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 石頭火鍋
雖然他不認為這次遼西登陸作戰會取得什麼實際性的戰果，更不要說與關寧軍配合作戰，搞不好孫承宗還會把柳鵬與袁可立罵得狗血淋頭，但是海北軍既然擺出一副與關寧軍協同作戰的架勢，那麼建奴肯定會分兵甚至集中主力去對付關寧軍。
畢竟一個海北軍就已經是可怕至極的存在，更何況關寧軍向來自稱大明體製內的頭號勁旅，兩支大兵一旦合流建奴或許會對形成致命的威脅。
到時候建奴只要分兵對付關寧軍，那麼海北軍攻擊複州就更有把握了，所以江縱雲脫口而出：“只要咱們在遼西放把火，這次收複複州的事情應當是可以十拿九穩了。”
“平同峰今天這是在搞什麼啊!”
丁宮實在沒想到平同峰這一回牽線搭橋的結果居然這麼不靠譜，他見面才知道談判的對象居然是這位王真慧王聖女，但是既然來只能先好好談一談。
他一臉無奈地說道：“王聖女，我們之間談話恐怕不方便吧？”
現在聞香教是兗州境內可以說是人人嚷打，雖然王真慧這一支聞香教現在改頭換面打出了清茶門教的旗號，但是知道她們真正底細的人還是清楚她們就是原來的聞香教。
丁宮到了兗州之後原本是準備將聞香教連根拔起，但是上任之前柳鵬特意提醒過他處理聞香教的事情是龍口才能決斷的大事，丁宮雖然是行署專員也不得擅自做主，而且聞香教在兗州府的勢力之大也超出了丁宮的想象，所以他才決定暫時維持原有局面。
但是不管怎麼樣，他作為海北軍在兗州府的第一號人物絕對不適合與王真慧見面。
這可是聞香教的聖女!這件事若是傳出去丁宮肯定要吃個大大的掛落。
平同峰辦事一向十分靠譜，怎麼這一次卻是這麼不靠譜!
只是王真慧卻是很不屑掃了丁宮一眼然後才說道：“怎麼不合適了？你是說我與柳少一見如故相談甚歡所以咱們私下見面不合適嗎，那真沒什麼，我們今天是談公事，與私情無關。”
什麼？
丁宮不由吃了一驚，他現在總算明白上任之前柳鵬那幾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完全沒想到柳鵬居然與王真慧這一枝聞香教已經達成了妥協，他甚至不知道柳鵬能在一日之間擊破二十萬聞香教大兵就是王真慧從中牽線搭橋的結果。
雖然他對於這些具體細節一無所知，但是他很快就想到了一個具體的細節，那就是聞香教在他下屬的一百多處官莊之中有很強的潛勢力，甚至有幾處官莊中的義民大半都是改頭換面的聞香教眾，而這百多處官莊卻是海北軍布局的重中之重。
但是柳鵬與海北軍的其它大人物都對此視若未見，當時他還以為這是柳鵬馬虎大意了，現在看來這純粹是柳鵬的特意安排。
因此丁宮的神情一下子就變嚴肅起來，他對王真慧說道：“王聖女，那是丁某想得有些差池，我沒想到我們兩家已經是盟友了!”
只是他很快就開門見山地問道：“只是想請教王聖女一句，這次找我有何貴幹，我也是那句話，這次我們只談公事，絕不談私情。”
王真慧當即問道：“聽說這次丁專員跑了一趟上海，企圖把泰西的天主教引入我們兗州府，您若是這麼辦那是要留下千秋罵名。”
對於聞香教這種中國傳統教門來說，從西方來的天主教就是他們不共戴天的敵人，他們可以與羅教、西大乘教或是其它教門合作，但是絕對不可能與天主教進行任何形勢的合作。
而丁宮企圖與天主教展開全面合作更是他們無法接受受的事實，因此丁宮當即就說道：“是有這麼一回事，但是柳鵬與天主教那邊談崩了，所以這件事最後也沒成。”
他以為說到這王真慧就應當打退堂鼓了，卻沒想到王真慧當即說道：“天主教那邊是準備支援丁專員開工場礦場作為交換吧？”
丁宮不由又一次鎖緊了眉頭，他確實王真慧發現了自己的一處軟肋，但是即便王真慧把柳鵬的旗號打出來，他仍然不願意跟王真慧與聞香教牽扯太多：“是的，在這方面天主教能給我們提供很多幫助。”
雖然聞香教在兗州有很強的潛勢力，但是丁宮不認為聞香教能在這方面給自己提供什麼樣的幫助，只是王真慧對此似乎是一無所知：“那挺好，我們雙方的合作肯定會很愉快……”
她補充了一句：“就象前次我們幫柳少一日之間掃平二十萬徐鴻儒亂黨那樣。”
丁宮一下子就聽出了王真慧的弦外之音，她在向自己展示自己的力量，她似乎對柳鵬有著相當大的影響力，所以雙方才能一起愉快合作掃滅了徐鴻儒的二十萬蓮妖。
但是丁宮卻依然不為所動，他還是這句話：“但是工場礦場這件事上，只有天主教能幫上我的忙，但是柳少已經同畢方濟神父談崩！”
“你說錯了！”王真慧也變得強硬起來：“天主教能辦到的事情，我們大乘教一樣能辦到，而且我們比天主教更有誠意。”
聞香教本身就是兗州非常強大的土著勢力，他們越有誠意丁宮反而越放心不下，何況在丁宮的眼中聞香教是保守封閉甚至無知的象征，自己開工場礦場首先擔心的就是聞香教煽動紳民進行攻擊，因此他只能含糊地說道：“那我們有機會的話可以合作一回。”
“不，現在就可以全面合作，我們的人馬上從研習所學成歸來，正好是合作的大好機會。”
“你們的人？研習所？”
丁宮現在是完全搞不清節奏了，在他的印象之中聞香教保守封閉甚至可以用無知來形容，對於開辦工場礦場這種事情應當完全不熱心才對，怎麼會有人從研習所學成歸來？
他眼皮都不由為之跳了跳，如果王真慧說的是實情，對於他在兗州府的宏偉?劃來說簡直是天下降下來的餡餅：“你們怎麼會有人從研習所學成歸來？”
只是王真慧卻是笑了起來：“恐怕丁專員還不清楚，我與柳少聯手擊破徐鴻儒的二十萬的逆黨之前，我就跟柳少達成了合作意向，特意派了我教中骨幹去研習所進學。”
只是她下一句話就確確實實打動了丁宮：“再說了，天主教雖然有七千部西書，但是我們聞香教同樣也有五千部西書，不會比他們遜色多少。”
“五千部西書？”
聽王真慧這麼一說，丁宮就知道自己對於聞香教的判斷出現了很大的問題，聞香教似乎不象自己想象中的那樣對泰西傳來的技術一無所知，至少這次王真慧聖女的眼光確實敏銳到了極點，他甚至知道有七千部西書這一回事。
要知道現在中國的士大夫之中沒有幾個人知道有七千部西書這麼一回事，就是知道有七千部西書的少數人也不會把這七千部西書當作一回事。
但是丁宮卻是個例外中的例外，他雖然剛剛知道有七千部西書這麼一回事，但是卻知道柳鵬特別重視七千部西書，既然柳鵬重視西書與西洋技術，重視開辦工場礦場，重視技術革新，他也必須重視起來，不然很快就在龍口的體製內遇到上升的天花板。
他當即追問道：“你們從哪裏弄來的五千部西書？其中關於勘測采礦冶煉之類的實用西書有多少？”
王真慧當即答道：“我們具體從哪裏弄到的五千部西書丁專員就不必問了，你只要知道我們手上有五千部西書就行了，至於其中講勘測采礦冶煉和其它實用之學的西書不下一兩千部!”
只是王真慧雖然說得豪氣衝天，但是她手上哪裏有五千部西書。
雖然楚王好細腰，宮中餓死人，她知道柳鵬喜歡西學，所以第一時間就讓聞香教眾收集各種各樣的西學書籍，可是到現在為止收集了不到一百部而已，而且小半都是天主教忪開刊印的傳教書籍，真正實用的技術書籍還不到五十部，唯一的優點就是這些書籍全部是漢譯本。
但既然是漢譯本，那自然是使用傳統雕版技術印刷，往往十幾卷的內容才抵上一部活字印刷的西書，除此之外她讓在研學所進學的聞香教信眾在圖書館裏手抄了十幾部特別實用的小冊子，但研習所有更多更實用的小冊子不許外借，也不許進行抄寫。
何況現在以聞香教的實力即使弄到了原版也沒法翻譯，至於她所謂從研習班學成歸來的學員也是石頭火鍋的把戲而已。
她既然與柳鵬合作，而且在聞香教之中可以說是獨具慧眼，那就在第一時間投其所好向柳鵬要了二十個研習班的名額，並把既可靠又機靈的信眾派過去學習，而且她向柳鵬承諾這批信眾在研習所不會對外進行傳教。
只是現在研習班的學製越來越長，一年時間也不過在完成軍訓之後把最基礎的課程學完，下一步才是開始正式選擇專業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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