哼了一聲,道:“這無賴小子,跟田伯光這**賊去耍流氓手段,豈不丟了名門正派的臉麵?”

定逸怒道:“甚麽流氓手段?大丈夫鬥智不鬥力。可沒見你青城派中有這等見義勇為的少年英俠?”她聽儀琳述說令狐衝奮不顧身,保全了恒山派的顏麵,心下實是好生感激,先前怨怪令狐衝之意,早就丟到了九霄雲外。藍鳳凰見這定逸雖然脾氣臭,但是也分好壞,看她的眼光也不似剛才那麽討厭。

眾人又問,那現在令狐衝人呢?

又聽儀琳說道:“田伯光這人雖惡,說過了的話倒不抵賴,那時他本可上前一刀將令狐大哥殺了,回頭再來對付我,但他卻大聲叫道:‘小尼姑,我跟你說,下次你再敢見我,我一刀便將你殺了。’我本來就不願收這惡人做徒弟,他這麽說,我正是求之不得。田伯光說了這句話,將單刀往刀鞘裏一插,大踏步下了酒樓。我這才跳進樓去,將令狐大哥扶了起來,取出天香斷續膠給他敷上傷口,我一數,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竟有十三處之多……”

餘滄海忽然插口道:“定逸師太,恭喜恭喜!”定逸瞪眼道:“恭甚麽喜?”餘滄海道:“恭喜你新收了一位武功卓絕、天下揚名的好徒孫!”

定逸大怒,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林昊在一邊見了,這餘滄海當真討厭,還是盡早除了為好,也省的到處礙眼。

便跳出來說道:“餘觀主,有禮了。”餘滄海一見,便覺得奇怪,自己並不認識此人。但作為江湖前輩,也不好無禮,也拱手道:“少俠有禮,不知少俠有何指教?”

林昊哈哈一笑,走下路來,到餘滄海身邊,低頭說了句:“你臉上的傷口這麽快好了嗎?可惜左手的傷,怕是沒那麽容易好了。”

餘滄海一聽,臉色陡然變得差極了,手指顫抖著,指著林昊,凜聲問道:“你是誰?怎麽知道的?”

廳內眾人見林昊低頭說了句什麽,那餘滄海居然激動如斯,這一定有什麽隱秘,隻有嶽不群眼睛盯著這一切,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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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劍是殺人劍


儀琳續道:“我替令狐大哥敷完了藥,扶他坐上椅子。令狐大哥不住喘氣,說道:‘勞你駕,給斟一碗酒。’我斟了一碗酒遞給他。忽然樓梯上腳步聲響,上來了兩人,一個就是他。”伸指指著抬羅人傑屍身進來的那青城派弟子,又道:“另一個便是那惡人羅人傑。他們二人看看我,看看令狐大哥,眼光又轉過來看我,神色間甚是無禮。”

眾人均想,羅人傑他們乍然見到令狐衝滿身鮮血,和一個美貌尼姑坐在酒樓之上,而那個尼姑又斟酒給他喝,自然會覺得大大不以為然,神色無禮,那也不足為奇了。儀琳續道:“令狐大哥向羅人傑瞧了一眼,問道:‘師妹,你可知青城派最擅長的是甚麽功夫?’我道:‘不知道,聽說青城派高明的功夫多得很。’令狐大哥道:‘不錯,青城派高明的功夫很多,但其中最高明的一招,嘿嘿,免傷和氣,不說也罷。’說著向羅人傑又瞪了一眼。羅人傑搶將過來,喝道:‘最高明的是甚麽?你倒說說看?’”

林昊不理餘滄海正全身警戒,轉過頭來對儀琳說道:“想必你令狐大哥一定是說,青城派最厲害的武功就是那招“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了。”

儀琳抬頭,見是一年輕公子,又聽他說對了,很是高興,說道:“這位師兄,你怎麽知道的?令狐大哥當時確實是這麽說的。”小尼姑見有人相信他,很自然的把林昊歸為到好人一類。

隻是餘滄海麵色很是忿恨:“小尼姑,不要胡說八道。”儀琳被餘滄海一喊,囁喏道:“這又不是我說的。”

林昊看也不看餘滄海,繼續說道:“接下來,是不是那個青城派的死人向你令狐大哥動手了?”

儀琳聽了,突然變得很生氣,腮幫子鼓得大大,道:“沒錯,那個羅人傑罵了幾句,出拳便向令狐大哥打去。令狐大哥站起來想避,但實在失血過多,半點力氣也沒有了,身子一晃,便即坐倒,給他這一拳打在鼻上,鮮血長流。羅人傑第二拳又待再打,我忙伸掌格開,道:‘不能打!他身受重傷,你沒瞧見麽?你欺負受傷之人,算是甚麽英雄好漢?’羅人傑罵道:‘小尼姑見小賊生得瀟灑,動了凡心啦!快讓開。你不讓開,連你也打了。’我說:‘你敢打我,我告訴你師父餘觀主去。’他說:‘哈哈,你不守清規,破了**戒,天下人個個打得。’師父,他這可不是冤枉人嗎?他左手向我一探,我伸手格時,沒料到他這一下是虛招,突然間他右手伸出,在我左頰上捏了一把,還哈哈大笑。我又氣又急,連出三掌,卻都給他避開了。

令狐大哥道:“師妹,你別動手,我運一運氣,那就成了。’我轉頭瞧他,隻見他臉上半點血色也沒有。就在那時,羅人傑奔將過去,握拳又要打他。令狐大哥左掌一帶,將他帶得身子轉了半個圈子,跟著飛出一腿,踢中了他的……他的後臀。這一腿又快又準,巧妙之極。那羅人傑站立不定,直滾下樓去。”

我怕羅人傑害他,抽出劍來,在旁守護。羅人傑向他師弟道:‘黎師弟,你對付這小尼姑。’這姓黎的惡人應了一聲,抽出長劍,向我攻來,我隻得出劍招架。隻見羅人傑一劍又一劍向令狐大哥刺去,令狐大哥勉力舉劍招架,形勢甚是危急。又打幾招,令狐大哥的長劍跌了下來。羅人傑長劍刺出,抵在他胸前,笑道:‘你叫我三聲青城派的爺爺,我便饒了你性命。’令狐大哥笑道:‘好,我叫,我叫!我叫了之後,你傳不傳我貴派那招屁股向後平沙……’他這句話沒說完,羅人傑這惡人長劍往前一送,便刺入了令狐大哥胸口,這惡人當真毒辣……”

她說到這裏,晶瑩的淚水從麵頰上滾滾流下,哽咽著繼續道:“我……我……我見到這等情狀,撲過去阻擋,但那羅人傑的利劍,已刺……刺進了令狐大哥的胸膛。”一時之間,花廳上靜寂無聲。那嶽靈珊,拉著藍鳳凰的手,雙手頓時冰涼,一聽那羅人傑將劍送進了令狐衝胸膛,咯噔一下,便暈了過去。

餘滄海隻覺射向自己臉上的許多眼光之中,都充滿著鄙夷和憤恨之意,說道:“你這番言語,未免不盡不實。你即說羅人傑已殺了令狐衝,怎地羅人傑又會死在他的劍下?”

儀琳道:“令狐大哥中了那劍後,卻笑了笑,向我低聲道:‘小師妹,我……我有個大秘密,說給你聽。那福……福威鏢局的辟邪……辟邪劍譜,在……’他聲音越說越低,我再也聽不見甚麽,隻見他嘴唇在動……”

餘滄海聽她提到福威鏢局的辟邪劍譜,登時心頭大震,不由自主的神色十分緊張,問道:“在甚麽……”他本想問“在甚麽地方”,但隨即想起,這句話萬萬不能當眾相詢,當即縮住,但心中撲通撲通的亂跳,隻盼儀琳年幼無知,當場便說了出來,否則事後定逸師太一加詳詢,知道了其中的重大關連,那是無論如何不會讓自己與聞機密了。

隻聽儀琳續道:“羅人傑對那甚麽劍譜,好像十分關心,走將過來,俯低身子,要聽令狐大哥說那劍譜是在甚麽地方,突然之間,令狐大哥抓起掉在樓板上的那口劍,一抬手,刺入了羅人傑的小腹之中。這惡人仰天一交跌倒,手足抽搐了幾下,再也爬不起來。原來……原來……師父……令狐大哥是故意騙他走近,好殺他報仇。”

她述說完了這段往事,精神再也支持不住,身子晃了幾晃,暈了過去。定逸師太伸出手臂,攬住了她腰,向餘滄海怒目而視。

眾人默然不語,想象回雁樓頭那場驚心動魄的格鬥。在天門道人、劉正風、聞先生、何三七等高手眼中,令狐衝、羅人傑等人的武功自然都沒甚麽了不起,但這場鬥殺如此變幻慘酷,卻是江湖上罕見罕聞的淒厲場麵,而從儀琳這樣一個秀美純潔的妙齡女尼口中說來,顯然並無半點誇大虛妄之處。

青城派弟子道:“黎世兄,當時你也在場,這件事是親眼目睹的?”那姓黎的青城弟子不答,眼望餘滄海。眾人見了他的神色,均知當時實情確是如此。否則儀琳隻消有一句半句假話,他自必出言反駁。

林昊聽完整個故事,他知道令狐衝估計沒死,大概是被人救了,可被誰救了,他一時間實在想不起來,倒是這餘滄海,居然還惦記著林家辟邪劍譜。

林昊轉過身來,逼視餘滄海,道:“餘觀主,你對福威鏢局的辟邪劍譜這麽感興趣嗎?”

餘滄海,被這目光一盯,頓時心頭一凜,可想自己在這許多江湖人物麵前也不好丟了麵子,便不懼林昊目光,也盯著林昊說道:“你是誰?我餘滄海的閑事也管得?”

“我管不得嗎?”林昊轉過頭去,對嶽不群拱手道:“嶽掌門,請告訴餘觀主,這閑事我管不管得著?”

眾人的目光頓時被這兩人吸引過來。有眼尖的看清了,便叫了出來:“我認得他,他是天劍客唐昊。”

天劍客唐昊,十五歲出道,兩年間,縱橫中原黑道,未嚐一敗。為人亦正亦邪,殺貪官汙吏,散其金銀於勞苦,民間頗多讚賞。三年來未曾出現在中原江湖,有傳言說天劍客唐昊去了苗疆練武。一說,天劍客唐昊乃是西域大劍師弟子,特意來中原曆練。如今這人突然出現在劉正風金盆洗手前夕,眾人一時間猜不到其來意。

林昊向這位出聲的人拱手道:“這位朋友好眼力,隻是在下本姓林,唐昊之名乃是化名,諸位朋友,今後莫要叫錯了。”

嶽不群也站起來說道:“不錯,各位江湖朋友。這位,就是福威鏢局少總鏢頭,林昊林少俠。也是三年前縱橫中原黑道的天劍客。”

眾人聽了也隻當。。。……等等?福威鏢局少總鏢頭。那他的劍法。。。

林昊微微一笑,他早就料到了今天。於是也不著急:“我的劍法嘛,絕對不是辟邪劍法。我的師傅嗎,這是個秘密。不過,剛才那位華山派的令狐少俠,是我結義兄長。他,青城派的弟子,見我兄長重傷倒地,居然不施援手,還妄圖加害。是可忍孰不可忍?如今這人死了倒也罷了。倒是這位餘觀主,上個月來福建,怎麽也不來我福威鏢局喝杯水酒,倒是讓人笑話我林家怠慢了貴客。”

餘滄海額頭滲滿了細細的汗珠,他這是要做什麽,我貪圖他家的劍法,他這是要殺我滅口嗎?難道他已經練成了避邪劍法?否則他又哪來這麽大信心?

“各位,他餘滄海,貪圖我家傳避邪劍法,上個月意圖派人來我福威鏢局強搶劍譜,幸好華山派的諸位急公好義,早日遣人通知了我。幸好,我在江湖上還有幾個朋友,而又湊巧,我那朋友的武功也勉強過得去。才又讓我保住了福威鏢局。否則,此刻我林家百餘口怕是已經到了陰曹地府。”林昊話鋒一轉,竟然直指餘滄海上月來福建意圖,然後又拖下華山派。

如今餘滄海弟子有殺華山派大弟子之嫌,本人又有搶辟邪劍譜的心。一時間,眾人都覺得林昊所言不虛。有消息靈通的自然聽說了青城派上月確實去了福建,可在福州府外,遇到了什麽人,死了幾個弟子,餘滄海也受了重傷,又聯想林昊所說。邏輯上絲毫沒錯。一時間,又將矛頭指向了青城派。

又聽林昊說道:“餘滄海,如今新仇舊恨相繼,我林昊在這裏向你,餘滄海挑戰,你可敢應戰?”

眾人嘩然,劉正風又出來相勸。林昊長劍一拔,推開劉正風,道:“劉三爺,晚輩給你麵子,絕不會殺了這個餘滄海,頂多廢了他武功,不會見血的。放心好了。”

餘滄海見林昊絲毫沒有把他放在眼裏,怒喝一聲,:“小子猖狂。”便拔劍衝來。劉正風見這兩人都脾氣上來,也不好多勸,免得又搭上自己

隻是,林昊似乎算準了他會來,撤出一個空當,問餘滄海道:“你看這裏,江湖豪傑齊聚,此刻你又主角,你可滿意?”

餘滄海心頭一凜,追問道:“我滿意什麽?”心下卻是微微害怕,這個場景似乎在那裏看到過。是夢裏嗎?還是……

林昊輕彈一聲劍尖,道:“有一種劍法,名為奪命,你若死在這劍招下,可願意嗎?”

“死得人是你。”餘滄海雷公劍一收一放,朝林昊攻來,林昊身影一掠,又看著餘滄海微笑道:“你已經準備好了嗎?”

餘滄海見自己連攻幾下,都沒有討好,倒是自己讓對方撥弄的有些怒氣上揚,心下不敢小覷。也不答話,隻是仔細盯著林昊的動作。

林昊動了,他緩緩出劍了,這劍就像死亡的天幕,慢慢的被拉開,但是那天幕中,似乎並不是無盡的死亡,還有那一點白茫茫的希望,餘滄海以為自己看到了他這一劍的弱點,就如同當日在福州府外,對著黑衣人時一樣,他相信,自己這一次絕不會看錯了。

餘滄海出劍了,朝著那一點希望出劍了。

這劍是白雲外的一陣風,又似天邊雲彩上歌唱的女子。讓餘滄海忘卻了所有,隻縱情於這情景之中。

他仿佛看到林昊這劍的弱點越來越大,他也離勝利越來越近。

這一刻,他似乎感覺到天地就藏於自己這一劍中。他馬上就能看到林昊倒下去的樣子,正如他當日在福州府外想象的一樣。

隻是,他的劍卻永遠也沒機會再往前一步了。

人影交錯而過,餘滄海感受到臉上似乎有一些冰涼,然後似乎有一股暖流流過,他輕輕的擦了擦,是血。

他以為是林昊的,可惜,他一擦,卻是帶動了傷口。

疼。

原來是自己的臉破開了。

他沒有在意,他以為,林昊一定比他傷的更重,就如那一天所想的一般。

他得意的轉過頭去,他要看著林昊哀嚎的樣子,隻有這樣,他才能一吐自己怒火。

可惜,他注定要失望的。

林昊長劍在手,劍尖上還殘留著一絲血滴,正嗒嗒的往地上濺。他臉上洋溢著笑容,是死亡的笑容。

餘滄海仿佛又看到了那張臉,他大吼著為什麽。

眾人都莫名其妙,隻有林昊笑著。

餘滄海似乎得了癔症一般,發狂起來,他舞著劍,在廳中一陣亂劈,眾人都躲了開去,他似乎累了,他氣喘籲籲。

他丟掉了劍,急急跑到林昊身邊,拉著林昊的袖子:“你告訴我,這是什麽劍法。是不是他教你的?”

“奪命的劍法。”林昊道。

“你會幾招?”餘滄海問

“十三招”林昊道

“你練了多久?”餘滄海問

“十三年。”林昊道

“殺了幾個人?”餘滄海問

“十三人。”林昊道

“練一招殺一人?”餘滄海問

“練一招殺一人。”林昊道。

餘滄海聽完後,放下了林昊衣袖,林昊往他丹田處重重拍了一下。他的氣海廢了,他也不在意,他隻是喃喃道:“一招殺一人,一招殺一人”近乎瘋了一般。

劍法,本就是殺人的招,劍,本就是殺人的利器。可又有多少人能看開。又如這劍上的雙刃,傷了別人,或許又會刺痛了自己。

PS:本來準備下午5點再發的。。可是想想,還是先發了吧。我整點擊那玩意有啥用。。
zxcvbn45670 發表於 2017-10-10 18:29
第十三章 曲非煙


餘滄海被廢武功,青城派名譽掃地。這一切已經注定。縱然這時有幾個和青城派交好的仗義江湖漢,也不敢公然與正義為敵。因為這一刻,餘滄海所作所為,都是錯的,都是非正義的。林昊掌握了道德至高點,他才敢出手,他才能廢了餘滄海武功。

殺了餘滄海嗎?青城派終歸是名門正派,殺了小的,說不定大的就出來了。到時候,林昊豈不是又惹一大麻煩。現在隻廢了武功,青城派麵子上也過得去,若是他還拿自己當名門正派,想必是不會報仇的。頂多,回去訓練好了弟子,再找林昊報仇。

當林昊拔劍之後,嶽不群的眼睛片刻不離的盯著,他想看看,這究竟是不是避邪劍法。辟邪劍法和師傅留下的幾招葵花寶典的武功有什麽聯係。

可惜,他失望了。林昊使的根本不是辟邪劍法,他的劍法似乎不是特定的招式,是一種意,無限接近死亡的意。

餘滄海瘋了,青城派也走了。沒人在乎,似乎他們從沒來過一樣,或許隻有衡陽街頭說書人口中不時提到的餘滄海武功廢了,你才能知道那一戰的真實存在。

餘滄海瘋癲的跑出去了,青城派弟子也跟出去了。此時門廊外卻傳來一陣銀鈴般的輕笑:“青城派的大壞蛋傻了,太好玩了。”

林昊閃了出去,他知道這是救令狐衝的人,待見了這女童約莫十三四歲年紀,穿一身翠綠衣衫,皮膚雪白,一張臉蛋清秀可愛,“你是曲洋的孫女吧,叫什麽來著?”

小姑娘皺起眉頭:“咦,你怎麽知道的?不過你不怕嗎?這裏的人若是懷疑你和神教私通,你就倒黴了。”

林昊微微一笑:“我有什麽好怕的?這裏的人都打不過我,就算打不過,我不是還能跑嗎?你是來告訴令狐衝在哪的,對吧。”

小姑娘這下可鬱悶了:“你這人好生無趣,我本來還打算瞞瞞你,一點都不好玩。”

他人見這二人神色親近,隻當這小姑娘是林昊的熟人。卻不料劉正風在內廳看得一清二楚,這可真是要命,非非這丫頭,怎麽敢在這時候來。曲老哥想必也在附近了。明日我便金盆洗手了,到時候我們才真正又能琴簫合奏,暢遊江湖。可是眼下,卻不是時候。

不對,非非這丫頭,一向古怪的緊,絕對不會胡來的。

儀琳淚眼模糊之中,看到了這小姑娘苗條的背影,心念一動:“這個小妹妹我曾經見過的,是在哪裏見過的呢?”側頭一想,登時記起:“是了,昨日回雁樓頭,她也在那裏。”

腦海之中,昨天的情景逐步自朦朧而清晰起來。昨日早晨,她被田伯光威逼上樓,酒樓上本有七八張桌旁坐滿了酒客,後來泰山派的二人上前挑戰,田伯光砍死了一人,眾酒客嚇得一哄而散,酒保也不敢再上來送菜斟酒。

可是在臨街的一角之中,一張小桌旁坐著個身材十分高大的和尚,另一張小桌旁坐著二人,直到令狐衝被殺,自己抱著他屍體下樓,那和尚和那二人始終沒有離開。

當時她心中驚惶已極,諸種事端紛至遝來,哪有心緒去留神那高大和尚以及另外兩人,此刻見到那女童的背影,與腦海中殘留的影子一加印證,便清清楚楚的記得,昨日坐在小桌旁的二人之中,其中之一就是這小姑娘。

她背向自己,因此隻記得她的背影,昨日她穿的是淡黃衫子,此刻穿的卻是綠衫,若不是此刻她背轉身子,說甚麽也記不起來。

可是另外一人是誰呢?她隻記得那是個男人,那是確定無疑的,是老是少,甚麽打扮,那是甚麽都記不得了。還有,記得當時看到那個和尚端起碗來喝酒,在田伯光給令狐衝騙得承認落敗之時,那大和尚曾哈哈大笑,這小姑娘當時也笑了的,她清脆的笑聲,這時在耳邊似乎又響了起來,對,是她,正是她!那個大和尚是誰?怎麽和尚會喝酒?

儀琳的心神全部沉浸在昨日的情景之中,眼前似乎又出現了令狐衝的笑臉:他在臨死之際,怎樣誘騙羅人傑過來,怎樣挺劍刺入敵人小腹。她抱著令狐衝的屍體跌跌撞撞的下樓,心中一片茫然,不知自己身在何處,胡裏胡塗的出了城門,胡裏胡塗的在道上亂走……隻覺得手中所抱的屍體漸漸冷了下去,她一點不覺得沉重,也不知道悲哀,更不知要將這屍體抱到甚麽地方。突然之間,她來到了一個荷塘之旁,荷花開得十分鮮豔華美,她胸口似被一個大錘撞了一下,再也支持不住,連著令狐衝的屍體一齊摔倒,就此暈了過去。

等到慢慢醒轉,隻覺日光耀眼,她急忙伸手去抱屍體,卻抱了個空。她一驚躍起,隻見仍是在那荷塘之旁,荷花仍是一般的鮮豔華美,可是令狐衝的屍體卻已影蹤不見。她十分驚惶,繞著荷塘奔了幾圈,屍體到了何處,找不到半點端倪。回顧自己身上衣衫血清斑斑,顯然並不是夢,險些兒又再暈去,定了定神,四下裏又尋了一遍,這具屍體竟如生了翅膀般飛得無影無蹤。荷塘中塘水甚淺,她下水去掏了一遍,哪有甚麽蹤跡?這樣,她到了衡山城,問到了劉府,找到了師父,心中卻無時無刻不在思索:“令狐大哥的屍體到哪裏去了?有人路過,搬了去麽?給野獸拖了去麽?”想到他為了相救自己而喪命,自己卻連他的屍身也不能照顧周全,如果真是給野獸拖去吃了,自己實在不想活了。其實,就算令狐衝的屍身好端端地完整無缺,她也是不想活了。

忽然之間,她心底深處,隱隱冒出來一個念頭,那是她一直不敢去想的。

這念頭在過去一天中曾出現過幾次,她立即強行壓下,心中隻想:“我怎地如此不定心?怎會這般的胡思亂想?當真荒謬絕倫!不,決沒這會子事。”

可是這時候,這念頭她再也壓不住了,清清楚楚的出現在心中:“當我抱著令狐大哥的屍身之時,我心中十分平靜安定,甚至有一點兒歡喜,倒似乎是在打坐做功課一般,心中甚麽也不想,我似乎隻盼一輩子抱著他的身子,在一個人也沒有的道上隨意行走,永遠無止無休。我說甚麽也要將他的屍身找回來,那是為了甚麽?是不忍他的屍身給野獸吃了麽?

不!不是的。我要抱著他的屍身在道上亂走,在荷塘邊靜靜的待著。我為甚麽暈去?真是該死!我不該這麽想,師父不許,菩薩也不容,這是魔念,我不該著了魔。

可是,可是令狐大哥的屍身呢?”她心頭一片混亂,一時似乎見到了令狐衝嘴角邊的微笑,那樣滿不在乎的微笑,一時又見到他大罵“倒黴的小尼姑”時那副鄙夷不屑的臉色。

她胸口劇痛起來,像是刀子在剜割一般……

“你剛才說了,你是那個令狐衝的兄弟,對嗎?”小姑娘看著林昊,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就像秋夜裏的星辰一般。

林昊道:“是啊,這裏的人都聽見了。你不會怕我騙你吧。這裏有他華山派的師父還有他的諸位師弟,你問一問,他們總不會聯合起來騙你吧。”

小姑娘卻是神色不定:“我信不過你,也信不過他們。”說完卻是眼睛一瞥,看到了廳堂內的儀琳小尼姑。

“就是她,我看見令狐衝拚死也要救她,想來,她應該能信得過。”然後,小姑娘便蹦蹦跳跳到了儀琳麵前。

儀琳此刻心如死灰,小姑娘過來了,她也沒察覺,隻是一個勁在譴責自己。直到小姑娘拉了她的袖子,道:“你在擔心令狐衝嗎?”

儀琳被說中了心中那個痛處,眼淚更是不爭氣的流著。

小姑娘用力拉了一下:“你跟我來。”然後又對身後幾個名門大派的長老說:“你們別跟來,否則我不帶她去了。”

眾人笑笑,也隻以為那小姑娘是得了林昊授意,來勸慰儀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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