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大明升職記 作者:紫釵恨 (已完成)

 
pe789 2017-10-23 12:54:4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72 334107
pe789 發表於 2018-6-13 09:42
    第840章雜號總兵

    看到王體乾還有猶豫之,魏忠賢猛然一拍桌子道:我知道你拿了東江與關寧不少銀子,但是凡事適可而止,這是國家大事,絕對馬虎不得

    說到這,魏忠賢又怒喝一聲:反正具體這些名目你們來想便是,真不行到大明會典裏面去找,若是連個官名的問題都搞不定,我魏進忠養你們又有何用

    魏忠賢這話說得極其嚴厲,王體乾一下子就手腳發軟,當即就跪了下來:請廠公放心,我就會同諸位同仁把這事給辦得漂漂亮亮了

    只是王體乾退下去以後,魏忠賢卻是鎖緊了眉頭陷入了深思:這位柳兵備若是一心經營金複與建奴廝殺,倒是一件真正的好事,就是給個巡撫也無所謂,可問題就是他會不會放棄遼東重返山東

    而且據說他在龍口已經有了親生骨肉,而且還是女真夷女所出

    魏忠賢不由搖了搖頭道:那樣的話,恐怕就要成了大明的心腹之忠,不過得先收拾朝中那些不順眼的家夥再說。

    天啟三年的朝爭來得這麼快這麼激烈,出於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而柳鵬與海北軍的封賞就成了朝爭的焦點。

    閹黨突然改變主意,決定參照鄖陽撫治的先例設立金州撫治,與其它各位巡撫不同,鄖陽始終是鄖陽提督撫治都禦史行台,而非巡撫,而且主官是到了萬曆朝才有提督軍務兼撫治鄖陽等處職銜。

    事實上雖然對鄖陽撫治下轄的諸位道臣有管轄權,但是軍事彩更重。

    巡撫是以布政使司下屬的州府為單位巡撫治民,而鄖陽撫治真正管理的卻是湖廣行都司這個軍事機構,是湖廣行都司真正意義的負責人。

    所以閹黨決定參照鄖陽撫治的成例決定新設提督軍務兼撫治金複海蓋四衛並東昌東勝耀州連邦穀等堡職銜一員,以都察院右都僉都禦吏出任,換句話說這是一個標準的欽差。

    到時候柳鵬被會稱為柳督撫,而且王體乾在翻閱過大明會典等書之後,決定再給袁可立加一個兵部右侍郎銜,雖然袁可立仍舊是都察院右僉都禦史,但他的本職變成了兵部右侍郎,都察院右僉都禦史只是他的兼職而已,地位自然就高於只有都察院右都僉都禦吏銜的柳鵬。

    對於閹黨的這一具體人事安排,齊黨率先讚成,其它諸黨雖然爭議但總體覺得沒有大問題,大家也以為這件事根本掀不起什麼波瀾來,可是連魏忠賢都沒想到東林的諸位仁人誌士已經集體跳出來反對,一致認為新設金州撫治是下下之策:。

    東林黨的頭員戰將吏部尚書星現在更是氣得吹胡子瞪眼:魏閹這是私相授予穢亂朝政,他到底有沒有把我們吏部放在眼裏,真以為天下督撫是大白菜,想設多少就設多少,想給誰就給誰嗎

    還有柳鵬一個吏員出身的雜流,也都出任都察院右僉都禦史,他不叫天下笑話嗎

    都察院右僉都禦史可不是一般的位置,是標準的欽差與督撫係銜,至關重要,而他下首的刑部右侍郎高攀龍更是高聲附合:是啊,他做兵備僉事已經被天下讀書人笑話了,大家都問大明朝什麼時候出了這麼一位進士相公,現在魏閹更是讓他提督軍務,再這麼折騰下去難怪還要請他入閣不成

    自南宮複辟之後,英宗與李賢就定下了非進士不得翰林,非翰林不得入閣的定例,後來這樣的定例變成了祖宗家法,進士官幾乎壟斷了大明朝的一切要缺肥缺,像海瑞這種舉人出身卻做到了應天巡撫的存在只能是個例中的個例。

    而柳鵬在星的眼裏那真是俗不可及,在大明朝吏員出身的官員不逾七品,只有極少數個例才能做到六品衛經曆通判,而柳鵬也是借著建奴興師遼東的機會以戰功得任開原兵備僉事,在大明官場這已經屬於無視一切官場規則與常識的存在。

    只是現在柳鵬卻是準備更進一步,直接以都察院右僉都禦吏提督軍務兼撫治金複海蓋等處,而且這樣的任命還是出於閹黨之手,更是讓星難以容忍。

    在他的眼中,天下人只有兩種分野,那就是東林黨與東林黨的敵人,柳鵬的督撫之職既然出於閹黨之手,那就根本無法容忍。

    他不由憤憤不平地說道:何況金複海蓋區區四衛之地,豈能配用提督軍務職銜鄖陽撫治有提督軍務職銜始自嘉靖王世貞,萬曆二年又定提督軍務於撫治之先,但鄖陽地跨四省,非區區金複海蓋四衛可比

    星說的正是金州撫治眼下最致命的問題,雖然王體乾在內的閹黨查了不少政書,最後確定了鄖陽撫治這個極好的例子,但是鄖陽撫治的實際情形終究與金州撫治完全不同。

    有明一代,提督軍務四字往往代表著管轄驚人的地域,鄖陽撫治之所以能添提督軍務撫治鄖陽職銜就是因為地跨四省,管轄著五府一州六十一州縣。

    可是金州撫治不過是金州海蓋四衛加上並東昌東勝耀州連邦穀等堡,而且現在金州撫治真正有效管轄的地盤更是只有區區金複兩衛而已,根本配不上提督軍務撫治金複海蓋等處這樣的職銜。

    而高攀龍也說了:是啊,不管從哪個方面,柳鵬與海北軍雖然收複複州立有奇功,但是根本沒有開設金州撫治的資格,事實上,他就是做苑馬寺卿都不夠格,哪有資格擔當都察院右僉都禦史。

    星當即附和道:而且這件事是魏閹拿的主意,我們吏部居然事後才知道,更是胡鬧中的胡鬧

    南星身為吏部天官,封賞的事情得您說了算才行,您準備是具體如何封賞柳兵備

    星倒是胸有成竹地說道:柳僉事出身吏員,起於雜流,曆任倉副使巡檢縣丞衛經曆等職,因功升開原兵備僉事,雖是文官,實為武職,所以我覺得要跟兵部一起把這事辦了

    柳鵬現在的履曆一直是最標準的文官路線,即使他曾經擔任過威海衛經曆,但是衛經曆也是標準的文官,雖然他在遼南以軍功發跡,但也是以開原兵備僉事的身份指揮遼南兵事,因此連魏忠賢與王體乾都知道柳鵬接下去應當繼續走文官路線才行。

    只是星卻是膽大包天,既然柳鵬連苑馬寺卿都不要了,那麼就直接就讓轉武官,天下之間的武職缺不計其數,總有柳鵬合適的位置。

    只是高攀龍卻被星的想法嚇了一大跳,他壓低聲音說道:南星兄,這不大合適吧

    星卻是一身正氣地說道:有什麼不合適的,我讓他以副總兵充任總兵官,既有關防,又能署都督僉事,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高攀龍雖然也是東林中人,但是這一刻卻是驚呼了一聲:這萬萬不可

    他已經明白了星的打算,但是越明白星的打算他就越擔心,這可不是開玩笑啊

    星雖然準備給了柳鵬一個總兵官的位置,但按照星的安排柳鵬根本沒有進步,反而是大大的退步。

    且不說柳鵬只能以副總兵充任總兵官雖然是晚明常見的慣例,但是這樣的慣例放在其它人身上尚可,放在柳鵬這麼一位立下無數戰功幾乎憑借一人之力收複金複兩衛斬奴無數的方面大將身上是絕對不合適。

    且不說星連個都督僉事都不肯給,柳鵬只是署都督僉事而已,更重要的是星只準備發給總兵關防,卻不願意發給將軍印,這才是最致命的問題。

    晚明總兵泛濫,往往一個戰場上都會出現數位總兵甚至十數位總兵同時統兵的情況,所以總兵與總兵之間自然有高上之分,有沒有將軍印就代表著地位上的巨大差距。

    如果只有關防卻沒有將軍印,那自然是第二流總兵而已,隨便一個道臣都能隨意差遣這樣的總兵,可是有將軍印的總兵卻不一樣,這樣的總兵往往被稱為征伐總兵鎮守總兵,或者被直稱為佩印總兵。

    佩印總兵與不佩印的雜號總兵區別在於前者可以掌軍籍開府衙,自然可以便宜行事。明代總兵官若有將印,便與曆代擁有地方軍事自主權的軍鎮性質一樣,若不佩印,僅僅是持皇帝製諭在地方臨時差遣之使職。

    佩印總兵的關鍵就在於有了便宜行事的權限,可以開府專殺甚至直接軍法從事,比方說萬曆朝的李如鬆李成梁就是最好的例子,一度取得了幾乎與督撫相近的地位。

    而到了天啟朝佩印總兵的地位重新有不斷上升的跡像,不但隆以推轂,賜以尚方,許以便宜,而且弘開幕府,延攬英雄其偏禆諸將悉聽選擇,分布戰守設奇製伏惟主帥調度,甚至軍馬錢穀盡屬之。

    可是以柳鵬的戰功與現在開原兵備僉事的地位,他轉任佩印總兵都可以說是有些委屈了他,何況星甚至不準備發給柳鵬將軍印,也不準備賜給尚方寶劍,這簡直是在侮辱人。

    柳鵬在複州一次斬級六千級,遼事以後可以說是絕無僅有,結果卻是從開原兵備僉事轉任成了一員只有關防的署都督僉事總兵官,這根本就是在貶職,更不要說星還準備讓柳鵬來個低職高配,以副總兵充任總兵官,柳鵬聽到這個消息非得火冒三丈不可。

    因此高攀龍不由連聲說道:過了,這就是過了南星兄,這樣太過了
pe789 發表於 2018-6-14 08:40
第841章 消閒

    趙南星卻是笑了起來:“這又不是我不給柳僉事面子,是兵部只肯給他一個署都督僉事而已,他現在又是東林大敵,若是肯識趣的話,我說不定幫他爭一爭都督僉事的事,運氣好說不定還能弄到把尚方寶劍……”

    在趙南星的眼中永遠沒有敵友之外的任何選擇,既然閹党要設金州撫治,那麼趙南星身為吏部尚書就一定把金州撫治的事情壓下來,而且準備一壓到底,把柳鵬壓成雜號總兵才行,除非柳鵬成為東林座前走狗才機會翻身。

    只是高攀龍卻覺得有些不妥:“這樣的處置太重了些,還是得穩妥一些才行。”

    趙南星卻是不肯鬆口:“不重,一點都不重!這是朝中眾正一致的聲音。”

    在他的眼中,東林只能有一個聲音。

    但是朝堂上的紛爭是東林怎麼也壓制不住的,為了柳鵬收復複州的封賞整個朝廷都波及進來了,甚至鬧出天大的紛爭。

    而對於大金國來說,明國的這場紛爭卻是如同一場及時雨,讓遼陽一直緊繃的氣氛變得輕鬆起來。

    莽古爾泰連聲笑道:“好好好,我就知道漢人成不了事,咱們大金國或許收拾不了柳鵬這賊子,但是漢人自己就能把他收拾了!”

    而對面的皇太極也是一片喜色,他已經想像得出柳鵬在明國官場四處頭破血流的場景:“是啊,要對付漢人還是得漢人出手才行,對了,咱們多拿點金子銀子出來幫著明國這些仁人志士煽風點火,一定要把柳小賊徹底搞倒搞臭!”

    雖然不能在戰場上戰勝柳鵬這小惡魔,但是皇太極覺得自己絕對能在其他戰場上徹底壓制打垮柳鵬,只要肯使足了銀錢往柳鵬身上潑足了污水,到時候柳鵬即使想對大金國用兵也是束手束腳,說不定不用大金國出兵漢人已經直接弄死了柳鵬這小賊子。

    而努爾哈赤想得更深遠一些:“這就是我平時讓你們多看漢人書籍的緣故,你可知道岳飛岳武穆?那是當年大金國的真正死敵,最後卻是死在漢人手裏。”

    在大金國中,嶽飛這個女真死敵的名字極其敏感,很少被努爾哈赤與諸位貝勒提及,上上下下都認為漢人之中根本出不了第二個嶽飛,甚至特意忽略了有過這麼一號英雄人物。

    但是當柳鵬橫空出世之後,努爾哈赤與諸位貝勒卻是決定從故紙堆裏尋找著對付這些漢人大將的智慧,他們瘋狂地搜集著一切關於岳飛、秦檜、高宗的相關資料,從正史到野史、演義一應俱全。

    努爾哈赤還特意請了投靠大金的明國讀書人跟諸位貝勒詳細講了一遍關於南宋收兵權殺大將的詳細經過,還讓諸位貝勒一定放下手頭的大小事務不許漏過任何一節課,而在聽過南朝舊事之後,諸位貝勒覺得自己已經有底了。

    而阿敏當即說道:“大汗與皇太極貝勒說得都極好,現在機會難得,咱們一定要借機推波助瀾煽風點火,讓明國君臣都知道柳鵬小汽車採訪是狼子野心,一心想篡國自立……”

    而皇太極也不由得意起來了,柳鵬可以說是他與代善的最大苦主,而且他不僅僅是損兵折將那麼簡單,還把兩位福晉都送給了柳鵬,因此他對柳鵬的恨意也最深,只是過去柳鵬春風得意,他只能把無盡恨意藏在心底,甚至還要讓豪格出面跟他所謂明國阿瑪委曲求全。

    而現在聽說柳鵬在明國朝堂上吃了大虧,皇太極那是心情爽快,他馬上就出了主意:“我們在複州方面的前鋒游騎可以緩一緩,然後放出風聲,說是柳鵬要與我們大金國擅開和議,甚至要引大金兵渡海突襲登萊,抄了明國的後路!”

    岳托在柳鵬手下也吃了大虧,一聽此言那是連連點頭:“老八這話說得太對了,咱們這件事得多用心些,不要捨不得金子銀子,真不行可以八家一起出錢出人!”

    大金國的這些貝勒、台吉手上還真不缺金子、銀子,他們在遼東破城無數滅門無數殺人無數,搶到手的金銀珠寶可以說是不計其數,只是過去大家把金銀珠寶藏在家裏不肯拿出來。

    但是柳鵬的存在既然威脅到了大家的生死存亡,大家非得把金銀珠寶拿出來收買明國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官們。

    而那邊皇太極又補充了一句:“不一定要拿金銀珠寶出來,明國竊據高位的庸碌之輩不一定喜歡金銀珠寶,但是咱們拿瓷器、書畫還有古玩過去,他們根本沒有什麼抵抗力。”

    皇太極這麼一說,在場的貝勒們都笑出聲來了,對於他們來說瓷器、書畫、古玩根本毫無用處,可是用來明國的那些達官貴人身上卻能收到意想不料的效果。

    努爾哈赤當即笑了起來:“就這麼說定了,明國只肯給他個總兵官,聽說還是署都督僉事,咱們就給更大的官職,只要他肯投靠大金,公侯王爵任他選,我給他做一字並肩王……不不不……我給他當龍虎將軍!”

    在場的諸位貝勒聽到這話又齊齊笑了起來,努爾哈赤許諾這個龍虎將軍的位置當然是有講究的,因此現在大明朝只準備給柳鵬一個雜號總兵,並不準備頒發將軍印,甚至還準備只給柳鵬一個署都督僉事的名頭。

    而努爾哈赤三十年前就已經是大明朝的龍虎將軍,而且不算這個龍虎將軍,他以十三具遺甲起兵的時候,明國就已給他一個都指揮使的位置。

    等到努爾哈赤大致統一建州女真,明國又在萬曆十七年送上建州左衛都督僉事的官位,沒錯,是正正經經的都督僉事,可不是明國用來糊弄柳鵬的署都督僉事,一個“署”的區別實際卻是天差地別。

    到了萬曆十九年,努爾哈赤又官升左都督,地位遠非往日可比,但是他意猶不足,到了萬曆二十年請封龍虎將軍,雖然其間有所波折反復,萬曆二十三年努爾哈赤成功得封龍虎將軍。

    而柳鵬原本就是開原兵備道,又替明國立下收復複州這樣的大功,最後居然只落得一個雜號總兵的結局,而且還是以副總兵充任總兵的署都督僉事,這不能不讓努爾哈赤與諸位貝勒心花怒放。

    那邊皇太極大聲說道:“龍虎將軍印是父汗昔日親用之印,豈可輕授,柳小賊若是肯投奔大金,我看不如讓他當建州左衛都督僉事!”

    聽到這,一眾貝勒都不由大笑起來。

    只是柳鵬對於這樣的朝爭卻並不當一回事,他依舊是我行我素自行其是,似乎根本不把這場朝爭放在心底。

    這樣的態度讓朝堂內外都吃不准柳鵬到底是懷著什麼心思,但是也有人做出了分析,那就是有了親生骨肉讓柳鵬暫時忘記了朝堂之上的烏雲密佈。

    這樣的分析似乎也有些道理,雖然今年由於複州戰事的影響,柳鵬沒辦法帶著一家人在海邊避暑,但是在金秋九月的時候,柳鵬還是實現了他與鐘羽正之間的承諾,兩家人就在海邊一起過了一個月。

    鐘羽正不但把他的兒女都帶過來了,甚至還把孫子、孫女甚至孫媳婦都帶過來,在海北軍之中這樣的殊榮可以說是絕無僅有。

    而柳鵬也給足了鐘羽正面子,兩家人不但在一起避暑而且根本就是玩在了一起,甚至連七十歲的鐘羽正都玩得開心極了,就只穿件褲子跟著柳鵬下海瘋了幾回。

    雖然這一個月時間之內,柳鵬並沒有停下手上的公務,他甚至還按照去年的慣例接見了海北軍的許多重要人物,特別是一些特別重大的人事調動之前,柳鵬親自單獨接見談話並有所交代已經是上任之前的慣例。

    現在海北軍內部已經隱隱有一種感覺,上任前有沒有資格被柳鵬在海邊避暑接見已經是一種完全不同的級別,就象大明的總兵有沒有資格佩將軍印一樣,即使上任前因為種種原因沒有資格與柳鵬單獨接見聊天,但是大家也希望事後能有一次單獨談話的機會。

    只是柳鵬手上的公務雖然沒停下來,但是他在這個九月到海邊還真是為了散心,特別敏感的折婉兒注意到他陪完顏若雪的時間特別多,而且對完顏若雪也特別關心,看起來不僅僅是因為完顏若雪有了他親生骨肉的緣故。

    柳鵬對完顏若雪有了以往完全不同的態度,別人都覺得可以接受,至少這是柳鵬的第一個親生骨肉,唯獨折婉兒覺得自己難以接受。

    她與完顏若雪原本都是皇太極的福晉出身,只是在大金國的時候,完顏若雪就是正福晉,而她這個蒙古女人只是側福晉。

    跟了柳鵬以後,她以為自己與完顏若雪都是從零開始,而且完顏若雪還帶著柳易華這麼一個拖油瓶,自己肯定能比完顏若雪更得寵,可是事實卻打碎了她的幻想。

    現在完顏若雪不但比她更得寵,而且還有了柳鵬的第一個親生骨肉,這讓她越發覺得難以接受,明明兩個人與柳鵬在一起的時間都差不多,怎麼完顏若雪就有了柳鵬的孩子,而她必須繼續努力才行。

    折婉兒知道這麼想肯定不對,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想得越多她的危機感就越重,她總覺得這次跟著來海邊消閒的女人中任何一個都比自己更有優勢。
pe789 發表於 2018-6-14 08:40
第842章 小心思

    江清月與穀夢雨就不必說了,姚廠公雖然在家呆的時候少,但是卻是替柳鵬主持著整個萊州府的一切事務,在柳鵬諸妻之中可以說是絕無僅有的例子,柳鵬對她可以說是格外信任。

    張玉蟬是家裏的女管家,她們這些女人見了張玉蟬的面都得服服帖帖,至於徐巧芷與魏瑜君似乎也遠比她要得寵,特別是柳易容這個閨女可真是柳鵬的心頭肉,她就沒見過這麼可人的閨女,她如果與柳鵬易地相處,肯定會比柳鵬還要寵愛這個女兒。

    至於其餘幾位聞香教出身的漢女同樣不是吃素的,各有各的長處,各有各的本領,而且互通聲氣一起侍奉柳鵬自然就立於了不敗之地,只有她與完顏若雪這兩個夷女或許是隨時打入冷宮的存在。

    但是現在完顏若雪既然有了柳鵬的親生骨肉,可以說是鯉魚躍龍門,只有她一個人沒辦法上岸。

    一想到這些事情,折婉兒就覺得自己或許真會被打入冷宮,而且自從確定海北軍收複複州全殲董鄂部與碩托軍之後,她已經徹底認命了。

    她輕輕地歎著氣,看著一大條美人魚在圍著柳鵬身邊轉,時不時就與柳鵬嬉鬧在一塊,笑聲盈盈,越發覺得落寞。

    這該怎麼辦才好?

    如果在大金國的時候,她或許可以請求娘家人幫忙,畢竟科爾沁是蒙古大族,有了娘家人的幫忙,沒有什麼辦不成的事情!

    娘家?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看著被美人兒們簇擁的柳鵬,臉上不由多了幾分笑意。

    她很快就覺得這是一個真正的好主意,只是這件事光有她一個人出主意還不行,最好能得到完顏若雪的同意才好,只要完顏若雪點頭了,那幾乎就可以一錘定音。

    她不由披了一件浴巾,然後朝著海灘上扶著香腮看著柳鵬嬉鬧的完顏若雪走了過去。

    柳鵬對於折婉兒的心思一無所知,他帶著全家人就是來散心來好好玩一玩,順便解決家中與海北軍內部的許多矛盾,因此他帶著一幫娘子們趕海可以說是玩得開心極了。

    而他身邊的娘子們一個個也很知趣,知道現在是開心時刻,趕海打球嬉鬧就沒有停過,這正是一年之中最美的光陰。

    美景美食美人美色應有盡有無窮無盡,每時每刻都能聽得到笑聲,大家都玩得開心極,所以柳鵬真沒注意到折婉兒的小心思。

    而且他覺得即使自己不是雨露均沾,但是盡可能一碗水端平了,折婉兒在家中已經是比較得寵的存在,別的不說,這次與上回完全不同,完顏若雪不便挺著大肚子侍奉自已,總是讓折婉兒代勞,光是這一點就讓折婉兒有著非凡的恩寵。

    所以柳鵬只是看到折婉兒與完顏若雪交頭接耳,根本沒想到她們到底在商量什麼。

    他想著今天的安排,想著誰看著特別順眼就準備成其美事,只是不知道是在床上共度**,還是就沙灘上就地正法好。

    沙灘上少婦們的百媚回眸,與少女們的無限青春動力,與一串串銀鈴般的笑聲彙集在一起,形成柳鵬心中最美的景色

    現在丁宮的神情卻十分凝重。

    他沒想到有人敢挖他的牆腳!

    他還沒真想到有人敢公然挖他這個兗州行署專員的牆腳,而且還是海北軍體係內部的人。

    不過也只有海北軍體係內部才知道這些人才的可貴,而且人家挖牆腳的時候是拿著研習所與農林總管陳別雪的正式調令來借人,讓丁宮也挑不出任何毛病來。

    這段時間丁宮在兗州府可以說是順風順水,事情一直辦得很漂亮,大家都覺得柳鵬讓丁宮來兗州主持大局,絕對是選對人了,特別是他主動請戰向複州派出了一個新兵大隊的舉動更是讓柳鵬都讚不絕口。

    當然丁宮既然是兗州行署專員,那麼他的根基自然在兗州府,他首先得把兗州府的事情辦得漂亮了才能繼續平步青雲,而今年丁宮在兗州的最大政績不是往複州派出了一個新兵大隊與後繼的兩個新兵中隊,而在於今年兗州各處官莊的收成意料之外得好。

    當然這一切都是因為丁宮從登萊引入了全新的農業生產模式、生產技術與全新的品種,結果就是海北軍控製的土地產量至少增加了三四成,個別地方甚至有了成倍的產量增長,平均下來也有至少五成以上的產量增長。

    這個產量增長遠遠超出了丁宮的預期,他本來以為產量最高能有五六成的增長已經是極限,結果兗州府這塊神奇土地卻給了丁宮一個完全意料之外的莫大驚喜。

    他不得不帶人總結了這次意外增長的具體原因,海北軍在登萊的農業革命可以說是和風細雨,一項項新品種、新農具、新技術是慢慢推開,潤物細無聲,產量逐步增長,以至於大家根本這次農業革命帶來的產量總增長竟是如此驚人。

    而現在這麼一場成熟的農業革命卻是一次性到移植到兗州府的土地上,以至於丁宮自己都低估了這場農業革命的威力。

    而對於以農為本的晚明社會來說,這簡直是驚天動地甚至是開天辟地的大事,等到收割的時侯那些平時怪聲怪氣的本地縉紳都圍著丁宮追問著具體細節,一定要丁宮明年向他們提供這些新種子、新農具、新肥料、新技術,反正丁宮從登萊帶來的一切現在都是好的,作為回報他們會為丁宮一切力所能及的幫助。

    而且有不少官莊內部已經吵翻天,雖然官莊是丁宮在兗州府的基本盤,但是丁宮對於這些官莊的控製力仍然有著天壤之別,更不要說大量附屬於官莊的田地與人口。

    結果就是一些官莊現在保能悔青了腸子,他們明明能有機會有成倍的產量增長,丁宮已經從登萊給他們弄來了新種子、新農具、新模式,甚至還請來了行家裏手來指導他們,甚至還帶來打大眼井與方塘的打井隊。

    結果這些莊稼老把式仍然抱定一千年不變的老想法,結果就是錯過了這麼一次天賜良機,而今年既然有這樣喜人的糧食增收,明年他們就未必有這麼好的待遇了。

    看到這一幕,丁宮覺得上天都是在保佑自己,要知道今年本來沒有這樣的產量增長,很大原因是今年兗州一直風調雨順,所以產量的增長才會這麼誇張。

    可惜他想得正美的時候,卻根本沒想到大豐收之後研習所與農林總管陳別雪派到的兗州來的居然會被人挖走,因此他不得親自出面來找宇文拔都交涉:“宇文老板,您玩一手可是要了我的老命了!”

    宇文拔都卻是笑嗬嗬地說道:“丁專員,您說得太嚴厲,我是走正規程序拿著調令來借人啊!”

    丁宮卻是氣得要砸桌子:“如果你不是拿調令來借人,我直接就把你的米店給砸了,你知道我在田地的行家總共才四十來人而已,你卻一口氣調走了十三人。”

    宇文拔都當即表示這不算什麼:“現在金複之間可以說是海北軍命脈所係,總不能繼續這麼刀耕火種下去吧?要知道我們能在金複種出一石糧,山東至少可以少運五石糧,所以請丁專員一定要站在整個海北軍的角度看問題。”

    事實上這件事並不是宇文拔都的主意,而是曾建輝的主意,只是最後卻是宇文拔都硬著頭皮來頂雷,而且頂的還是丁宮這樣的方面大員,這讓宇文拔都暗暗想罵娘。

    還好他說的確實就是事實,複州收複之後,不但整個金州的田土可以盡為海北軍利用,而且複州沙河以南的大片良田可以恢複起來。。

    只是過去遼南雖然是傳統農耕區,但是在衛所體製踐踏下農業開發實在差強人意,很多時候連自給自足都保證不了,而海北軍收複複州之後,就必須改變這種情況,盡可能用金複兩衛的糧食養活金複兩衛二十萬軍民。

    雖然海北消耗一石軍糧就要從山東運輸五石軍糧的說法過於誇張,但是不管是柳鵬還是鍾羽正還是穀夢雨或是海北軍的其它主要人物都很清楚,要與建奴對抗並獲勝,金州、複州的農業生產必須恢複起來,甚至還必須超過曆史的全盛期才行。

    現在海北軍與金複兩衛二十餘萬遼民的衣食住行幾乎都依賴於山東轉運,消耗極其巨大,大有坐吃山空的跡像,不斷消耗海北軍的曆年積蓄。

    因此曾建輝與宇文拔都一提出要把在金複兩衛經營農業並把山東的成功模式移植到遼南來,就得到了柳鵬的同意,他甚至答應提供了諸多便利條件。

    就是因為柳鵬的首肯,加上宇文拔都與曾建輝都各有門路,所以才能從研習所與農林總管走正式程序借走了十三名真正的農業專家。,

    只是這對於丁宮來說卻是很難受的事情:“這件事固然要從整個海北軍的角度來看問題,但是也不能犧牲我們兗州的利益,我就問一句,研習所與農林總管手下那麼多人,你其它人都不調,就專門調我們兗州府的人……”

    丁宮的問題問到宇文拔都的要害,宇文拔都一時間真說不出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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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3章 亓詩教

    登州府是沈濱、穀夢雨、江清月負責,誰敢挖他們的牆腳就是在太歲爺頭上動土,萊州也有姚廠公主持大局,雖然宇文拔都知道那其實是個女人,但問題是人家既然是從東廠出身又是柳鵬的女人,肯定最小心眼不過。

    萬一姚廠公在這件事上來個小心眼,自己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至於青州府的楊廣文同樣不是好惹,要知道他當年做黃山館驛丞,柳鵬還只是一個白役而已,而且他還是海北軍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方面大員,加上主持海右會日常事務的鐘羽正也是青州府人,所以曾建輝根本不敢動青州府的主意。

    只有丁宮到兗州府立足未穩,所以曾建輝才下定決心要從兗州府借人挖丁宮的牆腳。

    曾建輝、宇文拔都已經把近半身家都砸在金複兩衛的農業經營上,因此宇文拔都明明無言以對,但還是強自辯解道:“丁專員,話不是這樣的說的,調什麼人根本不是我們可以控制的問題,您問這事得問研習所與陳總管才行啊!”

    對於宇文拔都的胡說八道,丁宮不由又怒了:“如果這件事不是柳少點頭同意過,我現在就砸了你的米店。”

    雙方可以說是不歡而散,但丁宮也知道已經於事無補,他想了想:“這件事還得與清茶門教那邊合作!”

    對於清茶門教合作,他一直是沒下最後決心,畢竟王真慧雖然吹得厲害,但是她們手上到底有多少實力,丁宮一直心中無數,特別是她們的所謂幾千部西書到底有沒有這麼一回事,丁宮一直吃不准。

    但是現在宇文拔都與曾建輝這麼一折騰,倒是讓丁宮下了決心。

    兗州府距離龍口最遠,而且海北軍在兗州府的實力有限,所以柳鵬雖然對兗州府進行過特殊照顧,丁宮也有不少門路,但是現在對兗州府的扶植力度,而且方方面面的人才奇缺。

    在這方面王真慧與清茶門教確實能提供一些實實在在的幫助,她手上至少有幾百部西書,而且王真慧確實有一些研習所出身兼顧中西的人才。

    過去他諸事主要依賴跑部,主要依靠研習所與龍口的支持,但是宇文拔都這次調人卻讓他明白過來,靠山山倒靠海海跑,凡事還是盡可能自力更生,自己手上有自己培育出來的人才行!

    所以王真慧提出在兗州也搞一個研習班甚至學校的建議要儘快落實下去,而兗州與清茶門教的合作也要儘快進入新階段。

    天啟三年已經過去了。

    現在已經是天啟四年的春天。

    亓詩教一臉嚴肅,他朝著柳鵬開口說道:“我現在是知道是柳少的感受了,早知如此,去年的時候我就一定要出面幫柳少格外力爭!”

    柳鵬倒是笑得比較溫和,他告訴亓詩教道:“金州撫治的事情不必記掛在心上,有當然更好,沒有也無所謂!”

    亓詩教卻是臉帶殺氣地說道:“柳少,您對別人可以這麼想,但是對於東林黨決不能抱有這樣的幻想,他們從來是斬盡殺絕不留餘地,您是一個最好的例子,我也是一個絕好的例子。”

    他所以拿柳鵬做為例子,自然是他與柳鵬一樣都處於被東林斬盡殺絕的地步。

    柳鵬原本有資格做金州撫治,到時候出門大家會敬稱一聲“柳督撫”,以吏員出身卻做到都察院右僉都禦史,恐怕正統以後柳鵬是絕無僅有的例子,只是這樣的美事卻被東林黨的仁人志士給徹底攪渾。

    趙南星認為遼南四衛根本配不上“提督軍務”職銜,甚至還找了無數藉口進行攻擊,一定要柳鵬從文官轉武官。

    可是誰不知道大明朝重文輕重,普通雜流或許能轉武官,可是柳鵬已經是山東按察僉事整飭金複海蓋兵備官,怎麼能可能轉武官,這根本不是在升官,而是在貶職。

    只是天啟初年眾正盈朝,趙南星這個吏部尚書本來就主管官員升遷封賞,嗓門又特別大,又串聯了一堆給事中,所以連內閣、司禮監在這個問題都爭不過趙南星,最後柳鵬從文官轉武職居然成了定論。

    不過柳鵬收復金複兩衛,屢次大破建奴,斬級幾萬人,以這樣的奇功居然只能以副總兵充任總兵官,而且只給關防不給將軍印,甚至還只給一個署都督僉事的位置,連兵部都看不下去了,集體站出來替柳鵬說話。

    大家都覺得立下這樣的奇功,都只能混個署都督僉事而已,那前線拼死搏殺的將士會會怎麼看,還有誰肯替大明衝殺。

    所以兵部的意見就是柳鵬可以轉武職,但一定得是帶將軍印的佩印總兵才行,而且還得賜尚方劍便宜行事。

    至於“署都督僉事”的“署”字不管有什麼樣的客觀因素與主觀因素,也一定得去掉,而且柳鵬一定得是名正言順的總兵官才行,不能玩什麼以副總兵充任總兵官的低職高配把戲。

    但是這個時候,山海總兵馬世龍突然上書,稱海州、蓋州方面的建奴突然停止對複州的攻勢,柳鵬與海北軍似乎有擅開和議甚至勾結建奴之嫌,只是馬世龍這份題本本來是給柳鵬上眼藥的,但是反而促成了兵部與吏部最後達成了大致共識。

    那就是柳鵬雖然可以掛將軍印,但是不賜尚方寶劍,只是有了將軍印就有資格開府專殺,但是缺乏尚方劍在便宜行事這方面還是欠缺底氣。

    柳鵬對於這個任命顯然是極不滿意的,將軍印與尚方寶劍可以說是最佳搭配,有了將軍印他雖然只是名義上可以開府專殺實際卻處處受到牽制,因此朝廷原本要給柳鵬封壇拜將,但是被柳鵬直接拒絕了。

    還好袁可立這位登萊巡撫與柳鵬的關係一向不錯,雖然袁可立都沒想到替柳鵬請功會鬧出這麼一個結局,但是他仍然是站在朝廷立場上百般盤旋,最後柳鵬終於接受了“掛征虜前鋒將軍印總兵官左軍都督府都督僉事”這個武職。

    只是柳鵬雖然接受了“海北總兵官”這個武職,但卻是有許多附加條件,但最關鍵的一條就是柳鵬雖然準備接受“海北鎮總兵官”的官位,但是現在這個“山東按察使司整飭開原兵備僉事”的印信、勘合甚至名義他都不準備交出去。

    雖然柳鵬沒說他要不要繼續用這個開原兵備道的名義行事,但是袁可立完全能理解柳鵬的感受,要知道他可是進士官,而對於他這種進士官讓他們轉任武職簡直是人生中最大的侮辱。

    雖然柳鵬是吏員出身,但人家好歹也已經做到了開原兵備僉事。

    而且海北軍這次收復可以說是遼東兵興以來空前的大捷,結果朝廷未有分毫封賞,居然讓柳鵬跑去當海北鎮總兵,而且連一把尚方寶劍都沒有,只有“掛征虜前鋒將軍印”而已,換了袁可立的話,早就不堪折辱起兵靖難了,幸虧柳鵬高風亮節還能忍得住。

    連袁可立這種天天說“天地君親師”的儒家信眾都受不了,何況是柳鵬這麼一個武夫,而亓詩教這位齊党領袖可以說是與柳鵬同病相憐。

    而亓詩教原來也是進士出身,是相國方從哲的門生,一直與方從哲共進退,在天啟元年已經告病乞歸故里,按照東林內部的說法也是“並無劣跡”,當然東林的這種說法實際就是“官聲極好”,這些年來亓詩教確確實實是做了不少實事。

    特別在萬曆四十三、四年的山東大旱之中,他可以說是功不可沒,當時亓詩教正好奉差歸裏親睹災情,所以向朝廷上了“饑民疏“,為家鄉渡過這次千古未遇的大旱出了大力,只是天啟三年趙南星主持京察在京官員,首先就把目標對準了前給事中亓詩教。

    趙南星之所以把京察的目標對準趙南星,自然是因為萬歷朝的歷史恩怨,亓詩教在萬曆末年既然是方從哲的得意門生,甚至還是方從哲的謀主,自然會把東林黨往死裏得罪。

    雖然亓詩教天啟元年就已經乞歸故里,而趙南星卻一心到底追殺,任何與東林黨有過恩怨哪怕是歷史恩怨的存在一定要打倒在地踩上一萬隻腳永遠無法翻身,因此主張原給事中亓詩教、趙興邦、官應震、吳亮嗣在萬歷朝時結黨營私、擾亂朝政,所以一律加以貶黜,

    只是趙南星的意見在東林內部都有爭議,大家覺得趙南星這事都做得太過份,史科都給事中魏應嘉更是極力反對,可是趙南星卻是堅持己見,甚至還作一部《四凶論》,把亓詩教、趙興邦等人比作虞舜時期的渾敦、窮奇、檮杌、饕餮四凶,主張除惡務盡,按照舜帝流放四凶的辦法,一定要把亓詩教等人驅逐出朝廷。

    趙南星笑到了最後,在這次政治清算中亓詩教四人都被貶黜。

    對於亓詩教來說,他也沒想趙南星居然有這樣斬盡殺絕抄家滅族的決心,倉促無備間吃了大虧,只是東林黨既然要斬盡殺絕,亓詩教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斃,他就告訴柳鵬:“東林再這麼鬧下去,恐怕你我都要上黨人碑啊!”

    柳鵬卻是笑了起來:“東林這件事是太過份了,但是我擔心的事情卻是東林萬一倒臺了怎麼辦!”

    亓詩教還沒想到柳鵬會這麼說,只是他很快就明白過來:“我今天來找柳少,是想跟你說一句實在話,我與諸位老友一致商定,所謂齊黨本來就是東林強加在我們身上的污蔑之詞,純屬子有虛有,只是東林現在逼迫太急,我們也不願意坐以待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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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4章 賣身投靠

    柳鵬的神情一下子就變得緊張起來,他知道亓詩教接下去說的事情肯定不簡單,果不其然,亓詩教馬上就說道:“我與諸位老友都準備為齊魯千萬生民盡一份心力,在海右會中謀個差使!”

    聽到亓詩教這麼說柳鵬也大笑起來:“我昨天還跟鐘羽正鐘老生說了,現在朝堂之上能替山東千萬生民奔走呐喊只有亓詩教先生統領的齊黨,我們對亓詩教先生十分仰慕,不如解散海北會集體加入齊党共襄盛舉!”

    柳鵬說得有些誇張,亓詩教也知道這純屬柳鵬隨口胡扯,但柳鵬即使是隨口胡扯也是給足了亓詩教與齊黨面子,因此亓詩教樂得眼前儘是星星:“柳少說得太誇張了,從此以後沒有什麼齊黨,只有海右會與海北軍了,咱們山東鄉黨一定得團結一心才行!”

    在外人看起來,亓詩教的齊党與柳鵬的海北軍完全是一回事,但是在他們內部看來,海北軍就是海北軍,齊党就是齊黨,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政治集團。

    海北軍的勢力基本不出東三府,核心人物也大多出自東三府,而齊黨的核心人物卻幾乎都是西三府人物,而且勢力也局限於西三府

    雖然兩個政治集團在很多問題保持同一立場甚至相互支持同進共退,但是這兩個政治集團各有各的領軍人物,也各有各的利益訴求與政治主張。

    在齊黨看來,海北軍純屬一群目中無人的驕兵悍將,簡直就是無法無天目無王法,而在海北軍看來,齊黨就是一群舊式書生,完全不能成事,兩個政治集團既有合作又有紛爭,特別是一些重大利益問題更是處於完全對立的立場上。

    但是東林黨的斬盡殺絕政策卻逼得齊黨在萬般無奈之下準備自行解散集體加入海右會,依靠海北軍的武力保護自身與家族,海北軍事實上吞掉了整個齊黨。

    這也是亓詩教萬不得已做出的最後選擇,在東林黨決不留情的政治追殺之下,齊黨只有兩個合適的合作物件,一個是魏忠賢的閹黨,另一個就是柳鵬為首的海右會與海北軍。

    其他人遇到這樣的選擇或許會猶豫再三,但是亓詩教卻不用任何猶豫選擇與柳鵬合作,至於原因自然很簡單,齊党幾乎都是山東人,柳鵬也是山東人,而且海右會與海北軍內部的重要人物幾乎都是山東人。

    山東人自然要跟山東老鄉合作,怎麼跑出去跟出身北直隸的閹黨合作,且不說閹党的名號迎風臭三裏,魏忠賢就是願意把亓詩教與齊黨收容下來也是讓他們充當搖旗呐喊的炮灰而已,不會讓他們成為閹党的核心幹將,。

    在歷史上亓詩教也始終沒有成為閹黨的核心人物,甚至連閹党幹將都不算,只能算是閹黨週邊的週邊而已,甚至算不算真正的閹黨都是一個問題。

    而齊党與柳鵬合作加入海右會卻有無數好處,現在亓詩教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被鐘羽正這老頭子搶了先手,不然現在鐘羽正這個位置肯定就是亓詩教的。

    要知道鐘羽正這位老前輩可是幫柳鵬主持著整個海右會的日常事務,柳鵬對他言聽計從恩寵至極,而且權勢極重。

    別說是山東各地州縣,就是山東巡撫與巡按禦史想辦大事也得聽聽鐘羽正的意見再作決定,山東省內的大事如果沒有鐘羽正點頭,往往不是辦不下去就是根本辦不好。

    而且海北軍還是一個朝氣蓬勃不斷崛起的團體,雖然亓詩教不知道海北軍最終能發展到什麼程度,但是他決定解散齊黨的時候私下說過:“咱們山東一省幾千年從來就沒有真正王氣,但是現在看來是應當出出王氣的時候了!”

    這話或許有些大逆不道,但是亓詩教身邊的齊黨同仁卻是深以為然。

    山東從來就不是什麼出皇帝的地方,雖然自古以來山東曾經出過好幾個割據政權,但是由於種種原因,山東籍的皇帝卻是一個都沒有,只能勉強把祖籍山東的王莽來湊數。

    齊黨同仁過去也曾經一起仔細分析過這個問題,但是他們越分析反而越不明白,但是不管明白還是不明白,他們卻很清楚海北軍的崛起勢頭已經是無法抵擋,山東的王氣正盛。

    不管東林黨與趙南星玩什麼文官轉武職的把戲,只要建奴一日不滅,柳鵬與海北軍就能穩若泰山,何況海北軍不但是天下戰功第一的存在,也是天下第一精兵。

    趙南星這些腐儒顯然是讀書都讀傻了,居然沒想到海北軍在軍事上的絕對優勢,卻企圖憑藉一些小把戲限制海北軍與柳鵬的崛起,所謂螳臂擋車不外如是。

    何況齊党都是山東人,對於山東的具體情況可以說是瞭若指掌,過去西三府依託運河商業發達,可以說是山東境內的精華地帶,而東三府由於禁海的緣故可以說是真正的遠惡軍州,可是這些年西三府的整體發展已經遠遠淩駕於東三府。

    不管是農業還是商業,或是金融業,甚至連最關鍵的進士、舉人數量東三府都開始全面發力超越西三府。

    東三府即使是收容了至少十數萬遼東難民卻沒發生人道主義災難,把這十幾萬遼東難民都吸收進正常運轉的日常體制之內,而西三府哪怕收容幾千名難民都覺得隨時可以發生民變。

    在這種情況下,齊党越發覺得海北軍奇貨可居,山東積蓄千年的王氣或許盡集一人之身,海北軍一舉成功,因此他們自然願意投效過來,只是欠缺了一個合適的機會而已,而趙南星的斬盡殺絕就給了他們最好的機會。

    但是亓詩教的貶職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另一個關鍵的原因就是這些齊党的大老爺們有著現實的需求。

    由於歷史與地緣因素,海北會與海北軍最初是黃縣人的集合,接著是許多登州人共襄盛舉,直到現在仍然是東三府政治精英的結合。

    而齊黨恰恰相反,骨幹成員幾乎都來源於西三府,雙方最初相當無事,但是現在齊党成員發現如果不向海右會靠近,他們的經濟生活會出現大問題。

    過去大明朝對於有功名的讀書人可以說是格外優待,只要考中一個舉人功名就可以一輩子衣食無憂,哪怕不出仕當個隱士也可以坐享其成,坐在家裏就可以等著有心人上門投獻,可是海北軍的崛起卻徹底改變了這種生態。

    雖然官紳與升鬥小民之間仍然存在著巨大的等級差距,但是秀才、舉人、進士享受著種種特權卻受到了大幅度的削減,海右會甚至進行制度化的規定,導致越有功名的讀書人利益受損就更嚴重,而秀才之類的主流縉紳反而只是稍有損失。。

    更重要的是進士、舉人、秀才不再享受免稅的特權,只是享受減稅的權力而已,而具體減稅的幅度則由海右會的主事人來具體規定,但減額一般不能超過一半,有些時候甚至只有三分之一而已,越有功名的讀書人減稅越困難。

    過去海右會只能在東三府威風而已,而現在海北軍的勢力滲入了整個西三府,因此齊黨利益受損嚴重。

    這也是齊黨與海右會、海北軍的核心矛盾,但是齊党雖然在朝堂上頗有力量,但是在地方根本無力對抗海右會的減稅新政。

    畢竟海右會的減稅新政不但有強大的武力支持,而且還得到了地方上的一致支持,從普通的中小地主到升鬥小民甚至是一些有功名的秀才、貢士都覺得進士相公、舉人老爺多多少少應當解納一點錢糧才更合理,那些沒有功名的中小地主更是對此拍手稱快。

    而齊黨的多數人物不事生產,更不擅長經營產業,海北軍雖然只是削減了他們的部分經濟特權,他們就有一種即將破產的感覺,但是他們幾次與海北軍對抗的結果都是以失敗告終。

    但是他們仍然對朝廷抱有幻想,哪怕是東林黨準備對齊黨斬盡殺絕,包括亓詩教在內的齊党幹將仍然表示“漢賊不兩立”,但是他們的幻想卻被一個意料之外的消息給打破了。

    他們聽說有一位河南的新科進士放棄了出仕的機會,而是直接投奔了柳鵬充當起海北會的幹將,這讓齊党的大人物們大吃一驚,畢竟進士對於大明朝來說是絕對的珍稀保護動物,整個大明朝每三年才能出三百來人,而且每一位進士官都有機會平步青雲,運氣好就能點翰林入閣拜相,至不濟也能當個知縣、通判。

    雖然東三府已經有過多位新科舉人不肯出仕為朝廷效力轉身拜入柳鵬門下的先例,但昌邑縣不是尋常地方,是柳鵬與海北軍經營多年的老巢,與其他州縣完全不同,現在怎麼會有河南的新科進士自毀前程,好好的進士官不當跑去從賊。

    漢賊不兩立,這位新進士還有沒有一點廉恥之心!

    不過事情很快就弄清楚了,跟大家的估計差不多,投奔柳鵬的這位所謂新科進士並不是真正的新科進士,而只是一位副榜進士而已,但是這個事實反而讓齊党的首腦們清醒過來了。
pe789 發表於 2018-6-14 08:44
第845章 官紳一體納糧

    連河南的副榜進士跑去從賊,副榜進士再怎麼弱雞也是副榜進士,至少已經有一個舉人功名保底,而他們與柳鵬同處一省,居然到現在還沒有任何實際行動。

    他們依舊是抱著漢賊不兩立的想法,只是不再把柳鵬視為“賊”,恰恰相反,他們理直氣壯地表示投奔柳鵬是扶佑大明掃滅建奴的正義之舉,柳鵬已經從“賊”變成了“漢”。

    而現在亓詩教乾脆來了一個徹底的賣身投靠,他直接就帶著齊黨整個團體加入了海北軍與海右會,而柳鵬對於他們的加入也是表示不勝歡迎:“有亓先生過來,我就一切放心了,這魯人治魯的事情就可以落在實處。”

    亓詩教也是一臉笑意,他連聲說道:“沒錯,咱們這是魯人治魯,只是我是帶老友過來的,我自己隨便安排什麼位置沒有什麼關係,請柳少不要讓下面的諸位老友心寒啊!”

    柳鵬是在登州府起家,現在的海右會自然也是東三府人的天下,而齊党的大部分人員都來源於西三府,所以亓詩教才特意提出這個關鍵問題。

    而柳鵬也不含糊地說道:“請亓先生與諸位老朋友放心便是,一定讓大家滿意,如果不滿意的話,亓先生可以來找我,我一定再讓調整會讓大家滿意!”

    說到這,柳鵬也繼續說道:“何況海右會與百劍盟在東三府還算有所佈局,但是在西三府的力量就太薄弱了,現在加強佈局的最好機會!”

    柳鵬所說的話,正是亓詩教想向柳鵬提出的建議,現在海北軍與海右會把主力精力放在東三府,西三府沒有多少具體佈局,當然兗州府由於丁宮的介入所以布下了不少棋子,但從整體來看,海北軍在西三府的力量總體還是十分薄弱。

    只是亓詩教卻是告訴柳鵬自己的謀劃:“凡事預則立,一切都得早做準備,不能局限于山東一省之地,比方說南直隸徐州這麼緊要的地方,柳少難道就準備放棄嗎?我覺得南直隸、北直隸還有河南省都得有我們自己人,我們雖然不能著眼全省,但是靠近山東的州縣就得有所佈局。”

    這件事對於海北軍與舊齊黨來說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情,至少著手佈局的同時能多出很多重要的位置,因此柳鵬當即答應下來:“亓先生說得極好,那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

    只是柳鵬對亓詩教與舊齊黨作出重大妥協之後,也在第一時間提出自己的提議:“亓先生,我也得多說,咱們海右會是個替天下生民請命的會,所以雖然是鄉賢各抒己見,但總是有些章程的,您與諸位老友加入海右會,我柳鵬與海北軍、海右會是不勝歡迎,但是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您與諸位老友加入海右會以後,就得遵守海右會的規矩才行。”

    亓詩教當即臉帶笑意地說道:“柳少是說禁纏足、限賭、禁溺嬰這些移風易俗的事情,那絕對沒問題,進了海右會,那就得按海北會的規矩來辦。”

    在這些移風易俗的問題上,舊齊黨雖然有不少不理解柳鵬與海北軍的政策,但是他們既然準備加入海右會,自然在心理有所準備,正所謂理解得了要執行,理解不了也要執行。

    事實上禁纏足這些事情對於舊齊黨來說還只是一些小事而已,舊齊黨更關心的是海北軍現在提倡“中學為體西學為用”,引進了大量歐洲的新技術新理念,甚至出現了研習所這種擁有數千人的龐然大物。

    而且既然“西學為用”,自然是懂得的西學人才在東三府格外受寵,很多不學有術之輩不通儒學經典,隨便憑著幾手西學本領就在海北鎮做得很高的位置,只是舊齊黨痛恨這種現象,但還是決定先忍下來再慢慢改變這種情況。

    而柳鵬當即也說道:“我們海右會向來是主張中學為體西學為用,力求兼顧中西,所以移風易俗可以說是我心中重中之重的大事,特別是禁纏足這件事情請你一定告訴諸位老友,一定要作好表率,但這只是我心目第二重要的事情?”

    亓詩教知道接下去才是談判真正的重中之重,他當即問道:“不知在柳少心中海右會最最重要的大事是什麼?”

    柳鵬微微一笑,卻是告訴亓詩教:“亓先生真想聽我說實?!”

    亓詩教當即說道:“這又有什麼好忌諱的,不知道柳鵬心中至關重要的第一件大事又是什麼!”

    柳鵬笑了起來:“那我就直說了……”

    只是他很快就壓低了聲音,只是這六個字聽到亓詩教的耳中卻有如晴天霹靂一般。

    “官紳一體納糧!”

    亓詩教覺得腿都被嚇軟了,他幾乎就要給柳鵬跪下,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柳少,此事利國利民利在千秋,但此事萬萬不可!”

    只是柳鵬卻是笑了起來:“是啊……現在大明國是危機重重,又有建奴在外虎視眈眈,所以一切事務要力求穩妥,我覺得我見不到官紳一體納糧的日子,所以只能先行優待官紳了!”

    柳鵬這話一出,亓詩教才拿出手帕擦去額頭的汗水,他沒想到柳鵬居然有這樣的氣概,還好柳鵬有自知之明,知道天下未定,並不準備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實踐自己的政治理想,否則舊齊黨恐怕就要被柳鵬拿去祭旗,到時候必然是人頭滾滾的續。

    他好不容易擦去了額頭的豆大汗珠,卻擦不去心底的巨大震撼,他覺得自己要對這位柳鵬柳總兵重新進行評估

    雖然齊黨代表著功名地主的利益,但是亓詩教也知道“官紳一體納糧”是一件利國利民功在千秋的好事,柳鵬既然有這樣的氣概,雖然不能實施於當代,但光是這樣的眼光就非同小可。

    而且他清醒得認識到“官紳一體納糧”並不適合戰火紛紛的當今之世,這眼光更可以說是高瞻遠矚。

    原本齊党諸位大人物派亓詩教來見柳鵬的時候,提出的關鍵條件是恢復舊有的所有優免,但是現在亓詩教卻清楚舊有的一概優免已經無法恢復了,現在只能替齊黨爭取更好的條件,因此他當即問道:“那柳少準備怎麼優待官紳?”

    柳鵬當即笑道:“這事早有章程,就按現在的章程來辦……”

    亓詩教卻是搖頭說道:“柳少這樣大為不妥,我齊魯功名書生大多不事生產不知經營,倉促之間取消優免,就等於逼著他們走絕路啊……”

    柳鵬當即笑著:“我好歹也是知道大家的難處,並不是準備直接取消優免,而是分步走給予補償,咱們海右會的老朋友更是給予加倍補償。 ”

    柳鵬開出的條件很有誠意,但是亓詩教仍然有些猶豫不決,這樣一來的話齊黨犧牲太大,雖然徹底賣身投靠柳鵬,但是柳鵬並沒有給出足夠的回報。。

    看到亓詩教有些猶豫不決,亓詩教壓低了聲音說道:“亓先生,關鍵是以後咱們海北鎮雖然優待讀書種子,但是那些真正的讀書種子,我覺得不但要加倍優秀,而且還要他們知行合一,主動讓利於民,減租減息!”

    柳鵬這句話真是狠毒!

    他所謂“知行合一,主動讓利於民,減租減息”當然不是任何一個功名地主的真實想法,但是憑藉海北軍的絕對實力,他絕對能在任何州縣發動針對進士相公、舉人老爺的抗佃運動,逼得功名大地主被迫減租減息,甚至幾年都收不上田租。

    但是亓詩教覺得絕對做出這種事來,畢竟柳鵬可以殺雞給猴看,而且功名大地主即使損失慘重,海北軍仍然是毫無無損。

    但是亓詩教仔細想了想,終於下了最後的決心:“那就按柳少的章程來辦,還請柳少千萬不要食言啊!”

    而柳鵬答應得十分痛快:“我這個或許沒有別的長處,但是向來一諾萬金,絕不會食言而肥!”

    聽到柳鵬這麼說,亓詩教又松了一口,不過他又談起了具體的合作條款:“剛才柳少可是說過要補償我與諸位老友,那是怎麼樣的格外優待?”

    柳鵬當即答道:“我們的登萊的良種、新種子、新農具還有打井隊過去幫忙打井怎麼辦,都可以先記在賬上……”

    柳鵬的這個條件可以說是誠意十足,正所謂百聞不如一見,過去西三府的這些讀書種子只知道東三府的發展日新月異,幾乎已經淩駕於西三府之上,但是由於群山阻隔,他們對於東三府這一場農業革命帶來的巨大優勢還是一無所知。

    但是去年丁宮在兗州府不僅讓所有兗州縉紳看得口瞪目呆,甚至驚動了整個西三府,大家都不敢相信丁宮居然如此神通廣大,只是把東三府成功的農業革命移植過來,他麾下官莊的產量居然會有這樣的驚人成長。

    西三府的這些名門望族不但出讀書種子,而且名下有多得驚人的田土,他們收入的主要來源也依賴于田租,因此在看到丁宮有點石成金的本領之後,紛紛想從釘宮手裏多得到一些資源。
pe789 發表於 2018-6-15 22:10
第846章 長遠考慮

    只是丁宮現在卻因為曾建輝與宇文拔都的挖角事件導致連維持現狀都很困難,何況是成倍成倍地增長扶植面積,更何況齊黨與海右會處於對立立場。

    因此大家只能在丁宮那裏吃了閉門羹,偏偏與海右會進行農業上的合作本來就是一本萬利的事情,也可以說是齊黨的核心利益,現在柳鵬的答案對於亓詩教更是意外之喜。

    因此亓詩教當即問道:“記賬?”

    而柳鵬也當即答道:“沒錯,記在北海錢莊的名下,頭一年可以不要利息,有了收穫再慢慢還清本錢,第二年和第三年由海右會提供貼息補助,同樣是秋後再還本。”

    亓詩教聽不懂柳鵬說的具體是什麼意思,但是他第一時間就明白柳鵬提供了極大的優惠,甚至足以彌補舊齊黨因為取消優免政策帶來的大部分損失。

    當然只有舊齊黨才能得到這樣的特殊,舊齊黨之外的西三府縉紳是得不到這樣的特殊照顧。

    因此他第一時間就覺得心滿意足,連聲說道:“柳少,那我得多說一句,如果可以記賬,能不能格外照顧一下萊蕪縣?”

    亓詩教是萊蕪縣人,雖然萊蕪縣是以工礦立縣,但是跟其他地方一樣,萊蕪的工礦開採在有明一代同樣遭受到近於毀滅性的摧殘,萊蕪縣民不得不嚴重依賴農田上的產出,而柳鵬當即給出了明確的答復:“當然沒問題!亓先生讓我多照顧一下萊蕪縣,我哪有不答應的底氣!”

    對於亓詩教來說,這是一次滿意的談判,他覺得自己的大部分條件都得到滿足了,完全可以跟舊齊黨交代。

    只是對於袁可立來說,這卻是一次極其失敗的談判,他不得不親自來找柳鵬:“柳少,聽說您見過了亓詩教?”

    “是啊!”

    亓詩教帶舊齊黨加入海右會這件事本來就藏不住,柳鵬也覺得袁可立這兩年跟自己合作得十分愉快,因此就直接和盤托出:“自此以後我海右會又多了一員大將。”

    袁可立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不由十分鬱悶,不管是齊黨還是海右會都是真正的龐然大物,即使是山東巡撫與山東巡按禦史都不敢得罪他們,一旦他們聯手起來恐怕連山東巡撫的命令都出不了濟南城,而現在亓詩教帶著整個齊党徹底投靠柳鵬,那麼朝廷在山東又失了一城。

    因此袁可立不由苦笑了一聲:“柳少,你現在把亓詩教與齊黨接收過來恐怕是要犯忌諱了,恐怕東林與**星會把您視作死敵!”

    袁可立並非東林黨人,但是他與一部分東林幹將的關係尚屬良好,而柳鵬當即笑了起來:“我現在就是東林死敵啊!**星更是賞了我一個總兵官。”

    只是接下去柳鵬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現在我不擔心東林也不擔心**星,我擔心的是東林倒臺以後,我們到底該如何善後,聽說京師有數千淨軍,所以亓詩教先生加入海右會,對我來說天降甘霖!”

    袁可立不由聽得口瞪目呆,好一會才說道:“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柳鵬在與亓詩教談判的時候已經談過這個問題,只是當時亓詩教只考慮齊黨的利益得失,根本沒放在心上,現在袁可立卻敏銳地聽出了柳鵬的弦外之音:“柳少是擔心東林恐怕不長久?”

    只是袁可立話剛出口就已經在鄭重考慮柳鵬提出的這個問題,他很快就覺得柳鵬說的很有些道理。

    以東林現在斬盡殺絕追殺到頭的勢頭必然不能長久,可是東林若是不能長久秉政,那接下的朝局應當如何收場。

    他原本就是真正的聰明人,柳鵬稍稍一提醒他就倒了一口冷氣,然後吐出了兩個冰冷的字來:“魏閹!”

    現在東林黨是斬盡殺絕追殺到底,連亓詩教這樣沒有劣跡卻跟東林有過歷史恩怨的在野官員都被東林黨徹底打倒還要踩上一萬隻腳,那麼如果柳鵬不肯收容這些殘兵敗將的話,那麼不管是齊黨、浙江、楚黨還是其他利益團體最終只有一個選擇而已!

    那就是投奔閹黨!

    魏忠賢本來就是羽翼已成在朝中不可一世,甚至直接掌握了一支由宦官組成的淨軍,即使是王振、汪直、劉瑾都沒有這樣的先例,若是把各路殘兵敗將都收容下來那肯定會發動全面反攻,可是萬一東林完敗於閹黨之手,那恐怕朝局就要不堪設想了。

    一想到這一點,袁可立甚至忘記了向柳鵬興師問罪,他不由說道:“那不能這麼大張旗鼓啊,柳少這麼一鬧,朝廷會怎麼看您啊!”

    柳鵬倒是坦率得很:“我本來就不在意朝廷如何看待我,何況朝廷是怎麼看待我,袁撫院還不清楚嗎?”

    柳鵬這麼一說,袁可立還真不好意思起來,前次封賞的問題上確實是他虧待了柳鵬。

    雖然他已經竭盡全力,但是全州撫治的事情沒辦成還逼得柳鵬接收了海北鎮總兵官的武職,讓他總覺得愧對柳鵬,因此袁可立不由苦笑了一聲:“那行,我支持你好好鬧一鬧……哎……”

    袁可立一臉氣苦,好一會才說道:“我也是實在看不下去!”

    柳鵬卻是笑道:“有什麼看不下去的,我還指望著撫院大人幫我爭一爭尚方寶劍!”

    現在柳鵬是掛平虜前鋒將軍印,已經有了開府專殺的資格,但是沒有尚方寶劍在手他只能開府專殺卻不能便宜行事,因此不管他願意不願意接受海北鎮總兵官這個位置,這把尚方寶劍卻是一定要拿到手。

    只是袁可立卻是鄭重其事地問道:“柳少,我倒是問一句,萬一東林倒臺,您到時候準備怎麼安排?”

    柳鵬卻是搖了搖頭說著:“怎麼辦?涼拌!天塌下來總有個大的頂著,既然連東林黨都頂不住,我又有什麼辦法對付閹黨!”

    袁可立卻是明白過來了:“所以柳少才把亓詩教與齊黨接收過來,不然一旦朝廷有變,登萊根本無從應變!”

    現在海北鎮與東林黨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但是一旦東林倒臺,即使海北鎮與東林之間繼續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但是柳鵬卻可以從容地在東林與其他團體的殘兵敗將中選擇可用的棋子。

    而且袁可立想得更深遠一些,到時候如果閹黨真要獨掌朝政,普天之下也只有海北軍有資格對抗閹黨,而且與魏忠賢直接掌握了淨軍這麼一支特殊武力,與王振、汪直甚至劉瑾都完全不同,一旦閹党獨掌朝政,到時候大明真將不堪設想。

    他袁可立與東林黨、孫承宗都有矛盾,但純粹只是利益衝突與歷史恩怨,不是無法緩和的根本矛盾而已民,但他身為讀聖賢書的進士官卻絕對與無法無天的閹黨勢不兩立,有著永遠無法調和的矛盾。

    到時候天下仁人志士真正想要對抗閹黨的話,就象今日對抗建奴一般,只有他袁可立才能完成與海北軍穿針引線的工作,一想到這一點,袁可立當即笑了起來:“柳少考慮得果然深遠,不知道這件事情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地方!”

    袁可立是登萊巡撫,可以說是海北鎮的頂頭上司,很多事情如果得不到袁可立的配合就沒法辦下去,柳鵬當即一臉笑意地說道:“袁撫院實在過獎了,這件事恐怕只有借重袁撫院才能辦得順利,畢竟您可是堂堂登萊巡撫。”

    袁可立聽到這也是十分得意,不管怎麼樣他就是堂堂登萊巡撫,事實上管轄著登萊與遼南戰區,只有他出面才能在天下督撫之間完成串聯工作。

    因此袁可立當即答道:“柳少這就說得太誇張,即使沒我幫忙,柳鵬也能把事情辦妥當了,何況亓詩教都帶著齊黨投靠過來,再不濟也有一位我有老鄉剛剛過來”

    袁可立說的老鄉,自然是那位河南來的副榜進士陳慶亮,雖然副榜進士與真正進士是天差地別,但是既然是副榜進士自然有舉人功名在身,而且仕途遠比普通舉人來得光明,他肯過來投靠柳鵬自然代表他個人有些想法。

    而柳鵬當即笑道:“陳先生是副榜進士,您是真進士,袁撫院您說說,我是找您這位真進士,還是讓他這位副榜進士來濫竽充數?”

    雖然知道柳鵬歸下對自己這位老鄉特別器重,但是柳鵬這麼說仍然是讓袁可立大笑起來:“柳少說得好,果然是考慮得長遠!”

    事實上“考慮得長遠”純屬是袁可立隨口的一句讚語,柳鵬認為自己在這件事只是預作準備,並不是什麼長遠考慮。

    他真正的“長久考慮”卻是另一件事。

    蕭夜有點小小激動,而走在他前面的史欽明也不動聲色地提醒了一句:“蕭總管,您得注意下,等會找您談話的不僅僅是柳鵬少與姚廠公。”

    作為海北軍的偵緝總管,蕭夜已經很久沒這麼激動過,雖然他在山東與遼東的部下都只有三四百人而已,加起來才半個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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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7章 蒙古攻略


    但他既然是偵緝總管,地位自然非同凡響,可以說是海北軍真正的大人物,有些時候他一句話就決定了很多人的生死,甚至在提拔任用的過程之中,他一句話就能把事情給徹底攪黃了。

    甚至連單獨與柳鵬談話這種海北軍內部稱為“面聖”的大事,蕭夜也覺得不稀罕,他作為情報總管經常要同柳鵬單獨彙報,早已經是司空見慣了,但是今天這種大場面仍然是讓蕭夜隱隱覺得十分刺激。

    正如史欽明所說的那樣,他已經聽到風聲,今天接見他的可不僅僅是柳鵬與姚廠公兩人而已。

    柳鵬是海北軍的第一號人物,而姚廠公則是蕭夜的恩主,沒有姚廠公就沒有現在的蕭夜。

    他們倆一起找蕭夜談話肯定是有大事發生,何況現在聽史欽明與其他方面的風聲來看還不僅僅是柳鵬與姚廠公一起來找自己談事。

    但是蕭夜真正進去以後,雖然心理早有預期,但還是這非同凡響的陣容給嚇著了,海北軍與海右會的大人物幾乎都到了不說,甚至連柳鵬的妻妾都到得特別齊,至少江清月、穀夢雨、張玉蟬、魏瑜君都到了,至於鐘羽正、沈濱、楊觀光這些大人物就更不在話下了。

    這到底是出了什麼大事了?

    看到這樣的華麗陣容,蕭夜第一時間就擺正了自己的位置:“柳少,聽說您找我有要事相商!”

    柳鵬卻是苦笑了一句:“本來只是家中女人家胡鬧而已,但是事關重大,所以想請蕭總管過來一起幫忙拿個主意!”

    柳鵬說得客氣,但是蕭夜卻是不敢馬虎:“柳少既然定下了主意,不必這般大張旗鼓,只要您一句話,我們偵緝系統馬上行動起來,絕對沒有什麼問題!”

    柳鵬卻是笑了起來:“先不急,先見見陳慶亮先生!”

    柳鵬這麼一說,蕭夜才注意今天參加會議的人員之中確實有陳慶亮的身影:“陳相公,久仰大名。”

    對於陳慶亮他可以瞭若指掌,因為這次陳慶亮的背景審核就是他主持的。

    有人戲稱陳慶亮被“大明第一個從賊的新科進士”,因為投奔海北鎮的老進士可不僅僅是一個鐘羽正,早就輪不到陳慶亮了。

    但是這麼一個前程看好的副榜進士放棄出仕的機會不遠萬里跑來投奔海北軍,柳鵬當然就要弄清楚陳慶亮的底細才能放心使用,而蕭夜就具體主持了對陳慶亮的背景審核,走訪了好幾百人翻閱了無數資料終於把他的底細都掏個乾乾淨淨。

    雖然外面都說陳慶亮是河南新科進士,但是這與實際情況差距極大,且不說陳慶亮只是副榜進士,而且陳慶亮實際也不是河南人,只是祖籍河南開封府,他們家族自洪武年間已經入了軍籍遷居遼東,永樂年間成為鐵嶺衛軍士,不過鐵嶺陳氏與開封陳氏的聯繫一直沒斷通。

    從永樂年間到萬曆的兩百年間,陳氏家族一直頑強在鐵嶺這塊土地生存著,自嘉靖之後鐵嶺陳氏不斷有上升的趨勢,不但出了好幾位生員,陳慶亮更是在萬曆四十三年成為遼東舉人,眼見陳氏家族蒸蒸日上就能成為遼東數得著的名門望族。

    但是萬曆四十七年建奴攻破鐵嶺衛,不但打徹底破了陳氏家族的上升勢頭,而且陳氏一族遭受了滅門之禍,一家三十七口死於建奴刀口之下,連陳慶亮的一妻二子都死於鐵嶺之屠。

    陳慶亮先是躲在屍堆中逃過了一劫,接著又帶著幼子僥倖逃回河南開封老家,開封老家的陳氏族人趕緊把陳慶亮收容了下來。

    當然開封陳氏之所以把陳慶亮收容下來並不是因為血緣關係或是好心,而是看上陳慶亮的舉人招牌,如果陳慶亮沒有功名只是吃閒飯的或許就會被開封陳氏拒之門外。

    開封本地縉紳也對陳慶亮十分客氣,畢竟陳慶亮在遼東已經中了舉人,就是考進士也不會擠佔河南本地的名額,所以陳慶亮才有機會在天啟二年再次進京趕考。

    但是還是沒考中了進士,還好主考官看到是遼東出身,現在遼東風雨飄零,舉人十不存一,所以對他特別照顧,給了他一個副榜進士的位置。

    只是副榜進士跟進士完全是兩回事,加上陳慶亮家破人亡卻無力復仇,只能在困守開封做個塾師,等到天啟三年海北軍攻克複州的消息傳到開封以後,陳慶亮下定決心帶著家中唯一的幼子趕來投奔柳鵬。

    而柳鵬對於萬里來投的陳慶亮也是格外厚愛,雖然明明知道陳慶亮只是個副榜進士,但是給出的待遇卻比真正的進士相公還要好,而現在柳鵬顯然是準備讓陳慶亮擔當大任了,陳慶亮自然十分興奮:“多謝蕭總管誇獎,這件事咱們倆還得精誠合作,把事辦得十全十美。”

    蕭夜當即笑了起來:“柳少有交代我哪敢含糊,只是這一回是要辦什麼事情?”

    陳慶亮還沒說話,柳鵬已經說了:“這次陳先生是準備代我出使蒙古,這件事非得蕭總管幫忙不可。”

    一聽說陳慶亮要出使蒙古,蕭夜已經明白過來了。

    他知道陳慶亮出自鐵嶺陳氏,而鐵嶺、開原向來是大明與蒙古互市的地方,鐵嶺難民都說鐵嶺陳氏發跡之後曾經深度介入大明對蒙古的貿易之中並且大獲其利,甚至在蒙古有很多合作了幾十年的老朋友。

    因此他當即問道:“陳先生是準備去聯絡蒙古?我們這邊沒問題,保證無條件配合。”

    雖然在偵緝系統的佈局中,遼東與山東是兩個最重要的方向,蒙古只是一個次要方面,蕭夜在蒙古地區運用的情報人員只有小貓三兩隻而已,甚至比駐朝鮮的情報人員還要少,但是現在複州前線處於僵持狀況,蕭夜也準備在蒙古開闢第二條戰線。

    只是柳鵬卻是搖了搖頭說道:“光是聯絡蒙古哪用得這麼大張旗鼓!”

    今天不但海北軍與海右會的大人物都到場,甚至連柳鵬家裏的女兒家都來了四五位之多,柳鵬甚至讓魏瑜君親自記錄,蕭夜就知道這次非同凡響,他當即問道:“那柳少的意思是?”

    柳鵬當即說道:“現在建奴不敢向複州進攻,但是我們也拿不下海州、蓋州或是鎮江,在這種情況下凡是建奴的敵人我們都要聯繫……”

    建奴的敵人除了大明之後,還有朝鮮、蒙古諸部以及女真內部殘存的敵人如舊葉赫部眾,但是這些建奴宿敵之中除了朝鮮之外,偵緝系統並沒有多少運用的棋子,尤其以蒙古方向為甚,因此蕭夜當即試探地問了一句:“柳少是說林丹汗?”

    柳鵬卻是沒有正面回答蕭夜的問題,而是繼續問道:“現在建奴已經收編不少蒙古騎兵了吧?蕭總管,建奴手下有多少蒙古牛錄?”

    蕭夜當即說道:“如果把蒙古三旗算進來的話,至少有五十個蒙古牛錄,如果再把一些聽從建奴調度的蒙古部族算進來的話,應當有六七十個牛錄甚至更多,但是建奴的頭號大敵是林丹汗!”

    林丹汗號稱是三十萬蒙古之主,手下號稱有十幾萬鐵騎甚至數十萬騎兵,雖然有所誇大,但卻是蒙古人之中的頭號實力派,但是柳鵬卻是搖了搖頭道:“我們有什麼實力跟朝廷爭取林丹汗?林丹汗雖然是建奴頭號強敵,但是我們的本錢很有限啊!”

    那邊陳慶亮也說道:“何況林丹汗與老奴一樣狼子野心,我們萬萬不可忘記海上之盟與宋蒙之盟的教訓,絕不能先去一女真又引來了數十萬蒙古大軍,前車之鑒要引為鑒啊!”

    蕭夜已經明白過來,雖然林丹汗是蒙古諸部之中的頭號實力派,但問題就在於他既然是蒙古的頭號實力派,隨時有尾大不掉的危險甚至直接反噬海北軍,海北軍即使不向林丹汗提供支援僅僅是與林丹汗結成聯盟就能對林丹汗統一蒙古諸部的行動提供巨大無比的幫助。

    何況既然要林丹汗聯盟肯定不能口惠而實不至,到時候海北軍提供的一切資源隨時可能被林丹汗用來對付海北軍,而蕭夜當即問道:“柳少是說科爾沁、喀爾喀、內咯爾咯等部?”

    柳鵬點了點頭說道:“建奴現在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拉攏他們,聽說是隔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我們絕不能讓建奴如願,讓這些蒙古騎兵為建奴所用。”

    林丹汗既然號稱三十萬蒙古之主,正企圖重建成吉思汗的宏圖偉業強化中央集權統一全蒙古,對待他的敵人自然不可能是和風細雨,所以大量與林丹汗處於敵對狀況的蒙古部落在被林丹汗的壓力與建奴的拉攏下被迫投向了建奴,這正是眼下建奴麾下逾萬蒙古騎兵的主要來源。

    不管是所謂蒙古三旗還是八旗內部的蒙古四十牛錄,他們都是林丹汗的真正敵人,而建奴也在全力爭取林丹汗的這些宿敵,並不斷出兵擊敗接近林丹汗的蒙古部族,而對海北軍來說蒙古中間地帶上的這數萬騎絕不能被林丹汗與建奴吞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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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8章 紫塵隊

    即使在海北軍結盟的蒙古中間地帶能夠崛起一支強力蒙古部族,由於根基不厚實力有限,也比努爾哈赤與林丹汗更易於對付,蕭夜之間已經明白弄清了柳鵬的對蒙政策:“柳少果然想得長遠,咱們在蒙古方向確實是加強人手才行,我立即向蒙古方向加派十倍人手,保證慶亮先生這次出使蒙古萬失一失。”

    柳鵬卻是笑了起來:“這件事本來就是家裏人在胡鬧,但是我覺得胡鬧歸胡鬧,蒙古這十數萬甲兵我們必須用力爭取才行,不能盡數交給建奴或是林丹汗,所以就只能辛苦你了!”

    只是柳鵬剛剛說完,他身邊的穀夢雨已經笑道:“怎麼是胡鬧了,那也是姐妹們的一片苦心啊,而且既然有這麼一件好事,咱們就爭取辦得十全十美,咱們即使沒把金州撫治爭到手,這件妙事就一定要辦妥當了給夫君樂一樂了。”

    蕭夜一時間沒聽明白過來,不由隨口問了一句:“是什麼好事?”

    柳鵬沒說話,穀夢雨卻是說出了兩個字,接著幾個女兒家都齊聲笑了出來。

    不過坐柳鵬左側的鐘羽正卻是一本正經地說道:“蕭總管,慶亮老弟,這件事雖然看起來是在胡鬧,卻是真正的國家大事,絕對不能掉以輕心,而且這次谷夫人說了這次去蒙古不僅僅是聯絡幾個蒙古部族那麼簡單,咱們得在蒙古方向再開闢一條財源出來。”

    說到這柳鵬的神情卻變得特別鄭重起來,他告訴蕭夜與陳慶亮:“咱們海北軍自從越海援遼以來,軍餉軍費戰費一應支出不計其數,每天所費何止千金,之所以能支撐到現在,關鍵是靠兩條財源才得以維持!你們都知道是哪兩條財源吧!”

    別人或許不知道柳鵬指是什麼問題,但是蕭夜怎麼不知道,他當即說道:“招遠的金子,對馬的銀子!”

    雖然他作為偵緝總管也搞不清這兩條財源到底能給海北軍提供了多少金銀,畢竟這是只有柳鵬與穀夢雨才知道的絕對機密,甚至連鐘羽正都只知道個大概數目。

    但是招遠每年產出的金子至少有兩萬兩甚至更多,而每年從對馬運來的日本白銀也在十萬兩以上,因此柳鵬這麼一說他舌頭都有點閃了。

    難道這條蒙古貿易路線真能與招遠的金子、對馬的銀子相提並論嗎?那可是一年能有十萬兩銀子甚至二十兩萬銀子的滾滾財源,偵緝系統如果介入進去,至少現在由於財力緊張而無法繼續擴張的情況就可以結束了。

    因此他明明知道這實際是柳鵬一個沒落到實處的想法而已,還是問了一句:“真能與招遠、對馬相比?”

    而柳鵬很乾脆地說道:“應當說招遠與對馬加在一起,差不多能和蒙古方向的利潤相當!”

    蕭夜一下子就興奮起來了。

    他決定往蒙古方向派出上百名情報人員,這個機會偵緝系統絕對不能錯過了。

    而現在宇文拔都與曾建輝也很興奮,他們看著田間的一片綠意真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興奮心情,宇文拔都現在舌頭都大了:“若是風調雨順,等到秋收的時候我就是控制整個遼東米業的米業之王了……”

    而他旁邊的曾建輝則是笑了起來:“那還埋怨不埋怨我讓你去頂撞丁宮丁專員不?”

    “埋怨,怎麼能不埋怨!”宇文拔都喜滋滋地說道:“等秋收的時候,我得多分一些才行!那可是丁宮丁專員啊!”

    只是說歸說,看到眼下這春雨潤無聲的場景宇文拔都那真是樂得象只猴子差不多,他朝著曾建輝說道:“不過也幸虧挖了這批人過來,不然哪有這樣的景象!”

    他與曾建輝已經把大半身家都砸在金複這份事業上,現在他們看過了他們直接控制下的幾處田莊,處處都是長勢驚人,至於原因與丁宮在兗州的成功經驗差不多,都是引入了研習所與農林總管訓練出來的專家。

    當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金複與登萊畢竟有遼海相隔,登萊最成熟的兩年三熟制由於小冰河期與日照溫度差距極大的影響無法在金複地區推行,宇文拔都與曾建輝請來的專家還得針對其他不同方面進行了全方位的調整。

    現在技術調整之後的情況非常樂觀,雖然夏天還沒到,但是宇文拔都已經看到了秋收的累累果實,倒是曾建輝特意提醒他:“拔都,千萬別這麼樂觀,您可別忘記了建奴隨時可能殺過來!”

    “放心了,我們是沙河南岸,建奴就是想殺過來也得拿下複州城再說!再說了,海北軍不是吃素的!”

    對於這一點宇文拔都還是十分樂觀的,去年海北軍攻克複州立足未穩的時候建奴都不敢進攻複州,何況現在海北軍已經在複州城站穩了腳跟。

    當然現在守備複州的兵力比收復複州的時候少得多,除了作為野戰主力的昌邑團與騎兵團,只有時錦炎等複州義兵以及一個由複州總隊改編而來的複州團而已。

    參加複州戰役的多數部隊不是退回了金州就是處於休整之中,還有一些新動員起來的部隊在戰鬥結束以後已經集體復員。

    但是海北軍現在在複州的兵力足夠對付大多數意外情況,如果建奴若是傾巢而出的話,海北軍同樣是會全力增援複州。

    宇文拔都甚至還特意激勵了一下曾建輝:“曾老闆,現在複州之所以兵少不就是無法解決糧食問題,等咱們這一次秋收之後複州這邊肯定能多編一個步兵團,那咱們就可以萬無一失了!”

    曾建輝聽到這話也興奮起來:“就怕到時候建奴會南下襲擾,別看現在他們老老實實,那是因為地裏還沒有收成,只要地裏有了收成,他們絕對會殺過來跟我們搶糧食,不過到時候就讓宇文老闆看看老曾的一身好本領!”

    在金複搞農業經營風險很大,最大的風險就是建奴隨時可能南下襲擾金州到時候可能顆粒無收。

    因此曾建輝早有準備,他們雖然以他們的實力搞不了大規模的常備武力,但是名下的幾處田莊都組織了大隊鄉兵不說,曾建輝還專門找來了幾十名複州戰役的復員老兵作為佃戶並獨立編了一個“紫塵隊”,準備秋收的時候隨時跟建奴幹一架。

    雖然這些復員老兵只參加了一次複州之戰而已,但都是經過九十天軍事訓練之後又參加複州之戰的老兵,復員之後曾建輝也以警備隊的標準來訓練他們。

    雖然只是半常備武力,但是曾建輝隱隱覺得這幾十名複州老兵絕對能派上大派場,哪怕遇上建奴來襲擾的前鋒、游騎都不用怕。

    到時候可以以這幾十名複州老兵為基幹再出動幾百名鄉兵助戰,就是最精銳的白甲兵也能收拾掉幾個!

    何況現在複州前線事實上處於對峙狀況,雖然馬世龍一直在攻擊複州前線處於休戰狀況,柳總兵可能擅開和議,當然絕屬胡說八道,但是曾建輝也知道現在的複州前線只有小規模的接觸戰鬥,並沒有大規模軍事衝突。

    造成這種情況的主要原因是雙方都處於調整之中,但是最大的原因是雙方都準備大打特打,所以複州才會暫時打不起來,這是曾建輝聽自己結義兄弟周榮在酒桌上說的。

    根據周榮的說法,別看現在複州前線只有小規模的接觸戰鬥,但那是因為建奴用心特別惡毒的緣建,建奴隨時準備大打出手所以特意麻痹海北軍。

    別的方面暫且不說,以前建奴在複州的前鋒部最高峰只有四百人而已,可是現在海、蓋方面的建奴前鋒差不多有一千騎,更不要說鎮江方向的建奴前鋒也有幾百騎,而且兩紅旗的全部兵力都轉移海州衛與蓋州衛來,如果開仗整個兩紅旗就會第一時間壓過來。

    只是這麼建奴前鋒雖然不斷出動偵察複州的真正虛實,但他們十分滑頭,始終避免與海北軍進行大規模的直接衝突,而且由於兵力眾多完全遮斷海州與蓋州兩地的中間地帶,以至於海北軍現在對海蓋兩州敵情的掌控出了很大問題。

    正是有了周榮的提醒,曾建輝才在自己的田莊之中特意安置了幾十名參加過複州之戰的復員老兵,還置辦上千件鎧甲、兵器用來武裝這支紫塵隊與數百名鄉兵。

    除此之外他還同負責鎮守沙河防線的時錦炎大隊達成了協定,只要戰鬥一打響他就同時錦炎大隊合兵一處抱團取暖,即使他這邊收拾不了越過沙河的建奴,加上時錦炎大隊肯定沒問題。

    要知道時錦炎大隊可是真正的常備武力,柳鵬不但特許時錦炎在原有編制上再擴大兩倍編制,而且還給擴編提供了全套海北軍現役部隊的裝備,不管是訓練還是裝備都勝過了曾建輝這邊最精銳的紫塵隊。

    正是有了這麼多周密的部署,曾建輝才會如此信心十足:“老曾我在武備可是下了血本,別的不說,光是這上千件兵器鎧甲沒有老曾我出面找姚廠公與沈總長求情,恐怕根本跑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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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9章 出兵

    只是宇文拔都卻知道曾建輝實際還是走了夫人路線,他是通過沈巧芷與魏瑜君的關係才把這上千件鎧甲兵器都置辦下來,只是他也知道曾建輝跟自己一樣都在興頭上就不揭穿曾建輝了:“知道老曾你辛苦,但是秋收的時候還是得按我們約定來分,這可是黑紙白字規定過的!”

    曾建輝大笑起來正想說話,那邊又有人一路騎著馬朝著這邊狂奔過來還大聲叫個不停,曾建輝一下子就緊張起來,不過聽到馬上人連聲尖叫著“宇文老闆”才松了一口氣:“拔都,找你的!”

    現在輪到宇文拔都緊張起來,只是聽到信使驚慌失措說完具體情況,曾建輝卻是第一個跳了起來:“你說子塵在琉球國受傷了!”

    跳腳的可不僅僅曾建輝,那邊宇文拔都也慌了神:“島津家也太過於膽大包天,他們怎麼能這麼幹,他們這是找死!”

    信使報告的是一個十萬火急,雖然徐子塵不但帶走了幾十名身經百戰的護衛隊員,而且還從折婉兒與完顏若雪手裏借走了數十名百戰精銳,但是薩摩藩島津家與登萊商隊在琉球的衝突仍然是此起彼伏。

    宇文拔都知道自從萬曆三十七年島津家出兵並征服琉球國以來,島津家就在琉球國佔據至高在上的特殊地位,事實上支配著整個琉球國,但是他作夢都沒想到島津家居然膽大包天到這種程度,甚至敢於出兵襲擊登萊商館。

    在這次突如其來的激戰之中,登萊方面可是吃了大虧,除了徐子塵負傷之外,還有八死二十一傷,而且如果不是有一位完顏若雪的護衛替徐子塵擋了一刀恐怕徐子塵就要飲恨當場了。

    而在這一戰之後,現在琉球島上的登萊商隊只能困守登萊會館無力出擊,他們除了向宇文拔都這邊與龍口派出求援的信使幾乎已經找不出任何的辦法,而島津家的使者在這一仗以後更是變本加厲,提出一系列徐子塵與宇文拔都根本無法答應的條件。

    聽到具體情況之後,曾建輝當即說道:“子塵這血絕不能白流,我趕緊跟時隊長商量下,請他們幫忙先照顧下咱們這些莊子,這幾十名紫塵隊老兵就交給宇文你了!”

    幾十名紫塵隊老兵交給宇文拔都幹什麼?

    雖然曾建輝沒說透,但是宇文拔都知道曾建輝與徐巧芷、徐子塵姐弟的關係特別親密,雖然他與徐子塵是生意上的合夥人,但是根本不如曾建輝與徐氏姐弟是通家之好。

    就象這次複州老兵組成的武力曾建輝特意用“紫塵隊”來命名,別人或許不知道這“紫塵隊”是什麼意思,但是他卻很清楚紫塵隊實際就是徐巧芷、徐子塵姐弟的名字而來。

    因此曾建輝一聽說徐子塵在倭寇夜襲中受傷差點把命都丟了,第一時間就決定把紫塵隊調出來報仇以牙還牙以血還血,而宇文拔都既然與徐子塵是合夥人,自然是一百個贊成:“行,咱們去找時錦炎!”

    只是時錦炎雖然答應曾建輝、宇文拔都照顧他們的莊子,卻是提出了反建議:“你們現在在琉球有多少武力?”

    宇文拔都當即答道:“差不多有兩百人,我都沒想到倭寇這麼不通情理,跟東林一樣都要趕盡殺絕!”

    而時錦炎當即說道:“那你們增援這幾十名複州老兵也無濟於事,你趕緊去長生島找水上巡防總隊的小江總長,把情況都跟江縱雲說清楚,請他出面主持公道。”

    而宇文拔都當即就問道:“江縱雲能替我們主持公道?”

    時錦炎當即答道:“怎麼不能替我們主持公道?他是水上巡防總隊的總隊長,海上的事情幾乎都歸他管,現在咱們的海商在琉球受了欺負,他不管誰管啊!他手上整整五營兵,加上黑山團的將兵,怎麼也比你幾十名只打過一仗的複州老兵強吧!”

    時錦炎這麼一說,宇文拔都與曾建輝還真心動了,雖然他們與江縱雲接觸不多,但是江縱雲的水上巡防總隊可以說是海北軍的海上武力,請江縱雲出面解決問題遠比增援幾十名複州老兵靠譜,因此宇文拔都當即說道:“行,我們先走一趟長生島!”

    水上巡防總隊的總部設在長生島,距離複州不過幾十裏而已,所以宇文拔都與曾建輝一路馬不停蹄地趕到了長生島:“見過小江總長。”

    江縱雲聽到宇文拔都與曾建輝關於琉球之變的消息之後那是勃然大怒:“小小一個的島津家居然也敢不把我們海北鎮放在眼裏,這實在是欺人太甚,我馬上派一艘快船過去交涉,順便把你們的複州老兵都帶上……但是我現在還不能出兵。”

    宇文拔都當即急了:“小江總長,為什麼不能出兵?”

    江縱雲當即答道:“家有家規,國有國法,特別是用兵琉球牽扯外藩,這件事牽涉重大,恐怕是柳少都不能一言而定!”

    如果要用兵琉球那牽涉太大,根本不是江縱雲所能解決的問題。

    而且曾建輝的複州總隊以及護衛隊、折婉兒、完顏若雪的護衛家將都可以算是民間武力,所以能在琉球自由行動,江縱雲卻是海北鎮的經制武力:“再說了,沒有柳少的命令,我現在出兵琉球那是要殺頭的,但是我隨時做好準備出兵琉球國,只要有柳少的命令下來馬上出發!”

    曾建輝這才明白過來動用正規軍與他們民間武力小打小鬧是兩回事,時錦炎畢竟是野路子出身,不清楚海北鎮的運行機制,讓他們白跑了一趟長生島。

    早知道這樣的話他與宇文拔都就直奔龍口了:“宇文老闆,你先帶複州老兵去琉球鎮住場子,子塵那邊絕對不能出現任何問題,我現在就跑一趟龍口跟她姐姐把事情說清楚,子塵的血可不能白流。”

    雖然不知道交涉的結局如何,但是徐子塵既然是徐巧芷的弟弟,柳鵬即使不看徐巧芷的情份上也得看在柳易容的情份上替徐子塵主持公道才對,那邊宇文拔都當即明白過來:“行,我們分頭走,不能讓子塵出現任何意外!”

    而江縱雲當即答道:“我就守在長生島等著柳少的命令過來,但是宇文老闆與曾社長兩位,我得提醒一句,這事您得快刀斬亂麻啊,一拖就容易生變啊!”

    江縱雲這麼一提醒,宇文拔都整個人都慌了神:“對對對,咱們得抓緊了,還是我跑龍口,老曾你來帶複州老兵!”

    他擔心的不是琉球的幾百名登萊海商與護衛,而是萬一島津家發了失心瘋把徐子塵這位海北鎮真正的勳貴外戚給解決了,到時候他宇文拔都就成了徐巧芷與柳易容眼中的罪魁禍首。

    畢竟沒有他給徐子塵挖坑,徐子塵根本不會介入琉球國的生意,一想到這一點,宇文拔都就只想跪到柳鵬面前求他早點出兵,而曾建輝卻是犯了難:“我帶複州老兵沒問題,但是我對硫球那真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我去琉球不適合。”

    聽到曾建輝這麼想,宇文拔都才想起曾建輝根本對琉球國一無所知,當即才改變主意:“成,還是老曾你去龍口,我去琉球國,我們馬上就去碼頭!”

    只是到了碼頭以後宇文拔都又已經後悔了:“老曾,要不要咱們還是換一換,你帶我的管事一起去一趟琉球國,龍口這邊我更熟一些……”

    曾建輝沒想到宇文拔都這麼容易折騰,他不由一陣氣苦道:“問題是我去琉球國人生地不熟,根本發揮不出作用來。”

    宇文拔都卻是大著嗓門與曾建輝爭執起來:“但是在龍口這邊我比你更熟一些,我知道怎麼用銀子砸出一條門路來。”

    兩個人就在碼頭上十分火爆地爭執起來,只是眼見他們就要爭執到動起手的時候,卻有人大聲問道:“前面可是宇文老闆與曾老闆?”

    宇文拔都還是一肚子氣,當即嚷了一嗓子:“誰?我是宇文拔都啊……您是丁子杭丁總長吧!”

    他一眼就看出叫他名字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丁子杭,在海北軍這可是頂尖的人物,據說還是最早跟隨柳鵬的幾個老弟兄之一,可以說是柳鵬的一隻筆桿子,柳鵬對他器重有加,可以說是海北軍在文宣方面系統的第一把手,什麼事情都是他來定調子。

    他怎麼來了?莫不成是徐子塵出了什麼事,所以徐巧芷向柳鵬施加了壓力,而柳鵬就派丁子杭來興師問罪,一想到這一點,宇文拔都腿都軟了:“您找我有什麼事?”

    丁子杭倒是大大方方地說道:“聽說宇文老闆要去琉球國跟子塵會合!”

    “對對對!”

    現在宇文拔都就差給丁子杭跪下了:“丁總長,您有什麼安排沒有?”

    “先別急著走,我與縱雲跟你一起去琉球國!”

    丁子杭這話讓宇文拔都慌得六神無主了,倒是曾建輝明白過來了:“柳少已經知道琉球生變了?他是準備讓小江總長出兵琉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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