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回到漢朝當老師 作者:郝趙 (已完結)

 
s851165 2017-10-12 10:00:4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19 742487
s851165 發表於 2017-10-12 10:24
第30章 累不死的東方朔

東方朔因為把燕銘的桌椅製造情況出賣給了漢武帝同志,也就讓燕銘抓住了把柄。死纏爛打之下,東方朔成為了弘燕堂掛名的老師。

    燕銘要求,東方朔必須每月給弘燕堂的學生上一節課。當然,課程的時間不會是小半天那麼久。

    東方朔雖然看似勉為其難的答應了,可燕銘知道,自己的這個哥哥心中是高興的。

    茂林村的幾個娃兒聽了東方朔的課,有兩個孩子連午飯都沒吃,直接就跑出了燕家大院,滿屯子宣揚,說長安城皇帝身邊的神人東方朔先生近日給他們授課。

    就連黃先生都坐在下面乖乖的當了弟子,靜心傾聽。東方先生說燕銘老師所教導的弟子規應該放到皇帝的太學館作為啟蒙文章,給那些太學博士讀讀呢。

    東方朔上課的消息,不脛而走。

    一些在地裡農忙的人竟然也都趕了回來。

    燕家的大院之前,圍攏了一大群農村漢子和婆娘。

    「東方先生上課啦,這可是咱茂陵屯的大事兒。」

    「是啊,燕家了不起啊。燕銘公子的《弟子規》竟然得到了東方先生的讚譽,看來咱們孩子真是選對了地方呢。」

    「今天說什麼也要求東方先生再給講解一段。讓咱們這些土包子也長長見識。」

    一大群人在興奮的說著。各個翹首企盼。

    這麼一群人等著聽東方朔講課,把燕陳氏老夫人也驚動了,燕山扶著老夫人,也混在了人群之中,等著聽聽聞名天下的東方朔講課。

    燕銘出來,看到這種架勢,就是一臉的壞笑。

    東方朔也出來,看到村民們熱切的眼神,在看到上午她教過的孩子,也在人群之中看到了燕陳氏老夫人和燕山等人,他的內心就一緊。

    如果說別人他可以無視,但他教過的孩子的眼神卻無論如何也不能無視。更加不能無視的還有燕陳氏老夫人。

    他和燕銘一個頭磕在地上,那就是親兄弟一般。燕陳氏老夫人就是他的老奶奶,奶奶要聽孫子講課,孫子怎麼能推脫。

    別忘了,大漢可是提倡孝道治國的。

    當燕銘帶著東方朔出來的時候,東方朔就知道,今天是非講不可。

    看了看燕銘,東方朔苦笑一下,既然要講,那就要講好。剛剛燕銘也說過,這個學堂對燕家來說,極為重要。

    自己既然和燕銘站在了一條船上,那就要為這條船保駕護航。

    清了清嗓子,東方朔向著父老鄉親一抱拳。

    「果真是東方先生。東方先生,你再給我們講解一遍弟子規吧。這些日子聽孩子們背,卻不知道說的是啥呢。」

    「東方先生講啥咱都聽著。」

    看到這樣的熱情景象,東方朔也是精神一震,大聲說道:「好,今天就再講一遍弟子規。」

    他站在蕭家的院子之中,大袖一揮,就講起了弟子規。

    這弟子規他上午已經講過,現在再講一遍,自然是輕車熟路,更加順暢。

    讓燕銘讚歎的是,東方朔這次所講的弟子規之中所引的經典,竟然完全不一樣。若不是真正有大學問的人,絕對做不到這一點。

    東方朔雖然引經據典,出處不一。可最終的結果卻是殊途同歸,深入淺出,讓在場的鄉鄰們都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終於等到東方朔講完課,在弘燕堂孩子們的帶領下,燕家大院周圍響起了一片掌聲。

    東方朔向著周圍的鄉鄰抱了抱拳,雖然口乾舌燥,卻也別有一番成就。

    燕銘適時的走了出來,一拱手說道:「父老鄉親,叔叔大爺們。從今天起,東方朔先生,就是我弘燕堂請來的教師。如果大傢伙愛聽東方先生講學,那麼每個月都會有東方先生的課。到時候燕銘歡迎大家前來。」

    茂陵的人們歡呼雀躍。不管他們能不能聽懂,這段經歷拿出去吹吹牛,別的村屯眾人都要羨慕的緊呢。

    就算長安城的人,能聽到東方朔講課的,恐怕也是不多。

    只有東方朔一個人在燕銘說完這話的時候有點兒傻。

    他知道燕銘為什麼這樣幹。還是對他把桌椅的事情上報皇帝的事兒在耍性子。想想自己做的事兒,燕銘讓他每月給講上一節課,似乎也不算過分。

    「不過我東方朔可不是吃虧的主兒。既然老弟要把這弘燕堂做的有聲有色,我就給你再添一把火,下次給你帶來幾個也很有名氣的人,非讓茂陵屯的人終身難忘不可。」東方朔內心思索,卻沒有告訴燕銘。

    他要給燕銘一個突然襲擊,耍燕銘個措手不及。

    村民們聽了東方朔深入淺出的講解,終於認識到弟子規的好處。對燕銘也是刮目相看。

    在東方朔走後的第二天,燕家的大門口就擠滿了前來報名的村民。

    「燕公子,給我家的娃兒報名吧。」

    「燕公子,我家就那幾畝地,用不上孩子跟著忙,到你這,好好管教。」

    看著門口竄動的人頭,燕銘很是滿足。

    燕山卻有些犯愁,自家的弘燕堂可是打著一日三餐、免費授課的旗號。

    這要是全茂陵屯的孩子都來到弘燕堂,怕是也有幾十號人。光是吃飯,他也是負責不起的。

    燕銘卻沒有這樣的擔心。

    他讓燕平、燕安、燕喜三人組織村民們集中在一起,自己則站在略微顯得高一點兒的地方,大聲說道:「孩子入學可以,不過要經過我的測試。弘燕堂會因材施教,讓咱茂陵屯的孩子,各個都能去上媳婦,過上富裕的日子。」

    「好!」村民們大聲喝彩。

    老百姓所追求的東西非常簡單——不挨餓不受凍,老婆孩子熱炕頭。

    所以,燕銘也沒有說什麼高大上的主題,卻博得了全村人的喝彩。

    回到自己的小屋,燕銘就拿出藏在床榻下的背包,在裡面找到了手機中存儲的一個測試卷子。

    這是他當年做輔導的時候所使用的一張卷子,屬於對孩子的性格趨向測試。雖然不是絕對的準確,卻是大有幫助。

    燕銘沒有全部照搬,而是結合大漢朝的現實情況,把一些相應的問題提煉出來,寫在了糙紙上。

    用毛筆在糙紙上寫字,速度並不快。

    足足用了一個時辰,燕銘才寫完這張卷子。

    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燕銘嘆了口氣——這筆和紙,都要改進。否則工作效率太低。燕家,該干的東西太多,只能一步一步,慢慢實現。
s851165 發表於 2017-10-12 10:25
第31章 水車

茂陵屯一共也就二十幾個學生,給他們分類也很容易。

    不論什麼樣的孩子,首先都要學好漢字。這是燕銘的一貫思想。如果漢字學不好,那什麼都不會學成功。

    幾個年長的孩子,一邊跟著弘燕堂的孩子識字,一邊被燕銘安排給魯老頭做木工學徒。

    燕銘和魯老頭說了,只要教好這幾個孩子,就算是弘燕堂的先生,可以按月領取月例。

    魯老頭做了一輩子的木匠,從來也沒想過除了給別人打造木工活計之外也能賺錢。而且一轉眼就是學堂的先生。

    自從魯老頭帶了幾個徒弟,自我感覺竟然良好起來。

    燕銘告訴魯老頭,把手藝別留著,都教給徒弟。這弘燕堂的木工先生,非魯老頭莫屬。

    一個月,三百錢的月例,竟然和燕平等人平起平坐。足以讓一般的人羨慕的要死要死的。

    燕家的學堂就這樣,在燕銘的努力之下,在東方朔的推動之下,迅速的得到了整個茂陵屯的人認可。

    春天的氣息雖好,萬物復甦,什麼時候都有一種暖洋洋的感覺,可卻也讓人容易犯困。總也有些困懨懨的。

    燕銘在燕平的陪同下,到自己的幾畝地裡轉了一圈兒。

    這是第一年,他種的幾畝地之中,菸草佔了大部分。燕銘的床底下,還有一條軟包中華。他一直想給燕山來上一根兒,不過怕老爹上癮,沒有後續糧草。燕銘還是忍住了給燕山先嘗嘗煙的味道。

    都說抽菸對肺不好,可燕銘曾經專門搞菸草的朋友說過,抽菸的人,得肺癌的概率比正常人少的多。

    「科學是有底兒沒蓋兒的。」燕銘安慰了一下自己猶豫的內心,決定發展菸草。在他的心中已經想好,到了一定時候,菸草將會是燕家向漢武帝繳納的稅錢。

    茂陵屯邊上有一條不知道那裡流淌過來的小河岔子,雖然不甚寬大,卻是常年不絕,就是冬日,這河也不凍結,整日流淌,倒是一個奇觀。

    而燕銘自己的那一片地,就在這小河邊上。

    「水車!」燕銘突然想到了這種原始卻又有效的灌溉系統。

    農民靠天吃飯,免不了遭受洪澇乾旱。

    這靠著河岔子的土地,洪澇之時,可以排水。乾旱季節,可以灌溉,是旱澇保收的地方。若是不假設上水車,有些對不起這得天獨厚的環境。

    到現在為止,燕銘終於感謝自己當年的涉獵廣泛。雖然對任何東西都不是特別精通,但卻都略知一二。

    「水車的原理。」燕銘在回去的路上,都在想著水車的原理。

    他是學機械自動化出身,一些東西雖然沒完全研究過,但只要仔細思考,都離不開最基礎的機械原理。

    回到燕家大院兒,燕銘就把自己關在小屋之中,告訴燕平,誰來都不准打擾他,包括燕山。

    燕平是軍人出身,當年周亞夫麾下的戰將,對軍令的執行半點折扣都不會打。

    看著筆挺的站在門口的燕平,燕銘總覺的缺點兒什麼——刀!對,就是刀。如果燕平腰間挎著一柄長刀或者漢劍,那就完美了。

    一想到刀劍,燕銘有想起了現在的冶鐵技術。搖了搖頭,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一切都還得從長計議。

    關上了自己的房門,拿出了紙張,燕銘開始畫水車的草圖。

    這個水車,燕銘想的很完備,將來不只是能灌溉自己的那幾畝地,還要能夠灌溉更廣闊的土地才是。

    今年種的只是試驗田。明年,他會把周圍的土地全都買下來。到時候,自己先成為一個漢朝的小地主。有了一定的積蓄,再發展其他。

    燕銘這一關門,就是三天。

    三天的時間,除了燕三出來進去的送吃喝食物,誰也不得進入燕銘的房間。

    黃先生說弘燕堂有事兒,需要燕銘出來,被燕平擋駕;燕山說要看看自己的兒子是不是病了,怎麼三天沒出來,也被燕平擋駕。

    燕陳氏老夫人來到燕銘的房門口,沒有要求進入燕銘的房間,而是看了看燕平,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有這樣的人守護,我孫兒不至於有事兒。」

    說完,燕陳氏老夫人轉身就走。倒是把個燕平弄得感激涕零。

    「別打擾孩子,我記得上次他這樣,之後就有了桌子。第二次這樣的時候,就做出了耕犁,今年春天,燕家的耕犁可是出盡了風頭。好些人家都來借用。這次又一頭鑽進了屋裡,沒準又有新的東西呢!」燕陳氏老夫人邊走邊吩咐。

    「還得給祖宗燒香去。這麼聰明的孫子,一定是祖宗顯靈啦。」燕陳氏老夫人對祭祖的事兒很上心。邊走邊說著。

    燕山看了看燕銘的房門,也轉身跟著燕陳氏老夫人走了。自打燕銘回來之後,燕山有一種感覺,彷彿這個家中的大事兒小情,不問問燕銘就不托底似的。

    「唉!老了。」想到這,燕山想到了和田家商量好的婚事。突然一種急切的,抱孫子的念頭竄了上來。

    前些日子,王家小翠兒因為胡二逃婚鬧自殺,使得燕銘深有感觸,對田家的婚事,似乎有所鬆動。燕山尋思著,過些日子趁著皇帝也勸課農桑的大日子,帶著燕銘去長安城一趟,和田家定一下。

    畢竟兩個孩子都不小了,十五六的年紀,也該結婚生子。

    三天的時間,燕銘終於把水車的完整圖形和運作原理都想清楚畫明白。

    三天之後,他打開門,狠狠的抻了個懶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看著天上的太陽,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這東西得快點兒建造。有半個月的時間,估計就全都造完了。」燕銘盤算著,今年的酷暑之時,這水車就能派上用場。

    他的心中,有太多的東西要做,之時財力人力都是問題。

    拿著水車的圖紙,送到了魯老頭那邊。

    魯老頭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東西,而且從尺寸上來說,這水車是個大傢伙。到時候怎麼安裝,他自己也沒信心。

    倒是燕銘吩咐,只要做出來就好,安裝的問題,他自會帶人做。

    燕山等人聽說燕銘出來了,紛紛跑到東場院,看他弄出了什麼新花樣。

    燕銘草草的和燕山解釋了幾句,就趕到後堂去給燕陳氏老夫人請安。

    不知道為啥,燕銘對燕陳氏老夫人,比對自己親生奶奶那種感覺都要親近。

    看到燕銘,燕陳氏老夫人就拉住他的手說道:「我的孫兒啊,今後再也不許這麼三天三夜的不出來啦,太熬心血嘍。」

    燕銘拉著老太太的手,笑著說沒事兒。

    燕山的幾個侍妾也半開玩笑的說著燕銘。燕家幾代獨苗,才出了這麼一個寶兒,自然是全家緊張。

    從老太太那裡出來,已經快到中午。正好遇到樂顛顛跑進院子裡的燕三,手裡正拿著一個燕銘定製的紫銅火鍋,見了燕銘笑著說道:「公子,你看著還滿意麼?」

    燕銘還沒等回答,外面就傳來了東方朔的聲音:「老弟,你看這回我給你帶來的是誰?」
s851165 發表於 2017-10-12 10:25
第32章 往來無白丁

燕銘循著聲音,立刻接了出來。

    燕平緊緊的跟在燕銘的身後,儼然是貼身保鏢一般。

    燕家大院之外,除了東方朔,在東方朔的身邊站著三個人。一個身材中等,面目卻極為清俊高雅的中年文士,一身月白色的長袍,腰間挎著一柄精緻的漢劍,臉上微微露出一絲傲意的和東方朔並排站著。

    在他倆的後面則是兩個儒生打扮的中年人,一高一矮,高高挽著髮髻,兩個人都是灰色的儒生袍服,倒是沒有帶劍。

    看到燕銘,東方朔搶前一步,一把拉住燕銘,大聲說道:「老弟,今天我可是給你請來了三個大人物。」

    一邊說一邊把燕銘拉到挎劍青年的身前,故意賣個關子說道:「老弟,這三位皇帝跟前的新貴,這位的辭賦那是天下一絕。而這二位則是儒家的高人。你猜猜怎麼樣?」

    東方朔在三人面前把燕銘吹噓的神乎其神,是以一見面只是簡單介紹了一下,就讓燕銘猜測三人的來歷。也是為了讓燕銘露露臉,可他卻沒想到若是燕銘猜不出該有多尷尬。

    燕銘臉上帶著淡然的微笑,先向著三人抱拳施禮。

    站直了身,這才打量了一下對面挎劍的中年文士,開口笑道:「少年好學,好擊劍。一手好辭賦。當得這個評論的,現如今除了郎官司馬長卿,恐怕別人誰都不配啊!」

    就算東方朔知道燕銘有些門道,卻也沒想到,燕銘張嘴就能說出來人的表字。

    就是站在對面原本有傲然之意的司馬相如,也被燕銘的準確斷言給震驚了。他立刻抱拳拱手,笑道:「在路上,東方老弟不斷的說燕小兄弟如何如何了得。那時我還不信,如今親眼見到,算是服了。」

    在他們身後的兩個中年儒生見此情景,不由得嘖嘖稱奇。其中一個上前一步,笑道:「燕兄弟如此厲害,倒是讓人有些好奇啊。若不嫌冒昧,請燕兄弟猜測一下我二人是誰?」

    燕銘看著兩個人,若東方朔不說他們都是皇帝面前的新貴,燕銘會猜測這二人是竇嬰或者田蚡。

    可想到東方朔現在的地位,根本不可能請得動竇嬰和田蚡。更何況,以東方朔的脾氣秉性,和這二位也不可能有深厚的交情。

    拱了拱手,燕銘笑道:「承蒙二位厚愛,既然兩位不嫌,小弟就要獻醜啦。倘若說錯了,有得罪之處,還望兩位海涵。」

    「你儘管說,咱們不是那小肚雞腸之人。」矮個子的儒生笑道。

    燕銘看了看二人,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煞有介事。

    就連司馬相如此時都屏住了呼吸,他現在也覺得燕銘的確不凡。

    「若我沒有猜錯,兩位現在的官職,已經是御史大夫……」燕銘說到這,微微一頓,看著二人。

    只見二人臉上都微微有些吃驚,可卻很快壓制下去。

    他把後面的「之上的官職」省略,原本要說的『御史大夫之上的官職』直接變成了『御史大夫』。

    「二位應該就是如今皇帝陛下最為信任的兩位御史大夫,趙綰和王臧。」看到司馬相如、東方朔,趙綰、王臧都有些駭然的變色。

    燕銘更是證實了自己的想法,斬釘截鐵的指著身量略高一點點的中年儒生說道:「這位就是應該是趙綰趙御史。」

    「這位定是王臧王御史無疑。」

    在燕銘果斷的說出趙綰王臧的名頭之後,已經足以讓在場之人感到震撼。等到他把兩個人的名字分別和人對上,一一指出,不光是在場四人,就是燕銘身後的燕平都覺得,自己的這個主子神了。

    燕平不傻,看到二人臉驚訝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的少爺說的一點兒都沒錯。

    「我就真的不信了,難道這世上真有如此神人?」司馬相如有些抓狂的說道。

    之前燕銘猜中他的名頭,那不難。司馬相如的辭賦,在漢朝不說是家喻戶曉,也差不多是識字讀書之人都知道的。

    趙綰、王臧二人最近深得皇帝歡心,雖然有些名頭,但卻不易猜到。不過稍微對朝廷局勢瞭解一些的人,也不難猜到二人的身份。

    可難就難在,雖然你能猜到二人的身份,可誰也無法篤定的說出二人具體誰是誰。這就需要功力了。

    司馬相如當初巧娶卓文君,用的就是江湖伎倆,欲擒故縱的障眼法。自己自然不相信會有什麼神人妖術。

    可面對燕銘,他卻不得不信。因為誰也不可能把兩個從未見面之人認識的這麼清楚明白。

    「燕兄弟,燕先生,能否告知,你這是什麼仙術道法?」司馬相如追問道。

    燕銘故作高深的一笑,說道:「這些小術,說來不值一提。不過想要知道來龍去脈,卻須得幾位在我燕家盤桓數日,給我的學生上幾天課。怎麼樣?」

    燕銘現在一心一意的為燕家的弘燕堂著想。

    上次東方朔講過一次課,整個茂陵屯的孩子就都到了燕家。

    這件事兒讓燕銘明白,就算自己有著先進了兩千多年的大腦,卻也無法代替這個時代本土的名人效應。

    這一次,趙綰王臧倒也罷了,那司馬相如卻是打死也不能放過。說什麼也要讓他在弘燕堂上幾天的課。

    漢武帝劉小豬同志,雖然喜歡讀書作文,本人也是個極為厲害的人物。可對司馬相如這樣武不能安天下,文不能定乾坤的人,也只是看中而已。給個郎官的名頭,算是養活下來的閒人。

    和東方朔一樣,司馬相如也算是半個弄臣罷了。

    這樣的人,時間都多的是。

    而燕銘要壓榨的,就是他們過盛的時間。

    提到上課,司馬相如是非常感慨的。

    他曾經在四川官學裡也做過老師。只是當時年輕氣盛,一心的想要入朝封侯。就辭掉了官學老師的職位,來到了長安。

    想起當年蹉跎的歲月,司馬相如不禁有些悵然若失的說道:「人生啊,或許真的就是一個圓。總要走回起點才是吧。」

    「好!」沒有理會司馬相如悵然若失的文人情懷,燕銘知道,司馬相如這是答應自己。

    他的心情大好,笑道:「幾位遠來是客,今天小弟請幾位哥哥吃點兒特別的東西。」

    「吃先不忙,我聽說府上還有老夫人在。咱們既然和燕銘兄弟平輩論交,就該去拜見一下老夫人,給老夫人磕個頭。」司馬相如倒是性情中人。

    「這個該當。」東方朔也很滿意司馬相如的提議,逕自在前方引路,帶著三人向後堂老夫人的居所走去。

    燕銘忙跑到裡面向老夫人匯報。

    燕陳氏老夫人見到這幾位朝廷上不大不小的官員竟然過來給自己請安磕頭,笑的嘴都合不上。

    幾個人請安之後就退了出去。只把個在一邊陪同老夫人說話的燕山和他的三個侍妾驚訝的合不攏嘴。

    「我家的小子啥時候這麼有能耐啦,結交的竟然都是官員?娘,你說他真的不想做官麼?」燕山有些懷疑燕銘的初衷。
s851165 發表於 2017-10-12 10:26
第33章 美人論

紫銅的火鍋端上來,底料也是燕銘親手配置的。

    燕銘帶著東方朔、司馬相如、趙綰、王臧,圍坐在了桌子的邊上。

    除了東方朔,其他三人是第一次坐桌椅吃飯,感覺即舒服,又新鮮。

    自從有了火鍋,燕家的羊肉簡直就是常備的東西。只是現在還只能存儲於地窖之中。燕銘的手頭還沒有硝石,無法用最方便的辦法製造冰塊兒。

    看到被劉大廚用純熟的刀功切割出來的薄薄的羊肉,除了東方朔,幾個人都有些詫異。

    吃肉,講究的是大口吃肉,那才叫個香。可眼前的肉,一片片薄薄的不說,裡面還點綴這小蒜、生薑,甚至還有一點點韭菜。

    看到這個肉,東方朔的眼睛就亮了。

    上次燕銘和他說羊肉大補,尤其是和韭菜、小蒜、生薑拌好的羊肉,男人長吃,金槍不倒。

    東方朔回去偷偷試了試,的確有些效驗。

    「這肉當真是好東西,尤其是這放了韭菜的肉,能讓人生龍活虎。」東方朔哈哈笑道。

    幾個人都是經常混跡在一起的,所謂聽話聽音兒。

    司馬相如第一個明白東方朔說的是什麼,一副心有慼慼焉的樣子。

    趙綰和王臧則對視了一眼,這才明白過來。

    「不瞞各位,上次我老弟讓我吃了這個肉,回去之後,第一次把我第七房侍妾給伺候好了。」東方朔毫不避諱的說道。

    「這個我得試試,你是不知道啊,長安藏花樓的白蘭已經讓我屢次丟人,這個若是靈驗,定然一雪前恥。」司馬相如伸出筷子夾起一片羊肉就往嘴裡放去。

    燕銘剛要阻攔,卻被東方朔攔住。

    司馬相如一口吃了生羊肉,咀嚼了幾下,似乎感覺味道還不錯,不置可否的再次伸出筷子。

    「哈哈——」東方朔實在是忍不住,捧腹大笑。

    司馬相如一臉愕然,趙綰王臧也愣住,把剛剛伸出的筷子停在了半空。

    「味道可好?」東方朔問道。

    「還不錯,小蒜和生薑去了羊肉的腥羶味道,再配上一點兒韭菜,辛辣中帶著肉味,還不錯,還不錯。」司馬相肉品評著。

    說完還把筷子在火鍋之中涮涮,笑道:「就是這每夾一口都要涮涮筷子,有些麻煩。」

    看到東方朔的表情,司馬相如就知道自己吃法錯了。只是他生性詼諧聰明,將錯就錯,把個錯誤吃法吃的也合情合理。

    看他不懂裝懂的樣子,幾個人又哈哈大笑。

    燕銘笑呵呵的把調好的蘸料給每個人都弄了小半碗,這才調整紫銅火鍋上方的風口,炭火在裡面越燒越旺。

    一會兒的時間,水就發出了吱吱啦啦的聲音,眼瞧著就要開了。

    趙綰笑道:「長卿啊,聽說當年你迎娶文君之時,那可是大費了一番心思。這事兒可被傳成了一段佳話。只是沒想到,你竟然也會到藏花樓那種世俗地方去尋歡啊!」

    王臧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顯然是和趙綰同樣的意思。

    就是東方朔也頗有嚮往的說道:「卓文君,那可是蜀地有名的才女。相貌也頗為不俗,若是能得到美人青睞,雖死無憾啊。只可惜東方朔晚於司馬相如一步,否則這段佳話的主角應該是東方朔才對。」

    燕銘也是一臉的疑惑。司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傳承了千年,已經成為一段佳話。可看司馬相如的樣子,一點兒佳話的感覺都沒有。

    看到就連燕銘都一臉的疑惑,司馬相如苦笑了一下,說道:「這事兒說起來也簡單,每個男人都應該是一樣的,最初是死去活來的愛戀,可時間久了,你閉著眼睛都能找到她身上的每一個痦子。你們說,還有新鮮感了麼?」

    趙綰王臧大有深意的點了點頭,東方朔則一拍桌角笑道:「長卿果然是我輩中人。所以啊,男子漢大丈夫,當求取功名,換得美人呢。」

    東方朔倒是個言行一致的人。他每每得到皇帝賞賜,都會到市井上尋找新鮮的女子,求娶回家。

    所以仕宦至今,雖然得到的賞賜不計其數,家中卻是除了七八個大小媳婦之外,別無所長。

    更厲害的是,東方朔雖然窮的底兒掉,那七八個大小媳婦卻都對他死心塌地。這也算是一樣絕活兒。

    「說真的,我對我家的婆娘,也是應付了事。」趙綰說完笑嘻嘻的說道:「倒是她那個陪嫁的丫鬟,那感覺,絕啦!」

    王臧嘿嘿笑著,不做聲,看樣子也不像個很老實的人。

    燕銘一臉壞笑,看著幾個人。

    東方朔恍然說道:「你看,你看,我老弟還沒娶親。這事兒不能再說。」

    司馬相如也笑道:「是不該說,哥哥們孟浪了。」

    燕銘看著幾人,不禁有些好笑。

    他們幾個漢代的老土,和自己這個遍閱歐美日韓動作片的資深老司機相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不過有一點燕銘很佩服。那就是他們實戰經驗豐富,而自己只是理論強悍。

    「不難理解,每個女神背後,都有一個看她看的想吐的男人罷了。」燕銘淡然的說著,抬手把一整盤羊肉放入已經開了的鍋中。

    他喜歡清水煮肉的那種清香。

    「妙!」司馬相如聽了燕銘的話,拍案叫絕。

    東方朔也撫掌大笑,說道:「東方這一輩子,最對的,就是和燕銘老弟磕頭結拜。」

    這話一說,司馬相如也非要磕頭結拜。

    燕銘伸手按著兩個人,笑道:「先吃肉,只要感情到了,都是親兄弟。結拜不過是個儀式。心在一起,比啥都強。」

    「老弟,你說的話,我都喜歡聽。」東方朔夾了一筷子肉,在自己碗裡沾了沾,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這次,司馬相如和趙綰王臧不再搶著吃,而是照著東方朔的樣子,在碗裡沾了沾,放到嘴裡。

    「香啊!真香。我說東方朔,你這就是犯罪啊。竟然讓我生吃一塊肉,浪費了美味兒啊!」司馬相如第一次吃到涮羊肉,一臉的陶醉。

    「燕兄弟,你的涮羊肉,和你的美女論,都是一絕。」王臧也說道。

    趙綰則是務實派,一邊伸出大拇指誇獎燕銘,一邊低頭,大口吃肉。

    燕銘笑了笑,看著趙綰、王臧二人還不討厭,就開口說道:「這美女論小子自己也認為是個放之四海而皆準的道理呢。」

    「怎麼講?」說道美女,男人們自然是最感興趣的。

    「什麼東西都是一樣的,再美的女人,一年兩年你覺得新鮮,十年八年你就會味同嚼蠟。對吧?」燕銘問道。

    幾個人紛紛點頭,一臉的賊笑。

    「草原上的花兒之所以美,是因為五顏六色,品種眾多。若是只有一種顏色,哪還有什麼看頭?」燕銘繼續說道。

    幾個人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天下的文化,百家爭鳴,此消彼長,這才能讓人們樂此不疲,相輔相成。對吧?」燕銘眼神灼灼的看著在坐的幾人,尤其是趙綰、王臧。

    幾個人都是聰明人,尤其是趙綰王臧,這幾日正準備上奏皇帝,建造明堂辟雍,意在跟隨董仲舒,支持罷黜百家獨尊儒術。

    兩個人聽了燕銘的話,對視了一眼,默不作聲。
s851165 發表於 2017-10-12 10:26
第34章 進擊的燕家

  在坐的幾個人都知道,新皇帝劉徹是個愛讀書的人物,喜歡的就是儒家的學說。

    而如今,真正掌權的,其實還是竇太后。這竇太后是道家老莊學說的崇拜者。所以,現在的朝堂明著是儒道之爭。

    暗地裡,卻是皇權和後權的較量。

    燕銘也是覺得和趙綰王臧兩個人比較聊得來,這才多說了幾句,想要救下二人的性命。

    可看到兩個人的狀態,燕銘知道這兩個人已經被皇帝的寵信沖昏了頭腦。

    「哈哈,小弟多言了,咱們只吃火鍋,聊風月,不談國事。」燕銘打著哈哈,把一盤青菜也放到滾開的火鍋之中。

    羊肉的底子配上青菜的香味,打開了人們的味蕾。

    幾個人心無旁騖的吃起了火鍋。

    「這火鍋可還好吃麼?」燕銘笑著問道。

    除了東方朔點了點頭,司馬相如和趙綰王臧都沒有理會燕銘,他們都在細細品味這火鍋的滋味。

    「要我說,這火鍋不光是肉好。這湯料也需要是上好的東西,還有這蘸料。三品具好,才是真的好。」趙綰說道。

    燕銘點了點頭,趙綰和王臧給他的感覺那是真的不錯。

    「幾位,既然來了,就在我燕家盤桓幾日。若蒙不棄,教教弘燕堂的學子,那就更是他們的大造化啦。」燕銘笑著說道。

    幾個人都算的上當代的大學問家,讓他們講課,只要不涉及到專業的東西,光是人文那一套,都會精彩紛呈。

    幾個人猶豫了一下。

    燕銘看了他們一眼,心中暗笑。

    這幾位都是朝中的人物,自視甚高。如今讓他們在鄉下小學堂講學,的確是難為了他們。

    「上次東方兄在這裡講學,那可是全茂陵的人都圍坐在我燕家的大院之前,就連牆上都坐滿了人。」燕銘有些誇張的說道。

    「自從上次東方兄講完課之後,好多人都說能聽東方朔一次課,此生無憾。更有人說東方先生的課由淺入深,世間再無第二。」燕銘繼續說道。

    燕銘知道,自古文無第一的道理。他這麼說就是為了激起幾個人不服的心理。雖然有點兒著了痕跡,但卻是最好的辦法。

    幾個人都是聰明人,也知道燕銘的意圖。

    可文人就是這樣,有的時候明明知道對方的意圖,卻偏偏產生了想要比試一番的心思。

    「我等在朝堂久了,倒也想放鬆一下。就怕辱沒了弘燕堂的名聲啊。」最不愛說話的王臧卻是爭勝心最強。

    再看看趙綰和司馬相如,也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燕銘微微一笑,卻不著急,說道:「王御史說的客氣了,如果不嫌棄弘燕堂太小,那燕銘求之不得呢。不過——」

    幾個人微微一愣,看著燕銘。

    「不過也沒什麼,就是今日說好了是東方哥哥的課。各位可能要等明日再上,不知道可不可以?」燕銘顯得小心翼翼的問道。

    三個人聽了,倒是面露喜色。

    東方朔的才名他們也不是沒聽說過,機變之才,他們更是常見。如今想要和東方朔比個高下,卻是先聽聽東方朔的課,才最穩妥。

    幾個人各自安排著課程,燕銘卻是告辭出來。

    他叫來燕三,說道:「你去和村裡人說一下,弘燕堂請來了司馬相如、趙綰、王臧三位先生授課,要聽的抓緊時間,過了這個村兒可就沒這個店兒啦。」

    燕三連忙點頭,一溜小跑的出了燕家。

    現在,燕三最崇拜的就是燕銘。他從小就和燕銘在一起,可卻怎麼也想不明白,這樣一個不學無術的少爺,是怎麼一夜之間什麼都會的?也不明白,少爺為何就和這群達官貴人莫名其妙的交好了。

    當茂陵屯的人聽說東方朔又來講課,並且還有司馬相如,趙綰,王臧等人前來的時候,整個茂陵沸騰了。

    這一次,就連和茂陵鄉鄰的村莊也都聽到了風聲。

    「弘燕堂來了大人物講學,這個是個好機會啊。」

    「一定要去聽聽。我聽說燕家的那個少爺可是不得了呢。沒想到竟然能請得動這樣的人物!」

    下午,當東方朔準備開始講課的時候,燕家的大院內外,擠滿了人,這一次,不僅是茂陵屯的居民,甚至鄉鄰的幾個小屯也都有人趕來。

    在最前排的一群小孩兒,就是從隔壁屯子趕來的學生。

    茂陵屯的小孩兒則驕傲的從燕家的西廂房之中,每個人手裡搬著一個凳子,整齊的走出來,一排排的坐在兩邊,顯得秩序井然。

    光是茂陵的孩子們那種展現出來的氣度,就和別的村屯不一樣。

    一些村民看看人家的孩子,再看看自家的孩子,心中老大的不平衡。

    燕銘倒是很滿意這一段時間對孩子們的教育。

    尤其是在燕平的教導下,孩子們都有一種小軍人的感覺,各個身姿筆挺。就連微胖的小翠,經過這兩個月的學習,也已經變得消瘦起來,容色越發的美貌俊俏。

    害的胡家的兩口子看到小翠就罵自家那個不知道跑到哪裡的胡二瞎了狗眼。

    東方朔的課,是經過一個月的時間整理的。

    這一次,他給孩子們講解的東西依舊是古聖先賢留下的各種典故,結合著弟子規的中心思想,竟然整理出了自己的一種風格。

    燕家的大院內外,聚集的人越來越多。

    這一次,他們家的院牆上真的被燕銘不幸言中,爬上了很多人。

    黃先生依然是和學生坐在一起,認證的聽著東方朔講課,那模樣,完全就是一個認真求學的小學生。

    看到這種聲勢,司馬相如和趙綰王臧對視了一眼,都露出了極大的興趣。

    東方朔的課上的非常成功,使得很多人流連忘返。

    當場,就有幾個隔壁村的孩子,要送到燕銘的弘燕堂做學生。還有燕家的桌椅凳子也增加了一些訂單。

    當然,外村來的報名學習的孩子,燕銘並沒有提供免費服務。而是經過核算,衣食住行都在燕家,按照成本收了每個孩子每月五十銅錢。

    隔壁的兩個村,幾個有錢的人家一共送來了六個孩子。這就是三百銅錢的收入。算來算去,也只夠給黃先生開月例的。

    就是這樣,黃先生也已經很滿足。

    桌椅家具,燕銘也沒有漫天要價,而是在成本的基礎上把魯老頭等人的人工費用賺出來就好。

    燕家的名聲,在整個茂陵地帶,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燕銘的名字也傳播到了更遠的地方。
s851165 發表於 2017-10-12 10:27
第35章 勸誡

連續三天的講課,從司馬相如到趙綰王臧,可以說是各有特色,異彩紛呈。

    這三天,燕銘每日三餐都是給他們吃火鍋,而且火鍋之中放的都是羊肉和那幾樣青菜。

    頭一天還好,幾個人吃的津津有味兒。

    第二天,司馬相如就有些吃不下,而趙綰王臧勉強還能吃幾口,但也是難以下嚥。

    到了第三天,中午的火鍋剛端上來,司馬相如就不干了,直接和燕三換了手裡的粗茶淡飯。

    趙綰王臧二人也是分別和燕平等人換了飯食,打死也不吃火鍋。

    燕銘的做法,東方朔看在眼中,卻不做聲。

    他知道自己的這個弟弟一肚子花花腸子,如今這麼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燕銘笑著看他們搶了活計們的飯食,只好撂下筷子。說真的,這兩天儘是火鍋,自己也是吃的夠了。

    索性當給燕平等人改善伙食,一桌的火鍋肉和蘸料就便宜了幾人。

    魯老頭也被燕平等人叫來,圍坐在火鍋邊上,高高興興的吃了起來。

    燕銘手裡端著一碗糙飯,笑嘻嘻的說道:「火鍋不好吃麼?非要來吃糙飯。」

    東方朔笑而不語,司馬相如搖頭說道:「火鍋好是好,可總也吃,就是山珍海味也要膩歪的。」

    趙綰和王臧則悶頭吃飯。

    這兩個人雖然是儒學弟子,為人卻是極為細小。如今連續三天的火鍋,算是把他倆吃的有些厭了。

    燕銘看著二人說道:「趙綰、王臧兩位老哥哥,這火鍋的味道雖好,可總是吃,也是難以下嚥的吧!」

    趙綰點了點頭,品味著燕銘的話。

    王臧則一臉的黑線,低頭吃飯,默不作聲。

    燕銘也不願意得罪他們。他這樣做,一是不想大漢朝重複後世獨尊儒術的做法,致使百家學說消亡殆盡,造成中華文化的一大損失。二是覺得趙綰、王臧兩個人還不算討厭,雖然他們貪財,但卻罪不至死,想要救他們一命。

    「有的時候,天下的事兒也和這吃飯一樣,總是吃一種東西,誰都會厭棄。只有各色美食齊全,才能調和眾口,使得各有所屬,人人都滿意不是?」燕銘笑著吃了一口糙飯,的確感覺很香。

    司馬相如恍然大悟一般,東方朔則臉上露出了一絲明悟。

    趙綰和王臧對視一眼,臉上的表情也不是那麼難看,向著燕銘拱了拱手。

    「幾位哥哥和小弟算是投緣。小弟也沒有別的禮物贈送。前幾日叫燕三打造了幾口火鍋,請幾位哥哥不要嫌棄,這就帶上。」燕銘笑嘻嘻的說道。

    在坐的都是明白人,哈哈一笑,由著燕三把那紫銅火鍋給他們帶上。日後到了長安,宴請一些有頭有臉的權貴之人,也算是一個新奇還好吃的玩意兒。

    吃過午飯,燕銘就送四人離開。

    東方朔在臨走前,拉著燕銘的手說道:「老弟,你今天的話倒是讓哥哥醒悟了許多。這次回去,我想請皇帝派我去北方。聽說那裡住著神仙,皇帝讓我去探訪一下。」

    燕銘拉著東方朔的手,說道:「哥哥儘管去,走之前別忘記來我這裡。」

    東方朔點了點頭,他這一段時間混跡於皇宮之中,雖然受到皇帝寵愛,但終究是被當做了弄臣。

    這不是他所追求的。東方朔是個有抱負的人,有抱負的人怎麼甘心做弄臣。

    司馬相如對燕銘倒是極好,笑道:「東方的課程燕老弟不用擔心,我倒是可以來上課的。」感情司馬相如也是對重操舊業上癮了。

    趙綰王臧則思索著燕銘的話,只是拱了拱手,並沒多說什麼。

    離開茂陵屯,司馬相如就問東方朔燕銘這幾日如此作為的意義。

    東方朔瞟了一眼趙綰和王臧,笑了笑,沒做聲。

    還是趙綰,思索了一下,說道:「燕老弟或許是為我們兄弟倆著想。我們一心一意的讓皇帝尊重儒家,疏遠其他學說,不正是和讓皇帝每日只吃火鍋一般無二麼?」

    「燕兄弟算是高看我們儒家一眼嘍。用火鍋這種美食來比喻儒學,到算是心腸厚道。」王臧此刻也明白了燕銘的意思,笑著說道。

    「燕老弟的意思,我懂。可有些事兒,做了,就不能再退縮。」趙綰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王臧也跟著點了點頭。

    東方朔和司馬相如相互對視了一眼,沒有做聲。不過二人的心中同時升起了一個想法,那就是今後要離這兩個人疏遠一點兒。

    燕銘只給他們吃火鍋,屬於兄弟間的一種善意提醒,無傷大雅。

    而這二位一心一意的就想給皇帝只吃儒家這一道菜,現在還好。一旦那一天皇帝翻臉,恐怕就不是善了之事。

    四個人,各懷心思,踏上了回往長安的路。

    燕銘此時則躺在自己的小屋之中,反省自己。

    趙綰和王臧人雖然不錯,可他們有一個致命的缺點,是燕銘剛剛發現和想起來的。

    就在燕三給他們裝上紫銅火鍋的時候,趙綰和王臧的眼睛是閃亮的。

    燕銘忘記了,在這個時代,銅就是金,就是錢。他送的火鍋雖然是器物,但屬於銅,屬於金錢。

    這二位見了金錢,眼睛就會發亮,今後的仕宦之路,可想而知是什麼樣的。

    「但願他們能守住自己的名節,別走上歷史的那條不歸路。」燕銘慨嘆著,也覺得自己做事終究孟浪。

    雖然他對趙綰和王臧有好感,可這種貿然勸誡的事兒,到底還是或多或少的招惹了兩個人。

    搖了搖頭,燕銘不再多想。

    弘燕堂的名聲如今成為方圓各地最響亮的存在。

    他所種下的幾畝地中,玉米和土豆都已經發芽生長,那綠油油的煙葉也已經冒出地面,眼看著就等秋季大豐收。

    三天的時間,燕家的院牆也已經被聽課的村民給扒倒。

    燕山原本想讓人重新壘起,可燕銘沒有同意。

    就這樣敞開著,以後村民們聽課也方便許多不是麼?況且燕家有『平安喜樂,榮華富貴』八個高手坐鎮,誰還能進來偷竊不成?

    破敗的牆頭,就讓他破敗著吧,留著給聽課的村民坐著。啥時候倒了啥時候算吧。

    燕銘的這種態度,也影響了燕山,索性讓魯老頭把廢料想法做成了一個個形狀各異的凳子。

    燕銘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真的是了不起,給了他們圖紙,就如同拋磚引玉一般,他們會延伸出許多東西。
s851165 發表於 2017-10-12 10:27
第36章 有客來

本來沒有做官意圖的燕銘倒是有些後悔對趙綰和王臧的勸誡。不過做過的事兒,燕銘不會太過掛懷。

    過了不久,東方朔又來了一次,這次是公孫敖隨行,帶著衛兵。清一色的紅衣黑甲,一看就是禁宮衛士。

    燕銘早就讓魯老頭兒帶著『平安喜樂,榮華富貴』八人,把做好的桌椅搬上了車子。這些桌椅之上,都被燕銘特意的蒙上了紅布。

    東方朔看那紅布下面凹凸不平的樣子,就拉著燕銘問清了原委。

    原來燕銘把皇帝所用的桌椅全都進行了一番修理。

    這就不得不說魯老頭的手藝實在是精湛。在古代的木匠不止會做木工活,就是雕刻也是極為擅長。

    燕銘在自己的那部手機之中找了許多五爪金龍威猛的摸樣,然後用自己畫卡通出身的畫工描摹了出來。

    到了魯老頭那裡,竟然雕刻的栩栩如生,使得整個桌面上即平整,又有氣勢。一派皇家風範。

    東方朔看了燕銘所準備的桌椅,大拇指伸出來就沒縮回過。

    這哪裡還是桌椅,說是祥瑞,是貢品都不足為過。

    「老弟,有了這桌椅,你就等著聽封吧。」東方朔搖著燕銘的手笑道。

    公孫敖也哈哈大笑,他很高興自己的老弟竟然這麼有才。等看到燕銘家的院牆因為經常有村民聽課而坍塌之後,又大聲訓斥『平安喜樂,榮華富貴』八人。

    兄弟相見,一番吃喝自然是不能少的。

    東方朔告訴燕銘,說司馬相如可能要搬到茂陵屯居住。已經向皇帝遞交了摺子。而趙綰和王臧還是老樣子,每日裡得空就鼓吹皇帝建立什麼明堂辟雍。

    燕銘眨了眨眼睛問道:「這兩位老兄的師傅沒來麼?」

    「說是要請來給皇帝講課麼!老太后都氣炸了肺,說只要申公那老東西敢入帝京,就讓他死在長安。」東方朔說道。

    燕銘點了點頭,說道:「趙綰、王臧二人,我初見尚算投緣,本想勸誡。可卻忽略了人性的一面。兩位哥哥千萬莫要和二人再往深了交。恐怕二人禍事不遠。」

    燕銘的能耐,二人都是知道。

    更何況東方朔本就是聰明之人,經過燕銘這樣一說,更是明白的透徹。

    公孫敖本就和二人不熟,倒是滿不在乎的說道:「前幾日皇帝去平陽侯家,我見到三弟衛青啦,沒想到小子有那麼漂亮的一個姐姐。尤其是那一頭烏髮,光可鑑人,令人心動啊!」

    東方朔雖然是個色鬼,但聽說是衛青的姐姐,就立刻搖頭道:「三弟的姐姐,比咱們大就是姐姐,比咱們小,就是親妹妹。這個不可造次嘍。」

    公孫敖嘿嘿笑道:「只是覺得美,並沒有多想嗎!」

    燕銘點了點頭,沒有再接茬往下說。

    衛青的姐姐,頭發光可鑑人,除了那衛子夫,還有其他麼?燕銘盤算著,總覺的自己雖然不想當官,可竟然和當官的越接觸越多。

    「這還怎麼做個教書匠,做個生意人?」燕銘暗子嘲諷自己,拿起酒樽輕輕的飲了一口。

    東方朔和公孫敖並沒有多留,吃過飯就匆匆而去。

    燕銘午睡了一會兒,下午他有一節課,教的是物理知識。

    現在弘燕堂那幾個識字快,年齡大的,燕銘已經開始交給他們初步的數學和物理、化學。

    所謂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王小翠就是學員中極為聰明的,每次都能舉一反三。

    按照燕銘的說法,她沒嫁給胡二就對了。這樣聰明的女子,將來就算不做個科學家,也會成為一個好的老師。

    王小翠不知道燕銘嘴裡的科學家是什麼,也不知道這個名頭和老師的地位相差多遠。她就知道,現如今自己學的東西已經越來越多,對事物的看法也漸漸有了自己獨特的理解。甚至對那胡二的恨意也都消失了。

    有時候,小翠還很感激胡二當初的逃婚之舉。因為若不是胡二的逃婚,她怎麼也不會有機會學到如此多的知識。

    現在的王小翠再也不會和別人一樣對燕銘地頭的水車覺得新奇。她知道,那是機械和水力結合產生的一種機器。

    燕平每日帶著孩子們練拳跑步,王小翠也跟著練拳跑步,竟然比那群孩子都學的要快。

    偶爾的,小翠見了燕銘,臉竟然會漸漸的變紅。

    都是十幾歲的年紀,情竇初開,她喜歡燕銘也是理所當然。

    只是燕銘自己卻忘了,他已經不是三十多歲的老師,而是一個年輕,曾經名聲並不算上佳的公子。

    坊間流傳著他之所以不願意和那個長安的田家聯姻,就是因為有了小翠兒。甚至在有些人的嘴裡,曾經拋棄小翠兒的胡二都成了受害者。

    對於這些沒有影的傳聞,燕銘倒是不在乎。

    小翠兒也不在乎,她偶爾還喜歡聽到這樣的傳聞。現在她才明白,自己喜歡的人,就應該是燕銘少爺這樣的。

    「壞起來,那笑容賊賊的,看的讓人心醉。好起來,能給村裡的孤寡老人送吃送喝,從不嫌棄。這樣的人才是真漢子。」小翠兒天真的想著。

    風言風語,總是容易不脛而走。

    燕銘因為小翠兒而不去田家提親的事兒終於輾轉傳到了長安,引得田家的老爺子一把摔了手裡的茶壺。

    他田家是長安城有名的糙紙商人。從製造到生產,那是一條龍的。

    就連皇宮之中的文書傳遞,用到的都是他田家的糙紙。燕家,不過是個給平陽侯府征辦點兒糧食的土戶,竟敢看不起我田文的閨女。不行,得找這個小兔崽子理論一下。

    田文摔了茶壺就要去茂陵屯。

    當初若不是燕山找了平陽侯的管家好說歹說,自己怎麼會答應一個屯子戶的親事?自己隨口說了是當今皇親田蚡的親戚,把那燕山美的不要不要的。奶奶的,老子是騙你的。

    田文心裡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還是他的夫人田王氏一翻話把他安撫下來:「有什麼事兒,當面和燕山問個明白再說。咱家的閨女不比別人差。長安城裡王孫公子想要娶,咱們就是怕受氣,才沒把這個獨苗給嫁過去。他燕家一定要上門給個說法才行。老爺你不能去,短了咱們的氣度。」

    田文覺得也是,可他女兒田喜聽了卻不是那麼回事兒。向著身邊的丫鬟田香使了個眼色兩個人就偷偷的跑了出去。

    燕銘每日裡看著田地裡的幼苗茁壯成長,感到異常的歡喜。

    一想到秋天能收穫金黃的玉米和土豆,還有菸草,燕銘就吧嗒嘴。那一條軟包中華他一直沒捨得抽。

    每次饞煙味的時候,他就拿出來看看。到秋有了煙葉子,再也不怕斷糧,一定要好好的抽上幾口老煙。

    幾日之後,燕家來了一隊人馬,主人卻不是田喜主僕二人,而是一個年輕的公子。
s851165 發表於 2017-10-12 10:28
第37章 不期而遇

看到年輕公子身後雄糾糾的衛士,燕銘的眼睛就微微一縮。

    「我家公子錯過宿頭,借貴宅休息一晚,請主人家騰出幾間房吧。」一個身材高壯,略有些粗豪,看上去已經有四五十歲的布衣漢子上前一步,向著燕銘拱手說道。

    漢子說話的時候,一股不怒自威的氣息,和身上那股若隱若現的殺氣結合在一起,讓燕銘感到內心一陣發涼。

    尤其是他說是借宿,可言語之中透出的,卻是絲毫緩和餘地都沒有。彷彿說到你家借宿,你必須給騰出房屋一般。

    直覺告訴燕銘,這一隊人馬,絕對不是錯過了宿頭這麼簡單,他們——就是來燕家的。

    燕銘身後的燕平在看到那壯漢的一瞬間,微微一愣,立刻低下了頭,緊緊的站在了燕銘的身後,默不作聲。

    雖然短暫的愣了一下,不過燕銘還是滿臉堆笑的說道:「人在旅途,難免有個大事小情兒,既然貴客到了,不嫌棄燕家茶飯粗鄙,那就請住下。不過這些人馬,我燕家太小,可不能全安排得了呢!」

    壯漢還要說話,他身後的青年公子負手走過來。見青年上前,壯漢連忙一躬身,向後退了兩步,站在青年的側後方。

    青年笑道:「他們自會安排。主家肯借宿,那是再好不過,多謝!」

    燕銘打量了一眼青年,一身月白的袍子,在袖口處有著精緻的刺繡,仔細看去,是一道道雲紋。而青年的腰間,則斜斜的懸掛著一柄長劍。看上去古樸雅緻。

    青年有一張英俊的臉,劍眉星目,顧盼之間,彷彿有一種淵持嶽峙的神武之色。光是這氣度,就已經不凡。

    「請!」燕銘一伸手,挺胸昂首的率先走進院子。

    先前說話的高壯漢子見燕銘大搖大擺的走在前面,臉色一沉就要呵斥。

    可青年公子一擺手,他就立刻抱拳退卻。

    青年毫不在意的跟在燕銘後面,邁步走進燕家院落之中。邊走邊說道:「依我看,你燕家也是這茂陵屯的大戶,怎麼院落破敗至此?」

    燕銘在前面邊走邊笑道:「這事兒還真是一言難盡。」

    他說笑著,一邊走一邊把青年公子引進自家的正房之中。

    燕山去了長安城,此時不在家。燕銘就做主,請這群人到了自家的正房之中。暗地裡,燕榮等人已經告訴老夫人,有客來。

    老夫人自然就約束了女眷,安靜的在後院待著。

    燕榮等人覺得這夥人之中,除了那青年公子看上去武力一般,其他的竟然各個都是高手,紛紛暗中準備,怕是那裡的馬幫劫匪。

    進了屋子,不等燕銘請,那公子就坐在了主位上。

    幾個隨行進屋的大漢卻並沒有坐,而是站在了公子的後面。

    看到這公子如此派頭,燕銘臉上故作詫異之色,心中卻再猜測著。

    「今日這屋子空著,就請諸位暫時留宿。如有不周,還望原諒。」燕銘笑著告退。

    青年公子點了點頭,說道:「我呢,是長安城富戶韓萬年家的,名字叫韓百歲。請教尊姓大名?」

    他嘴裡說著請教,可卻是一點兒請教的意思都沒有。

    燕銘笑道:「免尊,在下燕銘是也。」

    「燕銘,好名字。」青年公子和燕銘有說有笑的聊了幾句。燕銘就告辭出來。

    燕平緊跟著燕銘離開了房屋。

    在燕銘和燕平離開的同時,青年公子身邊的壯漢立刻上前一步抱拳拱手說道:「公子,那燕銘身邊的中年僕從是個好手,此處可要小心一些。」

    青年公子嘴角微微上翹,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說道:「僈倩必不欺我。這地方,應該是安全的。更何況有你在身邊呢!」

    壯漢點頭,後退之時,立刻吩咐道:「告訴老程他們高度警戒,一應飯食,都只吃自帶的。就是井水,也要先驗驗。」

    「諾!」邊上的壯士,立刻退了出去。

    外面,燕平緊走幾步,靠著燕銘,一臉惶恐的說道:「公子,少爺,那壯漢我識得,他姓李名廣,現如今應該是未央宮衛尉將軍。」

    燕銘走在前面,燕平的話他一字不落的聽在耳中。

    這一席話,讓燕銘之前的猜測全都落實。他的手不禁微微攥緊,竟然已經有冷汗產生,滑膩膩的,有些難受。

    「沒想到,沒想到就這樣見到了他!」燕銘有些激動,也有些為難。

    這一切,應該是東方朔等人舉薦的。

    現在新皇上位,第一道詔書就是詔舉賢良。

    自古以來,人們都有著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的思想。儘管燕銘一再表示不願意走仕宦之路,可這幾個兄弟依舊不允許他只在商界廝混。

    所謂士農工商,除了衛青之外,東方朔和公孫敖都屬於最高階層的士大夫,自然不會允許自己的兄弟一輩子經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燕山也在後面坐了幕後推手。

    東方朔和公孫敖與燕銘一個頭磕在地上,那就要為弟弟負責。甚至公孫敖已經開始幫助燕銘和衛青活動,要讓他們也成為皇帝身邊的騎郎。

    只是燕銘的那一套桌椅一進入未央宮,他的名字就注定要被這新上任的皇帝——劉徹記住。

    一套套精緻雕刻著五爪金龍的桌椅,讓年輕的劉徹龍心大悅。

    燕銘所雕刻的龍,那是經過兩千多年的進化之後的龍圖騰,比之漢朝龍旗上的龍,不知道神武了許多。

    劉小豬同志在看到桌面上的飛龍之後,頓覺這才是皇家應有的風範和氣度。

    召見了東方朔,詢問了公孫敖之後,他就帶著李廣和程不識微服私訪,來到了茂陵屯。

    他的到來,並不只是因為這一套雕刻祥龍的桌椅。

    之前的長安城中,流傳著關於燕銘所寫的一篇《鴻門宴》,那文峰起伏跌宕,寫的極為傳神。還有東方朔帶回來的弟子規,如今已經在太學館,成為了太學博士們必修的課程。

    就是竇老太后,那麼不待見儒家的學派,再聽了弟子規之後,都叫人手抄了一份,給她留在椒房殿。為的就是讓身邊的人多讀讀,知道什麼是規矩方圓。

    甚至竇老太后已經聽說了燕銘的名頭,話裡話外,也說過,讓皇帝召燕銘進長安。

    對這一切,燕銘早有準備。從他和東方朔、公孫敖、衛青磕頭的那一天,他就做好了準備。

    官,是絕對不當,至少現在不當。不過皇帝既然躲不過去,那就認識一下也無妨。

    「韓萬年,漢萬年;韓百歲,漢百歲。皇帝求長壽的心思,倒是很重啊!」燕銘內心感嘆。

    在他看到劉徹的第一時間,他就猜測出此人的身份不凡。後來李廣的種種表現,讓他心中更加確認。

    但是最終確認,還是劉徹說自己父親叫韓萬年,自己叫韓百歲那一段。

    「既然是微服私訪,我也就沒必要拿他當做皇帝。只要大節不虧,小節可以不拘。」燕銘賊笑一下,對燕平說道:「去,準備一下,咱們晚上吃火鍋。」
s851165 發表於 2017-10-12 10:29
第38章 邊吃邊喝邊嘮嗑

當燕銘的小屋之中,火鍋燒開之後,那股誘人的香氣立刻傳了出去。

    正堂之中,化名韓百歲的劉徹正在吃他們帶來的『溫火膳』。雖然是皇宮裡的廚子做的,可因為半溫不熱的緣故,味道大打折扣。

    這時候,從燕銘的小屋傳來的香氣就特別的誘人。

    「走,過去看看。」劉徹終於有些忍不住。

    畢竟他也只是個十七歲的孩子,放在現世,不過剛剛上高中而已。

    燕銘現在的年齡看上去比他小一兩歲,正是同齡人。

    劉徹喜歡讀書練劍,而燕銘現在則已經是文名小動了長安。

    這種種一切,都讓兩個人看上去比較投緣。

    唯一不投緣的是,燕銘對這歷史上評價窮兵黷武,雄才大略的漢武帝,有些敬而遠之。

    劉徹是個說幹就幹的主。

    李廣雖然想勸阻,但卻被他擺手制止。

    推開了燕銘的門,就看到燕銘正把整盤的羊肉放到水中,濃濃的肉香在屋子裡的狹小空間之中,顯得更加濃郁。

    「韓兄,來的正好,一起共飲否?」燕銘抬手示意,自己卻並沒有起身。

    李廣的老臉上微微一沉,就要呵斥,可轉念想到這是微服私訪,就閉住了嘴。

    劉徹倒是沒覺得什麼,哈哈一笑,說了聲叨擾,就坐在了座位上。

    「門口有個很奇怪的東西,坐上去晃晃悠悠的,那是什麼?」劉徹開口就問燕銘放在門口的搖椅。

    「那是搖椅,做在上面晃晃悠悠的,利於睡眠。最適合老人。」燕銘說著,看了李廣一眼。

    李廣哼了一聲,身子微微挺直。他可不希望在別人眼中自己已經是個老人。曾經萬里覓封侯。他李廣還沒有封侯,怎麼能老?

    燕銘把調好的蘸料給了劉徹一碗,自己則抄起筷子,從火鍋之中夾了一塊兒肉,蘸了蘸,放在嘴裡大嚼起來。

    劉徹也要伸出筷子。

    李廣一步上前,笑著說道:「聞著此肉,真是奇香。」

    說話間,向著劉徹抱拳拱手,先拿了筷子,夾肉在劉徹的蘸料之中狠狠的蘸了一下,放入嘴中大嚼起來。

    燕銘微微一笑,不做聲響。

    李廣的確是名將,知道什麼地方是重點。

    鍋中的羊肉,燕銘也在吃,自然不會有問題。所以他蘸料蘸的特別足,唯恐裡面下毒。

    對於李廣的做法,劉徹沒有阻止。

    這是應有之義。

    燕銘拿著酒壺先斟滿了一杯酒,自己喝了。這才再倒上一杯,雙手捧著遞給李廣,笑道:「大丈夫吃肉,怎能無酒?」

    李廣哈哈一笑,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燕銘把火鍋的活壓了壓,讓裡面的水邊的溫吞起來,陪著劉徹聊了一會兒天。直到李廣暗暗的點了點頭,劉徹這才動筷。

    「燕家該是這茂陵屯的大戶,怎麼院牆竟然倒塌了?」劉徹隨意的問道。

    燕銘苦笑了一下,說道:「這事兒真的說來話長呢!」

    說著,就把前幾次,東方朔、司馬相如等人前來上課時候的盛景說了一番。

    劉徹聽了,倒是覺得新奇,笑著說道:「你這弘燕堂,的確是太小。不過規矩定的好,是個培養人才的地方。」

    燕銘點頭,端起酒杯,和劉徹對撞一下,開始從弘燕堂說起。

    畢竟有著領先了幾千年的知識量,和劉徹聊天,非常愜意。

    越是聊天,燕銘越是覺得,這歷史上的漢武大帝,的確非同一般。見識元超旁人。只是有一點,青年人的浮躁和好大喜功依舊存在。

    這一點,燕銘承認,自己也有。或許是來到這個時代,年紀又回到十幾歲的緣故。

    一通火鍋吃下來,劉徹額頭也見了汗,已經把外面月白長袍脫去。

    幾杯酒下去,兩個人越說越是投緣。

    到最後,劉徹竟然說起了學問的事兒。

    劉徹從《春秋》開始,說道《論語》《尚書》等儒家經典,竟是滔滔不絕,了然於胸。

    燕銘一一應對,華夏兩千多年的儒家思想教育,已經根深蒂固的在每一個人的心中。

    「不過各家學說呢,和美人一樣。你總睡一個美人,睡十年八年,恐怕也沒了味道。這學說也是一樣,單調下來,總是不成。個人認為,確立一個正統思想,但其他各家並存輔助,才是正確道路。」燕銘對後世,百家被罷黜的結局始終不能釋懷。

    百家文化,各有優缺點,一概否定,是中華文明的一大損失。

    劉徹點了點頭,他後宮之中美人甚多。如今燕銘拿美人來舉例子,倒是讓他深有同感。

    就是一邊站立的李廣也覺得眼前這個小子和一般的窮酸文人不一樣,對燕銘多了許多喜愛之意。

    「你對各家學說的看法,倒是有些意思。」劉徹點了點頭。當初董仲舒建議他獨尊儒術的時候,他就心中猶豫。

    雖然劉徹是不折不扣的儒學信徒。可他更相信的是自己。

    如今朝堂之中,黃老和儒家之爭,暗流湧動。其實也是太后的權利和皇權之爭。

    當然,竇太后沒有做呂后的意思,但卻不允許這個剛登基的孫子毀了自己信奉一生的黃老學說。

    如今,燕銘的說法,倒是幫劉徹找到了一個解決問題的方向。

    心思一動,劉徹笑道:「燕兄弟對這學術之說,說的很有道理。愚兄佩服。」

    說著,端起酒杯,飲了一口,繼續道:「學術之爭,畢竟是內部的事兒。作為大漢男兒,自幼就有一幢遺憾在我胸中積鬱,一直冥思不得其解呢?」

    「說來聽聽。」燕銘淡笑著,劉徹不知不覺間,已經露出了帝王之色。

    「我久居長安。前幾日聽說北方匈奴又來使節,求娶大漢公主和親。每每聽到和親二字,胸中就為為之一滯呢!」劉徹說到這裡,已經動了真性情。伸手在桌上一拍,那力道竟然使得火鍋中的水都飛濺出來。

    「和親!」燕銘臉色也變了。

    歷史上,和親之策,不管有多少學者,如何解讀,可在燕銘這裡,就是過不去。

    「我始終信奉一句話,沒有技術解決不了的問題。對付匈奴,除了和親,肯定還是另有出路。」燕銘說道。

    「此言甚是!」劉徹劉小豬的眼中放出光芒。

    他幼年看著自己的姐姐哭著被送上和親之路,是心中永遠的傷痛。

    「和親,也不是完全不可。但卻是需要異族之人主動找我和親,請求我大漢庇佑。這樣的和親,才讓人揚眉吐氣。

    我朝自高祖時期開始和親之策,當時情況是剛剛結束戰亂,人民需要休養生息,和親之策,實屬無奈。

    可經過文景兩位皇帝的韜光養晦,我大漢已經有了一定的經濟基礎和話語權。這和親麼,是該斟酌一下,是否要繼續下去呢。」燕銘思量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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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讓皇帝震撼

劉徹的眼睛亮了起來。

    對大漢始自高祖時期的和親政策,這位小皇帝早就有心改弦更張。

    如今聽燕銘這個說法,頓覺和他相見恨晚。

    「你說的對,經過文景二朝,我大漢的國力已經蒸蒸日上。就是現在對匈奴人開戰,也不一定就輸。只是朝中眾臣,都失去了鬥志,一心想依靠我大漢的女子來維繫和平,這種人朕——真讓人受不了。」劉徹說話之間,顯得有些激動。

    一個被劉徹所掩飾過去的『朕』還是引起了燕銘的注意。

    面對這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漢武帝,燕銘早就沒有了對這位皇帝那種歷史上的認識。這一刻,他的胸中也充斥著一股熱血之意。

    冷靜了一下,燕銘說道:「無論是和親,還是征討。匈奴都不會善罷甘休。不過是一點一點所求無度,還是大舉進攻的區別罷了。」

    「卿——請說下去,你說的甚是。」小皇帝劉徹有些激動,害的李廣生怕這個性如烈火的皇帝會隱忍不住,暴露了身份。

    畢竟這是茂陵屯,遠離長安,一旦有什麼風險,不是掉了腦袋就能承擔的。

    燕銘拿起酒杯,飲了一口說道:「對匈奴的大方向,我若是朝中重臣,就會考慮一下完全長遠的策略。

    匈奴,不是不可以打。不過要看該怎麼打。畢竟我大漢經過文景兩位聖明皇帝的休養生息,剛剛有了強盛的趨勢。還應該再韜光養晦一段時間。所謂攘外必先安內,只有內部抱成一團,才能對外有所作為。」

    劉徹點了點頭,對於燕銘說的攘外必先安內,他深有同感。

    現如今,朝政雖然逐漸歸於他的手中,但真正的大權,實際上還在竇老太皇太太後手中。就是他自己的母親王太后,對他也有許多制肘。

    劉徹張了張嘴,想要和燕銘再多聊聊關於超重的餓事兒。

    李廣在一邊咳嗽了幾聲。

    劉徹明白,自己是微服私訪,不易過問太多國政,引起燕銘懷疑。可他是個專斷獨行之人,一旦不由自己的性子,怎會舒服?

    「依你看,對匈奴動兵何時最好?」劉徹問道。

    燕銘翻眼看了看劉徹,嘴角微微一笑,說道:「什麼時候,大漢有一群敢於對外作戰的猛將,而內部有一群能夠治理天下,發展經濟的良臣,那時候時機就到啦。」

    「猛將,良臣?何其難哉?」劉徹嘆息一聲。

    後面的李廣聽到猛將二字,眼中射出兩道火熱之光。

    他一心想要靠著軍功封侯,只是當年跟隨周亞夫平定八王之亂的時候私下接受了梁王劉武的封賞,致使當時本該到手的侯爵不翼而飛。

    從那以後,雖然屢次戍邊,和匈奴大小幾十場征戰,雖然沒有敗績,卻也沒有勝績。導致一直未能封侯。

    自認為是一代猛將的李廣在聽到猛將二字之後,特別敏感。這一瞬間,他感覺到,作為一個將官,自己的春天彷彿就要到來一般。

    李廣的變化,燕銘敏銳的捕捉到。

    對李廣,燕銘不喜歡,也不反感。只是司馬遷過度的誇大李廣名將光環,而用外戚身份,直接把衛青霍去病應有的光環掩蓋,這就讓燕銘有些不舒服。

    今日和漢武帝劉徹的一番聊天,倒是讓燕銘的心思動了起來。

    既然來到了這個時代,就不能想著自己榮華富貴。

    如果任憑歷史照著老路發展下去,那豈不是還要讓大漢的子民和匈奴征戰不休,死傷慘重?

    如果任憑歷史發展下去,豈不是還要看著霍去病這顆冉冉升起的將星被匈奴的瘟疫戰略毀於一旦?

    若任憑歷史發展下去,原本孝順的太子劉據豈不是還要被江充這個小人害死?

    想到這些,燕銘狠狠的攥緊了拳頭。眉頭緊鎖。

    劉徹似乎看到了燕銘眼中的怒火,開口問道:「燕兄弟有什麼事掛心麼?」

    燕銘看了一眼劉徹,笑道:「這不是總有鄉民來聽課,把我家的院落都弄的坍塌了。這才有所愁。」

    劉徹看著他,嘴角帶出一絲笑意,搖了搖頭。

    對於燕銘,劉徹早就看清楚,此人絕對不會因為院牆坍塌而怒火中燒。聽他說話,也是個性情中人。該是和自己一樣,為匈奴而發怒。

    「此次借宿燕家,實在是平生幸事!」劉徹舉杯,一飲而盡。

    燕銘也舉杯,說道:「能讓老兄借宿,燕家也是蓬蓽生輝。」

    「燕家有個學堂,聽說特別有名呢,給我說說都學的什麼?」劉徹不再說國家大事兒,而是把話題轉移到了燕銘的學堂上。

    說道學堂,燕銘立刻雙眼發亮,把現在弘燕堂的孩子所學的東西大致說了一遍。

    當劉徹聽到一些大孩子要學習什麼物理化學之時,感到新奇。

    他就是愛讀書的皇帝,只知道讀儒家、道家、兵家等哲學範疇的東西,對這些具體操作的科技學科,卻是知之不多。

    兩個人也吃飽了飯。此時正是太陽西陲,尚未落到地平線之下的光景,暖洋洋的,讓人渾身舒泰。

    燕銘索性拉著劉徹走向了自己的田地。

    他想改善漢朝人的生活,這些初級的東西就必然要讓這個小皇帝看到。

    李廣等人見燕銘拉了皇帝就走,皇帝也沒反對。他們也不好阻攔,只好緊緊跟在後面。

    茂陵屯後面的小河岔子上,不遠處有一架水車高高聳立。

    在河水流動的衝擊下,水車緩緩轉動,把河裡的水直接通過竹木做的水道,灌溉到了周圍的農田裡。

    初春季節,多是旱天。一般的田地之中,秧苗都剛剛破土。

    而燕銘帶著劉徹所觀看的這一塊土地,則是生機勃勃。玉米已經長了一尺多高。土豆的秧苗也已經有半尺高。

    就是那些土煙秧苗,也都已經露出了雛形。

    劉徹的眼睛一下就落在了水車之上,饒有興趣的看著水車順著水流轉動,把水一下一下的灌溉到田地之中。

    「這種好東西,是誰弄的?」不僅劉徹驚訝,就是李廣也追問了起來。

    李廣身後的衛士,也各個激動的看著水車。

    「如果前年我家有這種東西,也不至於守著河邊兒還讓秧苗旱的幾乎顆粒無收啊!」一個衛士激動的說道。

    中國,自古以來都是農耕國家。歷代皇帝都很重視農業。

    「小弟設計了這個東西,我家的木匠打造了這些東西。至於後續的一些改進,則是我弘燕堂的學生做了一點兒貢獻。」燕銘淡然的說道。

    「什麼?」劉徹有些愕然。他不相信弘燕堂的學生能改進這種在他看來近乎完美的東西。

    「這就是你說的物理化學?」半晌,劉徹才問道。

    燕銘點了點頭,說道:「這東西用到的,還是物理居多。」

    「你這弘燕堂,簡直就是國家的寶貝!」劉徹喃喃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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