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回到漢朝當老師 作者：郝趙 (已完結)

第150章 李少君的真麵目

    田文和田馮氏老兩口就一個獨生女兒田喜，自幼就極為嬌慣。入籍有了姑爺，對姑爺也是十分嬌慣。

    日上三竿，田馮氏用燕銘給他們添置的鐵鍋把飯菜熱了幾遍，卻還沒等到兩個懶床的家夥起來。

    老兩口不但不沒有不開心，還一起竊竊私語，低聲說笑。

    叫醒燕銘的，是外麵刺目的陽光。他睜開眼，就看到田喜和小貓一般，捲縮在自己已經有了雛形的胸口上。

    輕輕的吻了一下田喜的臉，想要把她的頭放在枕頭上，卻發現田喜正睜著大眼睛，對著自己笑。

    這個鬼精靈的田喜，昨夜沒輕折騰自己。按照她的話說，嫣然已經有了娃兒，自己也不能落後，要努力一些才是。

    回想起昨夜，田喜的臉上有一絲紅暈。燕銘調笑了幾句，田喜臉上羞紅更多。她白了燕銘一眼，岔開話題說道：「夫君，上次做的冰棍很好吃。我想在長安城開一個大規模的冰棍作坊。家裡的紙受到別家的衝擊，生意越來越差了。父親早就有意想要改行呢。」

    燕銘聽了這話，有些自責。這些日子忙活的，早就把造紙這事兒給忘記的幹幹淨淨。現在市麵上的糙紙，除了田文家的，又多出了一家，就是武安侯家的作坊弄出來的紙。

    因為背後有王娡的支持，還有宮中專門研究造紙的工匠支持，使得武安侯家的紙業比田文家的質量要好上許多。

    「今天咱們到作坊裡去看看。」燕銘說道。

    「你還懂得造紙？」田喜有些吃驚的看著燕銘，雖然知道他厲害，卻也沒想到他什麼都會懂得一點點。

    燕銘笑了笑說道：「造紙是不太懂，但是比武安侯要懂得多一些。」

    兩個人說起來就起來，洗漱吃飯，和田文夫婦打了個招呼，就直奔長安城外田家的造紙作坊而來。

    造紙術，本就是中國人發明的。在蔡倫發明正常的紙張之前，就已經開始使用糙紙書寫。隻不過蔡倫改進了造紙術，使得紙張更接近現代的紙張。後世所說的蔡倫發明造紙是不對的，他改進了造紙，這才是正解。

    如今，燕銘就要搶了蔡倫的名頭。

    他要改進造紙術。糙紙，之所以粗糙，就是原料打磨的不細緻。所以盛產出來的紙漿裡麵顆粒過多，用毛筆書寫，影響雖然不大，卻很容易斷裂。

    燕銘在田家的造紙作坊走了一圈兒，看到那些老舊的設備，並沒有急著去改進。有些東西，不是一蹴而就的。

    帶著田喜回來之後，他就麵見了田文，說了說自己對造紙的想法，最後邀請田文到茂陵邑去開個造紙廠，造出來的紙直接供給弘燕堂。

    田文和田馮氏聽了，以為燕銘沒法改進自家的造紙術，也隻好答應了下來。依靠弘燕堂，雖然不至於大富大貴，但是也不至於餓死。總比在長安被田蚡壓著強。

    更何況他們也看到燕銘建造的新城茂陵邑，其中高樓小區，設計合理。倒是適合養老的地方。

    田家在長安城東市的老宅子，燕銘就想改造成冰棍雪糕的作坊，到時候將會成為長安城新貴的口中一樣新的食品。

    這些事兒都得慢慢來，燕銘隻是說通了田文和田馮氏老兩口，搬遷都是後話。畢竟茂陵那邊的房屋還沒交工，整體還沒建造完畢。

    剛剛安排完，澄心就跑了回來，一臉的興奮，彷彿發現了新大陸一般。

    「怎麼啦？火燒屁股啦？」燕銘笑道。

    澄心跑到燕銘跟前，先豎起大拇指，這才說道：「侯爺，我算是服你了。陽澄侯那老小子，都撂了。」

    燕銘就知道是這個結果，笑道：「陽澄湖的骨頭硬麼？」

    「硬個屁！我剛甩了他兩個大嘴巴，然後就說我知道事情真相了。這老家夥就嚇尿褲子了呢。」澄心得意的小聲說道：「還有意外收穫呢！」

    「啥收穫？」燕銘也好奇起來。

    澄心笑道：「這老小子被我嚇的胡言亂語說了好多東西。開始他還以為我是淮南王派過來的。說了許多和淮南王有關的秘辛！」

    「淮南王的秘辛？」燕銘的神經突然敏感起來，淮南王劉安留下了流傳千古的《淮南子》，也成了漢武時期最大的反王。

    「這陽澄侯說自己禦女有術，竟然把淮南王的小妃子給征服了。兩個人經常在淮南王府的密室裡進行苟且之事。我兩個嘴巴下去，他就以為這事兒被淮南王知道了，第一件說的就是這事兒呢。」澄心笑道。

    「之後呢？」燕銘問道。

    「我一聽他說的驢唇不對馬嘴，當時就想糾正他的錯誤。可那時候福至心靈，就改口問他『還有呢』，這家夥不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就撿著自己隱秘的事兒往外說，嘿嘿——」澄心的壞笑，讓燕銘都有些惡寒。

    他很擔心，自己這樣將會培養出一個對拷問上癮的澄心。

    「哎呀，他們淮南王府可真是亂著呢。有好多事兒都不足為外人道。據說淮南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偷偷的建造了地庫，竟然用來和兒子的小妾偷情。而淮南王的兒子又和他的老姐不幹不淨的……」澄心說了好多陽澄侯倒出來的信息。

    燕銘不禁感嘆，從古至今，有許多東西是不變的。尤其是有權有勢的人，生活總是糜爛一團，完全沒有道德倫常。

    「關於李少君的事兒，他說了什麼？」燕銘問道。

    「李少君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騙子。什麼活了書百歲，都是假的。老小子說和李少君是自幼相識，本為同鄉。後來李少君上山修道，他則服了兵役。在七國之亂的時候，積攢軍功，得到了陽澄侯的封賞。而這李少君不知道怎麼忽悠的車師國，竟然成了車師國的國師。兩個人這次聯係上之後，就開始策劃所謂的神蹟。一切都是他們做的假象，為的就是讓別人相信李少君活了數百歲，是通神之人。」澄心解釋道。

    燕銘點了點頭，澄心所說，和他所想的，幾乎絲毫不差。李少君不過是個大忽悠，想要靠一張善於忽悠的嘴皮子獲得榮華富貴罷了。

    澄心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有些遺憾的說道：「原本我還以為李少君真的是個神人，能從他手中得到長生的秘密呢。現在看來，還真有些小失望。」

    「有的時候，明明白白的要比糊裡糊塗的長壽好的多呢！」燕銘笑道。

    澄心咋麼咋麼這話的味道，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可我就是不明白，武安侯手中的那個手爐，可真是貨真價實的齊國古物，他是怎麼看出來齊桓公用過的。」

    燕銘看著澄心，噗嗤的一下笑出了聲音，說道：「什麼狗屁齊桓公用過的。那手爐是齊國的古物不假，任何一個懂得古玩的高手都能看得出來。這李少君故意說在齊桓公的寢帳之中見過，不過是讓人們把注意力放在他到過齊桓公寢帳這件事兒，從而忽略了任何一個古玩高手都能辨別此物的事實罷了。心理學而已。」

    「心理學？」澄心撓著腦袋，雖然不懂這個詞兒，但燕銘說的他懂了。

    「當然是心理學。難不成他還真的到過齊桓公的寢帳，睡過齊桓公的小老婆麼？」燕銘笑著在澄心頭上鑿了一下，準備進未央宮和劉徹說說這事兒。

第151章 這種東西，我不懂！

    未央宮之中，劉徹等了燕銘一上午，等來的，卻不是燕銘，而是李少君的所謂的車師國使團。

    「車師國國師李少君，攜國書覲見大漢天子陛下。」朝堂之外，匈滅站班，尖利的嗓音穿透了重重宮禁，傳到了劉徹的耳朵之中。

    「車師國這次帶來的是寒霜寶刀，據說能削金斷玉呢！」朝堂上，有大臣小聲議論。

    「是啊，車師國的國師說是為了試刀，實際上還不是來探測一下我大漢的實力，若是沒有寶刀寶劍能比的過車師國的寒霜寶刀，就說明我大漢冶鐵業無人啊！」

    「皇帝不是吧冶鐵的莊子給那個叫燕銘的黃口小兒了麼，咱們先靜觀其變，看熱鬧再說。」

    田蚡和竇嬰並列站在最前面，聽到這些話，板著臉，心裡卻笑開了花兒。燕銘的迅速崛起冒進，已經讓田蚡感到了一種失寵的危機。

    前些日子王娡找到了他，讓他用造紙來擠垮田文的產業，先試探一下燕銘的反應。若是這個小子沒有能保住田家的本事，就藉機想辦法除掉燕銘。

    如今李少君的出現，倒是個變數。就是田蚡都認為李少君的確是活了數百年的神人，今早剛剛面奏的劉徹，言之鑿鑿的說李少君的神蹟多麼厲害。

    聽了這些話，劉徹真的信了。

    他是個求仙問道心極重的皇帝。這世間的榮華富貴，萬般榮寵，都集中在了劉徹的身上，使得他太想長生，太想永遠永遠的把持著大漢的權柄。

    正是這種先入為主，認為世間必有長生法門的心理，讓劉徹的防線崩潰的很快。甚至他自己都不願意設防，一旦有機會，他都會試驗一下。萬一成功了，那就是永垂不朽。

    「燕銘為何還沒來？」劉徹有些疑問。

    田蚡立刻上前一步，拱手說道：「稟報陛下，昨日燕侯見了李少君的神通之後，就銷聲匿跡。」

    田蚡這話說的及其惡毒。雖然沒直接說燕銘是害怕李少君，害怕完不成皇帝的任務畏罪潛逃。可在場的人誰都聽得出，這是燕銘露了怯。

    劉徹的眼睛閃過一道冷芒！

    他對燕銘極為信任，若是因為這事兒，燕銘就桃之夭夭，他絕對會殺了燕銘全家。

    朝堂打架，他可以容忍，那是因為他當燕銘是朋友。和嫣然未婚先睡的事實，他可以容忍，因為那個時候他已經把燕銘當做了自己的親戚。可若燕銘就是因為一個通神的李少君就嚇得潛逃，劉徹就會動了殺機。

    這是一種信任的崩潰，如果燕銘逃走，證明劉徹自己瞎了眼，沒有識人之明。容許燕銘放肆，是因為劉徹認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而一旦這種認知被動搖，那麼隨之而來的就是殺機。

    看到了劉徹眼中的凌厲之意，竇嬰咳嗽一聲，往前一步，拱手說道：「燕侯不是膽小懦弱之輩。更何況，他對人對事兒，有始有終，決不至於半路銷聲匿跡。」

    劉徹不禁讚許的看了看竇嬰，至少在此刻，竇嬰是站在他的角度看燕銘的。

    「車師國李少君拜見大漢天子。」匈滅的聲音再次響起。

    劉徹皺了皺眉，還是沒看到燕銘的身影。他嘆息了一聲，眼中的寒芒漸漸內斂，沉在了心底，化作了殺機。嘴上卻輕輕的吐出了一個字：「宣！」

    「宣，車師國國師李少君覲見。」

    一道道聲音響起，從未央宮的大殿一路傳播出去，傳到了站在大殿台階下安靜站立的三個人耳朵之中。

    為首的，正是李少君。在他的身後，有兩個胡人打扮的，一個捧著錦盒，一個垂手而立。

    聽到從大殿之中傳來的宣見聲音，李少君高昂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高傲的笑意。這一刻的他，在正午陽光的照耀下，顯得宛如得道的神仙一般，挺拔清秀。

    一個看上去有五六十歲的人，能有這般精氣神，就算不是得道成仙，也是保養有術。

    隨著他的拾階而上，兩旁響起了奏樂聲。莊重、穩健。

    李少君的名聲，經過昨夜的事件，在眾位大漢官宦之中，已經傳的神乎其神。更有人在昨夜就已經私下去好好的巴結了李少君一下。

    這一切，都讓李少君覺得自己的安排天衣無縫。整個大漢上至天子，下至販夫走卒，都已經被他玩弄於股掌之中。

    「燕銘，不過是個黃口小兒。害的我還真把他當回事兒了！」李少君不禁有些感嘆自己老了，竟然被燕銘的名頭嚇住了。

    進入未央宮大殿之中，就看到兩邊的大漢朝臣望向他的眼神敬畏之中帶著巴結之意。李少君不禁想起了自己剛剛到車師國時候的情形，和現在何其相似。

    至此，他更相信，自己能夠玩轉大漢。

    「車師國、國師李少君覲見大漢天子。並奉上國書一封！」李少君不卑不亢，一抬手，後面原本垂手而立的胡人變戲法般的拿出一卷羊皮來。

    看到羊皮，劉徹原本有些低落的士氣頓時高漲起來。什麼車師國，到現在連糙紙都沒弄出來。國書還是用羊皮來寫，這一點可是不如大漢。

    「呈上來。」劉徹淡然說道。

    早有內侍接過國書，展開送到劉徹眼前。

    看著車師國的國書，劉徹的臉勃然變色，可一想到面前的李少君是個通神的人，一腔的怒火頓時壓制了下來。

    此時，劉徹的腦海之中，長生和國運在進行著鬥爭。

    「茂陵侯燕銘求見皇帝陛下！」就在劉徹糾結的時候，匈滅的聲音就彷彿溺水之人面前的一根稻草一般，送到了劉徹的面前。

    「宣，快宣！」劉徹聽到燕銘來了，沉寂在心底的殺機瞬間散去。只要燕銘肯路面，就不算背叛，不算懦弱。最重要的，是他劉徹沒看錯人。

    燕銘一溜小跑，直接從台階上衝入大殿之中，看到滿朝的文武都站在大殿之上。而李少君正昂然站在大殿之上。

    「不好意思，遲到了，遲到了。」燕銘笑著和眾人打招呼。

    看到燕銘，田蚡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作為太尉，他有整肅朝堂一掌的權力。此刻看到燕銘嬉皮笑臉的樣子，他臉色一沉說道：「燕侯，陛下正在接見車師國國師，請自重。」

    燕銘心中不由得冷笑。這田蚡是個真小人。昨日對自己還是親熱有加。今日看到李少君佔了上風，就立刻變臉。

    「多謝太尉提醒，燕銘懂了。」說完這話，燕銘往所有人最後面一站。就是張騫、莊助等新晉的人都在他前面。

    燕銘鼻觀口，口問心，不做任何回應，仿若入定一般。

    看到燕銘這種狀態，劉徹無奈的搖了搖頭。偷偷的白了田蚡一眼，這才開口說道：「燕銘，你給朕解讀一下車師國的國書。」

    燕銘抬頭，看到周圍的大臣，收起了頑劣的心思，只是對著田蚡翻了翻眼睛，這才走上前恭敬的接過車師國的國書，裝模做樣的看了一會兒，這才說道：「陛下，這車師國的文字彎曲六八的，完全沒有點兒樣子。臣只識得人類交流的文字，這種東西，我不懂。」

    「哄！」朝堂上，眾人哄的一聲炸了窩。李少君的身份可不一般，那是車師國的國師，更是通神之人。燕銘在朝堂上這樣說，明顯是和李少君過不去，當面撕破了臉皮。

    李少君更沒了仙風道骨的樣子，看著燕銘，臉色微微發青，想要發作，又強自鎮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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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燕候，這可是朝堂，咱們在車師國師面前是不是還要有些禮貌！」田蚡貌似好心的提醒道。

    燕銘點了點頭，說道：「真是車師國的國師，自然要給些面子。可這種假冒偽劣的國書，不看也罷。」說話間，竟把那羊皮國書揉成一團，丟在了地上。

    滿朝的大臣都被燕銘的舉動震驚了。

    「這燕銘莫非是得了失心瘋？」

    「此人得罪了神仙，今後恐怕沒有好日子過了呢！」

    「神仙都敢得罪，這傢伙恐怕要被滅族。」

    所有的大臣竊竊私語，最終都把目光落在了當朝皇帝劉徹的身上。所有人都以為劉徹會大發雷霆。

    可所有人都錯了，劉徹只是默默的看著朝堂上的一切，臉上雖然有一絲淡淡的失落，卻沒有一絲怒色。

    此時的劉徹異常冷靜。他看到燕銘出現，看到他狂放不羈，對李少君一絲最起碼的尊重都沒有，劉徹心中的那一道失落就被無限放大。

    「燕侯，少君自認沒有得罪過燕侯，不知道為何燕侯如此侮辱？若是大漢待客如此，少君這就離開大漢朝，回稟我車師國國王，我們這就和匈奴聯合，到時候大漢西疆恐怕要連年征戰不休吧！」李少君態度傲然，表情極為淡定，一副吃定了大漢君臣的樣子。

    「你沒得罪我，得罪的是我大漢滿朝文武。別跟我說你是車師國國師，也別給我鬼扯什麼通神之術，你的一切，我燕銘都不信，而且我就要在這眾目睽睽的朝堂上，一一揭穿你的鬼把戲！」燕銘轉臉，看著周圍的滿朝文武，一拱手說道：「破滅了大家長生的夢想，燕銘也不好意思。不過讓你們活一世明白人，燕銘做的似乎也不賴！」

    「好狂妄的狂徒！別的不說，就是我車師國的寒霜寶刀，就是你的一個難關！若大漢朝能夠找到一柄比咱們這寶刀還鋒利的刀劍，就說明大漢朝還算過得去，我們還可以考慮和漢朝的合作。」李少君見燕銘在朝堂上如此胡鬧，而小皇帝似乎也沒有制止的意思，索性拋出了寒霜寶刀來。

    大臣之中，有好多私下見過李少君的寒霜寶刀，知道這刀有多鋒利，頓時擔心起來，紛紛看著劉徹。

    「此事，朕就暫時交給燕侯處理！」如果說皇帝們誰的足球踢得最好，劉徹絕對算一個。

    歷史上，趙綰王藏的死，就是他踢皮球踢出來的。竇嬰的死，也是他踢皮球不作為踢出來的！現在，劉徹就把這個皮球踢給了燕銘。

    若是燕銘證明了自己是對的，劉徹就全勝。如果李少君擊敗燕銘，證明了自己，他也可以想辦法挽回局面。

    當事物無法完全掌握的時候，這個善於踢球的皇帝絕對不會強行表態。

    「多謝陛下！」燕銘一抱拳，謝過劉徹，一轉臉說道：「把你的寒霜寶刀先拿出來，讓咱們看看，是你們車師國費盡心機打造出來的刀厲害，還是我們大漢隨便一個衛士的佩刀厲害。」

    李少君微微一愣，旋即冷笑道：「車師國的寒霜寶刀不但打造精良，而且還是在下向仙神祈求賜福過得。」

    「那也沒卵用！」燕銘說了一句在場人誰都不懂的罵人話，轉臉向著劉徹一抱拳說道：「陛下，外面的衛士可有配備燕刀的？」

    劉徹點頭，第一次澄心送來的那柄燕刀，被劉徹賞賜給了自己的第一衛士陳甲。

    「陳甲，進來！」劉徹大聲說道。

    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一步就從外面進入宮殿之中，一身黑鐵打造的甲冑使得他的身材顯得更加魁梧，仿若一座小山。

    一張棱角分明的臉上，不帶絲毫表情。他的手緊緊放在刀柄上，整個人森冷的殺意和那修長的燕刀完美結合，使得大殿之中的一眾大臣全都噤若寒蟬。

    「陛下，陳甲在！」聲音鏗鏘有力，宛若金鐵相撞。

    「從現在起，你一切都聽茂陵侯燕銘的！」劉徹說道。

    「拜見燕侯！」陳甲早就見過燕銘，一拱手，打了個招呼。

    對這樣的衛士高手，燕銘很是欣賞，最重要的是這樣的衛士忠勇無雙，符合他的做人準則！

    「陳甲大哥，你的任務很簡單，就用你的佩刀試試車師國送來的什麼寒霜刀。」燕銘笑著說道。

    陳甲腰間的佩刀是燕銘打造的，他是知道的。這刀鋒利無比，陳甲很是喜歡。

    一聽說要和車師國的寒霜寶刀比試一下鋒利度，立刻覺得有些心疼。

    更是聽說車師國的國師李少君懂得術法，雖然他粗豪勇武，卻也有些猶豫。

    李少君似乎看到了陳甲的猶豫，更是有底氣。

    「別客氣，出事兒我負責！」不得不說燕銘的個子還是有點兒小，和陳甲小山一樣的身軀比起來，想要拍他的肩膀安慰一下是有些勉強。

    「諾！」陳甲答應一聲，緩緩抽出了腰間的燕刀。

    隨著刀鋒出鞘，一股寒氣撲面而來。

    就是這股寒氣，讓周圍的說人心頭一涼。就是李少君也微微吃驚。

    「李國師，請亮出你的寒霜寶刀吧！」燕銘說道。

    事已至此，李少君自然不可能認輸，硬著頭皮一擺手。

    他身後的捧著錦盒的胡人上前一步，雙手托起錦盒。

    「拿了寶刀，和對面的衛士比試一下。」李少君吩咐道。

    「啊！」那個胡人顯然一驚，想要反對，卻被李少君寒霜一般的目光壓制下去。

    「諾！」胡人用漢人的回答方式答應了一句，抽出了寒霜寶刀。

    這刀打造的極為精緻，其上赫然有一道道雪花一般的刀紋，讓人看上去不由自主的產生一絲冷意。

    燕銘不由得多看了李少君一眼。自古江湖神棍就把心理學研究的很透。這個傢伙也不例外，這刀是好刀，其上刻了雪花紋路，自然讓人產生冷意。這和望梅止渴的原理差不多。

    「斬！」燕銘大喝一聲！

    操刀的陳甲雖然對李少君有著敬畏，可此時皇命在身，不由得多想，舉起燕刀，大吼一聲宛如平地一聲雷！

    對面的胡人被陳甲的氣勢嚇得一哆嗦，竟然雙腿一軟，摔倒在地。

    他手中的寒霜寶刀隨著和燕刀的一個交錯，也發出了一聲清響，斷裂為兩節！

    「啊！」這個結果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使得眾人忍不住驚呼起來。

    「這不可能一定是誰褻瀆了神靈。否則沒有凡俗之人可以斬斷寒霜寶刀！」李少君有些傻眼，不過他很鎮定，依舊為自己狡辯。

    「忽悠，接著忽悠！」燕銘輕蔑的看了他一眼。

    「你，我要煉金！」李少君紅了眼，指著燕銘說道。

    「煉金！」燕銘眨了眨眼，隨即笑道：「好啊，樂意奉陪！碰巧，我也會煉金，看咱們誰煉的快！」

    「什麼？燕侯會煉金！莫非燕侯也是通神之人？」

    「看燕侯所作所為，遠非一般少年所能比較，原來燕侯竟然也能通神呢！」

    不光朝臣議論，就是劉徹都睜大了眼，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一心求仙。而燕銘這個身邊人就是個通神之輩！

第153章 緊鑼密鼓煉金術

   就是李少君也愕然的看著燕銘。

    他口中的煉金不過是煉銅。漢代普遍把銅稱為金，至於真正的黃金，那是很貴重的，一般人也沒法得到很多。李少君就是有，估計也舍不得煉製出來。

    「你真的懂得煉金？」劉徹因為李少君被揭露的失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雙目之中閃閃的光芒。

    「煉金不過是小術而已。不值一提。」燕銘望著李少君，滿臉都是挑釁。

    李少君倒吸了一口冷氣，他本身就是個江湖騙子，打死他也不相信燕銘能夠煉製出金來。江湖上，所謂的煉金，多數都是存在於忽悠之中，真正能煉金的方士，那都是傳說，根本就不存在。

    難道眼前這個半大小子真的是個得道者？李少君有些迷惑，他打死也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仙。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除了燕銘不相信有鬼神之說外，就是這些個專門騙人的神棍才不相信鬼神之說了。

    「陛下，煉金是件兒大事兒，我需要準備一下。」李少君一拱手說道。

    劉徹點了點頭，說道：「應該的。神仙法術，自然要準備。不管你們二人是誰，隻要能煉金成功，就說明你們真的有神通，朕都會封官獎賞。」

    「多謝陛下，臣這就回去準備。」李少君一拱手，就要退出未央宮大殿。

    「慢著，準備的事兒，交給下人去辦就好。燕某看，你還是乖乖的留在未央宮，省的出去了之後，溜之大吉呢！」燕銘笑道。

    李少君一愣，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他的心裡真的有這個想法兒。如今被燕銘一語道破，恨不得上去就給燕銘一腳踹死。可眼下卻容不得他胡作非為。隻好站在殿上看著劉徹如何決定。

    「既然二位都能煉金，這樣，朕給你們一夜的時間準備。明日就在未央宮的北門城樓上，昭告整個長安的百姓，讓普天之下的生民，都你能一睹盛況。」劉徹說道。

    「諾！」

    「還有，今夜你就在宮中。陳甲，照看好李國師。至於煉金需要什麼，就讓身邊的隨從出去準備。」劉徹說道。

    燕銘嘿嘿笑道：「陛下英明。」說著，對李少君眨了眨眼。

    李少君氣的七孔都要生煙，卻不敢發作。

    從試刀到煉金，這變故太大。許多大臣聽說燕銘也懂得煉金之術，再聯係之前燕銘種種驚豔的表現，總覺得他是通神之人。

    就是田蚡，此時心中也極為懊惱在皇帝麵前給燕銘挖坑的事兒。趁著下朝的機會，幾次想要搭話，燕銘都視而不見。

    皇宮之中，閒置的房子也不少，陳甲帶著幾個彪形衛士，牢牢地看護著李少君。他所需要的東西，都隻能讓身邊的兩個胡人去整備。

    燕銘則離開未央宮，回到了田文家。他立刻讓燕平和燕安趕回茂陵，一定要在明日天明之前拿來存在弘燕堂地下室中的硫磺和水泥廠煉製出來的粗玻璃杯。

    田文聽說燕銘要煉金，也想問個詳細。燕銘隻是和他神秘的說：「一切明日自有分曉。不過需要丈人公幫襯一下，這場煉金的盛舉才能完美勝利。」

    田文不知道他能幫什麼忙，自問除了造糙紙，似乎什麼都不會。田喜也在一邊焦急的催促燕銘說出來怎麼煉金。

    燕銘笑道：「說出來就不靈了。這事兒過了明天，我會給大家一個合理的解釋。隻是現在想問問一下咱爹，有沒有存了很久的銅錢？」

    田文和田馮氏對望一眼，看了看一直在嚴明身後的澄心，有些猶豫。

    燕銘笑道：「澄心不是外人，但說無妨。」

    田文指了指後院兒，說道：「在我房屋的牆壁之中有個夾層，裡麵藏了一些個應急的錢。」

    燕銘拜謝了田文，說道：「爹，這次就指著你的應急錢了呢！」說著，轉臉對澄心說道：「去，把牆中應急的錢拿出來。」

    田文立刻引領著澄心，來到了自己房屋後麵的一堵牆跟前，用手指著一處地方說道：「這裡有機關。」

    說完，田文的手伸到暗處，輕輕扭動，隻聽裡麵咯嘣兩聲輕響之後就沒了動靜。

    田文見狀和燕銘對視了一眼說道：「遭了，定是這機關年久，已經腐爛了呢！」

    燕銘給澄心使了個眼神，澄心立刻從靴子之中抽出了一柄短刀，一把插入到了牆壁上。他本身有功夫，加上刀的鋒利，切割牆壁之時，就仿若切割豆腐一般。

    不一會兒，一整塊牆壁被澄心挖了下來。裡麵傳來了一股子霉味兒。

    田文點著了燈籠，往裡麵看去，頓時一臉的懊惱，說道：「哎呀，這些錢年久了，都長綠毛了呢！」說著搖頭嘆息，錢雖然不多，但他是細心之人，自然不能釋懷。

    燕銘見了這長滿綠色銅鏽的錢，卻麵露喜色。忍不住拍手叫好的說道：「爹，您別擔心，明日我就把你的這些錢全都煉製成金，然後咱們再溶成錢，保管您一枚不少。」

    澄心看到那些爛的滿是銅綠，根本沒有辨識度的銅錢，也覺得這些錢徹底沒用了。沒想到燕銘竟然說明日就能煉製出來，不禁對燕銘明日的煉金充滿了好奇。

    有了這些生滿了銅綠的銅錢，燕銘的心中更是有底兒。他讓其他人出去，隻留下了自己和澄心。

    兩個人親手把裡麵的銅錢都拿了出來。在燕銘的帶領下，澄心也拿出了自己的短刀，和燕銘一起，小心翼翼的把上麵的銅綠刮下來，放在一起。

    因為牆的夾層之中潮濕陰暗，有的銅錢幾乎完全變成了銅鏽。不過一個時辰，燕銘和澄心就清理出了一大堆銅鏽。

    燕銘拍了拍手，笑道：「這些應該足夠了。萬事俱備，就差燕平燕安的東西了。」

    澄心幾次想問燕銘，可是想起燕銘說過明日之前不會解答，也就忍了下去。

    一直到晚上，都沒啥大事兒。隻是匈滅跑來了幾趟，說李少君向皇帝提出要在未央宮城樓上搭建祭壇，這樣才能煉金成功。又說李少君齋戒沐浴，很有那股架勢，讓燕銘小心應對。

    燕銘隻是告訴匈滅轉達自己的意思給劉徹——第一、李少君是個垃圾；第二、李少君是個垃圾；第三，李少君還是個垃圾。

    燕銘囂張的話，匈滅自然不會照樣說給劉徹聽，隻是說燕侯在家齋戒沐浴，準備充分云云。

    長安城中，到處都是榜文。說的就是煉金之事。

    這一夜，長安城就是個不夜城。上至天子，下至凡夫俗子，都在暗中討論明日的煉金之事。

    就是長樂宮之中，竇老太后和王娡都聽說了這事兒。

    「羊公公，你覺得燕銘那小子真的會神通法術，能煉製出金來？」竇老太后有些懷疑的問道。

    羊公公笑了笑，一臉能夾死蒼蠅的褶子紋絲不動，卻有聲音傳出：「老太后，燕侯親自和我說過，這世上並無鬼神。」

    「哦！明日倒是真的要看看這小猴子搞得什麼鬼呢！」竇老太后揉了揉眼睛，嘆息一聲說道：「這眼神兒是越來越不濟了呢！這小猴子若有本事讓老太太再看清這世間，老太太就找皇帝給他要個名副其實的軍侯。」

第154章 不在預料之中的宵禁

    這一夜，燕平和燕安很勞碌。他們兩個人快馬加鞭往返長安和茂陵之間。一個人背著包裹，裡面用棉布纏了裡三層，外三層，中間是個巨大的粗糙玻璃罐子。另一個人則背著一個大的布袋，原本泛白的布袋上已經溢出了一層黃色，還有著刺鼻的氣味兒。

    「長安城此刻城門定然還沒有開，怎麼辦？」燕平和燕安在午夜之後從茂陵趕了回來，卻忘記了帝都的宵禁。

    偌大的長安城矗立在曠野之上，仿若一隻沉睡的雄獅一般，安靜而龐大。城北的渭城門更是緊緊關閉，城頭上偶爾有燈火閃閃，偶爾走過的是一隊隊巡邏的漢家士兵。

    「怎麼辦？今夜若是不能給侯爺送到城裡，恐怕會耽擱了侯爺的大計。」燕平嘴角瞬間麻癢起來，一股急火讓他急得嘴都起泡了。

    燕安是個沒腦子的主兒，看到平日足智多謀的燕平都沒了主心骨，他也是干瞪眼。不過粗心人也有好處，就是不會上火嘴起泡。

    「要不咱們哥倆兒闖進去吧。就算是為了侯爺把命丟了，也是應該，畢竟是侯爺把咱們從天牢之中弄出來的。」燕安說道。

    燕平白了燕安一眼，輕聲呵斥道：「沒腦子。幾十萬大軍都不可能攻破長安城，你我二人就能闖進去？」

    燕安聞言，微微一怔，這他倒是沒想過。

    「闖進去倒也沒問題，可若是失敗了，你我丟了性命是小事兒，耽誤了侯爺大事兒，咱們若是到了陰曹地府，判官見了問咱們因何身死？難道咱們就紅口白牙的說是給侯爺辦事兒沒完成，反倒弄死了自己麼？多丟人。」燕平說道。

    「嗯，是丟人。」燕安點頭贊成。

    「你帶爬城鎖了沒有？」燕平問道。

    「沒有啊！和侯爺出來辦事兒，哪裡需要爬城鎖呢？」燕安揉了揉腦袋，一臉懵逼的說道。

    「咱們且等等吧，若是不成，就叫城門。叫不開，說不得只能硬闖試試了。」燕平也有些著急，說著說著，竟然又說道了老路上。

    燕安嘿嘿笑道：「你還不是要硬闖，還要罵我沒腦子。」

    燕平為之語塞！

    宵禁這件事兒，確實是燕銘沒想到。

    雖然來到大漢已經大半年，可他所在的茂陵是沒有宵禁的。在燕銘的心中，還以為城市和後世一樣，根本沒有宵禁這一說。

    直到他在田文家聽到了街上更夫的打更聲音。那一高一低的『平安無事，小心火燭。』傳來的一瞬間，燕銘就一拍大腿。

    他想起了長安城的宵禁，想到了燕平和燕安就算帶來了硫磺和玻璃罐子，也無法進入長安城的事實。

    「澄心，咱們立刻備馬去未央宮面見皇帝，今夜務必要打開渭城門，放燕平和燕安進來。否則大事誤矣！」想到了宵禁，燕銘立刻起身，向著外面走去。

    澄心四處看了看，說道：「平大哥和安大哥不在麼？我都沒發現呢！」

    一邊說，澄心一邊向著馬廄走去。

    田文等人不知道燕銘著急的是什麼，只能幫著澄心備馬，想要問，卻也不敢多問，怕壞了燕銘的思緒。

    他們都知道，燕銘明日要在未央宮的城樓和李少君鬥法，煉金。若是壞了心緒，就擔心燕銘的術法使用不出來，煉製不成金。

    看著田文和田馮氏關切的目光，還有田喜眼中的猶疑。燕銘還是站住了腳，柔聲對著一家人說道：「放心，沒事兒的！」

    田喜一把拉住了燕銘的手，說道：「夫君，你若鬥不過李少君，皇帝會不會殺你？」

    燕銘伸手在田喜臉上捏了一把，笑道：「放心，你夫君的腦袋沒那麼容易搬家。要小心的是李少君才是呢！」

    看著燕銘自信的樣子，田喜強作笑顏，說道：「如你不能回來，我絕不獨活。」

    「又說這話！」燕銘想起了上次田喜藏著剪子要自殺的事兒，拍了拍她的肩頭說道：「放心，死不了。」

    轉身和澄心拉了馬，就離開了田府。

    午夜之後，未央宮城門上依然有巡邏站崗的士兵，他們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比之渭城門要嚴密許多。

    這就是皇帝和百姓待遇的不一樣。自古皇宮都是國家禁地。

    「茂陵侯燕銘求見皇帝陛下！」燕銘來到未央宮北門，望著城頭上的士兵大聲說道。

    當值的士兵從城頭上探出了頭，說道：「茂陵侯？就是明日要煉金的那個侯爺麼？」

    燕銘拱手說道：「正是！」

    「哎呦，活神仙，按理說應該給您通報一聲。可未央宮的規矩，午夜之後，任何人都不能叩門。輕則殺頭，重則滅門。」城上的衛士大聲喊道。

    燕銘皺了皺眉，回頭看了看澄心，只見澄心點了點頭，小聲說道：「皇宮的規矩，大過天！」

    看到澄心誇張的用手指了指天，燕銘也嘆息一聲，知道進宮無望。

    「回去吧，一切聽天由命。」燕銘看了看蒼茫的夜空，繁星閃閃。他不相信自己一個穿越過來的人，還弄不垮一個李少君。

    渭城門外，燕平和燕安已經紅了眼。

    他們叫門，可城頭上的守軍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燕平試著往城門靠近了一下，城頭卻響起了弓弦聲音，一支冷箭擦著他的臉飛過。箭枝帶起的風聲掛的燕平的臉生疼。

    「媽的，真射啊！」燕平往後帶了帶馬，無計可施。

    「要不我上，引開他們的注意力，你衝進去。」燕安抽出了配備的燕刀，想要蠻幹。

    燕平搖了搖頭，指了指面前的護城河說道：「別的不說，單說這護城河，就不是戰馬能跳過去的。」

    「戰馬過不去的，未必人也過不去！」一道聲音，忽然在兩個人身後響起。

    燕平猛回頭，卻覺得背上一輕，他背著的硫磺口袋竟然失去了蹤跡。卻沒發現周圍有人。緊接著，就聽到燕安吼了一聲。

    原來他一直背著的玻璃罐竟然也被人隨手拿去。

    最令二人心驚的是，這人身手奇快。黑夜之中，竟然沒看到對方的身影，自己二人所帶的兩樣東西就失去了蹤跡。

    「我進城，你們掩護。」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燕平和燕安覺得耳熟，卻又一時想不起是誰的聲音。只看到黑夜之中一道同樣漆黑的身影，幾乎不可辨析的朝渭城門一側的城牆邊上跑去。

    「他要翻牆進城，看樣子這人似友非敵。咱們幫他一下。」燕平說道。

    「怎麼幫？」燕安還再發問，燕平已經大吼一聲：「伏牛山大王在此，今日就要攻下長安城啦！」

    他這一喊，燕安也明白過來，跟著鼓噪起來。

第155章 見證奇蹟的時刻

    「城下的醉漢，趕快滾蛋！再要胡說八道，小心軍爺們出去，活捉了你們，扔進天牢之中，到時候送到趙禹手中，聽說他手下有個叫張湯的，可厲害的緊，若是落到他手中，可比閻王還狠呢！」城上的軍士吼道。

    他們早看到城下是兩個人，認為不過是兩個醉漢，因此一番恐嚇，並沒有真的衝下城頭拿人。

    燕平和燕安，眼睛瞄著那一道黑影。只見城頭的人都被他二人所吸引，那黑影在渭城門西側的護城河邊停了下來。

    燕平和燕安嘴裡鼓噪，卻漸漸後退，吸引著城頭注意力的時候，也盯著那高大黑影的動作。

    只見他來到護城河邊上，也不見如何作勢，竟然如同大鳥一般，飛身而起，一道黑影在半空劃了弧度，就落向了護城河中心。

    等到他的身影落入河心，卻不見沾水，就再次飛縱起來。兩個起落就落到了對岸。

    黑影行動極快，腳剛落實土地上，就嗖的一下衝到了城牆之下。在黑暗中也看不清他施展了什麼手段，似乎是拿著兩把刀在城牆上交替插入，就這樣慢慢的順著城牆爬了上去。

    黑影雖然人高馬大，可卻是極為伶俐之人，在城牆上也是快速上升，很快就到了城牆邊上。

    燕平和燕安在這關鍵的時刻，賣力的鼓噪兩聲。引得城頭上守軍一陣喝罵，又有幾支冷箭飛射過來。

    他二人躲得很遠，箭枝只是落在遠處的地上，並不能傷到他們分毫。

    眼見那黑影翻過了城牆，失去了蹤影，燕平和燕安才又鬧騰了幾聲，這才打馬離開渭城門，向著長安城的另外幾個城門繞過去。

    燕銘回到了田府，田喜卻是很高興。雖然夫君沒進未央宮，至少安全回來了。

    就在燕銘犯愁的時候，突然田家的大門響了兩聲。

    「誰？」澄心第一個反應過來，整個人一縱身就從牆頭翻了出去。

    只聽外面傳來兩聲拳腳相加的聲音，緊跟著就沒了動靜。

    燕銘從靴子裡抽出短刀，把田喜護在身後，眼睛不錯神的盯著大門口。若是有人進來，就是拼了性命，也要保證田喜周全。

    可等了半晌，就見牆頭一道身影翻了進來，正是澄心。

    在澄心的身上有兩個口袋，被他輕輕的放下，這才喘了口長氣說道：「來人是送東西的，絕對的高手，單是比武，我打不過他。」

    「不單是比武呢？」燕銘收起了短刀，一邊走過去，一邊問道。

    「性命相搏的話，或許能傷到此人。」澄心中肯的說道。

    看著燕銘伸手去打開兩個袋子，澄心一閃身攔住了燕銘說道：「小心有暗器。」

    燕銘苦笑了一下，推開澄心說道：「你都不是來人的對手，他若要殺我，還需要暗器麼？直接進來不就得了。」

    澄心一愣，覺得燕銘說的有道理。還沒等他在說什麼，燕銘已經打開了其中的一個袋子，裡面赫然是自己讓燕安燕平取來的玻璃罐子。

    看到玻璃罐子，燕銘的眼神一亮，立刻轉身，還沒等打開袋子，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硫磺味道。

    「哈！齊了！澄心，這人不是敵人，是朋友。」燕銘高興的一把提起了玻璃罐子和硫磺，轉身向著後屋靜室走去。

    邊走邊說：「我要做一些煉金的準備，你們都不要跟過來。」

    澄心恭謹的站在了後面，沒有動。田喜想要跟著，卻怕壞了燕銘的事兒，還是忍住了。

    剩下的時間，燕銘躲在靜室之中。一直沒有出來，直到太陽升起，長安街頭再次人頭湧動。

    燕平和燕安從另外的城門進入了長安城，第一時間來到了田文家。

    聽澄心說燕平真的收到了玻璃罐子和硫磺，不由得唏噓感慨。他們覺得老天都在幫助自家侯爺。這次李少君似乎真的要吃癟呢！

    「說好了辰時開始煉金。咱們也不能去的太晚。這就備車出發。」燕銘人剛推門走出一半，就吩咐道。

    燕平和燕安答應著，就去備車。

    看到二人，燕銘微微一愣，問道：「我忘記了宵禁這事兒，你們請的哪位朋友，把這些東西送進來的？」

    燕平和燕安微微一愣，這才把昨夜的事兒說了一遍。三個人誰也想不明白這人是誰！

    隱隱的，燕銘把這人和上次長安街自己遇刺時候出現的那人聯繫在了一起。不過此時卻不容他多想。未央宮的煉金已經快要開始了。

    偌大的未央宮，平日裡是皇家威嚴聖地。一般人都不能靠近宮牆十步。可今日卻不一樣。

    早早的有紅衣黑甲的衛士站在了未央宮外面，把前來看熱鬧的百姓分在兩邊，中間留了一條過道。

    還未到辰時，一輛大車從遠處緩緩走來。車上，用黑布蒙著兩堆東西。車頭，燕平駕馭，燕銘則坐在大車上，雙手抱胸，閉目養神。

    「這年輕人就是燕侯？」

    「真看不出，小小年紀，竟然懂得煉金之術。若是真的，這就是我見過最小的神仙了呢！」

    「娃兒啊，你看，這年輕的侯爺會煉金呢，你想不想學？」

    「想！」一個奶聲奶氣的小孩兒聲音傳來，引起周圍的人一陣輕笑。

    未央宮城頭，李少君已經高高站在了一塊祭壇上。在祭壇中央，是一個鎏金的煉丹爐，底下爐火旺盛，李少君圍著丹爐行走，口中唸唸有詞。

    看到燕銘坐著馬車過來，李少君就恨不得把摸樣憊懶的燕銘給掐死。若不是燕銘，他犯不上在眾目睽睽之下，搞什麼煉金。

    這煉金術，是他師傅傳下來的。都說好使，可誰也沒煉製成功過。李少君也沒成功過，只是要賭一賭。若是不賭一把，恐怕他的身家性命都要丟在大漢朝。

    「把這些東西，都給本侯搬上城頭高台。」燕銘吩咐了一聲，自己先跳下車，向著未央宮城頭走去。

    負責衛護未央宮的是李廣和程不識。

    看到程不識，燕銘就知道，竇太皇太后也來了。

    城頭上，極為寬敞。高高的城口坐落在後面，上面有一塊大平台。李少君的祭壇就在平台前面。而劉徹和竇太后還有王娡的座位，就在城樓之下，可以清楚的看到李少君的祭壇。

    看到燕銘身後的燕平和燕安抱著兩塊黑布包裹著的東西上來。劉徹和竇太后都是連連搖頭，覺得燕銘在氣勢上就輸給了李少君。

    一邊的王娡看到燕銘，不由得撇了撇嘴。因為燕銘娶了嫣然，自動的就站到了王娡的對立面，所以這個女人不希望燕銘成功。

    當然，李少君忽悠她兒子，這也是罪不容誅。所以，今日誰輸誰贏在王娡的心中都無所謂。她希望的是看到真正的煉金，遇到真正的仙人。

    畢竟長生是件很有誘惑力的事兒，誰都嚮往。

    「辰時已到。煉金正式開始！」已到尖利的聲音極具穿透力的喊道。

    在這一瞬間，不論是城樓上的皇帝大臣，還是城下的百姓，全都沸騰起來。這是見證奇蹟的時刻！更是他們認為能見到『真仙』的一刻。

第156章 燕銘的殺機

    李少君依舊傲然，站在祭壇上，祭拜天地之後，手中拿著一柄桃木劍，嘴裡唸唸有詞的說著一些誰也聽不懂的話。

    顯得略微有些大的丹爐就擺在他的麵前，隨著李少君手裡揚出了一把硃砂。丹爐中的火突然竄高了數尺，顯得蔚為壯觀。

    城上的劉徹和眾位大臣看了都紛紛叫好。城下的百姓們看到竄高的火苗，更是覺得心馳目眩，對李少君能夠鐵石煉金的說辭更是信了幾分。

    隻有燕銘，抱著雙手，看著李少君在祭壇上忙活，似乎一點兒都不著急。

    「羊公公，你過去問問燕銘這孩子，傻了是怎麼的？為何還不開始煉金？」竇太皇太后對燕銘有一種說不出的喜愛，悄聲的吩咐羊公公去詢問，實際上是提醒燕銘，不能這麼吊兒郎當的應對。

    羊公公在竇太后麵前乖的就和孩子一般，起身走到了燕銘身邊，小聲的說道：「太皇太后說讓侯爺快些，免得被李少君落下。」

    「多謝老祖母關心，煩請羊公公告訴太皇太后，把心放在肚子裡。待會兒我帶你們煉金。」燕銘笑道。

    羊公公聽了燕銘的話，微微一愣，旋即笑了笑。他這種經曆了三朝，見慣了風浪的人，自然不會輕信鬼神。李少君的那一套，在他麵前什麼都不是。

    「天靈靈地靈靈，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李少君在祭壇上，宛如一個活躍的猴子，桃木劍在他的手中翻飛，的確有些飄逸出眾的樣子。

    丹爐的火熊熊而起，裡麵的鐵石被他燒的哢哢作響。

    李少君也期盼著，自己的煉金能夠快速成功，這樣就能說明自己真的有通神之能。

    包括劉徹在內的所有文武大臣，都用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李少君的祭壇。所有人都忘記了，還有個燕銘也是要煉金的。隻是因為，李少君煉藥的聲勢和動作都太大了。

    「我說國師，你的煉金有沒有時間限製啊？要是這麼折騰個百八十年的，估計煉金不成，倒是把你自己給煉化了呢！」燕銘揶揄道。

    李少君仿若不聞不問一般，雖然氣的臉色鐵青，依舊賣力的舞動著手中的桃木劍，試圖煉製出真金來。

    燕銘一看他的煉金方法，就知道這家夥是白折騰。從化學角度來說，有些東西根本沒有辦法這樣燒製出來。

    古人對自然的認知比較狹隘，總以為火能煉製出所有的東西。這隻是對化學變化的一個狹隘解釋。

    「少君老兄，你的法子不大靈光啊！這麼久還沒有金出現麼？怎麼也該有一點點吧？」燕銘笑嘻嘻的站在城頭，看似向著李少君說話，其實是說給城頭的皇帝、大臣，還有城下看熱鬧的百姓。

    城上的大臣礙於皇帝、太后都在，不能和燕銘一樣嬉皮笑臉。城下的百姓倒是被燕銘逗得嘻嘻哈哈。

    有些膽子大的，原本就不甚信神的百姓也開始跟著燕銘起鬨，一起問李少君啥時候能煉金結束。

    原本就沒有底氣的李少君更是慌了神兒，手中的桃木劍舞動的劍花都有些散亂。

    看到李少君的變化，燕銘更是輕蔑的嗤笑了起來。

    就在燕銘嗤笑李少君的時候，坐在竇太后下手的王娡突然開口了：「皇帝，燕侯不是也要煉金麼？怎麼隻見他動嘴，卻不見他動手呢？」

    王娡的話雖然是說給劉徹聽的，可卻清清楚楚的傳到了燕銘的耳朵之中。

    看了看王娡，燕銘一拱手說道：「太后娘娘，煉金不過是小道。臣若出手，也就是瞬息的事兒。不著急呢！」

    王娡雖然對燕銘有看法，但卻沒有表現出來，而是美美的一笑說道：「皇帝，不如讓李少君和燕侯比試一下，看誰煉金快。誰的煉金速度快，就說明誰更厲害，更能通神麼！」

    劉徹對煉金之說已經痴迷，聽到王娡的話，立刻點頭說好。

    李少君聞言，也點頭表示同意。

    燕銘攤了攤雙手，說道：「我無所謂啊。隻是我一出手，這煉金就要結束了。倒是讓大家少了看李少君跳舞的雅興呢！」

    對這神棍，燕銘處處打壓，毫不留情。

    「住口，燕銘，你對本國師處處擠壓。沒安好心。修道之人，心境最重要。若是壞了心境，怎麼能用仙法煉金？」李少君吼道。

    「修道之人，心境最重要，已經修到通神的境界，難道還不能穩定自己的心？還會被外人的言語所幹擾？怎麼我就不會？」燕銘冷嘲熱諷的說道。

    「哼，煉金需要的是心誠。陛下，請賜予少君童男童女一對，投入丹爐之中，定然能夠煉金成功。神，是需要祭祀的！」李少君逼急了，想到了古法傳說之中的童男童女說。

    在他說出這話的同時，卻沒注意到燕銘的眼角瞬間長大，原本戲謔的雙目之中泛起了一絲殺意。

    對李少君，燕銘隻是看不起，卻從沒想過殺了他。甚至燕銘還打利用這人的忽悠技能開個口才班。畢竟忽悠就是口才，也是人生必修的課程之一。

    可在李少君說出要用童男童女祭祀的瞬間，燕銘的心中產生了殺意。在他的看來，作為江湖神棍，可以騙吃騙喝騙錢，可卻不應該謀財害命。尤其是對孩子能下去手的人，絕對是心黑之輩。

    這樣的人，他燕銘見一個，殺一個。見一對兒，殺一雙。

    就因為這一句話，李少君成了燕銘心中的必殺之人。

    「放屁！如果求神都需要用童男童女祭祀，這樣的惡神不求也罷。李少君，你煉金不成，動了歪門邪道的念頭，當真可恨。」燕銘怒吼。

    城下的百姓聽了，紛紛喝彩。若真的出童男童女，自然是從百姓之中出，誰也不願自己的孩子無辜送死。

    「你說的漂亮。不用祭祀，你煉金試試？」李少君一口咬定祭祀，否則無法煉金，甚至逼迫燕銘來煉金試試。

    「陛下，臣現在就煉金。但是臣煉金之前，請求陛下一件事兒。」燕銘轉身，第一次正色跪在地上說道。

    「你說。」劉徹身體前傾說道。

    「臣若煉金成功，就請陛下把李少君賜給臣，我要用他做活體研究！」燕銘惡狠狠的說道。

    劉徹不知道活體研究是什麼意思，但看燕銘說的惡狠狠的，料知不是什麼好事兒。不過若燕銘能煉金，就說明燕銘的通神之術更厲害，李少君也就沒用了。給了燕銘，也無所謂。

    「好，朕準你。」劉徹一句話，李少君差點兒尿褲子。不過他料定自己研究了一輩子都無法煉金，燕銘這個黃口小兒自然也不可能煉金成功。

    「姓李的，今天本侯就讓你開開眼。瞧瞧真正的煉金術！」燕銘冷笑一聲，站起身來。走到擺放好的黑布前，隨手一扯。

    放在城台上的巨大玻璃罐就露了出來，裡麵盛放了滿滿的液體。在邊上，還有一堆綠色的固體，不知何物。

    「各位，瞧仔細了！」燕銘大吼一聲，就是李少君也忍不住看了過去。

第157章 燕神仙

    看到燕銘那丑哭了的玻璃罐子，和玻璃罐子裡面略帶著黃色的液體，所有人都有一種被欺騙了的感覺。

    更讓人接受不了的是，在那玻璃罐子的液體之中，還有一層白色的泡沫浮動，讓人不禁聯想起了一種人體排泄物。

    「哈哈，燕銘，你該不會認為人的尿也能煉金吧！」李少君瘋狂的笑了出來。

    之前燕銘給他的氣場太過強大，讓他不自信到開始懷疑人生。可如今看到燕銘擺出來的巨大尿罐子，裡面還有類似尿液的東西，李少君突然覺得自己很蠢，竟然被燕銘這樣的黃口小兒給嚇得亂了方寸。

    對李少君的質疑，燕銘只有一個鄙視的眼神。在他的眼中，李少君已經是個試驗台上的死人。

    「燕銘，你竟然在未央宮城台上擺放如此不堪的東西，簡直是侮辱聖聽！」身為太尉的田蚡在王娡眼神的授意下，第一個跳了出來，大聲呵斥。

    「是啊，茂陵侯做事兒太不靠譜，臣請陛下治罪。」一個田蚡舉薦才當上官的乾巴老頭兒也滾出來。

    「臣附議！」

    「臣也附議。」

    一時間，所有田蚡勢力的大臣都站出來，試圖把燕銘的實驗中斷。

    皇帝劉徹看了看這些大臣，臉上的不滿很明顯。當初田蚡把這些人的名單拿上來的時候，劉徹就說過：「滿朝都是舅舅的人，朕想安排個人都沒有空位了呢！」

    如今這種局面，更讓劉徹感到不安。官員，不能都是一個人舉薦的，這樣容易架空自己。

    「哈哈——」燕銘忽然笑了起來！

    以田蚡為首的大臣都一臉冷漠的看著燕銘，彷彿看一個笑話一般。

    「燕侯，你笑什麼？」王娡開口，語氣中帶著責備之意。

    突然，劉徹都明白了。所有田蚡系的大臣都為難燕銘，是因為母后王娡。而王娡是因為燕銘娶了嫣然。

    如今燕銘遭遇的這一切，歸根結底，還是和自己有關。

    燕銘向著王娡，不卑不亢的說道：「太后娘娘，臣笑這群胡人，知其一不知其二。見到黃色的液體就說是尿液。若是這樣，見到拿著桃木劍的，就是國師了麼？」

    他這反問，直接把李少君給比作了尿液，周圍許多人聽了都掩嘴偷笑。

    劉徹也覺得好笑，這一刻，他有些羨慕燕銘。不用顧慮任何身份，可以在大庭廣眾之下，侃侃而談。換位思考，若是自己能在這樣的環境中侃侃而談，該是有多愜意。

    「好啦，燕侯若是真有煉金的本事，就展露出來，讓咱們都瞧瞧。滅一下胡人的威風。若是沒有，就不要徒逞口舌之厲！」王娡有些乏累的說道。

    一邊的竇太皇太后臉色如同一汪秋水，不過婆媳多年，王娡對她倒是極為孝順。竇太后倒也沒有因為燕銘而和王娡翻臉。

    「臣這就煉金。」燕銘不再多說。既然羞辱了李少君，也讓田蚡的勢力都蹦了出來。這番折騰也算沒白費勁兒。

    在田蚡他們跳出來附議的一瞬間，燕銘看到了劉徹眼中的那一絲隱憂。有這種表現，日後就好辦的多。

    「澄心！」燕銘高呼一聲。

    澄心答應著，跑了過來。

    「把這些骯髒的東西給大家檢查一下。」燕銘指著地上的銅綠說道。

    澄心答應著，一把抓起裝著銅綠的布袋，先送到李少君面前。銅鏽的味道不太好聞，熏得李少君皺眉躲開。

    其他然看到李少君躲開，也都失去了檢查的心情，紛紛搖手。羊公公的聲音適時響起：「心兒，把那東西放到燕侯那邊吧。不過是一堆破爛！」

    劉徹也點頭表示同意。

    澄心這才把一袋子銅綠放到了燕銘身邊。

    「今日，燕銘就要用這一堆破爛，在大庭廣眾之下煉金。」燕銘站在成台上，向著下面的百姓高聲宣佈。

    「好，燕侯若是煉金成功，我等以後就跟著燕侯修道啦！」

    「燕侯，我看好你，加油！」

    「不能讓那個該死的胡人煉金，這傢伙沒安好心。」有明白的百姓還記得李少君說要童男童女祭祀的事兒，大聲罵道。

    「各位，請上眼啦！所謂戲法靈不靈，全靠毯子蒙。今日燕銘一不變戲法，二不蒙毯子。玩兒都是干貨啦！」燕銘學著天橋賣藝的吆喝著，同時把一整袋銅綠完全倒入了泛黃的液體之中。

    只見原本安靜的玻璃罐之中，黃色的液體不斷有氣泡冒出，隨著氣泡不斷的翻滾冒出，原本淡黃色的液體竟然漸漸開始變色。

    「煉金煉金，不懂的人都以為要用火來煉金。其實大道三千，條條通幽。煉金之術，也有多種。只可笑你李少君九牛一毛都不知道，竟然還敢班門弄斧！」燕銘一邊看著銅鏽和液體反應，不斷的冒出氣泡，一邊用語言打壓李少君。

    這一刻，城頭上所有的人都站起身，看著燕銘身邊那不斷冒著氣泡，仿若開鍋的大玻璃罐子。

    就是李少君也睜大了眼睛。

    他做夢也想不到，看上去沒什麼神奇的一玻璃罐水怎麼就憑空沸騰起來！

    「啊！變色了，變色了！」之前，一個跟著田蚡附議的大臣忽然睜大了眼睛，驚呼起來。

    隨著他的驚呼，所有人都看到，燕銘身邊的玻璃罐子之中，原本是尿黃的液體竟然變成了藍色的液體。

    在太陽光的照耀下，這一缸藍色的液體顯得特別醒目。

    「神蹟！真的是神蹟啊！」未央宮下，不知道那個百姓喊了一聲，眾人都跟著呼喊神蹟。甚至有人跪在了地上，不住的磕頭。

    「燕侯，燕侯真的是通神之人！」城上，眾位大臣也開始議論起來。

    劉徹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望著燕銘，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身邊藏著一個神仙。

    王娡的臉色此刻極差，她不敢相信自己得罪了一個神仙之後的下場。倒是竇老太后看著燕銘身後的藍色玻璃罐，眼中露出了一絲光芒。風燭殘年的她似乎看到了長生的希望。

    歸根結底，大家都是凡人。一旦有了求仙長生的希望，誰都會心動。

    「陛下，臣要煉金。可否借誰的刀劍一用？」燕銘說道。

    「陳甲，快給燕、燕神仙拿刀劍來！」劉徹本想喊燕銘為燕侯，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竟然變成了燕神仙。

    陳甲立刻抽出自己的燕刀，遞給了燕銘。

    燕銘掃了一眼，笑道：「換個普通的環首刀來。這燕刀打造不易，不能輕易煉化呢！」

    陳甲立刻會意，從邊上的衛士身上拿過環首刀，遞給了燕銘。

    燕銘接過環首刀，在眾目睽睽之下，把那環首刀直接插入了透明的玻璃罐之中。

    隨著環首刀進入玻璃罐之中，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就有人驚呼起來。甚至有幾個年老心臟不好的傢伙，在看到玻璃罐中的變化後，竟然一翻白眼，暈了過去。

    「金、金色！」李少君看著燕銘手中的環首刀沉浸在液體中的部分慢慢的變成了金色，不由得喃喃自語。

    「唰！」當燕銘把環首刀從液體之中抽出的時候，其上已經完全變成了金色，被他高高舉過頭頂。

    刺目的金色在日光的照耀下，異常耀眼。

    「活神仙！」百姓高呼，就是台上的文武百官也有控制不住想，向著燕銘跪拜的。

    就連劉徹，望著燕銘，都覺得兩人之間存在了天人之間的差距。

第158章 植入廣告

    看著近乎傻掉的眾人，燕銘把手中已經變成了銅質的環首刀遞給了身邊的陳甲。陳甲戰戰兢兢的，接過變成了銅質的環首刀，一臉的誠惶誠恐。

    「看住李少君！」燕銘在陳甲的耳邊低聲說道。

    陳甲連忙點了點頭，現在燕銘在他的眼中就是活神仙。一柄精鐵的環首刀，在水中泡一泡，就變成了銅。

    銅就是他們口中的金，就是流通的錢幣啊！

    有陳甲看守，李少君就算想搞什麼花樣，也是不能。看了看還是藍幽幽的玻璃罐子，燕銘一轉身，望著後面的劉徹和竇老太后，笑道：「皇祖母，孫子請您過來親手鍊金，怎麼樣？」

    竇太皇太后聞言，雙手都有些顫抖起來，看著燕銘，半晌才好不自信的說道：「我？我能行麼？」

    「孫子說你行，您就一定能行！」燕銘笑著迎了過去，雙手攙扶著竇太后，來到了玻璃罐子邊上。

    羊公公在一旁，一步不離的跟著竇太后。

    「既然你說行，那老身就試試！」竇太后言語之中透出的是無盡的喜悅。在所有人的心中，都認為燕銘這是神蹟。

    此時的李少君已經雙腿痠軟，失去了支撐之力，摔在地上。燕銘如此輕鬆的煉金成功，也標誌著他的命運將會很淒慘。

    「長戈拿來！」燕銘對一個衛士說道。

    那衛士連忙遞過自己手中的長戈。燕銘把長戈的桿兒遞到竇太后手中，另一頭帶著鐵頭的戈頭卻放在了玻璃罐子之中。

    奇蹟再次出現。竇太后手中的長戈原本的鐵頭上漸漸的出現了金色，其上竟然緩緩變成了銅質的戈頭。

    「金，我煉出金啦！」竇老太后一臉的興奮，孩子一般拉了一下羊公公衣袖指著玻璃罐之中的戈頭，大聲說道。

    「恭喜太皇太后，賀喜太皇太后。」羊公公連忙賀喜起來，看著燕銘也是精神震動。他做夢也沒想到，竟然真的有人能煉金成功。

    「太皇太后，您煉金時候，是否雙臂充滿了力量，感覺有生機注入了身體？」燕銘問道。

    竇老太后似乎感受了一下，然後連連點頭，說道：「嗯，的確有一種很有力量的感覺，乖孫，不燕神仙，您受老身一拜。」

    說著，竇太后就要下拜。嚇得燕銘連忙扶住竇老太后，笑道：「什麼燕神仙，按著輩分，就算我是玉皇大帝，也是您孫子呢！」

    竇太后不知道玉皇大帝是什麼鬼，不過聽名字也知道是神仙之中最為高級的存在。聽了燕銘的話，他更高興。嘴都笑的合不攏了。

    一邊的劉徹眼神帶著躍躍欲試的樣子，可沒有燕銘發話，他竟然不敢往前走一步，生怕唐突了這個活神仙。

    「陛下，請您也感受一下煉金術！」燕銘恭敬的說道。

    「真的！」劉徹聞言，立刻從身邊的衛士腰間，抽出了環首刀，來到了燕銘的身邊。

    「陛下，您把刀扔到裡面就行。」燕銘說道。

    劉徹半信半疑的，把刀放到了玻璃罐之中，卻學著燕銘，沒有放手，而是攥著刀柄，目不轉睛的看著刀子在藍色的液體之中，漸漸變成了金黃色。

    「成了，朕也成了。的確如你所言，朕感覺有力量在自己的身上湧動。太神奇了！」劉徹還沒等燕銘引導，就興奮的大聲說道。

    當他把手中的環首刀舉起來的時候，城上城下的所有人都山呼萬歲，高喊燕神仙萬歲。

    「李少君，你還有什麼不服的麼？」燕銘厲聲怒吼，宛若炸雷。

    李少君本就癱軟在地上，此刻就連他都認為自己這個假神仙遇到了燕銘這個真神仙。連忙跪爬了幾步，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說道：「燕神仙，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神仙饒命。」

    燕銘冷笑一聲說道：「你錯在哪裡？」

    「我不該裝作神仙您的樣子。不該和車師國許諾說能騙得大漢的諸多資源。不該裝作胡人，回來招搖撞騙，不該……」李少君說了許多不該，甚至連跟隨他的幾個胡人都是漢人假扮的，都說了出來。

    可燕銘沒有多說話，這種人的嘴裡永遠沒有實話。剛剛煉金的時候，李少君要用童男童女祭祀的要求，已經讓燕銘有了必殺他的理由。

    招搖撞騙，只為求財，改過自新還可以原諒。可這種動不動就童男童女的事兒，讓燕銘很痛恨，這種人心無善惡是非之分，做事兒只以自身的利益為中心，不會考慮任何人的感受。普通百姓的命，在他們的眼中不如螻蟻。

    「陛下，臣請一人來審問李少君招搖撞騙一案。」燕銘說道。

    「您說，朕准了就是。」對燕銘，劉徹此時充滿了敬意，不敢有絲毫怠慢之處。

    燕銘見劉徹如此拘謹，倒是有些覺得好笑。不過想到事後還要君臣相處，便躬身施禮，畢恭畢敬的說道：「臣請陛下委派御史趙禹來查辦李少君一案！」

    「準！」劉徹毫不猶豫的說道。

    後面不遠處，群臣之中，一個身材中等，看上去一臉文氣的中年御史官連忙拱手回應道：「諾！」

    陳甲自然帶著李少君離去。

    燕銘先拜了拜竇太后，再拜了拜劉徹，這才說道：「請太后和陛下容臣放肆一把。」

    竇太后和劉徹對望了一眼，知道燕銘向來奇技百出，不由得點了點頭。

    得到了兩個當權者的首肯，燕銘這才登上了剛剛李少君所站的祭壇，向著後面的群臣先一拱手鞠躬，再向著下面的百姓抱拳施禮。

    眾人看著眼前的活神仙竟然如此客氣，紛紛歡呼。

    燕銘擺了擺手，說道：「在下，茂陵侯燕銘，今日奉皇帝詔令，在未央宮城頭上，揭露李少君等人欺君罔上的謊言。得蒙諸位見證，燕銘今日將和諸位一一說明這一切原委。」

    聽到燕銘這話，所有的人都閉上了嘴，聰明的更是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子不語怪力亂神！這是先前學者的說法。燕銘也自認為天下沒有神仙，一切的神仙鬼怪之說，都不過是欺世盜名者的鬼把戲。燕某剛剛的煉金術，其實是一種學科，叫做化學。在茂陵的弘燕堂，只要經過學習，所有的人都能學會煉金術。」燕銘大聲說道。

    眾人哄然，都以為目睹了神仙的手段，卻沒想到燕銘會說出這種結果。頓時議論紛紛。

    「弘燕堂，就是皇帝主持建造的。目的是為了大漢培養更多的人才。在這裡，燕銘宣佈，今年九月初一，弘燕堂正式開始招收學員。歡迎各位去報名。」

    「能學煉金術的地方，好啊！我家的娃不知道能不能報名。」

    「是啊，這樣的地方，一定要去呢。」

    城台下，眾人先是發呆。再後來是沸騰，再後來就是『弘燕堂』三個字瞬間傳遍了長安城。

    燕銘這個廣告植入的恰到好處，成功的讓弘燕堂名聲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