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回到漢朝當老師 作者：郝趙 (已完結)

第50章 真相大白親個嘴兒吧

田喜臉色一紅，雖然漢代男女之間並沒有約定俗成的封建禮教規制，但終究女兒姿態，無法避免。

    啐了一口，田喜道：「誰稀罕了。」

    可畢竟是小女兒心思，不得其中奧妙，終究有些心裡癢癢。

    看著燕銘的眼神也是氣鼓鼓的。

    燕銘覺得這田喜倒是可愛至極，又知道她和田蚡家並無什麼親戚關係，心中更是認同老爹給找的這門親事。

    「這樣，你過來坐，我告訴你來龍去脈。」燕銘指著身邊的一個凳子說道。

    田喜點了點頭，坐在燕銘的身邊，側耳傾聽。

    燕銘故意賣關子，被田喜擰了一把，這才老老實實的說道：「剛開始，看到你們被騷擾，的時候，就是那胖胖的，她應該才是田香吧？」

    燕銘問了一句，田喜點了點頭。

    「田香死命的護在你的前面，主僕之身份，呼之慾出。可救下你們之後，你倆不斷的咒罵，當我說出我的名字，你們都是一愣。那時候田香在你的鼓勵之下，才冒認自己是田喜。

    不過這時候我也沒有太過懷疑。一路之上，我仔細觀察你倆的情形。總覺得田香走在前面別彆扭扭的，而你這個自認丫鬟的卻灑脫大方。

    這個時候我已經有些懷疑。等到拜見老祖母的時候，你倆撩動羅裙的時候，就露出了半截腳踝。當時我發現自稱小姐的田香竟然是光著腳踝，而你這個丫鬟卻是穿著長褲。這就已經非常不合理。

    試問，誰家的丫鬟會比小姐還有地位。小姐都要光著腿穿羅裙，而你這個丫鬟卻有褲子穿？所以我當時就認定，你是小姐田喜。而那個田喜，則是冒充的。」

    燕銘說的詳細，田喜聽得仔細，不禁微微點頭，為燕銘的觀察入微感到驚嘆和佩服。

    「當然了，這個時候我也沒揭穿你。而是想要再次確認一下。就在剛剛我們進入西廂房的學堂之中時候，我看似有意無意的叫你小姐，而你毫無反對的意思，坦然受之。再問，你家的丫鬟難道都被稱為小姐麼？這顯然是不可能的。所以，你才是真正的小姐田喜。而陪伴祖母的那個，應該就是丫鬟田香。我說的，沒錯吧？」燕銘語速連珠，邏輯層次分明的說出這話。

    田喜臉色微微一紅，看著眼前的燕銘彷彿看著妖怪一般。

    「你說的完全沒錯，老祖母身邊的，的確是我的丫鬟田香。」田喜至此，只能承認。

    燕銘嘻嘻一笑，趁著田喜不防備，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大笑道：「真相大白，親個嘴兒吧！」

    說話間，一伸頭，一張嘴就印在了田喜的香唇之上。

    這一刻，時光彷彿定格一般。

    田喜嚇得睜大了眼睛。少女的情懷之中，無數次想過自己的初吻是什麼樣的，可就是沒想過被人毫無準備的一下親上。

    燕銘雖然有準備，也沒想到親的這麼順利。

    兩個人都是微微一愣。

    「公子——」燕平的身影適時的出現在門口，看到了這一幕。

    「啊！」田喜看到燕平，這才意識到，自己的不雅形象。一伸手，在燕銘的臉上就打了一個巴掌。

    「那個，你們繼續，我啥都沒看到。」燕平倒是滿臉通紅，轉身退出了門口。

    「早就聽說這個燕銘公子喜好女色，無惡不作。本來看他整治弘燕堂，一心辦學，已經一改前非。現在看來，還是個毛手毛腳的小傢伙。」燕平笑嘻嘻的想著。

    燕銘被田喜突如其來的一個嘴巴打的也冷靜下來。

    身體回到了青年時代，讓他的行為也變得有些輕浮。

    可剛剛唇上的感覺，倒是讓他回味無窮。那少女特有的香氣，讓燕銘的心一陣悸動。

    「那個，那個，對不起，可你也別再、再……」田喜打了燕銘一下，倒也真的嚇著了自己。

    對這個未來的夫君，田喜心中極為滿意。如果一個巴掌打飛了，那可得不償失。

    燕銘揉了揉臉，看著一臉驚駭的田喜，微微的笑了一下，說道：「你這是要謀殺親夫啊，下手挺狠呢！」

    看燕銘說話的語氣，好像並沒有升起，田喜眼中的驚恐才緩緩的收了，低下頭小聲的說道：「誰讓你那麼猴兒急。嚇了我一跳。你這人，果真如傳言所說，無賴好色的登徒子。你，你還疼麼？」

    燕銘誇張的揉著臉，說道：「真疼啊，你下手太重。快過來給我揉揉，或許會好些。」

    「啊！」田喜應了一聲，湊過去伸出修長白潤的手指，給他輕輕的揉了揉。

    「輕點兒，哎呦輕點兒。你的手太重了，還是吹吹吧。或許有些效用。」燕銘彷彿真的很痛。

    田喜嗯了一聲，翹起美麗的小嘴兒就要湊過去。

    可在她翹起嘴的一瞬間，就看到了燕銘眼裡一閃即使的狡黠之色。

    田喜冷笑一聲，一伸手拉住了燕銘的耳朵，微微一用力，燕銘就真的慘嚎一聲。

    「你這傢伙，還打壞主意。」田喜嘻嘻一笑，制住了燕銘。

    「早晚你的都是我的，這樣下手，等過了門兒我打你屁股。」燕銘嘴裡胡言亂語，手上也胡亂舞動。

    一不小心，抓到了一個柔軟的地方。

    只聽田喜啊了一聲，整個人竟然彷彿瞬間融化了一般，就連拉著燕銘耳朵的手也都緩緩放鬆下來。

    燕銘的手抓在田喜的有彈性的臀上，看到渾身變軟的田喜，不知為何，竟然一陣心血翻騰。

    不過下一刻，他就冷靜下來。

    這是自己未來的媳婦，可不能輕薄了。

    鬆開手，扶了田喜一下。她這才緩過神來。

    燕銘心中暗笑，沒來漢朝的時候，也碰過女人。可是像田喜這樣敏感的屁股，卻是當真少見。

    看著燕銘不說話，田喜就知道這個傢伙又再想壞主意。

    「唉，我們去拜見祖母吧。田香畢竟是丫鬟，我可不是有意欺騙祖母的。」田喜說道。

    燕銘也點了點頭，的確應該和祖母把這事兒說清楚。不管田喜和田香因為什麼原因欺騙自己，現在真相大白了，可不能讓老祖母繼續上當。

    更要緊的是，燕銘想起了自己的老祖母是一個毫無原則寵溺自己的老太太。如果看到新來的孫媳婦，不管她是胖瘦，都給打賞一番，那不是虧了。

    更何況，田香那個丫鬟長的雖然不錯，可是真的太胖了。讓這樣一個胖丫鬟裝自己的准媳婦兒，他燕銘也不願意。

    拉著田喜從西廂房出來，就急匆匆的向著後堂走去。

    外面的燕平看著二人，一時也摸不著頭腦。剛才還親嘴兒打臉的，現在好像就沒事兒了。自家的公子看來不光是教書種地做家具能耐大，就是這哄女孩兒的本事，也非同一般呢！

第51章 葬舊

田喜這一場鬧劇收場的倒是很順利

    本來燕陳氏老夫人就覺得原來的孫媳婦太胖，如今突然發現這個俊俏的，瘦的才是田喜，自然是喜笑顏開。

    只是老夫人宅心仁厚，覺得就這樣把天香放在一邊也不大好，畢竟自己當她是孫媳婦說了許多體己話兒。

    索性，老太太收了田香當乾孫女。

    這樣一來，燕銘憑空多了個妹妹。老太太還沒口子的說：「燕家一向單傳，如今多了個孫女，也算是破了燕家世代單傳的魔咒，只希望我孫子能夠為燕家開枝散葉。」

    老太太說這話的時候，一雙眼睛盯著田喜，笑眯眯的。

    田喜紅著臉，燕銘倒是得意的笑著。

    老太太看了看田喜和田香，對比了一下，雖然覺得田香胖是胖了點，但是絕對好生養。

    田喜倒是好看，身子太過單薄，孫子或許喜歡這樣的，對生養一道，卻不太看好。

    第二天一早，燕山就趕回了自家。

    一進門，他就黑著臉找到了燕銘，罵道：「都是你這個小混蛋，田家的女兒聽說你悔婚，已經離家出走。田文正在家裡跳著腳罵你，罵他姑娘，你說這姑娘若是真的有個三長兩短，讓咱們燕家今後如何再進長安？」

    燕銘笑著聽燕山說完，這才把巧遇田喜的事兒說完。

    燕山聽的一怔一怔的，待到燕銘說田文家和田蚡根本沒親戚關係，燕山略微有些失落。

    不過一想到自家的兒子，現在看來，根本不用姻親關係，就已經如此厲害。燕山也是長處一口氣，覺得這個兒子實在是提氣。

    知道了田喜的消息，燕山第一時間讓燕貴去長安給田文報個平安。

    田喜倒是個賢惠的小女子，過來幾天的時間，就已經把學堂、木工坊、還有工地上的事情弄的差不多明白了。

    這些日子，燕銘忙不過來的時候，田喜也會幫著協調調度一下。一切在她的調度下，竟然比燕銘管理，還要井井有條。

    燕銘不得不服，人家的確是長安城生意世家的小姐，從小耳濡目染的，就已經學會了管理調度。

    這幾日，燕平總是對著燕銘，彷彿有話要說。

    終於，得了個空，燕平低聲在燕銘耳邊說道：「少爺，到了東村斷崖之下，把那三個無賴埋了。可埋他們的時候，我在下面發現了一個腐爛到一半的屍骨，雖然面目不可辨認，可在他的腰間發現了這個。」

    燕平說著從衣襟裡拿出了一塊兒玉珮，晶瑩剔透，一面雕刻著一隻燕子，另一面則是一個古樸的「燕」字。

    燕銘突然想起了當日在遇到賴二的時候，那傢伙說自己跌落懸崖一事。

    「莫非真正的燕銘的確落了懸崖？」一個問題在燕銘的腦袋裡生成再也拋不出去。

    「這樣，明天一早，我們就出去到東山斷崖去看看。」燕銘說道。

    「好的，我也覺得，這玉珮似乎和我燕家有關係，會不會那落崖之人偷了我燕家的東西。」燕平自然不會懷疑燕銘的身份。

    第二天一早，燕銘扯了個謊話，就悄悄的帶著工兵鏟和燕平離開茂陵屯。

    東村斷崖，距離茂陵屯足足有一個時辰還多的腳程。

    燕平早就找到了一處平緩的地方進入斷崖谷底。

    谷底倒是沒有什麼植被，光禿禿的顯得有些荒涼和陰森。

    此時雖然已經是太陽高高昇起，可谷底還是有一層厚厚的霧氣。

    燕銘抽了抽鼻子，覺得有一股熟悉的刺鼻味兒。

    燕平領著他，一路走過坑坑窪窪，直到前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石頭，才停下。

    燕銘遠遠的看到了石頭上有一灘已經開始腐化的血肉，散發出一陣陣難聞的氣息。

    看著那人的身材，如果抻直了，似乎和自己也差不多。

    「莫非他真的是燕銘。」燕銘覺得自己有些好笑，一切像繞口令一樣。

    「不管是不是，還是葬了他吧。」燕銘嘆了一口氣。

    如果不是那塊玉珮，他也不一定回來看一看。如今看到了，也就是埋了了事。

    燕平不知道燕銘的心態，還以為燕銘是宅心仁厚。

    兩個人忙活著，用工兵鏟挖了一個坑，也不顧骯髒，把那屍身拖拽著，放到了坑裡。

    燕銘一邊把土覆蓋在屍身上，一邊叨咕著說道：「兄弟，你且安息。等將來我造出了黃紙，多給你燒點，你在那邊有錢花，也保佑我在這邊有錢花。咱哥倆互相保佑，也算是在不同的世界，光大燕家了。」

    燕平聽不清燕銘叨咕什麼，只好陪在一邊，不做聲。

    等一切都折騰完了，燕銘想了一想，從身上撕下一塊布條，拿了地上的一塊石頭，把布條壓強。

    「今日我葬你，他日誰葬我！一切匆忙，也沒有墳頭紙，這個就先暫且充當一下吧。」燕銘拿著石頭就要壓住布條。

    可他的眼一下就落在了石頭上。

    那石頭透著淡淡的白色，若是別的他可能不會一下認出，可這個石頭他卻認得，是硝石。

    記得初三的時候，剛剛接觸化學。老師說用硫磺、木炭、硝石混合，能製造火藥。

    當時燕銘和同桌就從實驗室偷了這三樣東西，按照比例混合在一起，試圖把學校的大門炸了。

    他們當然沒有成功，點燃了之後，只有硫磺燃燒發出了刺鼻的氣味。剩下的木炭和硝石都沒有達到著火點。

    想起曾經的往事，燕銘一陣感嘆。如今自己已經在這遙遠的漢朝，不知道曾經的同桌是否還好。

    燕銘把那含有硝石的石頭放在了墳頭上。

    這才蹲下檢查此地的地質。

    四周的山崖上，在霧氣之中，隱隱有白光反射，赫然是極為豐富的硝石礦。

    此時屍身已經被埋起，原本的腐蝕味道也隨風消失。

    可那股熟悉的刺鼻味道，還是存在。

    燕銘吸了一口氣，眼睛更是發亮。這味道，絕對是硫磺沒錯！

    硝石有了，硫磺也有了，木炭很容易就能燒製出來。

    燕銘的心有一種悸動。

    有了這三樣，不知道能不能完成自己初三沒有完成的願望，造出黑火藥。

    想到這，燕銘脫下了自己的衣服，把那些富含硝石的石頭包裹起來，讓燕平也包裹一些，兩個人這才如同乞丐一般，從谷底尋路走上。

第52章 結冰

燕平不知道自家的少爺發了什麼邪氣，竟然用衣服包著兩大包石頭要扛回家。

    雖然沒見過什麼大場面，可燕平絕對知道，這石頭就是帶著點兒白色晶塊的普通石頭而已。

    看燕銘珍而重之的樣子，燕平也打起了精神。用他長大的衣袍包裹了很多石頭，比燕銘的足足多上一倍。

    兩個人哼哧哼哧的把兩大包石頭，就那麼生生的扛到了茂陵屯。

    在地裡忙活的無名遠遠的看到燕銘和燕平，大步而來，直接把燕銘背上的包裹拿了過去，順手也要結果燕平的包裹。

    燕平搖了搖頭，意思這東西很沉，自己來就行。

    無名呲牙笑了一下，和燕平並肩站在了燕銘的身後。

    燕銘沒了石頭的負累，蹲在地上喘著長氣，說道：「累死我了。這已經是自家地頭兒了，你倆先扛著石頭回去。我慢慢走。」

    燕平應了一聲，無名咧嘴一笑，點了點頭。

    兩個人邁開大步向著燕家走去。

    「放我屋裡，不允許任何人動。」燕銘喊道。

    燕平答應著，無名卻不做聲。自從燕銘救了無名之後，這懶漢就很少說話，甚至很多後來的工匠，都認為無名是啞巴。

    只有燕銘知道，這無名不是啞巴，而且也不是懶漢。看他的莊稼把式，那是很熟套的。

    喘了幾口氣，燕銘索性坐在了地上。

    「這個身子，當真要鍛鍊一下呢。」燕銘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從懷裡摸出了那塊翠綠的玉珮，仔細把玩著。

    想到懸崖下那具半腐爛的屍身，燕銘嘆了一口氣。

    如果不是自己過來，世代單穿的燕家，恐怕真的要絕後了。

    想到這，燕銘不禁有些恨自己埋葬的那個傢伙。有這樣好的父親，有這樣好的祖母，竟然不思進取，就知道扯犢子。

    「算啦，以後逢年過節，給他燒點兒紙，也算是對得起爹爹和老祖母。」燕銘收起了玉珮，活動一下有些痠疼的腿腳，這才邁步往家走去。

    來回過往的人們，見了燕銘，紛紛和他打招呼。

    自從燕銘接了聖旨，擴建了弘燕堂之後，就連茂陵屯的三老見了他都是恭恭敬敬，更別說那些普通的村民。

    現在，那些在弘燕堂讀書的孩子，走出來都昂首闊步，帶著三分氣度。

    「你看我家的小三兒，從弘燕堂讀書之後，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就那含胸拔背的坐姿，一看就是不俗呢。」

    「切，誰家不是呢。那是弘燕堂的要求嚴格。你沒見來到弘燕堂的那些個官人，各個都是含胸拔背的姿態。」

    「是唄，這樣看來，咱們的娃兒將來也錯不了。」

    每每燕銘聽到這樣的話，都發自內心的感到自豪。

    在後世，做輔導的老師是不受重視的。只有學校的老師才受人尊敬。雖然他作輔導比學校老師還要認真，可沒人買賬。

    現在，他算是感受到一種為人師表的驕傲。

    可今天，所有見到他的人都忍不住偷笑。

    「燕先生今天肯定出去淘氣了，你看他的長衫都不見了。」

    「燕先生雖然學問大，可畢竟年齡小。和之前的樣子相比，現在已經是好很多啦。」

    「少年風流，偶爾放縱，無傷大雅。」黃先生也搖頭晃腦的說道。

    燕銘看著以黃先生為首的一群閒人，就想著要不要給黃先生加點兒課程。這老傢伙現在閒的，沒事兒就和一群懶漢嚼舌根。

    見了面，叫自己一聲老師，也是有一搭無一搭的。

    心裡頭盤算著要不要把自己教的那些學生都給黃先生。讓他帶著背點老子莊子春秋左傳啥的。

    看著黃先生還在那邊談笑風生，燕銘就有一種心理上的勝利感——老傢伙，明天就給你加課。

    不過這種邪惡的想法，也就是一閃即逝。

    房中的硝石再等著燕銘，他有更重要的事兒。

    進了屋，立刻拿出工兵鏟，用帶刃的一面，把石頭上的硝石一點一點刮下來。

    原本這些事兒，不用燕銘親自動手。

    可這種在他看來極為有意義的事兒，他還是喜歡親自動手。

    讓燕平守在外面，燕三則早就按照燕銘的吩咐，準備了一大一小兩個盆子。

    所有的石頭被燕銘搜刮完，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

    接下來就是驗證自己猜想的時候了！燕銘雖然覺得這白色的東西是硝石，可畢竟不是化工科班出身的，不敢確認。

    燕銘讓燕三把大小兩個盆子都放上了水，小盆放在大盆中間，這才把白色的粉末一點一點加入小水盆之中。

    燕三看著燕銘，突然覺得自家的少爺有些呆傻。這種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竟然躲在屋裡偷偷的玩兒。

    看著燕銘鄭重的樣子，燕三隻好憋住自己的想法，一本正經的陪著燕銘玩兒。

    這些日子，他擺弄圖紙，自認為自己懂得東西已經太多太多，雖然對燕銘還是敬重，但已經不像當初那般覺得少爺無所不能。

    燕銘也看出了燕三驕傲的樣子，今日之所以讓他在場，也是等見證成功之後，給燕三上一課。

    當白色粉末放到中央的盆子裡面的時候，水中突然產生了變化。

    這種變化不是肉眼能看見的，而是需要感覺的。

    那就是中央的盆子裡面，水溫急劇下降，甚至這種下降讓屋裡有了一絲絲寒氣。

    隨著白色粉末的溶解，寒氣越來越濃。

    就在燕三眼睜睜的盯著下，外面盆子裡的水竟然開始凝結出了冰花。漸漸的冰花擴散，不過半個時辰的時間，一盆水就那麼凍成了冰。

    「公、公、公子，這是什麼，法術？」燕三看著震驚。

    此時屋中的寒氣和他心裡看到這神奇變化所產生的寒意，讓他說話都抖了起來。

    燕銘笑著說道：「這是我研究出來的法術，只要把這白粉往你身上一灑，管飽你凍成冰棍，信不信？」

    「信！」燕三親眼所見，哪裡敢懷疑。

    燕銘笑著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罵道：「信個屁。這是硝石，溶到水裡就會吸收熱量，周圍的溫度就下降，導致結冰。」

    「啊！」燕三根本聽不懂什麼是『吸收熱量』什麼是『溫度下降』，一臉的茫然之色。

    確認了白色粉末是硝石，燕銘的心情大好。

    這一刻，似乎有一柄利劍被他拿在了手中。

第53章 畫圈

燕三真的傻了，這種變化，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

    這一刻，他甚至想起了曾經傳說秦始皇求仙的事兒，覺得眼前的燕銘就和仙人差不多。

    「公子！」燕三竟然噗通一下跪在了燕銘的跟前：「求求你教我仙術。」

    看著燕三那一臉虔誠的樣子，燕銘都想踹他幾腳。不過反過來想想，覺得也在情理之中，畢竟他不知道這些化學物理變化的原理。

    「你先給我滾起來。」燕銘沒好氣的一邊說著，一邊試圖把中間的盆子拿出來。

    可這冰動的結實，竟然無法拿下。

    「當初你跟我的時候，我就和你說過，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神仙。有的只是知識。你明白麼？」燕銘索性不再往下拿那個凍結的盆子，給燕三上起了課。

    「知識？」燕三摸著自己的腦袋，重複了一遍。

    「對，就是知識。」燕三把硝石溶解吸收能量，而周邊的水能量被它吸收，就會降低溫度，凝結成冰的原理給燕三簡單的解釋了一遍。

    當然，燕三根本就聽不懂，不過這並不影響燕三的求知慾。

    「公子，你的知識很多吧！」燕三戰戰兢兢的問道。

    燕銘在地上點了個點兒，說道：「這是你現在的知識量。」

    然後又畫了很大的圈兒，把點兒裝在其中，指著圈兒說道：「這是我的知識量。」

    燕三眨巴著眼睛，看了半晌，指著燕銘的大圈兒說道：「我要是努力，能擁有這個圈兒麼？」

    「能！」燕銘點了點頭，在自己的圈兒外面畫了更大的一個圈兒，說道：「甚至比我懂得還要多。」

    燕三興奮的看了看那個大圈兒，發了一會兒呆，眼神突然落到了圈兒外，指著外面的空地說道：「那這外面是什麼？」

    「那是你我都不懂的知識，需要更多的人去不斷的探索，研究。」燕銘認真的說道。

    燕三有些呆了，燕銘口中所說的知識竟然是那樣的博大！

    過了半晌，燕三才嗓子有些干澀的問道：「公子，你所說的知識，是不是很多？」

    燕銘點了點頭，說道：「我所知道的，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所有的知識，就算是窮盡你我一生，怕是也無法學到其中萬一！」

    燕三的眼睛睜得更大了。他從來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麼神奇的東西。

    眼看著一盆水在燕銘的手中變成冰塊，這些他都曾經認為是神蹟。

    可燕銘的嘴裡，這些竟然都是知識的力量。

    燕三發呆了，燕銘也發呆了。

    這一刻，兩個人神遊在自己的思緒之中，不言不語。

    這是個知識匱乏的年代，如果一股腦的把自己知道的，都拿出來，會不會太急躁，造成這個世界的大變動？

    不管啦，燕銘搖了搖頭。看著一盆子的冰，這個夏天可有消暑的東西了。

    對於自家公子能夠在這春末夏初的時節製造出冰的本領，所有燕家的人都震撼了。

    甚至有人認為燕銘就是一個神仙的傳人。

    燕陳氏老夫人更是不相信自己的孫子竟然有這樣大的能耐，非要燕銘當著面給她演示一下這神奇的能力。

    燕銘極其不好意思，不過老奶奶讓演示，那就必須得好好的演示一下。

    為了更加完美，燕銘特意的到後廚劉大廚那去拿了一些蜂蜜。

    蜂蜜放到了水裡，經過一番炮製，就變成了帶著一絲絲帶著甜味的冰塊。

    燕銘敲碎了冰塊，給在場的所有人都發了一塊冰。

    燕陳氏老夫人吃著甜絲絲的冰塊，眼中的笑意都要溢出了面孔。

    幾個姨娘更是讚不絕口，說的這冰塊彷彿天下最好的美味一般。

    就是田喜和田香也都吃了一塊，靦腆的又拿了一塊，放在了嘴裡。

    就是燕銘，看到他們的樣子，都覺得自己做的東西似乎真的很好吃。

    他也拿了一塊兒糖放入口中，淡淡的，雖然有一絲甜味，卻沒有什麼太大的味道。似乎並沒有他們所形容的那樣好吃。

    燕銘皺了皺眉，看著身邊的眾人，想分辨一下，是不是大家合起伙來再逗他玩兒。

    可看到周圍那一張張認真的表情，燕銘就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不是所有人再逗他，而是他們的確沒吃過這樣的東西，半是甜味，半是新鮮。

    「這個東西，若是能保存下來，送到長安，一定能夠賣出去好多好多。」田喜一邊吃著一邊說道。

    「我這孫媳婦就是聰明，乖孫兒啊，你一定有保存下來的辦法吧？」燕陳氏老夫人帶著期待的問道。

    一邊的田喜聽到「孫媳婦」三個字，臉上微微一紅，低下了頭。

    燕銘微微一愣，冰塊兒的保存，在這個時代沒有冰箱，的確是個問題。不過用簡單的箱子，加上幾層棉被，也能勉強保存一天。

    想到這裡，燕銘倒是有了一個新鮮的想法。

    做這種沒有味道的糖，想要賺錢那是很難的。

    不過，這種方法略微改良一下，或許可以做出冰棍來。

    「老奶奶，你容我想想。」燕銘鄭重的說道。

    燕陳氏老夫人笑眯眯的點了點頭，一邊的田喜看到燕銘的樣子，就知道他心中有想法。

    兩個年輕的小人兒倒是很有心裡默契。

    離開了後堂，燕銘就奔自己的小屋裡走去。

    田喜也跟了出來，問道：「你又有啥想法了？」

    燕銘看著她俏生生的樣子，說道：「你說到長安買糖，倒是提醒了我，過幾天給你一個驚喜。」

    「我能看看麼？」田喜試探著問道。

    「你是我老婆麼？」燕銘笑嘻嘻的問道。

    田喜白了他一眼：「你就不會正經說個話，再這樣我不理睬你了。」

    燕銘伸了伸舌頭，對田喜，他是一百個滿意。

    除了那天，他搞突然襲擊，親了田喜下，再就沒碰到過田喜的一絲頭髮。

    「你來看看吧，反正這套東西將來也是要告訴你的。」燕銘嘿嘿一笑說道。

    「去可以，不過你可不准動手動腳，奶奶說了，你再敢胡來，就把你的腿打斷。」田喜笑嘻嘻的說道，對燕銘來說，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你放心，燕銘雖然行為浮滑，但卻知道輕重。」燕銘抱拳拱手，正色說道。

    看著他的樣子，田喜打心裡喜歡。自己未來的夫君識文斷字，卻不窮酸迂腐。

    行為跳脫卻不失穩重。

    這樣的好夫君，到哪裡去找呢？田喜的心中高興，眼中全是笑意。

第54章 夫唱婦隨做冰棍

和田喜說笑著，兩個人進入了燕銘的小屋之中。

    燕銘點燃了油燈，拿出了一張糙紙。一看邊上硯台之中，墨已經有些干涸。

    一邊的田喜，不等燕銘動作，就已經開始給燕銘磨墨。

    此情此景，兩個人雖然無語，卻有一種心心相印的感覺。

    田喜慢慢的磨著墨，一邊說道：「銘哥哥，你要做什麼？」

    燕銘正色說道：「你剛剛說的到長安賣冰的事兒，倒是讓我想起了一件可以發一筆小財的東西。你看著就好。」

    田喜點了點頭，這幾日的相處，讓她知道自己這位未來的夫君不是一般人。只要他說的東西，就要畫出來。

    只要他畫得出來，就能做出來。

    這是幾日來，她親眼所見。工地上一旦出現某種疑難的問題，找到燕銘就會得到解決。甚至自己這個夫君竟然還畫了一個個小輪子，稱作滑輪。

    這東西放到工地上，竟然能讓一個人就吊起比自身重幾倍的材料。自從有了這滑輪，工地上來回調動材料，方便了許多許多。

    就是魯老頭那種自稱魯班傳人的老木匠，在看了燕銘的滑輪組之後，都驚嘆不已。至於滑輪組為啥能讓人變得力大無窮，誰也解釋不明白。

    燕銘也沒有給他們解釋滑輪組其實就是槓桿原理的延伸，是讓人省力而不是讓人變得力大無窮。

    因為他的不解釋，關於他的猜測也就越來越多。

    如今，他竟然在春日漸熱的時節之中，眼睜睜的讓人看到了水變成冰，近乎神蹟。

    看著燕銘在糙紙上，一筆一劃的緩慢畫著，這個器皿是方形的，帶著一個個小小的槽，似乎是存放什麼的。

    田喜雖然心中好奇，可也不敢打斷燕銘的思路。

    燕銘畫的是做雪糕冰棍的模具。

    他沒接觸過這個方面的東西，只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設計一個全新的東西。至於最終是否能夠成功，燕銘也不確認。

    「喜兒，我想做冰棍，也可以叫雪糕，是夏天人們消暑的吃食。」燕銘畫著，說著。

    田喜有一絲感動。

    這個東西，燕銘連老祖母都沒告訴，竟然就這麼隨意的說給了自己。

    別人對著個或許沒什麼認識，可田喜卻知道，他家造糙紙的技術，田文那是從來不對外人說的。

    用了很多的時間，燕銘終於畫好了圖紙。

    喊了一聲燕三。

    燕三應聲而來。

    自從當著燕三的面做出了冰塊兒，這小子就再也不離開燕銘。把手頭的圖紙工作都交給了燕貴，自己則跑到燕銘身邊，重新坐回了跟班。他要和燕銘學習更多的知識。

    「把這個給鐵匠，讓他盡快打造出來。」燕銘把圖紙給了燕三。

    燕三接過圖紙，笑嘻嘻的看了看燕銘和田喜，轉身跑了出去。

    接下來，燕銘就是準備材料。

    牛奶是必不可少的。

    自家後院兒的奶牛就是最好的奶源。

    什麼進口牛奶，燕銘根本就不信那一套。吃一樣的草，擠一樣的奶，難道我大神州產的牛奶就不如什麼澳洲牛奶？

    麻痺的，都是被那群造假貨的傢伙弄得，人心惶惶。

    蜂蜜，後廚還有。聽說還有從糧食裡弄出來的飴糖，雖然不如後世的白糖甜，可也能一用。

    燕銘盤算著，等待模具的這幾天，他沒事兒就到工地上轉轉。

    看著工人們熟練的應用滑輪組，燕銘突然有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自從滑輪組被燕銘拿出來之後，朝中負責匠作的官員立刻來了幾位。這些半大老頭子，燕銘簡單的應酬了一下，就讓燕山陪著他們。

    幾個老官看了燕銘滑輪組之後，就讚不絕口的誇獎。

    燕山更是帶著幾個老傢伙，到了東廂房的場院上。

    燕銘改進的耕犁就擺在那裡。

    燕山一通吹噓這耕犁在開春播種的時候，是如何如何的好用，一天可以翻多少多少的土地……

    害的幾個老官連忙告辭回京。

    第二天，司農司就派來了幾個小郎官，拿著精緻的羊皮紙和狼毫筆，一點一點的描摹著耕犁。

    對於一個農耕民族來說，沒有什麼比更有效率的耕地更讓國家重視的。

    燕銘和小郎官們喝了幾次酒，吃了幾次火鍋，把兩個人兄弟長兄弟短的哄個高興之後就跑回了自己的小屋。

    吩咐老魯用廢棄木料做的冰棍桿兒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著做冰棍呢。

    鐵匠已經把打造好的模具送到了燕家，燕三已經乖覺的把這東西送到了燕銘的小屋之中。

    燕銘圍著磨具看了半天，甚至用手摸了摸裡面有沒有毛刺啥的。這才叫田喜過來，兩個人一起細心的把這套模具洗刷乾淨。

    「牛奶，飴糖都準備好了麼？」燕銘問田喜。

    田喜啐了一口說道：「這東西沒來的時候也沒見你著急，現在見了實物就要啥都要齊備了，哪有那麼湊手的。」

    燕銘拍了自己的額頭一下，笑道：「是我著急了。這樣，你讓人去擠牛奶，我去燒水。待會兒請你們吃冰棍。」

    田喜答應一聲，歡天喜地的去了。

    燕銘讓劉大廚燒了一鍋水。他也不知道做冰棍是不是要用熟水，但總覺得去去裡面的雜誌，還是好的。

    水燒開了，燕銘直接把飴糖和蜂蜜加入到了沸水之中。

    和劉大廚兩個人一起把帶了甜味的沸水放到盆裡，兩個人不斷的翻折，把沸水漸漸的變涼。

    「鮮牛奶。」田喜端著一小盆牛奶，給燕銘送了過來。

    燕銘想了想，還是把牛奶煮了煮，這才把兩樣準備好的材料送到屋中。

    讓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了田喜在身邊。

    燕銘這才取出了硝石，開始準備製作雪糕。

    學著燕銘把一個跟冰棍桿放在小槽之中，田喜心中充滿了幸福感。

    「來，我教你做冰。」燕銘拉起了田喜的手。

    「我也能做冰？」田喜有些吃驚，任憑燕銘拉著她的手，第一次沒有甩脫。

    按照預定的順序，燕銘手把手的教著田喜。教倒是假的，趁機摸摸索索倒是真的。弄的田喜臉色緋紅。

    「喜兒，這硝石下去，周圍都散發著冷氣，你的身上為何這樣的熱？」燕銘明知故問。

第55章 韓嫣

在燕銘的上下其手之中，田喜紅著臉做完了冰棍。

    看著田喜臉紅的好像蘋果一般，燕銘就想笑。這個時代的女孩子真是天真，只是碰了碰手背，就羞成這個樣子。

    這後後世那些炮火連天之中走出來的女子相比，簡直……

    在全家老幼尊卑所有人，吃過燕銘和田喜合作出來的奶油冰棍不約而同的豎起大拇指誇獎燕銘之後，燕銘都覺得自己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

    沒想到他完全憑藉自己的腦子想出來的模具，竟然真的製造出了冰棍。而且這冰棍的味道還真的不一般。

    「老祖母，你少吃點兒，一根就可以了，涼的東西對胃不好。」燕銘叮囑著老祖母。

    「你小子，已經吃了三根吧，小心待會兒拉肚子。」燕銘一腳踹在燕三的屁股上。

    燕三笑嘻嘻的毫不在乎，手裡拿著兩根冰棍，屁顛屁顛兒的跑了。

    田喜則拉著燕銘的衣袖低聲的說道：「夫君，這東西到長安，一定賣個好價錢。」

    燕銘笑看著田喜，賊忒嘻嘻的說道：「你剛剛說的是什麼？」

    「這東西到長安，一定賣個好價錢。」田喜重複了一遍。

    「不是這個，前面的！」燕銘低下頭，特意把耳朵放在了田喜的嘴邊，想再聽一遍。

    「夫……」田喜的臉瞬間再次紅透半邊天。

    在她的心中，早就把燕銘當做了自己的夫君。整天的嘴裡雖然喊著『銘哥哥』，心裡卻喊了不知道多少遍『夫君』。

    畢竟，嫁給一個這樣能幹的夫君，田喜就是做夢都要笑醒了。

    看著羞紅臉跑出去的田喜，老夫人也大是高興，笑呵呵的讓燕銘趕快出去看看。

    兩個司農司派來的小郎官一邊品嚐著燕家的奶油冰棍，一邊向燕山保證，這犁地的工具，一定要向全國推廣。

    燕莎眉眼含笑，不斷的說這犁地的工具是燕銘造出來的，回去一定要在司農司給燕銘美言，一邊遞上了兩根奶油冰棍……

    接下來的日子，燕家工地上的工人，每到中午太陽最熱的時候，就會得到來自燕家的冰棍。

    燕銘和田喜不斷的嘗試，每次都要在冰棍之中添加不同的甜料。做出來的冰棍，味道也不統一。

    經過幾天的總結，燕銘還是認為，只放牛奶和飴糖的冰棍最受歡迎。

    這種冰棍，被燕銘和田喜定位為燕家主打冰棍，將來有一天，一定要在長安街頭上市。

    看著燕銘把一個木頭箱子裡裡三層外三層的裝上厚棉被，甚至還殺了幾隻老母雞，拔了毛做了雞毛墊子，塞了進去。

    開始田喜還不明所以。

    可當燕銘把包好的冰棍放到這個箱子裡，竟然安安穩穩的存放了一天一夜。

    這個發現，讓田喜更加興奮。只要冰棍能存留一天，就能夠有販售的時間。這一切都讓燕銘給解決了。

    一看到燕銘，她就說不出的喜歡。

    距離兩個司農司的小郎官回長安，已經有大半個月。

    天氣漸漸炎熱起來。

    如今，田喜除了自己配置冰棍原液，已經不親自動手。她指揮著燕安燕喜等人，照著她的辦法做冰棍。

    而外面已經有茂陵屯的人開始來燕家買冰棍。

    一文三銖錢三根，已經算是很便宜的解暑利器。甚至遇到有人拿著質量好的『鄧通錢』，則可以一文錢換四根。

    燕山看著燕銘帶著田喜販售冰棍，竟然一文錢三根，就覺得兒子心黑啊。

    三根雪糕，不過就是那麼一點點水，一點點少的可憐的牛奶和飴糖，就能買上一文錢。這是什麼概念？

    賣水啊！燕山從來沒想過水也能拿來販售。

    這東西，比他給平陽侯府採購糧食，賺錢快的多了。

    燕銘沒有大力發展冰棍事業，而是讓田喜玩兒一般的做著。他的心思還是在弘燕堂上。

    這邊的課程不能耽擱，那邊的工地他也時常去轉轉。

    弘燕堂下面巨大的下水道剛剛封頂。

    那邊燒石灰的窯，經過無數次的嘗試，終於燒製出了能用的、合格的石灰。

    青磚、石灰，放在一起，已經足可以建造出樓房。

    燕銘就開始給自己的弘燕堂規劃。

    這期間老魯也出了不少注意。飛簷鳳閣那是要有的。四角的朝天吼也是燕銘畫出來的。

    這建築，既要有古典的中國風元素，也要有堅固的牆壁。

    弘燕堂，將來會是傳承下去的一個文化瑰寶。燕銘異想天開的盤算著。

    工地上如火如荼的時候，一個身穿紅衣的俊美青年策馬而來。

    在他的身後，跟著一群紅衣黑甲的衛兵，一看就是朝中官員。

    「燕銘，有詔！」紅衣美少年在馬上遙遙的望著工地的方向喊著，聲音惇厚淳樸，讓人很有好感。

    在他的馬前，燕喜站在那，遙遙的指著工地，似乎告訴來人，燕銘就在工地上。

    燕銘看到來人，也聽到了喊聲，嘆息了一下，走出了工地。

    自從上次小皇帝來了，燕家的弘燕堂就開始擴建，甚至皇帝還要分自己將來的房地產一杯羹。

    這次來，又是干什麼呢？

    燕銘帶著疑問，走了過去。

    紅衣青年看著燕銘，仔細打量了幾眼，這才笑著一拱手說道：「本當去家中傳詔。可韓嫣實在是仰慕公子的大名，這就直接來到，冒昧唐突了。」

    燕銘根本就沒注意到韓嫣後面說的是什麼，而是被他的名字給震住了。

    忍不住仔細的打量了幾眼韓嫣，燕銘的心也不禁微微一動。

    這韓嫣的容貌，已經超過了一般的美女，讓人看上去，別有一番心動的感覺。

    燕銘有理由相信，一旦韓嫣去了泰國，做了手術，將會成為一個風華絕代，傾國傾城的——人妖！

    「苦飢寒，逐金丸。」

    燕銘響起了這六個字，對眼前這個比美女還要美的爺們兒有了一些印象。

    這傢伙，和漢武帝的關係肯定不一般。沒聽說漢武帝有龍陽之好，不過說他們有斷背之義，我看也不為過。

    想到這，燕銘覺得自己邪惡了。而且這人是漢武帝面前的紅人，還應該禮貌招待，靜觀其變。

    想到這，燕銘也一抱拳，笑嘻嘻的說道：「原來是韓公子，燕銘早就聽說您的大名，可是無緣一見。剛剛見到尊駕，真的驚為天人。您的容貌，讓我有些自慚呢！」

    這韓嫣，最喜歡聽別人稱讚自己美貌。聽了這話，不覺得噁心，反而高興的臉上都有了光澤。

    燕銘心中則咒罵漢武帝這個劉小豬，派誰來傳詔不好，非整這麼個不男不女的傢伙過來。

    雖然百般的不情願，燕銘還是硬著頭皮帶著韓嫣一行走向燕家宅院。

第56章 今兒要贏

看到燕銘破敗的宅院，和剛剛一片忙亂的工地，韓嫣就有一種驕傲的感覺。

    「人和人就是不一樣。有的人靠勞累，有的人靠腦子，有的人則靠的是臉面吃飯。這個燕銘，能研究出讓皇帝心動的東西，也能下地干活，說明他不過是個普通人。

    靠勞累吃飯，身心疲乏，則飯碗不保。靠腦子吃飯，腦子遲鈍，則食不果腹。只有像我這樣的美男子，靠臉吃飯，才能日夜笙歌呢！」韓嫣得意之中，並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老去，將會是什麼下場。

    「有詔。」韓嫣進了燕家的院子，也不客氣，直接拿出了來自長安未央宮的詔書。

    詔書大概的意思就是：「今有茂陵人士燕銘者，以一己之力，研製耕犁，增進耕地速度，為我大漢國朝立下了不世功勞，今朕冊封燕銘為茂陵鄉侯，以嘉獎其為耕種所做貢獻……」

    當然，真正給燕銘的詔書，那是文采斐然，對仗工整。自然不是這凡夫俗語所能寫出，只好大概寫寫作罷。

    燕銘聽道這個詔書，倒是內心一愣一愣的。自己這個在後世考了幾次省考國考，就為了成為國家公務人員的人，竟然因為耕犁，而一躍從平民成為了鄉侯。

    鄉侯，雖然不是一個多大的封爵，卻已經是有了爵位的人。這就說明燕銘的身份從今兒起，再也不是一個小白人，而是有官身的人。

    這簡直就是喜從天降。

    燕山傻愣愣的合不攏嘴，燕陳氏老夫人聽到這個消息，龍頭枴杖都扔到了地上，整個人彷彿年輕了幾歲一般。

    只有燕銘，在短暫的發愣之後，恢復了常態，向著韓嫣施禮，接過詔書。

    「燕銘何德何能，愧受皇帝恩寵，今後自當竭盡全力，報效國家。」燕銘拱手，施禮，表情正義而嚴肅的說出這番話。

    韓嫣驕傲的看了燕銘一眼，覺得自己給這樣一個毛頭小子來送詔書，似乎有些沒意思。一想到這些日子燕銘在長安的名聲都要蓋過他。韓嫣就打心眼兒裡不高興。

    「燕侯，聽說你很會研究一些新鮮的東西，韓嫣不才，倒是想要見識一下。」韓嫣看似說話客氣，可卻是時刻有一種傲嬌的感覺。

    看著他的樣子，燕銘就有些噁心。不過是個皇帝身邊的寵臣罷了，竟然如此能夠擺譜。

    燕銘冷笑了一下，心道：「你不是想要見識麼？真正好的東西，諒你也無法看懂其中的門道兒。這樣的小人不能得罪，只能慢慢圖之。寵臣而已，寵臣而已……」

    燕銘的眼睛一亮，寵臣，就要有寵臣的樣兒。

    「一個連麻將都不會打的寵臣，怎麼能夠叫做寵臣呢？」燕銘嘴角泛起一絲壞笑：「帶著韓嫣打麻將，這個麻壇白痴，一定會被吸引，然後就可以贏他的錢。不對，這傢伙沒錢，隨身帶著的都是金丸，贏他的金丸比啥都強。」

    燕銘斜眼瞟了韓嫣一眼。

    這個男人確實有些姿色，不過美的有點兒沒了男人的氣概。更是在他的腰間，掛著一個金柄的彈弓。

    「苦飢寒、逐金丸！」這傳說看似不假。

    燕銘皺了皺眉，不知道老劉家到底流的是什麼血液。當年的漢文帝劉恆，那也算是千古以來，有數的明君之一，竟然就喜歡鄧通，為此還給鄧通一座銅山，讓他自己鑄錢，怕的就是鄧通將來會受窮。

    後來鄧通餓死了，鄧通鑄造的錢卻流傳下來，還成了現在炙手可熱的成色上好的錢。

    現在的劉小豬，這麼小小的年紀，有了金屋藏嬌的皇后不說，竟然也喜歡上了男色出眾的韓嫣。當然了，韓嫣最後也沒得好死。

    燕銘心中腹誹總結出兩個結論：一，劉漢的皇帝都是雙性戀，男女通吃。二，被劉漢皇帝看重的男色，不得好死。

    想到這，燕銘不禁產生了一身冷汗。想到上次劉徹過來，似乎看自己的眼神也有些不對，難不成他要把我當做男色來寵愛。

    一想到『寵愛』這個詞兒，燕銘就有些噁心。

    看到燕銘似乎有些不舒服的臉，韓嫣微微一笑，問道：「燕侯，難道沒什麼給我看看的新奇玩意兒麼？說不定皇帝看了，會把你的鄉侯提升為縣侯呢！」

    燕銘不理會韓嫣話語之中的譏諷之意，笑道：「要說新奇的玩意兒，那還真是有一樁呢。」

    「什麼？」聽說真的有新奇的玩意兒，韓嫣的臉上瞬間精彩起來。他也是個愛玩兒的主兒，沒有什麼太多的心思，只要好玩兒，就有興趣。

    「麻將。」燕銘笑嘻嘻的說道。

    「麻將？」韓嫣傻乎乎的問道。

    兩個人一邊說，一邊就走進了後堂。

    那副紅木的麻將，因為燕家幾個人的長時間摸索，已經有些閃閃發亮，近乎於一副麻將的文玩。

    燕陳氏老夫人一聽說孫兒要陪著來宣讀詔書的官人玩兒麻將，立刻都摩拳擦掌。

    「人家是官人，來了我先陪著練習兩圈。」燕陳氏老夫人笑著說道。

    燕山也一邊碼牌一邊點頭說道：「練習兩圈是應該的，不過該贏的錢，還是不要客氣的好。」

    看著燕山和老夫人各自佔領了一處方向，一會兒燕銘一定是會陪著打的，加上皇帝派來宣召的人，剛好一桌。幾個夫人那是心裡非常不願意，可誰也沒辦法，畢竟一個是他們的夫君，一個是他們的老夫人。

    在看到麻將的第一時間，韓嫣露出了一絲鄙夷的微笑。

    什麼『麻將』？不過是一張張小木頭牌罷了。這東西有什麼好玩兒？——當韓嫣在燕銘的指揮下，在燕山和燕陳氏老夫人故意放水贏錢的情況下，對麻將漸漸產生興趣的時候，他竟然比誰的賭興都大。

    平日裡最喜歡打麻將的就是燕陳氏老夫人。只是燕銘不願意玩兒這玩意兒，也就很少陪老夫人玩玩兒。

    今日能和老夫人一起打麻將，也是不容易。燕銘笑看著自己的父親燕山正在笨拙的打牌，老奶奶也收起了慈祥的笑容，一本正經的摸牌打牌。

    看著他們擺放麻將牌的方向，燕銘就搖了搖頭。

    自己的父親和奶奶實在是太不像話。竟然在麻將牌的擺放上做了手腳，這目的明顯就是把韓嫣領進麻壇的大門，然後就狠狠的黑他一把。

    一想到韓嫣兜囊之中的那麼多金丸都是搜刮民脂民膏製造出來的，燕銘對老太太和燕山的做法倒是舉起了雙手贊同。

    「苦飢寒，逐金丸！今兒要贏，贏他的金丸！」燕銘看著生澀的擺著麻將的韓嫣，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第57章 耍錢鬼兒

不得不承認，麻將是個讓人及其容易上癮的東西。

    還不得不承認，韓嫣的確是個極為聰明的人。不過兩圈，這傢伙已經把麻將的規矩摸的套路精熟，竟然不像個初學者，反倒如同老玩家一般。

    燕銘不得不佩服，這韓王信的後人，的確是當得起『聰慧』的評語。

    第三圈的時候，韓嫣已經是贏的時候多，輸的時候少。等到了第四圈，這個傢伙竟然開始經常贏錢，偶爾讓別人贏上一把，也是斷然不會點炮。

    看到這種情況，燕銘倒是有些著急。暗中給燕山和老夫人使了幾次眼神。可兩個人根本注意不到燕銘的神色，依舊是自顧自的打牌，輸錢。

    八圈麻將下來，燕銘倒是造了個灰頭土臉，輸了好多錢。

    麻將結束的時候，韓嫣還意猶未盡，和燕山還有老夫人約好了明日再戰。

    燕銘苦笑了一下，第一次覺得自己彷彿在這個世界上比別人低了一頭一般。

    眼前這個韓嫣，聰明謙恭，面對燕山和燕陳氏老夫人一直執的是晚輩禮。倒也沒看出史書中記載的高傲之色。

    本來燕銘打算安排韓嫣住在自家的院中，不過韓嫣卻沒有留宿燕家，而是帶著他走進了自己的軍帳。

    看到韓嫣的軍帳，燕銘不禁微微一愣。

    他的安營紮寨方式，似乎和之前來的漢軍安營紮寨方式不一樣，似乎有著一股——匈奴味道。

    看到燕銘眼中的疑問，韓嫣嘴角露出一絲讓所有男人都嫉妒的帥氣笑容，說道：「燕侯，我的軍帳，怎麼樣？」

    燕銘點了點頭，伸出了大拇指，說道：「好，五步一崗十步一哨，中間有流動哨探。便是在這腹地，也是如此嚴謹，佩服佩服。」

    韓嫣得意的笑了一下，燕銘看的倒是挺細緻。

    來到軍前，立刻有軍兵上前一步，拱手說道：「將軍，今日騎射，是否如常？」

    「嗯！」面對普通軍士，韓嫣的傲嬌一面，再次展現出來。

    「燕侯今日讓韓嫣見識了麻將，這可是大智慧之人才能研究出來的東西。韓嫣今日不才，給燕侯演示一下武藝，請不要見笑。」面對燕銘，韓嫣始終沒有太過傲嬌。

    這讓燕銘心裡給韓嫣加分不少。

    隨著韓嫣的一聲招呼，立刻有軍士給他牽來了馬匹，更是遞上了箭壺和弓箭。

    韓嫣一旋身，整個人竟然凌空躍起，身上的大紅外袍就那麼甩了出去，等燕銘看清的時候，他已經穩穩的坐在了光溜溜的馬背上。

    「見笑了！」韓嫣一抱拳，手中已經操起了長弓。

    看到韓嫣這帥氣的一手，燕銘恨不得自己也能有這樣俊俏的一身功夫。再看他紅袍之下，穿的竟然是一身牛皮軟甲。

    戎裝之下的韓嫣，不但少了那股柔美的氣息，恍惚之間，更有一股英氣迸發出來，讓燕銘對他的看法有了一絲轉變。

    「走！」隨著韓嫣的一聲號令，胯下戰馬輕嘶一聲，向前衝去。

    燕銘一錯神間，韓嫣已經彎弓搭箭。

    隨著弓弦的一聲響，一支弓箭直接飛射出去，『當』的一聲釘在了路邊的一顆柳樹之上。

    此刻天色已經漸漸的黑了下來，能在光線極為不好情況下，一劍射中樹幹，倒也不算是白痴。燕銘心中評價著。

    不過若是只能射中樹木，那也算是很平常不過。燕銘正腹誹著，就聽見一聲弓弦震動，羽箭破空的聲音傳來。

    「嚓」第二支箭刷的一下，竟然射在了第一支箭的尾巴上，把第一支箭從中間劈開，分成兩半。

    「好箭法！」燕銘忍不住喝彩。

    這種箭法，在電視劇之中看到過。燕銘一直認為這是扯犢子的事兒，不可能有這麼神奇的箭法。

    正在燕銘驚嘆的時候，韓嫣再次彎弓搭箭，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再射那樹上的箭，而是一抬手，直接向天空射出一箭。

    「吱——」一聲哀鳴，竟然從半空之中掉下一直候鳥。

    如果說前兩箭射的是死物，勉強可以說是容易。可這最後一箭，顯露出了韓嫣的騎射本領的確不是花架子，而是可以上陣殺人的真本事。

    三箭射完，韓嫣縱馬歸來，一翻身就從光溜溜的馬背上跳了下來，臉不紅氣不喘的笑道：「燕侯，這兩手兒還可以吧？」

    燕銘再次伸出大拇指，由衷的說道：「如您這般，才貌雙全之人，古往今來，並不多見。」

    說完這話，燕銘覺得自己有些肉麻，可韓嫣的聰慧和騎射功夫，的確是讓他從心底的認可。

    「只可惜，這麼好一個人，竟然是佞幸之人！」燕銘心中暗嘆。

    和韓嫣互相誇讚了幾句，兩個人這才分別。

    回到自己的小屋之中，燕銘的腦子之中都是韓嫣的影子。這個傢伙還真是奇怪，雖然有時候傲嬌的厲害，可就是讓人生不出討厭的意思。尤其是他騎射時候的英姿，倒還真是每個少年人嚮往的樣子。

    想了想，燕銘睡不著，就起身到了後院兒。

    燕山正帶著兩個小妾和燕陳氏老夫人玩兒麻將。

    看到幾個人玩兒的正在興頭上，燕銘想起了明日和韓嫣的約戰。

    「耍錢鬼，耍錢鬼，不弄點兒鬼兒，怎麼耍錢？」燕銘心裡叨咕著，他早就在心裡構思了一套簡單的作弊方案。

    把這套方案簡單的說了一下，在場的幾個人都聽明白了。

    燕銘讓老夫人和燕山預先實習一下。免得明日真正上了賭場，亂了陣腳。

    幾圈兒下來，作弊這東西的效果就顯露出來。三個人配合的情況下，不說想讓誰胡牌就讓誰胡牌那麼神奇，但也能大致控制牌局的走向。

    教會了燕山和老夫人，燕銘這才感覺出一點睏意，抻了個懶腰，回到屋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韓嫣就過來找燕銘。

    對這個傢伙，燕銘可沒心情請他吃飯。看著他們軍中的鼎再看看自家後廚的鍋，燕銘就有一種優越感。

    「今日打不打麻將？」韓嫣罕見的以低姿態問別人，若是經常跟隨他的人在這裡，一定會吃驚。

    燕銘看了看他，嘻嘻一笑說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死約會，必須戰！」

    「好！」韓嫣也是個年輕人，雖然聰慧異於常人，畢竟也有著年輕人貪玩兒的天性。

    燕山和燕陳氏老夫人現在每天的工作就是吃喝玩兒樂。早早的就在那裡等著燕銘和韓嫣的到來。

    上手頭幾次，燕銘沒有和燕山還有老夫人發信號，各憑運氣。

    韓嫣胡了幾把，就高興起來，說自己的運氣一直都很好云云。

    燕銘嘴角翹了翹，微微的敲了三下自己的牌，彷彿一個不經意的小動作。

    「三條。」燕山隨手扔了出來。

    「碰！」韓嫣一推牌，就要碰。

    「不好意思，我也碰！」燕銘是韓嫣的上家，自然是先碰。

    韓嫣不好意思的收起了自己已經推倒的牌，任憑燕銘碰了之後挺牌。

第58章 大慈善家韓嫣

半是玩賴，半是運氣，燕銘這一把，竟然胡了一個大的。

    韓嫣一邊稱讚燕銘的運氣好，一邊碼牌。

    幾圈下來，燕銘連玩兒賴，帶著運氣實在是不錯，竟然贏了光了韓嫣手中帶著的銅錢。

    「沒錢了，怎麼玩兒！」燕銘嘆了一口氣，作勢要推牌走人。

    韓嫣倒是不在乎輸贏，可此時正在興頭上，不想就這樣停下。見燕銘要走，他立刻制止，一伸手，從後面拿了一副兜囊出來。

    燕銘看著他從身上拿出的兜囊，臉上就露出了一絲不可察覺的微笑。

    只見韓嫣一翻手，就從兜囊之中拿出了一粒兒圓圓的，閃爍著金色光芒的小金丸。

    「這個，一粒兒值五百錢。兩粒就是一貫錢。今天我就不信贏不了燕侯你。」韓嫣不服輸的說道。

    燕銘笑了笑，說道：「改天吧，一旦時來運轉，你斷然是贏不了我的。」

    「不行，繼續戰。」韓嫣半開玩笑半真實的說道。

    燕銘裝作無可奈何的樣子，攤了攤手說道：「好吧，不過我可沒有你這金丸，只能用銅錢和你換啊！」

    韓嫣點了點頭，催促燕銘快點兒坐下，根本就不在乎那些金丸的歸屬。

    「苦飢寒，逐金丸。看來這是真的。」燕銘內心嘆息著，什麼樣的皇帝身邊都有這樣文武全才，卻不干正事兒的人，真是可惜。

    漢武帝算不上數一數二的明君，甚至某些角度來說，評價他是個昏君也不為過。現在看來，唐宗宋祖、秦皇漢武的稱呼，似乎名副其實。

    燕銘腹誹著，唐宗宋祖，都是有道的明君。秦皇漢武，都以暴虐好戰而出名。

    隨著時間的流逝，燕銘的牌越打越順，到中午決戰結束，他竟然贏了韓嫣半袋金丸。

    輸了半袋兒金幣，韓嫣倒是很緊張的樣子，燕銘倒是有些奇怪。

    中午吃酒送行是必須的。

    韓嫣屬於文武雙全的主兒，騎馬光溜溜的馬背，不在話下。燕銘卻是不行，只能步行送送。

    燕平和韓嫣的人遠遠的跟在後面，遠處地裡，無名時不時的望著燕銘這邊，這漢子自從燕銘救了他的性命，除了燕銘，誰也指使不動。

    「燕侯，金丸給我留著，明天我叫人帶錢過來換取。」韓嫣笑著說道。

    燕銘有些古怪，看著韓嫣，不像那種珍惜金錢的人。而且這金丸是史書上有記載的。這廝打鳥用金丸，隨手扔了，後面的窮人追著撿回去。

    「韓兄很珍視這金丸呢！」燕銘笑道。

    他本來就是一句調笑，沒想到韓嫣卻認真的點了點頭，說道：「的確，這金丸少一粒我都心疼呢。所以要燕侯留好，我會讓人用錢來換取，多謝燕侯。」

    燕銘眨了眨眼，笑道：「你我之間，說道換取就過了。既然這金丸於韓兄如此珍貴，莫不如這樣，你寫個欠條，我就把這金丸還給你便了。」

    韓嫣聽到這話，眼睛微微一亮，說道：「真的？」

    轉念一想，燕銘有些吃虧，才又燦燦的說道：「這樣倒是讓燕老弟吃虧了呢。」

    他從『燕侯』稱呼到『燕老弟』，說明已經在心理上和燕銘親近了許多。

    燕銘也不客氣，自從在工地上廝混以後，隨身都帶著一個糙紙裝訂的本子，甚至自己改制了一支筆，便於隨時記錄。

    此時拿出來，刷刷點點寫了一個欠條，讓韓嫣寫了自己的名字，這才把欠條收起，把金丸如數交給韓嫣。

    韓嫣得到金丸，如獲至寶，重新裝到了口袋之中。

    燕銘實在是想不明白，這韓嫣莫非打鳥的愛好很強烈，才會這樣珍視金丸。

    耐著性子，又走了一段路，燕銘還是問道：「韓兄，能說說為啥對著金丸如此珍視麼？我看韓兄的身家，不會在乎這一點兒金丸呢！」

    韓嫣聽到燕銘問，微微嘆息一聲說道：「這事兒也就是燕老弟今日問，我會告訴你。若是昨日，或者換了其他人，我斷然不會說的。」

    燕銘沒想到，自己這一問還問出了韓嫣心中的隱秘。

    韓嫣少見的臉色有些發紅，似乎是害羞了。

    「這事兒若是真的和燕老弟和盤托出，倒是我有些沽名釣譽了！」韓嫣負手前行，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牽馬的隨從。

    隨從明白他的意思，放慢了腳步，距離兩個人遠遠的。

    看到周圍沒人，韓嫣這才說道：「韓嫣自幼伴隨皇帝讀書，上蒼垂憐，讓我在書中懂得了許多做人的道理。

    人人都說我紈袴，甚至民間有話『苦飢寒，逐金丸』說的就是我。這我也知道。可誰會知道，我用金丸打鳥，一個都沒打到過，燕侯你覺得正常麼？」

    燕銘一愣，韓嫣的箭法他是看到過的，用百步穿楊來形容，也不算過分。若是用彈弓配合金丸打鳥，因金丸重，走直線，打鳥來說更容易，豈有不中之理？

    「你的手段，應該不會打不到。」燕銘篤定的說道。

    「哈哈，燕侯謬讚了。燕侯可知，每次韓嫣打鳥，所選的都是哪裡？」韓嫣又問道。

    燕銘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我自然不知道，不過想來也是窮鄉僻壤之地，才會多鳥獸。」

    韓嫣學燕銘的樣子，伸出了大拇指，說道：「不錯，每次出獵之前，我都會讓家人選好一個窮的地方，大肆宣揚我韓嫣要來打鳥，打鳥的彈丸是金丸。」

    「每每這個時候，合村的窮苦百姓就會在我打獵那一天，走上小路，跟在我的車馬後面，為的就是撿幾粒我打鳥的金丸。這些人撿了金丸，還要編造一個順口溜『苦飢寒，逐金丸』。」說到這，韓嫣有些悲慼。

    「其實我之所以用金丸打鳥，不過是想給那些窮苦百姓一個撿到金丸的機會。」韓嫣嘆息一聲。

    燕銘微微一愣，看著韓嫣的臉，分辨了許久才確定韓嫣說話不是作偽。

    這樣說來，這個韓嫣不但不是佞幸之人，還是個大慈善家呢！

    「韓兄，為何不直接賑濟呢？何苦出此下策，敗壞了自己的名聲。」燕銘不解的問道。

    韓嫣看了看燕銘，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說道：「我自幼陪伴皇帝讀書識字，深得皇帝寵幸歡心。當今皇帝待我，如同孝文皇帝對待鄧通一般。賞賜唯恐不豐，金銀唯恐不多。可他卻不知道，韓嫣心中對這些都無所謂。韓嫣就希望有朝一日，能在戰場上和敵人一爭長短，揚眉吐氣，做一個英勇男兒。」

    「每每看到那些飢寒百姓，我想要賑濟，可又不能越俎代庖，於是就想出了這個下策。既讓皇帝覺得我玩物喪志，又變相的救濟了陷於飢寒的百姓，何樂而不為呢？」韓嫣一口氣說了這許多埋在心裡的話，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燕銘的心也異常震撼。有些事兒，真的不能看史書上記載。有些事兒，即使眼見了也未必是真的。

    聯想到歷史上對韓嫣的記載，似乎也沒有什麼過於惡劣的事兒。如今親耳聽韓嫣的說辭，這傢伙不但不是個大壞人，反倒是個大慈善家。

    想到這，燕銘拿出了自己懷中的欠條，隨手撕了個粉碎。

    韓嫣看著燕銘，燕銘看著韓嫣，兩個人心中豁然開朗，相對大笑。

第59章 不速之客太多

韓嫣，讓燕銘很是回味了幾日。

    這個人看上去還不錯。是皇帝的發小，對大漢對皇帝，都能感覺到忠心耿耿。

    韓嫣在這的兩天時間，可把燕山憋壞了。

    燕家，世代單穿，如今突然從天而降，出了個侯爺。雖然只是個小小的鄉侯，那也是前所未有的事兒。

    宣召的韓嫣一走，燕山就讓人準備雞鴨魚肉，跟著燕陳氏老夫人到後面的祠堂，很是祭拜了一番。

    更是向外宣佈，要大宴賓客三日。

    原本以為一個鄉侯的冊封，沒什麼大的禮儀。

    可第二天，就有儀仗前來。帶領儀仗的人不是別的，正是公孫敖和東方朔。

    這兩個人可是燕銘的把兄弟。一看到二人的身影，燕銘就知道，劉小豬一定已經知道了自己和二人的關係。

    兩個兄長前來，燕銘自然熱情迎接。

    鄉侯，是大漢最小的侯爵。能有這樣的排場，已經讓鄉里的三老豪傑們震撼。

    看著一隊隊的儀仗，雄糾糾，氣昂昂，真有幾分意思。

    燕銘兩世為人，第一次感覺到了做官的味道。

    「兄弟，你這鄉侯來的太容易啊。皇帝看了你的耕犁，大大的稱讚。說能獻出這等耕種利器之人，當得起一個縣侯。是田蚡說你年紀太小，這才給了一個鄉侯。等他年你長了幾歲，一個縣侯那是少不了的。再有軍功加身，就是封個列侯，也是該當的。」東方朔笑呵呵的說道。

    公孫敖也點頭，他不善言辭，伸手在燕銘的肩膀上拍了拍，笑道：「老弟，你讓哥哥刮目相看。不過還要努力往軍中試試，省的勞什子的說你沒有軍功。」

    燕銘哈哈一笑，自己的兩個哥哥，一個聰明絕頂，文采風流。一個則是剛烈武夫，說話直爽。

    不過兩個人的心思，都是一樣的。那就是希望將來燕銘能夠走入軍中，積功封侯。

    在他們看來，一個小小的鄉侯，對燕銘來說，的確是有些屈才。

    有了東方朔和公孫敖的主持，整個大宴賓客就變得官方正式起來。燕銘懸著的心也算放下。

    看著官方的儀仗，燕山美的不要不要的。

    其實真正的冊封儀式，很少有官方直接主持宴飲的。這也算是皇帝的特殊照顧。

    茂陵屯的居民算是開了眼，好多人都趕來祝賀燕山，祝賀燕銘。

    燕家本來就沒有大門，就連院牆都被人踩踏的倒塌下來，如今更是大敞四開，來者不拒。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這邊剛剛安排妥當，就聽到外面有人馬之聲傳來。

    一眾人等，穿著便服進來。為首的是個身材中等，膚色有些發黑，氣色看上去不太好的中年漢子。

    「他怎麼來了？」東方朔小聲的嘀咕一下，立刻在燕銘耳邊說道：「這人叫汲黯，現為謁者官職，不過看皇帝的意思有可能要擢拔一下，將來位列九卿，也未可知。」

    燕銘點了點頭，汲黯這人，他還是知道一些的。此人性格耿直，為人倨傲，說不上好還是壞，反正燕銘對這種行事不合常理之人，都是敬而遠之。

    還沒等燕銘上前，在汲黯的身後，就閃出了一個人。正是司馬相如。

    「燕侯，今日大喜，你猜猜誰來賀喜呢？」司馬相如臉上全是笑意，看樣子和汲黯的關係倒是不錯。

    燕銘故意端詳了一下，這才說道：「久聞長安汲公，今日一睹風采，燕銘榮幸之至。」

    這一下，除了東方朔，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就連司馬相如都認為燕銘真的有通神的能耐，竟然把個汲黯給認出來了。

    就是汲黯自己，也微微一愣。他拱手說道：「汲黯為人，平生最是古怪。看不起那些蠅營狗苟，牟利之人。雖然從未見過燕侯，但卻知道燕侯高風亮節，是汲黯喜歡結交之人。」

    這老頭兒說話倒也直性，把周圍的人弄的一愣一愣的。

    他在朝中，有名的臭脾氣，就連皇帝的面子也不給。更別說其他大臣。除了幾個好友，似乎沒人看到汲黯笑過。

    「能得到汲公下交，燕銘三生有幸。」燕銘學著汲黯的樣子，抱拳拱手還禮。

    「你能造出耕犁，為天下百姓計。汲黯能認識你這樣的人，才是三生有幸。」

    兩個人客套了幾句，就請入內室。

    燕銘和汲黯也算是同朝稱臣，燕山自然就成了長輩。

    他經常到長安官家走動，遠遠的也曾見過這個汲黯，如今看他以晚輩的身份向著自己施禮，頓時覺得人生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這邊汲黯還沒有坐下，外面又傳來了人馬聲音。

    燕銘急匆匆的迎接了出去。

    到了外面，一看來人，燕銘有些傻眼。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昨天剛剛離去的韓嫣。昨日他是代表的官方，今日之來，他則穿著一身繡著雲紋的錦袍，看著隨意又大方。

    在韓嫣的身後，是一輛裝飾奢華的大車，看樣子，他是剛剛從車上下來。

    而後面則緊緊跟著一輛輛大車，車上裝滿了箱子。四周都有軍人把守，看上去極為重要。

    「韓嫣，恭喜燕銘晉陞茂陵鄉侯。」韓嫣看到燕銘，一拱手，深深施禮。

    燕銘也笑著還禮，兩個人起身的時候，相視一笑。

    後面的汲黯看到韓嫣，臉色微微一沉。韓嫣是他討厭的幾人之一，不為別的，就因為韓嫣生活太過奢華，平日行為放蕩不羈，很不符合汲黯的審美觀。

    「燕侯，韓嫣沒有什麼見面禮。只好拉來幾車銅錢和一些雕琢粗陋的玉器，還望燕侯不要嫌棄。」韓嫣說的隨意，四周的鄉民聽到這麼多禮物，紛紛露出驚嘆的神色。

    幾車銅錢，那是什麼概念？

    燕銘的腦子轉了轉，沒想明白。不過他卻感受到有個土豪朋友的好處。一般人家，紅白喜事喬遷陞官的隨禮，也就一百二百的。

    可一個韓嫣這樣的土豪朋友，一出手，錢就論車。玉器都是雕琢粗陋。這口氣，倒是真大。

    「韓兄客氣了。」燕銘一邊笑著，一邊輕韓嫣進入內室。

    老管家燕福立刻帶著燕家的人接收韓嫣拉來的禮車。

    這韓嫣也真是大方，不光是車上的錢，就連運送金錢的車，都一併送了燕銘。

    雖然汲黯看不慣韓嫣，可畢竟同朝為臣，都是漢武帝身邊的得力能人，表面上還是要過得去。

    燕銘沒想到，自己一個小小鄉侯，竟然引來了這麼多的歷史名人。他覺得實在是滿足。

    「讓劉大廚好好準備，一會兒燕侯我親自下廚，給各位燒幾個好菜。」燕銘大聲說道。

    「久聞燕侯燒菜之美味，今日看來是有口福了。」汲黯哈哈一笑說道。

    韓嫣也是好奇，只有來過的東方朔等人知道燕銘的手藝，含笑不語。

    「不過燕侯還是給老夫個面子，一會兒還有一個人要過來，等他一下如何？」汲黯接著說道。

    「自然要等。汲公所請，定是高朋。」燕銘笑著答應，心裡卻猜測汲黯所要等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