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回到漢朝當老師 作者:郝趙 (已完結)

 
s851165 2017-10-12 10:00:4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19 745901
s851165 發表於 2017-10-12 10:10
第10章 東方朔的兄弟

初春,還沒到農忙的季節。

    燕家場院之中的文字比拚漸漸的吸引了全茂陵屯居民的目光。

    更有一個個毛頭小孩兒,在人群中鑽來鑽去,嬉笑調皮。幾個常年在黃先生那邊學習的孩子,則面露憂色聽著場中眾人的一輪,似乎都在說燕銘的字漂亮。

    尊師重道,是我中華的傳統美德。

    這幾個黃先生的學子很明顯的繼承了這種傳統美德。

    他們不希望自家的先生輸掉這場比賽。

    「字寫的好有什麼大不了?」一個年歲略大的孩子撅著嘴說道。

    「就是,先生說古時候有個趙括,文化文採樣樣精通,可真到戰場上,還不是被人打的落花流水。」兩個孩子想著法兒的維護著自己的先生。

    司馬遷的《鴻門宴》足有一千八百多字。

    用毛筆寫著瘦金體的行楷,足足花了將近一個時辰,才算是寫完。

    而黃先生那邊,還在奮筆疾書,似乎意猶未盡。

    燕銘看著滿頭大汗的黃先生,從蒲團上站起來,揉了揉發麻的雙腿。

    「這桌案真不是人做的,跪坐久了,雙腿發麻,屁股發酸,要了親命。」心中絮叨著,手上卻沒閒著。

    今日,燕銘手下仿若神來,這通篇《鴻門宴》竟然完全沒有錯別字。瘦金體的書法使得整個文章看上去更顯得矍鑠有力。

    那一邊,黃先生還在寫。

    這一邊,東方朔卻忍不住觀摩起燕銘的書法。

    「沛公軍霸上……單是這『沛』字的三點水寫的就極妙,還有這一橫一豎,銀鉤鐵畫,蒼勁有力。這種筆力,非是一朝一夕能夠成就。妙啊,妙啊!」東方朔搖頭晃腦的讚歎。

    很快,他就被燕銘所書寫的《鴻門宴》全文內容吸引進去,並且情不自禁的大聲誦讀出來。

    漸漸的,眾人都開始傾聽,整個場院安靜下來。

    東方朔那抑揚頓挫的聲音,那聲情並茂的閱讀,使得整篇《鴻門宴》的情節更是顯得跌宕起伏,引人入勝。

    就連尚未完成文章的黃先生,漸漸的也停下筆來,老眼之中,漸漸的露出了光彩,似乎正在品味著美味佳餚一般,搖頭晃腦。

    燕銘看到黃先生和他身邊幾個識字讀書鄉農的表情,內心卻沒有勝利的喜悅,而是深深的敬服。

    這才是真正做學問的人,能夠不為外物縈懷。

    相較之下,自己倒是顯得有些小人。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畢竟要在這個時代活下去,並且是很好很有尊嚴的活下去。

    不豎立點兒威望,下一步棋將是越來越難。

    終於,東方朔讀到了最後一句:「沛公至軍,立誅殺曹無傷。」

    所有的人,不論老幼男女,就連黃先生都在內,聽到『沛公至軍,立誅殺曹無傷』這句話,頓時轟然叫好。

    就連燕山也忘記了這是自己的兒子燕銘所寫出來的文章,跟著眾人轟然叫好。

    村裡本來對燕銘極為鄙視的幾個同齡女子,此時看向燕銘的眼神也漸漸的泛出桃花。

    在她們眼中,原本潑皮無賴的燕銘此刻英俊瀟灑,玉樹臨風……

    跟著眾人一起叫好的黃先生在喊了幾聲好之後,突然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他頹然跪坐在蒲團之上,雙目之中因為聆聽到《鴻門宴》而產生的華彩逐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層無盡的悲傷。

    「曹無傷吃裡扒外,該死。」

    「張良不愧是大漢的開國功臣,智計無雙,令人欽佩。」

    「要我說,樊噲之勇,才真的令人欽佩。」

    「范增也是厲害人物,只可惜……」

    「……」

    一篇《鴻門宴》,在這個小村莊出世,引起了眾人品評。

    這一聲聲議論,落在黃先生耳朵之中,仿若炸雷一般,讓他無地自容。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文章,雖然也算不錯,可和這《鴻門宴》比起來,無益於螢火比之日月。

    長嘆一聲,黃先生放下毛筆,伸手拿起自己桌案上的糙紙,揉捏撕扯一番,化作了片片碎花,流落在地。

    剛要認輸,可黃先生忽然眼睛一亮,仿若絕地反擊一般說道:「燕銘,你的文章的確做的好,黃某無論是文采還是字體,都不及你萬分。可這中間有一個重點大過錯,那就是稱呼高祖皇帝為沛公。這,是大不敬。」

    還在品評燕銘文章的人都愣住了。

    燕家的場院之中,瞬間鴉雀無聲。

    就連以機變著稱的東方朔也是微微一愣之後才面色淡定的看著燕銘。

    而燕銘則是從始至終都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樣子,彷彿吃定了黃先生。

    「史書,是留給後人看。稱呼,也應該是和時間事件同步。當時高祖皇帝屯兵霸上,隸屬於楚王麾下,稱之為沛公,是對史實的尊重。這也算是小子的一點兒意思,那就是秉筆直書。」燕銘侃侃而談。

    「好一個秉筆直書,做學問還是做事情,少不了這樣一份執著淡定的心思。你這文章,就送給兄弟做個收藏,怎麼樣?」東方朔在一邊喝彩,直接過來摟著燕銘的肩頭。

    燕銘看了看身後的燕山,臉色一紅,笑道:「東方先生和我爹論交,我斷然不能越了輩分和您稱兄道弟。」

    東方朔微微一愣,燕山則是發自內心的笑出聲。

    自己的兒子,不但字體出類拔萃,文采更是風流無雙,就連品行,似乎也惇厚從容起來。燕家莫不是要飛黃騰達了!

    「這個好辦!」東方朔向來辦事不拘小節,一轉身間,已經拜倒在燕山面前,大聲說道:「小侄東方朔,拜見燕山叔父。」

    說完,東方朔向著燕銘擠了擠眼睛,笑道:「這回你我可以兄弟論交了吧?」

    燕銘愕然,都說這東方朔詼諧滑稽,看來的確如此。

    黃先生此刻,早就掛不住面子,起身就走。

    一群鄉鄰看熱鬧的不怕事兒大,哄哄著讓黃先生現在就拜入燕銘門下。引起了人們陣陣哄笑。

    還好燕山好說歹說,他們才放黃先生狼狽離開。

    「鄉親們,我燕銘藉著今日大傢伙兒齊聚,有幾句話要說。」燕銘見眾人看過熱鬧想要散去,一步踏上桌案,站在高高的地方喊道。

    眾人離開的腳步紛紛停下,今日一戰,燕銘在他們心中的地位早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這一手字,我的一筆文章,都是有跡可循。燕家,想要辦個學堂,先生就是小子自己。至於學費啥的,全都免除。只要開春的時節,各位鄉親幫燕家種種地,頂算孩子學費。」燕銘大聲說道。
s851165 發表於 2017-10-12 10:10
第11章 下跪

燕銘的這一手的確厲害。

    今年是皇帝即位登基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年。

    在上任伊始,劉徹劉小豬同志就下達了一道詔舉賢良的詔令。

    這一道詔令,讓很多讀書人都動了心思。包括東方朔都是這道詔令的受益者。

    詔舉賢良令,算是給平民百姓開了一道進入朝堂的大門。只要你有能力,有才華,都可以到帝王家打工。

    燕銘免費教書識字,只要春種秋收的時候,各家能幫助一下的要求並不過分。

    燕家雖然是倒騰糧食的商戶,但自家也是有地的,而且還不少。憑藉在茂陵屯多年的名聲,就算沒有燕銘的舉動,也能夠使喚動這些鄰里。多花點兒錢唄!

    但是花錢和這種感覺不一樣,效果也不一樣。

    既然放出了這種話,燕銘就要有所準備。

    他的學堂,不開則已,要開,就要正規。

    對於燕銘想要開學堂這事兒,燕山一臉黑線的不同意。

    燕山知道燕銘的這個決定對燕家來說,是好事兒。不過這個兔崽子事先沒和自己商量,就當著鄉里鄉親的面兒直接宣佈。

    一個是讓他這個當爹的沒面子,老臉有些無光。二來讓黃先生誤會,好像父子兩個做好了套兒似的。

    「這個逆子,認識幾個字,會寫幾句文章,就敢私自賣弄。這還得了?」燕山表面氣憤,內心對燕銘做出讓大家沉迷的文章,倒是頗感驕傲。

    「來福兒,這孩子有你當年的闖勁兒,如今識字讀書的能耐也早就超過了你。你憑什麼不讓孩子弄個學堂?」燕陳氏老夫人眉毛都豎了起來。

    自己的孫子,這麼露臉,說什麼也要把這學堂弄起來。

    「娘,不是我不讓他幹。實在是要殺殺他的銳氣。這樣下去是要惹禍的。」燕山也知道燕銘的本事做個學堂是沒問題。

    多年跑生意,讓他明白一個道理,和氣生財。做人不能太過銳氣,一定要懂得這個道理,才是安身立命的本錢。

    燕陳氏老夫人龍頭枴杖在地上蹭了蹭,慈祥的臉上露出了一點笑意,說道:「雛鷹展翅恨天地,讓他低調點兒沒錯,不過你給老身記住嘍,不能欺負我孫兒。」

    燕山點了點頭,陪笑道:「娘,其實學堂我都清理出來了。就西廂房,三間大屋,都給你孫子折騰。您看這可夠了呢?」

    「不錯,不錯。咱家三代單傳,這些家業將來還不都是他的。你早點兒給他點兒地方,讓他折騰折騰,也知道生活的滋味兒不是。」老夫人很滿意自己兒子和孫子。

    「我去給咱燕家的祠堂磕個頭。想是老祖宗顯靈,讓我孫兒就此平步青雲。」燕陳氏老夫人緩緩起身。

    燕山連忙扶著老夫人,說道:「兒子陪您一起去。」

    兩人剛走出後廳,就聽到前院傳來鼎沸的聲音。燕山皺了皺眉,向老夫人告了假,急匆匆的穿堂而來。

    同時,燕銘正在屋中畫著草圖,一張張糙紙,被他的筆墨橫七豎八的填滿,卻不是文字。

    正思索間,燕三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咋呼道:「不好了,公子,外面門口,黃先生……」

    燕銘緩緩的把手中沾滿了墨的毛筆放在硯台上,從邊上拿起了濕麻布,簡單的擦拭了一下手,這才淡然的說道:「慌什麼?黃先生還有臉來鬧麼?」

    看到燕銘的淡然,燕三不好意思的用手搔了搔頭髮,燦燦的說道:「倒不是鬧上門來,而是,而是說要上門拜你為師,現在就在門外候著,鄉親們被他鬧的,也圍在外面,指指點點。」

    燕銘眉毛微微一挑,啞然失笑:「走,出去看看。」

    燕銘沒想到,黃先生還是個信人,立刻起身向外走去。

    對這黃先生,燕銘倒是有一點兒好感,他也不想讓這樣的有一個老儒生如此丟人。畢竟今後還要做鄰居,低頭不見抬頭見,不能讓人說燕家欺負人。

    這個年月,口碑很重要。

    尤其是燕銘打算悶聲大發財,絕對不能讓燕家有惡名傳出。

    來到門口,老遠的就看到了黃先生竟然直挺挺的跪在燕家門口。

    老頭兒也真是急眼了,不在乎四周人的指指點點,就那樣直挺挺的跪著。在他的身後,兩個半大小子也跟著,直挺挺的跪著,正是那天替黃先生說話的孩子。

    見到這種情形,燕銘二話沒說,三步並作兩步,走出燕家門口二話不說,直接和黃先生對著跪下。

    這一下,四周看熱鬧的人都愣住了。

    黃先生也愣了一下,眼睛圓圓的睜著,想好的詞兒都忘記說了。

    「黃先生,您快起來。有什麼話屋裡說。」燕銘跪在地上誠懇的說道。

    讓一個長久居住在茂陵屯的老先生給他跪下,這事兒他心裡不舒服。做人可以偶爾耍耍小聰明,耍點兒小無賴,但不能沒有道德底線。

    黃先生吃驚了半晌,這才說道:「老夫答應的事兒,願賭服輸。今日是來拜師的。」

    他說完這話,臉都紅到了脖子根兒上。

    燕銘跪走了幾步,說道:「黃先生,小子和你的賭注就是一時胡鬧,不能當真。您的年紀,小子當不了您的老師,有話您屋裡說。」

    讓一個老先生跪在自己的面前,和在鄉親們面前打自己的臉沒有什麼區別。

    茂陵屯的居民本來對燕銘頗有微詞,甚至對燕家能否開好學堂都產生懷疑的時候,燕銘的這一跪,使得整個茂陵屯的居民對燕銘有了新的認識。

    這樣一個懂得進退,知道禮數的孩子,斷然錯不了。

    就憑那一片起承轉合恰到好處的《鴻門宴》,燕銘就算大次次的受黃先生一拜,也不算太過分。

    可人家是跪著出來迎接黃先生的。

    這就是燕家的大度。

    許多村民們心中想著,紛紛點頭。甚至開始有人張羅著回家去,不再看黃先生出醜。這也算是變相的幫助燕家。

    這一切,都是燕銘的一跪所產生的影響。

    「等燕家學堂妥了,我家的小子就送過去。」東頭的大老劉一邊走一邊和鄰居牛嬸嘮嗑。

    「他劉大伯,你家虎子去的時候,別忘了叫上我家的小翠兒。翠雖然是個女娃,也應該識字不是。」牛嬸家的小翠已經不小了,原來都是躲著燕銘這樣的市井無賴。

    可自從那天一篇文章一手字,已經讓小翠兒對燕銘難以忘懷。這不,聽說燕家要開學堂,就死活也不做女工,非要學習認字。

    當燕銘好說歹說把黃先生請進屋中之後,看熱鬧的村民們紛紛散去。都覺得燕銘這小子不錯,原來似乎看錯了他。

    原本要走出來看看情況的燕山,躲在前廳的門後,把燕銘的一舉一動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看到燕銘跪下,好說歹說把黃先生請進屋中,燕山的老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暗子笑罵道:「這逆子總算是長大,不用老子操心。今天這一出來的好,來的妙。」

    「哈哈——」燕山透著舒心的笑著,向後面祠堂走去,或許真的該給祖宗好好燒燒香。
s851165 發表於 2017-10-12 10:11
第12章 提要求

燕銘的屋中,黃先生執拗的要拜燕銘為師。

    燕銘很無奈,他幾次扶起要跪下的黃先生,說道:「先生,我們的賭約不算數,燕銘不敢做您的先生。」

    黃先生怪眼一翻,再次跪在地上,害的燕銘也要跪下。

    「你若跪下,我就撞死在這裡。」黃先生終於再也不像個先生,而是拿出了無賴潑皮的精神,和燕銘死磕。

    「燕老師,原來我黃裳承認瞧不起你。就算是今日來踐賭約,也是過不了自己心裡的那一道檻,這才硬著頭皮過來的。可是——」黃先生越說越是激動,跪在地上一拱手,一臉真誠的說道:「今日你能跪著出來,讓黃某無地自容。」

    「從你跪下那一刻起,黃某就知道,你有資格做黃某的老師。」黃先生激動的雙手微微發抖,但就是不肯起來。

    燕銘被黃先生弄得很無奈,不停的在地上轉悠。

    「所謂聞道有先後,能者為師。燕老師不要因為黃某年紀大,就不肯收留。總之,你學堂上課之時,黃某一定會來。」黃先生很是堅決。

    遇到這樣一個執拗的人,燕銘也沒有辦法。

    收了就收了吧。平白無故的多了一個老學生,這種感覺總有些怪。

    見燕銘答應收自己為弟子,黃先生的臉色這才好轉。

    他一生在茂陵屯教書,雖然剛愎自用,但說一不二,從未食言。

    暫時解決了黃先生的事情,燕銘揉了揉自己的眉頭。有些疼啊!這些古人倒還真的是死腦筋,向東方朔大哥一樣的人的確不多。

    來到後堂,給老祖母請安的時候。燕陳氏老夫人又是把燕銘一頓誇獎。還說燕家從他開始,將要脫離商人身份,成為書香門第的大家族。

    燕銘離開燕陳氏老夫人之後,心裡有些不好受。

    他從來沒想過在這個時代當官。他要做的是多多賺錢,成為富可敵國的低調富商。

    燕陳氏老夫人和燕山都不明白,當社會發展到高階層之後,將會是以經濟為主導的社會。不過這些他沒有和燕陳氏老夫人說,他不想讓老人傷心。

    「走一步看一步吧!」燕銘嘆息一聲想,向著燕山的房間走去。

    從老奶奶那裡,他已經知道,燕山把西側三間廂房給他做了學堂。

    「廂房倒也勉強可以用,不過只能是暫時的。將來燕家的學堂要擴大,要成規模才對。這些都需要錢,錢還是要自己想辦法賺。」燕銘盤算著。

    推開燕山虛掩的房門,就看到了這一臉嚴肅的老子如今正喜出望外的看著自己。

    「小子,長大了。今天這事兒處理的漂亮。」燕山順手一指桌案邊上的蒲團,示意燕銘跪坐在對面。

    燕銘搖了搖頭,說道:「做一天了,站一會兒松活松活筋骨。」說著做了幾個擴胸運動。

    燕山怎麼會知道,他這個寶貝兒子是不習慣跪坐在蒲團之上。這種坐姿久了會讓人的下肢血脈不通,有些麻木。

    燕銘突然想到一句話「跪久了站不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從這時候就傳下來的。

    「爹,有件事兒和你商量一下。」燕銘恭恭敬敬的說道。

    燕山得意的翻了翻眼睛,笑著說道:「不就是建學堂麼,西廂房……」

    「不是這事兒。」燕銘打斷了他的話。

    「那還有什麼事兒?」燕山猶疑了一下,自己這個兒子似乎變化挺大。說話也是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和原來的跳脫完全不一樣。

    「爹,咱家的地有多少,我想自己種一些。」土地一向是農耕民族的根本,燕銘說這話的時候很是小心。

    「咱家的地不多,雖然咱們做的是糧食生意,但自家的地卻沒多少。」燕山眉毛一挑說道:「不過你小子會種地?老子還真不信你一下全都通了。」

    「爹,要不要咱們也打個賭,你給我幾畝地,看兒子能給你種出什麼東西來?」燕銘微笑著說道。

    「滾一邊兒去。估計茂陵屯都不會有人和你再打賭嘍。」燕山心情極好,笑著說道。

    「這樣,給你五畝地。若是搞不出什麼名堂,年底不論田家小姐是豬還是人,你都得給我娶回來。」燕山顯然心情很好,答應的也很爽快。

    一提到田家小姐,燕銘的臉色沉了下來。

    如果是一般人家的小姐姑娘,他燕銘不在乎。

    大漢朝又不是後世,規定了一夫一妻的制度。這個時代是男人的天堂,可以娶很多媳婦。所以無論正妻你喜不喜歡,都沒所謂。

    只是這田家的小姐卻是娶不得。因為她是田蚡的本家親戚,燕銘不想和這種人扯上關係。

    看到燕銘臉色陰沉下來,燕山很無奈。看來這個兒子哪一點都改了,只有不喜歡田家小姐這一點沒變。

    「田家和當今太后能扯上一點兒關係,算起來,還是皇親國戚呢。你為啥就不干呢?」燕山試圖說服兒子:「如果說你嫌田喜丑,等過了門,老爹就給你多娶幾房小的,算補償,好不好?」

    燕銘苦笑了一下,說道:「爹,田家小姐美醜,我沒見過,不能評論。兒子之所以不願意娶田家女子,就是因為他們和皇帝沾親帶故。表面看似風光,實則風險無限!」

    燕山微微一愣,沒想到燕銘會說出這番話。

    他是做生意的人,生意人頭腦聰明,很快就明白,燕銘所說的有幾分道理。

    看到燕山鬆動,燕銘繼續說道:「今年,朝廷會有大變動。衛綰的丞相將要被罷免,取而代之的是竇嬰。而田蚡則會成為當朝太尉。不過這都是眼前的,日後能否長久,還未可知呢!」

    「你怎麼會知道?」燕山傻愣愣的看著燕銘。

    他出入於平陽侯府,也聽說過一些消息。風聞之事,似乎的確對丞相衛綰有所不利。但都是含糊其辭,哪有燕銘說的這般明白。

    「兒子把話先放在這,等驗證之後,你我父子再說後事。不過五畝田地可是您答應兒子的,不能翻悔。」燕銘說道後來,已經化解了心頭的鬱悶。

    畢竟自己種的東西,漢朝根本沒有。到時候賺了錢,就能讓燕山閉嘴。什麼田家小姐,都滾球吧。

    想通了此節,燕銘豁然開朗。

    只要燕銘走走正路,燕山是一百個贊成。

    「只要你小子走正路,一切都好說。」燕山雖然對燕銘的說的朝堂變動當做耳旁風,但確實因為燕銘的轉變心情大好。

    燕銘壞笑了一下,說道:「爹,既然一切都好說,那兒子還有件事兒,要父親允准。」

    看到燕銘的笑,燕山莫名其妙的緊張了一下。不知道為啥,這曾經見了他如同老鼠見貓的兒子,如今似乎變了。

    反倒是他燕山見了這個兒子,心裡有些沒底,經常是七上八下的。

    「和五畝田地比起來,這事兒倒也是小事兒。這學堂雖然有了,但還缺少桌案。想讓父親先借兒子幾貫錢,把桌案製備齊全。」燕銘恭敬的說道。

    「這事是該當的事兒,要辦。」燕山笑道。

    父子倆又聊了一些家常,燕銘這才退了出來。

    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燕銘的眼中閃爍著光芒,我的第一桶金,來吧!
s851165 發表於 2017-10-12 10:12
第13章 下廚

學堂,就要有學堂的樣子。

    燕銘早就煩透那種跪坐在桌案之前吃飯寫字的生活方式。

    之前在自己的屋中,他所畫的各種圖形,就是後世桌椅的圖形。只是最簡單的桌椅凳子,要比需要跪坐的桌案來的方便許多。

    燕山大方的給了燕銘一千貫錢。

    看著堆在屋裡的一千貫錢,燕銘對燕山這個老爹越來越滿意。

    他的想法是先做出幾套桌椅,把燕家的桌案全都換掉。讓燕山感同身受之後,再多要點兒錢。

    「既然老爹這麼大方,咱也不能太小氣。先弄幾套桌椅,給家裡全都換上。老奶奶腿腳不好,總也跪坐,實在是傷身體。」燕銘盤算著。

    他的圖紙都是有嚴格尺度的。

    這些後世的桌椅,將來他是要狠狠賺上一筆錢的。

    一早起來,燕銘就燕三牽著馬,先跟他到了住在茂陵屯後的魯家。

    魯家是茂陵屯最有名的木匠,總是自稱魯班的後代。

    看到燕銘到來,魯老頭立刻迎了出來,滿臉堆笑的說道:「燕公子,您的學堂可一定要給我加魯小班留個位置。咱家世代木匠,總要出個讀書識字的不是。」

    燕銘點頭笑道:「您放心,沒問題。這個活計看看做不做得?」

    說著,他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圖紙,上面是桌椅的支腳。

    魯老頭拿過來看了看,眼睛都放出了光芒,雙手抱拳說道:「老頭兒沒猜錯的話,這圖兒是公子親手所畫?」

    燕銘點了點頭,他是按照後世三視圖的方法畫了主體之後分別從主視圖、俯視圖、和左視圖方向,做出了圖紙。

    「有這樣詳盡的圖紙,別說是老頭我。就是我家小班,也能準成的做出來。」老頭兒拿著那張糙紙畫的三視圖,愛不釋手。

    燕銘扶著老頭的手臂,笑道:「魯老伯,這都是彫蟲小技,你家小班若是到了我燕家學堂,這些東西都會學到。不足掛齒。」

    被燕銘扶著,魯老頭渾身都不自在起來。

    能做出《鴻門宴》那樣大文章的才子,竟然親手扶著自己,魯老頭覺得似乎從前對燕家公子的惡評有些過分。

    把桌腿兒的活兒交給魯家之後,燕銘就帶著燕三騎著馬離開了茂陵屯。茂林屯的東南方向,是京師長安所在。

    在長安和茂陵屯之間,還有幾個小村鎮。村鎮之上有著許多木工匠人。

    燕銘把所有的圖紙都分發給不同地方的木工匠人之後,這才帶著燕三往回走。

    「公子,這點兒木工活,老魯家就都能幹,為啥還要這麼折騰啊?」燕三撓著腦袋,不知道自家的公子為啥要捨近求遠,跑了這麼些個村鎮。

    這一天,主僕倆的腿兒都要跑直了。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燕銘故作高深莫測的一笑,打馬揚鞭而去。

    燕三在後面嘟囔了幾句,立刻跟了上去。

    回到家裡,吩咐下人給準備好洗澡水,燕銘就美美的泡了進去。

    燕三則站在外面唾沫橫飛的和一眾小廝吹牛:「今天我和公子出去,那真叫個牛氣啊。走在咱們茂林屯中,誰見到公子,都要高看三分。你是沒見到,公子真的是變了,還攙扶著魯老頭,看那架勢,真個不是裝的呢……還有小翠兒,見到公子眼睛都放光,哎,我要是有公子這學問,該有多好!」

    「你這輩子就是小廝的命。」一個小傢伙兒笑道。

    「說的也是,這輩子哪有機會讀書識字!」燕三歎息了一下,繼續眉飛色舞的吹噓他和燕銘的一天行程。

    在屋中的燕山聽到燕三的話,臉上更加高興。看來自己這個兒子的確轉性了。能扶老攜幼,就說明這孩子心性不壞。

    我就說麼,燕家的後代,怎麼會差?燕山滿意的轉身回屋。原本打算去找燕銘詢問一天行程,如今看來倒也不必了。

    有那個閒時間,還不如去和三個妾侍研究一下,再造出幾個聰明的娃兒來的實惠。

    燕家雖然是茂陵屯的大戶,可畢竟是個屯子,再厲害也不過就那幾間房子。

    外面燕三說話的聲音,燕山聽得見,燕銘也聽得見。

    他躺在自己的澡盆裡,閉著眼睛,嘴角卻向上泛起了笑意。

    這幾天的折騰,他終於想明白了。既來之則安之。

    不過還是不習慣這個時代的吃食。太粗糙,太粗糙。

    現在是春荒季節,即使燕家,也沒有太多可口的蔬菜。每日裡都是小米飯,倒是後世人所不能長吃的東西。

    燕銘閉目盤算著,春天要在地裡種些什麼。

    「今年是建元元年,暫時不會有太大的動靜。不過明年就不一樣嘍。明年將會是我燕家崛起的一年。一定要在這之前,說動老爹。」有些事情,定了主意就是具體施行的細則。

    「公子,老夫人讓問你一下,晚上吃點兒啥?」燕三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這個公子一向挑食,之前一直都是燕銘說吃什麼,後廚做什麼。

    這幾日,燕山為了懲戒他,就沒來過問。今天老夫人實在是忍不住,每日裡看到燕銘吃的那點兒飯菜,忍不住的落淚。

    燕陳氏老夫人不知道燕銘是不習慣現在的食物,還以為他為了和田家的婚姻而犯愁。為此不知道罵了燕山多少次。

    「等我一下。」燕銘洗過澡,心情大好。

    他要親自到後廚看看,如果可以,親手製備幾個小菜,孝敬一下寵溺自己的老祖母。

    來到後堂灶房,燕銘的眼睛就是一亮。

    在桌案上,竟然有綠色的蔬菜。仔細看一下,竟是韭菜。邊上還有肉,有小蒜。一應香料也都應有盡有。就是那鹽有些粗糙,大粒泛黑,一看就是提純的不好。

    「我說,你們備菜。今天本公子要給老祖母炒幾個小菜。」燕銘露胳膊挽袖子。

    灶房的廚子也不敢阻攔,紛紛後退。

    在燕銘的吩咐下,所有的菜都被按照要求整備好。

    燕家的紈袴公子下廚,立刻傳到了後堂老奶奶耳朵中。

    「我的乖孫兒,竟然能下廚做飯。這老身可得去看看。」老夫人立刻拄著枴杖向灶房而來。

    燕山也帶著三個夫人跟著老夫人過來看看。

    路上,老夫人可吩咐了:「一會兒不管我孫兒做的飯菜多難吃,你們誰也不准說半句,都得給我安生的吃光。」

    三個妾侍夫人苦著臉,卻不敢反駁。

    燕家,老夫人就是天。燕山都不敢反駁半句,這些做小的就更不敢說半個不字。

    後廚之中,燕銘把豬肉上的肥油切下,放在鍋裡大火洘了一下。趁著葷油滾熱,立刻扔進了能用的作料。隨手就把辦好的雞蛋下了鍋……

    看著燕銘忙碌的身影,燕陳氏老夫人臉上堆滿了微笑。就沖孫子這勤勞勁兒,這頓飯就算是砒霜,她也會毫不猶豫的吃下。
s851165 發表於 2017-10-12 10:12
第14章 其樂融融

韭菜雞蛋,本就是又營養又好吃的菜。

    小蒜也被燕銘切成了碎塊兒,和肉片混合在一起,經過短時間的醃製,蒜味入肉,格外清香。

    一翻整治下來,幾道地道的現代小菜就從燕銘手中弄了出來。

    光是那香氣,讓人聞了就直吞口水。

    燕陳氏老夫人看著忙裡忙外的燕銘,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縫。不住的點頭,燕山的幾個妾侍也都讚不絕口的誇獎燕銘的能耐。

    燕山在一邊也是憨笑連連,什麼時候那個禍害全屯的兒子變得這麼能幹?

    當燕銘把最後的一道菜品擺上桌,這才用麻布擦了擦手,笑道:「老祖母,爹,諸位姨娘,請品嚐一下孩兒的手藝。」

    燕銘的菜雖然香飄四溢,但真讓幾個姨娘吃,她們的臉上卻都露出了忸怩之色。

    燕陳氏老夫人看著她們的樣子,伸手點指道:「我孫兒的飯菜,那不是一般人能吃到的。不敢吃,是你們幾個福薄。」

    說著,第一個跪坐到了桌案邊,拿起筷子,先嘗了一口韭菜雞蛋。

    周圍的幾個姨娘和燕山都看著老夫人,等她品評。

    老夫人眼神微眯,半晌點了點頭,笑道:「這菜做的地道。」

    說完,又在那小蒜炒肉上夾了一小口,放到嘴裡。

    肉剛剛進嘴,老夫人的眼睛就亮了起來,忍不住又夾了一口,邊吃邊讚歎道:「我孫兒的手藝,就連那長安的廚子也比不上。好!」

    老夫人這樣一誇獎,燕山第一個忍不住,提起筷子嘗了兩口,眼神立刻不一樣。

    燕陳氏老夫人看到一邊的幾個妾侍欲吃還羞的樣子,笑罵道:「想吃就來吃,這時候不需要你們立規矩,給老身的孫兒一個公允的評價,這菜做的怎麼樣?」

    得了燕陳氏老夫人的話,幾個夫人跪坐在桌案邊上,動了筷子。

    這一吃就停不下來。

    一桌的飯菜,風捲殘雲一般,吃了個精光。

    燕銘第一次吃到接近於後世的食物,飽飽的吃了一頓。

    燕山吃飽了之後,立刻問道:「你這小子,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多的手段?不光識字,就連下廚都會了?難不成真的和東方、東方賢侄說的一樣,你是得了道的。」

    燕山本想說『東方先生』,可一想到東方朔已經叫了自己伯父,和燕銘認作了兄弟,這先生二字終於收了回去。

    「或許吧。」燕銘實在是不知道怎麼和燕山解釋。只好如此說。

    真相,就等真正的燕銘回來之後,再說吧。燕銘不知道自己頂替的那個人會不會回來,不過做點兒準備總是好的。

    燕陳氏老夫人拄著枴杖,想要起來。幾個侍妾立刻趕過去攙扶,一個比一個顯得孝順。

    還是燕銘搶先一步,扶住了老夫人的手臂,把她緩緩的扶起來。

    三個妾侍之中,最會說的燕趙氏微微一笑說道:「少爺自幼不凡,不枉了老夫人平日裡寵愛有佳,如今一凡開悟,竟然不似凡人一般。我們燕家今後要有福氣呢。」

    另外兩位夫人跟著點頭,湊趣的誇獎燕銘。

    燕陳氏老夫人一邊敲打著自己的腿,一邊嘆息道:「我這孫兒是成人嘍,不過老婆子可是真的老啦,起來一下都費勁兒呢。」

    幾個夫人立刻過來,給老夫人捶腿捏肩。燕山看在眼裡、美在心裡。指著幾位夫人對燕銘說道:「小子,看見沒。娶媳婦娶德,外表長相不重要,我看田家的姑娘就不錯……」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幾個姨娘侍妾集體抨擊一番。

    「你是說我們幾個沒有姿色麼?」

    「當初誰說二姐風韻有佳,不似凡俗女子來著?」

    「娘,你看看你的兒子,哪有這樣說媳婦們的呢!」燕趙氏更是拉著老夫人的胳膊撒嬌起來。

    一時間,滿室歡笑。

    燕銘湊到燕山耳邊低聲說道:「爹,沒事兒多吃點兒韭菜,這東西滋補陽氣,很有效果呢。」

    「臭小子,欠揍……」燕山吹鬍子瞪眼,想要動手的光景,燕銘已經跑到了燕陳氏身後,對著他做了個鬼臉。

    自打燕銘成人以來,燕山頭一次這麼高興。

    揉著燕陳氏的腿,燕銘說道:「老祖母,您這腿腳不是不好。就是這桌案太矮,要跪坐在地上,不舒服。年輕的人跪坐久了,壓迫腿部神經,血液不流通,尚且會導致腿腳麻痺呢。您做了這麼久,還能輕鬆的站起來,算是身體好的呢。」

    「就你這小嘴會說。沒了這張嘴,少不了多挨揍。」燕陳氏笑著說道。

    「祖母,孫子不和您玩兒嘴。過幾日,孫子送你一件禮物,保證你再不會因為坐久了腿腳麻木。」燕銘信誓旦旦的說道。

    「好,我孫子說啥就是啥。」對燕銘的現狀,燕陳氏只有滿意。

    送了老夫人回屋,燕銘這才回到自己的小屋之中。

    燕山已經在屋裡等著他,見他回來,就開口問道:「這一天你和燕三儘是在外面跑,到底幹什麼去了?」

    燕銘看了看燕山,因為法子內心的高興,臉上顯得紅潤無比。他的內心不禁有些感動。

    每一個父親都會為兒子的進步感到驕傲,古今皆然。

    「爹,我用你給我的一小部分錢,定製了一些東西。過幾天運回來您就見了。如果您覺得好,到時候兒子還有事情跟您商量呢。」燕銘先做了一下鋪墊。

    「只要別搗亂,好好讀書習字。什麼都依你。」燕山心情大好,說道:「這幾日,田家或許會來人,你還是好好接待一下。答應了人家的事兒,總不能言而無信。」

    沉默了一下,燕銘還是點了點頭。

    雖然不想和田家聯姻,但做人也不能太自私,讓燕山難做。

    日子平常。

    這幾天,燕銘把西廂房的幾間屋子都收拾了一番。還特意讓燕三找來了黑漆,在牆上方方正正、平平整整的做了黑板。

    三間西廂房,三塊黑板,顯得非常氣派。

    黃先生也來了幾次,每次都是執弟子之禮,拜見燕銘。

    最後把燕銘弄的實在煩躁,和他約法三章:第一,不要見面就施禮。第二平輩論交。第三,等他想到第三條隨時再說。

    黃先生被燕銘說的一愣一愣的,反而覺得這個師傅高深莫測,竟然答應了燕銘的要求。

    就憑那一篇《鴻門宴》,燕家的學問名聲就已經傳出了茂陵屯。

    燕銘不知道,東方朔已經在長安城把他吹噓的近乎神人一般。搞得長安城中的司馬相如、朱買臣等人紛紛想要會一會燕銘。

    尤其是司馬遷,聽到東方朔複數那《鴻門宴》的隻言片語,整個人都有些魔怔,總說自己好像丟了什麼,就像生活在陰影之中一般。

    這些事兒,燕銘都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也不會在意。

    現在他最在乎的就是燕家院子中的各種木質零件。在他的指揮下,燕三等人已經開始組裝第一把椅子。
s851165 發表於 2017-10-12 10:13
第15章 桌椅

從魯老頭把第一車的桌椅腿兒送過來,燕山就看著這些奇怪的東西,不明所以。

    直到這兩天,其他的組裝零件也都送到,燕山似乎看出點兒眉目。自己的兒子這是要做桌案。

    只是這些桌案為啥這麼高?跪坐在這樣的桌案之前吃飯,誰夠得著?難道這小子是給自家祠堂祖宗做的供奉桌案?可怎麼做了這麼多。

    燕山的腦袋裡都是疑問,無奈,燕銘卻只管幹活,讓燕三打著下手,他竟然自己動手開始組裝這些東西。

    燕山的眼睛都要掉到地下了。

    他的兒子,幾斤幾兩他自己最清楚。

    如果說他識字,做飯是一夜之間得道。要感謝祖宗。可燕山無論如何也不相信,祖宗的力量能夠強大到讓人一夜之間連木工活兒都會做。

    其實燕山想多了。

    燕銘只是按照自己的要求把東西畫出來,真正的零件兒都是木工按照尺寸標準做的。他不過是負責組裝一下。

    從機械行業辭職之後就自己開輔導班,雖然說很多理論知識都有些模糊,可這並不影響燕銘的動手能力。

    在燕銘的吩咐下,燕三手忙腳亂的打下手。

    在燕三的眼中,自家的公子簡直神了。那些看似雜亂的木頭、板面,在他的手底下,叮叮咣咣的,三下五除二就成了一個大方桌。

    「這麼大的桌案,是供奉用麼?」燕三也好奇這東西的用途。

    「供你個頭。」燕銘笑著鑿了燕三一個頭槌,繼續悶頭幹活。

    主僕兩個人整整在屋裡忙活三天,才把送來的一張桌子,六把椅子組裝完成。

    對於跪坐習慣的漢朝人,看到椅子之後並不能想像出這是做什麼用的。

    燕三甚至跪坐在椅子之前,認為這東西是單獨給人吃飯用的。

    他天真的以為,以後燕家的僕人每個人都會有一個這樣的吃飯桌案。

    直到燕銘讓人把桌子搬到後堂,燕陳氏老夫人吃飯的地方。所有人才知道,燕山做這個東西叫做桌子,和桌案只差一個字,也是用來吃飯的。

    燕陳氏老夫人用手拍著實木做出來的桌子,臉上雖然笑著,但燕銘看的出來,她並不認可。

    因為燕陳氏老夫人說了,這麼高的桌案,吃飯倒是不用跪坐,可就需要站著呢。難為我孫子,怕我腿疼想了一個站著吃飯的法兒。

    燕山吹鬍子瞪眼,剛要罵燕銘胡鬧。

    只是他罵人的話還沒有出口,外面燕三已經帶著留個僕從,每人搬了一把椅子走了進來。

    在燕銘的安排下,他們把椅背最高,兩邊帶著扶手,最為沉厚的一把椅子擺在了正位之上。

    「老祖母,你坐下試試。」燕銘扶著燕陳氏,緩緩的坐在椅子上。

    燕陳氏第一次坐椅子,感覺那叫一個新奇。

    左摸摸,右看看,臉上的笑容這次算是完全綻放,沒有摻雜一點兒的水分。

    「好孫兒,你這是跟誰學的招兒啊。這樣坐著吃飯,不論怎麼,都不會乏累。腿也不會跪的發酸呢。」老太太連聲叫好。

    燕山和三個夫人早就忍不住,拉過椅子就坐在上面。

    這種做法,比跪著坐,要舒服許多。

    「燕銘啊,你這小腦袋,不開竅是不開竅啊。這一開竅,啥招都有。今晚啊,老身就要在這——這叫什麼來著?」燕陳氏高興的問道。

    「坐著的是椅子,這個則是桌子。」燕銘臉上笑嘻嘻的回答道。

    「好,今後我燕家,就坐在這桌椅上吃飯,再也不跪坐嘍。老太太我這腿腳啊,也跪坐不起啦。」燕陳氏滿意的扶著面前的桌子,笑道。

    「這幾日孫子忙著裝這桌椅,也沒來得及下廚給奶奶燒飯。今天的晚飯,孫子包了。」燕銘笑著說道。

    這話一出,燕銘的幾個姨娘都眼神放光。

    自從上次吃了燕銘做過的飯,他們的口都有些刁,就連燕山這幾日也是說廚子做的飯菜不是很可口。

    弄的燕家的廚子老劉都想要找燕銘拜師學藝。只是燕銘忙著裝桌椅,沒空搭理他。

    如今燕銘主動要下廚,劉大廚立刻要跟著學。

    燕銘還是抄幾個小菜,當然,少不了韭菜雞蛋。

    他每做一樣,劉大廚就跟著看一樣。燕銘一邊做,一邊說。

    做飯,他真的不算很在行,倒是劉大廚在這方面比他高明的多。只要已經提點,就知道關鍵點在哪裡。

    兩千多年後過來的人,在吃飯上指點一下這個鄉村的廚子,還是遊刃有餘。

    到後來,燕銘乾脆就讓老劉炒,自己則在一邊指點。

    跟著燕銘幹活,老劉倒也快活。只是他覺得這個少爺太誇張了。

    對調味料挑剔的厲害。尤其是那鹽,那可是並州的河東鹽。自古以來,河東鹽就是天下最好的鹽,可到了這位少爺的嘴裡,竟然成了垃圾鹽。

    而且燕銘放話了,明天一定要把家裡的鹽重新整治一遍。叫什麼粗鹽提純。

    「少年人狂啊!不過人家狂的也是有資本。就連那皇帝派來的東方朔都論了兄弟,狂就狂點兒吧。啥時候我老劉家也能出這麼個人物呢?不行,老小子一定要進燕家的學堂,晚上我就找老東家說去。」老劉炒完了菜,蹲在廚房裡一邊收拾一邊尋思。

    「少爺說教會我做菜的手藝,開個飯館就能養活全家。老劉家可是地道的農民。士農工商,開飯館的是從商,斷不能自降身份。不過有錢賺,也不錯,到底怎麼辦呢?晚上回去和婆娘商量一下吧。」

    一個個念頭在老劉的心上翻來覆去。

    燕銘卻不知道自己給人家帶來那樣的痛苦,正陪著老夫人和眾位姨娘品評老劉的廚藝。同時偷偷的把韭菜雞蛋往燕山身邊送了送。

    燕山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筷子卻不由自主的伸到了韭菜雞蛋之中。

    「還別說,老劉經過你的教導,這味道倒也有幾分啦。」燕山說道:「要不咱家去長安開個館子,肯定顧客盈門。」

    說完了,燕山眼光灼灼的盯著燕銘。

    去長安開館子是假的。在長安,他和平陽侯府中的人熟悉,經常走動,不愁不能給燕銘弄一身功名。

    燕銘卻搖了搖頭,說道:「館子是小道。我要賺錢就賺大的。爹,你覺得咱家的桌子椅子怎麼樣?」

    燕山就是做生意出身,何等聰明。臉上立刻露出高興的神色,說道:「對,咱們就去長安,開一個專門買桌椅的店兒。」

    「那叫家具。」燕銘補充這,嘴裡嚼著飯說道:「酒香不怕巷子深,這家具店不一定非要去長安開。明年,明年咱們這裡就會成為家具消耗最大的地方。」

    「你就是不想去長安。咱們這個小屯子,就那麼點兒人口,怎麼會成為桌椅銷量最大的地方?就是人人都買,也不會多幾套的。」燕山知道燕銘不想去長安,嘴裡嘟囔著。

    「爹,要不要打個賭?」燕銘嘻嘻一笑,問道。

    一聽說打賭,燕山立刻白了他一眼。這個兒子好是好了,不過心太黑,竟然要黑自己的老子。

    和燕銘打賭,沒見黃先生的下場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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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故地重遊

看到燕山不做聲,燕銘笑了一下,說道:「爹,我跟您開玩笑的。既然您也看好桌椅,我們不如開個桌椅加工的作坊。」

    燕山點了點頭,作坊的事兒他也想過,不過自家沒有懂得木工活計的家奴。

    燕銘知道他的心思,伸出筷子,夾了韭菜雞蛋,放到燕山碗裡,笑著說道:「老魯家也不是天天都有活兒,咱們可以僱傭他們做咱家的匠人。也按照朝廷的規矩,給他發放工錢,賣得好了,他賺的不比單干少。」

    燕山微微一怔,這麼簡單的辦法,他怎麼就沒想到。

    燕陳氏老夫人見父子倆開始說正事兒,微笑的看著二人,不讓幾個侍妾插嘴說話。她自己的心中對燕銘倒是一百個讚賞。

    燕家三代單穿,每一代都算是平庸之輩。只有到燕山這一代,偶然的機會才結交了平陽侯曹壽,這才得到了一點兒給長安城幾個顯貴運送糧食的活計,生活才算好轉。

    可燕山也不過就這麼大的出息。把心思都寄託在燕銘的身上。

    燕銘紈袴,讓他們娘倆沒少操心。

    如今燕銘這樣懂事兒,甚至家具工坊的事兒都已經考慮周全。如果說這不是祖宗的蔭蔽,神仙的照拂,老太太都不信。

    東廂房後面有一個大場院,只有秋收了才用來打糧食,晾曬糧食。現在就是閒著,用來當做家具工坊的臨時工地,絕對可行。

    工匠的事兒,還得燕山出頭。

    老魯家的事兒,燕銘知道自己一個黃口小兒說話做不得數,索**給燕山之後,就不再理會,而是到東廂房後面的場院上走了一圈。

    東廂房後面剛好開了後門,正對著場院,的確是坐工的好地方。

    燕銘背著手,溜躂了一圈兒,感覺自己真的有點兒古人的架子,不禁灑然一笑。

    木工作坊在東廂房後面,學堂在西廂房之中,互不影響。

    看著佔地很廣的大院兒,燕銘伸了伸胳膊腿兒,狠狠的吸了一口沒有霧霾的空氣。後世這樣的大院怕不是要天價才買的下來。這樣的清新空氣,更是無價之寶。

    燕銘的腦海之中突然有一道閃電劃過,如果自己真的在這個世界大肆發展工業,會不會糟蹋了這個時代?

    不過這種猶豫只是在他的腦海裡一閃而過。

    剛工作的時候,帶他的老工程師就說過『沒有技術解決不了的問題』。之所以解決不了,不是技術不達標,而是人!

    一想到人,燕銘就嘆息一聲。

    想要能控制人,就要擁有權利,想要擁有權利,就要做官。而做漢武帝治下的官,難!

    雄才大略的皇帝不是沒有,可如劉小豬這樣的人,的確少見。

    這樣的皇帝能夠在剛一上任就下詔舉賢良令,也能把作為的賢良召集上來之後,殺之如草芥,棄之如敝屣。

    搖了搖頭,燕銘還是先研究賺錢的事兒。

    如果歷史都沒有改變,明年的茂陵,將會是另外一番景象。

    吃過飯,把自己關在屋子中間,畫出了一張張圖紙。這些圖紙,他決定讓燕三管理,木工拿進拿出,都要有記錄。

    這是他為學堂設置的課桌椅子。

    原來他做補習班,別人就是弄舊桌椅,糊弄錢就好。而他的補習班就和學校一個配套。甚至好多東西比學校還要超前。

    「思路決定出路。既然要做補習班,就要做最好的,最有特色的。」燕銘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用了足足兩天的時間,把所有的圖紙都畫完整。燕銘抽時間,又畫了一張躺椅的設計圖。

    這躺椅是給燕陳氏老夫人設計的,夏天要到了,在外面曬曬太陽,感受一下天地的溫暖,對老人是極有好處的。

    聽說讓自己管理圖紙,燕三美的大鼻涕都冒出了泡泡。

    曾經,燕家的小廝之中,燕三是最不被看好的。因為他的主人是燕銘,而燕銘是個不學無術的混蛋,除了惹禍不會別的。

    跟燕銘久了,燕三自然也就會扯犢子搗蛋,正經事兒倒是不會幾件。

    如今燕三成了掌管圖紙的小管事,頓時感到揚眉吐氣。

    可家裡的幾個僕從還是打心眼兒裡瞧不起他,沒覺得這個位置有什麼了不起。

    把這些事兒交代好了之後,燕銘找了個風和日麗的日子,帶著自己的背包和工兵鏟,讓燕三跟隨,二人一起向他來到這個時代的那片草原走去。

    燕銘記得那裡的方位,記得那棵樹。

    大漢朝的曠野,帶著些許蠻荒之意。

    燕三為了主僕二人的安慰,特意帶了一柄漢劍。劍柄很長,剛好適合雙手握住,斬殺敵人。

    在他的身上,還有一張弓,一壺箭。雖然燕三的膂力還不足以完全拉開這張弓,可帶上這張弓,還是讓主僕二人增加了些許安全感。

    曠野之上,已經隱隱的冒出了一層青青的草芽,使大地顯得一片新綠的樣子。

    「是下種的時候了。」燕銘感謝自己出生於農村,上大學之前,農忙的時候都會在家幫助父母種地。

    身為一個80後,對後世種地那一套從原始到現代的東西都很瞭解。

    「在漢朝這個農業大國,別說知識文化。就是我的種地技術,也能混個大司農噹噹。這事兒可不能讓老爹知道,知道定然會讓我去給皇帝種地。」燕銘異想天開,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

    很快,他就在草原上發現了那一株在他記憶裡極為清晰的樹。

    整個曠野之上,就只有那樣的一棵樹,孤零零的立在大地之上,直直的向上生長,彷彿要刺破天空一般。

    燕銘從小就對這種曠野之中的大樹充滿了敬意。因為他覺得在一片草原上,唯一的一顆樹能夠孤單的生長,代表了一種精神。

    這種精神他沒概括出來,只是隱隱的在他的心中,於我心有慼慼焉的感覺。

    他不願意把這種感覺具象化,所以也就沒去概括。

    「你在這等我就好。」燕銘說了一聲,燕三猶豫了一下,還是停在原地,看著燕銘打馬揚鞭,向著草原之中的一株孤樹衝過去。

    在那一刻,燕三有一種感覺,彷彿燕銘和這草原上的孤樹一樣,玩世不恭的表象之下,似乎是一種深沉的孤獨。

    把坐騎拴在孤樹之上,燕銘抬頭看了看天空日頭,對照了一下方位。這才邁步而走,找到了當初面包車陷落的地方。

    因為時間不算太久,那塌陷的地方還沒平整。不過其上的土已經長了嫩綠色的草芽。

    燕銘揮起工兵鏟,挖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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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挖牆腳

看著燕銘背著包,灰頭土臉卻滿是興奮的樣子,燕三搔了搔頭髮,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家的公子又出了什麼幺蛾子。

    若是曾經,燕三還敢問山幾句。

    可現在的燕銘,有些高深莫測,就是燕三也只能聽命跟隨。

    燕家的小廝,都是燕山買下來的家奴。對於主人人的事兒,就是再好奇,也不敢多問。

    主僕二人打馬揚鞭,回到了茂陵屯。

    一進茂陵屯的村莊,就遠遠的看到燕家方向,來了一群紅衣黑甲的士兵。

    為首的人,燕銘卻是認識,正是當日大草原上帶人尋找自己的衛青。

    衛青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生的也算壯實,個子屬於中等略高,長的劍眉星目,算是一個帥哥。在一群跳脫的士兵之中,顯得成熟穩重,透著一股和年齡不相符的老成勁兒。

    「大司馬大將軍!」燕銘看到衛青,莫名的有一種親近感。

    前世,燕銘曾驅車數百里,就為去祭拜一下他心目中的英雄。

    如今,卻做夢也沒想到,能夠和衛青如此近距離的接觸。

    「如今是公元前140年,也就是建元元年,衛子夫此時還是平陽侯府的歌女。衛青也正是騎奴的身份。趁著現在,倒是可以結交一番。」燕銘盤算著。

    朝中別人他可以無視,可以不去結交。

    但衛青不行,這是真正的民族英雄。是燕銘最為崇拜的將軍之一。不光是衛青的戰功讓他仰慕,衛青的人品更是讓他心折。

    有了這個打算,燕銘立刻打馬上前。

    衛青遠遠的見了燕銘,立刻躬身施禮。從身份上,衛青是奴,燕銘雖然是商人之子,畢竟不是奴僕,地位上要高。

    見衛青施禮,燕銘心裡不舒服,一翻身跳下馬,拉著衛青的手笑道:「衛將軍,燕銘仰慕已久,你若施禮,我可生受不了。」

    衛青微微一愣,連忙微笑道:「公子言重了,青為人奴,怎敢稱呼將軍。」

    燕銘拉著衛青的手就往裡面走,一邊說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尚且輪迴流轉,更何況人乎!」

    燕銘這話說的豪氣,倒是讓衛青微微一愣,不禁想起東方朔所言。

    作為平陽侯府的騎奴,燕家的米糧供應,衛青沒少參與。這燕銘公子倒是也見過幾次。說是草包一個,倒也有些過分。不過不學無術倒是真的。

    自從上次歸長安之後,就聽說東方朔先生已經和這燕銘結為兄弟,更是逢人便誇獎燕銘幾句。

    現如今,長安許多舞文弄墨的文官,都對燕銘有了耳聞。

    衛青心中,原是認為這燕銘定是用了手段,忽悠了東方朔。可一想到東方朔不忽悠別人已經回燒高香,這個念頭就被他否決。

    對於燕銘和東方朔的問題,衛青自然不會往深裡研究,只是如今見到燕銘的風貌狀態,宛若換了一人兒一般,才引起了他諸般思緒。

    燕銘只顧著拉衛青往裡走,衛青邊上的一個鬍子略重的將官卻是一臉好奇的看著二人,臉上似笑非笑。

    「哎呀兄弟,這些日子不見,你可想死我了。」從門裡,東方朔笑嘻嘻的走了出來,也不管衛青等人,一把拉著燕銘就往裡走。

    燕銘不得已,對著衛青歉然一笑,跟隨東方朔進了院中。

    「這個送到我的房中。」被東方朔拉著,燕銘只好把背包交給了燕三,吩咐一聲就被東方朔火急火燎的給拉近了後堂。

    「我說弟弟,你這就不夠意思啦。若不是我以孫子的身份來拜見老夫人,怎麼能見到這麼好的傢伙事兒。」東方朔說話一點兒文人的意思都沒有。反倒是個鄉野村夫一般。

    這一點兒,倒是和燕銘頗為投緣。

    東方朔一開口,燕銘就知道,東方朔這是見到了自己給老祖母定製的桌椅。

    「啥也別說了,哥哥見到了,也不貪心,你給哥哥照樣打造一套。送到長安,哥哥一定會讓長安的顯貴們羨慕死。」東方朔一口一個哥哥,拉著燕銘就是不放。

    燕銘用另一隻手在他的手臂上拍了拍,笑道:「要不是你裝孫子,去拜見我祖母,這中好玩意兒怎麼會讓你見到。由此可見,裝孫子是件兒好事兒。」

    東方朔微微一愣,隨即恍然大笑,然後正色說道:「咱倆是磕頭的兄弟,你的祖母就是我的祖母,這可不是裝孫子。」

    燕銘嘻嘻笑道:「不是便不是,用不著這麼正經。這次來是干啥?平陽侯府過來送糧食訂單的事兒我聽說了,卻沒聽說哥哥你也來啊?」

    東方朔賊忒嘻嘻的一笑說道:「天機不可洩露。這樣,你送我一套桌椅,我送你一個消息,咱們兩廂抵。」

    「切,就你這兄弟,絕對是坑人貨。」燕銘撇了撇嘴,接著說道:「茂陵的風水的確不錯,哪裡風水更好,相比哥哥心中有數。在你預留的那塊兒地邊上,給兄弟也留一塊兒肥地,將來作為燕家祠堂,也是不錯。」

    燕銘這沒來由的一番話,仿若晴天霹靂,直接落到了東方朔的頭上。

    把東方朔劈的外焦裡嫩,一臉懵逼相。

    「妖怪、鬼、不對,不對,是神啊,簡直是神了。」東方朔語無倫次的叨叨著,看向燕銘的眼神簡直就是見了妖怪一樣。

    「兄弟,這件事兒是皇帝私下和我說的,如今還沒有明詔。你怎麼就知道了呢?」東方朔覺得燕銘此時有些高深莫測。

    「山人自有妙計。」燕銘嘻嘻一笑,他總不能說自己這是在野史上看到的吧。只好打馬虎眼,繼續裝作高深莫測的樣子。

    而古人,似乎也更是吃這一套。你越是高深莫測,他越是不敢尋根究底。

    「就剛剛你那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哥哥聽著就不同凡響,知道你懂得堪輿風水之術。厲害,厲害。」東方朔搖著頭,忽然覺得自己當日認了這個兄弟,真的沒錯。

    「堪輿風水,小弟真的不懂。」燕銘實話實說。

    東方朔卻是打死也不信。

    「說說那塊肥地的事兒,能不能給燕家留出一塊兒建祠堂的地兒?」對於風水之類,燕銘原本不信。可是穿越這事兒都發生在他的身上,使他不由得也認為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更何況,這種挖漢武帝牆角的事兒,想想都很刺激和興奮,這種便宜到了眼前,不可不粘上一點兒。

    「嘿嘿,那塊地風水倒是絕佳。也不是哥哥自私,實在是這風水絕佳的地兒,太小太狹窄,達不到皇陵規模的要求。如果非在這塊兒地上建造皇陵,那不是掃皇家顏面的事兒麼?所以呢,哥哥本著為皇帝分憂的初衷,就私下留了這塊兒地。」

    「這種事兒,不能讓哥哥一人承擔。為皇帝分憂,是天下子民的大事兒。小弟願意帶著燕家,為皇帝陛下分憂解難。也算是幫了哥哥一個忙。」

    「這話說得,你我兄弟一場。活著是兄弟,死了之後也能做鄰居,做鬼也不寂寞,何樂而不為?」

    燕銘和東方朔越聊越是投機,兩個人把挖漢武帝牆角說的義薄雲天,也是前無古人。
s851165 發表於 2017-10-12 10:15
第18章 火鍋

長安城來的人,自然不可能就走。

    晚飯是燕山安排的。

    不過在燕山安排晚飯的時候,燕銘就讓燕三準備好了一個銅盆,在自己的小屋之中架上了炭火。

    在這中華美食還沒有開蒙的漢代,燕銘想到了後世一個遍佈街頭巷尾的吃法——火鍋。

    後廚不是宰羊了麼,讓老劉給他留下了最好的後退,鮮嫩的羊肉從骨頭上提下來就被燕銘拿到了自己的小屋之中。

    親自操刀,把那羊肉切的薄薄的,也沒有太過處理,只是用小蒜醃製了一下,去去羊肉的腥羶味兒。

    吃火鍋不能沒有蘸料。

    燕銘把小蒜碾碎,配上香醋和自己悄悄蒸煮出來的一點兒精鹽,也算是勉強能夠拿出手。

    這一次,東方朔前來,陪同的並不只是平陽侯府的騎奴。還有漢武帝身邊的騎郎。

    給皇帝選擇陵寢,那是一等一的重要事兒,如今已經進入到了敲定階段,自然要有漢武帝的身邊親兵檢查。

    這次漢武帝劉小豬拍出來監察的負責人正是騎郎公孫敖,也就是那個一臉鬍子的軍官。

    前廳,燕山安排的宴飲直到天色大黑才結束。

    燕銘一直站在外面等著,彷彿一個筆挺的標槍一般,一動不動。倒是燕三有點兒著急,一會兒趴門口看看,一會兒繞著燕銘轉圈兒。

    「早就告訴你做事兒要淡定。你這樣子,以後家具作坊那邊的事兒稍稍放一點,多點兒時間在讀書識字上。」燕銘看著燕三的樣子,忍不住笑道。

    「公子,自從看了您的圖紙,我都多認識了不少字。估計也是夠了吧!」燕三才是典型的不學無術型人才。

    「少屁話,我說識字就要識字。除非你這輩子就想在家具作坊之中混日子。」燕銘身體依然筆直,說話依然淡定。

    可燕三卻不淡定了,他是個極為剔透的人,一下就聽明白,這在他眼中已經是很厲害的家具工坊似乎並非是燕銘的終點。

    「我一定多識字。」燕三正色回道。

    宴飲終於散了,門簾一挑,東方朔率先出來。

    在他身後半步遠的地方,跟著的就是大鬍子的公孫敖。這傢伙身材很壯,看上去就是生撕一匹狼,恐怕也是輕鬆加愉快的事兒。

    這一次,東方朔的到來,明著是幫著平陽侯府督辦糧草,實際上則是代表著大漢的最高權力。

    所以,這一頓飯大家吃的都是半飽不到。場面文章卻是做了個十足十。

    看到燕銘在外面,東方朔哈哈一笑,牽著公孫敖的手說道:「來,今日給你介紹一下我的兄弟。」

    公孫敖也看到了燕銘,粗糙的臉上微微一笑,比哭好看不了多少。

    燕銘臉上浮現出一抹微笑,不等東方朔拉著公孫敖過來,自己就先走一步,來到了公孫敖的身前,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依然抱拳說道:「將軍遠來,燕銘拜見。」

    東方朔哈哈一笑,說道:「公孫騎郎,這就是我經常提起的兄弟,燕銘。」

    公孫敖打量了一下燕銘,一抱拳,說道:「騎郎公孫敖。」

    他的聲音如同悶雷一般,燕銘震得耳膜生疼。

    故意用力揉了揉耳朵,大聲說道:「公孫將軍,您中氣十足,震得我這耳膜簡直都要裂了。這要是在戰場上一吼,敵人的膽恐怕都會下破。」

    公孫敖哈哈一笑,對燕銘的態度稍稍好些。

    他是武官出身,最不喜歡文縐縐的傢伙。若不是東方朔生性詼諧幽默,公孫敖也不可能和他有過多的親近。

    如今,眼前這燕銘說話不做作,倒是頗有些投緣。

    「你是不知道,他可是有些妙處呢。就說他家老夫人的那一套桌椅,簡直就是羨慕死我啦。」東方朔為了抬舉自己的兄弟,只撿著好聽的說。

    「桌椅——」公孫敖一愣。

    燕銘打斷了他追問下去的意圖,直接說道:「剛剛的宴飲,太過客套虛浮。待會兒我爹肯定會另有安排。不過我這裡先給大哥和公孫將軍下個請帖,一會兒定要帶了衛青,來我的小屋小酌一杯。」

    公孫敖是一個武夫,為人雖然粗豪一些,但久在皇帝身邊做騎郎,自然懂得矜持禮數。剛要推辭,卻聽東方朔一拍巴掌笑道:「如此甚好。自從和你論了兄弟,我見到燕老爺子,也是不舒服的緊呢。」

    「衛青是誰?」東方朔顯然對衛青沒有太多的印象,轉臉問公孫敖。

    沒等公孫敖回答,燕銘就接茬說道:「就是上次帶人在外面大草原找到我的小將軍,這份恩情倒是不能忘記的。」

    「哦。」東方朔恍然大悟,立刻一拍公孫敖的肩膀,笑道:「我這兄弟不錯吧,知恩圖報。」

    公孫敖點了點頭,伸出大拇指,向著燕銘搖了兩下,大聲說道:「就衝著這一點兒,公孫敖也願意認下這個兄弟。」

    「那燕銘可是求之不得。」燕銘哈哈笑道。

    「這樣,燕三,你先在屋裡燒水。按照我告訴你的準備。」燕銘回頭對燕三說道。

    燕三應了一聲,樂顛顛的跑了回去。

    在燕家,自己伺候的公子被評為不學無術。如今竟然能夠和東方朔先生,還有那高大威猛的將軍還是騎郎的,稱兄道弟,自己這個小廝也算是水漲船高,以後看誰還敢瞧不起自己。

    燕銘則跟著東方朔和公孫敖一起去找衛青。

    燕山雖然設宴,但卻只宴請了東方朔和公孫敖。至於公孫敖帶來的大頭兵根本就沒資格參加這樣的宴請。

    而衛青這樣的侯府騎奴,則更沒有上宴席的資格,只能和大頭兵們混在一起。

    老遠的,就看見衛青和眾人圍坐在一起,有說有笑。

    公孫敖看到衛青,立刻跑了過去,俯身在衛青耳邊說了幾句話。

    衛青就跟著公孫敖走了過來,兩人肩並肩,相談之間,很是隨意。

    燕銘知道,衛青和公孫敖是好友,也是見怪不怪。倒是東方朔不免多看了衛青幾眼,把這個看上去少年老成的騎奴記在了心裡。

    燕銘則把目光放在了公孫敖的身上,這傢伙倒是個夠義氣的人,要不要救他一命呢?搖了搖頭,燕銘苦笑了一下,一切等以後再說吧。

    見到燕銘,衛青就要施禮。

    卻被燕銘一把拉住,親切的拉著,嘴裡說道:「我們兄弟之間,就不要多禮啦。」

    燕銘的舉動,讓衛青心裡一熱。

    東方朔和公孫敖也哈哈一笑,跟著燕銘向著他的小屋走去。

    燕銘的屋中,早就用上了自己設計的桌椅。

    在方桌中間,燕銘架好了銅盆,熱氣騰騰的火鍋之中,水花翻滾。香氣順著翻滾的水花升騰起來。鑽進了每個人的鼻孔。

    公孫敖和東方朔都瞪大了眼睛,衛青也好奇的看著桌上的鍋。就連燕三都覺得自家公子弄得吃食太過神奇。

    唯一淡定的就只有燕銘一人而已。
s851165 發表於 2017-10-12 10:15
第19章 兄弟

看著燕銘把早就準備好的羊肉放到鍋裡,隨著水花翻開,肉香就飄散出來。

    就算是剛剛吃過飯的東方朔、公孫敖、衛青,也都忍不住饞蟲大動。

    「動筷子吧!」燕銘看著幾個人被火鍋深深吸引的樣子,微微一笑,也不客氣,自己先夾了一塊兒肉,放在面前的盛著蘸料的碗中,微微蘸了一下,送入口中。

    東方朔立刻有樣學樣,也如法炮製了一塊兒肉,放到嘴裡。

    「妙哉!」肉剛剛入口,東方朔就瞪著眼睛怪叫起來。

    引得公孫敖立刻伸出筷子,衛青也矜持了一下,終於拿起了筷子,夾了一塊肉。

    雖然這火鍋和後世比起來,少了很多調味料。但勝在食材天然,自有一股純淨的清香,遠非後世的口水鍋所能比。

    「我說兄弟,你的肚子裡還有多少奇怪的東西呢?」東方朔一邊吃,一邊笑道。

    公孫敖也開懷道:「這桌椅,這火鍋,都是天下獨一無二的東西呢,我說兄弟,就這些東西,你若是弄到長安城中,我敢保證,那裡的權貴們會爭相搶購啊!」

    「我家侯爺最喜歡吃喝獵奇。若是見到這些東西,定然收藏幾套。」衛青也開口,卻不似一般騎奴,反而有些儒生氣質。

    燕銘端起酒樽,笑道:「幾位哥哥謬讚啦,若果真如此,幾位哥哥不妨出上幾貫錢,我們湊個數兒,到長安開一家館子。」

    「哈哈,你這主意倒是好的很呢。」東方朔頭腦靈活,一拍即合。

    公孫敖猶豫了一下,畢竟他是武將出身,將來還希望戰場建立軍功,封侯蔭子。經商這一條道兒,即便是隨口說笑,他也很慎重。

    倒是衛青,眼睛一亮,笑道:「燕銘公子若是不嫌棄衛青是個侯府騎奴,衛青倒是願意出點兒錢。」

    對於在場幾人,除了公孫敖,都是歷史上大大有名之人。尤其是衛青,那是燕銘前世最為敬重的將軍之一。

    現在能坐在一起,喝酒吃肉談生意,簡直就是一大快事。

    「好,就這麼定了。」燕銘一拍巴掌,笑道:「日後我燕家若到長安帝京去做買賣,極為兄長可都要入股呢。」

    「入股?」東方朔愣了一下,代替另外兩個人問了出來。

    「就是出錢一起幹。」燕銘沒工夫給他講的太細,隨口解釋道。

    不得不說,漢代的酒,的確沒啥勁兒。

    燕銘本身就有些酒量,經過後世各種真假酒侵蝕的神經,遇到這種力道尚且不如啤酒的漢代酒水,簡直就是海量一般的存在。

    幾個人舉杯對飲,幾輪之下,東方朔已經有些暈暈乎乎的。

    公孫敖也喝得放開了性子,把罩身的黑甲摘了,裡面的紅色軍衣也敞開,露出了帶著濃重黑毛的胸脯,開懷暢飲。

    倒是衛青和燕銘,似乎頗為相似。

    兩個人一杯一杯,對飲起來,絲毫沒有走樣。

    衛青竟然也是海量。

    「今天喝的高興,燕銘小子,從前聽人說你不是個東西,是個紈褲子弟。可今日一見,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啊!來,我公孫敖敬你。」

    「能喝酒的男人,那就是真男人。我公孫敖再敬你。」

    公孫敖真的高興起來,拉著燕銘的手,非要敬酒。

    燕銘則是來者不拒,一舉杯,往往都是杯空見底兒。

    這種飲酒的方式,使得公孫敖從心底裡認可燕銘是條漢子,值得交往。

    東方朔也被燕銘的酒量駭的有些變色,倒是衛青,雖然不言語,但每每燕銘舉杯,他都會默默的陪著,一點兒醉態也沒有。

    「今日這火鍋吃的妙,這酒喝的爽快。你我幾人雖然文武有別,但卻性情相投,不如結為兄弟如何?」東方朔趁著酒意,開口說道。

    「好,妙!」公孫敖一拍桌子,哈哈大笑。

    衛青微微低了一下頭,說道:「青乃騎奴,這……」

    還沒等他說完,燕銘一把拉住了衛青的手,豪氣干雲的說道:「從奴隸到將軍的故事,不是沒有過。就是奴娶了主,也不是不可。衛青哥哥你將來定會拜將封侯,貴不可言。」

    「從奴隸到將軍,妙啊!」東方朔一拍巴掌。

    公孫敖更是伸出大母手指,連連搖動,笑道:「燕銘賢弟之言,倒是和那日一人所言很是相近啊!」

    「難道還有什麼趣事?」東方朔最是個好奇人物,立刻精神的問道。

    公孫敖看了一眼衛青,衛青則笑道:「公孫大哥,過去的閒話,再也休提。」

    「不行不行,若是有好玩兒的事兒,那是一定要說說的。」東方朔不依不饒。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當年我兄弟衛青曾經到過甘泉宮,一個囚犯自稱懂得相術,說我這衛青兄弟將來貴不可言,封侯拜將,不在話下。這番話倒是和今日燕銘賢弟所說,有些相似呢。」公孫敖笑道。

    東方朔聽了,嘖嘖稱奇。

    燕銘則笑道:「那囚徒所言,我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不過我倒是絕對相信,衛青哥哥將來定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所以呢,今天要討個便宜,跟哥哥結拜,提前抱個大腿。」

    衛青羞得滿臉通紅,不過依然穩重的說道:「人奴之子,亦為人奴。莫說封侯拜將,就是有朝一日脫了奴籍,也是平生大幸。」

    「衛賢弟到不用菲薄自身。想當年的五羊大夫百里奚,不過就是五張羊皮換回來的罷了,可卻成就了了不起的功業。既然今日我們相談甚歡,就立地結拜成兄弟,倒也是件兒美事兒。」東方朔站起身來,大袖揚灑,頗有風度。

    只是可惜,在他甩著袖子的時候,袖口落入火鍋之中,引起幾人一片哄笑。

    「既然如此,衛青受之有愧,那就高攀哥哥們啦。」一抱拳,衛青笑道。

    燕銘一手拉著衛青,一手拉著公孫敖,跟著東方朔往外便走,笑道:「這事兒你是卻之不恭,我們是攀龍附鳳,大家相得益彰,這就磕頭結為兄弟。」

    「我就說我這兄弟文采天成。他日定然要給你舉薦一番。」東方朔聽了燕銘幾個詞兒之後,開懷大笑。

    幾個人說笑著,走出燕銘的屋門,看著天上彎彎的月牙,辨識了方向,這就朝南方跪拜。

    東方朔最大,其次公孫敖,再次衛青,燕銘竟然是個最小的。

    磕了頭,四人再回到屋裡開懷暢飲,大吃二喝,完全沒了那般拘束。

    「說真的,老弟,你真的不打算去長安發展一番麼?」公孫敖問道。

    「不去,我覺得茂陵屯挺好。」燕銘把腦袋晃得和撥浪鼓一般。他知道憑藉公孫敖是皇帝身邊騎郎的身份,給自己在長安謀個小差事兒,不是難事兒。

    「不是大哥說你,老弟啊,自打開春,董仲舒給皇帝上了一個什麼《天人三策》的書,皇帝就格外重視儒生。魯地申公的兩個弟子趙綰、王臧,眼看著就被皇帝封為御史大夫。親近儒家的竇嬰和田蚡,一個是丞相,一個是太尉,儒家要翻身啦。你這學問啊,我看比趙綰王臧強的多,不如做哥哥給你舉薦一下,說不定就飛黃騰達呢。」東方朔說著。

    「不去,我就是想消停的賺點兒錢,安靜的過日子。做官非平生所願啊。」燕銘笑嘻嘻的說道。

    東方朔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著燕銘,倒是一邊的衛青輕聲說道:「二哥,你在皇帝身邊,不是聽說茂陵這邊要有大變動麼?說說,或許能給老弟一些幫助。」

    公孫敖一拍腦袋,恍然大悟的說道:「老三不說我倒是給忘了。這事兒說起來可不小,還是和大哥之前干的事兒有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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