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大明升職記 作者:紫釵恨 (已完成)

 
pe789 2017-10-23 12:54:4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72 334097
pe789 發表於 2018-6-25 08:28
第880章 入學名額

    但是丁宮卻知道他們是想讓自己替他們背書,只要他肯替這些新官們背書,他們就敢去赴任。

    除了這十幾封書信之外,還有不少人幫著這些新上任的朝廷命官做說客,只是現在丁宮卻是把這一疊書信全部扔在桌子上,然後對來充當說客的平同峰說道:“其他各州各府哪有這麼多請托啊,最多也就是收到三五封書信罷了,就咱們兗州府事多,光是書信就有十多封,還有好些人拐彎抹角地派說客來,現在連二弟你也成他們的說客!”

    平同峰當即笑了起來:“我是人情難卻,這件事得大哥你說了算!”

    對於丁宮來說,給這些人就等於挖了自己牆腳還得給他們背書,而且跟平同峰是自家兄弟,因此就很乾脆地說道:“如果讓我下決心,那就是把他們全部趕到金州去,他們既然敢不去金州,就別想到兗州來上任。”

    事實上兗州府和東三府完全不同,在兗州府海北鎮與朝廷勢力整體只是平分秋色而已,正因為雙方勢力相當,所以丁宮從方方面面收到的書信和請托才會最多,大家都覺得可以在丁宮這邊打開缺口。

    但是大家既然對丁宮抱有最多的幻想,那麼丁宮就覺得哪怕頂著再大的壓力絕對不能讓大家如願,不然就要前功盡毀,大家都知道海北鎮在兗州不但軟弱可欺,而且還是南轅北轍。

    因此明明是方方面面都派人來求情,但是丁宮就直接跟平同峰說清楚了:“反正他們別想讓我鬆口,我如果鬆口了,現在這兗州的大好局面就毀於一旦了!”

    海北軍的諸位大員之中,丁宮可以說是權勢最輕的一位,不管是沈濱、姚廠公還是楊廣文或是其他人,在自己的轄區之內都是一言九鼎說一不二,唯獨丁宮必須屬於比較弱勢的一位,什麼事情都要跟河督以及諸位道臣商量著辦。

    因此閹黨下了這一手妙棋而海北鎮展開全面反擊之後之後,丁宮可以說是最歡呼雀躍的一位,雖然他知道在這件事肯定會阻力重重,但是丁宮卻是下定決心,不管怎麼有多少阻力,以後凡是大明朝派下來的朝廷命官,上任之前都得到金州去集訓一段時間才行。

    只有經過這樣的集訓,這些朝廷命官才會明白誰明白兗州府是丁宮說了算,才會明白怎麼尊敬丁宮丁專員,不然按照過去的慣例,這些州縣主官很多時候根本不把丁宮放在眼裏。

    而平同峰能理解丁宮的心情與決定,他當即說道:“大哥,這件事我就是幫人帶個話,具體該怎麼辦,你說了才算!不如這件事情你說了算,但是還有一件事你一定得幫我一回!”

    “什麼事!”

    丁宮現在的心情顯然非常不錯,他當即問道:“咱們是自家兄弟,只要我能幫的,我一定幫到底!”

    平同峰當即說道:“還是兗州工礦學校的事情,現在又有人讓人打聽一下還有沒有名額,都是多少年的老關係,實在推不掉啊!”

    一聽到這丁宮就樂了:“他們早幹什麼去了,我一開始準備招兩個班,結果差點一個班都招不起來,結果魏閹這麼一折騰,現在招三個班都不夠啊!”

    說到這件事丁宮也是一肚子火氣,最初他開辦兗州工礦學校的時候就做好了心理準備,覺得兗州本地的縉紳對於這件事肯定有所抵觸,所以雖然跟王真慧達成了共識,但是還是決定先小打小鬧,先招兩個班的學生再說。

    只是他實在沒想到以他堂堂丁宮丁專專員的面子,差一點連一個班的學生都招不起來,而且最初這一個班的學生之中居然有四分之一是王真慧派來的聞香教信眾或週邊人員,還有將近一半則是東三府各州縣的縉紳子弟。

    這些縉紳子弟在東三府也只能算是第二流甚至第三流的世家子弟,所以現在沒有資格擠進研習院或是進研習班學習,所以只能退而求次,所以一聽說兗州工礦學校開辦,他們就第一時間趕過來報名參加。

    事實上,如果不是丁宮限制了東三府學生的報名人數,他們甚至能在第一時間把兩個班的名額都給全部占滿了,只是丁宮對兗州學生的這種保護性政策卻是媚眼做到瞎子看,大家還是不看好兗州工礦學校的前途,報名者寥寥無幾,而且兗州府的縉紳即便讓子弟報名入學,也只是讓庶子過來報名湊個數。

    至於兗州工礦學校受到兗州縉紳抵觸的具體原因,丁宮也派了平同峰過去仔細打聽了一下,這些兗州縉紳異口同聲地表示他們都是真正詩書傳家的書香門第,可現在兗州工礦學校教的卻是工礦之學,並非他們想讀的聖賢之書,他們怕耽誤了子弟的前程才不敢派子弟入學。

    只是形勢的變化比丁宮預想的還要快一些,兗州工礦學校的第一期學生剛剛開始軍訓還沒有正式學習,魏忠賢與閹黨已經開始在兗州府官場進行大換血,結果卻是即使拿著吏部的勘合,也照樣不能到下面的州縣上任,現在這些兗州府的縉紳終於如夢初醒。

    讀了聖賢書又能怎麼樣,最終還不是考不出功名來,而且即使考出了功名走了通天的路子拿到吏部的勘合,在山東與兗州府照樣是根本不管用。

    可是龍口研學院出來的學生,只要柳鵬點頭就可以直接署職典史、主簿甚至通判,而且現在那些得了吏部勘合的朝廷命官,照樣是金州重新進研學班學習而已,大家已經明白過來,這兗州府的天已經變了。

    只是研習院雖然是前程錦繡,但是連東三府的世家子弟都很難擠進去,何況兗州府對海北鎮來說是新拓之地,大家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把自己的子弟送進研習院換得一個如此美好的前程。

    但是大家在研習院雖然沒有門路,但是自家門口不是有兗州工礦學校這麼一個極其特殊的存在,大家很快就搞清楚了,兗州工礦學校實際就是兗州府的研習院與研習班,現在有很多東三府的縉紳子弟擠不進研學院學習,只能跑到兗州工礦學校來入學。

    這個時候大家才如夢方醒,結果兗州工礦學校明明已經結束報名正式開始軍訓了,丁宮這邊卻是終於接到源源不斷的報名請求,原來只能勉強招一個班,現在卻是三個大班都塞不下這麼多學生。

    所謂人情冷暖,可以說莫過於此,只是丁宮可以把這些新上任朝廷命官的請托都一一頂回去,本地縉紳這麼合情合理的要求他卻沒辦法完全頂回去,平同峰也在旁邊說道:“這次找我的,只要不是真正的多年老朋友,不是真正的至親好友,我已經都幫你頂回去了,現在這幾位是實在沒辦法推託了,大哥,再給我幾個名額吧!”

    丁宮只能告訴平同峰真相:“二弟,我原來是只準備辦兩個班,現在辦三個班已經是超越能力極限,不能再添人了,再添人的話肯定會出亂子,不過二弟,你讓這些親戚朋友們放心便是,這一期沒他們,下一期我會優先考慮他們!”

    平同峰都沒想到兗州工礦學校現在居然這麼熱門,他只能替自己的朋友著想:“辦四個班也行啊,我聽說這件事王仙子可是出大力氣,她可是弄了三千部西書,有三千部西書辦四個班絕對不成問題!”

    只是丁宮卻是苦笑了一聲:“正是因為有這三千部西書所以沒法多辦班,正所謂學以致用,現在工礦學校一大半的精力都在三千部西書上面,辦三個大班已經是超過極限了!”

    王真慧找來的這三千部西書都是真正的原版西方科技典籍,是用義大利語、法語、拉丁語寫成的大部頭,也可以說是三千部技術大全,可以說是讓海北軍與兗州府的技術水準有了一個質的飛躍。

    但是以兗州工礦學校的家底,翻譯整理三十部西方原著都已經超過了他們的能力,何況現在他們手上有了整整三千部的原文技術書籍,遠遠超過他們的能力極限。

    即使研習院和其他方面都願意在方方面面都提供幫助,但是兗州工礦學校即使把絕大部分力量放在翻譯與科研上,仍然是疲於奔命,只能盡可能減少教學佔用的時間,結果就是開辦三個大班已經是極限了。

    說到這,丁宮繼續叫苦道:“而且第一期學生我還能想想辦法,第二期如果還有三個班,我都覺得我快想不出辦法了……”

    平同峰有辦法:“那咱們就得挖人,去年曾建輝他們不是挖過咱們的人,現在咱們也挖他們的人……”

    丁宮只能苦笑道:“也只能是這麼一個辦法了!”

    說到這,丁宮又是一聲苦笑:“反正咱們兗州府的大好局面絕不能毀於一旦。”

    魏忠賢完全沒想到這次對東三府與兗州府官場的大換血起到了反效果,不但東三府沒換上閹黨的自己人,甚至連兗州府都完全丟掉了,因此他氣急敗壞地對王體乾說道:“這真是無法無天,大明三百年來有誰敢這麼幹過?就是太宗皇帝與甯王都沒敢這麼胡鬧過!”
pe789 發表於 2018-6-26 08:30
第881章 魏忠賢的如意算盤

    可問題在於柳鵬越是無法無天,魏忠賢還越拿他沒辦法,誰叫柳鵬手上有幾萬精銳大兵甚至可以截斷漕運,現在閹黨等於是偷雞不成反蝕了把米,那下麵王體乾就趕緊勸道:“廠公,千萬不要因為這事動氣,這事要是鬧大了,對廠公恐怕十分不利!”

    王體乾這話還好,他這麼一說魏忠賢馬上火冒三丈:“這小小總兵無法無天形同謀反還有理了?”

    “我就想知道一點,這山東還到底是不是大明朝的天下,他殺害了多少朝廷命官,打傷了多少朝廷命官,又趕走了多少朝廷命官,又把多少朝廷命官扣在金州不許上任……再這麼下去的話,山東將不為山東所有!”

    魏忠賢說的都是不爭的事實,只是王體乾卻是從另一方面來勸說道魏忠賢:“廠公,您說得都很對,但是您現在真正要小心可不是一個海北鎮與柳總兵啊,而是東林餘黨會與海北鎮同流合污啊……”

    魏忠賢不由勃然大怒,他原本就是閹人免不了小肚雞腸,更不要說現在最痛恨的東林黨要跟海北鎮勾結起來:“他們敢?小心本廠公來個抄家滅族,殺個寸草不生……”

    只是魏忠賢心底又有幾分懼意,對於他這樣的內官來說,現在可以說是天不怕地不怕,在大明朝已經是一手遮天的存在了,但是在於山東與遼南卻是柳鵬與海北鎮在一手遮天。

    這次魏忠賢與閹黨嘗試著在柳鵬後院放把火,結果火沒放成反而是引火焚身,把整個東三府與兗州府都丟給了海北鎮,而且據說如果不是海北鎮給朝廷留了點面子,說不定連濟南府與東昌府都要盡數失守。

    至於海北鎮為什麼敢這麼無法無天,不就是因為他們手上有一支堪稱天下第一精銳的勁旅海北軍,關外諸役大明可以說是集結了天下精銳卻是一敗塗地,只有海北軍與建奴屢戰屢勝,雖然朝廷在山東境內與山東周邊都設立了幾隻新軍,但是連魏忠賢都知道這些所謂精兵勁旅根本無法對抗海北軍。

    海北軍若是起事,不怕山東全省盡數淪陷,而且山東周邊數省恐怕都要盡數糜爛,而且現在海北軍控制著兗州府,只要柳鵬一句話就能截斷漕運,魏忠賢再怎麼不學無術,也知道如果把柳鵬與海北軍給逼反了,自己與閹黨也要跟著一併倒臺。

    而王體乾則是趕緊給魏忠賢找了個臺階下:“現在東林亂黨已經是窮兇極惡,不管有多陰狠的招數他們都使得出,而柳總兵雖然是個蠻橫無理的武夫,但終究還算知道進退,雖然東林黨現在已經把海北鎮鼓吹成了珔下救星,但是不被逼到絕境,海北鎮是不會跟東林餘黨同流合污!”

    王體乾這番話對柳鵬的心態把握得很准,嚴格來說,柳鵬與海北鎮是可以吸收一些東林黨的殘兵敗將進來,但是整個政治集團始終要以海北鎮為主體,絕不可能讓東林的殘兵敗將在山東反客為主,雙方在這方面始終缺乏互信基礎。

    而魏忠賢也已經明白過來了:“看來這事確實是本督辦得太著急了,沒想到咱們現在公忠體國,以至有許多奸臣亂党虎視眈眈,沒先把朝廷肅清就準備找柳總兵的麻煩,得想先辦法善後才是!”

    “而且朝廷用武之望這人,現在看起來是用錯了!”

    魏忠賢繼續說道:“朝廷讓武之望去登萊,原來是準備讓他跟柳鵬好鬥一鬥,結果他倒是蹈了袁可立的覆轍……”

    “原本以為袁可立只知道替海北鎮背書,結果他比袁可立還要偏向海北鎮,袁可立尚且知道用毛文龍牽制海北鎮,可是武之望除了知道與毛文龍鬥法之外,就只知道跟柳鵬沆瀣一氣,就是因為有武之望巡撫,現在海北鎮才敢這麼無法無天,根本無視朝廷法度。”

    王體乾當即問道:“那要不要把武之望先換掉?”

    魏忠賢卻是搖了搖頭說道:“這次換了幾個州縣官就已經掀起這麼大的波瀾,何況是把武之望這麼一個地方大員換掉了,真要把武之望給換了,恐怕登萊巡撫以後就要變成徹底的虛職,山東也不為朝廷所有……”

    “當然,武之望這人跟咱們不是一條心,又佔據了登萊巡撫這麼至關重要的位置,遲早是要換掉的,但絕對不是現在這個時候……”

    “而且登萊巡撫的人選,咱們也得好好選一選,武之望既然選錯,那一定要選一個能夠牽制柳鵬對付海北鎮的才行!”

    “但是在換掉武之望之前,咱們還是得同海北鎮先緩和緩和關係,把現在這爛攤子善後好才行!”

    看到魏忠賢從善如流,王體乾算是松了一口氣,現在閹黨雖然是人才濟濟,但是卻缺乏大將之才,真是要把柳鵬要逼反了,到時候恐怕就要坐蠟了,他當即問道:“那廠公覺得這事如何善後才行!”

    “這次本督事情既然辦得差了,那麼山東這一百三十個官缺就交給海北鎮了,但是只能是這一百三十個官缺交給海北鎮,其餘的相應官缺拿著吏部的勘合就能上任,不容許海北鎮插手過多,告訴柳總兵,這是朝廷能夠做出的最大讓步。”

    這確實是魏忠賢所能做出的最大讓步,如果不是閹黨現在控制了朝廷,或許這件事公開之後,魏忠賢恐怕就是眾矢之的,即使如此,在朝堂之上掀起的波瀾也不會小。

    當然魏忠賢之所以讓出這一百三十個官缺並非對海北鎮抱有什麼善意,恰恰相反,現在閹黨風頭太勁樹敵過多,可是說是滿朝皆敵,在這種情況下魏忠賢覺得做出這麼一個極不合理的讓步之後,海北鎮會替閹黨吸引走大部分仇恨與注意力。

    要知道,這可是整整一百三十個官缺啊!

    其中甚至包括通判、推、知州、知縣這樣的州縣主官,海北鎮拿走了這一百三十個官缺就等於控制了大半個山東。

    但是魏忠賢卻不看重這一百三十個官缺,畢竟包括東三府與兗州府在內,總共五十六個州縣。

    海北鎮雖然拿走了一百三十個官缺,但實際也不過是一個州縣拿走了兩個官缺多點的水準,考慮州縣內部還有一些大使雜職,海北只是拿走了三分之一的官缺而已,繼續現在維持現狀的話朝廷仍然是佔據了主動權。

    只是王體乾實際沒想到魏忠賢突然變得這麼好說話,他當即問道:“就這麼便宜柳小魔與海北鎮了?”

    這樣的讓步實在太大了,甚至讓覺得魏忠賢有賣國求榮的嫌疑,只是魏忠賢卻是冷笑一聲:“我之所以願意把這一百三十個官缺讓給柳總兵與海北鎮,那是因為柳總兵與海北鎮在遼南抗敵有功,但是柳總兵也不能白拿這一百三十個官缺,他得幫我把海州與蓋州給拿下來!他若不是拿不下海州與蓋州,我看他怎麼向天下人交代。”

    王體乾這才明白過來了,他趕緊恭維道:“妙,這一手實在太妙了!不管勝敗,廠公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

    為什麼說魏忠賢與閹黨已經不管勝敗都立於不敗之地,那自然很簡單。

    海北鎮若是在海州與蓋州大敗而歸,那麼就是辜負了朝廷與魏公公的信任,到時候朝廷肯定要跟他算一算海蓋戰敗的責任問題,到時候柳鵬肯定是灰頭灰臉。

    可若是海北鎮收復了海州與蓋州,那等於是大金國傾巢出動還是大敗而歸,到時候大明兵臨遼陽,大金國自然是覆沒在即,到時候自然是“飛盡弓藏兔死狗烹”的結局,魏忠賢大可以秋後算賬,而柳鵬無視朝廷自行委任朝廷命官的行徑自然是罪大惡極。

    只是魏忠賢卻是搖了搖頭說道:“妙什麼啊,如果不是朝廷無兵可用,又何必跟海北鎮這麼委曲求全,咱們現在就能抄了柳鵬全家……”

    “回頭催一催孫承宗,關寧大兵十數萬,是海北軍的好幾倍,每支用餉銀糧草也是海北軍的好幾倍,可是到現在都是寸功未立,怎麼也要在遼東好好表現表現,不然我怎麼有底氣收拾柳總兵啊……”

    “還有咱們不能光靠淨軍,得在山東練一支專門對付海北軍的新軍出來。”

    柳鵬收到魏忠賢親筆書信的時候正好在完顏若雪的房中,完顏若雪正在幫他把一盒桃子剝皮去核,柳鵬卻坐在書桌糾結起來。

    說是魏忠賢的親筆書信,實際還是找人代筆,魏忠賢識字不多,即使能寫信也不能很好表達自己真正的意思,所以非得找人代筆而已。

    不過柳鵬相信這封信表達的絕對是魏忠賢的本意,不然不會寫得這麼通俗易懂,甚至還有幾分流氓習氣。

    “一百三十個官缺說讓就讓,魏忠賢這還真是看得我柳鵬啊!”

    柳鵬都沒想到魏忠賢居然會做出這麼大的讓步,之前他與鐘羽正等人可是推演了朝廷的好幾種應對之策,總以為朝廷與魏忠賢不可能直接認輸,到時候肯定會你來我往大戰幾十個回合才告一段落,哪里料想魏忠賢直接乾脆就宣佈認輸,更是奉送了一百三十個官缺給海北鎮。
pe789 發表於 2018-6-26 08:31
第882章 最艱難的一條路

    只是這樣一來,柳鵬就覺得自己與海北鎮是被架在火上烤了,他不由鎖了眉頭想道:“魏忠賢這招太陰了,早知道他就這麼善罷甘休,我肯定是要把整個東三府的幾百個官缺都拿下來再說,看他怎麼辦!”

    雖然魏忠賢是一口氣讓出了一百三十個官缺,但是對於四府將近六十州縣來說,這一百三十個官缺卻絕對不佔優勢,東三府與兗州府的絕大多數官缺還是放在吏部手上,魏忠賢做出的讓步雖然很大,但不足讓海北鎮傾巢而出與建奴決一死戰。

    原來按照柳鵬與鐘羽正、亓詩教想定的預案,柳鵬是一心想把這四府的全部官缺都控制在海北鎮的手上,徹底經營成了針插不進的獨立王國,可是現在魏忠賢投降得太快,反而讓柳鵬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走才好。

    “跟閹人打交道就是麻煩,現在魏忠賢逼著我去打海州與蓋州,這就更陰狠了!”

    對於柳鵬來說,海州與蓋州是遲早要拿下,但問題在於時機問題,現在魏忠賢可以說是將了柳鵬一軍,反而讓柳鵬覺得無從落子。

    看到鎖緊眉頭的柳鵬,那邊完顏若雪不由心疼起來,她知道自己這位小夫君向來算無遺策,能讓他這麼愁眉苦臉自然是遇到了真正的煩心事,趕緊把一盤剝好皮去好核的桃子都遞了過來:“又遇到什麼煩心的事兒了?先吃兩個桃子再說吧!”

    柳鵬抬起頭微微笑了一聲:“謝謝若雪兒!”

    只是他臉上雖然帶著笑意,完顏若雪還是看到他眼角隱藏的無奈,當即問道:“這件事真這麼難辦嗎?”

    柳鵬卻是笑了起來:“本來上千頭萬緒,不知道從何下手,但是看到你與易華、易顏以後就是什麼煩心事都飛上天去,易顏現在睡下了沒有?”

    只是明明說著柳易顏的事情,柳鵬的眼睛卻是朝著完顏若雪的身上掃個不停,去年生了柳易顏以後之後完顏若雪的身材恢復得很好,現在既然與柳鵬獨處一室,完顏若雪特意穿出來的一抹輕衣更是讓柳鵬的眼球怎麼也移不開,肉光致致,香肩凝玉,再加上胸前如雪,足以讓柳鵬忘記魏忠賢這封回信導致的不快。

    只是完顏若雪卻總覺得應當自己應當更關心柳鵬一些,對於她這個年齡的女兒家來說,在青春氣息上是比不過那些小姑娘們,比不上這些小姑娘們的風情萬種,但是在會疼人這件事上遠遠勝過這些小妮子,因此她問道:“真沒事了?”

    她很快就拿定了主意:“我回頭就把婉兒叫過來一起幫你洗個澡,幫你洗去這一身的苦惱……”

    在柳家諸女之中,她與折婉兒的關係最好,甚至有孕在身的時候都是讓折婉兒代為侍奉,當然洗去了一身的憂愁必定會有很多歡愉的時光,只是完顏若雪很快就想到了更體貼的主意:“晚上請巧芷姐姐一起過來,我可是剛在書上學了好幾招……”

    只是柳鵬卻是搖了搖頭,她能感受得到完顏若雪的格外體貼,但是有些事情還是得自己作決定:“若雪兒真不用這麼辛苦,又不是家裏的事情讓我這麼苦惱!”

    完顏若雪卻是笑了起來,她出身塞北,自然是敢愛敢恨的性子,現在都替柳鵬都生了女兒,而且柳鵬與塞外男兒不同,身上有著一種對她無微不至的書生意氣,讓她不知不覺間就沉醉進去,因此她就把龍口作為自己生命的歸宿。

    “但是若雪兒既然是你的妻子,什麼事都可以給你最大的支撐,我們今天先開開心心,不管再怎麼麻煩的事可以先拖一拖!”

    “不拖了!”

    聽到完顏若雪這麼說,柳鵬倒是下了決心:“我決定走最難的那條路!”

    什麼是最難的那條路,那就是按照魏忠賢的意思強攻海州、蓋州。

    這條路可以說是充滿了風險,甚至是吃力不討好了,但是有了完顏若雪的體貼與關懷,柳鵬反而覺得一定要走這條最艱難的道路。

    因為這是天下民心所向,關係著國家與民族的氣運,個人得失根本算不了什麼。

    他來到這個時代,就註定要走最艱難的那條路。

    既然下定了決心,柳鵬渾身就輕鬆起來:“等會把婉兒與巧芷都叫過來,嗯,把瑜君也叫過來,咱們一起好好洗一洗身子,到時候我還想試試若雪兒的新花樣了!”

    五月是一個火熱的季節,即使是遼南的五月都帶著一絲熱氣,雙方的官兵又在這片火熱的戰場上展開木新一輪的廝殺。

    “海北軍!”

    “建奴!”

    這一場搏殺從一開始就帶著決戰的氣息,季進思用極度興奮的聲音告訴他的官兵們:“這一回我們是真打回蓋州了,到時候以牙還牙以血還血,肯定要用兩紅旗的建奴首級築就一座京觀,讓後世永遠記住這一仗的榮耀。”

    在收復複州之前,海州與蓋州正是黑旗團的主要活動範圍,而兩紅旗進駐遼南以後黑旗團就沒有什麼好日子過了,黑旗團與金複義兵在那一年多時間之內不知道吃了兩紅旗多少虧,不知道損失了多少將士,又不知有多少官兵在兩紅旗的圍攻之下逃亡甚至叛變。

    但現在是揚眉吐氣的時候了,聽著遠方的槍炮隆隆,季進思覺得自己只要一個衝鋒就要拿下蓋州。

    當然季進思也知道這只是一個美好的幻想,建奴與兩紅旗是不可能輕易放棄海蓋兩衛,只是他對於海州與蓋州卻是勢在必得,總希望明天早上就能把海州與蓋州拿下來。

    只是他身邊的蓋州總隊長李遇春卻不這麼想:“我看這次海蓋之戰不會太順利。”

    季進思當即豪氣沖天地笑了起來:“怎麼會不順利,咱們這次準備參戰的兵力比複州之戰還要多,而且柳少向來智珠在握,怎麼可能拿不下小小的海蓋。”

    只是李遇春卻是有自己的看法:“季老弟,蓋州是我的老家,我比你還要想著打回蓋州去,但是人力有窮盡,建奴既然能崛起遼東席捲如殘雲,自然是有他的長處,老奴這人不簡單,建奴也不簡單……”

    “雖然這兩年我海北軍屢勝建奴,但是想要一戰覆來建奴,我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

    季進思卻是信心十足地說道:“不過就是一個兩紅旗罷了,我們黑山團不怕他!”

    只是季進思的信心僅僅維持了幾個時辰就被意外之外的消息所打碎:“什麼?鑲藍旗的主力來了?”

    誰都知道鑲藍旗擁有六十五個牛錄,比兩紅旗加起來還要多一些,只是阿敏一向喜歡按兵不動坐山觀虎鬥,很少在遼南戰場投入兵力,怎麼突然大舉出動,而且看這架勢絕對是投入了主力。

    但是戰局的變化似乎是比鑲藍旗的突然到來還要快一些,季進思剛剛得到鑲藍旗投入海蓋戰場的消息沒多久:“我們黑山團二連、三連與蓋州總隊一大隊遇到建奴奇襲?”

    雖然對於鑲藍旗增兵的行動有所準備,但是事實還是證明季進思對建奴的行動決心還是有所欠缺,雖然參戰的實際海北軍只有四個連而已,但是建奴卻是出動了至少十五個牛錄圍攻這四個步兵連。

    事實證明,野戰進攻與野戰防禦完全是兩種戰鬥,建奴騎兵在野戰佔據了更大的主動優勢,雖然這四個步兵連打得可圈可點,但是在十五個牛錄大兵的圍攻之下,他們只堅持了一個下午就敗下陣來,初步報上來的統計是傷亡超過一百五十人,這個數字讓季進思痛得撕心裂肺。

    季進思知道這所謂“初步統計”肯定是有所縮水,他派自己的副官親自確認了真正的損失,副官證實傷亡數字確實超過一百五十人,但是不包括被俘與逃亡人員,如果把傷亡與人員計算在內,總損失超過兩百五十人,也代表著參戰的四個步兵連損失過關,損失最大的一個連隊損失甚至接近四分之三,在短期很難恢復戰鬥力。

    而且裝備損失勝過人員損失,這四個連隊在撤退被迫拋棄了大部分的重裝備,隨身攜帶的裝備也嚴重損失,自從收復海州之後,季進思還是第一次遭受這樣的打擊,但是他在海蓋遊擊期間無數經受過更大的打擊,因此季進思只是握緊了拳頭說道:“我們會給建奴修一座京觀,只是光有兩紅旗還不夠,還得讓鑲藍旗一起陪葬!”

    只是大家很快就確認了一個事實,建奴的反應比海北軍的預估得要快得多,投入海蓋戰場的建奴並不僅僅是鑲藍旗而已,南面的黑旗團也確認了海北軍的老朋友兩白旗也重新投入了戰場。

    最初大家對於兩白旗投入戰場不夠重視,畢竟兩白旗特別是正白旗向來是海北軍的手下敗將,皇太極可是把福晉都送給了柳鵬,而且兩白旗可以說是實力最弱的兩個固山,牛錄加起來還不到四十個,但是事實證明輕視皇太極是要付出致命代價。
pe789 發表於 2018-6-26 08:32
第883章 殺建奴

    皇太極用兵老道出於海北軍意料之外,一個騎兵奔襲就讓黑旗團的前衛連與騎兵連吃了大虧,雖然霍虯反應迅速第一時間派出了救援隊,但是戰場上仍然一片混亂,海北軍不但遺棄了六十多具烈士屍體,而且還被迫遺棄了二十名多傷患,除此之外還有二十余名官兵被俘。

    但是讓海北軍最為心痛的還是各個騎兵單位這段時間的損失,海北軍組建一支騎兵部隊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從方方面面辛辛苦苦籌措戰馬和馬具,並用十分漫長的時間精心打造馬上勁旅,好不容易才組建起這麼一支騎兵部隊。

    但是開戰以來,建奴的騎兵蜂擁而來,在每一個戰場都形成了對海北騎兵的絕對優勢,結果就是才幾天時間下來,海北軍騎兵死傷超過兩百人,戰馬損失更是超過三百匹,而且這樣的損失還在繼續。

    即使對於這一次海蓋之戰的損失有所準備,但是柳鵬還是沒想到雙方僅僅是開始接觸,海北軍就付出如此驚人的損失,他現在苦笑一聲:“看來是哪里出了大問題,建奴對咱們這次攻勢早有準備啊!”

    而他對面的江浩天也深有同感:“是不是閹黨那邊出了問題,雖然海蓋靠近遼陽,但是這次建奴增兵的速度比我們想像中要快得多,現在鑲藍旗與兩白旗都已經參戰了!幸好兩黃旗還沒抵達戰場。”

    按照海北軍的戰鬥預案,雖然已經做好了與建奴決戰的準備,但是第一階段接觸的敵人僅僅是代善的兩紅旗而已,戰鬥進行到第二階段建奴的援兵才會抵達蓋州,只是現在戰鬥甚至沒正式展開,海州與蓋州方面的建奴至少有一百多個牛錄,遠遠超出了海北軍的意料之外。

    因此江浩天這麼一說,大家都連連點頭,只是柳鵬卻是搖了搖頭說道:“既然鑲藍旗與兩白旗都抵達戰場,兩黃旗怎麼會不到?我估計努爾哈赤是在等著咱們一頭撞上去!”

    那下麵的顧山河不由吃了一驚,他當即問道:“柳少這麼說,建奴確確實實是早有準備,多半是魏忠賢與閹黨洩露了風聲!”

    柳鵬卻是搖了搖頭說道:“雖然魏忠賢想逼著咱們跟建奴打個兩敗俱傷,但是我覺得他不會這麼弱智,咱們海北軍若是真要兵敗海蓋,關外局面恐怕就要起了反復,對他們閹黨絕對是一件不利的事情,所以我覺得是其他方面出了大問題,蕭總管……”

    那下面蕭夜當即站了起來說道:“柳少,有什麼吩咐!”

    柳鵬當即說道:“你好好查一查,看看問題到底出在什麼地方?建奴現在居然在海蓋嚴陣以待,戰局對我們非常不利!”

    大家都明白柳鵬話裏的真意,原來海北軍是準備趁著建奴大舉增兵之前先吃掉兩紅旗一部,然後視戰局發展進一步發展攻勢,。

    是建奴提前大舉增兵海蓋,即使不計算不曾出現在戰場上的正藍旗與兩黃旗,建奴參戰的牛錄至少有一百二三個牛錄,甚至可能達到一百五十個牛錄之多,若是算入兩黃旗與正藍旗,那建奴已經在海蓋戰場上傾巢而出。

    建奴的大舉增兵導致戰場形勢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現在海北軍一個連隊在戰場往往會遭遇幾個牛錄的圍攻。

    而建奴一個牛錄理論上擁有的甲兵多達兩三百人,實際出戰的甲兵也達近百人甚至上百人之多,考慮戰鬥經驗和其他因素的差距,過去海北軍在野戰進攻向來是一個步兵營對付建奴一個牛錄。

    但是現在在野戰之中海北軍一個步兵連卻要面臨著幾個牛錄甚至十幾個牛錄的圍攻,而且建奴的戰術也有了很大變化,充分發揮他們騎兵的突襲優勢屢屢得手,結果就是海北軍從一開局處於被動挨打狀況。

    在這種情況下,海北軍必須搞清楚是什麼地方洩露了如此重要的戰略情報,而蕭夜也贊同柳鵬的看法:“朝廷雖然到處都是漏子,但是他們對於我們海蓋之戰的情報瞭解不多,而且他們即使知道什麼也不會主動洩露給建奴,我覺得是其他方面出了大問題……”

    “而且是我們不知道的某個方面!”

    蕭夜一說到這一點,在場的軍官們都變得警惕起來。

    海北軍在過去數年屢次戰勝建奴,甚至奪回了金複兩州,依靠的就是情報上絕對的優勢屢屢牽著建奴的鼻子走,但是現在按照蕭夜的分析,海北鎮在某個方面出了大問題,那就是天大的問題了。

    畢竟從國力與總兵力來說,建奴絕對要強過海北軍,海北軍這次海蓋之戰準備投入了兩萬大兵已經是極限了,而且這還是把第二波動員起來的戰兵計算在內,但是只要努爾哈赤下定決心,他能在一個戰場投入五六萬大軍。

    此那下麵的江縱雲當即就問道:“蕭總管,你跟咱們好好說說,到底是哪個方面出了問題!”

    蕭夜搖了搖頭說道:“我知道這次海蓋之戰應當騙不過建奴,但是洩露得這麼厲害遠超出我的預期,建奴甚至提前做好了萬全準備,我覺得必須從長計議。”

    而那下面季進思已經問起了另一個問題:“蕭總管,你的意思就是咱們這次金蓋之戰就要半途而廢了?”

    蕭夜當即說道:“恐怕不是半途而廢的問題,而是怎麼保全咱們海北軍的問題,咱們得搞清楚兩黃旗的動向才能放心!”

    季進思剛想說話,柳鵬卻是說道:“這都是我個人犯下的錯誤,當初我讓季團長與海蓋總隊撤回複州,主要是考慮黑山團與海蓋總隊的生存問題,但是沒從全局考慮上,以至現在對於海蓋局面的掌控出了大問題!”

    柳鵬既然把責任全部包攬過去,季進思自然不好在這個問題追究到底,而且柳鵬說得很確實有些道理。

    複州之戰之所以能大獲全勝,就是季進思的黑山團與海州、蓋州兩個總隊的義兵突然從建奴殺出來殺了碩托一個措手不及,但是收復複州之後,黑山團與海州、蓋州兩個總隊就歸還建制,在金複之間進行長期休整。

    季進思當時對於柳鵬這一部署是非常滿意,畢竟兩紅旗抵達遼南以後,把主力精力用於搜剿黑山團與海蓋義兵,有次甚至動用三四十個牛錄反復圍剿季進思,季進思幾次都被兩紅旗逼到絕路上,現在能從海蓋那個地獄全身而退而且立下不世戰功,季進思自己都覺得慶倖。

    而且按照海蓋戰局的發展,即使季進思準備返回海蓋兩州繼續跟建奴打遊擊,建奴也不允許海蓋之間有海北軍大部隊的生存空間,恐怕到時候來轉圍剿季進思可不僅僅是兩紅旗的三四十個牛錄,建奴已經把海北軍視為頭號敵人,到時候肯定有百來個牛錄來一路追殺季進思。

    事實上季進思曾經往海州與蓋州派去了多支小部隊,但是建奴對這些小部隊採取斬盡殺絕的策略,結果這些小部隊不是不能立足退回複州就是全數損失,季進思被迫停止向海蓋派遣小部隊,但是這樣一來正如柳鵬總結的那樣,海北軍對海蓋局面的掌握出了大問題。

    在戰鬥開始之前,海北軍始終認為海蓋的建奴僅僅是代善的兩紅旗而已,但是戰鬥打響以後,海北軍才發現鑲藍旗的主力與兩白旗幾乎全部都提前部署到了海州與蓋州,正在等著海北軍主動撞上來,導致現在戰局變得十分難堪。

    既然季進思不說話,會場就變得沉悶起來,大家都沒想到精心準備已久的海蓋之戰居然會變成這樣的結局,那邊當即問道:“柳少與蕭總管的意思是,即使咱們想撤,不一定還能安全地撤回去?”

    柳鵬點點了頭說道:“建奴在遼東經營幾十年,本錢比我們雄厚,咱們在海蓋戰場投入的總兵力只有區區兩萬而已,而且還是把第二波動員的兵力都算進去!”

    這就是海北軍與建奴之間的最大劣勢,雖然海北軍經營有年,但是在一個戰場投入兩萬兵力就是極限,而建奴卻能在一個戰場投入五六萬訓練有素的兵力,而且只要努爾哈赤一聲令下,建奴還能從內牛錄、旗下寄養與包衣阿哈動員起數以萬計的戰兵。

    結果就是現在海北軍從戰鬥開始就處於被動挨打的局面,而且海北軍還得擔心兩黃旗與正黃旗的突然出現,只是大家都在憂心不已的時候,柳鵬卻是笑了起來:“只是我跟大家都說過,我們挑的是最艱難的一條路,這條路吃力不討好,但是大家都知道我為什麼會選擇這條路!”

    為什麼會選擇這條路!

    在場的軍官一下子就熱血沸騰,他們已經知道柳鵬的意思了!

    這條路是最差的選擇,犧牲巨大卻未必有美好的成果,現在海北軍已經隨時可能陷身於建奴的圍攻之中,但是大家都是漢人啊!

    大家都是漢家男兒,有些時候不能從利益得失上考慮問題。

    漢家男兒得有自己的擔當才行!

    因此季進思第一時間嚷出了自己的聲音:“殺建奴啊!”
pe789 發表於 2018-6-26 08:33
第884章 海北軍有辦法

    “殺建奴啊!”

    “殺建奴!”

    “來多少建奴,我們就殺多少建奴!”

    這一刻海北軍的軍官們熱血沸騰,他們想起了自己身為漢家男兒的責任,而柳鵬同樣激動不已:“哪怕來了百萬建奴,我柳鵬亦一劍當之,我會帶全軍殺出一條血路來!”

    這就是海北鎮最高指揮官的氣度,那邊李修維不由高呼一聲:“柳少,不管是上九天入九地,我李修維誓死追隨!”

    “柳少,我季進思誓死追隨柳少!”

    “霍虯永遠跟隨柳少!”

    而此刻的蓋州城卻不知道海北軍的大營之中發生了這麼氣壯山河的一幕,女真貴族正在為難得的勝利而彈冠相慶,鄭關濤也是得意非凡,他帶著恨意連聲說道:“柳小魔,你也有今天啊!你也有今天啊!”

    鄭關濤尚且如此,何況是這些女真的貝勒、台吉們,自從天啟元年以來大金國與女真國交戰向來是敗少勝少,現在終於有了揚眉吐氣的一天,那邊皇太極大聲說道:“這都是父汗的功勞,今日之捷父汗當居首功啊!”

    努爾哈赤很喜歡這樣的讚美,雖然他現在更傾向于阿濟格他們三個幼子,但是對於皇太極的讚美他卻是毫不謙虛地完全接受下來:“等平定了海北賊之後,大家都有大好前程,本汗會有不世賞功。”

    只是他很快就話鋒一轉:“但是這一次海蓋之捷,也是多虧了王遊擊與陳掌櫃兩位,若不是兩位先生飛雁傳書,我們怎麼會提前知曉海北賊的陰謀並提早做好準備。”

    他口中說的王遊擊當即站了起來:“大汗說得太誇張了,大汗本來就已經洞察了柳小賊的陰謀,我與陳掌櫃只不過幫大汗提前下了決心而已!”

    只是努爾哈赤卻不這麼認為,他大聲笑道:“以後對付柳小魔與海北賊,還有得仰仗你們聞香教才行啊!”

    這位王遊擊就是聞香教的少掌教王可就,只是現在聞香教已經處於分裂狀況,原任教主王好賢南逃揚州被大明官府捕獲解送京師正法之後,各支各立掌教。

    王真慧一枝認為海北軍崛起之勢已經是勢不可擋,所以就率領運河沿岸的聞香教門投奔了海北軍,現在已經是柳鵬與丁宮座前的紅人。

    而王好義、王可就這一支聞香教傳承卻作出了與王真慧完全不同的判斷,他們認為天命在北,帝星出於塞北,建州女真建立的大金國註定會一統天下,因此他們把全部的本錢都押在努爾哈赤與大金國身上。

    雖然王好義、王可就一脈聞香教歷史上也投奔了建奴,但是他們與建奴徹底同流合污卻提前了差不多十年時間,現在他們就替努爾哈赤傳來了至關重要的情報,只是王可就在這件可不敢居功:“這件事實際還是陳掌櫃得居首功,只是幫忙傳個話而已。”

    這位陳掌櫃並沒有出現在今天的蓋州城內,但是他卻是一個至關重要的角色,原因在於他代表著很大一部分山西商人的利益。

    這些山西商人長期寄生于對蒙貿易之上並獲取超額利潤,而海北鎮介入科爾沁與對蒙貿易可以說是動了他們的自留地,因此他們才會通過王可就向努爾哈赤通風報信。

    而努爾哈赤自然不會忘記他這位有功之臣:“王遊擊放心便是,本汗不會忘記他們山西商人的功勞,等本汗入主中原,陳掌櫃他們就是我大金國的皇商。”

    皇商這是努爾哈赤能給予這些通金商人的最大獎勵,也是這些通金商人一直想要爭取的最佳名義,因此王可就當即說道:“我代陳掌櫃多謝天命大汗的賞賜,只是現在大金兵雖然大獲全勝,殲滅海北賊數千名之多,但是海北賊主力尚存,還請大汗一鼓作氣,盡殲海北賊于海蓋之南!”

    努爾哈赤覺得王可就這話說得再合適不過:“王遊擊這話說得太好了,這一仗事關大金國運,大家都給我儘量打起精神來,萬萬不可鬆懈,力求一戰而定!”

    下麵的金國貴族與將領齊齊應了一聲:“瑾遵大汗的命令!”

    只是努爾哈赤很快就發現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固然海北軍企圖寄一次海蓋戰役徹底擊敗大金軍進兵遼陽是完全不具備可行性的空中樓閣,但是大金國也別想在一次戰役徹底解決掉海北鎮。

    在最初的挫敗之後,海北軍在第一時間進行了戰術調整,如果說過去是大金國的十幾個牛錄甚至二十多個牛錄圍攻海北軍的幾個步兵連隊屢屢得手。

    而現在海北軍的支撐點至少有一個加強營甚至一個加強團的兵力,雖然大金兵依然佔據了兵力優勢,但是卻不能象過去那樣蜂擁而上,否則會在海北軍的火力轟擊之下付出慘重無比的代價。

    而且海北軍的騎兵也改變了戰術,他們不再象之前以獲取海蓋金軍的具體情報為作戰目標,而是把作戰目標放在驅逐與消滅建奴騎兵之上,往往一出動就是幾十甚至幾百騎,一見面就非得與大金騎兵一爭高下。

    在這種情況下,大金的精銳之師很難象過去那樣發揮騎兵優勢發動突襲,只能跟海北軍打起白兵相接的硬伏。

    只是海北軍卻是第一時間從攻擊態勢轉入了防禦態勢,雖然海北軍依舊採取是機動防禦的戰術,時不時就出動團營級單位發動機動攻勢,但是海北軍有若蜂巢一般的防線卻是讓大金兵吃了很大苦頭。

    過去大家都笑話皇太極連一道小小的南山防線都拿不下來,但是今天大金兵卻發現海北軍的防線密密集集地佈滿了拒馬、壕溝、石牆、槍眼、炮壘,雖然是倉促趕工出來的防線,但是大金兵不管從哪個方向都得付出血的代價。

    而且柳鵬確實是一個極難對付的對手,他不但執銳被堅親臨戰線而且第一時間從數萬大金兵中找出真正的致命弱點,那就是杜度與阿巴泰的鑲白旗。

    鑲藍旗是八旗甲兵最多的一個固山,所以海北軍並不把鑲藍旗作為主攻目標,而鑲白旗恰恰相反,則是八旗牛錄最少的一個固山,而海北軍就是抓住一切機會攻擊鑲白旗。

    遇上其他固山攻擊往往是動用連級規模的反擊,但是一遇到鑲白旗海北軍就格外興奮,動不動就是營團規模的反擊,有一次攻擊甚至是柳鵬親自指揮動用了兩個加強團。

    鑲白旗本來本錢就小,現在遇到這麼難纏的對手可以說是苦不堪言,幾次戰鬥下來傷亡一大就失去了繼續進攻的鬥志,而這個時候海北軍的氣焰一下子就囂張起來,他們甚至在大金騎兵中都找到真正的好對手,那就是明安貝勒的兀魯特部蒙古一旗。

    雖然柳鵬的妻室折婉兒可是科爾沁莽古思貝勒的女兒,而薩古思貝勒是明安貝勒的兄長,但是柳鵬在戰場上一點都不講情面,只要抓住明安貝勒的蒙古騎兵就來個迎頭痛擊。

    在這種情況下,不僅僅是明安貝勒的蒙古騎兵,蒙古三旗一發現跟海北軍交鋒是真刀真槍搏殺就趕緊撤退,把後金騎兵暴露出來。

    在這種形勢下,海北軍慢慢扭轉了不利態勢,雖然大金兵的攻勢仍舊得大於失,但是努爾哈赤很快就發現柳鵬比自己想像要難對付得多:“讓將士都多用點力,一鼓作氣把海北賊收拾了,咱們就能掃除獨霸遼東的最後阻礙了!”

    雖然他以天命之子自許,但是他也知道他已經是六十多歲的老人,現在已經時日無多了,而現在柳鵬與海北軍卻是朝氣蓬萊的初升太陽,他覺得自己不能給子孫留下致命的禍患。

    只是在海北軍的陣地之前,大金兵與海北軍的屍體可以說是比比皆是,戰鬥陷入了對峙與僵持,明明大金兵佔據了很大優勢,但即使努爾哈赤百般催促,但是大金國的貝勒、台吉與將領卻欠缺繼續進攻的勇氣。

    如果眼前是明軍的營壘,哪怕營中有十萬明軍,而且是明軍的經略、督帥督軍,大金兵也有拿下這連串營壘的決心,但問題在於眼前的明軍雖然只有兩三萬人而已,但守軍卻是海北軍。

    雖然許多貝勒、台吉也存著一戰徹底解決海北軍從此在遼東再無敵手的念頭,但是過去幾年海北軍建立的不敗威名卻讓他們總在擔心海北軍是不是還留著什麼後手。

    畢竟現在江縱雲的海上巡防隊還沒有正式參戰,這支海上巡防隊規模雖然不大,但是萬一從大金軍的背後突然殺出抄了後路,那對於大金軍來說足以致命。

    需要擔心的問題還有很多,現在大金軍甚至沒有對海北軍的大營形成合圍,海北軍還有著相當的活動自由,而且根據諸位貝勒、台吉得到的情報,據說海北軍從登萊運來的援兵多達每天一個營。

    現在大金國已經是傾巢而出,各個方面留守的兵力幾乎是到了極限,可是海北軍卻是有著無窮無盡的戰爭潛力,據說每天都能運來一個營的援兵。

    而且到現在為止登萊鎮的援兵還沒有參戰,而在遼南諸次戰役之中,登萊鎮的這支明軍表現卓越,他們一旦參加戰鬥,戰局又會有根本性的改變。
pe789 發表於 2018-6-26 08:33
第885章 又一個風波亭

    就是有這麼一系列牽掛,現在大金軍上上下下都是搖擺不定,努爾哈赤完全沒想到自己的將兵居然對於徹底解決海北軍居然這麼沒有信心,他氣得只能大聲說道:“這是天賜大金國的戰機,你們若是不能抓住,恐怕要後悔一輩子啊!”

    他已經是年近七十的老人,總覺得不能給子孫留下柳鵬與海北軍這樣的致命後患!

    只是下面的皇太極卻是把諸位貝勒、台吉的想法說出去:“父汗,這次海蓋之戰我大金軍已經大獲全勝,是到了見好就好的時候,不然就算接下去能痛殲海北軍數千甲兵,對於我大金國來說也是得不償失啊!”

    這就是諸位貝勒、台吉最擔心的問題,大家擔就是心就是跟海北軍打硬仗、拼消耗。

    跟海北軍相比,大金軍有著絕對的數量優勢,能在一個戰場集中五六萬戰兵,而且只要努爾哈赤一聲令下,還能多動員數以萬計的披甲人。

    但是跟明國相比,大金軍又處於絕對的數量優勢,各個固山手上的甲兵都十分有限,損耗一大大家都覺得心疼,可繼續強攻海北軍大營,卻是把大金國的全部本錢都賠進去。

    別看女真是蠻族,但是也知道欺軟怕硬的,因此皇太極一說“見好就好”,那下面鑲白旗的杜度第一個跳出來支持:“是啊,四貝勒說得甚是,海北賊打還是要打,但不能這麼蠻幹!”

    他的鑲白旗在八旗之中是最弱小的一個,偏偏這兩天海北鎮與皇太極卻有了姦情,明明是皇太極前段時間重創海北軍不少小部隊,但是海北軍就是抓住鑲白旗一陣痛打,讓杜度只想就此罷兵。

    畢竟他雖然也是努爾哈赤的孫子,卻是努爾哈赤長子褚英的孫子,禇英被囚禁至死因為諸位貝勒、大臣控告的關係,從某種意義上,在大金國的朝堂之上,諸英一系只有敵人,幾乎沒有朋友。

    而杜度作為褚英的兒子也受了牽連,在這種情況杜度事事如履薄冰力求不過不失,生怕一個閃失就成了政治上的犧牲品,哪肯為了解決海北軍卻讓整個鑲白旗與自己來陪葬。

    努爾哈赤剛想說話,那邊阿敏也站出來贊同皇太極:“對,海北賊是欠收拾,但是絕對不能現在這麼蠻幹,咱們得從長久考慮!”

    “從長遠考慮”這話實際跟皇太極“見好就收”是一個意思,努爾哈赤實在沒想到自己徹底解決海北軍居然遭到這麼多人的反對,但是他本來就是越挫越勇的性子,而且他本來就是大金國的開國之君威望特重,準備力排眾議,一定要解決海北軍再說。

    只是他剛想到這,那邊外面已經有牛錄額真飛馳入帳報告了最新的戰報:“柳小魔又一次親臨陣前督戰,甚至還在陣前當場痛駡我大金兵,海北賊士氣如虹,我軍被迫退下來了!”

    努爾哈赤聽到這勃然大怒,當即問道:“我建州的神箭手在哪里,誰能把這小賊一箭射死,我讓他做固山額真,做主旗貝勒!”

    主旗貝勒與固山額真可以說是大金國最至高無上的官位,努爾哈赤把這兩個官位拿出來自然可以說是寄以厚望,但是那下面卻是無人應答,誰都知道柳鵬身為海北鎮主官,即使不是披甲上陣,身邊也是強將精兵雲集遠離第一線,想要一箭射傷海北軍主官談何容易。

    努爾哈赤勃然大怒:“你們沒有這樣的勇氣,我努爾哈赤去身死這小賊!”

    只是努爾哈赤準備站起來的時候,卻是突然想起來他自己已經是年近七十的老人,雖然精力還算充當,但是已經快要拉不起硬弓了,更不要說陣前百步穿楊一箭射死柳鵬這樣的海北軍主將。

    但是既然誇下了海口,努爾哈赤就不肯收回去,正好又有一個牛錄章京飛奔而來:“柳小魔還在石牆之上大吹大擂,海北軍歡呼陣陣,我軍不敢強攻,請大汗與諸位貝勒拿個主意!”

    柳鵬做為海北軍的主帥,親臨一線自然是有振奮士氣的效果,何況他還在陣前親自宣講,那更是讓海北軍意氣風發如癡如醉,而大金軍則是士氣頓挫,不敢繼續強攻。

    只是努爾哈赤也是以十三副遺甲起兵的強人,一聽說柳鵬親臨一線當即怒喝一聲:“我們一起看看去,到時候就讓你們這些後生小輩知道本汗當年是怎麼樣一箭破敵!”

    只是還沒走到海北軍的大營之前,努爾哈赤與諸位貝勒已經聽到海北軍的掌聲如雷,柳鵬的陣前演講顯然是收到了極好的效果,雖然看不到柳鵬的在哪里,但是他們還是能隱約聽到柳鵬那洪亮的聲音:“別人怕建奴,建奴卻怕我,我柳鵬來了這遼南就不太平……”

    “建奴有百萬大兵,我卻有著你們這幫好兄弟……不管建奴來了百萬十萬,我都相信我們會是最後的勝利者!”

    “兄弟們,好好打,好好幹,我柳鵬沒有別的長處,就是一諾萬金萬金一諾,兄弟們對得起我,我也對得起兄弟們,戰後論功行賞絕對不會虧待了兄弟們!”

    那邊皇太極已經搶先說道:“父汗,這柳小魔又在妖言惑眾了!”

    努爾哈赤冷笑一聲:“確實是妖言惑眾,他自己不過是個明國總兵官罷了,怎麼叫不會虧待了諸位兄弟,難道讓這些立功的將士請封總督巡撫嗎!他自己也不過是個總兵官罷了!”

    說到這,努爾哈赤不由哈哈大笑起來:“讓我來,讓將士告訴這些海北賊,我努爾哈赤來了!”

    伴隨著努爾哈赤一聲令下,大金軍在陣前發出了一聲聲歡呼:“努爾哈赤!”

    “大汗!”

    “天命汗!”

    “天命大汗!”

    而努爾哈赤也在萬眾歡呼聲中披著鐵甲騎著戰馬走到了陣前:“大金天命大汗努爾哈赤見過明國海北總兵柳鵬足下!”

    雖然努爾哈赤的漢語並不算太標準,還有著幾分女真口音,但是海北軍的官兵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卻是一聲喧嘩,接著陣前就寂靜下來了。

    這就是努爾哈赤?

    柳鵬一眼望去,在他的眼中努爾哈赤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傳奇,但是他就是陣前萬眾矚目的物件,他一出場,整個戰場就完全安靜下來了。

    這是戰場上的雙方在等著柳鵬對努爾哈赤做出回應,柳鵬當即站了起來:“見過努爾哈赤大汗,大汗是不是想與柳某單挑嗎?那柳某奉陪到底!”

    只是誰都知道柳鵬這話純粹是玩笑話,雖然說努爾哈赤已經是六十七歲的老人,但是論陣前廝殺的本領,十個柳鵬都不如他,畢竟努爾哈赤是百戰餘生的不世戰將,而柳鵬在這方面只能算是中人之姿罷了。

    但是努爾哈赤如果肯往這個坑裏,柳鵬絕對會想辦法狠狠坑努爾哈赤一回,只是努爾哈赤卻是沒按柳鵬的安排往坑裏跳。

    他直接就說道:“小小明國總兵官,也敢與本大汗談單挑二字?本汗十三副遺甲起兵縱橫天下的時候,你爹娘恐怕都在吃奶,何況是你!我們大金最不怕的單挑二字,有本領你殺出營來,咱們捉對單挑,看誰勝誰負。”

    這就是努爾哈赤的絕對自信,而伴隨著他的意氣飛揚,大金軍也是個個熱血沸騰,怒吼聲此起彼伏,顯然是在士氣上佔據了上風,只是柳鵬卻是大笑起來:“大汗既然這麼信心十足,就進我大營單挑啊,你放心便是,我絕對只挑你一個!”

    柳鵬這是硬擺著耍無賴,只是他越是這麼無賴,努爾哈赤還越拿他沒辦法,因此努爾哈赤當即話鋒一轉:“柳總兵果然伶牙利齒,非當一般……只是柳總兵,我得說句大實話,你這身本領在明國是太委屈了!”

    柳鵬哈哈大笑起來:“大汗是難道是準備讓我投效大金國?這不行,這不行,我身為漢家男兒,豈能投效建奴。”

    努爾哈赤當即說道:“你在明國始終只是個總兵官罷了,你自己都是總兵官而已,你這幫生死相依的好兄弟怎麼能升得上去,實際以柳總鎮立下的不世戰功,別說是一個金州撫治,就是封王封侯都沒問題!”

    “我知道柳總兵這次為何進犯海蓋,實在英雄氣短啊!現在明國閹党橫行,魏忠賢禍朝廷,奸臣秉政,柳總兵功業與岳武穆功業相同,境遇亦近于岳武穆!”

    “柳總兵,您真正大敵不是我大金國,而是朝中奸黨亂臣,您若是不及時回頭,恐怕就與岳武穆一樣下場,最終都是一個風波亭啊!”

    聽到這段時間海北鎮受到的種種壓制,官兵又是鬱悶又是糾結,不由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柳鵬的回答。

    說到這,努爾哈赤卻發痛快地說道:“柳總兵只要率部投奔我大金國,我大金國一向量才適用,保證柳總兵能封一字並肩王,與我平起平坐,金複登萊運河兩岸,柳總兵凡事都可以一言而決!”

    “柳總兵,等我大金兵入關之際,你我平分天下!何必在明國做一個小小總兵,不僅誤了自己,也誤了兄弟們的前程。”
pe789 發表於 2018-6-27 13:44
第886章 自古名將如美人,不許人間見白頭

    努爾哈赤給出的條件可以說是誠意十足,只是柳鵬卻是知道這純粹是與虎謀皮,他當即大笑起來:“柳鵬多謝大汗美意,只是柳某向有寡人之疾,平生最好紅顏麗人,恐怕大汗到時候不肯割愛!”

    努爾哈赤聽到這話反而樂了:“柳總兵喜歡漂亮女人算得了什麼?咱們有的是絕色美女,聽說你想要娶科爾沁的格格,只要你肯與大金國聯手,明天我就叫莽古思與孔果爾把科爾沁的格格都送過去!”

    柳鵬卻是狂笑起來:“大汗說錯了,柳某喜歡的是天下間的紅顏麗人,早就聽說大汗後宮佳麗如雲,而大汗今年已經七十歲,實在有心無力,與其便宜你那些兒子、侄子,不如讓在下幫著阿濟格他們添個弟弟再說!”

    這話說得有些無禮,那下麵阿濟格不由勃然大怒當即罵道:“柳小賊,我住嘴!”

    只是努爾哈赤雖然臉色十分難堪,但卻還是:“柳總兵,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你肯與大金國聯手,不管我後宮的諸位佳麗還是諸位貝勒、台吉家的福晉、格格,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送過去!”

    柳鵬卻是繼續狂笑起來:“我這人特別貪心,想的是應有盡有,而且這美人是自己搶到手的最有滋味啊……”

    “不過大汗既然願意把大妃相贈,在下就恭喜不如從命了,畢竟大汗今年既然是七十高夀,必然是有心無力,急需有人幫人分憂,到時候與其便宜你那些兒子侄子甚至孫子,不如便宜了我!您可別忘了天命五年的那樁舊事。”

    只是柳鵬說出這番話來,包括代善、嶽托在內的很多位女真貝勒、台吉們臉上就是一臉難堪。

    柳鵬說的是大金宮廷的一件絕對**,正如柳鵬所說的那樣,雖然努爾哈赤總覺得自己是天命大汗,但是歲月還是在他身上留下了無法逆轉的痕跡。

    正所謂“自古美人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不管是他的妃子還是兒孫們都得為自己以後的歲月考慮,都得考慮努爾哈赤千秋之後的大事。

    在天命五年就出過一件影響後金政治格局的大事,努爾哈赤小福晉代因察突然告發阿巴亥大妃與大貝勒代善有私情時不時眉來眼去,不但給大貝勒代善兩次“備辦飯食”,代善還“受而食之”,每天一日二三次差人去代善家,甚至“大福晉自身深夜處出亦已二三次之多”。

    而努爾哈赤追查的結果卻是“俱屬實情”,甚至還查出更多見不得光的事情,直接導致大貝勒代善直接被廢除儲君之位,而阿巴亥大妃也被努爾哈赤休棄,一年之後才得重歸努爾哈赤後宮。

    建州女真本系蠻夷之族,且不說姑侄同嫁,就是“妻後母、報寡嫂”也是習以為常的事情,正所謂“父卒子娶父妻,兄卒弟娶兄妻”,甚至代善與阿巴亥大妃之間的特殊關係,事實上也是出自努爾哈赤的安排,因此他曾經直言“待我死後,將我諸幼子及大福晉交由大阿哥撫養”,所以才會導致“大福晉傾心于大貝勒”。

    努爾哈赤之所以大發雷霆,自然不是因為代善與比他還小七歲的繼母不清不白,而是因為他覺得自己還是春秋鼎盛,阿巴亥大妃就已經與代善勾搭成奸,一心等著努爾哈赤過世就投入代善懷抱。

    對於努爾哈赤來說這是一件無法接受的事,他雖然準備在自己死後讓大貝勒代善照顧阿巴亥大妃,但是那應當是幾十年的事情才對。

    結果他現在還在活蹦亂跳的時候,阿巴亥大妃與代善之間已經是眉來眼去勾搭通姦,甚至可能直接照顧到床上去,差不多是“朕給你的,才是你的。朕不給你,你不能搶”的那種心情,因此他才會一度休棄了阿巴亥大妃,還因此廢了代善的儲君之位。

    只是這件事終究是大金國的宮廷**根本見不得光,而且阿巴亥大妃現在已經重新成為努爾哈赤身邊最貼心的美人兒,而代善雖然丟掉了儲君的位置,但終究還是大金國的大貝勒,當年那些查辦過大福晉案件的女真貴族卻不得不為這件事付出巨大的代價。

    所以這件事別說是外人知之甚少,就是大金的貴族也未必知道全部真相,而當事人也把這件藏在內心深處,根本不會說出口,大家當作根本沒發生這件事,沒想到柳鵬一下子就揭破了大金國的這樁宮廷醜聞。

    只是努爾哈赤卻是久經世面,當年在李成梁帳下他受過的屈辱比柳鵬的言語攻擊何止難堪百倍千倍,因此他雖然臉色依然有些鐵青,卻是笑呵呵地說道:“原來柳總兵就這麼喜歡我的阿巴亥大妃,行吧,只要柳總兵肯為大金國效力,明天我就讓人把阿巴亥大妃送過去!”

    雖然阿巴亥大妃現在是努爾哈赤身邊最得寵的妃子,而且還替努爾哈赤生了阿濟格、多爾兗、多鐸這三個幼子,但是努爾哈赤卻知道以現在明國的政局,柳鵬若真是把阿巴亥大妃接收過去,恐怕免不了一場驚天動地的腥風血雨,對於大金國有百利而無一害。

    當然現在阿濟格已經接受了努爾哈赤的十五個牛錄,而多爾兗、多鐸也是努爾哈赤特別偏愛的幼子,努爾哈赤準備分別給他們十五個牛錄,努爾哈赤就是想把阿巴亥大妃送給柳鵬,也得反復考慮利益得失特別是大金國內的紛爭才行。

    只是他沒想到柳鵬居然無恥到會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了:“那大汗就要多謝我了,實際大汗要想得深遠一些,您現在是七十老者不日升天,偏偏家中是老夫少妻又有長幼之爭,加上你對三個幼子又是如此偏愛,等您灑手西去的時候,大金國中必然有一場腥風血雨,恐怕您生前這一切佈置盡化為夢幻泡影,不如讓我來幫大汗照顧少妻幼子!”

    對於柳鵬的言語攻擊,努爾哈赤自然能從容接受,但是柳鵬一提到自己的身後之事,努爾哈赤真是勃然大怒就直接罵開了:“柳小賊你這是自尋死路!”

    他這些年最擔心的就是身後之事,特別是阿巴亥大妃與三個幼子更是讓他牽掛不已,阿濟格今年二十歲,剛剛成年而已,而多爾兗只有十三歲,實際還沒有成年,多鐸更是只有十一歲而已,自己一旦灑手西去,少妻幼子不知會落得怎麼樣的下場。

    而努爾哈赤這樣的強勢君王,到了晚年都是對自己那些羽翼已成的壯年子孫恐懼之極,擔心他們隨時可能起兵奪位,所以不但對少妻幼子格外偏愛,而且也希望用這些剛剛成年的幼子來牽制那些羽翼已成的兒孫,更希望自己死後幼子少妻能得到很好照顧。

    雖然努爾哈赤已經準備把兩黃旗的牛錄都做為遺產分給自己的幾個幼子,但是他也知道自己雖然在大金國中一言九鼎,但是幾個大兒子羽翼已成,甚至連幾個孫子都已經成年管帶牛錄,所以自己生前的政治安排死後未必被會這些主旗貝勒們嚴格執行,到時候少妻幼子恐怕就要吃盡苦頭了。

    這可以說是努爾哈赤心底藏著的一塊心病,伴隨著時光流逝,他越來越擔心自己的身後事,只是他再怎麼翻雲覆雨,也無法壓制不斷崛起的各位貝勒、台吉以保全少妻幼子。

    即使他生前已經有政治安排,但是只要他灑手西去,這些貝勒台吉隨時都可以推翻他的具體政治安排,只是努爾哈赤刻意不提這件事,當這件事不曾存在,大家雖然心知肚明,也不會去揭努爾哈赤心底的最大痛處。

    柳鵬卻是哪壺不開偏提哪壺不開,直接就揭開了努爾哈赤心頭的最大傷痕,而且現在氣氛十分詭異,不管是代善還是阿濟格還是其他人都是一臉猜疑,總覺得努爾哈赤死後自己會吃大虧,氣得努爾哈赤當場開罵。

    說到這,柳鵬不由嘻皮笑臉起來:“大汗今年七十有餘,而柳某年方二十,大汗既以阿巴亥大妃相托,實是最合適不過了,阿巴亥大妃今年才三十歲,雖然比柳某大了十來歲,但是想必依然風情萬種,在下必然好好照顧阿巴亥大妃一生一世,讓阿巴亥大妃幸福一生一世。”

    這就是柳鵬現在的最大優勢,雖然說努爾哈赤“七十有餘”是胡說八道,今年努爾哈赤才六十七歲而已,還遠遠不到“七十有餘”,而柳鵬也已經是二十七歲,談不上“年方二十”,但是努爾哈赤春秋已高,哪怕這一次海蓋之戰海北軍最終大敗而歸,但是柳鵬有的是時間與努爾哈赤耗下去,而努爾哈赤卻是已經完全拖不起,他沒有跟柳鵬繼續耗下去的時間。

    因此柳鵬這番話一出,努爾哈赤不但怒了,而且還感覺得到深深的無力感,他縱然自許是天命之汗,認為自己能夠長命百歲建就不世功業,但是在歲月面前仍然只是一個越來越無力的老人而已。

    從來沒有人敢象柳鵬這樣直接揭開真相,把他傷得這麼深,讓他明白在歲月流逝面前,他有若滄海一粟一般如此不值一提。
pe789 發表於 2018-6-27 13:45
第887章 窗戶紙

    因此努爾哈赤不由怒而攻心:“胡說八道,本汗今年剛剛六十歲,正值春秋鼎盛,能騎劣馬能挽強弓,縱橫四海八荒天下無敵,柳小賊,你竟敢咒駡本汗早死,看來是不想活了,本汗現在就下令只要拿獲柳鵬一律陣前正法,不必報本汗決定!”

    “陣斬柳鵬者,不管出身皆升主旗貝勒!”

    只是在場的女真貴族與將領都知道努爾哈赤已經徹底失態了,或許說這一場罵戰努爾哈赤已經輸了。

    嚴格來說,努爾哈赤並不是輸給了柳鵬或是輸在辯論技術上,他只是輸給了時間與歲月而已,輸給了無情的現實。

    只是柳鵬的這番話卻是讓這些貝勒、台吉們都明白了一個不爭的事實,雖然現在努爾哈赤可以用老當益壯形容,屢屢領兵親征,但是他已經快拉不動硬弓了。

    雖然不知道努爾哈赤是什麼時候灑手西去,但是即使不是這一兩年的事情也就是這三五年的事情,他確確實實老了。

    大家不僅要考慮努爾哈赤的身前事,而且都得考慮努爾哈赤的身後事了,不然真等到努爾哈赤灑手西去天崩地裂的時候再考慮這個問題,那就實在太晚了。

    只是柳鵬卻是決定乘勝追擊,他深知打人先打臉的道理,繼續在寨牆上左右開弓朝著下麵吆喝著:“大汗保必傷了兩家和氣,我是真心真意替咱們兩家著想,您終究是七十出頭的老人,我們明國有句話叫年過七十古來稀,恐怕您現在連指頭都不管用了,您即使不為大福晉著想,也得為阿濟格他們幾個幼子考慮到底,普天之下只有我才能護得大妃和他們三個周全!”

    說到這,柳鵬不知從哪里找來一隻箭,一本正經地正聲說道:“大汗若是將大福晉相托於我,我若是不能保全大福晉,讓她幸福一輩子,有若此矢……”

    說話間,柳鵬已經把這只箭折成了兩段,他繼續一身正氣地說道:“大汗現在可以放心地把大福晉託付給我吧?”

    “誰敢欺負阿巴亥大妃,誰就是我柳鵬不共戴天的敵人,誰敢欺負阿濟格、多爾兗與多鐸,就是欺負我兒子,我誓要追殺他們到底!大汗放心,從今天開始,阿巴亥大妃就是我的妻子,多爾兗、多鐸就是我兒子,我會視他們有若已出。”

    “此言一出一言九鼎,即使是大汗西去之後我也一定幫大汗照顧好她們,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她們!”

    對於這麼正氣凜然的柳鵬,努爾哈赤真是氣炸了肚子,任他縱橫四海八荒經歷過無數大小場面,但是這一刻也差點氣得掉下馬來,他都不知道怎麼回應柳鵬那正氣凜然的誓言。

    好一會努爾哈赤才反應過來與柳鵬計較嘴皮子功夫是最不理智的行為,而回頭一看,後面的兒孫雖然看起來個個氣定神閑,卻已經被柳鵬這番言語刺激成了兩個完全不同的陣營。

    阿濟濟、多爾兗、多鐸這三個幼子自然而然地組成了一個陣營,與其他諸子諸孫處於對立狀況,但是看著多爾兗與多鐸他們,努爾哈赤不由心疼起來,他們倆個還是太稚嫩了,怎麼可能鬥得過虎視眈眈的諸位兄長與長孫們。

    可是任他英雄蓋世也敵不過歲月滄桑,這一刻努爾哈赤是真覺得年華老去,因此他甚至不願意與柳鵬繼續爭執下去,調轉馬頭也不理諸位貝勒、台吉,只留下了一句硬話:“我還是那句話,凡陣斬柳鵬者皆升主旗貝勒,我努爾哈赤也是一諾萬金萬金一諾!”

    只是場面有些落寞,那邊皇太極第一個站出來響應努爾哈赤:“大汗有令,陣斬柳鵬者,皆升主旗貝勒,此一諾萬金絕不食言!”

    伴隨著皇太極這用力吆喝,諸位貝勒、台吉也跟著嚷開了:“大汗有令,陣斬柳鵬者,皆升主旗貝勒,此一諾萬金絕不食言!”

    下面的女真將兵當即是歡聲雷動,重複了努爾哈赤這道命令前後十餘遍,但是只是嚷歸嚷,諸位貝勒、台吉還是有著自己的心思。

    雖然努爾哈赤現在活蹦亂跳,他們必須考慮努爾哈赤的身後大事,所以這場仗根本沒法打下去!

    因為人心散了!

    雖然大金軍的攻擊仍然維持了兩天時間,但是攻勢卻是標準的雷聲大雨點小,不管努爾哈赤與諸位貝勒、台吉都不願意與柳鵬這麼難纏的對手繼續打下去,省得傷及本固山的根本。

    而看到建奴甲兵稍稍退卻,海北軍的官兵也是松了一口氣,趕緊邊打邊撤退回復州。

    在建奴原本的作戰計畫之中,海北軍退卻之時是他們全線出擊的最好機會,但是現在建奴雖然不斷出動騎兵襲擾,但整體打得很投機,往往是見收就收,雖然海北軍屢有損失,但是主力還是平平安安地撤回了複州。

    海蓋與複州戰線又暫時恢復平靜了,海北軍卻不敢馬虎大意,還是第一次對這次戰鬥進行了檢討。

    雖然建奴最後放棄徹底全殲海北軍的企圖,但是不管是從戰略意圖還是戰術交換上,海北軍都是這次海蓋之戰的真正失敗者,按照海北軍公開的說法就是“打了一場十分不利的消耗仗!”

    而柳鵬則是直接承認海北軍不但沒有攻克海州或蓋州的任何一處,而且在戰鬥中嚴重受挫,光是因為戰鬥直接導致的傷亡、失散、被俘數字就接近兩千人,非戰鬥減員也多達數百人,而且自從天啟元年用兵遼南以來,海北軍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一無所獲的戰鬥。

    因此柳鵬在會上直接就把全部責任承擔下來:“海蓋未複,戰鬥嚴重受挫,將士損失嚴重卻一無所獲,既然是我選擇了這條最艱難的路,那這所有的一切責任由我來承擔!”

    在場的軍官都以為柳鵬肯定會對責任問題避重就輕,但沒想到他直接就把全部責任包攬下來,那邊蕭夜特別機靈,第一就站出來說道:“柳少,您這說話我絕對不同意,這次是我們情報出了問題,我蕭夜願意承擔最大的責任。”

    而黑山團團長季進思也是跟著蕭夜站了起來說道:“不,這一仗是我們黑山團首戰不利,如果說追究責任,我才是責任最大!”

    而那邊李修維也不客氣地說道:“我們昌邑團這一仗沒起到表率作用,同樣應當承擔責任!”

    看到大家都爭先恐後想要負起戰敗的責任問題,柳鵬十分欣慰,但是他還是告訴海北軍的軍官:“這次戰敗就是我個人的責任,大家都不必爭了,爭了也沒用,我已經下了決心,向朝廷負荊請罪!”

    只是柳鵬這話剛落,一邊旁聽的研習院院長聶川卻是大聲說道:“朝廷算個鳥,這次我雖然我沒親臨前線,但努爾哈赤陣前說的話我也聽人說了,雖然老奴純粹居心不良,但是他說得有道理啊!柳少您功業與岳武穆相當,境遇亦同于岳武穆,朝廷再這麼倒行逆施下去不知悔改的話,多半又是一個風波亭!”

    這話說得太直接了,那下面一下子就炸了,大家的聲音怎麼也壓不住。

    而負責記錄的魏瑜君直接就把記錄本合上,對柳鵬說道:“老奴的話雖然不中聽,但是夫君您不能光為天下著想,得為海北鎮數萬將軍著想,得為兄弟們多多著想,不能讓兄弟們流血又流淚,更不能讓我們你最親近的老婆孩子們一輩子黯然神傷!”

    實際這是海北軍上上下下一直想說的話,只是魏瑜君揭破了窗戶紙而已,柳鵬也很直接站起來說道:“瑜君還有大家請放心便是,我柳鵬什麼時候虧待過大家!我柳鵬不負天地不負心,也必不負兄弟妻兒!大家不必太著急,別看今日我們海北軍稍遇挫折,異日大家都能有封王封侯的機會!”

    現在是海北軍最核心的內部會議,柳鵬才敢把話敢挑明瞭,而那邊聶川當即說道:“有柳少這句話,咱們就放心了,實際這次海蓋之戰談不是挫折,別的不說,光是柳鵬陣前罵翻了努爾哈赤,就是一件快意之事啊!”

    放心可不僅僅是聶川一人,現在聽到柳鵬終於敢把話挑明瞭,大家才敢在柳鵬押上全部賭注,一個個都是熱血沸騰,卻不知道怎麼開口表態。

    而魏瑜君倒是機靈得很,當即說道:“是啊,大家都等著夫君這句話,夫君早就應當說這句話了,大家才會放心,就象您這次跟老奴表過態之後,努爾哈赤才會放心一樣。”

    當時親口聽到柳鵬痛駡的李修維當即就笑道:“是啊,柳少那話說得太漂亮,老奴當時臉就全綠了,柳少這番話直勝過一場大捷,直接就把遼陽的天都給掀翻了,努爾哈赤若是灑手西去,恐怕遼陽就是說不盡腥風血雨。”

    李修維話裏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不過某種意義也是喪事當成喜事來辦,只是柳鵬的看法卻是與大家都不一樣:“老奴若是灑手西去,恐怕建奴會變得越發不好對付起來,不過大家放心便是,有我柳鵬在就有大家的前途。”

    只是柳鵬剛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發揮,突然有人走進來在江縱雲耳邊說了幾句,江縱雲直接就沖了進來:“柳少,琉球又出變故了!”
pe789 發表於 2018-6-27 13:48
第888章 陰謀的味道

    “琉球那邊又出變故了?

    不管柳鵬還是在座的海北諸將都是大吃一驚,柳鵬不由脫口而出:“琉球國又生了什麼變故?是不是島津氏再次進犯了?”

    現在的琉球國情況與過去不同,過去的琉球國只有幾百名登萊商民,而現在的琉球國卻有著海北軍一個整營的駐軍,雖然不到三百兵力,卻也是海北軍天下佈局的一部分。

    那邊江縱雲當即回答道:“是的,只是島津氏不敢進犯琉球本島,而是派兵襲擾宮古島,現在尚氏請柳帥立即發兵支援,不然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雖然琉球國就地位來說並不重要,但是海北鎮現在在琉球國投入了很大資本,特別是派遣到琉球駐守的一個步兵營更是不容有失,而下面已經議論開了:“這是島津氏試探我們的反應啊!”

    “對!”柳鵬也贊同李修維的想法:“絕對是島津氏在進行試探我們,如果我們沒有進一步反應的話,恐怕倭寇就要進襲琉球本島……不對!”

    有什麼不對?

    在場的海北諸將都聞到了陰謀的味道,而柳鵬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不發動海蓋之戰,這些牛鬼蛇神都不曾冒出來,可是海蓋之戰剛剛打響,徐州先是出了問題,接著又是琉球國生了變故,看來這事情絕對不簡單!”

    聽到柳鵬這麼說,大家才明白過來,這一次海蓋之戰才一打響,徐州方面就傳來了十分不利的消息,說是劉興祚有不穩的跡象。

    雖然他前後收了海北軍將兩千多石米豆和若干軍餉的接濟,但是卻借著海北軍主力投入遼南的機會自行招兵買馬大事擴張,現在至少已經徵募了上千名徐淮新兵。

    對於海北鎮來說,劉興祚的舉動極其危險,只是海蓋之戰還沒有告一段落,所以柳鵬才暫時暫時沒有出兵解決劉興祚的這支遼東兵,只是現在島津氏又突襲宮古島,柳鵬就聞出了其中的危險氣息。

    或許海北軍的這些宿敵現在都聯合起來對付海北軍,而那下面的魏瑜君不由問出了一個問題:“時間上有點不對?不對,咱們這次海蓋之戰原來還要拖得久一些?”

    這次海蓋之戰可以是虎頭蛇尾,原來還會拖得更久一些,只是由於大金兵傾巢而出的緣故,海北軍才會提前撤出戰鬥,而海北諸將才明白過來:“恐怕這次海蓋之戰拖得久的話,登萊後方恐怕也會出些問題!”

    “絕對是會出問題!”

    柳鵬作了肯定問題:“他們沒想到咱們海北軍主動收縮戰線,所以在登萊才來不及發動,但是咱們海北鎮的敵人恐怕已經聯合起來!”

    考慮建奴已經提前得到情報在海蓋兩州嚴陣以待,柳鵬就覺得這件事情肯定沒有那麼簡單,他告訴蕭夜:“蕭總管,這件事一定要用心查,不查清楚我根本睡不著!”

    對於柳鵬的安排,蕭夜第一時間就答應下來:“請柳少放心,咱們一定把這事情查清楚,不查清楚絕不收兵!”

    他也覺得海北鎮的敵人已經趁著這次海蓋之機的機會聯合起來,不然這些事情不可能這麼巧合,。

    江縱雲仍然是十分急迫地問道:“柳少,徐州與琉球的事情您覺得怎麼處置?琉球現在有我登萊五百商民與三百官兵,絕對不能拋棄他們,中山王希望我們再派一千五百官兵過去鎮守?”

    柳鵬卻是估計了一下其中的利害得失,特別是這次海蓋之戰海北軍受到的損失:“一千五百官兵不可能,徐州咱們差不多得派一營兵過去,琉球如果再派一千五百兵,那就是兩千人,加上海蓋戰鬥傷亡的話,差不多得補充五千人了!”

    雖然女真貴族們都聽說海北軍一天能從登萊補充一個整營的新兵,但是他們的情報事實上有誤,海北軍正常的補充能力只不過一天一個加強連而已,一天最多也就是三百人而已。

    只是海北軍提前進行了一波動員,海北四府按照複州之戰的經驗動員了幾個新兵總隊、大隊,所以女真貴族才有海北軍一天增援一營新兵的錯覺,但是從長期來看,海北軍一天最多只能動員三百人而已。

    而這次海蓋之戰海北軍卻是絕對的失利一方,光是戰鬥傷亡就在兩千人左右,加上非戰鬥減員,海北軍差不多有三千人左右的減員,得花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恢復實力。

    而且伴隨著海蓋之戰告一段落,新動員的新兵總隊、大隊都要返回原駐地,甚至還有許多新兵要退出現役,在這種情況,海北軍出動兩千人可以說是很大的大動作。

    而江浩天則是提出自己的看法:“現在咱們海北軍的重心仍然是遼南與登萊,不宜在琉球分兵太多,但是常駐兵力是太單薄些,是應當適當增加才對!”

    那邊李修維也同意江浩天的看法:“咱們在琉球國的駐軍總共只有兩百八百人,可是我聽說光是一個島津氏就能動員起三五千倭寇,若是日本舉國而出甚至可以出兵十幾萬,兩百八十名官兵連防守琉球本島都力不從心,何況是兼顧琉球全國!”

    對於他們的意見,柳鵬倒是從善如流,他當即答道:“岳父大人與李團長說得都很有道理,以後我們海北鎮在琉球國的駐軍可以強化到一個加強營,還有……臨時向琉球國增援一個加強營,等態勢穩定以後再撤回來!”

    雖然一個加強營的兵力對於琉球這麼一個海上大國來說還有些勉強,但總比現在不到三百官兵要強得多,江縱雲當即表示十分滿意,只是江浩天又問了起徐州的問題:“徐州派誰去比較好?”

    柳鵬知道徐淮是一個十分重要的方向,現在劉興祚在拿到了海北軍支援的兩批錢糧之後,借著海北軍實施海蓋之戰的機會,不向柳鵬報備一聲就在徐淮之間開始招兵買馬。

    據說招募的徐淮新兵足足有一兩千人之多,除此之外劉興祚還在四處招募遼東流民,企圖在徐淮複製一個東江鎮。

    柳鵬對於後面這一點是絕對無法容忍,因此決定派一營兵進駐徐淮之間壓制劉興祚,如果劉興祚敢有什麼意見的話,就在第一時間把這支遼東兵徹底解決。

    只是對於江浩天提出的這個問題,柳鵬答得有些猶豫:“小飛與我父親都推薦了姚正,雖然他不是咱們海北軍出身,但是我們得講究一個用人不疑!”

    海北諸將對於姚正這個名字都有些陌生,那邊江浩天想了好一會才說道:“就是那個聞香教出身在兗州陣前舉義的姚正?”

    “嗯!”柳鵬點點頭說道:“丁宮丁專員也覺得他們去徐州十分合適。”

    姚正這支人馬嚴格來說不是海北軍的正規軍,而是依附于柳飛水上巡防隊的一支兗州府鄉兵,畢竟海北軍在兗州的武力只有水上巡防隊,但是大多數問題卻是需要在陸上解決,因此姚正這支鄉兵就脫穎而出。

    他本人是兗州城下及時靠近海北軍的一名聞香教大頭目,手上這兩三百名武力也是跟隨他多年的老弟兄,而且他這人把柳飛與丁宮都侍候好了。

    因此柳飛與丁宮都覺得派姚正這支武力南下徐州是人地兩宜,柳鵬也說著其中的利害關係:“姚正自己就是徐州人,我們讓他南下徐州特別合適,只要不打出我們海北軍的旗號,朝廷也找不到什麼藉口!”

    只是最重要的原因柳鵬卻沒說出口,這次推薦姚正最力的不僅僅是柳飛,而且還有柳康傑與柳蕭氏,這些年老父親對他沒有什麼多少要求,現在推薦一個姚正總得讓老人家滿意一回。

    而且姚正雖然是聞香教出身,卻也是研習班出來的海北軍骨幹,自從天啟兩年投靠海北軍一直在兗州府盡心盡力,甚至把柳飛與丁宮都侍候好,甚至連他這支所謂鄉兵都不再是收編的地方武裝,而是經過了海北軍的專門改編與集訓,事實上與海北軍的正規地方武裝並沒有多少區別。

    江浩天也沒想到柳飛與丁宮在這個問題上已經達成了共識,他只是問道:“姚飛如果南下的話,我們在兗州府怎麼也得增強兵力才對!”

    “咱們在兗州府得打出自己的旗號才行!”

    自從天啟二年退出兗州府之後,海北軍的正規軍只有柳飛的一支水上巡防隊,這支武力最初是三五百人,但是柳飛先是擴充到八百人,接著又增加到一千人,除此之外還有依屬於水上巡防隊的姚飛所部數百餘人。

    但是既然現在形勢有所變化,柳鵬就決心借著向朝廷負荊請罪的機會,正式在兗州打出海北軍的旗號,不能光有水上巡防隊,而且還得有個兗州守備總隊的建制。

    對於這個建議大家一百個贊成,那邊李修維已經說道:“這次丁宮送來了一個總隊的新兵,我覺得可以用這個新兵總隊作為基礎正式組建兗州守備總隊,省得有人亂打兗州府的主意!”
pe789 發表於 2018-6-27 13:49
第889章 鐵石心腸

    現在水上巡防隊的力量稍顯單薄,一旦遇變必須從東三府派兵增援,而現在有兗州守備總隊,兗州府自然可以萬無一失。

    而且大家都知道所謂“兗州守備總隊”的旗號只是為了不刺激朝廷而已,實際還是最標準的步兵團建制,而柳鵬也第一時間作了具體的安排:“兗州守備總隊這件事大家得重視起來,儘量把最好的幹部與骨幹抽調出來!兗州府這個地方絕對不容有失!”

    為什麼兗州府不容有失,那自然是不能光從守備的角度來看待問題,而是一旦有變兗州府不但能在第一時間截斷漕運,而且還可以南下徐淮直指金陵,東進可以一路席捲中原,還可以作為北伐出發的陣地。

    如果不是資源有限,兗州現在組建可不僅僅是一個總隊而已,但是有了這個步兵團作為基礎,戰時海北軍就可以一口氣擴充出幾個步兵團來。

    只是這樣一來,魏忠賢總算是知道柳鵬所謂的負荊請罪是怎麼回事:“打了敗仗都這麼無視朝廷,打了勝仗他還了得!”

    他下方的王體乾當即附合道:“廠公說得甚是,現在在海蓋打了這麼大的敗仗都敢這麼張揚,他若是拿下了海州或是蓋文州那還了得!”

    “所以關鍵還是得靠關寧軍才行!”

    魏忠賢雖然是無賴出身,卻頗有見識:“只要關寧軍打個勝仗,海北軍就囂張不起來,誰叫海北進兵海蓋雖然受挫,卻是數年以來國家第一勝捷!”

    這就是現在大明朝最難堪的問題,海北軍的海蓋之戰打得虎頭蛇尾差強人意,但是從戰果來看卻是大明最近數年斬級最多的一役,海北軍雖然減員三千人,但前前後後斬級也有三百有餘,不管是關寧軍還是東江軍,真實的斬級數字都遠遠比不得這次實際上失敗的海蓋之戰。

    這才是海北軍囂張的底氣,而王體乾當即說道:“關寧方面擁兵十數萬,前後用餉千萬,怎麼也打個漂漂亮亮的戰役才行,只要他們一戰獲勝,海北鎮自然不成問題了!”

    魏忠賢覺得海北軍就象五代時的牙兵,雖然自己與朝廷上下對海北軍厭惡至極,但是大明朝現在還真離不了海北鎮,不然建奴就將無人能制,所以他只能把寄希望于關寧軍身上:“是啊,關甯軍那邊孫承宗、袁崇煥他們都是比較懂得進退的,只要他們能打出一場勝捷,朝廷當有封侯之賞!”

    現在朝廷能給出的待遇也只有這所謂的封侯之賞了,而王體乾當即答道:“廠公英明,關寧這一役一定能旗開得勝!”

    而此刻的兗州則是一片歡聲笑語,那邊柳飛又倒滿了一大杯說道:“姚隊長,再敬你一杯了,為了你能在徐州打開局面收拾了劉興祚那個不知死活的傢伙!”

    姚正已經喝得一臉酒氣,他現在整個人都要喝到酒桌底下了,但是還是一臉興奮地說道:“請飛少放心便是,有我姚正在,徐州就是咱們巡防隊的地盤,誰也搶不走,除了飛少的命令之外,我姚正誰也不聽!”

    柳飛聽到姚正的表態那簡直就是喝了蜜一般,只是他還是做足了表面功夫:“姚隊長,你就這說錯了,你這次去徐州是替咱們海北鎮打開局面,不能考慮我柳飛一人的得失,記住,你是海北鎮派出去!”

    前段時間是柳飛這個小集團最驚慌失措的時候了,遠遠超過了海北軍在兗州新設守備總隊帶來的衝擊,至於原因自然是完顏若雪突然有了柳鵬的親生骨肉,如果柳鵬正式指定了自己的繼承人,那麼柳飛的身價將急劇貶值。

    但是特別幸運的是完顏若雪雖然生下了柳易顏,但是卻是一個女兒而已,因此柳飛這個小集團一下子就松了一口氣,都覺得有了活路。

    而且大家很快就覺得接下去柳鵬的妻妾即使能生下了柳鵬的親生兒子,柳飛的地位依舊是穩若泰山,至於原因自然是從投胎落地到長大成人至少要十六七年的時間,而有了這十六七年的時間,柳飛已經能夠完成了一切佈局。

    現在柳飛在兗州經營得很好,唯一的問題就是局限於運河兩岸,實力過於單薄,即使再完成一次擴編也不過是一個加強步兵團,因此這一次的劉興祚之變就成柳飛這個小集團的天賜良機。

    現在不僅要在窩在兗州發展,而且必須走出去,而姚正這支依附于水上巡防隊的武力就成了最佳選擇,因此蕭馬熊、蕭玉馬親自出馬跑了幾趟黃縣老家,柳康傑老大人終於鬆口才有這次的天賜良機。

    “姚隊長,你這次到徐州只管放手作為,只要把事情辦好了,我柳飛是不會虧待你!”

    姚正整個人已經全醉了,只是他卻是一邊喝一邊亂叫:“飛少,你放心便是,我不會忘記了是誰給我這個機會的!”

    是誰給我這個機會?

    在姚正的心裏突然冷笑一聲!

    是他姚正自己爭取到這麼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是他千方百計討好柳飛才有這麼一個獨當一面的機會,而且海北鎮的軍官沒有多少徐州人,而他姚飛卻是再標準不過的徐州人,所以海北鎮才會派他返回徐州,因此他覺得這次有了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就是龍歸大海!

    只是他並沒有把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說出來,而是一邊拼命往嘴裏灌酒,一邊考慮著怎麼對付劉興祚。

    劉興祚肯定是收拾一番的,不收拾劉興祚姚正這支人馬在徐州根本沒有發展餘地,但是絕對不能把劉興祚直接給弄死了,若是把劉興祚徹底弄死了,那姚正這支人馬同樣失去了發展的空間。

    當今之世風起雲湧,柳鵬一個吏員出身的雜職都能做到總兵官甚至可能做到巡撫,他姚正同樣有機會往上爬。

    “本汗真是老了!恐怕沒多少光陰了。”

    多少年來,努爾哈赤一直忌諱提到“死”這個字,他總覺得自己是天命之人,自從十三副遺甲以來戰無不勝攻無不勝,從來就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即使不能長命百歲也應當還有一二十年的歲月。

    但是這一次從蓋州回來之後,努爾哈赤卻是第一次在阿巴亥大妃提到了生老病死的問題。

    而作為大福晉的阿巴亥則是直接淚如雨下:“大汗,您胡說八道什麼,您現在還好著!你這次都親征遼南將海北賊打得落花流水,是不是柳鵬那賊子說了些什麼?千萬別信那小賊的胡說八道!您是天命之汗,肯定會長命百歲!”

    努爾哈赤卻是笑了起來:“我都拉不動硬弓了,怎麼不叫老了,只是我既然老了,那就要抓緊機會,把代善、莽古爾泰、皇太極他們掃清了一切後患,人有些時候得服老,有些時候又不能服老!”

    所謂英雄暮年就是努爾哈赤現在這種心態,過去努爾哈赤不肯承認自己已經老了,不願承認諸位貝勒已經有機會挑戰自己的現實,所以總在諸子之間玩牽制戰術。

    先是扶植四大貝勒取代五大臣,接著又用八大貝勒替代了四大貝勒,而這兩年又準備扶植阿濟格、多爾兗、多鐸這三個幼子牽制諸位羽翼已成的諸位貝勒,這中間還廢除了諸英與代善的儲君之位。

    只是現在努爾哈赤徹底看清了形勢,他不再抗拒歲月的侵襲,終於決定要從整個建州女真與大金國的角度來看問題,因此心頭的許多大石一下子放下來:“自七大恨起兵以來,本汗殺伐何止百萬,勝捷無數功業無雙,但是也鑄成不知多少大錯,現在本汗知道自己時日不多,總得為兒孫長遠考慮了!”

    只是阿巴亥大妃聽著這話就覺得不對,她淚濛濛地一邊哭一邊說道:“大汗,您可不能說啊……臣妾自從十二歲侍奉大汗以來已經是整整二十五年了,從來沒見過大汗如此垂頭喪氣過,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您讓臣妾怎麼辦,讓多爾兗和多鐸這兩個孩子怎麼辦……您總不會信了柳鵬那個奸賊的陰謀詭計,想把臣妾與幼子都送與柳鵬那個魔頭吧?”

    說到這,阿巴亥大妃已經哭成淚人,哭得我見猶憐,她連聲說道:“臣妾就是寧願死也不願意離開大汗,大汗,大汗您若有三長丙短,臣妾……”

    說到這,阿巴亥大妃猶豫了一下,終於開口說道:“臣妾寧願跟隨大汗同赴極樂,臣妾願意為大汗殉葬!”

    努爾哈赤與阿巴亥大妃之間是最標準的老夫少妻,平時阿巴亥大妃平時若是這麼哭一回,努爾哈赤肯定要回心轉意。

    天命五年阿巴亥大妃因為跟大貝勒代善眉來眼去勾搭成奸,甚至與代善結成了政治聯盟被努爾哈赤一度休棄,但她不但替努爾哈赤生了三個心愛幼子,而且年輕貌美又極有心計,最懂得怎麼討好努爾哈赤。

    因此她不但沒被努爾哈賜死,而且努爾哈赤沒多久就已經回心轉意,阿巴亥大妃很快重回大福晉之位。

    因此她以為自己這一番金玉良言肯定能打動努爾哈赤,只是現在的努爾哈赤卻變成了鐵石心腸,直接就說道:“愛妃願意隨本汗同赴長生那就是最好不過了,我會讓阿濟格好好照顧多爾兗與多鐸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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