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大明升職記 作者:紫釵恨 (已完成)

 
pe789 2017-10-23 12:54:4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72 334105
pe789 發表於 2018-6-15 22:12
第850章 島津氏

    丁子杭當即答道:“薩摩藩欺人太甚,平白無故屢次欺淩咱們登萊商旅,這一次更是釀成了八死二十一的慘劇,甚至連子塵都受了傷,這也太目中無人了,太不把咱們海北放在眼裏了,所以柳少命令我與縱雲走一趟琉球國。”

    江縱雲的水上巡防總隊本來是海北軍的海上作戰部隊,總共有五個大隊的編制,其中在山東方面一個大隊,遼東方面兩個大隊,還有一個水上機動大隊與一個水上運輸大隊的編制。

    而現在柳鵬震怒之下派丁子杭來調動兵力:“柳少說了,現在遼東方面既然暫時風平浪靜,縱雲這邊至少出動一個大隊,讓黑山團再出一個步兵營!”

    對於琉球這種小國來說,海北軍投入兩個步兵營已經是真正的國戰,何況這一戰的對手還不是琉球國兵,而是琉球方面的倭寇,因此宇文拔都整個人都活回來了:“好好好,柳少明見千里,我也帶複州老兵過去給丁總長加油。”

    丁子杭倒是很坦率地說道:“不用給我加油,我也是給縱雲把把關而已,柳少是看我與縱雲跟關係最好,才派了我過來。”

    雖然丁子杭平時一肚子算計,但這句話倒是真正的大實話,在海北鎮之中他與丁子杭的關係可以說是堪比生死之交。

    兩個人當初宅在一個屋子裏寫《登州滅亡戰史》,這份交情是是其他人根本比不了的,所以柳鵬之所以同意他來長生島,就是認為他與江縱雲的關係非同一般。

    當然另一方面也是他主動請戰的緣故,這些年他一直用筆殺人而不是刀劍殺人,雖然他用筆殺人的效率更高,但是這些年他一直欠缺實戰功業也常被人說閒話,既然這次柳鵬如此重視,他就決定跟江縱雲走一趟琉球國揚威海外。

    既然事情發生了這樣天翻地覆的變化,曾建輝都準備跟著丁子杭走一趟琉球國,而整個長生島已經全面動員起來。

    只是水上巡防總隊要負責整個遼東方面的水上作戰任務,當然不能簡單地一走了之,因此江縱雲下達了一道道命令,而那邊宇文拔都已經在丁子杭身邊的衛士中獲得了更多的八卦資訊,然後添油加醋地在曾建輝說了一通。

    “我算是知道這一次柳少為什麼如此震怒,原來是因為完顏若雪的緣故啊!”

    “完顏若雪?”

    曾建輝知道完顏若雪就是柳鵬身邊的兩個女真夷女,據說不但是四貝勒皇太極的正福晉而且還是女真大族出身。

    但正是這位完顏若雪雖然有許多過往,眼下卻是柳鵬後宮最寵愛的女子之一,原因就在於她肚子已經有了柳鵬的孩子,如果曾建輝沒記錯的話就是這一兩個月的事情,所以大家想方設法找完顏若雪的路子,只是完顏若雪不喜歡與外界接觸,大家都不得其門而入。

    只是這件事與完顏若雪有什麼關係?

    不過曾建輝很快就想起來,徐子塵這次去琉球之前曾經通過徐巧芷向折婉兒與完顏若雪這兩位夷女借過她們的私兵部曲。

    “是啊!我聽說完顏若雪好不容易保存下來的家丁這邊在硫球一口氣折損了六人,她聽到這個消息直接就哭成了淚人,而柳少為了哄她開心,當即讓丁總長與江總長帶兵去琉球國出口惡氣。”

    曾建輝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完顏夫人現在可是有身子的女人,千萬不能動了胎氣!難怪柳少會如此震怒。”

    他覺得這群倭寇簡直是自尋死路,得罪誰不好怎麼能跑去得罪完顏若雪,女人小心眼起來就是十頭牛都拉不住,何況完顏若雪還是個懷孕的女人,小性子一發作恐怕連十個柳鵬都拉不住。

    而宇文拔都是也是得意洋洋地說道:“我看這些倭寇到時候怎麼收場,他們可不僅僅得罪了完顏夫人與折夫人,甚至把徐巧芷徐夫人也一併給得罪狠了,她們三人聯起手來,誰能制得住。”

    只是宇文拔都正說得得意洋洋,那邊卻聽到了身後丁子杭正聲說道:“宇文老闆,你說的這些話與實際相去甚遠,柳鵬深謀遠慮明見千里,豈能因兒女情長把國家大事當作兒戲,他此次出兵琉球與徐子塵與完顏夫人並沒有什麼牽連。”

    宇文拔都這下子難堪極了,他沒想到自己在背後說柳鵬的八卦卻被丁子杭給當場逮了住,而且給丁子杭這麼一位柳鵬的代言人逮住甚至比被柳鵬本人逮住還要難堪一些,因此他只能應道:“丁總長,剛才是我誤聽誤信了!”

    丁子杭卻是鄭重其事地說道:“柳少之所以出兵,是因為倭寇攻擊的是我登萊的商隊,死傷的是我登萊的將士,所以他不得不出兵,這正是……”

    “明犯強漢者,雖遠而必誅!”

    “倭寇又來了!”

    現在的登萊會館已經處於極其危險的地步,雖然所有的商人包括他們的跟班、僕奴都已經武裝起來,但是整個會館仍然顯得一片混亂,誰都沒想到這群薩摩藩倭寇居然會如此大膽。

    從去年到今天,登萊商人已經同島津家發生了整整七次武裝衝突,登萊商人可以說是一直敗多勝少,徐子塵好不容易從登萊請來了護衛隊與兩位夫人的百戰精銳,但是這一次倭寇又從日本找來了幾百名浪人打了徐子塵一個措手不及,讓登萊商人又吃了一個大虧。

    “塵少,我們要不要暫時委曲求全,先把這些倭寇的條件答應下來!”

    一個宇文拔都的幫閒壓低了聲音問道:“現在是得先保全我們要緊,人沒了什麼都沒了!”

    只是徐子塵雖然算是登萊勳貴,卻是真正的苦寒出身,當初為了徐巧芷與柳易容能活下來沒少幹過坑蒙拐騙的事情沒少挨過打,所以遇事總有幾分狠勁:“答應他們什麼!真要答應他們的條件,咱們才是什麼都沒了!扶我起來,只要我在,咱們登萊會館的人心就不會散!”

    聽到徐子塵這麼說,幾個幫閒也不知道該不該扶起徐子塵,畢竟現在徐子塵的情況頗有些危險,徐子塵倒是直接拐著拐杖就強行站了起來:“跟我來!”

    幾個幫閒這才如夢初醒扶住了徐子塵,他們連聲說道:“塵少,您小心些,您小心些!”

    他們知道前幾天的交戰之中徐子塵連挨了倭寇兩刀,如果不是一位完顏若雪派來的家將擋在徐子塵身前擋住倭寇的追殺,或許徐子塵就會當場斃命,他們這些幫閒也不知道該如何向宇文拔都交代。

    即使如此,現在的徐子塵仍然是一位難以獨立行走的傷患,但他這個重傷患的出現卻是讓籠罩在整個登萊會館上方的重重陰雲在瞬間被吹散了。

    不管是大商人還是小商販,或者是護衛家丁,看到徐子塵親自巡視會館,一下子都覺得有了希望,連聲問道:“塵少,我們該怎麼辦!”

    而徐子塵也是再次自報家門:“我是徐子塵,我姐姐是徐巧芷,我姐夫是柳鵬,你是護衛總隊的隊員,護衛總隊本來就是我們海北軍的經制武力,陳總隊長肯定不會拋棄你們……還有!”

    徐子塵的聲音變得振奮起來:“你是完顏姐姐的家將,你是折姐姐的家將!完顏姐姐與折姐姐肯定會派人來把你們救出來,還有我們背後是登萊與海北鎮,小小的一個島津家我們怕個鳥啊!”

    “沒錯,我們可是替海北軍置辦軍需的!”

    “我們護衛總隊可是海北鎮的經制武力!”

    “柳少不會放棄我們!”

    說起來也很奇怪,徐子塵只是在外面巡視了一圈說了幾句近於誇誇其談的話,整個登萊會館就變得秩序井然起來,商人們與護衛隊員又重新佈置了兩道防線,在外面看去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拒馬、鹿砦、堅壘,不管哪方面想要攻破登萊會館都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石田加南再次覺得頭痛無比,他實在沒想到徐子塵這個明國的富貴公子居然到現在這種地步還不肯認輸,還要與島津家爭執到底。

    他副手高倉宇野不由握住了武士刀問道:“石田君,我們乾脆直接殺進登萊會館,把裏面的明國商人都殺得乾乾淨淨一了百了。”

    只是石田加南卻是拍了拍腦袋說道:“那根本沒用,我們的要求是不管登萊會館想買什麼貨物,不管硝石、硫磺或是任何東西,都必須到我們手裏購買才行!”

    這才是雙方爭執的關鍵問題,高倉宇野不由說道:“問題是我們的加價實在太高了,登萊商人根本無利可圖!”

    石田加南不由大笑起來:“就是要趕絕他們,如果價格加得太低了,他們就不肯走了!”

    高倉宇野這下子就不明白了:“既然要趕絕這些明國人,為什麼現在不殺進登萊會館?”

    島津家之所以要趕絕徐子塵與宇文拔都這些明國商人,就是要壟斷琉球國的所有貿易特權並繼續整個琉球國。
pe789 發表於 2018-6-16 09:08
第851章 發動

    島津家是萬曆三十七年出兵並征服了整個琉球國,當時島津家雖然不能算是傾巢而出,但是能在征朝大敗之後迅速動員起三千人對於島津家來說已經是近於極限動員了。

    畢竟這次出兵琉球島津家原本只準備動員一千五百人而已,最終卻有三千名武士參加了征服琉球的戰鬥。

    正是通過這次戰役,島津家才能用鮮血與犧牲事實上支配了整個琉球國,甚至還從琉球國奪取了奄美諸島。

    但是他們的好日子並沒有持續多少年,伴隨著海北軍的崛起,數以百計的登萊商人攜帶了大量金銀、生絲與大量明國商品殺入了琉球國。

    雖然登萊商人表面上只是為海北鎮採購他們所需的一切商品,但是他們的採購量大到沒多久就對島津家在琉球國的壟斷地位構成巨大的威脅,因此島津家很快就認為這種情況如果繼續下去的話,他們不可能繼續支配琉球國的國政。

    但是他們的每一次攻擊都被這些登萊商人擋了回去,登萊商人甚至在登萊會館組織了兩三百人的自衛武力,這讓薩摩藩想起了在朝鮮的那些不堪歲月。

    雖然薩摩藩的武士總是吹噓他們在朝鮮的英武神姿,總是說他們多少挫敗了明軍的攻勢。

    但是他們本來是日本屈指一數的強勢大名,隨隨便便都能動員起上萬兵力,但是朝鮮戰後不管是關原合戰還是出兵琉球,島津家都準備動員出區區一千五百人而已,明軍給島津家留下太多的心理陰影。

    因此薩摩藩一心想要趕絕這些登萊商人,石田加南就是島津家現在在琉球的主事人,但是在一次次意外失手之後,作為副手的高倉宇野也開始嘗試著挑戰他的權威:“我們只要不惜代價,明天就能血洗了整個登萊會館。”

    只是石田加南卻是冷笑了一聲:“血洗登萊會館之後我們怎麼收場,別忘了征朝之役?”

    雖然征朝之役已經過去了三十年,但是這些島津家的家臣們仍然是聞風色變,島津家雖然自稱在朝鮮勝捷無數,一次就斬首明軍多達三萬級,但不管有多少紙上的勝利,實際卻是島津家在朝鮮遭受了近於殲滅的打擊。

    即使已經過去了三十年時間,島津家仍然沒有在這次重創中徹底恢復元氣,甚至由於擔心明國可能出兵干涉,島津家內部對於出兵征服琉球都充滿了爭議,征服了琉球國之後也只敢悶聲發大財,根本不敢過於張揚引發明國出兵干涉。

    畢竟豐吉秀吉的敗亡就是因為明國出兵干涉,只是高倉宇野卻是冷笑了一聲:“現在的明國已經是快要病死的老虎,他們都無法對付北方的蠻夷,更不要說出兵琉球國了。”

    “快要病死的老虎仍然是老虎。”

    石田加南少年時參加過征朝之役,對於這一役可以說是心有餘悸:“何況現在的海北鎮是真老虎!”

    對於海北鎮的威名石南加南雖然欠缺清醒的認識,但是他聽琉球國人與明國商人說過,現在的海北鎮是明國的第一雄兵,只有海北鎮能把建奴打得落花流水找不著北。

    只是高倉宇野還是沒有放棄,他馬上問道:“海北鎮又能怎麼樣?他們只是明國的強勢大名而已,而且現在正在全力征伐遼東的蠻人,根本沒有精力用兵琉球。”

    只是石田加南卻是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又想起了自己在明軍重圍僥倖逃生的那一役,雖然他逃出來了,但是跟他在一起的十三個足輕卻只活下了兩個人而已:“但是只要你血洗了登萊會館,他們就必須出兵了。”

    說到這,石田加南倒是來勁了:“明國雖然把海商看得很輕,但是海北鎮的那位柳將軍據說不同于一般的明國官僚,對海上的利益看得很重,咱們雖然要替家主驅逐海北蠻,但一定要把握具體分寸才對。”

    “現在的琉球對於海北鎮來說,只是一個置辦海貨的管道而已,這些登萊商人對於明國來說只是一群棄民而已,我們打殺這些明國人,明國朝廷與柳總兵不會放在心上,但是我們血洗了登萊會館只能逼得那位柳總兵介入。”

    “即使不說那位徐公子,登萊會館裏面有頭有臉的人物實在不少。”

    實際石南加南還有一句話沒說出口,那就是如果逼急了明國與海北鎮,讓明國與海北鎮再搞一次針對琉球國的貿易禁運,那麼琉球對於島津家來說根本就是一個沉重的負擔。

    而且島津氏雖然準備趕絕登萊商人,但是他們並不準備放棄龍口這條商路,現在琉球國的對外商路之中就數龍口這條商路規模最大利潤也最大,每年在琉球與龍口之間來往的商船多達數十艘之多。

    雖然島津家不能直接介入琉球與龍口之間的貿易,但是趕絕登萊商人之後完全找個琉球代理人出面就能把宇文拔都與徐子塵的賺錢生意全部拿走。

    而且島津家早已判明,海北軍在琉球購買的幾乎都是對付建州野蠻人的軍用物資。

    雖然島津家逐走了登萊商人,但是只要明國與女真之間的戰爭長期持續下去,龍口對軍用物資的需求就會有增無減,他們只能在琉球才能購買如此巨量的軍用物資,所以島津家只要給海北鎮留點情面,海北鎮就只能俯首聽命。

    高倉宇野已經明白過來:“那我們該怎麼辦?”

    石田加南猶豫了一下卻是下定了決心:“到了今天這一步的話,只能用那一招?”

    “哪一招?”

    下決心很難,但是石田加南下了決心就不再猶豫:“讓尚氏出面趕絕這些明國人便是,尚氏這些時日都同這些登萊商人暗通款曲不清不白,現在是他們表明對薩摩忠誠的時候了。”

    尚氏作為琉球國的國主,在歷史上一向就是相對親明的立場,甚至連豐臣秀吉征朝之役就是琉球率先向明國提出預警,

    即使是島津家清洗親明派並支配琉球國的現在,島內的親明勢力仍然是此起彼伏,更不要說琉球尚氏還一心想利用明國勢力脫離薩摩蕃的支配重掌國政,並奪回割讓給島津氏的奄美諸島。

    而現在正是絕了尚氏念頭的最好機會,石田加南冷笑道:“尚氏是因為我島津氏的寬宏大量才得以繼續在琉球執政,現在正是需要他們回報我們島津氏的時候……這一仗一定得死人……”

    高倉宇野倒是問了一句:“是哪邊要死人,是登萊商人還是琉球尚氏?”

    只是石田加南卻是大笑起來:“當然是兩邊都要死人,登萊要死人,琉球尚氏同樣要死人,他們死的人越多越好。”

    即使是琉球尚氏是迫不得已攻擊登萊會館,但是雙方只要都死了人那雙方的恩怨就無法化解,高倉宇野這才明白過來:“石田君果然睿智,他們死的人越來越好,我們在負責督戰就行了!”

    島津氏在琉球本來就處於支配地位,更不要說這一次島津氏從本土調集了幾百名武士,琉球尚氏除了俯首聽命強攻登萊會館之外,已經沒有任何選擇了。

    石田加南笑了起來:“我們背靠著整個日本國與薩摩藩,可是這些登萊海商已經是孤立無援……現在誰也救不了他們了。”

    只是石田加南卻是完全說錯了,柳鵬不但沒有放棄這些登萊海商,恰恰相反,他把手上能第一時間派出來的最華麗陣容都派出來救援徐子塵他們。

    由於這是海北軍歷史上第一次在海外作戰,所以柳鵬並沒有挑選長風團或是其他精銳陸軍作戰單位,而是特意點了江縱雲這位小江總長的名字,除此之外還讓一直與水上巡防隊配合作戰的黑旗團精選一個步兵營一起參戰。

    事實霍虯也特意重視這件事,所以這次琉球戰鬥是由他這位黑旗團長親自指揮戰鬥,他一直期盼這麼一個徹底壓過黑山團與季進思的機會已經很久很久了。

    除此之外,海北軍的文宣系統的第一把手丁子杭也一起參戰,事實證明柳鵬的這個決定十分明智。

    正是丁子杭帶著幾十名文宣員的緣故,明明只是兩個營參戰而已,但是在官兵眼中這簡直就是兩個加強團帶兩個守備總隊與兩個新兵總隊參加的戰略決戰。

    這次戰鬥的重要性完全不遜色於複州之戰,能參加這麼一次戰鬥是所有參戰官兵的莫大榮幸。

    丁子杭的鼓動政策非常成功,事實上這些年他的宣傳水準已經有了質的飛躍,在最初階段丁子杭還是按照柳鵬的安排採取虛實結合的手法,正所謂三分真七分虛,《登州淪亡戰史》就是這一手法的最佳作品,直到現在仍然有人傳抄這份揭貼。

    但是在柳鵬的指點與安排之下,丁子杭很快就開始選擇性地使用材料,他說的所有一切都是真相,但是丁子杭只是沒有把所有的真相都說出來,但是選擇性地說出真相遠遠比虛實結合的手法更具有殺傷力了。
pe789 發表於 2018-6-16 09:09
第852章 尚氏

    而現在丁子杭在宣傳戰的策略已經到了一個爐火純青的境界,他事實上說出了全部的真相,只是通過對事實真相的不斷排列組合引導大家相信他需要大家知道的所謂真相。

    與過去不同,丁子杭甚至不回避那些暗中傳播的流言,他只是告訴遠征琉球的官兵們另一種真相:“我聽說有人認為柳道台這次出兵琉球,是因為幾個女人的緣故,我問問你們,如果柳少是這麼好色的人物,能帶著我們海北軍走到今天嗎?”

    下麵的官兵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怒吼:“不能!絕對不可能!”

    “沒錯,絕對不能,成功不是僥倖的,何況柳少帶領我們海北軍創造了一次又一次奇跡,奪取了一次又一次勝利,這樣的成功豈能用僥倖來形容!”

    “我可以明確地告訴大家,完顏夫人、折夫人、徐夫人她們確實有親近之人在琉球國,但這絕不是柳少出兵琉球的理由,大丈夫豈能為兒女情長而讓將士們流血又流淚!柳鵬之所以出兵,是因為……”

    丁子杭說到這已經熱血沸騰了:“明犯強漢者,雖遠而必誅,而敢犯我登萊者,亦雖遠而必誅……”

    “大家要記住山東長槍手當年采淘港之戰的教訓,采淘港之戰可以說是讓我們山東官兵一百年都抬不起頭來,雖然我們在遼南用輝煌無比的戰績洗血當年山東長槍手當年的恥辱,但是我們還沒有用倭寇來洗清當年的恥辱!”

    采淘港之役六千山東長槍手遇到十六名倭寇伏擊大敗而歸,戰死兩三千人,光是溺死者就達上千名,這是有明一代山東軍事史上的最大恥辱。

    雖然海北鎮官兵在遼東戰場上用一場場輝煌的勝利洗雪了當初的恥辱,但是大家仍然對此飲以為恨,因為海北軍勝利的對象不是倭寇,而是建奴。

    現在有了與倭寇一爭高下的機會,海北軍的鬥志一下子變得無堅不摧。

    “勝利屬於海北鎮!”

    聲浪一浪高過一浪,甚至還隱隱壓過海上的浪頭,江縱雲不由笑了起來:“這次去琉球還是多虧了子杭帶隊,不然我以為官兵的情緒怎麼也會有所波動啊!”

    宇文拔都也是擦了擦了額頭的汗水:“丁總長果然能說會道,一下子就把軍心鼓動起來了!”

    只是江縱雲卻是搖了搖頭說道:“誰說子杭能說會道了,我可知道他既不能說又不能道,純粹就是一文弱書生而已……”

    “他之所以說得這麼激動,是因為他說的都是事實,現在登萊生民在琉球遭受倭寇屠戮,我們海北軍必須為登萊生民主持公道啊!”

    聽到江縱雲這麼說,宇文拔都明白自己又說錯了話,汗水不由又滲下來了:“柳少果然是慈心一片,看不得登萊生民受人欺淩。”

    而曾建輝當即在旁邊幫腔道:“是啊是啊,江總長說得一點都沒錯!”

    “當年安樓寨之役,就是當年有賊人從咱們登州劫走了兩個良家女子而已,柳少勃然大怒,親率鐵騎驅馳千里將安樓寨賊窩的幾百名人販子都殺得乾乾淨淨,最終不但救出被擄女子,而且還成就了柳少與徐巧芷徐夫人這段奇緣!”

    而一旁的江縱雲還補充了一句:“確實是千真萬確,柳少向來悲天憫人一片慈心,若非如此他怎麼能走到這一步……”

    說到這,江縱雲自己都信了自己所說的一切。

    現在尚豐的臉色很不好看,甚至比他前些年薩摩藩充當人質的時候還要難看一些:“島津家真是這麼說的?他們這是準備把我們逼得無路可走?這該怎麼辦啊!”

    他是泰昌元年接任中山王的位置,與他父親尚甯一樣,他對於被島津氏支配也是一百個不願意,千方百計想要恢復尚氏在琉球至高無上的地位,但是好不容易看到了點希望,薩摩藩又一次給他以致命打擊。

    而下面的臣子也是面面相窺,他們也覺得不管得罪海北軍與得罪島津氏都是死路一條,那邊已經有親近島津氏的臣子說道:“石田大人說了,我們如果不對登萊會館動手的話,他們就會自己找國人國兵去拿下登萊會館,我覺得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暫時委曲求全。”

    自從萬曆三十七年島津氏征服並支配琉球國以後,他們就在琉球國擁有了諸多代理人,即使尚氏不服從於他們的命令,薩摩藩仍然能在琉球國內找出足夠多的合作物件直接越過尚氏對登萊會館進行征伐。

    但是這樣一來就代表著尚氏與薩摩藩之間徹底撕破了臉,到時候別說是換個國主,就是改朝換代甚至是由島津氏直接統治琉球都有可能,因此尚豐的臉色越發變得難看起來:“那是非對登萊會館動手不可了?”

    “對,我們非動手不可了!”

    下麵卻有人大聲說道:“但這對於我琉球一國來說,簡直是千載難逢的天賜良機。”

    尚豐一下子就來了興趣:“蔡大夫,這話怎麼說?”

    這位蔡大夫是福建的一位大海商,因為生意做得不太成功了就在琉球入了籍成了琉球尚氏的臣子,而現在這位蔡雲揚很直接地說道:“自天啟元年以來,我國不是一直苦於不是沒有明國的冊封使?現在機會來了。”

    雖然萬曆三十七年島津氏出動三千名征服並支配了琉球國,但是尚氏在琉球仍然有很強的潛在實力,島津氏很難在琉球建立起直接統治,而且直接吞併琉球很有可能象豐吉秀吉出兵朝鮮那樣引來明朝的軍事干涉。

    而且琉球的最大價值在於他們與明國之間仍然維持著正常的朝貢體系與貿易來往,島津氏如果直接吞併琉球,那麼琉球的海上貿易將受到毀滅性的打擊。

    因此島津氏雖然從琉球割走了奄美諸島並把琉球經營成薩摩藩的半殖民地,但仍然允許尚氏在琉球維持著正常的統治。

    而尚氏幾代中山五雖然庸碌無為,但仍然企圖恢復往日的全盛場景,而且從心理上尚氏更願意把中國視為自己的宗主國,所以朝貢始終不絕。

    泰昌元年九月,前任尚甯王辭世,尚豐繼位中山王,本來按照慣例明國要在第一時間派出冊封使冊封尚豐為中山王。

    但是泰昌元年對於大明來說是多災多難的一年,神宗、光宗兩位皇帝先後駕崩,又趕上了天啟皇帝即位,加上遼東戰事不斷,根本來不及冊封尚豐為中山王,這也是琉球君臣的一塊心病。

    所以到了天啟三年,尚豐不得派遣王舅毛鳳儀、正議大夫蔡賢等去明國奉表貢馬及方物,並以尚甯王僕告兼告襲封,本來按照正常的流程大明朝廷很快就能把這件事給辦下來並派出冊封使。

    但是現在大明完全忙於遼東與西南的兵事,根本無心兼顧小小琉球外藩,所以琉球君臣指望的冊封使始終不至,眼見一年過了又一年,尚豐王已經即位整整三年,但是大明的冊封使卻是連個影都沒有,這成了琉球君臣的頭號心病。

    因此尚豐一聽到蔡雲揚這麼說一下子就興奮起來:“蔡大夫,你跟我們好好說說,怎麼用這次的機會把明國的冊封使請赤來。”

    雖然有沒有明國的冊封都不影響尚豐在琉球的實際統治,但是尚豐知道真要一直得不到明國的冊封,那麼就代表著明國建立的朝貢體系徹底崩潰,島津家可以隨意對琉球下手為所欲為。

    而蔡雲揚當即說道:“現在島津氏讓我們琉球國兵進攻登萊會館,這不是請來冊封使的天賜良機嗎?”

    尚豐還是不明白蔡雲揚話裏的意思:“蔡大夫的意思是讓登萊會館背後的柳總兵代為轉達我國請封之意?但是我聽說這位柳總兵想要在明國謀一個巡撫的位置而不得,他們怎麼能幫我們辦成這樣的大事。”

    “不!”

    蔡雲揚當即答道:“我的意思是請這位柳總兵冊封國主為中山王!”

    蔡雲揚此話一出,在場的琉球君臣那真是都炸了,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蔡雲揚所說的一切,連對這件事最心急的尚豐都蒙了,他問道:“讓這位柳總兵冊封中王山!區區一個海北鎮總兵官,即使掛了一個將軍印,怎麼能有資格冊封中山王!”

    蔡雲揚卻是信心十足地說道:“國主,我得說一句公道話,大明現在已經是無力對付建州女真,若非如此怎麼連一個中山王冊封使都派不出來,而當今之世唯有柳鵬才能大破建奴開鎮遼東,海北軍現在正如旭日朝陽勢不可擋。”

    “我琉球即使能得到大明朝的冊封,如果這位柳總兵不同意的話,恐怕中山一系的傳承只能到此為止,但是如果能得到這位柳總兵的冊封,我琉球國必能千秋萬代,江山永固。”

    尚豐覺得蔡雲揚簡直是瘋了,他說的這些話簡直目無綱紀,無法無天,但是另一方面蔡雲揚所說的這些話又深深地打動了他,他覺得蔡雲揚所說的這些很有吸引力。
pe789 發表於 2018-6-16 09:09
第853章 蔡雲揚

    因此尚豐對此糾結萬分,好一會他才說道:“我琉球國本來就能千秋萬代,江山永固,與這位柳總兵支持不支持我國並無任何關係……只是怎麼才能讓柳總兵代為轉達我國請封之願。”

    他又補充了一句:“我聽說去年朝鮮國生變,就是到龍口來請封,當時登萊巡撫袁可立硬是卡著不給辦,幸虧柳總兵官鬆口才得以入京請封。”

    琉球與朝鮮都是中華朝貢體系內的成員,而這一次朝鮮與琉球都遇到冊封上的大問題,因此朝鮮人也及時向琉球尚氏提供了他們的寶貴經驗。

    因此尚豐是真心動了,他雖然不是英明之主,但也知道大明現在已經是風雨飄搖,根本指望不上,但是在島津氏的威脅之下,他除了指望大明的冊封之外,已經根本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指望了。

    但是蔡雲揚卻給出了一條真正的明路,雖然對於琉球尚氏來說,這未必是一條明路,但總比現在被島津氏不斷吞食甚至直接奪走了奄美諸島要更有希望,因此尚豐就把希望寄託在蔡雲揚的身上。

    而蔡雲揚當即答道:“島津家既然命令琉球國兵進攻登萊會館,請國主讓我去領兵……”

    說到這,蔡雲揚已經壓低了聲音:“對於我琉球國來說,也就是這麼一個機會能同海北鎮進行接觸了!”

    尚豐與琉球君臣都覺得蔡雲揚的方案十分可行,尚豐當即說道:“蔡大夫,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蔡雲揚的背後已經滲出了一身冷汗。

    幾個時辰之後,蔡雲揚卻是輕鬆起來,他告訴他的家生子蔡永飛:“告訴石田大人,我必定不負他的重托。”

    蔡永飛雖然答應下來,但仍然有些疑問:“老爺,這樣是不是不好?您這一回可是要把那位徐子塵君除去,聽說這位徐子塵是柳總兵愛妾的弟弟,萬一柳總兵勃然大怒發兵琉球那該怎麼辦?”

    蔡雲揚卻是笑了起來:“這次攻打琉球會館,我可以不殺一人,不流一滴血,但是徐子塵必須得死,他不死這琉球國就是一塘死水,我蔡雲揚怎麼能有機會出頭!”

    雖然蔡雲揚說自己是福建海商,但實際他卻是標準的倭寇頭目出身,祖上三代人都是同時兼有中華海商與日本倭寇頭目雙重身份,時不時就引倭寇上陸襲攏。

    只是到了蔡雲揚父親這一輩卻是遇到了大明在戚繼光的帶領下屢破倭寇,甚至連傳統的海商生意都丟掉了,所以被迫在琉球國入了籍,但是蔡雲揚身上仍然有著當年倭寇頭目特有的那種陰險。

    只是蔡雲飛卻是小聲說道:“問題是您剛才不是說了,柳鵬與海北鎮如同旭日東昇不可阻擋,說不定就是以後的中國之主。”

    “那樣的胡說八道你也信?”蔡雲揚嬉嬉哈哈地笑了起來:“純屬舊我隨口編造,現在海北鎮最多也不過是控制著小半個山東之地,離中國之主還有著十萬八千里,何況大明朝廷根本就不信任柳鵬,處處提防,哪有他發展的餘地!”

    “柳鵬甚至連個金州巡撫的位置都爭不到,談什麼中國之主。”

    只是蔡永飛在這個問題還是有著自己的想法,他當即說道:“可是現在堂堂中國百萬雄兵,只有柳鵬的海北鎮能屢次戰勝建奴。”

    “那也只是個嶽飛而已!”蔡雲揚冷笑了一聲:“我這輩子最看不起的人就是嶽飛,最純粹的傻瓜!我就沒見過比嶽飛更傻的人,這柳鵬遲早也要被大明朝廷收拾了,到時候又是一個風波亭啊!”

    只是蔡永飛還是堅持已見:“老爺,我還是覺得登萊會館這邊多流點血多殺點人都無所謂,但是這位徐子塵卻是柳鵬愛妾的弟弟,是海北鎮真正的勳貴,我們還是別打他的主意了!”

    “我就是要打他的主意,反正島津家都已經把他砍成重傷,我們送他上路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要知道徐子塵不死,這琉球國的水就攪不渾,尚氏就有辦法善後局面。”

    蔡雲揚好不容易有這麼一次領兵的機會,自然是一心想把事情搞大,畢竟尚氏對他也不過是有些敬重而已,卻沒有什麼實實在在的實在好處。

    可是蔡永飛還想著最後堅持一回:“可是萬一把柳鵬惹急了,他要出兵琉球國那怎麼辦?”

    蔡雲揚卻是十分肯定地說道:“柳鵬怎麼會出兵琉球,他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而出兵琉球,而且他就是想出兵,登萊巡撫袁可立也會把他擋回來。”

    “對了……給登萊會館多送點東西,讓他們以為事情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咱們再慢慢動手不遲!”

    “蔡雲揚給我們送糧食來了,並允許我們出去打水並交換物資!”

    登萊會館內部緊繃的空氣終於變得輕鬆起來,這段時間石田加南率領的倭寇一直將整個登萊會館圍得水泄不通,登萊會館裏面已經接近斷糧了,而且連出去在井裏取點水都成了問題,幾百人只能依賴會館裏的一口小井。

    只是現在倭寇已經暫時退下去,封鎖登萊會館的任務轉而交給了蔡雲揚統領的琉球兵,雖然蔡雲揚表面上要求徐子塵必須全面讓步,但是實際卻是允許登萊商人派代表去市面採購物資,至於打水之類更是沒有任何問題。

    蔡雲揚私下還給登萊會館送來了少量糧食,只是徐子塵卻是冷笑了一聲:“告訴下面的兄弟們,萬萬不能放鬆戒備,有人敢亂擋會館一律格殺。”

    而他手下的幾個幫閒都深以為然,連聲說道:“還是徐少有主意,宇文老闆的援兵不到,咱們就絕對不能鬆懈,現在倭寇勢大,這些華商隨時就會背後捅咱們的刀子!”

    徐子塵自信滿滿地說道:“只要咱們的援兵到了,那就什麼都不怕了,你們宇文老闆這次可是在遼南請了幾百位複州之戰的老兵,沒錯,就是那次複州之戰!”

    “個個都是身經百戰的勇士,宇文老闆與曾社長一口氣請了幾百位過來,他們馬上就到!”

    只是這樣的謊言徐子塵覺得自己都不信。

    不過這樣的消息卻讓蔡雲揚感覺十分困擾:“幾百名複州之戰的百戰老兵?對上女真都是百戰百勝,胡說八道,如果宇文拔都手上真有這麼多老兵,他早就把這些人馬調到琉球來,哪會等到今天。”

    根據蔡雲揚對於宇文拔都與徐子塵的瞭解,這兩位老闆雖然頗有實力,但是琉球現有的這兩百人應當是他們動員的極限,他們絕對不可能還能動員出幾百人來。

    蔡永飛也是松了一口氣:“那咱們接下去就強攻登萊會館……”

    “等等等!”

    蔡雲揚連說了三個等字:“現在不成,登萊會館剛剛得到了喘息的機會,現在去打咱們肯定要多死傷些兄弟!”

    雖然出戰的主力是尚氏的琉球兵,但是蔡雲揚既然下定決心要把徐子塵幹掉,非得親自出馬不可,他只能把自己的族人與部眾全部動員起來。

    由於他的接濟與放鬆封鎖,現在登萊會館得到了大量物資補充士氣正旺不說,他們甚至到集市與雜貨店拿真金白銀買了海量物資。

    蔡雲揚手下的琉球兵又收了登萊會館的好處,甚至允許他們把硫黃、硝石甚至成品火藥還有大量鐵釘銅器帶入了登萊會館。

    結果就是現在的登萊會館越發易守難攻,等蔡雲揚反應過來已經晚了。

    他雖然不愛惜琉球兵的性命,但是自家族人部眾不能死傷太眾,看著有蜂巢一般的登萊會館,他覺得無處下手也不得不打了退堂鼓。

    他打聽了以後才知道登萊會館的防禦是參照了金州南山防線的佈防,而這道金州南山防線可是多次擋住了幾萬建奴的攻勢。

    在發現下面的琉球兵都在傳播著這樣的小道消息,他又後悔派人去打聽登萊會館的具體佈防情形。

    但是不管怎麼樣,還是得打進登萊會館才能實現蔡雲揚的宏偉計畫,因此蔡雲揚只能交代蔡永飛:“你趕緊去石田大人那邊多借些大筒、硬甲過來,不……我親自去借。”

    “石田君,您總不能讓我們赤手空拳去攻擊登萊會館吧,我們需要大筒、鎧甲還有日本刀,只要您把這些借給我們,我們明天就強攻登萊會館把裏面的人殺得幹乾乾淨淨!”

    石田加南沒想到蔡雲揚居然提出了這麼一個要求,他對此堅決反對,但是他也不知道不提供這些支援琉球兵根本不敢進攻登萊會館,蔡雲揚最終還是從他們手口借來了不少日本火繩槍與兵器鎧甲。

    蔡雲揚累得身上都是汗跡:“永飛,趕緊把這些兵器都分發下去讓大家試一試,明天我們就要拿下徐子塵這賊子的首級……”

    只是他剛說說到這,兵器鎧甲都還沒分發完畢,那邊已經有人一路飛奔進來,直接就抓住了蔡雲揚的手說道:“大人,大人……大人大人大人,登萊會館的援兵來了,他們的援兵上岸了!他們的援兵上岸!”
pe789 發表於 2018-6-16 09:11
第854章 圍攻

    什麼?登萊會館的援兵已經來了?

    難道宇文拔都手上真有幾百名身經百戰的精銳老兵?這完全不可能啊!

    蔡雲揚整個人都快蒙了,難道這徐子塵的姐姐特別受寵還是別的緣故?海北鎮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出兵琉球。

    那幸虧自己還對沒對徐子塵出手,不然自己這一回可就闖出大禍來了!

    一想到這,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還好他身邊的蔡永飛卻是想到了什麼:“石田大人知道這件事沒有?”

    蔡雲揚的這位家臣當即回答道:“登萊會館的大船一靠岸我就趕過來報信了,石田大人那邊的消息肯定沒有我這邊來得快。”

    蔡雲揚聽到家臣這麼一說當即發現了機會:“登萊那邊來了多少援兵?到底有多少人?”

    家臣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有好幾條大船啊,來的人絕對不少!我看到劉家的那狗賊正好在碼頭上,一看登萊人來了就已經帶著家臣打出了明國的旗號過去迎接登萊人。”

    聽到這話蔡雲揚反而興奮起來:“大家趕緊把鎧甲披好,帶上大筒、兵器跟我去看一看,我不信了……這宇文拔都與徐子塵真能從龍口調來幾百名百戰老兵。”

    但是他根本沒提要不要通知石田加南,他隱隱約約覺得現在是絕好的機會,特別是他掌握著幾百名琉球兵,又剛剛從石田加南那裏借到了一批兵器鎧甲,今天做出的選擇或許能決定蔡氏家族以後幾百年的發展。

    他一邊走一邊告訴:“今天你們都聽我安排,誰敢不聽我安排我便親手斬下他的狗頭。”

    下面的琉球官兵被嚇得不敢多話,只是他還是沒作出最後的決定,這得搞清楚登萊人到底來了多少人才行。

    “幾百複州老兵純屬胡說八道,我估計宇文拔都手上頂多有幾十名複州老兵,外加幾十號烏合之眾就是極限了,反正就是一兩百人!”

    但是登萊會館獲得一兩百人的支援仍然是打破了琉球國現有的勢力平衡,畢竟登萊會館手上本來就有近兩百人的武力,現在宇文拔都又帶了一兩百人過來,恐怕石田加南可能也不敢對登萊會館直接下手。

    只是下一刻他身邊的蔡永飛已經大聲叫道:“這不可能!”

    什麼不可能,有什麼不可能的!

    只是蔡雲揚還是順著蔡永飛的視線掃過去,整個人都腿軟了,就差直接伏膝半跪在地上了。

    這怎麼可能!

    原來徐子塵說他與宇文拔都手上有幾百名複州老兵居然是真的!

    不對,這根本不是什麼複州老兵啊!

    當面的這支威武之師兵甲俱全,陣容齊整,甚至攜帶了大量火器、大炮,更不要說黑壓壓地一群又一群,浩浩蕩蕩一眼都見不到底!

    這至少有上千精銳甲兵,而且還是海北軍的精銳部隊,這絕不是徐子塵與宇文拔都手下的那些所謂複州總兵組成的阿貓阿狗,一看這架勢就是真正的正規軍。

    這盔甲、這隊形、這軍裝甚至這隊形這氣勢除了海北軍那些百戰餘生的精銳正規軍之外,根本不可能有第二種可能!

    看過這齊整的戰鬥隊形,蔡雲揚臉上儘是不可思議的眼神!

    難道徐子塵的姐姐在柳鵬面前已經到了專寵的地步,或是柳鵬早就做好干涉琉球國的準備,所以徐子塵剛一負傷,這只海北軍的精銳正規軍才會在第一時間殺到首裏來。

    但是不管是哪一種可能,蔡雲揚只知道這琉球國的天已經徹底變了。

    對於琉球國來說,海北軍動員的上千戰兵已經到了決定國家氣運的地步,當初島津家征服琉球國的時候,也不用是動員了三千兵力就徹底壓制了整個琉球國。

    而今日海北軍一次性動員了上千精銳戰兵,首裏城內的登萊會館還有著徐子塵統率的兩百武力,現在還有一些琉球土豪群起回應明國大兵,各自帶著家丁部曲參戰,可以說是對石田加南的薩摩軍形成了絕對壓制。

    城內的薩摩軍雖然名義上是薩摩軍,但實際卻是非正規軍,而且數量不過五六百人,憑什麼跟海北軍對抗!

    因此蔡雲揚的眼神第一時間就從海北軍的身上轉移到海北軍陣前那個手持黑色三角旗招搖無比的劉子超身上:“真是太便宜了這小子!”

    他沒想到這小子居然有這樣的好運,居然能給海北軍充當帶路先鋒,以後的琉球國肯定有他與劉家的一席之地。

    但是這琉球國也應當有我蔡某人的一席之地!

    蔡雲揚一下子就變得自信滿滿起來,畢竟他手上掌握著五百名琉球兵,而且這些琉球兵手上正拿著從島津家借來的兵器鎧甲,只要他陣前舉義,海北軍肯定虧待不了他這個帶路功臣。

    只是他剛剛想起這個念頭,就聽到背後有人大吼一聲:“殺倭奴啊!”

    “殺倭奴啊!”

    “把倭奴都給我殺個乾乾淨淨!”

    在蔡雲揚反應過來之前,蔡永飛連同他的族人、部眾都已經全部倒在血泊之中,這批琉球兵的首領張泉飛直接就摘下蔡雲揚的人頭帶著琉球兵給海北軍跪了下來:“十五年了,我們終於等來了大明的王者之師!”

    “我們已經等了整整十五年,而現在大明的王師終於來了!”

    “小人張泉飛願為海北王師效犬牙之勞,這人就是倭寇首領蔡雲揚,心懷不軌,一心勾結倭寇與海北軍作對,現在小人斬了他的首級獻給諸位大人作為投名狀!”

    自從萬曆三十七年島津氏以三千兵力征服並支配琉球以來,琉球上上下下無不想著恢復舊日的全盛氣象,只是他們等了一年又一年,始終等不來大明的征伐之師,眼見就要絕望了,丁子杭與江縱雲的海北軍已經直接殺到首裏城內。

    在確認海北軍至少出動了上千精銳兵,城內還有徐子塵與兩百武力之後,現在整個首裏與整個琉球國都成為海北軍的友軍,從普通的琉球土豪到琉球的經制武力紛紛改換旗幟加入到海北軍的佇列。

    張泉飛原來與蔡雲揚一樣在徐子塵與石田加南之間猶豫不決,但是在確定海北大軍殺到之後,他第一時間就及時反正,拿了蔡雲揚的人頭充當投名狀。

    雖然蔡雲揚也準備陣前反正,但他既然對徐子塵心懷不軌,而且還不及打出迎接海北軍的旗號,張泉飛與其不如一個協從之功遠不如自己獨佔了這份奇功,所以他暴起發難就直接解決了蔡雲揚,為這一次首裏之役的勝利奠定了基礎。

    甚至連這一任的中山王尚豐聽說海北軍吊師伐罪已經殺入了首裏城,也是手持佩劍帶著護衛殺了出來:“快,快去請海北軍把石田加南這批倭寇給留下來!”

    他雖然庸碌無為,但是也知道現在必須讓海北軍與島津軍之間發生正式的衝突,雙方死傷越重,那麼琉球國獲益就越大。

    而此時海北軍已經同島津軍發生了第一次衝突,嚴格來說這一次衝突並不是由海北軍或是島津軍中的任何一方引發,而是琉球兵主動攻擊石田加南然後把島津軍引向了海北軍,很快雙方就在視野中發現了對方的隊形。

    海北軍對這次戰鬥早有準備,石田加南卻覺得這一次玩笑開得太大了:“這怎麼可能,大明居然這個時候還能向琉球派出征伐之師,這怎麼可能?”

    根據他與島津家所瞭解到的情況,現在大明朝廷已經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怎麼可能會向琉球國派出大兵,只是下一刻他已經明白過來:“這肯定就是海北鎮的大兵,現在明國的大名都已經強勢到這等地步了!”

    而江縱雲也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倭寇:“這些倭寇怎麼連統一的軍裝都沒有?”

    只是島津軍很快就用悍勇的表現獲得了江縱雲與海北軍的一致好評,雖然這些武士連統一的軍裝都沒有,有些人披甲有些人直接就披了一件武士服,但是他們在戰場上的表現可圈可點。

    不但個個都是亡命之徒悍勇無比,而且對於兵器鎧甲的運用十分熟練,特別是火器的運用可以說是嫺熟無比,更不要說時不時就有武士提著武士刀就殺進了海北軍的隊容。

    但是對於石田加南來說,這次戰鬥可以用每一刻都是絕望來形容,海北軍可以說是神兵天降,而島津軍不但倉促無備,而且還被蔡雲揚的琉球兵借走了一部分兵器鎧甲,所以從戰鬥一開始就處於極為被動的地步。

    更不要說海北軍過去的對手是建奴,連建奴的白甲兵都沖不破海北軍的防線,何況眼前的島津軍完全只是倉促應戰,甚至很多武士還在趕來戰場的路上。

    在這種情況下,石田加南只能拿島津軍的輝煌歷史來說事:“不過就是一些明軍而已,咱們薩藩當初在朝鮮對上明軍永遠是大獲勝捷,一戰就斬了明軍三萬首級。”

    但是不管島津軍一戰斬首三萬與三千或是三百都無法解決島津軍現在面臨的問題。
pe789 發表於 2018-6-16 09:11
第855章 柳氏家臣

    從戰鬥一開始薩摩軍就是處於被不斷圍攻的狀況,海北軍、琉球兵、琉球豪強的義兵或是其他各路人馬都把薩摩軍作為攻擊目標。

    薩摩軍出動的總兵力足足有六百人,但問題是攻擊薩摩軍的各路人馬早就超過了兩千人,薩摩軍在每一個戰場每一個方向都陷入了苦戰,到處都有數倍兵力的敵軍在攻擊他們。

    雖然島津家與薩摩軍在日本都可以說是赫赫有名,但是在日本天下一統的形勢之下,他們已經多年沒參加真正的戰事,而海北軍卻是每時每刻都要做好與建奴搏殺的準備。

    因此局部戰鬥雖然慘烈,整體情況卻呈現著一邊倒的形勢,島津家的勇士在海北軍的圍攻之中可以說是血流成河,不是紛紛倒在血泊之中就是紛紛企圖奪路而走,想從碼頭搶走一條船逃回薩摩去。

    到處都是死傷與崩潰的島津軍,石田加南不由又想起了朝鮮的那些不堪回憶,不!這些明軍比朝鮮的明軍還要難以對付!

    他雖然砍傷了一名明軍並準備帶著親衛殺出去,但是很快明軍就用一輪密集的排槍將他射成了蜂窩,接下去的戰鬥越發變得激烈而順利,直到徐子塵也帶著登萊會館裏的家丁部曲趕來助戰,島津軍的抵抗終於告一段落。

    只是對於江縱雲來說,這場戰鬥似乎有點得不償失:“傷亡居然這麼大,這倭寇確實有些章法。”

    雖然江縱雲與海北軍內部對於倭寇的戰鬥力評價不低,但是他也沒想到這麼一場一邊倒的戰役,海北軍居然還會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雖然最後統計數字還沒有匯總上來,但是江縱雲與丁子杭都確認傷者至少超過一百名,如果把戰死的忠烈加起來,傷亡數字可能會超過一百五十名甚至接近兩百名。

    原來江縱雲以為這次戰鬥能象兗州擊破二十萬蓮妖那麼輕鬆,結果卻發現島津家的真倭果然不同凡響。

    而且現在的統計僅僅是海北軍方面的損失,琉球方面的損失還沒有統計出來,估計也不會太小,雖然有這樣那樣的原因,但是這一仗的結果江縱雲不滿意,倒是那邊丁子杭松了一口氣:“只要打勝就好,只要能打勝就好!”

    江縱雲是純粹從交換比的問題來考慮問題,而丁子杭在意的是海北軍奪取了最後的勝利。

    海北軍雖然死傷頗大,但是戰場上陣斬的倭寇至少有三百之多,俘虜的倭寇也有一二百人,剩下的倭寇即使是逃出生天,但自然有琉球人前去對付他們,不會讓逃得太遠。

    而那邊琉球中王山尚豐已經趕過來迎接萬里而來的海北軍:“小王尚豐見過諸位將軍,我琉球一國等候王師已經等了整整十五年,還請諸位將軍為小王做主!”

    這個時候正適合丁子杭出面交涉,雖然江縱雲在海北軍也算是一號人物,但這種場面丁子杭比他更適合。

    他當即說道:“我奉柳鵬柳道台之命遠征琉球征討薩摩倭大獲全勝,現下正想拜見中山王,您就是本代中山王?”

    雖然這幾日尚豐天天都在詢問著這位柳鵬柳大少到底是何方神聖,但是現在尚豐卻是裝出一副對柳鵬一無所知的樣子:“可問柳道台是哪位天朝名臣?幾位天使可有天朝詔書!”

    丁子杭當即說道:“事發突然,來不及向朝廷請頒詔書,幸好巡撫登萊等處地方備兵防海贊理征東軍務兼管糧餉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僉都禦史袁可立撫院巡撫登萊,得聞琉球生變,特意讓道臣出兵琉球,並備好全套文書,還有一封給中山王的親筆書信。”

    這就是要在道義上站住腳,雖然海北鎮出兵琉球已經是既成事實,但是在大明建立的朝貢體系之中這是一件天翻地覆的大事。

    柳鵬雖然掛了平虜前鋒將軍印,有開府專殺的權力,但是即使有尚方寶劍在手也不能擅自對琉球國用兵,何況現在的柳鵬根本沒有尚方寶劍在手,所以出兵琉球不在他的權力之內。

    幸好柳鵬與袁可立關係極好,他既然下定決心出兵琉球,第一時間就找來了袁可立商量解決方案。

    袁可立在這件事上也給足了柳鵬面子,他聯銜上既有巡撫登萊等處地方備兵防海贊理征東軍務,又是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僉都禦史,自然就有便宜行事的權力。

    何況他職銜上有“贊理征東事務”六字,雖然大家都知道這所謂“征東”是指遼東,但是在朝廷使用最終解釋權之前,他就把琉球也算入了“征東事務”,直接打著便宜行事的名義二話不說就辦了全套公書下來,甚至還給中王山寫了一封親筆書信。

    而尚豐也知道這所謂袁可立的文書完全只是一個流程而已,但他還是十分鄭重其事地查驗了袁可立的親筆書信,然後直接跪了下來:“在下中王小王尚豐恭迎諸位天使!從今日開始,琉球一切大小事務都由丁總長、江總長任意處置,不管丁總長、江總長有什麼吩咐,小王都俯耳聽命!”

    只是說到這,尚豐也繼續說道:“只是先王辭世之後,小王即位雖已四年,始終未得天朝冊封,還望柳道台代為從中周旋。”

    “先王自泰昌元年辭世以後,琉球二度遣使京師,始終未得片字回音,所以請柳道台代為請封,只要柳道台能幫小王把中山王請封下來,小王有求必應!”

    雖然現在柳鵬的正式官職仍是掛將軍印的總兵官,但是柳鵬並沒有把那個開原兵備僉事的印信、勘合與名義交出去,這個兵備僉事的名義柳鵬他雖然不準備在大明國內使用,卻準備用在大明藩屬身上。

    畢竟對於這些大明藩國來說,這個兵備僉事的名義遠比總兵官要好用一百倍,現在中山王尚豐還處於極度的興奮之中。

    他知道逐走了薩摩藩之後,這琉球國又是他與尚氏的天下了。

    雖然海北軍派來了上千精銳之師,但是這支海北軍在琉球停留的時間不會太久,畢竟當年大明援朝可以說是動員了天下精銳十數萬,但是等大功告成逐走了倭寇之時,明軍就直接退回了國內,把一應國政都交還給朝鮮。

    正是有這麼一個先例存在,所以尚豐才會做得這麼高風亮節,甚至直接願意把琉球國政都交出去,讓海北軍當琉球國的太上皇,就是因為海北軍在琉球呆不久,即使他們想呆下去,大明朝廷也不允許他們長久地呆下去。

    何況海北軍這次固然是動員了大量精銳來救援徐子塵與登萊會館,但是整個海北軍與女真正處於正激烈的戰爭之中。

    這支海北軍的精銳部隊暫時離開一兩個月自然沒有什麼問題,但是只要時間一久戰場形勢肯定會因此發生巨大的變化,到時候他們即使不想返回中國也得被迫撤回去。

    而丁子杭也很滿意尚豐的合作態度:“中山王太客氣了,琉球國本來就是大明忠貞藩屬,昔日關白豐臣秀吉侵略朝鮮企圖入主中原,就是多虧了琉球國及時來信預警,才讓大明有所準備不至於神州陸沉!”

    丁子杭調子定得很高,琉球君臣都覺得非常滿意,只是丁子杭接下去的調子仍然不低:“自萬曆三十七年薩摩侵襲琉球以來,我大明君臣都引為家國恨事,早想舉兵幫助中王山恢復王業,只是建奴崛起遼東,大明實在無心兼顧。”

    “柳道臣出師遼東以來屢戰皆捷,斬奴無算成就不世功業,早就準備征伐島津,但道臣不願無故多行殺戮,所以給了薩摩悔改之機。”

    “只要島津氏肯洗心革面拔亂反正,還政尚氏,自可安然無事,豈知薩摩不知悔改,非但繼續欺淩尚氏,反而變本加厲屢次殺傷登萊商民,甚至敢於攻襲登萊會館……”

    “柳道臣雖悲天憫人慈心一片,亦知島津氏已執迷不悟無可救藥,為琉球重光還政尚氏,並為數百名登萊商民安危著想斷然發兵東進琉球!”

    “在下丁子杭奉命督導全軍僥倖成功,此役盡殲薩摩倭寇八百名,登萊生民三百五十名身家得以盡數保全,琉球亦得重光,國政自此複歸尚氏!海北軍在琉球稍作休息,不日即將重返遼東。”

    聽到丁子杭的調子這麼高,尚豐那真是歡喜莫名,所有的一切安排都與他想像中並沒有太大差距,只是他卻不願意海北軍現在就北返遼東:“多謝柳道臣與丁總長這複國還歸之恩,尚氏自此願意與道臣同進共退。”

    只是尚豐馬上就說道:“只是島津氏陰險狠毒,一旦海北軍重返遼東,恐怕薩摩倭寇又出兵淩虐琉球,還請丁總長、江總長在琉球多停留些時日,尚氏願以國政相托,絕不會委屈了諸位將軍。”

    接著尚豐又提了一個關鍵問題:“這十五年間,尚氏已經受盡倭寇淩虐了,實在苦不堪言,還望諸位全始全終,若能助小王盡複國土,小王更是感恩不盡,願意做柳氏家臣。”
pe789 發表於 2018-6-17 13:34
第856章 許可權

    柳氏家臣四個字一出口,別說是在場的琉球實力派,就是丁子杭與江縱雲他們都沒想到尚豐居然能下這樣的血本給出這樣驚人的承諾。

    畢竟在明朝建立的朝貢體系之內,尚氏就是琉球的萬世之王,哪怕第一尚氏王朝徹底滅亡,但是第二尚氏王朝仍然必須冒姓尚氏,而且還得打著先王之子的名義到大明請封才得以名正言順統治琉球國,而現在尚氏卻是準備放下身段直接以柳氏家臣而自居。

    只是丁子杭卻是搖了搖頭說道:“多謝中山王美意,但是下官得到的授權只限於琉球本島而已,琉球本島之外的事情都得由柳少定奪才行,下官無權做主。”

    什麼是琉球本島之外的事情,那自然是尚氏這些年一直念茲在茲的奄美諸島,萬曆三十七年薩摩藩征服並支配琉球國之後,他們不僅僅奪取了琉球國一百多年積攢下來的全部金銀珠寶並逼迫琉球國遣子為質,甚至還從琉球國割走了奄美五島。

    這成了琉球國與尚氏永遠的恨事,從此以後奄美群島就完全在薩摩的控制之下,即使是幾百年琉球廢藩置縣被日本徹底吞併,奄美群島仍然不是沖繩縣的轄境,而是屬於鹿兒島縣。

    雖然尚氏征服奄美諸島的時候不足百年時間,但是奄美群島不管從哪一方面都看起來更接近于琉球國的領土而不是日本與薩摩藩。

    而且更重要的是,雖然奄美諸島的人口不過六七萬人而已,但是對於只有二三十萬人口的琉球國來說,失去了奄美諸島更甚于宋人失去燕雲十六州。

    因此尚氏君臣對於奪回奄美諸島可以說是念茲在茲,聽到丁子杭拒絕真是極其失望,尚豐不得不重複他的條件:“丁總長,江總長,只要海北軍幫助我國收復奄美五島,我琉球國願意永做柳氏家臣!”

    他是真怕丁子杭沒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只是丁子杭卻是搖了搖頭說道:“中山王,在下與縱雲得到的全部授權只限於琉球島用兵而已,什麼奄美諸島事先都是一無所知,柳少也沒有授權我們用兵奄美五島,所以只能說聲對不起了。”

    尚豐趕緊說道:“諸位將軍,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要您與丁總長用兵奄美諸島,到時候可是弔民伐罪的美事,而且奄美島民苦於薩摩暴政已久,必然簞食壺漿迎接王師,收復奄美群島完全不費吹灰之力,您不應當錯過這等天賜良機啊!”

    他又說道:“天予不取,必受其咎,您現在不拿下奄美諸島,等到薩摩藩調兵遣將加強奄美諸島防備,到時候後悔就晚了。”

    只是尚豐雖然說得再苦口婆心,丁子杭還是搖了搖頭說道:“實在對不起中山王,出兵之前柳道台必須一再吩咐這次用兵只限於琉球一島,是為了還歸於重光琉球中山王政以及救援登萊生民,不得不出兵弔民伐罪,不許擅自與日本國開戰。”

    最後丁子杭不得不多說了一句:“我們若是擅自用兵奄美,恐怕就是掉腦袋的結局。中山王殿下,您若是想收復奄美諸島,恐怕非得柳道台同意不可,不然我們絕對不敢擅自做主。”

    事實上柳鵬與丁子杭在出發之前已經議定這一次作戰的範圍只局限於琉球本島,並不準備幫助琉球收復奄美諸島。

    正所謂升米恩斗米仇,如果海北軍的恩德太大,滿足了琉球國的一切需求,恐怕琉球國反而會離心離德。

    更不要說琉球國收復奄美群島之後已經沒有必須有求海北軍的致命軟肋,恰恰相反他們反而會提出一些大國無法滿足的訴求,到時候雙方難免會起衝突,就象北越統一南越之後就立即與中國反目成仇。

    而且進攻奄美諸島從軍事角度考慮也並不是一個最佳策略。

    雖然奄美諸島處於島津家的統治只有十五年時間而已,但是一代人的統治足以改變許多事情,島津氏現在在奄美群島的駐軍不在少數,海北軍在奄美群島作戰肯定不同於現在出兵琉球得到琉球舉國的支持,說不定會遇到意料之外的抵抗。

    更不要說奄美群島對於島津氏來說是征琉之役中至為關鍵的戰利品,島津氏為了獨佔這份戰利品可以說是悶聲發大財,嚴禁尚氏洩露這一機密,別說大明朝沒搞明白這一點,他們甚至連德川家都一併隱瞞過去了,德川家根本不知道他們在奄美諸島獲得了多少利益。

    在這種情況下,海北軍出兵奄美諸島的話肯定會同薩摩藩處於長期的戰爭狀態,搞不好還會把統治日本的德川氏都引出來。

    而對於海北軍來說,與薩摩藩、德川氏處於長期戰爭是完全無法接受的結果,畢竟現在海北軍與建奴處於長期戰爭之中,哪怕是一個步兵連都必須用在刀刃上才行。

    這次琉球之役海北軍臨時抽調兩個加強營一千三千名官兵還是托了雙方暫時在複州處於長期對峙狀況的福氣,不然最多只能抽調出水上巡防總隊的一個大隊而已。

    複州前線隨時可能爆發大規模的激烈戰鬥,海北軍的這兩個加強營必須在最短時間內返回原駐地,但是如果與薩摩藩與德川氏處於長期戰爭狀況,海北軍不但不能收兵,反而必須向琉球方面大量增兵。

    按照柳鵬與丁子杭、魏瑜君具體推算的結果是到時候琉球方向最低程度也需要投入兩個步兵團的兵力,自然會極大影響到海北軍與建奴的作戰行動,所以奄美群島作戰方案直接就被柳鵬否決了,柳鵬與魏瑜君都認為維持現狀是最好的結果。

    只要奄美諸島還在薩摩藩的統治之下,那麼琉球國與尚氏就永遠有求於海北軍,肯定會放下身段成為海北軍的恭順家臣,期盼海北軍有朝一日能象今天這樣派兵重光琉球歸政尚氏這樣幫助琉球國把奄美諸島奪回來。

    而事實正如柳鵬與魏瑜君估計的那樣,尚豐聽說丁子杭的作戰授權許可權只限於琉球本島,雖然是極度失望但是下定了向海北鎮靠近的決心:“那到時候小王肯定會上書柳道台請他幫助我國收復奄美諸島,不過柳道台對琉球有重光歸政之德,小王自今日起便是柳氏家臣了!”

    丁子杭回復得很好:“嗯,從今日起琉球國便受海北鎮保護,不管是薩摩藩還是德川氏,若是敢於欺淩尚氏只要修書給海北柳氏,只要柳少一道命令海北鎮隨時準備出兵支援琉球國。”

    只是一聽到丁子杭說到這,尚豐卻是想到了什麼:“請問江總長一句,是不是準備率兵回國了?”

    丁子杭當即答道:“這次用兵琉球已經大功告成,而遼東戰事正急,所以稍加休整以後我與縱雲就準備重回遼東。”

    雖然尚豐也想著怎麼太太平平送走海北軍,但那至少是收復奄美諸島之後的事情,可是海北軍現在就決定收兵回國,這大大超出了尚豐的預期。

    別說是收復奄美群島,他甚至不知道島津家在遭受如此巨大的損失之後會做出怎麼樣的激烈反應,他又怎麼抵擋島津家的報復,畢竟島津家可是擁有七十七萬石高的大名。

    “丁總長,此事萬萬不可,島津氏隨時可能捲土重來,您若是現在撤兵回國的時候,到時候琉球國就要血流成河,我與諸位大臣還有登萊商民必然性命難保,到時候您不但要重新用兵琉球,而且恐怕還要付出幾倍甚至幾十倍的代價。”

    薩摩藩對於琉球可以說是勢在必得,雖然他們迫於形勢只能採取蠶食策略,但是他們現在遭受如此巨大的損失,到時候肯定施加激烈報復。

    而琉球國在統一奄美諸島之後的武備可以用笑話來形容,給海北軍搖旗呐喊勉強還行,讓他們對付島津軍的征伐大軍恐怕是毫無辦法。

    當年島津軍以三千兵力幾乎佔領了整個琉球國的每一寸土地,而經過十幾年的休養生息之後,島津氏能夠動員的兵力更多,特別是日本國內到處都是失業武士的現在,島津氏甚至有可能動員起一萬大軍,到時候琉球國除了徹底亡國之外沒有任何選擇。

    說到這,琉球君臣可以說是泣不成聲,一致請求海北軍能留下來常駐琉球保障琉球國的安全,尚豐更是苦口婆心地說道其中的利害得失:“丁總長,江總長,您現在撤兵西歸的話,是要致小王於死地啊!”

    “您若是準備撤兵的時候,千萬把小王一併帶走,不然就是諸位將軍活活害死了小王,子塵兄,您來了就好了,您幫小王說說好話,請諸位將軍千萬不要撤兵回國撒手不管啊!”

    現在尚豐把全部的希望都寄託在徐子塵的身上,他知道這位徐子塵就是柳鵬的妻弟。

    雖然徐子塵不甚張揚,也從來不會炫耀他與柳鵬的這份關係,但是外面都說柳鵬特別偏愛徐子塵的姐姐,因此也對徐子塵格外愛屋及烏。
pe789 發表於 2018-6-17 13:36
第857章 島津氏

    尚豐過去並不在意這些流言,他覺得徐子塵縱然有一個在柳鵬面前受寵的姐姐,但終究是與柳鵬已經隔著好幾重關係,再怎麼得寵也有個限度才行。

    但是這次海北軍出兵琉球卻打破了尚豐的全部懷疑,雖然丁子杭與江縱雲都說海北軍這次出兵琉球是為“重光琉球歸政尚氏”,但是這種堂而皇之的理由尚豐第一個就不肯相信。

    琉球被島津氏支配已經十五年時間,過去琉球對大明的王師朝思暮想,大明卻不曾派出一兵一卒,更何況柳鵬只是大明的一個強勢大名而已民。

    當然登萊會館裏的三百五十名商民朝不保夕隨時被島津軍屠戮,這應當是海北軍出兵琉球的主要理由,但是尚豐卻仍然是對徐子塵刮目相看。

    他覺得徐子塵這位柳鵬的妻弟正是海北鎮出兵琉球的主要原因之一,他只要把徐子塵伺候好,就能把海北鎮的這些官兵留下來。

    而徐子塵事先就跟丁子杭有過溝通:“在下見過中山王,請中山王放心了,我姐夫既然要給中山王主持公道,島津氏就絕不敢捲土重來。”

    只是尚豐知道海北軍這次出兵琉球以後,薩摩藩對於琉球國肯定會採取一種慎重態度,絕對不會貿然行事。

    但問題在於,島津家這一代的大名島津忠恒是一個狂熱的征琉論者,正是他壓制了薩摩藩內部的所有不同意見決定出兵征服琉球,而征服琉球所獲得的勝利果實也讓整個薩摩藩把琉球國視為自己可以為所欲為的藩屬。

    島津家不可能接受失去琉球國甚至進一步失去奄美群島的結果,他們肯定會重新出兵琉球,,而且不出兵則已一出兵必是雷霆之擊,會動員更多的兵力並對琉球君臣施加無比猛烈的報復。

    因此尚豐覺得徐子塵的想法純屬紙上談兵:“子塵兄,您這話說得千錯萬錯了,我也知道柳道台既然肯替小王主持公道是一件榮幸至極的事情……但是您與柳道台不知道島津倭奴何等陰險毒辣,只怕到時候島津家是會對我尚氏君臣斬盡殺絕不留餘地。”

    徐子塵這才為之動容,他朝著丁子杭與江縱雲問道:“丁總長,江總長,你們能不能在琉球國稍作停留。”

    那邊尚豐在旁邊補充了一句:“不僅僅是稍作停留,最好請海北鎮在琉球駐下一支大兵,這樣才能打消島津倭人的狼子野心。”

    而下麵又有琉球大臣說道:“請海北鎮一定要在琉球駐兵,哪怕百八十人都行,一應衣食住行與開支都由我們負責到底。”

    琉球有沒有海北駐軍對於島津軍來說完全是兩回事,哪怕只駐百八十名將士,島津氏出兵琉球之前也會三思而後行,徐子塵也一旁在為琉球君臣幫腔:“我聽說這段時間複州戰局已經暫時緩和下來,即使駐不了兩個營,留一個營下來也行吧,一個營不行,一個小營也行!”

    而丁子杭卻是滿臉為難:“這件事關係重大,恐怕還得柳少決斷才行,恐怕不是我能決定的……”

    徐子塵說道:“丁總長,聽我的沒錯,在琉球只要留下一個營就可以震懾島津家,不然等到薩摩藩血洗琉球,我們不但悔之晚矣,而且到時候還得付出幾倍甚至幾十倍的代價。”

    他的聲音都變得嚴厲起來:“你總得為琉球數十萬生民考慮啊,我姐夫那邊我與中山王替你一起跑下來便是,您先留了一個營下來!”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尚豐也在旁邊補充道:“這件事絕對不能猶豫,一猶豫對我琉球來說是滅國之禍!我可以走一趟龍口求柳道台開恩,這一個營的全部支出都由我們琉球國來負責。”

    只是那邊江縱雲卻是站出來反對:“一個營絕對不行,但是……可以考慮留一個小營下來。”

    海北軍這兩個營都是加強營,從兩個加強營裏面抽調人員組建一個小營自然是沒有什麼大問題,因此有了徐子塵從中周旋,雙方很快就達成了具體協定。

    海北軍的這個小營的所有一切後勤事務與支出都由琉球負責,具體將由三個步兵連與一個重裝機動連組成。

    兩個加強營各抽調六十餘名骨幹組成一個步兵連,江縱雲又從兩個加強營的直屬隊中抽調火炮與骨幹組建了重裝機動連,加上營本部,現有實力恰好是兩百人。

    琉球方面對於丁子杭與江縱雲這一安排表示非常不滿,他們認為海北軍派出的兵力太少了一些,小營再怎麼小也得有四百人才行,可是即使是把缺編的那個步兵連編足,這個琉球駐防營的總兵力也不到三百人,現在的實有兵力更是只有兩百人而已。

    而島津軍在萬曆三十七年都出動了三千人,如果對琉球國實施報復的話肯定是有備而來,出動的兵力不會少於五六千人,以琉球駐防營的兩三百人如何應付薩摩藩蜂擁而來的五六千名倭奴。

    這樣的兵力別說是收復奄美諸島,就是連琉球本島也根本守不住。

    在他們的不斷抗議之下,丁子杭終於答應做出巨大讓步,他答應回龍口之後第一時間就把那個缺編的步兵連調來琉球,同時運來的還有大量新老戰鬥骨幹,力爭讓這四個連的兵力都達到海北軍標準編制的一百人。

    而在缺編步兵連抵達琉球之前,徐子塵提供了另一個解決方案,雖然多數護衛隊員、傭兵與兩位柳夫人的部曲家丁馬上就要返回龍口與遼東,但是徐子塵與宇文拔都手上至少有五六十名戰兵。

    現在就以這五六十名戰兵組建一個臨時步兵連交給琉球駐防營調度使用,等到海北軍的增援兵力上來以後這個臨時步兵連再交還給徐子塵。

    尚豐覺得這個方案勉強還可以接收,而且海北軍在合作之中還展現了極大的誠意:“劉子超當琉球守備營的副營長?我看不錯!”

    劉子超就是那個在碼頭上帶著家丁第一個打出旗號迎接海北軍的劉家大少,正是有了劉子超的英明果斷海北軍才少跑了許多冤路,因此徐子塵與江縱雲都覺得他是一個很好的合作物件。

    而琉球君臣都知道劉子超入籍琉球已經是永樂年間的事情,實際與琉球土著無異,同樣也是琉球君臣完全能夠接受的人選,而且劉子起當了琉球守備營的第一副營長,自然也代表琉球對這個駐防營有了足夠的影響力。

    雖然尚氏君臣心向大明,對於海北軍出兵琉球歸政尚氏極其滿意,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們沒有自己的利益訴求。

    事實上他們雖然表示願意對海北軍俯首聽命,但是打定主意收復奄美諸島之後就把海北軍立即送走,只是海北軍不但願意幫助琉球國收復奄美諸島,甚至不願意幫助他們應付薩摩藩的下一輪侵略。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才會懇求海北軍在琉球多駐守一些兵力,甚至願意承擔相關的一切費用。

    但是他們仍然是把琉球國與海北鎮分得清清楚楚,隻字不提琉球國兵的具體指揮問題,更不要說琉球國與駐防營之間的關係,只是達成了一點具體協定:“一旦薩摩入寇,那麼全島防務歸暫由海北軍駐守長官負責。”

    只是丁子杭在出兵琉球之前已經跟柳鵬推演過這個問題,他知道能達成這樣的協定已經是完美的結局。

    在解決建奴之前,海北軍根本無心兼顧琉球,恰恰相反,海北鎮必須利用琉球這個商業視窗就近獲得海量的軍用物資。

    他很明確地告訴尚豐:“中王山,我還能在琉球停留兩周就準備啟程返航了,不過請您放心,有我們的駐防營在,島津氏不敢打我們的主意!”

    尚豐也覺得可以鬆口氣了:“是啊,海北鎮既然能駐兵琉球,那麼島津氏絕對不敢過於欺淩我琉球國了!”

    只是島津忠恒卻不是這麼想的,當他聽到島津軍在琉球國大敗特敗的消息,那真是暴跳如雷:“好一個海北鎮!你真以為我薩摩受德川氏壓制,可以無法無天了。”

    雖然自侵朝之戰的三十餘年間島津家一直在休養生息,所以逐步恢復了元氣,萬曆三十七年島津氏攻略琉球原本只準備出動一千五百兵力,但是最終卻是有三千余名武士主動跟隨島津氏出征。

    而琉球之役帶來的戰利品以及十五年時間的休養生息讓島津家擁有了更多的戰爭潛力,即使沒有全盛時的七十七萬石,但至少也有七十萬石,島津忠恒覺得只要自己一聲令下,或許能動員出兩萬名足輕來。

    但問題不在於島津氏,而在於江戶的幕府將軍德川忠秀,這位幕府將軍可是一位真正厲害的人物,正在尋找一切藉口壓制並改易薩摩藩這些外樣大名。

    在天下一統的現在,島津家重新出兵琉球自然有十成勝算,即使海北軍介入這場戰爭島津忠恒也堅信自己會是最後的勝利。

    但問題在於島津氏如果不請示德川氏擅自出兵琉球,就是死路一條,江戶的那位幕府將軍正等著自己犯下致命錯誤然後改易薩摩藩。
pe789 發表於 2018-6-17 13:36
第858章 風暴

    島津氏是最典型的外樣大名,雖然僥倖逃過了改易的結局,但是現在的德川幕府不斷轉嫁給島津氏的財政壓力卻是越來越大,有事沒事都喜歡使用島津氏承擔勞役,島津忠恒繼位的時候,藩債不過兩萬兩而已,可是這些年下來已經滾了好幾滾。

    而且現在已經是天下一統的江戶時代,德川忠秀覺得天下太平,會不會允許自己向琉球動武是一個極難回答的問題。

    雖然島津忠恒是最堅定的征琉論者,但是在這個關鍵問題上他沒有任何把握,因此他只能把火氣發洩到僥倖逃回薩摩的高倉宇野身上:“石田加南在哪里?怎麼你跑回來了,石田加南卻沒有回來!”

    高倉宇野作為石田加南的助手,自然是親眼看到石田加南倒在海北軍的排槍之下,但是這個時候為了推卸責任,他不但不說清石田加南的結局,反而給石田加南頭上潑污水。

    “殿下,石田君說是帶領我們突圍,但是才與海北軍一接觸石田君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以至於我們的突圍從一開始就處於失敗的邊緣!”

    這不是島津忠恒想聽到的結果,但是作為一位大名,島津忠恒還是必須處理石田加南的後事:“不管怎麼樣,石田加南在琉球為我薩摩藩苦戰失蹤,還是先給他家人送去一些銀錢與米吧!”

    只是一想到這一戰受到的損失,島津忠恒就痛苦不堪。

    雖然薩摩藩是擁有七十七萬石高的頂級大名,但是薩摩藩的真實產量一直不高,他們甚至聲稱最多只有三四十萬石的產量而已、

    雖然這純屬哭窮,但是薩摩藩確實就是個窮苦地方,財力有限,現在一次性在琉球國損失了將近六百人,島津忠恒都不知道將如何向下面交代了。

    要知道,當年關原之戰的時候薩摩藩尚且只動員起一千五百人,而出兵琉球同樣不過是出動三千人而已,而在這次莫名其妙的琉球之戰中卻是一口氣損失將近六百人,只有二三十人僥倖突圍而出逃回了薩摩藩,這讓島津忠恒覺得自己又不得不向那些江戶的大商人們再次舉債。

    一想到自己背負的大筆藩債,島津忠恒就覺得有些絕望,但是絕望之餘他又多了幾份狠勁:“看來不收拾掉這些海北蠻子,我們薩摩藩就沒有好日子,高宇倉野,你願意不願意為石山加南君與戰死在硫球的武士們報仇雪恨?”

    高宇倉野哪怕有一千個膽子一萬個膽子也不敢說出“不願意”這句話,他當即說道:“雖然石田君在琉球的表現太過於拙劣,但是作為石田君的戰友,我願意替石田君報仇雪恥!

    只是高倉宇野很快就問道:“這次我們薩摩藩在琉球還要延續石田君的辦法嗎?”

    薩摩藩這次在琉球國的政策可以說是咄咄逼人,根本不給海北軍與徐子塵任何緩和矛盾的機會,反而是步步緊逼,把海北軍逼到了絕路。

    原本以為海北軍會因為遼東戰事放棄介入琉球的機會,但是誰都沒想到石田加南把海北鎮逼得太急了,結果就是海北鎮直接掀桌子。

    雖然島津忠恒給石田加南的命令就是準備掀桌子,但是島津忠恒是不會承認這一點,他強自辯解道:“石田君的辦法就是我的意見,在琉球國的問題一山不容二虎!”

    事實上島津忠恒在意的並不僅僅是琉球國的利益,他還有更多的利益訴求,特別是海北鎮與對馬宗家之間的特殊貿易更是嚴重影響了島津氏在海上獲得的利潤。

    海北鎮與對馬宗家之間的貿易規模越大,獲利越豐厚,那麼對於島津氏的打擊就越大,島津氏為什麼在琉球國一直對海北軍採取斬盡殺絕的策略,就是因為必須打擊與宗家有著最親密聯繫的海北鎮。

    只是現在島津氏對付海北鎮的理由又多了一條,那就是必須守住奄美諸島特別是奄美大島,自從島津忠恒即位以來,整個島津氏就苦於源源不斷的藩債危機,島津忠恒即位的時候,整個薩摩藩的藩債已經達到兩萬兩,而在德川幕府的軟硬兼施之下藩債已經滾了好幾倍。

    在這種情況,島津氏必須依賴奄美諸島出產的黑砂糖才能活下來,島津氏一旦離開奄美諸島的黑砂糖就會立即破產,可是現在海北軍已經拿下了琉球國,接下去他們隨時可能北進奄美諸島,把島津氏現在最重要的財源奪走。

    一想到這一點,島津忠恒已經下定了決心:“高倉宇野,你馬上去奄美大島去,從薩摩多帶一些士兵加強奄美五島嶼的防務,還有,我們必須弄清楚海北軍在琉球的佈置!”

    高倉宇野和其他琉球之戰的生還者能夠提供的情報始終不夠準確,以至於島津忠恒到現在還弄不清楚海北軍在這次的琉球之戰到底投入了多少兵力。

    島津氏雖然能確定這次海北軍在琉球國投入了一支大軍,否則石田加南的六百軍勢不會這麼快就全軍盡沒,但問題在於根據海北軍投入的兵力島津氏也會採取完全不同的策略,所以島津忠恒覺得必須弄清楚海北軍到底投入了多少兵力,他們又準備在琉球幹些什麼。

    而高倉宇野當即答應下來:“我立即帶兵返回奄美大島,並爭取弄清楚海北軍的所有一切,但是我必須說明一下,這一次海北軍在琉球至少投入了三千人!”

    這次琉球之戰對於高倉宇野來說就是一場徹徹底底的惡夢,他自然不願意再重複這樣的惡夢,所以他首先就在海北軍投入兵力的問題上來了一個避重就輕。

    而島津忠恒當即回答道:“海北鎮的主要敵人不是我們島津氏,而是女真愛新覺羅氏,因此他們即使投入了一萬人,最後能留在琉球國的兵力也不會超過一千人!這一仗的關鍵不在於海北軍投入了多少兵力,而在於……”

    島津忠恒的神情變得苦惱起來,但是他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在於秀忠將軍的態度……”

    德川秀忠這位天下第一人對於琉球之役是抱著怎麼樣的態度,這才是琉球之戰至關重要的真正關鍵。

    但是對於關寧軍來說,琉球之戰的勝負並不是什麼關鍵問題,他們只是看到了海北軍居然沒請示朝廷就直接出兵琉球國了,這簡直就是和尚打傘無法無天。

    甯前道袁崇煥直接就說了:“天予不取,必受其咎,經略大人,巡撫大人,這一次袁可立的登萊巡撫恐怕要不長久了!”

    這一年多時間以來,袁可立這位登萊巡撫在所有關係到兩個戰區的關鍵問題上都采持偏向海北鎮的態度,結果就是雙方的關係越來越差,到了現在已經是勢如水火的地步。

    現在關寧軍看到海北軍居然敢擅自出兵琉球,那真是個個歡天喜地,趕緊落井下石再說,而那邊孫承宗倒是說了半句公道話:“袁撫院雖然也是一片好心,但是這件事實在是過了,太過了,我覺得袁可立必須就這件事向朝廷作出解釋才行!”

    那邊總兵官馬世龍也說了:“嗯!琉球一向是大明忠貞藩屬,海北鎮連一聲招呼都沒有就擅自出兵琉球已經是無法無天,而袁院院在這件事居然還要為海北鎮背書,這實在是太可恥了,簡直是不分是非!”

    海北鎮到底有沒有到無法無天的地步,袁可立是不不分是非,馬世龍實際並不清楚,但是他們卻很清楚,既然海北軍犯了這樣的致命錯誤,關寧這邊就要在海北鎮上踩上一萬腳,讓海北軍永世不能翻身。

    那邊遼東巡撫張鳳翼卻也是說了半句公道話:“是啊,現在柳總兵實在是罪當萬死,我覺得他唯一的自保之道,那就是儘早出兵海蓋表明心跡!”

    張鳳翼這自然是挖了一個大坑給海北鎮雲填,現在海蓋的駐軍可是建奴的兩紅旗全部,在一年的休養生息之後,兩紅旗基本恢復到了全盛期的規模,可以說是兵強馬壯。

    海北軍別說是盡取海蓋,就是單獨進攻海州與蓋州中的任何一個也是千難萬難危機重重,甚至有全軍大潰的危險。

    更不要說海北軍一旦進攻海蓋,在遼陽的努爾哈赤肯定不會坐視,到時候建奴必然會傾巢而出,海北軍的海蓋之戰必然是凶多吉少,甚至到了九死一生的地步。

    但張鳳翼就是因為知道海北軍收復海蓋危機重重,才特意表明了這麼一條金光大道,而那邊袁崇煥也說了:“是啊,海北軍自從收復複州之後,始終是按兵不動蛇鼠兩端,甚至有人懷疑海北鎮是不是與建奴擅開和議,現在又出了出兵琉球這件大事,他們海北鎮就必須表明心跡才行。”

    雖然關寧軍這兩年始終是與建奴只有小接觸卻沒有任何意義的大仗,但是關甯軍在朝堂之上有的是朋友,孫承宗、張鳳翼、馬世龍甚至袁崇煥有的是朋友,只要一聲令下就能把海北鎮給淹沒。

    而那邊遼東巡撫張鳳翼已經搶先說了:“大家讓好朋友們都幫幫忙,這件事事關大明國運,萬萬不可馬虎啊!”
pe789 發表於 2018-6-17 13:38
第859章 共進退

    而現在的遼陽也同親是一片歡天喜地,那邊皇太極連聲笑道:“真沒想到,柳鵬居然會犯下這樣的致命問題,他居然把水上巡防隊與黑旗團都調到琉球國去了!”

    對於琉球國,大金國的這些貴族們所知甚少,只知道是海外之國,具體在哪里有多少人口幾乎是一無所知,但是他們卻清楚得知道這件事背後的意義。

    海北鎮這次出兵琉球既然是沒得到大明朝廷的正式許可,那到時候在大明朝廷中就會掀起一場驚濤駭浪。

    更重要的是,海北軍這次調動的兵力是遼南戰場上調走的預備隊,雖然海北軍聲稱他們只是調走了兩個營而已,但是在這些女真貴族的眼中,海北軍至少調走了兩個團的大部分主力。

    而且包括努爾哈赤在內的女真貴族都很清醒地認識到,不管海北鎮動用的兵力多麼有限,他們現在等於是開闢了一個全新的戰略方向並保持一定的兵力不說,海北軍還得為琉球方面的作戰保留一部分機動兵力。

    而對於大金國來說,這真是再好不過的消息,因此皇太極真是心花怒放,只是這個時候莽古爾泰就特意出來敗興了:“四貝勒,我可是聽說了,這一次是你的那位正福晉因為硫球國的事情動了胎氣,柳鵬那賊子為了哄你那位福晉開心,所以才決定出兵琉球。”

    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雖然這件事搞得眾人皆知有皇太極從中自汙特意推波助瀾的結果,但終究是皇太極內心極為痛苦的一件事。

    兩位福晉落入柳鵬之後是不爭的事實,過去皇太極還能抱有若干幻想,可是現在完顏若雪連柳鵬的孩子都有了,皇太極那再怎麼善於隱忍,終究也是一個男人而已,更不要說薩爾古泰現在可是當面打臉。

    只是薩爾古泰與皇太極一樣都是大金國的和碩大貝勒,皇太極跟誰都可以翻臉,卻沒辦法跟薩爾古泰翻臉,因此明明臉都被腫了,皇太極還得把另一張臉送過去打:“是啊……實在是沒想到居然有這麼一出好戲,我這兩個福晉沒白丟!”

    那邊努爾哈赤卻是大笑起來:“漢人有句話說的好,大丈夫何患無妻,兩個福晉算什麼,只要我們想要有的是女人,關鍵是門當戶對的女人不太好找,不過這次我已經跟科爾沁那邊說清楚了,他們若是再不把幾位福晉送過來,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其中就有你的新福晉。”

    雖然皇太極的正福晉也就是今天的完顏若雪出自女真烏拉納喇氏,而他的側福晉也就是今天的折婉兒卻是出自蒙古科爾沁,本名哲哲。

    而現在科爾沁明安貝勒已經率眾來投並編為兀魯特蒙古一旗一旗,其餘諸位科爾沁貝勒也是驚惶不定,在大明、林丹汗與大金國之間搖擺不定,所以努爾哈赤就決心趁熱打鐵,把整個科爾沁部族都拉攏到大金國這邊來,而更親密的聯姻關係就是他這一策略的重頭戲。

    而皇太極臉上雖然還有著屈辱之意,但卻是站了起來:“多謝父汗美意,不過兒臣覺得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怎麼落井下石,讓明國對柳鵬這小賊徹底失去信心,用明國朝廷的手收拾了柳鵬這賊子!”

    努爾哈赤覺得皇太極說得很對:“看看四貝勒這機靈勁,比你們幾個都要機靈些,眼下絕對是機會難得,咱們多使些力氣,一定讓海北鎮永遠不得翻身,一定讓明國知道海北鎮心懷不軌!要用漢人去對付漢人。”

    而魏忠賢也覺得機會難得:“現在是滿朝文武皆謂柳鵬柳總兵當殺?真是機會難得啊。”

    下麵的王體乾當即答道:“是啊,柳總兵這是擅開邊畔,現在除了齊党強自嘴硬之外,東林、楚黨、浙黨那都是一片喊叫喊殺,都說現在一個建奴已經無從應付,柳總兵若是再引來了倭寇,那恐怕就是國家糜爛無從收拾!”

    說到這個,王體乾不由多問了一句:“廠公,我們是不是也在一旁添磚加瓦,這兩年柳總兵自恃戰功,可是越來越不把廠公放在眼裏了!”

    魏忠賢卻是笑了起來:“我為什麼要在一邊添磚加瓦,這是東林現在要幹的事情,我們內府不好干涉,再說了,東林既然要對柳鵬趕盡殺絕,那麼等到柳鵬走投無路自然就要投靠我們!”

    這兩年東林黨的趕盡殺絕政策對閹黨的擴大提供了無數便利,既然東林黨一心趕盡殺絕追殺到底,那麼其餘諸黨在走投無路的情況自然是只能去投奔了閹黨,東林黨追殺得越狠,閹党的勢力自然就越大。

    而現在以東林為主導對海北鎮趕盡殺絕,對於閹黨來說又是一個絕妙的利好:“咱們等一等,看看柳總兵的態度再說,他若是識趣,咱家就收他做個乾兒子,他若是不識趣……”

    說到魏忠賢不由冷笑了一聲:“咱家自然會送他上路!”

    而現在的柳鵬卻是波瀾不驚,他笑著說道:“這一次是辛苦袁撫院了,這滿朝的風雨多虧了袁撫院先給我擋下來了。”

    袁可立不由一陣苦笑,雖然滿朝文武皆謂海北鎮擅開邊釁有取死之道,柳鵬罪當萬死,但問題在於如此密集嚴厲的攻勢反而是袁可立首當其中,柳鵬反而可以躲在袁可立的背後樂得輕鬆自在。

    誰叫這次出兵琉球是袁可立給柳鵬背書,雖然擅自出兵外藩可以說是千錯萬錯,但問題在於有了袁可立的授權之後,雖然依舊是千錯萬錯,但實際上大家都知道海北鎮是真正的驕兵悍將,連擅自出兵外藩這種事都幹得出,誰知道逼急了他們會幹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

    因此大家不敢把海北鎮逼到絕境,大夥嘴上說柳鵬罪當萬死,實際炮火卻都是朝著袁可立轟過來,一致認為袁可立的背書與授權從哪方面來說都是錯的。

    袁可立也知道事出緊急,自己的背書與授權肯定有很多致命的問題,但是他作為登萊巡撫在這個問題絕對不能鬆口,結果就是與朝中文武官員天天在奏疏上開罵,到現在戰火更是越演越烈。

    只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再這麼下去了:“現在朝堂之上都認為柳少這件事是辦砸了,非得將功贖罪不可!”

    柳鵬卻是笑了很開心:“怎麼一個將功贖罪的辦法?”

    袁可立當即說道:“自然是收復海蓋,但是我覺得什麼時候收復海蓋得由柳少說了算才行!”

    雖然大半個朝廷都把炮火集中在袁可立的身上,但是炮火再怎麼猛烈,他們也不得不承認袁可立這兩年在登萊幹得不差,只是在琉球問題上犯了致命錯誤而已,而袁可立這所以在登萊巡撫做得不錯,就是充分尊重柳鵬在軍事上的絕對權威。

    而柳鵬卻是苦笑了一聲:“收復海蓋……這事情不簡單啊,撫院大人,您還得陶朗先不?”

    陶朗先正是袁可立的前任,而且在擔任登萊巡撫之前還擔任過一任登州知府,甚至可以說是柳鵬的恩主,所以袁可立自然是記得陶朗先:“自然記得,是不是朝廷現在要辦陶撫台了?”

    柳鵬苦笑了一聲說道:“是辦得差不多了,朝廷要辦他,魏忠賢要辦他,東林也想辦他!”

    陶朗先嚴格來說算是東林黨的週邊,但是既然有“週邊”兩個字,自然是東林可以拋棄甚至整肅的物件之一,偏偏他在登萊巡撫上的事情辦得太不漂亮,爛債可以說是一筆接著一筆,如果不是柳鵬一直壓制著陶朗先,或許陶朗先早把整個登萊的家底都給個敗得精光。

    敗家也就罷了,偏偏陶朗先在登萊巡撫的一年任期之上根本沒幹出什麼成就來,反而有無數敗筆,恰恰相反,現在陶朗先捲入了封疆案,結果就是大家都準備把陶朗先作為政治鬥爭的棋子來使用,即使是東林黨也準備隨時拋棄甚至整肅陶朗先。

    在這種情況,陶朗先的敗亡已成敗局,而袁可立的神情卻變得嚴肅起來,他當即問道:“柳少說起陶朗先的事情是什麼意思?”

    柳鵬卻是笑了起來:“袁撫院,你不要誤會,我不是拿陶朗先的例子來威脅你,恰恰相反,我在登州官場這麼多年,合作過的上官不計其數,但是跟我合作最愉快的卻是撫院您一人而已……”

    “撫院雖然處處提防柳某扶植東江,但是分得清是非曲直,關鍵大事從來就沒有糊塗過,從來沒有對不起我們海北鎮……”

    說到這,柳鵬的神情突然嚴肅起來:“所以我的意思就是既然琉球之役的責任在柳某身上,那麼在這件事上柳某一定會與袁撫院共進退!”

    袁可立的神情一下子緊張起來,他當即問道:“柳少可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他也隱隱約約聽到了一些風聲。

    雖然現在滿朝都是對登萊與海北鎮喊打喊殺的聲音,但是袁可立畢竟有很多許多同年、同鄉、同僚的關係,這些多年好友紛紛向袁可立通風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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