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大明升職記 作者:紫釵恨 (已完成)

 
pe789 2017-10-23 12:54:4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72 334125
pe789 發表於 2018-5-21 10:00
    第750章 小黑山

    柳鵬柳僉憲是萬金之身,萬萬不容有失,不然平家就是一個抄家滅族的結果,萬一王真慧要在柳鵬見麵的時候動了什麼手腳,或是柳鵬突然出了什麼意外,到時候平同峰根本吃罪不起甚至要禍及整個平家。

    王真慧可聽到這話就知道平同峰已經心動:“你隻是負責居中聯係而已,見不見我是柳道台的事情,你說了不算。”

    王真慧之所以要找平同峰辦這件事,並不是因為平同峰跟柳鵬的關係有多親密,一定能把這件事辦好。

    恰恰相反,平同峰與海北鎮之間的關係相當疏遠,平同峰跟柳鵬甚至沒見過麵。

    但正是平同峰與海北鎮之間的這種疏遠關係才是王真慧選擇平家的最大原因,現在聞香教可以說是人人喊打無處存身,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一旦王真慧與柳鵬聯係的消息傳出去,那就是天大的醜聞,柳鵬肯定會第一時間選擇犧牲王真慧與聞香教,絕不會有任何猶豫,所以這次會麵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而王真慧卻是迫切需要同柳鵬與海北鎮化敵為友,至少要維持表麵的友好關係,不然局麵真是不堪設想。

    如果說徐鴻儒起事之前,聞香教擁有六省兩百萬信眾的話,現在頂多隻剩下一半不到的信眾而已,而且這些信眾還處於極度的惶惶不安之中,拖鞋櫃天有大量信眾被其它教門拉走或是因為上線沒有及時聯絡他們而最終流失。

    現在聞香教已經不能再這麼失血下去了,再這麼失血的話,聞香教很有可能淪為西大乘教那種自許小而美實際卻是完全沒有影響力的微型教門,但問題在於西大乘教有皇姑寺作為依托,東大乘教除了信眾之外卻是一無所有。

    這次聞香教起事雖然聲勢浩大,但是對於聞香教的教務來說卻是空前絕後的損失,如果不及時止損並及時重整教務,王真慧覺得聞香教能保存下來百分之一的信眾就不錯了。

    所以一定要及早跟柳鵬聯絡上,而平同峰並沒有想得這麼深,他還在考慮著自己能不能在這件事撈到莫大的好處,還有他個人與家族因此可能承擔的風險。

    權衡了半天之後,平同峰終於下了決心:“王聖女,我可以帶話給柳道台,但是柳道台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那就是我能決定的事情。”

    遼東金州。

    今日無雨,天氣晴好,對於兩紅旗來說這是他們最喜歡的天氣,因此今天他們在全線都發動了攻勢,金州的北麵、東麵、西麵都發現了兩紅旗的大批金兵,戰鬥又一次變得白熱化,甚至比白熱化還要白熱化。

    嶽托台吉也覺得這是一個好日子,他對著旁邊的何和禮說道:“駙額,加把勁,我們爭取一鼓作氣,現在就把金州拿下了!”

    旁邊的何和禮也因為一係列的勝利充滿了信心,他告訴代善大貝勒的長子嶽托:“嶽托台吉,我們兩家合兵,別說是一個小小的金州城,就是北京城也能拿下來了。”

    雖然兩家合兵才二十多個牛錄,別說是北京城,就是山海關都衝不破,但是何和禮這句話嶽托卻特別喜歡:“好好,一起加把勁,杜雷,接下去就看你的本領了。”

    他原來很看不起何和禮這些兩紅旗的殘兵敗將,覺得何和禮實在太老了,老到完全不中用的地步,一點都沒有開國五大臣的風采。

    占據金州的明軍不過是幾千島賊罷了,可是何和禮居然在小小的南山麵前卻是連敗了三次,甚至把數百名幼丁都丟給了島賊,聽到這件事嶽托覺得何和禮這個簡直太無用了,這樣的人怎麼能讓努爾哈赤在明知他有原配的情況把大姑董鄂格格嫁給他!

    但是這段時間的金州戰事卻用現實教育了嶽托,千萬別小看金州的這些小賊,一不小心是要吃大虧,而且很有可能是吃大虧的。

    兩紅旗與明軍的戰事,哪怕是遇上明軍精銳也是極少失手,從來是一路勝捷,哪象與這些島賊居然經常打成了平分秋色,有些時候兩紅旗一不小心還要敗下陣來。

    雖然隻是小挫,從來沒吃過大虧,但是這種高素質的明軍嶽托還是第一次見到,因此他覺得要對何和禮重新進行估計,而且他覺得何和禮不但女真兵用得好,而且漢兵也是用得有聲有色。

    當然這也是何和禮一族在金州屢受重挫,女真甲兵損耗極其嚴重不得不借重漢兵的緣故,畢竟何和禮手下每個牛錄哪怕是進行極限動員,出動的甲兵都不足兩百人,

    但是嶽托覺得兩紅旗之中沒有任何人在運用漢兵這件事能超過自己的這位姑父。

    而得到嶽托的誇獎之後,何和禮也是鬆了一口氣,他告訴代善的這個大兒子:“千萬要防備那柳小魔施展陰招,這柳小魔陰險無恥暗箭傷人,嶽托台吉要千萬小心!”

    “有什麼要小心的!”嶽托卻是很有自信地說道:“你們兩家合兵,如果把漢兵都折算成牛錄,那麼就有將二十多個牛錄的兵力,後麵還有我們兩紅旗的大兵,柳小魔再怎麼陰險毒辣暗箭傷人,都別想擋住我們這二十個牛錄的大兵!”

    既然嶽托這麼說,何和禮當然隻能照辦,他首先命令杜雷率兵展開攻擊。

    杜雷手下有三個兩紅旗最殘破的牛錄,即使是努爾哈赤聽說他這個外孫能統領三個牛錄喜出望外地給杜雷送來了百餘甲兵,仍然改變不了杜雷這三個牛錄在兩紅旗兵力最少戰鬥力最弱的事實,因此杜雷額外倚重於漢兵與朝鮮兵的力量。

    現在他采取的戰術是漢兵在前麵探路,女真兵充當中堅,朝鮮兵在後方壓陣的戰術,雖然前麵都是崎嶇不平的山地,但是越是崎嶇不平的山地地形,越容易發揮騎兵的優勢作用,所以這三個牛錄的大部分女真甲兵還在在後麵待命,隨時準備用戰馬進行機動。

    正如所往數日的戰鬥一樣,漢兵沒有向前走多少路對麵的山頭已經射來了密集的彈丸。

    與兩紅旗其它甲嘛的漢兵不一樣,雖然這些漢兵一下子就地後退,卻沒有在龍口軍的槍炮轟擊之下崩潰。

    他們很快就和朝鮮鳥槍兵一起與山頭上的海北軍展開對射,還在那裏大叫:“把大炮拉上來了,快把大炮拉上來!”

    雖然女真並不懂得鑄炮,但是自七大恨起兵以來,兩紅旗繳獲的火炮數目實在不少,隻是過去兩紅旗並不視重炮這些明軍遺棄的火炮,但是現在海北軍卻逼著他們在戰爭中學習怎麼使用這些大炮。

    槍炮轟擊持續小半個時辰,雙方都略有死傷,看起來這樣的槍炮轟擊還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但是杜雷已經找到了真正的機會,他大聲命令道:“隨我來!”

    跟他一起往前衝的甲兵都是披了兩層甲甚至還套了一層棉甲,他們把自己保護得近於完美,渾身都被鐵甲、皮甲甚至是棉甲保護得幾乎密不透風。

    但是女真人之所以能縱橫遼東,就是他們即使披了這麼多層鎧甲,依舊是如同猛虎上山一般,即便他們已經揮雨如雨,行動速度卻可以用相當敏捷來形容。

    “是建奴!是建奴真韃!”

    小黑山上的海北軍沒過多久就發現了這支上來抄襲的女真甲兵,剛剛發射過數輪的火槍兵立即中止與兩紅旗漢兵、朝鮮兵的對轟,企圖把所有的火力都傾瀉在他們的身上。

    但是杜雷之所以選擇在這個時候發動攻勢,就是因為在若幹輪的射擊之後,海北軍的槍炮因為持續射擊而變得槍管發燙,導致射擊速度大不如前,而且火繩槍並不是一個集中火力的最佳選擇,現在是女真甲兵開始熟練地冒著槍林彈雨出發。

    與明軍那些看起來如同煙花一般的槍林彈雨不一樣,即便他們披了兩層甲甚至是三層甲,海北軍發射來的槍彈仍然有著相當的威脅力,不象麵對普通明軍的槍林彈雨他們隻要披上一層甲就可以萬事無憂了。

    還好他們披了這麼多層甲以後隻要海北軍的槍彈不打在要害地位,一般情況都不足以致命,何況還有漢兵與朝鮮兵不斷用槍炮射擊掩護他們,隻要近了身,身披兩重甲甚至三重甲的他們就能在龍口軍的隊形屠開殺戮。

    過去他們是以對付明軍的經驗來對付海北軍,覺得多數時間光有一層鐵甲就夠了,有些時候甚至貪圖便利隻披了一層頗甲。

    但是龍口軍很快就用槍林彈雨讓他們知道輕甲與重甲的區別,他們很快就披上了兩層甲甚至三層甲,如果不是披上四層甲已經沒法衝鋒的話,他們還會披上第四層甲衣。

    事實上即使是披上三層重甲也擋不住龍口軍火槍火炮的轟擊,杜雷時不時就看到一兩個甲兵 撲通一聲倒在地上,這讓他又是心痛又是逼他下了最大的決心。

    今天不把這幾個山頭拿下來,恐怕到時候是沒辦法收容屍體與傷員。
pe789 發表於 2018-5-22 09:53
    第751章 九頂蓮花山

    而拋棄傷員就代表永久性的損失,而他的三個牛錄又是兩紅旗中最殘存的三個牛錄,他怎麼能拋棄這些最精銳的董鄂甲兵:“告訴弟兄們,今天若是勝了,咱們杜雷家就有機會多編一兩個牛錄。”

    多編兩個牛錄就代表著杜雷能掌握一整個甲喇的資源,到時候不僅僅是多上一兩個牛錄的編製,而是多出了一大批甲喇官員的編製,到時候大家都有上升的機會。

    因此聽到杜雷這麼說,已經是因為披著重甲奔跑的女真甲兵明明已經是汗如雨下,這一刻卻是充滿了動力,他們的動作變得更迅猛起來。

    即使是看到火槍兵的槍口與火槍兵手上的火繩,他們也毫無畏懼,因為他們馬上就衝入海北軍之中製造一場瘋狂的屠殺,即使前麵有海北軍的如林長槍他們也能第一時間打穿海北軍的長槍陣。

    過去他們覺得是披一層輕甲一層重甲就夠了,因此長槍兵的如林長槍能對他們造成了驚人的傷亡。

    而現在他們甚至披了三層重甲,在這種情況十杆長槍紮過來也未必能擊破他們的盔甲,而這些鋼鐵罐頭卻總能在長槍陣中製造出巨大的傷亡,甚至在一路殺戮中衝入火槍兵方陣中製造更大的傷亡。

    隻是他們肯定這一回肯定是失算,迎接他們的不是僅僅是如林長槍,還有磨盤大的落石,以及斧頭、狼牙棒、雙人長槍等諸多專門用來對付這些鋼鐵巨人的重兵器。

    與普通的長槍不同,這麼重兵器即使不能擊破戰甲,巨大的動能仍然足以讓人傷筋動骨不能繼續作戰,女真甲兵既然有戰術上的巨大變化,那麼海北軍專門演化出克製女真重甲的新戰術。

    因此明明女真甲兵已經殺入了明軍隊形之中,雙方白兵相接生死相搏,但是杜雷仍然是看得膽戰心驚!

    傷亡太大了,傷亡實在太大了,傷亡已經超過了杜雷的預期!

    在杜雷原來的預期之中,這些女真甲兵頂多隻要付出二三十人的傷亡就能砸破海北軍的這個長槍陣,這是過去若幹天戰鬥總結下來的成功經驗,但是現在女真甲兵與海北軍纏殺在一塊,時不時就有人在鋼鐵的碰撞之後倒在血泊之中,他的三百女真甲兵不斷有人倒下。

    又倒下了一個精銳的紅甲兵!

    雖然海北軍的傷亡更大,但是杜雷卻是更心痛於自己這三個牛錄的損失,

    如果說何和禮部是正紅旗中最弱的環節,那麼杜雷這三個臨時擴充起來又遭受多次重創的牛錄則是何和禮所部最薄弱的環節,兵力特別單薄,現在看到如此慘重的傷亡,他簡直是心如刀割。

    他知道海北軍有了一套對付甲兵的全新戰術,但是沒有親臨其陣,總以為海北軍這套戰術隻是紙上談兵而已,即使撞上了也能輕輕鬆鬆地撕裂海北軍的防線,但是現在雙方攪殺在一起的情形,卻是讓杜雷清楚得知道,雙方都不能退了!

    雙方都至少有數量眾多的傷員倒在地上,而且雙方的甲兵都披了重甲,平時行動起來都十分艱難,何況是在敵軍的追擊之下把他們拖回去。

    在這種情況下隻有勝方才能控製戰場從容不迫地收容全部傷員,而敗方不但要遺棄所有屍體,而且也要把所有的輕重傷員丟在陣地上交給對方處置。

    這可是上百名傷員啊!如果全丟在這裏的話,他三個牛錄事後頂多隻能編成一個半牛錄而已,搞不好隻剩下一個牛錄的甲兵!

    因此杜雷幾乎哭出聲來了,他朝傳令兵大聲嚷道:“請嶽托台吉趕緊出兵,請他看在我們是一家人的份子,一定把幫我杜雷一把!”

    他是何和禮與努爾哈赤長女董鄂格格所生,正是努爾哈赤的外孫,而嶽托既是代善長子,自然是努爾哈赤的孫子,從這個層麵來講雙方真是一家人,而嶽托聽到杜雷的請求之後,他當即朝著何和禮說道:“何和禮額真,就看你的本領!”

    何和禮也知道這個時候糊弄不過去,他當即對和碩圖說道:“就看你的了!小黑山的島賊隻要我們吹一口氣就把他們掀翻了!”

    他們這一家人在兩紅旗是外來戶,所以他們融入兩紅旗的代價必須用鮮血換來信任,而和碩圖也說道:“父親,就看我們兄弟並肩作戰!”

    他當即就帶自己的一個甲喇戰兵殺上去了,戰鬥越發慘烈起來,不多時,前線就傳來了更進一步的戰報:“島賊派援兵上來了,島賊的援兵已經上來了!”

    “是長風團!”

    一聽到長風團的旗號,何和禮就緊張起來,他的兩個兒子都在小黑山上與海北軍展開殊死的搏殺,他已經失去了一個多積禮,他不想再上演一出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劇了。

    畢竟長風團在海北軍之中可以說是極其特殊的存在,現在在金州出戰的三團一隊雖然都是明軍首屈一指的精銳之師,但是長風團卻是海北軍當之無愧的頭號王牌,柳鵬之所以敢南渡登萊西征聞香教,就是因為他把長風團的大部分兵力都留了下來。

    因為他趕緊朝著嶽托說道:“嶽托台吉,我們董鄂部已經用盡全力了,接下去就看您的了!”

    隻是嶽托卻是微笑起來:“放心,駙額請隻管放心,接下去就看我們正紅旗的本領了,我馬上再增援半個牛錄和三百漢兵!”

    半個牛錄?三百漢兵?

    何和禮都懷疑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這可是小黑山,原來就由昌邑團的主力鎮守,現在為了支援昌邑團,海北軍甚至把他們的頭號王牌長風團都拉上來了。

    麵對這樣的強敵,至少要增援一整個甲喇上去,半個牛錄加上三百漢兵能頂什麼用啊!

    隻是何和禮是積年老將,他很快就想到嶽托這麼安排的用意,他當即問道:“我閃兩紅旗今天主攻的目標是哪裏?”

    “自然是蓮花山!是九頂蓮花山!”

    嶽托給出了一個明確的回複:“叔父,這半個牛錄加上三百漢兵還是我千方百計爭取出來的,這小黑山就托付給你了!”

    何和禮氣得要罵娘,代善與嶽托這對父子事情做得也實在太過份了,這不僅僅是把他們董鄂部當作炮灰,甚至還是把他們當作了吸引長風團的魚餌。

    代善這事情辦得也太惡心了點,不管怎麼樣他好歹也是娶了努爾哈赤的長女,而他的兒子和碩圖又娶了代善家的格格,兩家人可以說是親上加親,事情有必要這麼惡心嗎!

    但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何和禮知道與其指望代善與嶽托解決了蓮花山之後的島賊再來救援自己,還不如自生更生,自己帶兵把山上的兩個兒子救援出來。

    而現在嶽托已經把目標對準了蓮花山。

    從表麵來看,山地作戰對騎兵使用的限製非常大,但事實卻是恰恰相反,越是山地作戰,騎兵就越容易發揮他們非凡的機動性。

    如果沒有騎兵,純步兵在山地作戰之間往往陷於顧此失彼處處挨打的局麵,而有了騎兵以後就能不斷在山間頻繁機動靈活作戰,及時找到敵軍真正的缺點。

    而現在兩紅旗在若幹天苦戰之後,終於確定海北軍的真正弱點是蓮花山。

    與小黑山不同,這裏駐守的海北軍雖然也是昌邑團的一個營,外加一些義兵和臨時退入蓮花山的遼民,但是這個營這個卻是從守備大隊改編過來,兵力、武器都比較單薄,戰鬥力也不如其它老營頭,更不要說戰鬥意誌遠比老部隊要遜色得多。

    而現在蓮花山相對孤立,因此包括代善在內的兩紅旗貴族們都看中了這幾百名北海軍的弱軍。

    打到現在為止,雖然兩紅旗一心想吃掉北海軍的主力,但是最多隻是殲滅或是重創了昌邑團的幾個小連隊而已。

    昌邑團的營一級單位建製相對完整,他們甚至有時間把個別營連臨時退下去補充新兵,所以代善與兩紅旗的貴族們都清楚得認識到,光憑一次戰鬥殲滅海北軍主力是不大現實的事情,殲滅海北軍一個加強營級的單位更為現實。

    因此蓮花山就成了代善與嶽托眼中的絕好目標,這裏的海北軍在經過兩紅旗的屢次強攻之後傷亡慘重,雖然名義上已經還有一個加強營,但實際兵力甚至可能少於一個步兵營,而且新兵幾乎占了一大半,隻要兩紅旗使足了力氣,是完全有可能拿下這座蓮花山。

    而且更讓代善與嶽托心動的是蓮花山的特殊地形,這座蓮花山又名“九頂蓮花山”,正好在小黑山的北部,又是金州境內南北走向與東西走向兩個丘陵地區的連接點。

    對於兩紅旗來說,金州絕對是一個令人十分討厭的地形,金州境內大部分地區都是丘陵,雖然多數都是低山丘陵,但是仍然讓大金國引以為傲的精騎難以發揮馬上衝馳的優勢,隻能與海北軍在一座座丘陵展開逐山逐山的爭奪,每次攻擊都要付出血的代價。
pe789 發表於 2018-5-22 09:54
    第752章 柳少神算

    當然在金州境內也不乏平坦富庶的沿海平原,但是金州的中部地區正好是小黑山到大黑山的連綿不斷的丘陵地帶,這也是現在海北軍布防的重心。

    海北軍除了留守金州城與南山防線的兵力之外,把大部分軍民都撤入這條漫長的丘陵地帶,隨時準備從丘陵殺出來側擊從西部沿海平原南下的兩紅旗大軍。

    而兩紅旗雖然不斷派出不少先鋒精騎進入西部沿海平原進行抄襲,但是兩紅旗的大兵卻不敢進入西部沿海的這條狹長走廊進攻金州城,生怕大軍的側翼遭到海北軍的襲擊而直接崩潰。

    西部沿海雖然是金州非常重要的精華地帶,但是兩紅旗現在除了燒殺一番之外,卻幾乎沒有什麼收獲。

    這裏的金州漢民都趕在兩紅旗殺到之前躲到了丘陵地帶或是直接退入了金州城,海北軍在這條西部走廊的堅壁清野十分成功,讓兩紅旗的少量騎兵都感覺補給不易行動困難,甚至連口水都喝不上,何況是兩紅旗的大兵就更顯行動困難。

    而兩紅旗對丘陵地帶的進攻木柵是有得有失,但是他們不喜歡讓精銳的騎兵充當重裝步兵冒著龍口軍的槍林彈雨衝鋒,他們必須找到能讓女真騎兵一展所長的地形。

    而何和禮過去是金州守將,他對於金州地形可以用了如指掌來形容,他很快就幫代善找到了一個完美的突破口,那就是蓮花山,隻是他沒想到正是自己的指點才讓嶽托下定決心犧牲董鄂部。

    小黑山到大黑山是一條南北走向的丘陵地帶,而小黑山北部的蓮花山卻恰好是金州東西走向丘陵地帶的起點,這段丘陵地帶以蓮花山為起點一直延伸到海邊,而丘陵地帶的南部就是金州地區最肥美的東部沿海平原。

    比起狹長的西部平原走廊地帶,東部平原寬廣得長,也是女真騎兵衝馳縱橫的最好戰場,隻要拿下蓮花山兩紅旗的精騎就可以大舉殺入富饒的東部平原。

    根據嶽托得到的情報,東部平原幾乎就是不設防的存在,兩紅旗完全利用東部平原的海量資源一邊補給一邊作戰,在海北軍的腹心地帶攪個天翻地覆。

    而現在嶽托就把自己的全部主力都投入了蓮花山,他們充分發揮騎兵驚人的機動優勢,目標一下子從原來小黑山-大黑山一線一下子就變成了蓮花山,現在數千名女真甲兵、蒙古騎兵、漢軍炮兵、步兵以及朝鮮火槍兵都一下子就要把蓮花山給淹沒了。

    既然現在連南部的小黑山都陷入了苦鬥之中,嶽托認為已經沒有任何人能救得了蓮花山的這幾百名海北軍。

    而殲滅了這支海北軍之後,兩紅旗不但能首創殲滅海北軍一營的記錄,甚至還可以借著這個機會乘勝追擊,爭取再殲滅海北軍幾個營頭。

    “殺!殺!殺!”

    伴隨著嶽托的命令,密集無比的金國大兵甚至直接以密集隊形就朝著蓮花山殺過來了。

    隻是嶽托完全不知道,現在的蓮花山上李修維已經帶著笑意說道:“兄弟們怕不怕?”

    而昌邑營的官兵以十分響亮的聲音回複李修維:“怕什麼,有什麼好怕!柳少既然已經估計到這一點,咱們又有什麼好怕的,今天建奴是在栽在咱們蓮花山了!”

    “柳少看得還真準!有他的神機妙算,今天蓮花山下肯定有成百上千的建奴遺屍!”

    “是啊!柳鵬南渡之前就估計到今天,既然如此我們還有什麼可怕的!”

    隻是與官兵的興奮無比不同,李修維反而沒有多少底,今天兩紅旗進攻蓮花山雖然不能拿出所有本錢,但是他們把能拿出的本錢都盡可能拿出來了。

    而昨天開始建奴就已經開始封鎖蓮花山附近的道路,在這種情況抵達蓮花山的援軍除了李修維自己之外,就隻有一個加強排而已。

    在幾千建奴的強大攻勢麵前,一個加強排又能發揮多大的作用,即使李修維宣稱自己帶了一個步兵連上來,甚至就地擴軍直接從漢民之中招收新兵把這個步兵排擴編為一個步兵連也根本無濟於事,大家對於蓮花山能不能守住仍然沒有多少信心。

    而這個時候李修維第一時間就宣布:“柳少南渡之前,就已經算到了建奴肯定要強攻蓮花山,所以大家不用慌!”

    柳鵬雖然對金州戰局有很多細致無比的安排,但是對於具體的戰術安排也不能麵麵俱到,畢竟戰場形勢的變化遠遠超過他原本的估計。

    因此他對於蓮花山的部署隻有最簡要的部署,甚至在柳鵬原來的規劃之中,蓮花山的布防兵力隻有半個營而已,還是江浩天命令昌邑團選一個骨幹步兵營駐守蓮花山。

    隻是透露這個消息的效果之好遠遠超出了李修維的意料之外,聽到柳鵬對於蓮花山的部署早有安排,整個蓮花山一下子就有自信,他們覺得李修維肯定不會欺騙他們,不然在這麼緊要的關頭,李修維怎麼敢隻帶一個步兵連親自馳援蓮花山。

    而今天戰局的發展更是讓他們確認柳鵬確實在蓮花山的守備問題早有方略。

    畢竟一大早建奴就對小黑山到北屏山一線展開全麵攻擊,小黑山作為金州境內僅次於大黑山的第二高山,那更是首當其衝,建奴幾乎是使足了十成力氣猛攻小黑山,從蓮花山頂看去,雙方都是死傷慘重。

    隻是連蓮花山的守軍都沒想到戰鬥發展到一半,建奴突然就把主力轉向了蓮花山方向,至少有數千建奴利用他們騎兵的絕對優勢第一時間帶著鎧甲、兵器甚至火炮奔向了蓮花山,就準備以怒潮一般的攻勢把整個蓮花山都推倒了。

    幸好是柳少神機妙算,即使是小黑山廝殺到驚天動地,海北軍仍然抱定增援蓮花山的決心,甚至趁著小黑山大戰的瞬間,又有一個加強排的援兵從山間小徑潛越蓮花山。

    事實上事情真相並不象大家想象的那麼複雜,這隻是江浩天覺得李修維帶一個加強排就親臨蓮花山指揮實在太危險,所以他又從自己的警衛連裏麵抽出一個加強排增援蓮花山。

    可是嶽托覺得兩紅旗隻要把大兵圍攻蓮花山的架勢擺出來,蓮花山的守軍恐怕就會不戰自潰,全軍崩潰,但是他沒想到的是兩紅旗擺開密集的隊形之後,蓮花山上的南山營卻是想起了兩次南山之役輝煌的戰果。

    沒錯,這個步兵營這一次雖然不負責南山防線的守備,但前身卻是當初從昌邑營擴編出來的南山守備大隊,參加後麵兩次的南山守備戰鬥,甚至還有一部分官兵參加了第一次南山守備戰鬥。

    他們對於這兩次輝煌的戰鬥印象十分深刻,總覺得柳鵬隨時可能率大兵從建奴的後方殺出,殺得建奴全軍大潰。

    因此他們士氣格外旺盛,他們甚至大聲說道:“兄弟們,今天的蓮花山肯定會重複南山的輝煌曆史!”

    “隻要有柳少在!”

    “有柳少神機妙算,建奴最後肯定泣不成聲!”

    而現在成群結隊的建奴已經從四麵八方都衝上來了,隻是李修維卻是大聲警告自己的士兵:“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點火!”

    大家都知道李修維的意思,靜靜地等待著他的命令,建奴的速度很快,他們離南山營的陣地越來越近,李修維覺得自己快要聽到他們奔跑時的喘息聲,甚至能看到他們額頭的汗珠。

    但是李修維就是不動聲色,他隻是說道:“任這些建奴千算萬算,他們作夢也沒想到,碧霞元君已經把一切都算好了!”

    柳鵬曾經被碧霞元君托夢的傳說故事現在已經是深入人心,因此聽到李修維這麼說,他旁邊的官兵就說道:“可惜今年建奴來得實在太少了,如果兩紅旗都上來的,我們就可以一戰平定遼南!”

    隻是李修維聽到這,心頭不由一陣亂跳,兩紅旗甚至連五成力都沒有使足,昌邑團已經有些支撐不住,兩紅旗若是全部壓上來,那又是怎麼樣的局麵,恐怕昌邑團是真要撐不住了。

    隻是他把自己的慌張掩飾得很好,他一直等到確認自己快要進入了建奴的弓箭射程之後才大聲命令:“點火,射擊!”

    火槍兵第一時間點燃了火繩,接著他們甚至覺得不用瞄準,眼前到處都是目標,隻要按動板指就能打準一個建奴,進攻蓮花峰的女真兵至少有三四千人,甚至可能更多。

    堅守小黑山的昌邑團主力麵對的建奴恐怕隻有蓮花山的一半而已,而且蓮花山的海北軍兵力同樣隻有小黑山的一半,李修維不得不慶幸自己親自支援蓮花山是自己作出的最正確選擇。

    蓮花山原本隻有六百七十名戰兵,而在兩紅旗持續不斷的攻擊之後,所謂九頂蓮花峰已經丟掉了四個山頭,而蓮花山上的兵力雖然經過一次增援與兩次補充兵力,但是也隻剩下了不到五百人。

    但是更重要的是經過如此激烈的戰鬥,即使是經曆過兩次南山大戰的老兵們戰鬥意誌都變得消沉起來。
pe789 發表於 2018-5-22 09:54
    第753章 犧牲與血

    幸好有自己帶著四十三人的加強排親自支援蓮花山,加上江浩天把他那個二十四人的警衛排派過來,他又從臨時從退入蓮花山的漢民征集新兵,讓蓮花山的守軍總兵力恢複到七百人的巔峰,正是有這七百人的兵力,李修維才有信心頂得住兩紅旗的第一波攻勢。

    沒錯,僅僅是第一波攻勢而已,今天兩紅旗在蓮花山至少投入了三四千人,憑借著南山營現在的兵力能頂住一兩波攻勢就是奇跡了,接下去就要看諸路援軍的表現了。

    因此李修維大聲叫道:“點火,把烽火點起來,所有男人女人老人小孩,隻要能動彈的,都站到寨牆上去!”

    平時龍口軍對於動員向來是相對克製的,別說是老人小孩,就是家中隻有獨子或是已經有兄弟從征的情況都一律不動員。

    但是現在兩紅旗投入蓮花山的兵力實在太誇張了,以至於李修修不得不把全部人員都投入進去,不管是男人女人,不管是老人孩子,不管是傷兵還是病員,隻要能動彈的能拿起兵器的都必須站到寨牆上去。

    這是一場決戰!

    排槍已經掃過了無窮無盡的建奴大隊,但是如此密集的槍彈看起來隻是在建奴的密集隊形造成一點點損傷而已,雖然有人人倒下有人痛叫,但是建奴的大隊依舊是無窮無盡,似乎直接就把蓮花山給淹沒了。

    但是蓮花山上的男人女人們卻是最堅強的,一個士兵大聲叫道:“柳少既然已經算到了今天,那麼今天我們必將重複一遍南山的輝煌!”

    他們對於南山與金州的空前大捷依舊是記憶猶新,兩紅旗了不起嗎?

    哼,當初正白旗的皇太極把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最終還不是大敗而歸,甚至連眷屬、老弱、病員都留給我們了,今天兩紅旗也會上演同樣的結局。

    烽火已經點燃了,那是蓮花山救援的信號,有這烽火之後,蓮花山上的人們都是信心,當即就有人大聲叫道:“萬勝!”

    “萬勝!”

    “萬勝!”

    伴隨著呐喊射出去的是複仇的子彈與炮彈,實心彈在這種情況下更能發揮出最大的殺傷力,一枚實心彈直接就擊破了建奴的大隊,至少打倒了十幾個建奴,槍彈更是一輪又一輪,在建奴的大隊之中至少造成了數十人的傷亡。

    即使建奴的身上披了兩層甲甚至是三層甲,但是在海北軍的重型火繩槍麵前仍然是有些脆弱,隻要挨上一彈即使不會重創也會痛苦得快走不動路了,而且迎接著建奴們的還是一波迎麵而來的檑石滾木。

    但是對於兩紅旗的戰兵來說,海北軍這些的小手段都不是什麼問題,他們已經看到勝利垂手可得了,隻要一輪衝擊他們就能拿下了蓮花峰,然後在金州的平原地帶橫衝直撞,因此他們怒吼著就朝上衝上去。

    雖然有更多的子彈、炮彈在迎接著他們,但是建奴的兵力實在太誇張了,他們很快就衝到了南山營布設的防線之前,一些弓兵與鳥槍手用雨點般的箭羽與彈丸與南山營展開對射,但是更可怕是那些移動的鋼鐵堡壘已經衝上去了。

    雖然他們知道海北軍的戰術已經有所變化,總結出一套對付重甲步兵的戰術,但是他們覺得憑借他們的兵力優勢,隻要一個回合就能衝破海北軍的步兵防線,接著就可以在火槍兵中製造瘋狂的殺戮。

    但是他們很快就發現守在壕牆之上的敵人不僅僅有南山營的官兵,還有很多普普通通的男人、女人甚至是老人孩子,他們頂多是披了一層不知道從哪繳獲來的皮甲,手上拿著對付重甲步兵幾乎無效的長槍、大刀,他們的信心就更足了。

    對麵已經扔過了許多填裝了火藥的藥罐,但是對於重甲步兵來說,這些藥罐爆炸出的碎片與煙霧並沒有太多殺傷力,他們覺得隻要一個回合他們就能碾破海北軍的這道防線。

    呯!呯!呯!

    他們冒著海北軍雨點般的彈雨衝了上去,迎麵而來的是無數的長短兵器,接著就是絞殺的局麵,十數名士兵與漢民倒在第一波破撞之中,接著又是十多名守軍倒在血泊之中,建州女真賴以起家的重甲步兵似乎能摧破一切防線。

    但是這隊重甲步兵並沒有得意多久,他們剛剛登上寨牆就遭到了四麵八方的全麵打擊,巨型戰斧、狼牙棒、雙人才能揮得動的巨型長槍甚至是巨大的圓木就直接朝著他們攻來了。

    更可怕是海北軍手上也有一支重甲步兵,他們同樣披著兩層甲、三層甲揮著重兵器朝著女真甲兵撞來。

    這就是最慘烈最殘酷的搏殺!

    雙方都把人命填進去了,不管是南山營的老兵,還是最近剛剛補充進來的新兵,或者是普通的漢民,他們當中有商人,有農夫,有書生,有女人,有小孩,但是他們除了犧牲與勇氣之外,胸中已經剩不下任何東西。

    他們清楚得知道按照女真人的規矩,蓮花山既然抵抗到今天這一步,女真人攻破蓮花山之後肯定是一個屠殺殆盡連孩子都不可能活下去的結局,現在能拯救他們的隻有自己的拚死搏殺而已。

    因此明明連一件皮甲都沒有,但是麵對著這些鋼鐵巨人,這些昨天的農夫、商人、母親甚至孩子卻是拚盡了一切力量與建奴紅甲兵廝殺在一戰,用長槍,用大刀,用他們的身體,用拳頭甚至是牙齒打翻了一個又一個建奴。

    他們既然已經無路可退,那麼除了拚盡一切犧牲一切之外已經沒有任何選擇。

    血!

    血!

    血!

    到處是血,到處都是倒下的甲兵,即使女真甲兵曾經無堅不摧,但是今天他們這個移動的鋼鐵方陣卻被徹底摧毀了,伴隨著最後一個女真重裝甲兵在海北軍的槍林之中摔下寨牆,守軍們發出了一聲歡呼:“萬勝!”

    “莫忘南山!”

    “柳少早有神機妙算,我們的援兵一定會來!”

    “萬勝!”

    “等我們的大軍到了,這些建奴一個也走不了!”

    嶽托看得眼睛都要噴出血來了,他作夢也沒想到海北軍居然會如此頑強,幾乎是憑借著血肉之軀把自己的這隊紅甲兵給盡數殲滅了。

    現在雙方仍然是展開激烈的對射,雖然女真軍這邊有更多的弓手、炮手、鳥槍手,但是這種對射的局麵對於仰攻的女真軍來說是相對不利的,數千甲兵雖然不是處於進退兩難的境地,但是確實衝不上去處於被動挨打的境地。

    自從兩紅旗跟著努爾哈赤起來以來,兩紅旗還是第一次打得這麼難堪,明明是準備把蓮花山上的海北軍盡數殲滅,結果沒殲滅蓮花山上的海北軍,自己倒有一支精銳的紅甲兵被海北軍殲滅了。

    隻是嶽托的憤怒隻是一縱即逝,他馬上說道:“我們有的是甲兵,這些金州島賊能擋得住我們一波攻勢,難道還能擋得住我們第二波、第三波不成!為了擋住我們這波攻勢,他們死傷了多少人!”

    雖然這次死戰兩紅旗損失了四十多名紅甲兵,但是嶽托看得清清楚楚,海北軍已經把女人、老人、孩子都拉上陣來,甚至連傷員都重新上陣廝殺,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的損失至少是兩紅旗的兩三倍之多,嶽托不信海北軍能擋得住自己的第二波、第三波甲兵攻勢。

    “準備突擊!”

    隻是在女真重甲步兵準備突擊的過程卻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雖然小黑山的昌邑團主力正在與董鄂部決死搏殺自身難保,無力救援蓮花山的海北軍,但是蓮花山東麵的海北軍卻派了兩個排的援兵企圖救援蓮花山,他們的槍聲與廝殺聲讓建奴一下子就緊張起來了。

    嶽托不得不派了一個牛錄專門對付海北軍可能派來的援兵,他告訴手上的這些甲兵:“我大金國的氣運就在這蓮花山之戰,等破了蓮花山,我帶你們打進北京城,看看漢人的花花世界到底是怎麼樣!”

    東麵的槍聲與廝殺聲越來越密集,很顯然海北軍在蓮花山以東丘陵地帶的若幹營隊都不願意看到蓮花山被兩紅旗攻克的結果,他們企圖用盡一切力量來救援蓮花山。

    但是他們的救援注定是毫無希望的,嶽托看了一眼小黑山,現在小黑山的廝殺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據說駙額何和禮也親自帶隊上陣了,那裏的海北軍根本無力分心兼顧。

    而東部丘陵地帶的海北軍雖然使足了九牛二虎之力,但是他們的兵力極其有限,頂多隻能抽出一兩個連的援兵而已,一個牛錄的女真兵加上幾百漢兵就足以把他們都擋在東麵了。

    因此嶽托大聲喝道:“第一個登上蓮花山的好漢子,我把妹妹嫁給他!”

    下麵發出了一陣陣驚天動地的歡呼聲。

    隻是這一次衝擊南山營的步兵防線兩紅旗也改換了一種更高明的戰術,他們不但是讓女真甲兵直接就怒吼著衝向南山營精心布置的壕溝與寨牆,而是先集中弓箭手、火槍兵朝著寨牆來上幾輪猛射,至少射翻了三四十名守軍。
pe789 發表於 2018-5-22 09:56
    第754章 海北精騎

    守軍之中有很多新兵是臨時動員起來的新兵甚至是普普通通的漢民,他們最多隻披了一層甲甚至隻穿著便裝,因此兩紅旗的這輪射擊逼著他們隻能退下了寨牆,而這個時候嶽托才讓他的紅甲兵再次展開攻擊。

    弓箭手、火槍兵們開始轉移火力,他們把目標集中到了龍口軍的火槍兵身上,企圖牽製火槍兵的密集射擊,但是火槍兵根本不為他們的幹擾所動,即使時不時有人中箭倒下,他們依舊是集中了所有的力量射擊對衝上來的女真重甲步兵進行轟擊。

    隻是他們的轟擊雖然對女真重甲步兵的行動帶來了很大的麻煩,但是在死傷了十數人之後,女真的紅甲兵們終於帶著一身鎧甲再次衝上了寨牆,但是現在他們麵臨的情況比上一次更為慘烈。

    雖然死傷慘重,但是上一次的勝利卻給了海北軍的步兵們以極大信心,特別是那些第一次參戰卻獲得勝利奇跡的士兵更是覺得自己既然能打翻這些全身鎧甲的怪物,那還有什麼辦不到的事情!

    因此紅甲兵爬上寨牆的結局就是第一時間承受了四麵八方的圍攻,這些紅甲兵還是第一次知道這些漢兵發起狠來居然是這麼可怕,他們不但用盡了一切手段而且還是不折不扣的怪物。

    即使他們隻穿了一件皮甲甚至隻穿著一件便裝,但是他們哪怕中箭或是挨了朝鮮鳥槍兵的彈丸之後卻是連一聲痛哼都不發出,就是趁著紅甲兵剛剛登上寨牆立足未穩的瞬間,抱著紅甲兵一下子跳下了寨牆,接著死死地抱住被摔蒙的紅甲兵,用手用牙齒用自己的一切與建奴同歸於盡。

    海北軍的傷亡依舊比紅甲兵大得多,但是由於紅甲兵第一時間就被海北軍淹沒的緣故,這次紅甲兵與海北軍之間的交換比並不象上次那樣懸殊,海北軍必須付出兩三倍的代價才能解決一個紅甲兵。

    現在海北軍的損失隻是比紅甲兵稍稍多上一些,而且更致命的是一個又一個紅甲兵被海北軍推下了寨牆,剩下的的紅甲兵也必須麵臨越來越多的海北軍圍攻,但是嶽托不驚反喜,他大聲叫道:“女真健兒,咱們一鼓作氣,現在就拿下蓮花山!”

    “全軍突擊!”

    雖然海北軍的抵抗極其有力,而且海北軍在蓮花山布置的守軍也比嶽托想象中要多得。

    之前嶽托得到的情報說蓮花山的守軍實際不足一個營,但是現在出現在兩紅旗麵前的是一個強大的加強營甚至兩個步兵營,但不管海北軍在蓮花山布置了多少兵力,他們已經注定全滅的結局。

    雖然現在的抵抗極其有力,嶽托殺上去的兩支紅甲兵一支全滅,另一支遭受重創,但是嶽托卻堅信最後的勝利屬於兩紅旗,兩紅旗必然會在很短的時間奪取整座蓮花山。

    現在海北軍的抵抗隻是他們最後的回光返照,最後的瘋狂,但是這種瘋狂他們持續不了多久,現在漢人把老人、女人與孩子都動員上來,他們這樣的士氣能堅持多久,而他的背後卻是整個兩紅旗,光是現在直接參與圍攻蓮花山的兵力就有將近四千人之多。

    以五六倍兵力的強攻蓮花山,如果還不奪下蓮花山,嶽托就真得不信邪了!

    他親自披著白甲帶著一隊女真甲兵衝了上去:“全軍突擊!”

    “全軍突擊!”

    “全軍突擊!”

    嶽托軍的士氣一下子變得旺盛起來,他們覺得他們是絕要無堅不摧,他們以如此雄厚如此精銳的兵力參戰,就是有一萬守軍堅守都能衝破了,何況這蓮花山上的守軍不過是五六百人罷了!

    戰鬥一下子變得慘烈起來,雙方甚至來不及收容傷員而是陷入了混戰之中,現在已經沒有前線與後方的區別,如同潮水般的女真軍撲上了山頭,與海北軍摔打在一起!

    海北軍用鮮血與犧牲築就了他們的最後防線,現在李修維手上已經沒有任何可以用來機動的兵力,他隻能帶著兩個衛兵親自披甲上陣大聲呼喊道:“李修維在此!”

    隻是這個聲音是如此脆弱,甚至連女真軍都沒注意到昌邑團的最高指揮官已經親自上陣,更不要說是海北軍的官兵們。

    現在到處都是喊殺聲、慘叫聲、槍炮聲,雙方的搏殺已經到了慘烈無比的地步,但是讓嶽托吃驚的是即使是犧牲大到驚人的程度,但是直到這一刻海北軍居然還沒有崩潰。

    這才是那支難纏至極的海北軍!

    嶽托終於明白皇太極為什麼明明占據了絕對優勢,卻是始終拿不下南山防線,這樣的強敵是不能用一般明軍的眼光來進行評估,但是他的眼中除了欣賞之外就隻有憐憫了。

    這樣的強敵留不得,今天這支海北軍的結局必然是一個不留,甚至包括參戰的老人、孩子與女人,因此嶽托大聲喝道:“你們這些漢人到現在還不投降嗎?”

    隻是回答他的是卻一聲聲帶血的回應:“萬勝!”

    “為了大明!”

    “為我死在你們屠刀下的家人!”

    “為了我老婆!”

    “為了中國!”

    “為了我們的家鄉!”

    “為了柳鵬!”

    看到這些漢人還是執迷不悟,嶽托就覺得既不可理喻又有深深的挫敗感,原本他還想準備用這個機會誘殺一批明軍,好讓兩紅旗能減少一些傷亡,但是他的陰謀還沒有開始就已經失敗,因此他怒吼道:“你們死定了!”

    隻是他剛剛發出這樣的聲音,背後就傳來了驚天動地的轟鳴聲,大地似乎都被震裂了,李修維更是激動一邊流淚一邊大聲叫道:“來了!那是我們海北鎮的鐵騎!”

    沒錯,就是海北軍的鐵騎,在大地的轟鳴之中,如同黑潮一般的海北軍騎兵揮舞著戰旗已經朝著嶽托軍的背後殺來。

    雖然嶽托的主力已經衝上半山腰,但是他的輜重、馬樁子、傷員以及數以百計的炮手、朝鮮鳥槍兵都還等在山腳上準備參戰,而現在海北軍的騎兵呼嘯著就把嶽托留在山腳下的部隊作為他們絞殺的目標。

    兩紅旗有不計其數的戰馬,有數千名精銳騎兵,但是現在大多數騎兵已經下馬披甲充當起衝鋒陷陣的重裝步兵,所以現在隻有三五十個女真騎兵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衝向了這浩浩蕩蕩的海北騎兵,接著雙方碰撞的結果就是這三十五名女真騎兵幾乎損失了一半。

    雖然海北騎兵的傷亡更大,但是已經沒有任何東西阻擋他們!

    嶽托甚至還看到了大隊的海北軍步兵也出現在戰場上,至少有幾百人,甚至有上千人!

    “這是海北軍的馬隊精騎!”

    嶽托想要高呼些什麼,但是這一刻他整個人都蒙了!

    這怎麼可能!

    海北軍怎麼會有這麼一支馬隊精騎,看規模這支馬隊至少有四五百騎,沒錯!

    就是四五百鐵騎之多,以山腳下那些留守兵力的戰鬥力是根本頂不住這支海北精騎的衝鋒,何況海北軍也投入了上千名步兵,看旗號是他們最精銳的長風團,可山腳下可是嶽托軍的全部輜重與絕大多部戰馬!

    在金州進攻戰鬥之中,有很多不明確不可靠的情報渠道都認為海北軍除了四個團級的步兵單位之外,還有一個以數百名騎精騎組成的騎兵團,但是有更多的證據認為這個騎兵團並不存在,甚至很多海北軍俘虜都這麼認為。

    這個騎兵團似乎根本不存在,而且正白旗與兩紅旗在金州作戰的經驗,海北軍雖然有若幹騎兵分隊,但是總兵力並不多,除了江浩天與柳鵬各有數十騎之外,三個步兵團各有數十名輕騎兵充當斥侯遊騎的角色。

    至於南山守備隊這個單位就似乎沒有什麼騎兵,即使擁有騎兵也不過十餘騎而已,整個海北軍的騎兵加起來不應當超過兩百騎,而且在兩紅旗的攻勢之中金州騎兵損失頗大,在這之前嶽托認為金州守軍最多隻有一百騎兵,這還是經過補充的結果。

    但是嶽托作夢也沒有想到就在自己馬上能衝上蓮花山峰頂的人生巔峰瞬間,龍口軍這個神秘到幾乎消失甚至不可能存在的騎兵團突然在背後捅了自己一刀,捅得自己沒回過神來!

    他現在是明白皇太極的感受,那是何等絕望的痛苦,明明把最美好的東西放在你嘴邊卻在你準備張口的時候換成了一整碗黃蓮,苦得肝腸欲斷,痛得嶽托撕心裂肺,恨得咬牙切齒,卻對現在山腳下發生的一切毫無辦法。

    海北軍殺過來的騎兵總數實際並不多,也就是四五百騎而已,外加緊隨馬隊之後的長風團上千名海北軍步隊精銳,但是他們殺到之前,山腳的兩紅旗留守兵力已經是土崩瓦解,不管是漢兵、朝鮮兵、蒙古兵還是包衣阿哈都作了鳥獸散。

    雖然有個別特別英勇的女真甲兵嚐試組織抵抗,但是他們的努力在怒潮之前如同巨浪之前的小水滴一般,甚至連浪花都掀不起來就成了海北軍騎兵的刀下之鬼。

    更糟的是山腳的崩潰影響到整個嶽托軍,原本嶽托軍隻要一鼓作氣就要一路衝上蓮花峰頂將守軍盡數屠滅了,而現在不斷向後潰敗的卻是兩紅旗的甲兵。
pe789 發表於 2018-5-22 09:57
    第755章 太陰狠太無恥

    在發現背後突然殺出來數百名海北軍騎兵與整個長風團之後,連兩紅旗的甲兵都變得絕望起來,他們覺得他們絕對不可能拿下蓮花山,甚至還有可能被這些明軍盡數殲滅的危險,因此他們不但停止進攻,甚至還一邊收容傷員一邊後撤。

    後撤的不僅是女真甲兵,漢兵、包衣阿哈、蒙古兵、朝鮮兵都在一路後撤,雖然兩紅旗堪稱女真精銳,他們撤退的時候甚至不忘收容傷員與屍體,但是現在的蓮花山對於嶽托來說實在跟地獄差不多。

    對方明明隻有四五百騎兵,而且大部分都是輕騎兵,重騎兵不過百餘騎,但是整支嶽托軍都因為這支騎兵的突然殺到而在瞬間鬥誌全無。

    明明蓮花山上隻有三四百名海北軍殘兵,而這支海北騎兵也不過是四五百騎而已,長風團的步兵還沒有來得及參加戰鬥,但是現在這些曾經經曆過薩爾滸、開原、鐵嶺、沈陽、遼陽、廣寧等無數大戰的女真甲兵完全是慌了神。

    他們懷疑龍口軍還有更多的援兵會從背後殺過來,把他們盡數殲滅,一心就準備搶在海北軍殺到之前逃出去。

    雖然牛錄額真、牛錄章京們拚命呼喊著,企圖控製著混亂無比的局麵,但是事實證明他們的作用不大。

    雖然兩紅旗是一支強兵,即使在這種前後夾擊進退兩難的困境仍然不忘把傷員帶出來,但卻不得拋棄一部分屍體與傷員,特別是漢兵與朝鮮兵的屍體與傷員幾乎被全部拋棄在蓮花山。

    他們呼嘯著衝下山來卻是直接向北方衝去,甚至連山腳下的戰旗、戰馬、輜重、包衣、大炮都不要了,企圖在海北軍的重重包圍之中殺出一條血路,但是他們並沒有遇上想象中的重重包圍,隻是看到小黑山的何和禮部也一路潰下來了。

    嚴格來說,何和禮部是退下來了,而不是敗下來了!

    何和禮雖然親自帶隊殺上去,但是鑒於幾次南山之戰的教訓實在慘痛,他仍然留足了差不多一個半牛錄的兵力作為預備隊。

    因此海北軍騎兵最初的目標就是何和禮的董鄂部,隻是何和禮反應得很快,第一時間命令帶著自己私有的幾十名甲兵擋住了海北騎兵,並讓所有包衣奴婢、旗下人都披甲上陣。

    接著他又發狠命令攻上小黑山的董部,強攻了一個回合,然後把前線牛錄的甲兵都撤下來保護自己的輜重與戰馬,再加上一個半牛錄的預備隊發揮了作用,因此損失絕對不小,還丟了很多傷員與輜重,但是與丟盔棄甲的嶽托軍相比,董鄂部何和禮一族不但建製相對完整,而且還保住了大部分輜重與戰馬。

    隻是兩支兩紅旗的大兵會合在一起的時候,何和禮甚至連跟嶽托打個招呼的功夫都欠奉,就是調轉馬頭怒道:“回複州!”

    何和禮駙額這是怎麼了?

    嶽托一下子沒明白是怎麼回事,但是他很快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杜雷閣下戰死在小黑山上了!”

    何和禮雖然有好幾個兒子,但是最爭氣的兒子就是三個而已,一個是多積禮,已經在夜襲南山之役戰死,現在杜雷也戰死在小黑山,他能指望的兒子就隻剩下了一個和碩圖而已。

    而且今天戰死的杜雷還是何和禮與努爾哈赤長女董鄂格格所出,是努爾哈赤大汗的親外孫,到時候自然有一番禦前官司好打。

    而且更重要的是現在何和禮又經曆了一次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局,對於何和禮來說,這可以說是他人生之中最大的悲劇再次重演。

    這樣的結局實在難以讓何和禮接受,因此他甚至不等代善的命令就決定整個董鄂部退回複州,何和禮一族已經為大金國為兩紅旗作出足夠的犧牲,不能再這麼無謂地犧牲下去。

    雖然海北軍隻出動了幾百名騎兵與上千名步兵,他們現在正忙著整理兩紅旗遺棄的海量戰利品,並把抓到的數百名俘虜都押回去,兩紅旗似乎還有反敗為勝的可能。

    但是既然何和禮部連招呼都不打就要直接回複州,嶽托部自然也堅持不下去了,就任由這千多名海北軍在他們眼前來去縱橫,甚至抓走了幾百名俘虜與數百匹戰馬。

    兩紅旗這次可以成了運輸大隊,他們不僅丟掉了數百匹戰馬與數百名俘虜,而且還把兩紅旗運來的輜重、戰旗、大炮盡數劫去。

    唯一讓嶽托覺得自己可以跟代善阿瑪好好交代的事情就是俘虜之中女真真韃的數目並不多,兩紅旗的女真甲兵被俘數目應當隻有數十人,最多也不過是百餘人而已。

    大部分俘虜都是漢兵、朝鮮兵、蒙古兵之類,他覺得在這一點上他可以跟代善交代,隻是代善卻覺得整個人都要崩潰:“我自隨父汗從征以後,從來就沒有吃過這樣的敗戰,丟掉了這麼多將士與戰馬,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是我的兒子!”

    他對嶽托可以說是失望透了,而嶽托也知道自己找不到借口,雖然在最後關頭上海北軍殺出來數百名騎兵與千多名步兵,但是光是他手下就有接近五千兵力,何和禮手上也有將近三千兵力,可是到了最後卻是丟盔棄甲地敗退回來。

    當然這比皇太極不但丟了金州大敗而歸,而且還把兩個福晉丟給柳鵬要好一些,但是即使如此嶽托仍然難受極了。

    而且他也不好跟代善解釋當時的局麵,怎麼龍口軍出動幾百名騎兵與千多名步兵,他的四五千大兵就鬥誌全無,實在是柳鵬這賊子太狠毒太陰險了。

    在這個騎兵團參戰之前,他曾經以為海北軍的騎兵全部加起來也不到三百騎,可能還不到兩百騎,過去兩紅旗的輕騎斥侯屢屢衝馳於金州西部狹長的沿海平原之間,海北軍對付這些輕騎出動的騎兵最多也就是三五十騎而已,從來沒有一次出動上百騎兵的記錄。

    在這支精騎參戰之前,有誰會想到海北軍居然手上握著這麼一張王牌沒打出去,最後嶽托不但大敗而歸,而且他也沒法跟代善阿瑪與何和禮駙額交代。

    因此嶽托覺得自己在兩紅旗的接班人已經是危如累卵,隻是他終究是個極聰明的人,第一時間想到怎麼轉移代善的怒火,他直接就跪了下去:“阿瑪,是孩兒無能,兩紅旗的將士都是百戰餘生的精銳,這次大敗而敗,不是金州島賊太狡滑,純粹是孩子太無能了,不在兩紅旗將士,錯在孩兒一人!”

    代善仍然是板著臉,隻是他的神情稍稍放開了一些,他告訴自己的長子:“這不是你一個的責任,是我低估了柳鵬這小魔頭,父汗已經反複交代過了,但是我仍然是低估了這個小魔頭,以為光憑你與何和禮即使不能拿下金州城,也能肅清整個金州!”

    現在代善已經大致清楚得知道這一次蓮花山、小黑山之戰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雖然他對戰事發展的認識不象嶽托這麼深刻,但是他知道責任並不能由嶽托一個人來承。

    而嶽托卻趕緊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到自己的身上:“阿瑪,千錯萬錯,都錯在孩兒一人,下麵的牛錄額真、牛錄章京們還有女真男兒們都是好樣的!”

    代善卻是冷哼一聲:“我說了這事責任在我,父汗明明這麼鄭重其事地跟我交代過了,但是我真沒想到這柳小魔這麼陰險無恥,麵對我們兩紅旗的遊騎始終忍氣吞聲這麼久,不對……”

    “他對上正白旗的時候也沒有把這支精騎用上,即使是南山即使被老八攻破的時候他也沒用上這支騎兵而已!”

    隻是代善卻是高估了柳鵬,柳鵬雖然在登萊就組建了馬隊,但是船運軍馬十分不易,龍口軍北渡以後登萊又十分空虛,需要一支強大的騎兵隨時負責機動作戰彈壓各路心懷不軌的敵人,特別是那些心握重權的地方官員,所以馬隊的主力一直留在登萊。

    因此海北軍騎兵在金州除了從登萊運來少量戰馬,其餘都是就地征購白手起家,而且得首先滿足各個步兵單位對隊屬騎兵的需求。

    有了隊屬騎兵單位才能保護各個單位既能得到足夠的戰術情報,又不被女真的精騎在野戰強襲而全軍盡沒,所以騎兵營隻是一個隻有不到一百騎的架子單位而已,雖然參加了幾次南山、金州之役,但是正白旗對他們印象不深。

    一直要等到金州戰役結束繳獲了正白旗的上千軍馬以及大量的馬甲、馬具才能組建現在這個騎兵團,但總共也隻有五百騎而已。

    隻是騎兵團第一次出場就把兩紅旗的大兵殺得落花流水,一下子讓代善格外高估了柳鵬:“這柳小魔太陰險了,我估計他肯定還有後手,看來我千萬不能閑著,這一仗絕對不容有失,父汗的交代一點也沒錯。”

    而這個時候嶽托就看到了機會:“父親,您別忘記了,當年大汗曾經抓著阿敏貝勒的手讓他出兵我們兩紅旗,這已經不是我們兩紅旗一家的事情,得讓鑲藍旗也出力才行!”
pe789 發表於 2018-5-23 08:39
    第756章 豪格的來意

    “對,鑲藍旗得出動大兵支援我們兩紅旗!阿敏可是在父汗麵前答應過要全力支援兩紅旗掃滅金州,就是為了這個父汗才答應讓他回鑲藍旗去。”

    代善一下子就覺得自己找到了真正的製勝關鍵:“鑲藍旗整整六十五個牛錄不能閑著曬太陽,他們應當出動五十個牛錄增援金州才對,沒有五十個牛錄,四十個牛錄也好!”

    現在代善與兩紅旗都把掃滅金 的希望寄托在阿敏的身上。

    “真是胡鬧!他代善就是做了天命大汗,也不能讓我們鑲藍旗一口氣拿出五十個牛錄來,何況他現在還不是大汗,隻是大貝勒而已,他是貝勒,我也是貝勒,憑什麼他來命令我!”

    阿敏這回是真怒了!

    代善這次實在是欺人太狠,一心想看他的笑話,認為他剛回鑲藍旗地位不穩故意拆台,居然要讓鑲藍旗一口氣出動五十個牛錄,即使不能出動五十個牛錄,最低程度也要出動四十個牛錄。

    雖然整個鑲藍旗足足有六十一個女真牛錄,這兩年努爾哈赤下令編練蒙古牛錄,所以鑲藍旗又多編了四個蒙古牛錄,讓整個鑲藍旗的牛錄總數達到六十五個牛錄之多,但是鑲藍旗這麼多個牛錄可都是阿瑪舒爾哈打拚出來的遺產,不是大風刮來的。

    如果真按代善的意思去辦,鑲藍旗一口氣調出四五十個牛錄給代善打下手,那麼阿敏這個主旗貝勒肯定坐不到半年就要被鑲藍旗的女真貴族們推翻下台。

    隻是既然他這麼說,旁邊的濟爾哈郎就冷笑了一聲:“兄長,當初你為了回鑲藍旗可是答應過大汗,兩紅旗若是與島賊大戰於金州,咱們鑲藍旗得盡最大力量相助,你看看現在這個報應就來了!”

    原來濟爾哈郎在鑲藍旗的日子過得特別滋潤,雖然阿敏在鑲藍旗仍然有著很大的影響,但是濟爾哈郎幾乎就是鑲藍旗的第一人!

    這可是六十多個牛錄,幾乎占了整個女真牛錄的四分之一,不管誰在這個位置上日子都能過得特別滋潤,何況濟爾哈郎與阿敏一樣都是舒爾哈齊的兒子,憑什麼他阿敏始終要壓過濟爾哈郎一頭。

    正是基於這樣的認識,明明知道阿敏現在是替整個鑲藍旗考慮,但是濟爾哈郎還是故意跳出諷刺一下阿敏,而阿敏越發覺得頭痛起來:“濟爾哈郎,此一時彼一時,現在不是算舊賬的時候!”

    隻是事情哪有阿敏想象得那麼簡單,濟爾哈郎就是要跟阿敏算一算舊賬,很快他話裏就帶著刺,而一眾鑲藍旗的女真貴族看著阿敏的目光也帶著幾分猶疑。

    不管是四十個牛錄還是五十個牛錄,對於鑲藍旗來說都是不可能承受之重,等於是讓整個鑲藍旗傾巢而出,考慮在其它方麵也被努爾哈赤抽調一部分甲兵,這等於讓整個鑲藍旗都給代善的兩紅旗打下手,這樣的條件鑲藍旗不能接受。

    但是阿敏又不好公開拒絕代善的請求,畢竟他為了返回鑲藍旗當初可是答應過努爾哈赤會全力支持代善與兩紅旗對金州發動的攻勢,現在代善既然已經發動攻勢,他也得表示點誠意才行。

    問題在於這所謂“誠意”到底得多足,兩三個牛錄肯定滿足不了代善與努爾哈赤的胃口,但是出動二三十個牛錄又顯得太多,而鑲藍旗女真貴族們的意思卻是一個牛錄都不要出最好。

    這到底該怎麼辦?

    一群人吵了一下午都沒有出個結果,阿敏覺得自己頭皮發麻,也不知道該怎麼解決這個問題,他不得不決定暫停軍議,明日軍議之後再回複兩紅旗派來的使者。

    隻是他一回到家又被人包圍了,兩紅旗既然想要鑲藍旗出動四五十個牛錄支援他們,自然不是空口而來,他們派了好幾拔人來說服阿敏,甚至許以厚利開了阿敏幾乎無法拒絕的條件,阿敏也有些心動,但是他知道出動四五十個牛錄是辦不到的,也是絕不能辦的。

    因為他沒有給出明確的答複,而是含糊其辭地把這幾拔客人都送走,接著又來了一波本固山來訴苦的甲喇額真、牛錄額真,他們的看法是一致的,都認為鑲藍旗現在十分困難,能少出甲兵就盡量少出甲兵,畢竟那隻是阿敏個人對努爾哈赤的承諾而已,跟鑲藍旗並不是一回事。

    可是阿敏雖然表麵上好聲好氣答應下來,實際卻是又怒了,他覺得他就是鑲藍旗,鑲藍旗就是他,他既然說話了,就代表鑲藍旗作出了承諾。

    不,他就是兩藍旗,兩藍旗是阿瑪留給他的財產,任誰都奪不走。

    隻是折騰了大半夜,阿敏終於把最後一波客人給送走了,隻是他剛想好好休息一會,一位側福晉卻壓低了聲音說道:“貝勒爺,還有一位客人來了,您是見不見!”

    還有一波客人?

    阿敏不由緊張起來:“是哪個固山來的!”

    兩紅旗與鑲藍旗的客人既然都見過了,那這位客人肯定是其它固山來的,肯定對阿敏有所求,而這位福晉也是壓低了聲音說道:“貝勒爺,你見了麵就知道了!”

    還跟本貝勒玩這一手,小心回頭就把你廢了,但是他也知道這件事絕對不簡單,不然這位側福晉為什麼嘴角會帶著笑意。

    隻是真正見到這位不素之客的時候,阿敏還是吃了一大驚,他不由驚呼了一聲:“是你!”

    他實在想不到來的居然是正白旗的小貝勒豪格,他記得豪格今年才十三歲,雖然說女真有著少年勇武的傳統,但是女真人也是到了十六歲才能披甲上陣。

    他哪裏想到今年才十三四歲的豪格居然跑過來見他,而且商量的肯定是一件關係女真與大金國命運的大事。

    隻是他很快就把這個年齡上的問題拋之腦後,而是詢問起了豪格來:“小貝勒怎麼今天有空來我們鑲藍旗玩玩啊,你應當早點跟叔叔我說一聲,我親自帶整個鑲藍旗的甲兵去迎接你,那要有多威風就多威風!”

    豪格卻是小心翼翼地說道:“阿敏貝勒實在太客氣了,您是貝勒爺,我什麼都不是,實在擔當不起啊!”

    雖然大家都用“小貝勒”這個來稱呼豪格,而且豪格就是皇太極的長子,但是過去這些年來皇太極一直沒有明確自己的貝勒之位留給誰,而且皇太極他今年才三十歲,也不是考慮繼承人的時候,所以豪格並非真正的“小貝勒”,甚至連台吉的頭銜都沒有,這個“小貝勒”純粹隻是一種敬稱而已。

    而且皇太極對豪格似乎也沒有另眼垂青的意思,所以當烏拉福晉被明軍被俘之後,豪格的位置一下子就變得危機重重起來,雖然皇太極沒有其它的兒女,但是大家都覺得他不能接受這麼一個有莫大汙點的福晉生下的兒子繼承兩白旗這份基業。

    而現在豪格也是十分小心,他繼續壓低了聲音說道:“何況今天來找叔父,是想請叔父幫豪格一個大忙,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阿敏已經明白過來了,雖然豪格說得特別小心,但是他卻知道豪格所圖甚大,他當即問道:“你到我們鑲藍旗來,是看上了哪家的格格,你說個名字,我今天晚上就讓她過來伺候你!”

    隻是豪格的聲音卻是突然響亮起來,他直接就說道:“我到鑲藍旗來,是想跟叔父說一聲,此次金州之役事關大金國運,我正白旗與金州島賊有不共戴天之仇,隻恨現在豪格還不到披甲的年齡,不能隨叔父一起征伐金州。 ”

    “鑲藍旗有六十五牛錄,請叔父調集此六十五牛錄傾巢而出,有多少甲兵就出多少甲兵,奴婢、包衣阿哈、辛者庫、旗下人一律披甲上陣,不留一兵一卒,務必一舉掃滅金州!”

    阿敏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被豪格嚇得要罵娘了,豪格這說的是什麼話!

    鑲藍旗確實是六十五個牛錄不假,但是鑲藍旗的丁壯也是普普通通的女真人,正常情況下,就是努爾哈赤親自下令,也不過是從每個牛錄抽調二三十名甲兵而已,若是一個牛錄抽調五十甲兵就已經很大規模的戰役了,若是抽調一百甲兵那就是國戰了。

    可是現在豪格卻是根本搞不清楚情況,隻憑著他與金州島賊之間的一點個人恩怨,就讓鑲藍六十五個牛錄傾巢而出,而且是不留一兵一卒的空前動員規模,這也太不把阿敏與鑲藍旗放在眼裏了吧。

    要知道代善現在是大金國的大貝勒,可以說是僅次於努爾哈赤的第二號人物,而且阿敏也曾經親口答應過努爾哈赤兩紅旗進兵金州的時候要全力支援。

    但是代善對兩紅旗的要求也不過是出動五十個牛錄增援而已,而且代善派來的使者還表示如果五十個牛錄辦不到,那麼四十個牛錄也沒問題。

    可是他豪格以為自己是誰,一開口就是讓鑲藍旗出動六十五個牛錄全部兵馬,就是攻打遼陽、沈陽還有廣寧的時候,鑲藍旗也沒有這樣徹底動員過。

    他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pe789 發表於 2018-5-23 08:40
    第757章 鳥盡弓藏,兔死狗烹

    隻是阿敏就想到了什麼,他當即問道:“豪格,你到底是替誰當說客!”

    而豪格卻是膽氣十足地說道:“我是替我明國阿瑪來當說客!”

    “明國阿瑪?”

    阿敏的眉頭一下子就擰成了麻花,他當然知道這所謂的明國阿瑪到底是什麼人物,但是他還是要確認一下:“柳鵬柳小魔?”

    豪格十分自信地點點頭,他依然麵帶微笑,但是現在的豪格都快讓阿敏認不出來:“明國阿瑪托我給叔父問好!”

    果然是柳鵬!果然是這個小魔頭!

    阿敏實在沒想到烏拉福晉為柳鵬所獲居然還有這樣的後遺症。

    難怪明明烏拉福晉被柳鵬俘獲以後據說已經成了柳鵬柳小魔的福晉,豪格在正白旗中的地位明明已經是危如累卵,但是皇太極卻突然變了性子,盡一切可能維持豪格的地位,甚至還公開說“上陣父子兵,我的鎧甲是要留給豪格的”,原來是這個緣故。

    現在除了皇太極這位大金阿瑪之外,豪格居然還多了一位明國阿瑪,而且他還替柳鵬來向自己遞話。

    那麼豪格剛才所說的話就要反過來了,不是鑲藍旗六十五個牛錄傾巢而出,而是讓鑲藍旗不出一兵一卒,讓兩紅旗在金州孤軍作戰。

    當然話雖然可以反過來聽,但是阿敏也知道豪格提出的是什麼樣的建議,如果隻出動幾個甚至是十幾個牛錄,或是從每個牛錄抽調三五十名甲兵,那自然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以現在女真全民皆兵的體製,隻需要兩三天時間就能完成動員。

    但是讓鑲藍旗傾巢出動不留一兵一卒,甚至連奴婢、包衣阿哈、辛者庫以及旗下寄養的丁口都一並帶上前線,即使是女真這種全民皆兵的體製之下,仍然是一件極其繁瑣的事情。

    阿敏與鑲藍旗都需要很多時間才能完成這樣空前規模的動員,而等到動員結束的時候,金州之戰也已經告一段落了。

    這位柳鵬柳道台果然是一位人才,不愧是把皇太極兩位福晉都睡大肚子的男人,難怪能讓正白旗與皇太極在一次次在金州大敗而敗。

    隻是他卻知道豪格僅僅是代柳鵬提出條件而已,他當即就追問道:“豪格小貝勒,你好大的膽子,你這麼折騰,不怕四貝勒把你廢了,就算四貝勒能容得下你,這件事若是傳出去,誰也保不住你,即使你是努爾哈赤大汗的血脈。”

    隻是豪格卻是毫不客氣地說道:“雖然是明國阿瑪讓我來給阿敏貝勒來傳話,但卻是皇太極貝勒讓我來的!”

    這個消息一出,阿敏貝勒立即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如果說豪格來當說客或許有情可原,畢竟現在烏拉福晉據說成了柳鵬的福晉,所以柳鵬混得越好,豪格也可以跟著水漲船高。

    但是皇太極默許甚至支持豪格來鑲藍旗當說客就是阿敏無法理解的一件怪事,要知道柳鵬跟皇太極之間可是有著奪妻之恨,柳鵬是真把皇太極兩位福晉搞上床了,為豪格添個弟弟妹妹也是遲早的事情。

    即使不算這段奪妻之恨,柳鵬與皇太極之間的恩怨也可以用不共戴天來形容,正白旗死在金州的女真甲兵哪怕最怎麼往低處估,數目也應當過千了,如果高估一點的話,可能有兩三千女真甲兵在金州戰死。

    而且正白旗可跟鑲藍旗不一樣,鑲藍旗有六十一個女真牛錄加上四個蒙古牛錄,加上內牛錄、白甲兵以及形形色色的體製外武力,別說戰死一兩千甲兵,就是戰死三四千甲兵也能勉強支撐下去。

    可是正白旗不同,整個正白旗才十八個牛錄外加兩百五十白甲兵,哪怕把內牛錄、包衣阿哈都計算進去,戰死逾千甲兵事實就等把整個正白旗直接打跨了,一年半載都恢複不了元氣。

    所以皇太極就成了整個女真國的笑話,努爾哈赤也不得不讓正白旗先調下去整補,然後把代善的兩紅旗調上來,甚至還特意交代代善要趁著現在聞香教起事這個天賜良機掃滅金州。

    現在皇太極腦子進了什麼水,居然縱容豪格來鑲藍旗當說客拆代善的台,因此阿敏當即脫口而出:“既然你皇太極阿瑪讓你來的,那柳鵬許了你皇太極阿瑪多少好處。”

    隻是豪格給出的答案卻有點意外:“我明國阿瑪怎麼可能許給皇太極阿瑪什麼好處,他隻是許了我許多好處而已。”

    豪格當然要為柳鵬拚命奔走,畢竟他越賣力柳鵬給他的好處越多,他在正白旗的地位也越穩固,但是皇太極又是怎麼一回事,隻是阿敏很快就明白過來了:“柳鵬允許你把他手上的正白旗俘虜贖回來?”

    他已經大致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正白旗本來就是八旗之中最弱的固山之一,總共隻有十八個牛錄,而在兩次金州之役之後,正白旗的實力甚至比十五個牛錄的鑲白旗還要貧弱一些。

    在這種情況下,每一名甲兵都是珍貴無比的存在,而柳鵬的手上就有著近千名正白旗的女真人與蒙古人俘虜,既有曆次戰鬥的零星俘虜,也有那次突襲金州城的戰果。

    何和禮之所以留在複州而不隨皇太極的正白旗主力一起行動,就是因為他們族中有數百名幼丁和壯丁被柳鵬所俘虜,他留在複州就是希望能通過談判把這批俘虜換回來。

    但是柳鵬隻答應把金州俘虜的女眷還給正白旗,作為正白旗和平離開金州的對價,至於其它條件一律免談,不管正白旗與何和禮開多少價錢都不肯鬆口,恰恰相反,他還把何和禮的董鄂部作為重點打擊對象。

    隻是在正白旗離開遼南戰場之後,雖然皇太極與柳鵬之間的關係依舊是惡劣至極,但是海北鎮與正白旗既然不是正麵對峙的敵人,關係反而緩和了起來,特別是豪格因為有一位明國阿瑪,更是一下子成為了整個正白旗的紅人。

    柳鵬在這件事也是特別給力,阿敏曾經聽說過凡是屬於豪格一係的俘虜,不管男女老少,柳鵬不要一文錢的贖金隻要豪格一句話就全部放出去,而有這個先例之後,整個正白旗都希望豪格能幫他們把這些柳鵬手上的人質贖回來了。

    而現在柳鵬肯定是繼續鬆口,允許豪格把這些海北鎮手上的人質用很低的代價贖回來,而皇太極雖然對柳鵬恨之入骨,但是對於這麼一種造福整個正白旗的大事甚至不能閉一隻眼閉一隻眼,而是必須縱容甚至強力支持豪格把這批俘虜交換回來。

    畢竟現在正白旗的實力太單薄了,即使在這幾個月千方百計用盡一切辦法補充兵力,但仍然是八固山中最弱的一個,而豪格這件事若是辦成了,至少能幫正白旗增加了幾百名壯丁,而且都是正白旗的老人,隻要贖回來馬上就能上陣廝殺。

    別說是皇太極,隻要增加幾百名壯丁,阿敏都可以跟柳鵬好好合作,因此他當即問道:“四貝勒是為了整個正白旗才允許你這麼胡鬧,但是皇太極雖然允許你胡鬧,可是我卻不能跟著你阿瑪胡鬧,這件事我可是答應過大汗!”

    隻是豪格當即說道:“阿敏貝勒雖然答應過大汗,但是您這是按照大汗的意旨行事,甚至超過大汗對鑲藍旗的要求啊!”

    可惜這樣的說辭並不能說服阿敏這位一位掌握著女真最多牛錄的強人,他當即說道:“可問題是,這件事我沒有什麼好處啊!”

    阿敏在意的正是好處,他如果按照豪格的建議去辦,要冒著很大的風險,甚至可能丟掉這個主旗貝勒的位置,隻是豪格聽到這話卻是一下子有自信。

    他來之前跟柳鵬派來的使者專門演練過,其中一種情況就是遇到現在這種情況怎麼辦:“阿敏貝勒,明國阿瑪說了,您要什麼好處都可以談,而且他還特意交代了一句……”

    “明國有一句話叫鳥盡弓藏,兔死狗烹,大金攻破金州之日,就是鑲藍旗的未日,千萬別忘記您是誰的子孫,您又是因為什麼事才回到鑲藍旗。”

    豪格一提到舊事,阿敏的眉頭就擰成了麻花。

    豪格說得沒錯,努爾哈赤雖然是大金國的開國大汗,但是大金國的基業卻是努爾哈赤與舒爾哈齊兩個兄弟一起奠定下來,兩兄弟一起創業,才有今日大金國的基礎。

    本來兩兄弟是一團和氣,自行其是,各有各的兵馬各有各的地盤,可以說是井水不犯河水,隻是努爾哈赤的實力不斷膨脹,甚至有意謀劃奪取天下,他為了擴充實力就把主意打到了自家兄弟的頭上。

    這次兄弟鬩牆的結果是舒爾哈齊在鬥爭中徹底敗北被囚禁至死,而阿敏也是這次政治鬥爭的犧牲品。

    他每天都會想到那些幽暗無比的囚禁歲月,他的心底甚至有很多不堪回首的難堪回憶,隻是努爾哈赤權勢滔天,阿敏也隻是僥幸保得性命而已,怎麼敢跟人說起這些舊事。
pe789 發表於 2018-5-23 08:41
    第758章 人質背後的交易

    他之所以能逃得一命,關鍵還是努爾哈赤雖然把父親的一份基業都吃得幹幹淨淨,編為他私人所有的內牛錄,但是舒爾哈齊當年打下的基業實在太雄厚。

    舒爾哈齊的基業並不隻有舒爾哈齊一個人的投資,而是有很多人的種子輪、天使輪、a輪、b輪、c輪、d輪甚至是上市前最後一輪投資。

    努爾哈赤如果把這些大家追加的投資全部吃掉,肯定會引發女真內戰,所以他不得已讓兩藍旗繼承舒爾哈齊的遺產,卻不允許兩藍旗同歸於阿敏旗下,而是千方百計的挑起兩藍旗之間的內戰。

    一想到這些新仇舊恨,阿敏就覺得怒火滔天,但是他還是清醒得說出了自己的問題:“豪格小貝勒,我要不是理由,我要的是實實在在的好處,你們正白旗做個說客,就能得到這麼大好處的,而我是冒著最大風險的那個人,怎麼也要多落一些好處吧!”

    而豪格當即答道:“明國阿瑪說了,隻要阿敏貝勒肯答應鑲藍旗傾巢出動,不留一兵一卒,甚至聯合正藍旗一起進兵金州,那麼不管什麼條件都可以談!”

    聽到這阿敏嘴角不由浮現一絲笑意,但是很快他不由對這位柳鵬柳道台暗生懼意,這位柳道台實在是太可怕,直接就猜出了阿敏到底想要什麼!

    他最想的就是兩藍旗重新統一在他的旗幟之下,他能完全繼承舒爾哈齊當年留下來的十個牛錄,柳鵬給出的條件太誘人,而且他可以名正言順地把這個問題提出來。

    隻是他還是追問答案:“到底是什麼樣的好處,出兵金州的事情已經是迫在眉睫,柳鵬柳小魔怎麼可能連個條件都不開出來,就等著我開條件。”

    而豪格聽到這,終於開口說道:“既然阿敏想知道我明國阿瑪到底開出了怎麼樣的條件,那我直說便是,我明國阿瑪說了我們正白旗之外的大金俘虜盡由阿敏貝勒挑選,阿敏貝勒看什麼中意就隻管挑……”

    阿敏倒吸了一口氣了,這柳鵬柳小魔真是太無恥,怎麼能開出這樣讓阿敏無法誘惑的條件!

    他知道柳鵬這話裏的意思,他說的是董鄂部何和禮一族的數百名俘虜,何和禮常駐金州,所以金州失守時何和禮一族受到的打擊也最重,據說海北鎮拿獲了何和禮族人足足有六七百人之多,有人說還遠遠不止這個數足足有近千名,反正這次金州之役何和禮可以說是損失最大的一位。

    但不管怎麼樣,何和禮一族因為金州戰敗遭受了無法彌補的損失,為了能從柳鵬手裏贖回這批人,何和禮甚至被迫離開了正白旗轉隸正紅旗,並長期駐守複州,用盡一切辦法企圖從柳鵬手裏贖回這批人質。

    但是柳鵬對離開遼南戰場的正白旗可以采取緩和政策,但是對於與自己當麵對峙的何和禮所部卻采取最堅定的態度,決不妥協反而把何和禮部作為頭號重點打擊對象,大家也認為大金國已經不可能從柳鵬手裏贖回這批人質。

    但是現在阿敏卻聽到了意料之外的消息,柳鵬居然允許他贖回這批人質,因此阿敏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柳鵬要什麼樣的條件,他要多少金子多少銀子,他要換走多少漢人?”

    而豪格當即說道:“不要金子,不要銀子,不要拿漢人來換,什麼都不要,隻要阿敏貝勒一句話,我們馬上就能把這批人質接手回來。”

    這可是至少六七百名女真人啊!

    雖然其中有一些是老弱病殘,有一些是過上一兩年才能披甲的幼丁,但這差不多是女真百分之一的成年男子,如果以贖回的這批人質作為基幹的話足以編成三個牛錄了,因此阿敏真心心動了。

    如果是皇太極或是其它人贖回這批人質,這自然是一件毫無意義的事情,因為贖回這批人質對他們來說沒有任何好處,何和禮現在可是正紅旗的固山額真,有代善大貝勒與努爾哈赤在背後給他撐腰,大家怎麼敢把這批贖回來的人質扣下來或是用來跟正紅旗討價還價。

    但是阿敏卻敢把這批人質扣下來甚至直接編入鑲藍旗,還可以拿這批贖回來的俘虜討價還價。

    畢竟是六十一個牛錄的鑲藍旗,即使是兩紅旗加在一起也不如一個鑲藍旗的牛錄多,加上鑲藍旗是舒爾哈齊的遺產,大家對努爾哈赤一係早有不滿,所以阿敏覺得這批俘虜他們完全可以吃下去或者拿出來交換更大的利益。

    要知道柳鵬隻是需要他給出一個承諾而已,而這批俘虜到了阿敏的手裏就變成了一把好牌,過去阿敏總覺得無牌可打,在鑲藍旗處處束手束腳不敢便逾越,可是有了這批俘虜作為之後,阿敏覺得自己進可攻退可守,什麼都不用怕了。

    這絕對不是誇張的說法,控製住了這批俘虜就抓住了兩紅旗的要害,自己完全可以把這批俘虜作為交換讓代善支持自己接手整個兩藍旗,代善不肯支持自己那麼兩藍旗多上三個內牛錄也不錯。

    唯一要考慮的就是努爾哈赤這老賊這件事情會是什麼樣的態度!

    因此阿敏在猶豫了好一會之後還是決定再猶豫一下:“豪格小貝甲勒,你稍稍等一等,這件事我必須與鑲藍旗的固山額真與台吉們好好商量才能商量出一個結果。”

    這隻是一句虛言,阿敏一心想繼承完整阿瑪舒爾哈齊的全部遺產,一心想把兩藍旗統一在他的旗幟之下,這樣的人物怎麼可能會同鑲藍旗裏的貴族們集體議事,何況這件事太犯忌諱,絕對不能公開。

    阿敏需要的是好好考慮才能作出具體的決策,隻是他很快就對豪格說道:“你明國阿瑪說的是可是正白旗之外的大金俘虜,那麼我必須說明一下,這一次金州之役的俘虜也算在裏麵,不管是女真人還是蒙古人還是漢人,也不管俘虜了多少人,我一律都要了!”

    豪格一下子呆住了。

    自己這位叔父的胃口不是一般地大啊!

    雖然不知道這次金州之役廝殺得得怎麼樣,但是如果龍口軍獲勝的話,他們手裏至少有幾百名甚至上千名俘虜。

    雖然按照慣例,俘虜主要是旗下的漢人,但是女真人與蒙古人的數量也不少,這批人若是落在阿敏的手上,阿敏就可能借用兩紅旗的力量來展開一波淩厲的攻勢,甚至有機會統一整個兩藍旗。

    隻是豪格卻是突然笑了出來:“叔父慈心一片,所言甚是。”

    自己之所以跑到鑲藍旗來,不就是為了這一點嗎?

    他曾經以為,自己是大金國第一位的忠臣孝子,他要為大金國燃燒一切,但是這兩年發生的無數變故讓他突然早熟起來,讓他懂得在大風大浪中怎麼保全自己。

    隻要自己的地位能夠穩固泰山,哪怕金國的天塌下來都不怕!

    柳鵬是在一家船行老板的私宅裏接見平同峰,這座宅子雖然靠河風景不錯,但是實在小了些,甚至隻有一個後花園而已,雖然劉老板全家已經搬出去,但是這麼一個四進屋的小宅子總共不到半畝地,連平同峰自家的宅子都比這大上好幾倍。

    平山峰沒想到柳鵬居然住在這樣的小宅子裏麵還怡然自得,原來他以為柳鵬這樣的大人物隨身沒有三五百隨從,但身邊怎麼也有著百八名記室、警衛、家奴、傭人,即使不起個十畝八畝的大宮殿,也要占上一大片豪宅,哪能住進這樣的普通宅子。

    不過這也說明這位柳道台是真正的苦出身,而平同峰自己也是白手起家,因此他第一時間就覺得自己的事情有希望了,隻是他很快又覺得柳鵬現在的地位跟自己完全不一樣,未必能看重自己。

    隻是柳鵬的熱情卻超出他的想象之外,他沒問聞香聖女的事情,一開口就是問道:“平老板,你跟丁班頭是兄弟?”

    一聽到丁班頭這個稱呼,平同峰一下子就寬心起來,他當即說道:“我與丁宮丁大哥換過金蘭譜,是異性兄弟,他一向照顧我,早就叮囑若是遇到柳老爺一定要好好款待。”

    柳鵬笑了起來:“那就是自家人!恐怕平老板不相信,我能有今天,都是丁班頭當年扶了我一把,讓我手下當個小白役,平老板不必太客氣,叫我名字即可!”

    平同峰當即笑著:“柳道台您真是太客氣,你是按察僉事,我可實在高攀不起,我是受人所托來傳個話!”

    “不客氣不客氣,自家人有話放開說便是,何必這麼講究。”

    隻是聽過平同峰轉述的情況之後,柳鵬的神情卻是變得格外凝重:“這位王真慧真是聞香教的聖女嗎?”

    平同峰當即答道:“反正她是這麼說的,我隻是代她傳話而已,見與不見還請僉憲作主,不過依小人之見,斬草最好要除根啊!”

    柳鵬卻是搖了搖頭說道:“見一見也好,反正也沒有多少損失!”
pe789 發表於 2018-5-23 08:41
    第759章 自知之明

    隻是柳鵬這樣的大人物既然要跟王真慧見麵,當然不可能大張旗鼓搞得眾人皆知,所以柳鵬與王真慧是在大運河上的一條花船上見麵。

    柳鵬就看著那一葉輕舟就朝著自己包下的花船劃來,蕭夜附在柳鵬的耳邊說道:“柳少請放心便是,已經派人特意反複查過了,不會出什麼問題!”

    隻是他看著那一葉輕舟的眼神卻是充滿了殺機,在他的眼中聞香教現在是海北軍的頭號大敵,柳鵬現在選擇與王真慧會麵實在是一件不太明智的行動。

    王真慧卻是在兩名女偵緝隊員的嚴密看管之上從容登上梯繩,她一邊跳上船頭一邊說道:“久仰柳少大名,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

    柳鵬卻是十分輕鬆地回應道:“聞香聖女,果然也是名不虛傳,可惜不是石佛口王氏第三子!”

    聞香教內一直有一個傳說,說是未來佛會降生在石佛口王氏第三子之身,據說這是王好賢一脈泡製出來的傳說,但是光從這個傳說就可以看出王真慧在聞香教教中的地位。

    隻是王真慧不但古井無波,反而一臉神秘地說道:“黃城柳,柳黃城,我倒是想知道是哪一個黃字!”

    這話有點犯忌諱,因此柳鵬就是手一揚:“我跟王姑娘去看下江景!”

    江景又有什麼好看?

    王真慧在意的是柳鵬這個動作背後隱藏的意味,她與柳鵬並肩坐在花船的欄杆,一邊看著兩岸的蕭條景色,一邊琢磨著自己接下去該如何說服柳鵬。

    柳鵬興致很好,他一邊蹺著二郎腿一邊問道:“你們聞香教教中果然還是有些人才的,現在向我無條件投降還來得及!”

    王真慧注意到柳鵬說的是“投降”,不是“投靠”,隻是她並沒有在這個問題過於爭執:“柳少說錯了,我說的是我們兩家化敵為友精誠合作的事情,我們兩家可以互補有無,而且我們聞香教也有合作的十足誠意。”

    隻是王真慧雖然認為自己有合作的誠意,但是柳鵬卻是笑了起來:“精誠合作?以你們現在人人嚷打無路可走的情況,你們能拿什麼出來合作,再說了,我聽說聞香教的事情都是王家三子王好禮、王好義、王好賢作主,即使有一位聞香教聖女……”

    說到這,柳鵬聲音緩了一緩,但是嘴角總是帶著幾分嘲諷的意味:“我聽說聞香教的聖女是叫王真潔,不叫王真慧?”

    這就是質疑王真慧的實力與誠意了!

    王真慧當即勃然大怒:“看來柳少不想跟我們合作了,那恐怕就會令我們兩家真正的強敵拍手稱快,所謂親者痛仇者快就是這樣的事情。”

    隻是王真慧既然這麼說,柳鵬倒是願意給他一次機會,他當即問道:“我們倆家真正的大敵又是誰,請問聖女王仙子,誰才是我們倆家真正的強敵,您若是答得出來,我給你一個機會。”

    隻是王真慧給出的答案卻是讓柳鵬吃了一驚,她聲音很溫柔,但是聲音聽在柳鵬耳中就如同驚雷炸響一般。

    “別人或許以為柳少會把建奴或是朝中的奸臣視為真正的強敵,但是在我眼中,建奴與朝中的亂臣賊子根本不值一提,真正的勁敵是西洋人,是泰西傳來的一切!”

    “往者四夷入華夏者為華夏,今日西夷入於華夏卻與以往完全不同,假以時日則必以夏變夷,柳少憂心之事,你我兩家真正的大敵,必為泰西夷人!”

    說到這,王真慧舉個一個例子:“比方說跟柳少表麵一直相談甚歡卻被柳少拒之千裏之外的天主教,那就是我們聞香教的真正大敵,不知道是不是柳少的真正大敵?”

    柳鵬不由笑了起來,來到這個時空這麼久,他還是第一次發現有人真正理解自己的一片苦心,隻可惜這是一個邪教女首領啊。

    實在太可惜。

    因此他當即說道:“真慧聖女說錯了,西洋人、天主教,與我們登萊向來是亦敵亦友,既然是強敵又是益友,沒有他們渡海東來,我怎麼敢再造中原,我要做的隻是用夏變夷,而不是華夏變於四夷!”

    說到這,柳鵬突然笑了起來:“王真慧,我給你一個機會!”

    王真慧不由激動起來,她知道這將是她人生之中最重要的瞬間之一,隻是她必須給出有足夠說服力的承諾,才能讓柳鵬同意與自己合作,因此她盈盈一笑:“柳少果然是個風流種子,我就知道柳少不會讓我失望!”

    柳鵬卻是淡淡一笑:“我隻是希望聖女不要讓在下失望,畢竟這件事若是傳出去,非議太多,我也承擔不起!”

    現在聞香教根本就是亂臣賊子,隻是王真慧卻是早就定下了基調:“與柳少還有朝廷勢成水火的不是我們聞香教,而是徐鴻儒與普祥真人這幫亂臣賊子,我們就是要一起撥亂反正,讓聞香教重回正軌!”

    隻是王真慧所說的這一切,柳鵬是完全不信,與聞香教談合作完全是與虎謀皮,說不定就被聞香教給賣了。

    隻是現在聞香教自身難保,柳鵬才有機會好好壓榨一把聞香教,看王真慧能開出什麼樣的條件,因此他很不屑地說道:“我對聞香教什麼撥亂反正完全不感興趣,真慧仙子,說點我感興趣的!”

    王真慧又是盈盈一笑:“那就說柳少感興趣的,我就知道柳少是個風流種子,要不要享受我們大乘教特別提供的服務!”

    說到這,王真慧舔了舔舌頭:“柳少現在家中也有不少嬌妻美妾,而且柳少才二十出頭,更想廣蓄美妾才對,之所以才娶了三妻四妾,恐怕是擔心風流之後無法善後,與佳人雙宿雙飛固然是一件絕好美事,但是雙宿雙飛之後卻要花遇十倍精力……”

    “柳少是不想太過麻煩吧,畢竟柳少是以天下為重,但是隻要柳少與我們大乘教合作,我們自然可以幫柳少搞定一切,不留半點後患。”

    聞香教這樣的邪教自然有一套控製人心的手法,說到這王真慧覺得自己猜到了柳鵬的心思:“柳少到時候隻要勾勾手指,自然有絕代佳人與柳少成其美事,而且我保證她們從此以後對柳少從一而終,對任何男人都不假言色,隻對柳少一人綻放笑顏,不象世間的凡脂俗塵,柳少必須費盡千方百計才讓她們不至於跑到其它男人的床上去!”

    這話說得柳鵬十分心動,他隻能很無奈地搖了搖頭,他覺得王真慧說的這種前景實在有點可怕。

    隻是王真慧卻是覺得自己捉到了柳鵬的命門,她繼續說道“就象柳少這次在梁山泊所獲我教中眷屬數千人,其中絕對不乏絕代佳人,現在她們還控製柳少的手裏,隻是她們大多心向聖教,但是我隻要一句話,她們此生此世就是柳聖君的人,從此萬般風情隻對柳少綻放!”

    “柳少不必擔心遇到不解風情的呆頭鵝,我們教中有很多從良的青樓女子,她們最懂女人,也最懂男人,一定會調教出柳少最喜歡的那種女兒家。”

    “不管是柳少是想要姐妹花、母女花還是婆媳同床或是其它的花樣,隻要柳少一句話,我們都會幫您辦得穩穩當當,絕不會留下任何後患,您甚至不用擔心她們事後會泄露隻言片語……”

    隻是柳鵬聽到這,已經聽不下去,他怒喝了一聲:“夠了!”

    柳鵬的神色帶著幾分殺機,他告訴王真慧:“王真慧,我還真以為你是世間奇女子,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你難道不知道以色事人不能長久,再說了,我若是真想要女人,難道還找到嗎?我身邊難道還缺女人嗎?”

    說到這,柳鵬當即說道:“我領有海右三郡,不知有多少大家閨秀、小家碧玉,我隻要一句話就送到床上來,多的不敢說,百八十個漂亮女人那自然是輕輕鬆鬆,但是我還知道事情輕重緩急,知道不能因女色誤了大事!”

    說到這,柳鵬神色嚴厲起來:“王聖女確實眼光獨到,知道我是風流種子,知道我有寡人之疾,知道我喜歡風華絕代的美人兒,但是王聖女卻不知道我縱然有無盡色心,卻有自知之明!我還想望成就一番不世功業。”

    “萬曆四十三、四年山東大旱,當時一袋米就能換走一個大姑娘小媳婦,我家中也因此多了近千奴婢,那個時候我想要漂亮女人要多少有多少,可我有自知之明。”

    “萬曆天啟之際,遼東難民數十萬渡海南來無以為生,不知道有多少人想送個小姑娘求著給我暖床,但我也有自知之明。”

    “而今日王聖女還是隻想以女色打動柳某,那就是打錯了算盤,柳某尚有自知之明。”

    “柳某還想成一番蓋世功業。”

    柳鵬這麼一聲怒喝,倒似乎是王真慧給罵醒了,隻是她很快就說道:“柳少的指責實在太嚴厲了,尋常的閨房歡娛不至於誤了正事,平時有幾個紅袖添香的紅顏知己也是莫大的好事,何況我們聞香教除了閨房歡娛之外,還有許多事情可以與柳少合作,比方說這大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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