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大明升職記 作者:紫釵恨 (已完成)

 
pe789 2017-10-23 12:54:4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72 334121
pe789 發表於 2018-5-29 16:39
    第780章 兗州捷報

    而此刻的小黑山卻是一片肅殺之色,袁可立朝著親自上山的江浩天毫不客氣問道:“江總長,我還是那個問題,為什麼讓我與登州兵退下去?你是嫌我袁某人人老無用嗎?”

    江浩天很難回答這個問題,因為這一次小黑山之戰中的袁可立表現得可以用完美來形容,如果沒有袁可立親自坐鎮,不管是登州兵還是小黑山防線都要提前崩潰,但是既然現在小黑山已經到了最後時刻,袁可立繼續留在小黑山之上是絕對不合適的。

    因此江浩天當即說道:“這都是柳少的命令,他在濟寧聽說您都帶著登州兵上了小黑山,立即來信把我們罵了一通,說萬一袁撫院大人有個閃失,我們將置柳少他於何地,讓我們就是拖也要把袁撫院拖下來,您不要讓我們太過為難!”

    江浩天本來以為自己這段即使不能說服袁可立,也能讓袁可立表示諒解,卻沒想到袁可立卻是大笑一聲:“柳少遠在濟寧,哪裏知道我們這裏的情形,他就是神機妙算,距離小黑山也有千裏之隔,你我作為金州的軍政主官,自然可以便宜行事,再說了……”

    說到這,袁可立又笑了起來,他告訴江浩天:“江總長,柳少是你女婿,你就是做錯了什麼,他不好指責自己丈人,再說了,你現在做的是天下最準確的事情!”

    說到這,袁可立變得豪情萬丈:“我跟武團長已經說過了,不管來多少建奴,反正他先頂上去了,他要是頂不住了,我袁某人帶著家丁填上去,現在我若是走了,武團長手上無兵可用的時候,我如何向他交代!”

    他跟武星辰之間確實有過這麼一個承諾,隻是現在武星辰趕緊說道:“撫院大人,此一時彼一時,現在大黑山吃緊,還是麻煩您先退到大黑山吧,大黑山關係全局啊!”

    “哪裏不吃緊?”袁可立卻是正聲說道:“大黑山、北屏山、蓮花山都在吃緊,但是小黑山最吃緊,所以老夫絕對不能退!”

    聽到袁可立這麼說,江浩天趕緊說道:“撫院大人請放心,接替登州兵防務的是長風團主力,您或許可以低看其它隊伍的戰鬥力,但是不能看輕長風團!”

    長風團是柳鵬與海北軍的頭號王牌部隊,現在江浩天與武星辰都覺得袁可立的登州兵過於殘破,而且現在已經到了決戰時刻,如果袁可立有個三長兩短的話,他們實在擔不起責任,所以他們才準備讓袁可立與登州兵先退下去休整。

    “我知道!我就知道!”

    袁可立立即一下子變得怒氣衝天,他告訴江浩天與武星辰:“你們是嫌棄我袁某人老而無用,登州兵死傷太眾,又沒有休整補充過,你們放心,袁可立還不老,還是有用之身,還有……”

    說到這,袁可立十分鄭重地說道:“我已經發了手令給沈有容,讓他立即調一千精銳到登州來,你們放心,登州兵是天下第一流的營兵,我與登州兵除非大獲全勝,否則決不退下小黑山,你現在要把袁可立拖下山的話,就把我的屍體拖下山去吧!”

    看到江浩天還想說些什麼,袁可立繼續說道:“江總長,在金州,你可以隨意調度別的隊伍,但是本撫院與登州兵是個例外!”

    雖然江浩天是海北軍在金州的頭號人物,但是袁可立卻是堂堂登萊巡撫,別說是江浩天,就是柳鵬這個開原兵備道理論都是袁可立的下屬,所以江浩天確實指揮不動袁可立與登州兵。

    因此袁可立做了這樣的決定之後,江浩天也毫無辦法,而且他知道袁可立與登州兵都不容易!

    袁可立一介書生,能堅持到現在麵不變色始終與小黑山共存亡,這實在難以可貴了!

    登州兵就更不容易,隨袁可立一起趕到金州參戰的登州兵共有八百人,現在小黑山幾次激戰之後,登州兵的傷亡已經超過半數。

    登州兵是標準的營兵,補充體製與海北軍完全不同,依托登州鎮下轄的諸支營兵與衛所捕倭軍進行補充,所以海北軍補充的兵員沒辦法補入登州兵。

    袁可立幾次手書沈容,沈有容隻補充了兩百名戰兵,現在登州兵在小黑山上的總兵力已經不到五百人。

    在這種情況,雖然很多登州兵也希望退下去休整補充,但是袁可立決定登州兵繼續留在小黑山與長風團並肩作戰,登州兵也沒有人敢提出異議,恰恰相反,他們個個熱血沸騰,覺得這是自己人生最榮耀的時刻。

    袁可立告訴這些登州兵:“老夫不願意功虧一簣,你們就願意退到北屏山,錯過這麼榮耀的時光嗎?你們想走的可以走,老夫絕不攔著你們,但是留下來的老夫子保證你們一輩子的前程,保證你們一輩子的榮華富貴……”

    袁可立可是登萊巡撫,與這些登州兵的地位天差地別,這些登州兵豈敢丟下袁可立獨立撤到北屏山與大黑山去,因此數百名官兵一齊回應袁可立:“標下皆願與撫院共進退!”

    袁可立一下子就得意起來,他告訴江浩天與武星辰:“看到沒有,將士人心如此,本撫院怎麼樣先行撤退!再說了,本撫院若是走了,小黑山有失,那就是本撫院的責任,本撫院擔不起這個責任。”

    看到袁可立這麼一位巡撫老爺都耍起無賴來,江浩天十分無奈,剛想說話,那邊已經有人一路飛奔而來:“見過江總長,見過袁巡撫,見過武團長,兗州捷報,兗州捷報!”

    一聽到兗州捷報兩個字,武星辰樂得都得意忘形了:“柳小弟在兗州怎麼樣了?他什麼時候能回金州!”

    袁可立更是大聲叫道:“是啊,柳道台什麼時候能回金州,咱們金州十數萬軍民都等著他回來!”

    報喜的通信兵趕緊說道:“柳道台新率輕騎直奔兗州蓮妖大營,一日之間破賊二十萬,徐鴻儒以下蓮妖賊首束手就擒,收降蓮妖二十萬,又直驅騰鄒勢如破眾,賊眾望風而潰紛紛就降,一舉收降蓮妖七萬有奇!”

    “有此勝捷,柳少請金州諸位將帥放心,他在兗州已經讓二十萬蓮妖降眾盡數解甲歸田,無家可歸者則設官莊就地安頓,他不日就率一營又一連之眾回援金州。”

    柳鵬的捷報與其它人不同,別人唯恐守將不知增援兵力之眾,往往在援兵的數目之上加了三五倍甚至十倍才放心,而柳鵬卻是恰恰相反,雖然他知道回登萊之後,他肯定還能再獲得一批援兵的支持,但是他就是隻說從兗州帶回的一營又一連兵力而已。

    但就是這一營又一連兵力,在金州將帥的心底卻是勝過了十萬援兵,那邊袁可立第一個就說道:“我說了,不能退,退下去就是功虧一簣了,大家都聽到了吧,柳道台馬上就要回援金州,這麼好的機會,大家絕對不會錯過了!”

    當即有人回應袁可立:“是啊,勝利馬上就在眼前,我們退了真是前功盡棄,我們都聽撫台的,除非是大獲全勝,不則我們決不從小黑山下退下來!”

    對於袁可立的說法,大家這一回都表示讚同,那邊江浩天就說道:“哪怕是建奴舉國來攻,隻要我女婿回來了,我們這幾天肯定是撐下去的!”

    這一刻他自信滿滿

    隻是在大海的另一側,沈有容這位登州總兵卻沒有江浩天與袁可立的這種自信,他看著書信不由鎖緊了眉頭:“什麼?袁撫院又要援兵,這是他第幾次要援兵了,我真沒有這麼多援兵交給他!”

    整個登州鎮可以出戰的實有戰兵不到五千人,而且這些年由於海北鎮的不斷崛起,登州鎮的勢力也不斷被壓縮,柳鵬曾經做過一任威海衛經曆,結果他雖然離任威海衛經曆已經好幾年時間,但是威海衛現在根本不聽登州鎮調度,始終是柳鵬說了算,登州總兵連根針都插不進去。

    其它地方也有這種情況,所以登州鎮實際能夠出動的戰兵就更少了。

    而這一次海北鎮是在兩個方麵同時用兵,登州鎮為了配合海北鎮作戰,同樣是兩線用兵。

    柳鵬西征帶了一千兩百名登州兵,而袁可立北渡則是帶走了八百登州兵,幾乎把登州鎮能抽調的機動兵力都抽調一空,接下去柳鵬西征一路順利,跟著他西征的官兵們個個都心滿意足。

    而袁可立北渡卻是遭到了建奴兩紅旗的重點打擊,據從金州運回來的負傷官兵講前線廝殺得驚天動地,隨袁可立北渡的八百將士已經傷亡過半,這讓沈有容心痛無比。

    這都是登州鎮僅存的精銳戰力,就被袁可立這麼消耗在金州的小黑山之上,而且袁可立消耗了這麼多精銳不說,還繼續一天一天書信過來要求登州鎮補充兵力。

    雖然沈有容手上無兵可用,但是袁可立是他的頂頭上司,無奈之下,隻能先後給袁可立補充兩次兵力。
pe789 發表於 2018-5-30 12:54
    第781章 爭先恐後

    但是補充這兩百兵力之後,沈有容是實在抽不出任何兵力支援金州了,他對著登州鎮的這些守備遊擊說道:“袁撫院現在要我調一千戰兵去金州,最少也要五百人,可是兗州城外有蓮妖二十萬虎視眈眈,我們這個時候把登州精銳抽調一空,到底合適不合適?”

    雖然沈有容沒說什麼是合適什麼又是不合適,但是他一開口,下面的這些將官就明白沈有容話裏的意思,當即就有一位把總說道:“不合適,這樣肯定不合適,兗州城外的蓮妖不下二三十萬,一旦有事東進,而柳道台則遠在更西麵的濟寧州,根本來不及回援,遠水救不了近火,我們手上一定得有強兵勁旅才能把局面應付過去!”

    聽到下面的把總說得這麼一段合情合理的話,沈有容越發顯得為難起來:“這樣就不好辦了,袁撫院吩咐我要調一千戰兵去金州,哪怕沒有一千戰兵,最少也有五百戰兵才行,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複撫院大人!”

    剛才這位最懂沈有容的把總當即說道:“袁撫院在金州,自然以為是金州是天下之重,實則不然,建奴隻是遼東邊患而已,不及腹心,蓮妖起於兗州禍亂三省,是我大明心腹之患!”

    “蓮妖一旦東犯,海右久不設備倉促無備必然糜爛,官民數百萬深受其害,此是天下心腹之患,總兵大人不得不察!”

    聽下面這位趙把總這麼一說,沈有容有些意動:“確實是有些道理,萬一蓮妖二十萬東犯,登萊若不設防的話,局面不堪設想……”

    隻是在場的武官們都知道這純粹是睜眼說瞎話,雖然說登州鎮兵力抽調大半,蓮妖如果東犯的話確實難以收拾局面。

    可問題在於東三府不僅僅有登州鎮,而且還有海北軍,海北軍可是天下有名的精兵勁旅,柳鵬一出手就收複了鄆城縣,抄了蓮妖的梁山泊大營,據說斬殺收降了蓮妖逾萬人,雖然海北軍主力大部分在金州,一部在鄆城、濟寧州,但是留守東三府的兵力也不在少數。

    有海北軍在東三府的留守部隊,東三府自然是可以穩若泰山,根本不必為蓮妖可能東犯登萊擔心,現在沈有容之所以找出這麼一堆借口來,純粹就是為了不願意增援袁可立找些借口。

    但是登州鎮的武官都明白沈有容的心思,現在跟著柳鵬西征是有著莫大的好處,隨時隨地都可以升官發財,有立不完的戰功撈不完的好處,可是去馳援金州卻是一件真正的苦差事。

    所以沈有容不願意增援小黑山大家都能理解,隻是袁撫院畢竟是登州鎮的上官,既然袁可立指名要沈有容增援小黑山,那大家總得找點借口,當即有一位營官說道:“我覺得袁撫院既然指名要總兵大人馳援金州,那總兵大人或許可以不去,但將兵好歹增援一些,我覺得三五十人太少,至少有百八十人才行!”

    沈有容這話就覺得很有道理:“嗯,袁撫院是咱們登萊軍民的主心骨,絕對不容有失,劉把總說得很對,至少要派百八十名戰兵去小黑山保全袁撫院才行!”

    他已經定下了基調,這百八十名援兵不是為了馳援小黑山,而是為了保全袁撫院,隻是他正等著下面這群武官的讚美之聲,卻聽到外麵傳來了急報:“大人,大人,柳少回來了!柳少回來了!柳道台從兗州趕回來了。”

    “柳少回來了?”

    沈有容大吃了一驚,他沒想到柳鵬回來得這麼錯!

    昨天剛剛從兗州傳來了一個很不靠譜的捷報,說是柳鵬親率海北諸路精銳一路長驅直入,一日之間踏破了兗州蓮妖大營,所向披靡,最後收降了二三十萬蓮妖不說,還一舉拿獲了徐鴻儒這個罪魁禍首。

    大家都覺得這個消息實在太不可信了,蓮妖可真不是一般的流寇,連山東都司楊國棟、援遼粵兵都在他們手下大敗特敗,甚至還折了遊擊張榜這員大將,柳鵬手上不過萬把人而已,怎麼可能一天之內把這些蓮妖盡數殲滅。

    柳鵬手上兵馬到底是怎麼一個素質,別人或許不清楚,沈有容是最清楚不過,大部分都是登州兵與登萊豪強的家丁部曲,海北軍的老營頭不過是一兩千人,還有幾千人是柳鵬到了西府以後收編的人馬,戰鬥力更是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沈有容的第一直覺就是這根本就是一個假消息,特別是後麵的消息越傳越離譜,說柳鵬繼續率部長驅直入,連夜收降了藤鄒之間七萬蓮妖,這簡直就是在開玩笑。

    蓮妖真不是一般流寇,要平定十幾萬蓮妖至少要幾萬邊軍出戰才行,上萬海北軍全力出戰的話,雖然頗有勝算,但至少也要十天半個月才行,這還是最順利的情況下才行。

    怎麼可能在一天之內二十萬蓮妖就不戰自潰集體投降,柳鵬哪有這樣的神通!

    所以這個捷報完全不靠譜,或許是出自山東巡撫趙彥或是巡撫衙門幕僚之手,目的純粹隻是安定人心,掩飾官軍最近連戰皆潰。

    可是沈有容作夢也沒有想到,自己以為不靠譜的消息似乎是真的,柳鵬真是已經從兗州殺回來了:“柳少真回來了?他去了哪裏?兗州的情況到底怎麼樣。”

    很快他就知道被他徹底判了死刑的捷報不但十分靠譜,而且還是千真萬確,柳鵬與海北軍在兗州確實隻花了一天時間就斬獲收降蓮妖二十萬,接著又在藤鄒兩縣收降蓮妖七萬有奇,至於蓮妖已經盡數殲滅,徐鴻儒等蓮妖頭目已經盡數束手就擒。

    這太不可思議了!

    別人說這樣的捷報他或許不信,但是這次的海北軍之中有上千名隨軍從征的登州兵,在收複藤鄒之後,這些登州兵不管是軍官還是士兵,都第一時間向自己的同僚與親朋好友發出了捷報,說明當時的具體勝捷情況。

    “這也太誇張了……太誇張了!難怪蓮妖都是一群死人嗎?就等著柳道台找上門去砍死他們?這太誇張了!”

    隻是沈有容雖然還是覺得不信,但是他很快就搞明白了具體情況:“這次柳少回來是直奔龍口,準備渡海馳援金州,好好好,我們登州鎮願意共襄盛舉!”

    “通知下面的兄弟,馬上給我調一千戰兵,五百輔兵,對,不能含糊,一個也不能少,誰敢在這件事上糊弄本總兵,本總兵直接送他到海裏去喂魚!”

    “記住了,是一千戰兵,五百輔兵,馬上給我調來!”

    而柳鵬現在是一路快馬加鞭,等他趕到龍口的時候,身邊隻有一個騎兵連而已,至於那個步兵營雖然也在一路急行車,但是現在還隻是進入了萊州境內,距離龍口至少還有兩天時間。

    隻是柳鵬也很清楚,自己在登州這地方絕對有著登高一呼一呼萬應的效果,雖然那個步兵營拉在萊州境內,但是龍口這邊至少有一個完整的步兵營在等著自己。

    隻是他還是在被龍口這人山人海的情形嚇了一跳:“這麼多將士,這都是哪來的?”

    他還沒細問江清月,那邊沈有容已經跑了過來:“下官見過柳道台,祝柳道台公侯萬代千秋萬載,我們登州鎮已經有兩千五百將士在隨時待命,隻要道臣一聲令下,這兩千五百健兒隨時可以趕赴金州前線。”

    兩千五百?柳鵬都被沈有容這個數字嚇了一跳,他問道:“真有兩千五百將士?”

    “真有兩千五百將士!”沈有容斬釘截鐵地說道:“我親自點驗過了,共有一千六百戰兵,九百輔兵,隻要道臣一聲令下他們馬上就可以登船了!”

    說到這,沈有容也是在罵娘。

    平時手下的這些營官與衛所官,一聽要出事打仗增援金州,個個都是叫苦連連。

    袁可立親自在金州一天一封書信過來請援,可是手上這些營官卻是連個出來表個態的都沒有,一聽說要增援金州不是肚子痛就是老婆生孩子,或者忙著要納小老婆,反正就是不肯到金州與建奴決一死戰。

    可是現在聽說是跟著柳鵬柳道臣去馳援金州,這些阿貓阿狗個個就象死了老娘一樣打了雞血一般,自己下令調一千戰兵五百輔兵,可是才一天多時間這些武官就動員出來三千多人馬,而且一個個都改了腔調,一定要同袁撫院共赴國難。

    當然隨袁可立共赴國難,隻是一個借口而已,沈有容對手下這些營官與衛所官的心思知道得一清二楚,他們是想跟著柳鵬去撈一筆功勞。

    之前金州沒有柳鵬坐鎮是凶吉未知,可是有了柳鵬,那就不一樣了,大家跟過去即使不是雪中送炭至少也是錦上添花,自己能有實實在在的好處。

    當然金州有建奴大兵,登州兵倉促應援自然是十分凶險,隻是這些營官與衛所官卻覺得柳鵬絕不會虧待他們拋棄他們。

    而且有柳鵬在就是受了挫折有所損傷也不至於全軍崩潰,立了功勞卻能名動天下譽滿天下,甚至還能一路升官發財,所以一心要跟著柳鵬去金州。    
    
pe789 發表於 2018-5-30 12:59
    第782章 全權調度

    最後沈有容左勸右勸,好不容易才把一些老弱病殘給勸病了,卻還是動員起這支兩千五百人的登州兵。

    他看到柳鵬還是有些猶豫,當即說道:“柳少請只管放心,登州一鎮自抵達金州之日起,就由柳道台全權調度,柳道台要殺的誰頭,要升誰的官,請柳道台一言而決!”

    柳鵬是開原兵備道,而且還只是按察僉事,雖然流品上比沈有容這個總兵官要高,但是兩個人完全屬於兩個戰區兩個係統,柳鵬頂多隻能通過袁可立調動登州鎮的人馬,卻不能對登州鎮的內部事務指手畫腳,更不要說直接幹涉內部登州鎮的人事變動。

    事實上,就是袁可立這位登萊巡撫也沒有這麼大的權力,沈有容之所以作出這樣的決定,自然是昨天深思熟慮了一整夜的結果。

    這一回來同柳鵬一起共襄盛舉的大人物實在太多,不但登州海防道調兵過來,甚至連登州府與登州本地州縣都動員兵馬起來準備隨軍從征,過去許多保持中立態度的縉紳現在都一心跟著柳鵬過海去跟建奴決戰。

    之所以有這麼大的變化,自然是因為海北鎮這一次的兗州大捷。

    大家實在想不到海北軍居然有如此強大的戰力,二三十萬屢敗官軍的蓮妖在一天之內就灰飛煙沒不複存在,大家之前還嘲笑過鎮守山東總兵官楊肇基畏蓮妖如虎,一定要請海北軍出戰才敢與蓮妖決戰,但是現在他們卻覺得楊總兵官實在是太明智了!

    如果不是海北軍出戰,或許這場蓮妖之亂就會變得曠日持久,至少還有小半年時間才能平定,而更多的有心人在驚歎海北軍戰鬥力的同時,想到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海北軍如果與蓮妖合流,那又是怎麼一個情形。

    雖然這個問題很犯忌諱,而且海北軍與柳鵬都不會做出明確的回答,但是大家還是忍不住去想這個問題,然後得出了個他們不敢說出來的結論,而且他們還聽說柳鵬之所以遲了幾天回來,是收編了二三十萬蓮妖的緣故。

    柳鵬身邊的女人尚且能想到“青州兵”這三個字,何況是他們這些登萊兩府的大人物,想到的事情就更多了。

    過去東三府的縉紳對於柳鵬有不同的看法,有的表示支持,有的保持中立,有的還對柳鵬有些看法,雖然大家理論上都不反對柳鵬,但是很多在任官員與百年名門還是同柳鵬保持距離。

    可是兗州之戰的消息傳來以後,大家再也不敢胡亂多說些什麼,除了向海北鎮靠攏之後還是繼續向海北鎮靠攏,大家都很清楚,如果不及時向海北鎮靠攏,那邊兗州的二十萬蓮妖就是前車之鑒。

    因此在龍口,同樣想向柳鵬靠攏的沈有容就有這麼多強力對手,有的是準備帶縣裏的鄉兵、三班衙役一起隨柳鵬從征,還有的是準備向柳鵬提供錢穀上麵的支援,還有的是準備向柳鵬推薦自己族中的優秀子弟。

    不管哪方面都重新認識到柳鵬的真正價值,除了青州府的衡王府,整個東三府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都來了。

    正是因為面臨的競爭實太過激烈一些,因此沈有容也狠下心來,把整個登州鎮都賣個幹幹淨淨好賣個好價錢,允許柳鵬對登州鎮有著近於無限的幹涉權力,要知道在過去隻有登州海防道才能有這樣的權力。

    過去海北軍與登州鎮的關係可以說是極其惡劣,現在整個登州鎮這麼多處營兵、衛所卻隻有不到五千之數的可用之兵,也完全是海北鎮崛起不斷擠占登州鎮資源的結果,所以隻要與海北鎮有關係的事情,登州鎮過去一定都要爭到底。

    就像黃河營百戶所,本來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百戶所而已,但是由於關係黃縣東部的控製權,所以登州鎮把這個百戶所看得比一般的衛城都重要一些,經常派千戶下去兼任這個百戶所,一定要保證黃河營控製在登州鎮的手裡。

    而現在沈有容既然下定決心賣身投靠,那整個登州對於海北鎮來說幾乎是門戶洞開,而柳鵬也詫異於沈有容居然會這麼知趣,他思索了好一會才說道:“沈總兵,你放心,你隨我一起渡海北征,我柳鵬是不會虧待你的!”

    雖然柳鵬沒有承諾什麼,但是沈有容卻知道柳鵬已經承諾了所有的一切,他當即說道:“柳少,聽說漕運宋參將現在也是自家人了,這個位置也不能丟!”

    柳鵬卻是笑著說道:“丟了也沒關係,沈總兵既然已經是自家人,我不管遇到什麼事都不怕了!”

    說到這,柳鵬又多說了一句:“我在兗州設了一個水上巡防總隊,有五百人,除此之外在兗州還設了百多處官莊,收容因為這次蓮亂之亂而無家可歸的流民!”

    雖然沈有容已經從其它人口中得到柳鵬的具體安排,但是他仍然覺得柳鵬這是大手筆,因此他越發對柳鵬寄以厚望。

    柳鵬若是成事,他沈有容自然是有幾代人的榮華富貴,柳鵬如果本本份份,做一個朝廷的中興名臣,那也是一個郭子儀郭令公,他現在帶整個登州鎮幾千人馬無數衛所及時靠攏過來,自然是最合適不過了。

    只是柳鵬很快就問道:“沈總兵,過去咱們是兩家人,我有句話就不敢問,現在既然是一家人,那這話問一問無妨,不知當問不當問!”

    沈有容當即問道:“柳少有什麼事情只管問就是,咱們既然已經是自家人,難道還有什麼問題問不得嗎?”

    柳鵬當即問道:“沈總兵,你幫我注意一下,下麵的營兵與衛所之中,有什麼人可能與建奴勾結,咱們後院萬萬不能起火!”

    沈有容已經明白過來了,柳鵬說“與建奴勾結”自然是虛,公然反對柳鵬對抗海北鎮是實,衛所由於是獨立王國的緣故,大部分都是世代傳承,對大明的忠誠度相當高,所以不少衛所的千戶、百戶向來不識抬舉,一心想與海北鎮對抗到底。

    看來柳鵬是做不成郭子儀郭令公,只是沈有容越發多了幾分期待,他趕緊說道:“柳少放心,這事交給我處理就行,我保證沒人敢勾結建奴勾結倭寇。”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從現在開始整個登州鎮必然有一番腥風血雨!

    而柳鵬當即笑了起來:“那這件事就交給沈總兵,我們一起去金州!”

    沒錯,去金州!

    柳鵬到!

    柳道台到!

    柳大帥到!

    看著這些打了雞血一般的海北軍,代善已經氣得跳腳:“這些該死的島賊!不是說柳鵬隻帶了一營又一連兵力回援金州嗎?怎麼冒出來這麼多島賊!”

    雖然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來了正藍旗的五牛錄援兵,但是正藍旗的援兵剛到複州沒趕到金州前線,柳鵬已經率著數以千計的援兵趕到了金州。

    雖然柳鵬帶來的援兵數量雖多,但多數是登州兵、鄉兵、壯班之類的地方遊雜武力,屬於女真一個牛錄就能解決存在的存在,但是這些增援上來的兵力足以讓南山守備總隊和其它守備單位從守備任務中解放出來。

    因此兩紅旗面臨的壓力突然成倍增長,明明離小黑山隻有一步之遙,可是現在小黑山上的島賊與登州兵卻有了成倍的增長,特別是袁可立的登州兵尤其誇張,原來不到五百人,現在突然暴增到至少一千五百人,而且還有不斷增加兵力的勢頭。

    而現在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阿敏終於肯答應派十個牛錄南下金州作戰,因為嶽托不得安慰著自己的父親:“這次島賊已經用盡了一切辦法,無計可施,才把這些鄉兵、壯班都拉上來,這些烏合之眾如何是我大金兵的對手,我大金一個牛錄的甲兵可以殲滅一萬名這樣的烏合之眾。”

    但現在的問題是不是野戰決勝,海北軍依托營壘堡寨處於守勢占盡了便宜,嶽托本來對於這些營壘堡寨本來就沒有多少辦法,何況是裏麵的守兵突然增加數成甚至一兩倍,那辦法自然就更少了。

    只是不管是代善還是嶽托現在雖然對於拿下整個金州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但是還有抱有最後幻想,希望能把海北軍逐回南山防線,重新回到金州失守前的舊有態勢,不然他們連兩紅旗內部都交代不過去。

    畢竟兩紅旗已經多少年沒有打過這樣的大敗仗了,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最終卻是一無所獲,未得金州寸土,反而是丟盔棄甲死傷無算,光是戰死的女真甲兵就超過千名,漢兵、蒙古兵、朝鮮兵同樣是死傷慘重。

    這對於代善來說是一個莫大的挫折,畢竟他不但是大金國的大貝勒,還一心想做大金國的大汗,這一次進攻金州師老無功,等於他與皇太極一樣,暫時退出了汗位爭奪戰。

    因此明明知道柳鵬已經帶大量援軍趕回了金州,但是代善與嶽托還是不願意退走,只是這樣一來兩紅旗就處於進退兩難的地步,代善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說服自己的借口:“先等兩藍旗與駙額的援兵上來再說。”
pe789 發表於 2018-5-30 13:01
    第783章 陣前攻心

    “只要兩藍旗與何和禮駙額的援兵上來了,咱們就能勢如破竹盡取金州!”

    只是這個借口連他自己都很難說服,畢竟海北軍已經全面動員起來,現在隨著柳鵬渡海而來的援兵沒有五千人也有三千人,這可是一個相當驚人的數字,讓兩紅旗本來就十分緊張的兵力越發變得緊張起來。

    而這金州的天與地似乎聽到了代善內心深處的這種聲音,很快小黑山之上已經傳來了洪亮的聲音:“我們柳僉憲想請大貝勒陣前講幾句!”

    這就是柳小魔親自來邀戰了?還是玩什麼花樣?或者是有什麼陰謀詭計!

    “我們柳道台請大貝勒講幾句心底話,請代善大貝勒放心就是,我們道台大人是萬金一諾一諾萬金的好漢子,決不會暗箭傷人!”

    “代善貝勒不肯講也沒關係,只是那樣就是代善貝勒了,不是大貝勒了!”

    代善眼皮聽著跳了兩跳,最終還是決定應戰:“柳道台,你們金州與海北鎮氣數已盡,你今日是來向我大金國求降嗎?”

    只是柳鵬卻是大笑一聲,他大聲告訴代善:“大貝勒,我既然已經趕回金州,你還不趕緊退回複州嗎?師老無功,頓兵堅壘之下,這可是兵家大忌啊!”

    代善沒想到柳鵬一出場就揭了自家的短,當即氣急敗壞地說道:“柳道台,你果然油嘴滑舌,這信口雌黃的本領倒是十分了得,你以為你從登萊帶來的幾百阿貓阿狗能擋得住我兩紅旗健兒的淩厲攻勢。”

    只是說到這,代善自己都沒有多少底氣,畢竟柳鵬與海北軍保持采取的是新老軍混編的戰術,往往是三分之一的老部隊加上三分之二的新部隊,這樣一來是幾乎完美的結合,這兩天兩紅旗屢屢受挫就是守軍的素質雖然下降得厲害,但是兵力的大量增加遠遠超過了素質下降的程度,讓兩紅旗完全寸步難行。

    只是柳鵬卻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跟代善打馬虎眼,他只是說道:“大貝勒說錯了,而且大錯特錯,我有一個字說我從登萊帶來的援兵沒有?”

    “我只是告訴大貝勒,柳某既然趕回金州,那大貝勒這位惡客就可以走了,再這麼攻下去,不但對兩紅旗毫無好處,而且對大貝勒本人也是毫無益處。”

    代善明白柳鵬的意思,兩紅旗是兩紅旗,大貝勒代善又是大貝勒代善,兩者不能混在一起談,代善不但要為兩紅旗考慮,而且還要為自己考慮。

    只是他正想開口反駁柳鵬,卻聽到柳鵬繼續說道:“當然大由貝勒想要繼續強攻下去也無所謂,我可以清清楚楚地告訴大貝勒,來金州的援兵只有柳某一人而已!”

    “柳某率八百將士西征蓮妖,所以大貝勒做了上門的惡客,而今日柳某單槍匹馬重回金州,沒帶一兵一卒,但是還請大貝勒就此北歸複州就手罷戰,不然兩紅旗與大貝勒都沒什麼好果子吃!”

    柳鵬的聲音裏充滿了極度的自信。

    在他的心目之中,仿佛隨著他一起北渡金州的數千名登萊鄉兵、義兵、營兵、衛所軍根本不存在一樣,他只是單槍匹馬殺回金州,甚至連同他一起東歸的一營一連都不存在一樣。

    但就是這樣的柳鵬,一人一劍能擋百萬之師!

    江清月在柳鵬身邊聽著這樣的豪言,心底只有一片迷醉。

    而對於代善與兩紅旗的女真貴族們來說,這簡直是讓他們無地自容的霸氣宣言,即使柳鵬說他是只身回援,但是他們反而越發不敢低估援兵的數量,到底是一萬還是八千,或者七千人?

    兩紅旗再這麼強攻下去,是不是要所有的牛錄與甲兵都拚光了。

    畢竟海北軍在金州原有的守備兵力也不過是三個步兵團加一個總隊,總共不過是六七千人,而現在隨柳鵬北援的登萊義兵雖然大部是烏合之眾,但是總兵力應當與金州方面的海北軍總兵力相去無幾。

    更不要說其中還有上千名登州鎮的營兵,這些營兵曾經讓兩紅旗吃過大虧。

    何況柳鵬雖然說自己只身北渡,但是兩紅旗都知道跟著他一起回師的兵力至少有海北軍一個老營加上一個老連隊,而這一營一連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正式參戰。

    在現在這個連代善自己都難以抽出半個牛錄的關鍵時刻,一營又一連的海北老軍絕對能在關鍵時刻發揮定海神針的作用,甚至導致兩紅旗全軍崩潰。。

    因此柳鵬的豪言一出,代善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柳道台果然是今世豪傑,只是我們兩紅旗只是大金進攻金州的先鋒而已,大金國十萬援兵馬上就能趕到金州,柳道台如果執迷不悟的話,馬上就要與金州一起盡成糜粉!”

    只是柳鵬卻是豪氣十足地說道:“不管大金國有十萬大兵還是二十萬大兵,我柳鵬只有一人一劍鎮守金州,來多少建奴就戰多少建奴,絕不會後退一步!”

    柳鵬說自己只有一人一劍,但是給兩紅旗帶來的壓氣卻遠遠勝過了十萬明軍精銳,代善都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柳鵬,那邊柳鵬繼續說道:“大貝勒,你這次實在是失策,太失策了!”

    代善原來不想接柳鵬的話題,但是他身邊的嶽托卻上了柳鵬的大當,當即喝道:“我阿瑪是大金國的大貝勒,英明神勇,神機妙算,有何失策的地方?”

    柳鵬卻是大笑起來:“仔細想了想,確實不是大貝勒失算,是老奴努爾哈赤太失算了!”

    “我柳鵬開鎮海北,是金州定海神針一般的人物,大貝勒卻終究只是大金國的大貝勒而已,我西征蓮妖,大貝勒才敢來做上門惡客,可是老奴既然知道我是海北的定海神針,自然應當率八旗親征方對,派大貝勒這麼一個不入流的阿哥過來,自然是損兵折將的結局!”

    柳鵬說得自信滿滿,把自己捧得很高,但是在場的女真貴族卻覺得柳鵬說得實在太對了。

    在這件事實在是把柳鵬估計得太低,又把兩紅旗與代善估計得太高,主帥就是方面大軍的主心骨,如果這次金州之役是努爾哈赤親征,哪怕動員的兵力同樣是只有兩紅旗,那麼情況就會完全不一樣,金州肯定早就被兩紅旗拿下來了。

    但是這次征伐金州的統帥不是努爾哈赤本人,只是大貝勒代善而已,那麼情況自然就不一樣了,原來有十成戰力由於代善這位統帥的緣故只發揮出七八成而已,在這種情況柳鵬即使不在金州,兩紅旗都一路損兵折將,何況現在柳鵬已經帶大兵回援金州。

    一想到這一點,大家都覺得努爾哈赤確確實實失算,既然知道金州如此難以對付,就應當及時臨陣易將親征金州才行。

    要對付柳鵬一定得是努爾哈赤才行,其它人哪怕是大貝勒代善親自出馬,照樣對付不了柳鵬,哪怕柳鵬只有一人一劍鎮守金州,兩紅旗也別想拿下金州。

    而且現在兩紅旗的女真貴族又想到這次金州之戰具體善後的問題,現在柳鵬已經率大兵趕回了金州,大汗不親征金州的話,光由代善大貝勒帶兩紅旗獨力奮戰,這戰僵持下去毫無意義,搞不好兩紅旗還要在柳鵬手下吃大虧。

    畢竟兩紅旗雖然有六十牛錄,但是編入牛錄的女真甲兵與蒙古壯丁加起來最多也不過一萬五六千人而已,而現在這次金州之戰兩紅旗已經是大傷元氣,光是戰死的女真甲兵就超過一千人,負傷的女真甲兵與蒙古騎兵數目則是這個數字的兩倍還多,漢兵、朝鮮的損失更大。

    雖然代善與嶽托這些女真貴族始終不肯承認兩紅旗已經敗下陣來,但是兩紅旗的失敗似乎已經是一件命中注定的事實。

    現在即使停止戰鬥,每天都有好幾十名甚至上百名重傷員在痛苦中死去,兩紅旗的巫醫對他們束手無策,如果戰鬥一開死傷更是成倍增長,再這麼打下去,兩紅旗即使攻占了金州也是一個全軍盡沒名存實存的結局。

    因此柳鵬的發言可以說準了兩紅旗的致命要害,連代善都搖了搖頭說道:“這柳小魔油嘴滑舌,實在不好對付,咱們不跟他一般見識,在戰場上一決勝負。”

    只是柳鵬這番言語以後,兩紅旗上上下都是覺得這場金州之戰在柳鵬回援以後已經看不到任何勝利的希望與可能,再怎麼強攻都是毫無意義的事情,因此代善說“戰場一決勝負”,但是兩紅旗上上下下都失去了進攻的信心,即使也是代善親自督戰也是應付了事。

    代善沒想到柳鵬陣前攻心竟是如此可怕,直接讓整個兩紅旗都失去了繼續猛攻金州的戰意!

    要知道這可是大金國最精銳的兩紅旗啊!

    這還是那個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兩紅旗嗎?

    只是代善還想繼續堅持的時候,現實卻給他迎頭一擊,兩紅旗在戰場不但沒拿下對手,恰恰相反還挨了登州兵一記傷筋動骨的迎面重擊。

    沒錯,不是海北軍,而是袁可立、沈有容統領的登州兵!
pe789 發表於 2018-5-30 13:02
    第784章 海北萬勝

    對於兩紅旗來說,這是又一次前所未有的重創。

    雖然登州兵始終沒有退出小黑山,反而與兩紅旗連番大戰,但是對於登州兵的戰鬥力,兩紅旗卻是始終不屑一顧。

    他們覺得登州兵完全不值得一提,兵力單薄,戰鬥力也十分脆弱,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有崩潰堅持在小黑山上,完全是因為袁可立這位登萊巡撫親臨小黑山指揮登州兵死戰,逼得登州兵連退卻的任何借口都找不到。

    而且登州兵雖然是在小黑山獨立作戰,但是海北軍卻是在登州兵身上下足了本錢,至少有一個步兵營的兵力在配合登州兵作戰,以至於兩紅旗即使幾次擊敗了登州兵,也因為海北軍出動救援的緣故不能將其全部殲滅。

    兩紅旗上上下下都對登州兵的戰鬥力不屑一顧,即使登州兵得到了大量增援也不例外,還是覺得登州兵雖然比鄉兵、義兵戰鬥力強一些,但始終是扶不起的阿鬥,哪料想這種驕傲卻讓他們吃了大虧。

    袁可立是趁著兩紅旗鬥誌消沉的機會發動了一次夜襲,他選擇的對手恰到好處,是半個牛錄的女真兵加上幾百名包衣奴婢、旗下人、漢兵。

    但是連袁可立自己都沒想到這次突襲進展得意外順利,不管是女真兵還是披甲上陣的包衣奴婢、旗下人或是漢兵幾乎都是一觸即潰,剛一接戰就開始一路狂奔,導致登州兵連戰皆捷。

    所以袁可立只是原本準備奪回一個山頭而已,最後卻是連奪三山,把代善親自上陣才搶到手的三個山頭都奪了回去,一舉斬級七十級,俘獲一百二十名,其中還有不少建奴真韃。

    直到現在代善才明白兩紅旗的戰鬥意誌已經消沉到什麼程度,雖然登州兵在戰場上占據了絕對的兵力優勢,但是如果不是他兩紅旗戰意全無的話,即使沒有重創登州兵也能全身而退。

    可是現在在金州作戰逾月,最終卻連一座主峰都沒拿下來的結果讓兩紅旗覺得繼續戰鬥毫無意義,繼續跟著大貝勒強攻小黑山沒有任何前途。

    對於這樣的結果,代善覺得萬分鬱悶,但是鬱悶歸鬱悶,代善還是擔負起統率兩紅旗的責任來,他知道現在已經到了狹路相逢勇者勝的關鍵時刻,他當即命令:“請正藍旗的將士上來一起並肩作戰,還得告訴大家鑲藍旗的五十個牛錄馬上就趕到金州了!”

    可是代善迎來的卻不是什麼好消息,而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壞消息:“正藍旗的甲喇額真大人說了,沒有莽爾古泰貝勒的命令,他不敢把隊伍派到金州來,只能幫助兩紅旗協防複州。”

    反正不管兩紅旗好說歹說,正藍旗的意思很直接很幹脆,他們的援兵只能前進到複州為止,幫兩紅旗把複州的防務接手過去,讓他們前出到金州戰線與海北軍決一死戰,那絕對是萬萬不能的事情。

    當然正藍旗的這些援兵原本並沒有這樣的堅決態度,純粹是柳鵬統領大兵馳援金州加上兩紅旗連戰皆北的結果導致他們到了複州就不肯繼續前進,很顯然他們覺得沒必要為了支持兩紅旗把他們自己都陷進去。

    而正藍旗的態度一發生變化,何和禮駙額的態度也是同樣發生了劇變,原本一力要替杜雷複仇的董鄂格格突然不說話了,甚至連她原本交給何和禮駙額的包衣阿哈、披甲人都不見了蹤跡,現在董鄂部只有一句話:“請大貝勒放心,有我們董鄂部在,複州絕對萬無一失!”

    正藍旗說要接手複州防務,而何和禮卻說有董鄂部在複州必然萬無一失,反正根本沒有南下支援代善的意思,甚至連鑲藍旗的阿敏貝勒都突然變卦了:“既然這海北島賊如此難纏,那麼光派三五個牛錄過去是根本無濟於事,我覺得我們鑲藍旗還是傾巢出動,集中六十五個牛錄支援兩紅旗為好。”

    但是誰都知道,只要代善繼續在金州苦鬥,那麼鑲藍旗的六十五個牛錄永遠也不會到達金州,現在能改變兩紅旗的不利態勢,只有一個辦法。

    那就是撤兵!

    代善真不願意這麼丟臉地撤兵,但是他也知道不撤兵不行,再這麼耗下去兩紅旗就要全部陷在金州,而自己就成為這場金州的最大輸家,因此他朝著嶽托問道:“孩兒,阿瑪現在累了,回兵蓋州你覺得如何?”

    代善說出來的正是嶽托想說的,他當即附和道:“阿瑪,現在海北鎮的黑山營在蓋州與海州到處襲攏我兩紅旗將士,蓋州一日三驚,現在不回師海州與蓋州的話,恐怕耀州隨時有失守的危險!”

    雖然因為這次金州之戰,季進思的黑山團在蓋州與海州重新恢複了活力,但是遠遠沒到要逼得兩紅旗必須回師的地步。

    但是嶽托卻給代善找了一個很好的台階下:“是這麼一回事,季進思與黑山團不除,咱們兩紅旗就不能放開手腳一舉拿下金州……哎,這次金州之戰我手上若是能多三五個牛錄,現在我們就能在旅順堡痛飲慶功酒!”

    代善這“多個三五個牛錄”的說法純屬是給兩紅旗打氣,不過很多曆史研究者卻是當真了,甚至有這樣的說法:“在金州之戰的關鍵時候,女真其它各個固山的兩百多個牛錄卻是在坐山觀虎鬥,事實代善只需要增加三五個牛錄的兵力,他就能徹底解決新生的海北鎮!”

    只是代善已經沒有這樣的機會,現在兩紅旗的上萬戰兵、包衣、戰馬、輜重只能緩緩朝著北方的複州撤退,在那裏有何和禮的九個牛錄與正藍旗的五個牛錄共計十四個牛錄在等著他們撤回去,有他們接應這次撤退自然是萬無一失。

    對於海北軍來說,這次勝利是來得如此艱難又是如此容易。

    為了這次勝利,他們付出了數千名官兵傷亡的代價,海北軍曆史上從來沒有這麼大的傷亡,他們與建奴整整纏鬥了一個多月,中間幾次陷於絕境,但是經過艱難至極的苦鬥,終於逼得兩紅旗大敗而歸。

    但是這次兩紅旗的攻勢雖然前後動員了五十個牛錄,兩紅旗精銳盡出,甚至把白甲兵都動員出來,卻是連金州任何一處主峰都沒拿下來,只是奪占了若幹村莊與山頭而已,從一開始兩紅旗的攻勢就處於處處受製於海北軍的地步。

    但並不是海北軍勝得容易的真正原因,當柳鵬單槍匹馬殺回金州來的時候,最後的勝利就在向海北軍招手,不管是海北軍還是兩紅旗都清楚戰鬥已經打不下去了。

    只是代善還是堅持了幾天而已,當然他現在見好就收是最好的結局,他再不撤退說不定就在金州丟下幾個完整的牛錄了。

    而獲得勝利的官兵與漢民們看到建奴如此狼狽地撤走,心中的欣喜若狂簡直是無法自控,他們大聲叫道:“萬勝!萬勝!萬勝!”

    “代善老賊,滾回家去吃奶吧!”

    “這些建奴也終於有今天!”

    “勝了,我們終於勝了!”

    過去的建奴是攻無不勝戰無不勝,除了在沈陽城外跟明軍打了幾場雖占上風但最終被迫退走的機動戰鬥之外,就只有在金州遭受了一次又一次失敗。

    但是過去海北軍的大部分勝利是建在南山防線與金州地峽的基礎上,雖然正白旗對南山防線的三次攻擊最終都以失敗告終,但是大家對於海北軍能不能守住整個金州有著相當疑問。

    這次金州保衛戰的勝利證明海北軍是有信心有能力守住整個金州,即使女真兵把正白旗換下去,而是把兩紅旗五十多個牛錄都動員起來,但是事實證明兩紅旗在金州除了損兵折將之外一無所獲。

    固然這與金州的丘陵多山地形有關,海北軍很好地利用了金州中部的丘陵地形,導致女真軍戰鬥到最後甚至連小黑山的主峰都沒拿下來。

    在另一個時空旅順與金州就是女真軍隊最頭痛的戰線之一,終努爾哈赤之世後金始終無法徹底解決旅順明軍,張盤的東江軍甚至有一次利用兩山地形在金州大敗上萬後金軍的戰例,即使到皇太極時代,女真軍仍然是等到東江崩潰之後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最終解決旅順明軍。

    而現在海北軍對於金州地利的利用已經到了一個新的極致,他們的戰鬥力遠非張盤的東江軍可比,所以代善的失敗自然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但即使是袁可立這位登萊巡撫也不得不承認這次金州保衛戰的最終勝利與柳鵬這位海北鎮的主將有著莫大的關係。

    如果沒有柳鵬神機妙算的話,金州或許早就失守了吧?

    在歡呼的人潮之中,袁可立突然想到了這個話題,他突然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

    這位柳鵬柳道或許真被碧霞元君托夢過,不然如何說明他那神機妙算跟妖仙無異的智慧從何而來。

    只是下一刻,袁可立又變得熱血沸騰,他大聲叫道:“萬勝!大明萬勝!登萊萬勝!海北萬勝啊!”
pe789 發表於 2018-5-30 13:03
    第785章 非半年不可

    兩紅旗在金州大敗而歸,對於大明來說這是最痛快的一件事,現在袁可立根本不需要考慮柳鵬的問題!

    他大聲叫道:“多弄點好酒好弄,有多少豬羊就殺多少豬羊,我好歹是登萊巡撫,讓兄弟們痛快一晚上的權力還是有的,大家先痛快一晚,明天我與柳少一起慢慢給大家論功行賞!”

    只是狂歡一夜之後,袁可立重新找到了柳鵬詢問起了這次金州之戰的善後問題:“柳少,這次沒派騎兵團去追殺兩紅旗的敗兵嗎?”

    柳鵬搖了搖頭說道:“窮寇莫追,真要把代善與兩紅旗給逼急了,咱們海北鎮與登萊兵自然沒有什麼好果子吃,他固然是山窮水盡,但是我手頭也是再無精兵勁旅可用!”

    柳鵬一過海就帶來了五千多名登州兵、義兵、壯班、鄉兵,但是這些都不算是精兵勁旅,柳鵬手上真正能用與兩紅旗一決高低的援兵就只有一營又一連的老軍而已,因此柳鵬自然不願意把代善與兩紅旗逼得太急。

    只是對於袁可立卻有著不同看法:“這麼讓兩紅旗太太平平逃回複州實在太希望了!”

    袁可立剛剛開口,柳鵬立即表示不同意:“袁巡撫,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也知道現在乘勝追擊一舉拿下複州是最好的結局,但是我們辦不到啊!”

    說到這武星辰當即插嘴說道:“現在不可能收複複州,在複州有何和禮的九個牛錄,還有正藍旗的四五個牛錄,加上代善這賊酋自領的三四十個牛錄,我們如果想要自尋死路的話,那就可以走一趟複州,若是還想有一條活路的話,就只能老老實實留在金州!”

    而柳鵬也是補充了一句:“實際是代善這次自領大兵強攻金州是下下之策,現在遼南的戰局是守方占些便宜。”

    袁可立是個聰明人,第一時間就聽出柳鵬話裏的意思。

    現在的遼南戰局確實是對防守方更為有利的局面,守方不但可以利用現在的城堡寨壘就地防守,甚至還可以利用遼南特有的丘陵多山地形組織防禦。

    兩紅旗這次進攻金州,就是被迫拋棄他們的騎兵優勢,被迫披上重甲一次次突擊海北軍的堅固防線,甚至不得不與海北軍展開對射戰。

    雖然女真兵的箭術絕佳,朝鮮與漢人炮手的槍炮施放也很得力,但是這樣的對射對女真軍實在太不利了,海北軍的重型火繩槍只要挨上一發往往就直接失去戰鬥力。

    到現在為止,兩紅旗只要正面衝撞海北軍的火槍防線不管成敗都要付出慘痛代價,所以兩紅旗明明有著兵力與戰鬥力上的優勢,但是在金州這個泥沼之中根本發揮不出來真實的本領,最後除了損兵折將之外,幾乎是一無所獲。

    而海北軍如果殺出金州收複複州,同樣是陷入了泥沼之中一身本領根本施展不出來。

    海北軍雖然有騎兵團,還有若幹支隊屬騎兵與直屬騎兵,但總數不到八百騎,根本不是建奴騎兵的對手,而且過去建奴攻擊中面臨的一切不利條件現在也要在海北軍身上重演,而且進攻複州還要考慮建奴舉國來攻的問題。

    袁可立雖然非常希望海北軍前出複州與建奴展開決戰,但是他也覺得在攻堅戰鬥與接下去的大規模野戰之中,海北軍不可能重複這一次的金州奇跡,因此他當即問道:“那以柳少的看法,我們應當如何拿下複州?”

    “複州肯定要拿下來,但絕不是十天半個月的時間!”

    柳鵬當即答道:“這件事絕對不能急,也急不得,撫院大人放心便是,我比您還想著消滅複州的九個董鄂牛錄!”

    複州守軍是何和禮所部,他的九個牛錄本來就是兩紅旗兵力最弱的九個牛錄,屢屢敗於海北軍之手,這次金州之役又在小黑山遭受重創,所以柳鵬覺得一定要找個機會拿下複州順便讓何和禮的董鄂部成為曆史名詞。

    消滅了這九個牛錄,就等於消滅了建奴一個重兵集團,因此柳鵬一下子就興奮起來:“只是兵家也講究一個張弛之道,將士們在金州廝殺了一個多月,死傷亦達五千人,現在是得讓大家好好歇一歇,順便慢慢論功行賞的時候,我想朝廷不能虧待了有功之臣吧!”

    對於這一點袁可立與柳鵬站在同樣的立場上,他當即說道:“柳道台既然覺得要有張有弛,那我們就暫停對複州的攻勢,至於論功行賞的事情,請柳少放心便是!”

    “這一次我一定把金複海蓋兵備道的位置給你爭下來,朝廷連一個按察副使的位置都不肯給的話,那太過寒酸一些,會讓天下有功之臣心寒啊!”

    只是袁可立很快就問到另一個重要問題:“用兵雖然有張有弛,但是海北終究是天下名鎮,柳少覺得要花多少時間休養生息調練戰兵,然後對複州重興攻勢!”

    柳鵬當即答道:“袁撫院,咱們都是在金州同生共死一同進退,與其它人不一樣,別人問這話我肯定會隨意糊弄過去,但是袁撫院詢問我的話,我得說大實話才行,金州恐怕至少用半年時間才能恢複元氣!”

    袁可立沒想到柳鵬居然說出這麼一個時間表,他覺得不可思議,覺得完全無法相信,心裏甚至開始質疑起柳鵬的真正用心。

    雖然海北軍在這次金州之役遭受了重創,金州的海北軍不過三個步兵團加一個守備總隊,但是為了抵禦這次兩紅旗的攻勢傷亡卻超過了五千人,但是袁可立認為海北軍的休整時間不應當長達半年之久。

    即使柳鵬在戰前補全了所有建製單位,讓每一個步兵連都保持著嚴重超編的一百二十名官兵,每個步兵團與總隊都設置了一個補充連,而且自從柳鵬南渡以來,幾乎每一天都有一個連的新兵完成訓練趕到金州參戰。

    雖然柳鵬布置的一切方案都彌補不了海北軍遭受的空前損失,到現在為止海北軍沒有一個編製十分充實的步兵團、步兵營甚至是步兵連。

    但即使遭受如此嚴重的傷亡,但是袁可立本來以為海北軍只需要兩三個月時間就恢複元氣,卻沒想到柳鵬給出的答案卻是他預期的兩倍甚至三倍。

    只是他突然笑了起來,他與柳鵬在金州一起同赴國難,兩個人曾經是同生共死同進共退,作為昨日袍澤柳鵬肯定是對自己說了掏心窩子的話,所以自己應當相信柳鵬才對。

    因此袁可立當即答道:“怎麼三個月都不夠?海北軍恢複元氣居然要半年之久!”

    柳鵬當即說道:“兩個月時間可以補足兵員,三四個月時間恢複全部元氣,但是拿下複州本非易事,何況是我海北一鎮要做好建奴傾巢出動舉國來攻的準備!”

    柳鵬這麼一說,袁可立立即明白過來,柳鵬考慮得比自己更加深遠,自己考慮是收複複州這個問題而已,而柳鵬考慮的是進兵複州之後努爾哈赤可能做出的反應,建奴甚至可能傾巢而出舉國來攻,那跟這次金州之戰就是兩回事了。

    這一次金州之役,建奴只是出動兩紅旗主力由大貝勒代善統領而已,可是收複複州之後恐怕就是惹急了馬蜂窩,到時候恐怕是老奴努爾哈赤領兵親征複州,那形勢就不一樣了。

    難怪海北軍要花六個月時間來進行休養生息,因此袁可立眼裏的目光除了欣賞之外就是信任:“柳少,您覺得半年之後咱們就有機會收複複州嗎?”

    柳鵬當即說道:“只是有機會而已,何和禮與代善又不是傻子,就在那裏等著我們打上門去,這複州不好打啊!”

    “只要能收複複州,別說是六個月!”

    袁可立大笑起來:“就是一年、兩年我都等得了,現在孫承宗老友接任遼東經略,遼事大有所為!”

    只是柳鵬卻是搖了搖說道:“是我們海北鎮大有所為!”

    袁可立並沒有聽出柳鵬的弦外之音,努爾哈赤同樣沒有聽出來。

    他現在是暴跳如雷:“代善啊代善,你讓我怎麼說你才好,我原本以為你這次即使不能掃平金州,至少也能把金州城能給我奪回來,你八弟皇太極在金州已經夠丟人現眼,但是你現在的表現居然比老八還要不如!”

    代善當即跪了下來說道:“驚動阿瑪從錦西撤兵回師遼陽,兒臣罪死萬死,兒臣確實罪當萬死,但是兒臣還想說一句,那海北島賊與一般明軍精銳不可同日而語,請阿瑪一定小心為上!”

    “海北賊自然與一般明國精銳不可同日而語!”

    努爾哈赤仍然是餘怒未消,只是他已經慢慢冷靜下來:“不然怎麼能先重創皇太極,接下去又把你們兩紅旗打得損兵 折將,丟盔棄甲地跑回複州!”

    說到這,努爾哈赤已經氣得一拍桌子:“聽到金州退兵的消息,我正在率兵進剿錦州十三山的亂黨,眼見大功告成,就因為你從金州退兵,我不得不率兵退回遼陽來接應你們兩紅旗,導致圍攻錦州十三山的事情功敗垂成,至少有好幾萬奸滑漢民逃入了山海關!”
pe789 發表於 2018-5-31 08:28
    第786章 各有各的如意算盤

    在曆史上後金圍攻錦州十三山的忠勇漢民是一件大事,錦州十三家的漢民雖然浴血奮戰,給女真兵以相當打擊,但是這十幾萬漢民的起義終究被後金兵鎮壓下去,至少有十來萬漢民死在建奴屠刀之下,在女真兵追殺下逃出生還的漢民按明人史料最多不過幾千人,最少的說法甚至是十幾萬漢民只有兩人生還而已。

    而在本時空由於兩紅旗從金州退兵,努爾哈赤不得暫停對錦州十三山義軍的圍攻率軍趕回了遼陽,以至於大部分漢民都借著女真兵撤兵的機會成功逃入了山海關。

    柳鵬並不知道因為這次金州之戰的緣故,他又一次成功活人十萬,成功拯救了十萬漢民的生命,他對此根本一無所知。

    不過就是因為這次從十三山被迫撤兵,包括努爾哈赤在內的女真貴族們終於第一次把柳鵬與海北鎮視為頭號大敵,而代善又一次向努爾哈赤請罪:“父汗,千錯萬錯,這一切都是兒臣的錯,請父汗千萬別小看海北賊!如果再攻金州,一定要請父汗親征!”

    努爾哈赤卻是十分不屑地說道:“先是搶走了皇太極的兩個福晉與金州城,這一次又逼得你大潰而歸,我就是不重視這位柳鵬柳道台都不行了,皇太極,你覺得應當如何對付這海北賊?”

    皇太極當即站了出來說道:“阿瑪,兒臣覺得大哥說得不錯,要對付海北賊,一定要父汗親征才行!”

    努爾哈赤現在是大金的天命汗,但是他起於行伍崛起於軍戎,因此到現在仍然是以方面統帥自居,既然他兩個兒子都在金州大敗而歸,那麼現在就是他努爾哈赤禦駕親征的時候。

    因此努爾哈赤就順著皇太極的話題往下問:“皇太極,你覺得八家齊征金州能不能一戰而克?海北賊跟兩紅旗纏鬥了這麼多天,肯定是疲老至極,八家一齊出兵應當費不了多少力氣!”

    這是真正是把海北鎮視為大金國的頭號大敵,整個八旗動員三百個牛錄一齊進兵金州,只是這個時候阿敏卻是連聲讚好:“就應當如此才對,八家一齊出兵才能把金州的海北賊徹底掃滅了,光靠兩紅旗與我們鑲藍旗絕對是力不從心!”

    一聽到阿敏在這裏說風涼話,代善一下子就怒了,他當即說道:“阿敏阿哥,我就想問一句,當初在父汗面前你可是親口答應只要我們兩紅旗用兵金州,您就帶大兵增援金州!”

    “可是我在金州苦鬥了一個多月,怎麼沒見到您派來哪怕是半個牛錄,如果您派出三五十個牛錄增援我絕對有信心拿下金州!”

    只是阿敏卻是一本正經地跟代善分析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大貝勒您說這話就太誅心了,我可是早就說了,海北賊與一般明軍精銳完全不同!”

    “這話剛才您也說過,所以我決心把鑲藍旗六十五個牛錄都帶到金州去助戰,而且先期已經準備派十個牛錄先期增援金州,結果這十個牛錄眼見就要到蓋州,您倒是先從金州退下來了!”

    代善真是氣極敗壞了,說來說去,這援兵不到的責任反而成了代善自己的責任,而且連正藍旗的五個牛錄都到了複州,鑲藍旗的甲兵還沒有正式出發。

    只是阿敏繼續說道:“請努爾哈赤大汗放心便是,現在鑲藍旗六十五個牛錄已經整裝待發,只要大汗一聲令下,馬上就能殺到金州去!”

    可是阿敏說六十五個牛錄已經整裝待發,努爾哈赤反而變得有些狐疑起來。

    要知道這位阿敏貝勒可不是什麼善類,當初努爾哈赤解決了他弟弟舒爾哈齊之後,第二個想要解決的就是這個侄子阿敏,但是阿敏不但最終從囚禁中死裏逃生,還硬生生逼得努爾哈赤把整個鑲藍旗都交給他,豈是等閑人物。

    因此他現在反而不著急,當即朝著代善問道:“代善,你來說說,這一次金州之役,海北賊折損如何?”

    代善一下子就糾結起來,他不知道如何開口,倒是皇太極開口說話了:“兒臣在金州與海北賊廝殺經年,覺得大貝勒從金州退兵是下下之策,現在大貝勒從金 退兵已有八日之久,海北賊手上恐怕多了八連新兵!”

    努爾哈赤覺得皇太極說得很對:“嗯,是這麼一回事,現在金州的海北賊據說每天能從登萊得到一連新兵,退下來八天時間,海北賊不但得以休養生息,而且還多了八百名新兵。”

    雖然八百名新兵在女真貴族們眼中不算什麼,但是海北軍可不是一般的明軍精銳,哪怕多上一二百人也要加以重視。

    大家都知道皇太極話裏的意思,兩紅旗從金州退兵的這八天時間,海北軍不但能多補充八百戰兵,而且還可以修理兵器、調整建製、修繕城壘,他們本來脆弱的戰鬥力在這八天時間得到了全面的恢複,對於大金國接下去的金州攻勢大為不利。

    代善簡直被皇太極這話氣炸了肚子,他知道皇太極是在落井下石,而且是大家一致認同的落井下石。

    自從丟掉金州以後,皇太極在大金國的威望大不如前,大家不再把皇太極視作事實上控製兩白旗大權的四貝勒,而是把他與阿巴泰這樣的普通台吉相提並論。

    畢竟皇太極使足了吃奶的力氣,結果不但沒拿下小小的旅順堡,反而把金州城丟給了海北鎮,甚至連福晉都送給了柳鵬。

    但是現在代善也從金州大敗而歸,皇太極與阿敏可以說是收獲最多的兩個人,皇太極原來分文不值的名譽一下子就得到了全面恢複。

    畢竟正白旗只有十八個牛錄,而兩紅旗卻有著六十個牛錄,六十個牛錄的兩紅旗都拿不下金州,一路丟盔棄甲損兵折將,大家怎麼敢要求皇太極只用十八個牛錄就拿下金州。

    而且皇太極很明確地指出了代善退兵時的指揮錯誤,當時皇太極是因為海北軍偷襲金州導致金州失守不得不退兵,與代善明明擁有兩紅旗六十個牛錄,而且正藍旗援兵已經進至複州,代善還是擅自決定退兵完全是兩回事。

    只是代善作為大貝勒怎麼可能輕易被皇太極辯倒:“海北軍八天補充八百人又怎麼樣?你知道不知道他們在山東有多少人馬?”

    皇太極非常配合地問道:“那請問大阿哥,海北軍在山東有多少人馬?”

    代善之所以下退兵的決心,自然是從方方面面都得到了明確的情況,他當即說道:“我並不知道海北軍在山東到底有多少人馬,但是我很清楚這次柳小魔對付聞香教的西征軍有上萬兵力!”

    說到這,代善洋洋得意地說道:“沒錯,現在金州的海北賊有上萬戰兵,而在山東,光是柳小魔親領的西征軍就有上萬兵力,正是因為他帶著這上萬兵力偷襲兗州城外的聞香教大營,所以徐鴻儒的聞香教軍才會在一天之內盡數崩潰!”

    對於這一點,在場的女真貴族們倒是有所了解,徐鴻儒手上確實有一支至少十幾萬人的流寇武裝,雖然女真貴族看不起徐鴻儒的戰力,但是他們也不得不對徐鴻儒寄以厚望。

    徐鴻儒也沒讓他們失望,不但牽製了山東官軍,而且把幾支邊軍與準備用來援遼的精兵都吸引過去甚至還打了幾場勝仗,女真貴族一下子就放心了,覺得只要徐鴻儒再鬧個一年半載,山海關就會空虛無備,大金兵就能一路打進北京城。

    但是女真貴族作夢也沒想到,徐鴻儒的聞香教軍固然是不能成事的流寇,但是這十幾萬流寇崩潰得也太快了,柳鵬只是一個突襲大營,十幾萬聞香教軍就已經全軍崩潰盡數投降了。

    這簡直比豆腐渣還要豆腐渣!

    只是徐鴻儒再怎麼不堪,海北軍要解決他們至少也有上萬戰兵,因為大家不得不思考起代善提出的這個問題。

    現在金州已經有上萬海北軍,而海北軍在山東本部的兵力至少有上萬人甚至兩萬人,而且金州是最易守難攻的地形,女真擅長的騎兵戰術與重甲戰術在金州根本施展不開,那麼要不要繼續集齊八固山之力進攻金州!

    第一個跳出來自告奮勇要求進攻金州的不是別人,正是鑲藍旗的主旗貝勒阿敏,他熱血沸騰地說道:“大汗,金州的海北賊是大金國的心腹大患,如若不早日掃滅必然養虎為患,我覺得八家甲兵盡出,以熟悉地形的兩紅旗為先鋒,一舉掃滅金州是上上之策。”

    別人這麼表態,努爾哈赤或許真能下決心,但是阿敏這麼說,努爾哈赤反而猶豫起來,他可清楚著阿敏肚子裏到底打著什麼算盤。

    這次兩紅旗在金州受挫,阿敏可以說是獲益最大,他手上的六十五個牛錄變得越發重要起來,成為決定女真國運的關鍵,連努爾哈赤都不得不承認在這件事自己小看了阿敏。

    而且現在阿敏雖然主張八家甲兵精銳傾巢而出,卻是主張讓“熟悉地形”的兩紅旗再次擔充打頭陣的炮灰,阿敏的鑲藍旗卻可以在兩紅旗占盡便宜。
pe789 發表於 2018-5-31 08:30
    第787章 杜度

    因此努爾哈赤當即詢問起代善的意見:“代善,阿敏阿哥的意見是你們兩紅旗在金州廝殺逾月,對金州的情形最為熟悉,可以充當八家先鋒第一個登上旅順堡,你覺得怎麼樣?”

    代善哪有膽子答應下來,畢竟這次金州之戰兩紅旗損失是實在太慘重了,仔細清點以後死傷失蹤者至少超過了四千人,將士全無鬥誌,至少需要幾個月時間休養生息才能元氣,怎麼能還沒喘過氣來就再次把將士趕到金州充當炮灰!

    因此他當即說道:“父汗,這一次我們兩紅旗在金州苦戰一個多月,將士死傷四千餘人疲憊不堪,實在是無力再戰了,更無力充當八家先鋒,我覺得至少再休養幾個月才能恢複元氣,而八家之中以鑲藍旗牛錄最多,我覺得還是請阿敏貝勒充當先鋒吧!”

    阿敏沒想到居然是引火燒身,只是他卻是真正的聰明人:“大汗,只要你一句話,我們兩藍旗就替你拿下金州!”

    若是平時他自然是不敢說這句話,但是今年先是皇太極丟掉了金州大敗而歸,現在又是兩紅旗在金州灰頭灰臉地退回了複州,即使是努爾哈赤也不得不借重鑲藍旗這六十五個牛錄,阿敏自然敢把這句最犯忌諱的話說出來。

    他說的是我們兩藍旗,不是鑲藍旗!

    這是阿敏第一次說出了自己的真正野心,而努爾哈赤並沒有象阿敏想象中的那樣勃然大怒:“攻克金州光靠兩藍旗可不行,這是八家的事情,全家得一齊出力。”

    但是他還是直接拒絕了阿敏的請求,而他心愛的小兒子阿濟格趕緊說道:“父汗,您既然要賞我幾個牛錄,今日就讓我帶這幾個牛錄為父汗充當先鋒!”

    對於阿濟格的主動請戰,努爾哈赤十分欣慰,只是他很快就朝著皇太極問道:“阿濟格年少尚且如此,皇太極你怎麼看?”

    皇太極與海北鎮、柳鵬之間可以說是有奪妻破軍之仇,因此皇太極當即說道:“兒臣願意與阿濟格弟弟一起征伐金州,為八家打開通向旅順的大路!”

    只是他仍然多說了一句:“只是請父汗小心,大貝勒動員了四五十個牛錄還是連小黑山、蓮花山的主峰都沒拿下,我與阿濟格弟弟手頭的目錄加起來也不及代善阿哥。”

    雖然大家信心十足,但是兩紅旗從金州灰頭灰臉地撤回來卻是讓這些女真貴族們清楚得認識到,海北軍可不是什麼容易對付的對手。

    皇太極在金州連敗三陣,或許是運氣問題,或者是皇太極不適合海北鎮的戰法,但是兩紅旗主力在金州苦戰了一個多月,最後還是被迫撤兵就代表海北鎮的勝利決不是運氣問題。

    畢竟皇太極當時只有十八個公中牛錄,而兩紅旗加起來卻有著六十個公中牛錄。

    而且這次金州之戰是代善親自統軍動員將近兩萬人馬親片金州,最後還是一無所得從金州敗退回來,只能證明金州的海北軍絕對不好對付,大金國要拿回金州的話,肯定要付出比兩紅旗更大的代價。

    特別是是代善提到海北軍在山東還有一萬多戰兵沒有動用,更是大大打擊了女真貴族強取金州的決心!

    大家知道金州是由若幹處丘陵與堡寨組成,都是真正的硬骨頭,並沒有多少油水,大金國哪怕打下金州,除了收獲幾千人甚至上萬人的傷亡之外,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收獲,頂多是替努爾哈赤、皇太極與代善白白犧牲而已。

    因此鑲白旗的固山額真杜度當即說道:“皇太極阿哥說得很對,代善阿哥趁柳小魔南渡之際率兩紅旗征伐金州,苦戰一月有奇尚且拿不下金州,非得八家甲兵盡出方有勝算!只是八家甲兵精銳齊出征伐金州能否一戰而定,能否獲得完勝?”

    鑲白旗是整個大金國八旗中最弱的一個固山,只有十五個公中牛錄而已,甚至比皇太極的正白旗還要弱一些。

    而且杜度還是努爾哈赤長子諸英的兒子,算得上努爾哈赤的長孫,但諸英是因為尾大不掉被努爾哈赤囚禁至死,而解決諸英的過程今天在場的每一位女真貴族們都是出了大力,他們自然是對諸英一係放心不下,所以杜度與鑲白旗可以說是在大金國內有著無數敵人。

    何況皇太極仗著自己是努爾哈赤的心愛之子,根本不把杜度放在眼裏,一再插手鑲白旗的事務,因此杜度平時辦事特別小心,一聽說要再攻金州就害怕成了犧牲品第一個打了退堂鼓。

    他告訴在場的女真貴族:“金州至少有海北賊一萬餘人,如果把海北賊逼急了,他們還能從山東調來二三萬人,我聽代善阿哥說過,金州易攻難攻,我大金將士明明有十成本領,但是在金州卻不得驅馳直入,只能與明國島賊山野纏鬥,十成本領至多只能發揮出七八成而已!”

    杜度繼續說道:“而海北賊在金州以逸待勞,坐侯我軍強攻高山硬壘,哪怕是不堪一擊的登州兵,也敢據山死守與我大金兵反複纏鬥數十回合!”

    “如果這數萬明國兵雲集金州,我大金兵或許能一舉攻破蓮花山、小黑山、北屏山、大黑山甚至是金州城,但是我想問皇太極阿哥一句,強攻南山,我軍到底有幾成勝算?”

    還沒等皇太極回答杜度的問題,杜度又再次問起代善:“代善阿哥,兩紅旗此次金州之役雖屢獲勝捷,但最後連蓮花山與小黑山這兩座最前線的險峰都沒有拿下來,距離金州城足足有六七十裏?”

    “現在集齊八家甲兵精銳一路猛攻拿下金州城之後,是否還有餘力再取南山防線?我聽說南山比小黑山、大黑山更難攻更易守!而且海北賊經營南山有年,槍眼炮壘不計其數,這次兩紅旗哪怕打到最關鍵的時刻,南山守備總隊卻是始終不曾出動。”

    這次代善進攻金州,最初的謀劃是準備把整個金州都拿下來,但是戰鬥打到一半就放棄全取金州的計劃,而是考慮攻占南山防線以北的金州地區,打到最終階段他們甚至連攻占金州城都放棄了,只是希望能把小黑山或是蓮花山的主峰拿下來有個交代而已。

    而現在杜度問出的問題卻是直指要害,如果把八旗甲兵全部投入到金州戰線,那麼拿下了金州城以北丘陵山地防線自然是毫無問題,區別只是八旗軍要付出多少代價而已,但問題在於能不能拿下金州城與南山防線。

    現在皇太極已經鴉雀無聲,代善也覺得這個問題不好回答。

    如果在這次金州之戰前,代善覺得全家甲兵盡出全取金州自然是不成問題,但是與海北軍苦戰一月讓他知道金州對於女真軍來說絕對是個天大的麻煩,即使自己一路順利拿下蓮花山、小黑山甚至是北屏山,但是能否順利奪占大黑山與金州城還是一個大問題。

    因此他真是被杜度問住了,而下面的女真貴族有很多人想法與杜度差不多,他們覺得進攻金州城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不管是進攻撫順還是開原、鐵嶺或是沈陽、遼陽,或者是最近的廣寧之戰,女真兵獲勝之後都有著數不盡的金銀玉帛,有不計其數的金山銀山與米穀錢糧,還有大量的女子與包衣奴隸,一切都應有盡有。

    但是以柳鵬的難纏程度,即使能拿下金州最後的繳獲也是少之又少,何況大金兵進展再順利也要付出幾千人的傷亡,而杜度的問題問得很致命,在前期作戰付出驚人代價而繳獲又少之又少的情況下,大金兵有沒有勇氣把戰鬥持續下去。

    女真貴族們第一時間給出了否定的答案,甚至努爾哈赤都陷入了深思之中!

    如果要出現杜度所說的這種情況,恐怕對大金國的皇圖霸業是一個巨大威脅,到時候海北軍退縮金州城與南山一線等待著女真軍源源不斷上去犧牲,最終拿下旅順堡的可能只有五六成而已,更大的可能是大金兵的這次攻勢可能半途而廢。

    女真貴族們不由有些絕望!

    難道海北軍已經成長到大金國傾巢而出還是沒有十成勝算的地步嗎?

    而杜度看到大家陷入了沉思,他繼續說道:“海北賊是我大金頭號大敵,所以金州遲早是拿下來,到時候肯定是八家出兵金州!但是不能現在這麼倉促進攻金州!這樣太倉促了! ”

    他很快說起了進攻金州的不利條件:“現在金州到底有多少海北甲兵?都說是一萬數千,那麼到底是一萬一千還是一萬九千,數字天差地別,咱們大金國至今說不出一個實數來,更不要說海北賊真正的底細,這樣是吃大虧!”

    他舉了一個最好的例子:“就象大貝勒率兩紅旗苦鬥半個月始終不知道海北軍手上還有一支上千騎的馬隊,直到小黑山、蓮花山突圍而出受了挫折才知道海北賊居然還有這麼一支馬隊,柳鵬這個賊子陰險無恥,最喜歡暗箭傷人,他又藏了多少這樣的底牌?”
pe789 發表於 2018-5-31 08:31
    第788章 凶名太盛

    杜度繼續滔滔不絕地說著進攻金州的諸多不利之處:“他若是陣前突然暗施殺手,我大金兵若是一無所知,到時候能否有十成勝算?”

    “何況蓋州、海州尚有上千海北賊縱橫山間,我聽大貝勒說,他之所以退兵,一方面是將士疲憊不堪,另一方面卻是這股海北賊威脅耀州才不得不退兵,長生島諸島亦有海北賊逾千人常襲攏我兵側翼。”

    杜度說的每一個理由都非常實在,因此女真貴族們都能聽得進去。

    “現在大金國屢攻金州,但是對於海北軍的底細也是知之甚少,甚至連海北賊幾個大頭目的底細都一無所知,更不要說海北賊的具體情形,他們能從登萊調來多少兵馬,金州與南山布防如何?還有多少我們不知道的秘密?”

    “我們都一無所知,這樣既不知彼,又不知敵!倉促去攻金州自然是一敗塗地。”

    說到這,杜度大聲喝道:“金州之役關係國家氣運,關係女真生死存亡,不攻金州則已,一攻金州必定要攻必克戰必勝,有全勝之握以堂常正正之師席卷金州直抵北海!”

    杜度的這番說話獲得女真貴族們的一致喝彩,他們覺得杜度講得非常好,進攻金州是一件大事,得有萬全把握才行,抱著占便宜的想法進攻金州不是一個明智的決策,不然大金兵在金州與海北軍拚得你死我活,明國大兵出兵遼西,林丹汗抄襲側後該如何是好!

    努爾哈赤知道以自己的威望可以強行推動八旗繼續進攻旅順堡,但是如果八旗將士死傷太多甚至半途而廢,自然會威脅到自己的天命汗位置。

    因此他不得不承認杜度說得有些道理:“但是兩紅旗這次撤兵金州,遼西又因此從錦州十三山回師,明國必然詭稱大勝,我大金國不興兵金州的話,民心難免有所動蕩!”

    只是這個時候皇太極卻是有話說:“金州賊最可畏者,非野戰決戰能勝捷於大金,而長於高山硬寨處處設防,金州丘陵多山,大金兵處處受製!”

    “在山地戰,大金者一人只能勝過海北賊兩三人,若與平原決勝,我大金勇士一人能連破海北賊十人!現在對付金州賊仍應鐵騎追逐,令其疲於奔命顧此失彼,而非棄我長處強攻堅城硬寨!”

    “大貝勒這次進取金州受挫就是抱了僥幸心理,棄我女金騎射重甲之長,效彼蟻聚攻城之短,最終一無所得,欲取金州,必先勝於野戰騎射。”

    雖然女真軍在遼東破城無數,但是不管是皇太極與努爾哈赤都很清楚,女真軍的攻堅能力實際是非常脆弱,之所以奪下這麼多座堅城,主要還是女真內應加上實在明軍不堪一擊的功勞。

    但是大金國百用百靈的內應戰術在金州卻完全發揮不出作用,幾次派出的內應、奸細即使沒被蕭夜的偵緝處捕獲,一般也處於投置閑散的位置,根本發揮不了決定性的作用。

    在這種情況下,兩紅旗的進攻才會打得如此痛苦,而且他們最終攻擊的對象還是設防最嚴密的金州城與南山防線,因此皇太極繼續說道:“只要假以時日,海北賊必然痛苦不堪,不得不與大金兵決一死戰,那自然可以穩操勝券。”

    努爾哈赤覺得皇太極說得不錯:“嗯,皇太極說得沒錯,你們有什麼補充的沒有?”

    一聽到皇太極都打了退堂鼓,代善趕緊站了出來說道:“父汗,前次正白旗自金州退兵,因為將士折損甚巨,所以與兒臣的兩紅旗換防,而今日兩紅旗進攻金州不果,將士死傷四千有奇,兒臣以為也應當自遼南擇機換防才行!”

    雖然皇太極提出一套對付金州賊的完美方案,但是代善很清楚如果由兩紅旗來實施最終肯定是能牢牢壓製住金州的海北軍。

    但問題在於海北軍不是死人,他們不但有上萬戰兵,甚至有近千騎的馬隊,兩紅旗繼續呆在遼南的話,肯定時時刻刻處於消耗狀況,死傷越來越多最終越來越虛弱。

    因此代善急於從遼南脫身出來,只是那邊努爾哈赤卻是怒了,他告訴代善:“代善,你既然是大貝勒自然要擔起責任來,難道你要學褚英嗎?”

    一聽到褚英二字,那邊杜度就不由向後退了一步,而代善也想起了褚英被囚禁至死的可憐結局,知道事情已經無可挽回:“既然父汗把金複海蓋托付給兒臣,兒臣自然無話可說,但是下一次進攻金州賊的話,一定得是八家的事,不能由我們兩紅旗一家來幹!”

    而努爾哈赤當即說道:“我在天命在身,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吃第二回虧,金州不好打,現在倉促去打肯定不合適,得找個更合適的機會有十成勝算才行!代善你放心,你在遼南委屈個一年半栽,到時候我親征金州替你出氣!”

    在場的女真貴族都覺得努爾哈赤說得很有道理,現在是兩紅旗剛剛從金州敗回,正是海北軍士氣最盛的時刻,現在去打金州肯定沒什麼好果子吃。

    但是努爾哈赤自從起兵以來,只要親征必然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他若是找準機會親征金州,自然就能滅了金州這個心腹大患。

    大家都覺得努爾哈赤與皇太極說得十分有理,外面突然傳來了急報:“大汗,大汗,諸位貝勒,毛文龍見大貝勒從金州退兵以為有虛可趁,已經率兵從海上殺至鎮江附近,沿海守堡官民頗受其害!”

    努爾哈赤勃然大怒:“我們現在雖然收拾不了柳小魔,但是收拾他毛文龍卻是沒問題,毛文龍既然送上門來,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兗州。魯王府。

    “柳小魔既然走了,那麼這麼喪權辱國的條件就不必答應他們!”

    說這話的是不是別人,正是衡王府過來與魯王府具體聯絡的內使周杜達,他正在用盡一切辦法給海北鎮這個老仇人製造一些麻煩。

    他覺得能在魯王府至少拉到一些同情者,畢竟魯王府與海北軍之間的矛盾本來就無法緩和,何況現在海北軍可以說是在魯王府身上割肉,柳鵬一走魯王府不後悔才怪!

    只是他沒想到這些魯王府的王子王孫一個個都是扶不起的阿鬥,雖然都覺得周杜達講得很有道理,卻是一個個搖頭道:“現在海北軍還在兗州府,不好反悔啊!”

    “是啊,過去臨清會在的時候咱們有很多朋友,但是只有我們魯王府孤軍奮戰,我們若是撕毀都已經簽過字的協定,那就是把海北鎮往死裏得罪!”

    “寧可得罪趙巡撫,也不得罪柳小魔,現在反悔那是要出很多條人命的!”

    周杜達也覺得十分無奈,過去山東境內的反龍口勢力組成了臨清會這麼一個組織,大家同進共退一致對付柳鵬,當時讓龍口覺得十分頭痛。,

    但是現在臨清會已經自行解散了,三家王府只能各行其是,甚至不敢公開站出來反對柳鵬。

    臨清會不解散不行,先是建州女真直接七大恨起兵跟大明廝殺了好幾年,而聞香教也緊隨其後在魯南起事,而且現在已經無法翻身。

    甚至連主持臨清會的臨清鄭家也突然跟海北鎮勾結在一起捅了聞香教一刀,他們也知道臨清會內部反賊無算,繼續搞下去就是一個禍及九族的結局,所以第一時間就解散了臨清會。

    而缺乏有力盟友之後,三家王府明明與柳鵬有著無法化解的恩怨,但卻是一個個都不肯露頭,這讓周杜達裏裏外外都不是人,現在魯王府明明知道柳鵬已經北渡金州還是不敢對海北軍下手。

    因此周杜達只能拚命給他們鼓勁:“你們怕什麼啊,即使現在海北軍在兗州你們不好下手,等他們回了東三府再下手也來得及!”

    說到這,周杜達再次重申了一下這批莊田的價值:“那可是兗州府最好的一批莊田,足足好幾萬畝啊,你們舍得我還舍不得,你們就準備讓給這些泥腿子了!”

    “能不讓嗎!”

    主持這次談判的趙一成第一時間跳了出來說道:“不能不讓啊,周內使,你要看看蓮妖的下場啊,二十萬蓮妖一日之間全軍盡沒,大明動用了十幾萬大兵都沒解決的蓮妖,海北鎮只用一萬精兵一日功夫就盡數殲來了!我們魯王府沒這個勇氣跟海北鎮對抗到底啊!”

    趙一成的說法得到了這群王子王孫們的普遍讚同,他們都說道:“是啊,跟海北鎮作對,這不是自尋死路嗎?幾萬畝莊田算些什麼,我們回頭還能弄回來,可是這小命若是丟了,那就是永遠也找不回來了!”

    實在是柳鵬的凶名太誇張了,固然是活人百萬萬家生佛,但另一方面也是殺人盈野,動不動抄家滅族破村滅寨,據說他一次出手就有幾百條人條,血流成河屍山血海。

    聽到柳鵬這些殘暴至極的傳說,這些長於婦人之手的王子王孫們直接就被嚇尿了,哪有跟柳鵬對抗到底的勇氣,何況柳鵬還承諾過見好就收,只要魯王府把這批莊田交出來,他就跟魯王府化敵為友。
pe789 發表於 2018-5-31 08:32
    第789章 悠長的假期

    周杜達還是拚死做著最後的努力:“可是現在柳鵬這小魔已經北渡金州,他既然要在金州要與建奴拚死廝殺,現在在兗州的這些海北軍肯定要調回去,聽說這一次可是建奴的兩紅旗傾巢出動,海北軍怎麼會讓這上萬精兵在兗州府無所事事!”

    只是趙一成卻是苦笑了一聲:“周內使的消息實在太不靈通了,您恐怕不知道金州之役已經告一段落了,柳小魔的凶名太可怕,他一到金州建奴的兩紅旗就不敢繼續打下去了,第一時間就撤回了複州!”

    旁邊有一位郡王當即補充道:“是啊,連窮凶極惡的建奴都不肯跟柳小魔作對,一聽說柳小魔到了金州就立即趕緊撤走。”

    “那個時候柳小魔沒帶一兵一卒,是單槍匹馬殺到金州,但建奴聽說柳小魔到了金州,當即就有幾千名建奴真韃嚇得寧可違抗軍法也要先逃回複州,建奴尚且如此,何況我們這些人身輕體貴,怎麼跟柳小魔鬥啊!”

    這樣的流言與實際情況相去極遠,但是卻是讓這些魯王府的王子王孫連連點頭,他們雖然舍不得這寶貴至極的數萬畝莊田,但是連建奴都不敢與海北軍對抗,他們哪有跟柳鵬正面抗衡的勇氣。

    既然柳鵬已經說明到此為止,那麼他們就對海北鎮抱有很大幻想,他們甚至替自己的妥協找到了借口:“再說了,這些莊田本來也不是我們魯府的,只是借來的民田,現在還給流民也是有借有還,有始有終了!”

    聽到這些魯王府的王子王孫連同柳鵬對抗的一線勇氣都沒有,周杜達只能苦笑了一聲:“都他媽是一群扶不起的阿鬥!”

    而此刻的魏忠賢卻是眉毛一挑,尖聲說道:“再把趙彥的題本給我讀一遍,柳鵬這個小道台好大的膽子!”

    下面的王體乾知道魏忠賢不怎麼識字,即使是把趙彥的捷報一字一頓地念出來魏忠賢也多半聽不明白,當即把趙彥的捷報用大白話重新讀了一遍,然後才說道:“魏公,這小道台確實是不識抬舉,這捷報應當由您來寫才對!”

    現在的魏忠賢與去年那個一心想要與海北鎮合作的魏忠賢已經完全不同,他不但已經在朝廷裏站穩了腳跟,而且還收羅了一群被稱為“閹黨”黨羽,可以說是羽翼初成

    現在不但魏忠賢已經是大明朝鼎足輕重的大人物,而且魏忠賢一黨也頗有聲勢,因此他不再滿足在捷報之中僅僅添上幾個閹黨的名字,而是覺得柳鵬應當做出更多的努力與犧牲。

    “是有些不知趣,但他終究是邊將,有些時候不識抬舉也有的!”

    魏忠賢的聲音卻變得刻薄起來:“但是邊事事關朝局,此事只能下不為例!”

    什麼叫下不為例,自然是以後海北鎮的告捷文書得由閹黨來寫,誰立下首功,誰功過相抵,誰有延誤軍機都得由閹黨來安排,不由象現在這麼繼續和稀泥胡鬧下去。

    而王體乾當即明白過來,他順著魏忠賢的語氣說道:“看來還是魏公對柳道台高看一眼,若是換了其它人現在早已經是人頭落地了吧!”

    只是魏忠賢卻是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我對他高看一眼,而是海北鎮的表現讓誰都得高看他們一眼,邊事關係朝局啊,何況這次兗州平定蓮妖之亂,趙彥這小子也是出了大力!”

    王體乾已經明白過來了,魏公公這是意有所指,雖然他已經放過了柳鵬一馬,但是這次兗州平定蓮妖的捷報可以交給趙彥來寫,接下去的金州捷報卻非得交給閹黨來負責不可。

    只是王體乾馬上就說道:“魏公,袁可立那老賊可不好對付,他跟孫承宗都是一個鼻孔裏出氣的!如果讓他寫金州的捷報不知道寫成什麼樣子。”

    他知道魏忠賢為什麼這麼關心捷報的問題。

    現在大明朝的邊事已經是朝廷政爭的核心問題之一,熊廷弼兩次下獄,每次都有一批重臣跟著倒台,也有著一大批在野官員借機起複,現在閹黨與東林黨政爭的一個核心就是遼東戰事的發展與責任問題。

    而論天下邊功第一非海北鎮莫屬,就象這次趙彥報上來的捷報雖然是雨露均沾皆大歡喜,但是最後還是必須把柳鵬與海北鎮列為戰功第一,若是掌控住海北鎮,對於閹黨來說自然是進可攻退可守,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可惜現在閹黨與海北鎮雖然有著合作渠道,但雙方的關係也局限於合作關係而已,海北鎮已經是尾大不掉,魏忠賢完全掌握不了海北鎮,就象這次柳鵬把捷報的撰寫權力交給了趙彥,魏忠賢除了生氣之外沒有任何辦法。

    而現在柳鵬據說率部已經馳援金州,雖然不知道最後戰事勝負如何,但是這份捷報恐怕也是要由登萊巡撫袁可立來發出,而袁可立跟閹黨尿不到一個壺裏來,而斬殺建奴的戰功勝過蓮妖何止十倍。

    到時候朝中某些人恐怕就要拿著袁可立的捷報大做文章攻擊魏公公,所以魏忠賢才會如此生氣。

    只是魏忠賢卻是笑了起來:“袁可立不好對付又能怎麼樣,咱們遲早要把他換掉,換上咱們自己人才行,山東巡撫、登萊巡撫,這兩個位置事關重大,一定要選高良賢士出任。”

    一聽到魏忠賢這麼安排,王體乾連聲讚道:“高,魏公公這一手實在是高,這是釜底抽薪之策啊!”

    他沒想到魏忠賢明明連大字都不識幾個,但是做了一年的司禮監秉筆太監以後,對朝廷的運作已經是了如指掌,直接就找到了破局的辦法。

    雖然柳鵬無法無天,但是只要控製住了山東巡撫與登萊巡撫這兩個至關重要的位置,不怕柳鵬不和戚繼光、李成梁一樣對內臣俯首聽命,而控製了海北鎮這支武力之後,閹黨在朝中就可以為所欲為占據絕對上風。

    只是魏忠賢卻是搖了搖頭說道:“這純粹是他柳鵬不給我魏某人面子,也怪不得魏某人,對了,毛文龍那邊要注意一下,讓他趕緊弄幾份捷報出來,朝堂上好看,咱們臉上也好看,這邊功不能讓柳鵬一個人得了去!”

    事實上毛文龍現在與閹黨還沒有正式牽上線,但是魏忠賢既然覺得海北鎮尾大不掉,那自然是要想辦法扶植一下東江鎮,不然天下邊功盡出海北,柳鵬大可待價而沽,而魏忠賢與閹黨近臣恐怕就要被動了。

    而王體乾立即明白過來,只是他當即說道:“可是毛文龍的要求可不低,一會要餉一會要銀,一會要兵器鎧甲,一會又要鉛子火藥,哪怕是只給他五成戶部都沒法過日子了!”

    現在海北鎮既然是天下邊功第一,那麼即使魏忠賢與朝中許多大人物都不待見柳鵬與海北鎮,還是必須把海北鎮擺在最優先供應的位置上,不然柳鵬一個題本上來掀桌子,朝堂上至少要倒台一小半。

    可是現在孫承宗又一心往遼西采取進攻態勢,戶部的糧餉就越發吃緊了,而現在毛文龍又是連連請餉請糧,朝廷已經到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地步。

    但是魏忠賢還是點了點頭說道:“給他,毛文龍有什麼要求,我們都先盡量滿足他,現在不能讓海北鎮一家獨大。”

    八月底九月初正是一個避暑時節,而柳鵬在金州忙碌了將近一個月之後,終於閑下來享受起旅順堡的陽光與海灘,還有欣賞著這海灘上的一條條美人魚兒。

    看著海天一色的美景,踩著沒過膝蓋的清涼,聽著銀鈴般的笑聲,這是最開心最幸福的時刻。

    不管是新人還是舊人,現在都在這片被柳鵬獨占的沙灘追逐嬉戲著,一會跟著柳鵬趕海,有些時候大家一起堆沙堡,踩著一對光腳撿貝殼,一會跟著柳鵬一邊吃西瓜一邊吃燒烤,大家的笑聲就沒停過。

    所謂新人與舊人的界限一下就被打破了,大家覺得這樣的假期真是美極了,甚至這樣的假期永遠也不要停下來!

    不管她們是海邊長大還是山裏長大,都覺得每年都應當有這麼一個盡興的假期才好,她們沒想到過假期會這麼快樂過。

    跟著自己的男人在海邊追逐嬉戲,跟自己的夫君一起打球、撿貝殼,把自己美妙的玉體盡情銘記在海天之間,共同享受著最美的光陰,最後在星空下沙灘上達成生命的大和諧。

    即使是毛文龍的捷報一份接著一份也沒打擾柳鵬的興致,他就隨著穿了件短褲躺在高腳屋裏說道:“現在毛文龍是真急了,捷報頻傳,咱們海北鎮的戰功跟他們東江鎮相比,那真是不值一提啊!”

    只是江清月聽到這倒是笑了起來:“他除了捷報之外能拿什麼東西出來,斬級還是俘虜?現在袁撫院明明想支持毛文龍,但是看到毛文龍的捷報就連連搖頭啊!”

    “別說是咱們,就是登州鎮都看不起毛文龍啊!”

    旁邊的魏瑜君也說道:“現在登州鎮正在跟東江鎮打官司,要東江鎮把海洋島重新讓出來交給登州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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