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大明升職記 作者:紫釵恨 (已完成)

 
pe789 2017-10-23 12:54:4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72 334078
pe789 發表於 2018-7-2 10:18
第910章 鄧玉函的條件

    只是丁宮卻是有著不同的看法:“楊哥,我覺得這學校是肯定要辦的,但是不能按著兗州工礦學校的方式來辦,畢竟我手裏可有三千部西書,這種得天獨厚的優勢青州那邊很難複製,我所以覺得青州差點跟我們兗州有所區別,搞一點特色出來!”

    楊廣文覺得丁宮說得很對,丁宮在兗州已經搞了工礦學校,青州府再搞一個工礦學校意思就不大,他當即與丁宮討論著青州這邊是不是走走龍口總醫院的路子,通過楊廣文的路子辦一所醫學校,或者是走陳別雪的關係辦一所農學院。

    反正楊廣文雖然最後沒拿定主意,卻是鐵了心按照兗州府這邊的經驗要辦一所新式學校,這件事也讓丁宮得意了好些天,要知道那可是楊廣文啊!

    楊廣文可以說是海北軍第一個出來獨當一面的方面大員,現在專門跑過來向他丁宮取經,說明兗州工礦學校這件事確實取得了實實在在的成績。

    只是丁宮沒想到自己才樂了沒幾天,就在兗州工礦學校這件事上卻遇到了真正的麻煩,天主教這位真正的苦主直接找上門來:“聽說兗州府有三千部西書,不知道這三千部西書是從何而來!”

    丁宮當初就知道王真慧這三千部西書來歷絕對不正,但是只要能把兗州工礦學校辦起來,他根本來不及考慮這批西書是不是來歷不正的問題,就是現在他仍然在這件事不能過於計較。

    只是鄧玉函既然找上門來,丁宮不得不先應付過去:“鄧玉函先生,這是我們兗州府一位不知名的朋友向我們兗州工礦學校友情捐獻的書籍。”

    “朋友?恐怕是一位盜賊吧!”

    鄧玉函毫不客氣地說道:“您可以不知道,這七千部西書是我與金尼閣親自跑遍歐洲一部一部地採購下來,特別是其中的技術類書籍有一大半是由我親手採購。”

    這不僅僅是苦主上門,而且還來了一個人贓俱獲,只是丁宮卻是十分樂觀地說道:“鄧玉函先生,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聖教在上海失竊了整整兩千部西書,而根據我的觀察,這兩千西書已經不知什麼時候轉移到兗州來,成了兗州工礦學校的藏書,而您也不慎成為了這一可恥事件的真正幫兇!”

    只是對於鄧玉函毫不客氣的質問,丁宮早有準備,他當即說道:“真有這麼一回事?我馬上派人去查清楚,只要查清楚了,我會讓這兩千部書籍都能立即物歸原主!”

    只是鄧玉函卻很清楚,雖然天主教與丁宮之間有過十分美好的接觸,但是丁宮既非天主教的信眾甚至連慕道友都不是,如果讓丁宮命令這麼追查下去,那麼這兩千部西書將永遠屬於兗州工礦學校,天主教只能不斷就這件事質問相關方面卻毫無結果。

    因此他當即說道:“我們聖教這批書籍是被一位叫王真潔的女賊盜走,據說她就是聞香教的聖女王真慧,她到底是不是鄧專員口中的那位不知名朋友?”

    對於這個問題,丁宮第一時間就準備含糊過去:“具體情況我還不瞭解,不過我馬上就會讓兗州工礦學校把這件事查清楚,一定給鄧玉函先生一個交代!”

    這兩千西書是兗州工礦學校的立校之本,而兗州工礦學校又是丁宮最顯眼的政績之一,丁宮再怎麼糊塗也不會自取滅亡,因此明明知道柳鵬非常重視鄧玉函,但是丁宮還是決定先把鄧玉函糊弄過去再說。

    即使要把這兩千部西書歸還給天主教,那也是兗州工礦學校有自己一套體系之後的事情,何況這兩千部西書還不僅僅是天主教與兗州工礦學校一家的事情。

    德蒙斯與聶川之所以這麼重視與兗州方面的合作,甚至親自跑了兗州好幾回不就是為了這兩千部西書的緣故,這兩千部西書若是沒了,兗州府與研習院的合作自然也就會停下來。

    只是鄧玉函卻能明白丁宮的小心思,他當即說道:“專員閣下,我必須說一句,只要閣下答應我們天主教一些小小的條件,我們雖然不會放棄這批大書的所有權,但是卻可以允許兗州工礦學校暫時保管這批西書幾個月!”

    幾個月?幾個月哪夠啊,那可是兩千部西書,沒有十年之功不能翻譯整理出來,但是丁宮轉念一想,三五個月也是幾個月,十一個、十二月也是幾個月,只要不滿一年都是幾個月,而且到時候還可以想辦法拖個一兩年,那樣的話兗州工礦學校不至於象現在這麼窘迫。

    一想到這一點,丁宮當即答應下來:“有什麼條件,您只管開口,只要我能辦到的我都會盡力辦到!”

    鄧玉函當即提出了第一個條件:“我希望在兗州府的任何地方聖教都能有自由傳教的權利。”

    丁宮當即答應下來:“柳少不是說過了,只要鄧玉函先生您到了山東,咱們海北鎮的地盤就對你們天主教完全敞開,咱們海北鎮一向主張宗教自由。”

    只是天主教在山東的傳教成績卻比想像中要差一些,到現在只發展了幾十名信眾與上百名慕道友,至於具體原因一半是因為山東本地生民不知道什麼情況都對天主教有相當瞭解,但正是因為深入瞭解,所以山東本地生民對天主教都有抵觸與誤會。

    另一半原因則是柳鵬雖然答應天主教在海北鎮轄區有自由傳教的權利,天主教傳教士與教眾並不會因為傳播耶穌的榮耀而受到監禁或是處刑,但是海北鎮的地方官員卻以種種形式抵制天主教。

    其中對天主教抵觸情緒最厲害的就是象丁宮這些獨當一面的大人物,他們雖然不會把傳教士關進大牢,但是只要他們不肯鬆口,那麼天主教在傳教上就會遇到許多意外之外的麻煩甚至受到官府的公開打擊,只能是以灰色身份存在,甚至受到其他教門攻擊的時候都不敢報案。

    因此鄧玉函馬上堅持自己的看法:“那您要出具允許我們自由傳教的文書,還得使用上您的印信!”

    為了保住兗州工礦學校的兩千部西書丁宮自然是願意提供一切便利,他當即說道:“請你們放心便是,我這人一向是說一不二的,我既然答應了你們就不會反悔,何況我還想那兩千部西書多留幾個月!”

    對於這兩千部西書的具體處置問題,天主教內部還是有著很多爭議,有很多人對聞香教與王真慧恨之入骨,一心想與丁宮與兗州方面決裂。

    但是鄧玉函提醒他們,丁宮在海北鎮是一個極其重要的人物,如果丁宮對天主教存有強烈抵制情緒的話,那麼天主教將在兗州府處於極其被動的局面。

    而且在海北鎮內部的技術競爭比賽之中,雖然鄧玉函是世界最頂尖的大科學家,但他的團隊也只是稍稍勝過研習院而已,研習院不但擁有數千人,而且擁有幾十支技術團隊與完整的配套體系。

    當他們以人海戰術從各個方面開展科研競賽的時候,規模較小的鄧玉函團隊雖然在很多領域處於領先,但是另一些領域處於平分秋色的狀況,還有更多的領域因為人力與資源的關係被迫放棄。

    而且更為不利的是研習院可以從兗州工礦學校調閱大量的技術書籍作為參考,而金尼閣與鄧玉函從歐洲購買的七千部西書中的大部分由於安全因素被迫留在了澳門,而運入中國的兩千部西書的控制權卻完全屬於兗州工礦學校,連研習院都只擁有優先調閱權。

    鄧玉函手上雖然有一些他精挑細選的技術器材與書籍,但是研習院這邊德蒙斯與鄧肯知道論高精尖是比不遠鄧玉函,自然是一門心思要打全方位的科研競賽,在這種情況誰擁有這兩千西書中的技術書籍就佔據了絕對主動權。

    鄧玉函在這一點真可以是英雄無用武之地,很多技術細節他知道大致的技術路徑,也知道該如何查閱資料,但是手上沒有大部頭的技術書籍就只能一點一點地進行試驗。

    在這種情況下他很快就提出了另一點要求:“這兩千部西書,既然是我親手所購,又是我們聖教從歐羅馬不遠萬里運來,那我們聖教就有最優先調閱的權力!”

    雖然是大科學家,但是鄧玉函還特意留了個心眼,那就是“最優先”調閱的權力,他這種世界最頂尖的大科學家,往往只需要點滴資訊就能知道研習院那邊抄襲複製到什麼程度,到時候搶在研習院前頭把他們下一步必須參考的技術書籍來個“最優先調閱”,就等於對研習院釜底抽薪。

    丁宮倒是沒想到這一點,他只是說了句:“一百本!還一本借一本,研習院也是這規矩!”

    他的意思是鄧玉函這邊最多只能借閱一百本,和研習院這邊同樣的規矩,只是規矩終究是被打破的,現在研習院從兗州工礦學校調閱的大部頭西書都超過兩百部了。

    至於原因自然很簡單,那是聶川、德蒙斯親自出面來找丁宮要求借閱,丁宮自然不能不給這個面子,當然這些細節不好跟鄧玉函說清楚。
pe789 發表於 2018-7-3 09:58
第911章 兗西

    而鄧玉函知道自己沒有聶川、德蒙斯那樣的能力與面子,他第一時間就答道:“至少兩百部最優先調閱的權力,即使在研習院手裏你們也得幫我們拿回來,這是我們聖教的底線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他雖然是德國人,但是到山東不到一年時間一口登州話已經說得流利無比,而且這話斬釘截鐵確實沒得商量,丁宮不由呆滯了一下,終於開口說道:“既然鄧玉函閣下這麼說,就按鄧玉函閣下的意見去辦。”

    而鄧玉函繼續說道:“這次從上海徐宅盜走這兩千部西書的女賊王真潔,據說就是聞香教的聖女王真慧,我希望專員閣下能停止與聞香教之間的一切合作,並將他們驅逐出兗州府!”

    對於鄧玉函與天主教來說,這樣的條件已經是十分克制了,但是那邊丁宮卻是搖了搖頭說道:“我現在是在跟清茶門教合作!”

    鄧玉函當即說道:“不管是聞香教、清茶門教或是其他名義,他們的教主都是那位聖女王真慧,是聖教不共戴天的敵人,我希望專員能斷絕與她們之間的一切合作,如果有什麼損失的話,我們聖教願意提供力所能竭的一切幫助!”

    只是鄧玉函與天主教的克制卻是並沒有獲得丁宮的善意,丁宮的面目變得有些猙獰,他的聲音都帶著殺氣:“換一個條件!”

    鄧玉函當即說道:“我的意思雖然是兗州方面與聞香教斷絕關係,但是我們天主教會盡可能彌補您與兗州所蒙受的一切損失。”

    丁宮卻是帶著嘲諷的笑容說道:“換一個條件,您沒聽到我的話嗎?或者我們談崩之後到柳少面前去打官司,我相信我在這件事上不會吃虧!”

    雖然柳鵬非常重視鄧玉函,但是丁宮並不認為自己的份量會比鄧玉函輕,他可是管著兗州二十七個州縣幾百萬生民的丁宮丁專員,真正要打官司頂多拼個兩敗俱傷罷了。

    反正這事就是沒,丁宮也要爭個理出來,而那邊鄧玉函終於明白丁宮的談判底線:“您不願意與聞香教那些異教眾脫離關係?”

    鄧玉函並不認為丁宮是聞香教眾中的一員,所以他對丁宮的強烈態度萬分好奇。

    但是丁宮卻是很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決定,那自然是因為他在兗州府的好多業績同聞香教與王真慧完全脫離不了關係,甚至到了如果把聞香教眾禮送出境的話,那兗州府又將是百廢俱興的局面。

    別的不說,兗州工礦學校的很多業務骨幹就是真正的聞香教眾,他們若是走了損失遠遠超過了兩千部西書,更不要說聞香教已經滲入了兗州府的各處新行產業,現在丁宮與聞香教已經是沒法進行分割。

    當然現在的聞香教倒是更像是山寨版的天主教,而不是中國傳統的地下教門,不但走學術傳教的上層路線,而且王真慧在聞香教中的幾個月沒白混,不但學了很多天主教的教義與宗教儀式回來,而且把這些東西發揚光大甚至直接與中國的傳統相結合。

    結果就是現在的聞香教一下子變得高大上起來,不但可以走上層路面,甚至在縉紳階層都發展了不少信眾,所以丁宮越發覺得真要禁絕聞香教的話,恐怕兗州就要出大亂子。

    而且他還很清楚在柳鵬身邊有好些女人是信聞香教的,自己若是在兗州府與聞香教恩斷義絕恐怕沒多久就有人在柳鵬身邊吹過枕邊風,這可以與鄧玉函相互攻擊要嚴重得多,因此他始終堅持自己的談判要求:“鄧玉函先生,這件事我是辦不到的,您還是換一個要求吧!”

    聽到丁宮始終堅持這一點,鄧玉函才徹底明白過來,他當即陷入了沉思之中。

    在丁宮不願意與聞香教進行切割這一點上是出於鄧玉函的意料之外,在他與幾位傳教士的預想之中從來沒考慮過這一點,過了許久他終於開口說道:“那專員閣下願意為我們聖教開出個什麼樣的條件?”

    丁宮一下子就風中淩亂了,他怎麼知道這些洋人想要什麼樣的條件,過了好久他突然想到了什麼:“你們願意不願意在我們兗州開辦一所學校,當然學校不能只傳播你們的主與上帝。”

    而對於兗西的姚曉方來說,開辦學校根本不在他的計畫之中,他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在曹州站穩腳跟,絕不能讓濮州與河南方面的流賊土寇壞了自己的好事。

    還好這兩月下來,他在兗西幹得也算是有模有樣了,多虧了老部隊的支持加上姚曉方四處化緣,原有的姚曉方營已經擴編為姚曉方支隊。

    姚曉方支隊的名義是柳鵬親自批准下來,雖然誰都不知道支隊是哪一級單位,但是大家都第一時間明白柳鵬在姚曉方身上是寄以厚望,不然怎麼會為姚曉方專門發明了一個“支隊”的名義。

    而姚曉方第一時間就理解了柳鵬的意思,姚曉方原本就是一個加強營,所以支隊肯定會比營級單位要高一些,但也不是標準的步兵團,否則柳鵬會直接把姚曉方部擴編成一個步兵團,而應當是介於步兵營與步兵團的一級單位。

    姚曉方深刻領會柳鵬的意思之後立即把姚曉方支隊擴編成四個步兵連和一個騎兵連、一個直屬連的特殊單位,除此之外他在曹州建立了一個警備大隊,曹州之外的兗西各縣至少收編與建立了一兩個警備中隊,初步組建兗州的治安網路。

    只是架子搭起來之後衝突也接踵而至,首先是運河上的水上巡防總隊胡亂伸手,柳飛認為姚曉方支隊與宋志輔的漕軍一樣都要受水上巡防總隊節制,至於理由自然是水上巡防總隊的級別要高於姚曉方支隊。

    但是姚曉方卻堅決地認為姚曉方支隊與水上巡防總隊是同級單位,而且即使是原來的姚曉方營也不應當受柳飛節制,而是直接向柳鵬負責才行,即使不向柳鵬負責他也應當向丁宮直接彙報工作,丁宮可是讓他全權負責兗西防務,根本沒有讓他服從柳飛調度。

    在這件事他是有相當底氣的,只是柳飛也不是吃素的,仗著水上巡防總隊是團級編制,又收編了宋志輔的漕軍,一再威脅姚曉方如果不受水上巡防總隊節制,那麼兗西一旦有變,姚曉方得自行負起全部責任。

    這是按兵不動的意思,只是姚曉方卻覺得柳飛即使有這樣的決心也擔不起責任,而且沒了水上巡防總隊照樣有兗州守備總隊及時增援,因此姚曉方又一次把柳飛頂了回去:“想讓我姚曉方支隊服從他柳飛的節制,請飛少首先把柳少的命令拿出來,柳少給我的命令上沒有讓我服從飛少調度。”

    只是另一件事更讓姚曉方頭痛,那是兗州知府與東昌知府這兩位知府大人一致向姚曉方施加了壓力,他們都認為姚曉方進駐曹州是打破了兗州府與東昌府原有的安定團結,引發了一系列的社會問題,甚至讓魯西的問題變得越發複雜起來。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認為恢復原狀是更好的選擇,姚曉方支隊應當撤出曹州返回原駐地,對於如此不合理的要求,不管是姚曉方還是丁宮甚至是柳飛都是堅決予以駁斥,丁宮甚至把這件事與海北鎮在遼南牽制建奴的國家大事聯繫在一起。

    在這種情況下,兗東道副使曹文衡就提出了一個折中方案,提出“留人不留軍”的方案,姚曉方可以以“曹州守備”的名義留在曹州,新組建與收編的各個警備中隊、警備大隊也可以維持現狀,但是姚曉方支隊既然是海北軍的正規軍,絕對不能留下來,至少得撤到河東。

    曹文衡認為他在這件事做出了極大的讓步,甚至已經是說盡了好話,他給丁宮寫了好幾封書信,而丁宮雖然堅持姚曉方支隊必須留在兗西,但是在細節問題卻還是願意作出一些讓步。

    在這種情況下,姚曉方卻是認為在姚曉方支隊的問題上不能做出任何妥協,他可以不做這個姚曉方支隊的支隊長,但是姚曉方支隊必須擁有完全的行動自由。

    如果沒有姚曉方支隊的支持,那麼不管姚曉文在兗西擁有什麼樣的名義,不管是總兵還是參將、守備,最終都是死無葬身之地的結局。

    而兗東道副使曹文衡也沒想到在這個問題上姚曉方如此固執,只是姚曉方過於強硬,曹文衡除了向丁宮施加壓力之後也沒有多少辦法。

    而姚曉方並不把曹文衡這位負責兗東道的道臣放在眼裏:“他以為他是誰?早上五六年兗東道說句話,我立即撤出來,可現在是天啟朝,不是萬歷朝了!柳少既然栽培我,讓我負責兗西省,我自然要幫他守住兗西這塊地盤。”

    他對面的丁一楊連聲贊好:“支隊長這話說得太對了,現在咱們現在是在吃柳家的飯,他曹文衡算什麼東西?幾道公文就想讓咱們退出去,再這麼胡鬧下去,小心咱們砸了他曹某人的飯碗。”
pe789 發表於 2018-7-3 09:59
第912章 突如其來

    丁一楊本來就是江湖人物出身,現在依舊是匪氣十足,但是姚曉方覺得他的話很中聽:“說得好,咱們都是吃柳家的飯,如果沒有柳帥我姚藍方怎麼能機會坐鎮兗西,所以不管曹文衡怎麼折騰,哪怕丁專員親自給我下了命令,沒有柳少點頭,我們絕不從曹州撤出哪怕一兵一卒。”

    丁一楊也知道姚曉方是柳鵬面前的紅人,姚曉方這次回來可是把他與柳鵬的單獨會面吹了好幾回,讓大家都知道他不但有姚廠公的關係,而且還有資格直達天聽。

    因此他在姚曉方面前也是格外賣力:“支隊長說得對,咱們不但不能撤,而且還得做好西進與北進的準備,支隊長這次您讓我查的事件我已經查出點眉目來了!”

    姚曉方之所以把丁一楊任命為警備中隊的中隊長,就是希望能通過丁一楊的關係順藤摸瓜,把這些曹濮流寇背後真正的幕後黑手查出來,要知道丁一楊不但是曹州本地人,而且還曾經有過一段淪落土寇的歷史,讓他來以毒攻毒是最合適不過的選擇。

    因此一聽到丁一楊說事情已經查出了眉目,姚曉方當即問道:“是誰膽大包天跟我們海北鎮作對?只要給我逮著了,我立即送他上路!”

    丁一楊當即喜滋滋地說道:“柳少說得很對,這麼大的案子絕不是甯陵苗家一家能辦得下來的,我們按著柳少的思路去辦,發現這段時間甯陵苗家與睢州禇家來往特別密切,袁撫院那邊還告訴我們,這兩家與虞城範家的關係也不大正常!”

    袁可立是睢州土著,他既然說甯陵苗氏與睢州禇家以及虞城範家之間來往特別密切,那這件事的幕後黑手絕對就是這三家歸德府的鄉宦,姚曉方只是問了一句:“睢州禇家是什麼來歷?”

    “今年的新進士,但是中進士之前就比甯陵苗家還要蠻橫些,黑白兩道通吃,在地方上不知道有多少血債,反正只要睢州禇家一聲號令,就能動員起幾千人甚至上萬人!”

    對於河南不同于山東的這種政治生態,姚曉方早就有了深入瞭解,事實上連曹州都受了河南影響,鄉宦勢力很重,他只是說道:“上萬人?我只要一營人就夠了!”

    丁一楊壓低了聲音問道:“支隊長,這事可真要慎重起見,萬萬不可孟浪啊!萬一失手沒法跟柳少交代。”

    他雖然是流賊出身,但是跟著姚曉方混了這麼久,也知道海北軍不比一般的山賊集團,姚曉方只有率領少量兵力稍稍越界的權力,率領這麼一個整營的兵力突然殺入河南境內遠遠超過了姚曉方的許可權。

    而姚曉方卻是冷笑了一聲:“這些河南的土老冒居然敢跟我們海北作對,我讓他們知道什麼是自尋死路,他們就是能拉出幾千人甚至上萬人又怎麼樣,我用一個營就能滅了他們滿門!”

    丁一楊不由著急起來,但是他知道自己勸不住姚曉方,只能從其他方面想辦法,而姚曉方倒是信心十足地交代丁一楊:“丁中隊,麻煩你再跑一趟歸德府把事情查清楚,順便再安排一下,這事咱們得快刀斬亂麻!”

    丁一楊卻覺得這件事不妥當,至少丁宮丁專員在這件事沒點頭,姚曉方就是大獲全勝恐怕也是難以善後,他只能先退下去考慮著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只是第二天他就發現這個問題根本不用解決,因為整個海北鎮的戰略態勢已經發生了全新的變化。

    嚴格來說,是姚曉方接到了兩份十萬緊急的軍情通報,同時命令姚曉方支隊立即轉入防禦態勢做好戰鬥準備,不但沒有一兵一卒曹州從撤出,反而要求丁宮從兗州守備總隊抽出一個小營支援曹州,在這種情況下姚曉方只能放棄了進兵歸德府的計畫。

    至於這兩份軍情通報,第一份是與關寧軍有關,現在遼東經略高第與甯前道袁崇煥徹底撕破了臉,高第主張盡撤關外,而袁崇煥則是以寧前道道臣的身份要求繼續堅守寧錦防線。

    雖然高第一再三令五申要求全軍回撤,但是袁崇煥始終把高第的命令當作耳邊風,高第一怒之下已經命令馬世龍強行撤兵,但是袁崇煥卻是把寧遠一線的兵力強行扣了下來。

    現在關寧軍可以說是南轅北轍自行其是,大家都不知道該聽誰的號令一片混亂,給了建奴渡河東進的最佳機遇。

    而另一件軍情通報卻是與海北鎮有著直接關係,日本國幕府將軍德川家光派人傳書給琉球中山王尚氏,要求海北軍立即撤出琉球諸島,尚氏與日本之間立即建立朝貢關係。

    海北軍如果不肯撤退的話,德川幕府將參照豐臣秀吉征朝之例,遣兵十三萬征伐琉球,到時候自然是“鐵袖一拂”,海北軍在琉球國的駐軍盡成糜粉。

    雖然姚曉方不覺得德川幕府有這樣的氣概,敢發兵十三萬征伐琉球國,但是他也知道不管德川幕府與日本國有沒有這樣的氣概,海北鎮一定要做好增兵準備,到時候肯定要調兵增援琉球國。

    在這種形勢下,海北鎮的戰略態勢會徹底改變,而兗西做為海北鎮新開闢的一個小戰區必然首當其衝,有很大概率成為戰區,所以才會命令兗備守備總隊第一時間派一個小營過來支援。

    “看來是做好打一仗的準備了。”

    同樣的問題也擺在柳鵬的面前,遼東經略高第與甯前道袁宗煥的衝突倒是在柳鵬的意料之外,但是德川幕府派人送來的這封國書卻讓柳鵬鎖緊了眉頭!

    雖然他知道日本不可能象豐臣秀吉那樣出兵十幾萬征伐琉球,但是德川氏的威脅卻是確確實實存在的,琉球方面絕對妥協處置,不然肯定會遭遇巨大損失。

    一想到這一點,柳鵬就下了決心:“不管怎麼樣,琉球方面肯定是要先行增援兵力,現在兩個加強營的兵力太少了!”

    根據江縱雲的統計,現在海北鎮在琉球國的總兵力只有一千三百人,其中陸軍兩個加強營一千一百人,水師兩百人,雖然江戶方面不能派十幾萬大軍過來征伐,但問題在於日本根本不用出兵十萬,哪怕就是出兵一萬,琉球方面的千餘海北軍都無從抵抗。

    雖然海北軍有十二萬分的自信,覺得海北軍完全可以以少勝少,但是倭寇並非弱旅,只有他們有絕對兵力優勢,海北軍最終必然是受挫的結局。

    而且德川幕府能動員的人力與物力實在太可怕,甚至超過了當年的豐吉秀吉,如果幕府真下決心征伐琉球,別說十幾萬大軍,就是二十萬大軍都能動員起來。

    而對面的鐘羽正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情況,他覺得日本國與德川將軍實在太無禮,太不把天朝上國放在眼裏:“沒錯,一定要增兵,以為一封國書就能不戰而屈人之兵,逼得我們海北鎮從琉球國退走嗎?這些倭寇也太小看我們海北鎮了!”

    只是江浩天的神情就變得有些緊張起來:“可問題現在建奴隨時可能東渡遼河,我們增援多少兵力比較合適嗎?”

    增援兵力少了,可能會連同琉球方面原有的兵力一起被倭寇解決,而增援多了,不但會影響遼東方面的作戰行動,而且琉球國也很難負擔這支大兵的費用。

    而柳鵬已經說到:“先派兩個小營過去補齊兩千人,我看他日本國能出動幾萬大兵?我們有這兩千戰兵,足以在琉球國立足了!”

    而鐘羽正當即明白了柳鵬的意思:“柳少的意思是這次日本送來的國書有詐?”

    柳鵬卻是搖了搖頭說道:“既然是中山王特意查驗過,這國書肯定是假不了,但是德川幕府一心鎖國,怎麼可能為了一個小小的琉球發動十幾萬大軍,恐怕是想看看我們有什麼反應再說,我們若是過於軟弱,恐怕島津氏下一步就會有大動作!”

    雖然送來的是幕府將軍本人的書信,但是柳鵬認為這件事還是出自於島津氏的陰謀,沒有島津氏這個外樣大名的策動,幕府不可能有如此激烈的反應。

    那麼島津氏的態度就值得關注,畢竟島津氏是德川幕府重點打擊的外樣大名,而且在這麼關鍵的時候幕府將軍發出如此強硬的一封國書,這背後沒有點陰謀的味道柳鵬還真不信了。

    而那下面江縱雲已經明白過來了:“柳少是說建奴與倭寇之間有所勾結?那我們這次不如把鎮江城給拿下來!”

    現在金州與複州都控制在海北軍的手裏,雖然建奴也控制著很長的海岸線,但是如果建奴要跟倭寇聯絡的話,從鎮江出發似乎是最好的選擇。

    只是柳鵬卻是搖了搖頭說道:“現在的建奴不是往日的建奴,現在鎮江也不是那個毛文龍用區區幾十人就能拿下來的鎮江城了。”

    雖然柳鵬不支持攻取鎮江,但是江縱雲仍然堅持自己的看法:“咱們海北軍如果集中主力的話,還是有很大機會拿下鎮江城。”

    柳鵬還沒說話,那邊鐘羽正已經說道:“那也只是有很大機會而已,關鍵是搞清楚這背後到底有什麼陰謀?我看想在背後捅我們海北鎮刀子的,絕不止是一個島津氏”
pe789 發表於 2018-7-3 10:01
第913章 兵不厭詐

    江縱雲還想說話,那邊柳鵬已經搶先說道:“鐘老說得太好了,雖然我們的頭號大敵是建奴,第二號大敵是島津氏,但是想在咱們背後捅刀子的敵人確實不止是一個島津氏,恐怕加起來是海載鬥量,就連魏公公與朝廷都想著在我們背後捅刀子!”

    那邊江浩天就笑了起來:“如果沒有這次柳河之敗,恐怕魏公公早就在我們背後捅刀子了!”

    柳鵬當即就說道:“對啊,就是因此我們舉世皆敵,所以以後不能這麼被動了,拿下一個鎮江城,恐怕還有第二個鎮江城,關鍵還是怎麼想搶先一步,這次我們海北軍增援琉球兩個加強團,有問題嗎?”

    江縱雲還沒反應過來,那邊蕭夜已經答道:“絕對沒問題,兩個加強團過去,自然可以萬無一失,我們這邊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到現在大家才齊齊反應過來,柳鵬是一心想要搞一次戰略佯動,這次增援琉球的兵力他已經交代過了,不過是兩個小營七百人而已,對於現在的海北軍來說,七百人的兵力雖然不算太少,但是不至於影響戰略態勢。

    但是兩個加強團就不一樣了,海北軍的團級單位雖然越編越多,甚至還出現了介於步兵團與步兵營之間的支隊級單位,但是從整個兗州只有一個守備總隊與水上巡防總隊就知道團級的單位調動是影響極其深遠的。

    江浩天對這個問題也很感興趣:“調過去兩個步兵團自然是好事,但是兩個加強團這麼大的單位,一舉一動都引人關注,辦起來恐怕有點困難!”

    江浩天話裏的意思自然是這些步兵團的調動恐怕都被方方面面的有心人士重點關注,到時候難免就露了馬腳,只是蕭夜卻是很有辦法:“就說從咱們海北軍各部分別抽調精銳,組織兩個集成團六個集成營,但是公開以兩個集成營的名義前往琉球國!”

    這就是兵不厭詐的辦法,現在海北軍確實有從所屬團營中抽調人員臨時組建集成營、集成連的例子。

    就象這次兗州警備總隊增援兗西姚曉方支那的那個小營就是標準的集成營,從各個步兵營與直屬部隊臨時抽調出部分人員、裝備馳援兗西,但是並不打亂兗州警備總隊的原有建制。

    由於這種臨時抽調人員、裝備的辦法有著瞞天過海的效果,在過去的幾年之中海北軍採用這種手法屢屢騙過當面之敵。

    但是現在蕭夜準備反其道而行,雖然也讓各個部隊確實抽調部分集成營、集成連出來,但是這些集成營、連卻是打著增援琉球球的名義前往長生島等地待命。

    而在另一方面,蕭夜又準備把這份戰略情報通過早已經準備好的棋子洩露給建奴與其他方面,那邊江浩天聽了以後就連聲叫好:“這個辦法好,想必德川家光聽說我們一口氣增援過去三千人就會打了退堂鼓,現在我們在琉球只有一千餘人,德川家光尚且不敢動手,何況我們在琉球有了四五千人!”

    柳鵬卻作了總結:“更關鍵是得讓建奴下了渡河西進的決心!”

    而此刻的遼陽,女真的諸位貝勒、台吉還沒有下最後的決心。

    局勢的變化完全超出這些貝勒、台吉的控制之外,誰都沒想到寧錦防線居然會出現這麼搞笑的一幕。

    遼東經略主張用兵盡撤關內,而甯前道袁崇煥卻是下定決心堅決寧錦防線,結果就是雙方的命令都得到了有效的執行,一部關寧軍倉促撤退,另一部關寧軍則是留在了原地。

    而對於大金國來說,這就是真正的天賜良機,那邊的阿敏已經說道:“現在如果不出兵西渡的話,恐怕咱們要後悔一輩子!”

    根據女真遊騎得到的情報,第一線關寧軍撤退得非常倉促,據說現在前線有很多根本無人守備的倉庫,只要女真騎兵一到,這些明國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運上來的糧草與物資都要為大金國所有。

    只是代善早已經被海北軍打破了膽,他幾乎是第一時間開口反駁:“可是海北賊的動向還沒有查清楚!”

    在這個問題皇太極站在與代善同樣的立場上,他當即說道:“雖然沒查清楚海北賊的動向,但是日本國書已經送到了琉球國,海北賊就是有心大舉北進,但是能夠出動的兵力也相對有限!”

    女真貴族們也紛紛支持著皇太極的說法:“是啊!聽說是德川家光親自給琉球國下的戰書,恐怕現在柳小賊正忙著往琉球調兵,畢竟日本一國能出動的甲兵至少有十幾萬!”

    “何止是十幾萬,據說只要德川家光將軍下了決心,就是二十萬大兵都可以調得出來!”

    “不管十萬、二十萬,反正海北鎮肯定是往琉球國調兵,就是不知道要調多少兵力?”

    而最上面的努爾哈赤當即喜洋洋地說道自己的情報:“海北賊要往琉球調兩個步兵團,總共三千人!”

    對於海北軍來說,三千人已經是很大的兵力,因此努爾哈赤這話一出,那下面嶽托已經問道:“大汗,海北賊真往琉球調了三千人?”

    努爾哈赤信心十足地說道:“絕對是有三千人,即使沒有三千人,兩千人也是有的,更重要的海北賊在琉球國只是調兵而已,在曹濮兩州恐怕是要真刀真槍幹一架了!”

    兩三千人的兵力轉移確實是一個重要的戰略情報,但是在場的女真貝勒、台吉都很清楚,現在德川幕府只是給海北軍發了一封極其強硬的戰書,但是他們並沒有真正做好出兵琉球與海北軍大戰的準備。

    畢竟從大阪城之戰結束以後,整個日本國已經是好些年不曾用兵了,如果真要用兵的話,恐怕德川幕府費盡多年心力建立起來的和平體制就被徹底破壞,現在想要打回琉球國的日本大名只有島津氏而已,海北軍即使出兵琉球國,跟倭寇之間也是靜坐戰爭而已。

    而在曹濮之間發生的戰事卻是實實在在地損耗海北鎮的實力,給他們造成巨大的傷亡,因此皇太極第一個問道:“怎麼讓劉興祚也跟著一併摻合進去!”

    雖然在場的這些女真貴族對於這次曹濮之戰寄以厚望,但是他們也知道光靠一群流賊土寇恐怕不能成事,最關鍵的問題是怎麼把徐州方面的劉興祚拖下水去。

    據說現在的劉興祚已經擁兵五千有餘,而且戰馬、鎧甲、兵器火器一應俱全,而且大部都是舊關寧軍,這些舊關寧軍不是大金兵的對手,但是對付海北賊卻應該有一套才對。

    因此女真貴族明明知道劉興祚進入徐淮才一年時間,如果再給他一年半載的發展時間,會對海北鎮造成更嚴重的威脅,但是他們仍然想要殺雞取卵,讓劉興祚現在就跟海北軍來一場大戰。

    而皇太極問出這個問題之後,那邊阿敏就大笑起來:“真沒想到劉興祚居然還會有這樣的作用啊,不過這樣也好,他那七百漢兵在我們這邊也發揮不出這樣的作用,現在若是能拖住海北軍的後腿,就是堪比開國之功!”

    而努爾哈赤當即說道:“我已經讓王可就過去策動這件事,即使不能策動劉興祚,咱們也要下定決心把整個遼西拿下來,最好能一口氣攻破山海關!”

    現在留給努爾哈赤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因此努爾哈赤也變得越發急迫起來,總想一戰徹底奠定勝局,雖然他知道即使攻破了山海關,但是也很難一鼓作氣殺到北京城下,但是對於努爾哈赤來說,他想在在自己活著的時間替兒孫掃除一切後患。

    當然,柳鵬與海北鎮這個致命的後患只能留給兒孫們,但是他總看不起明國的文武官員,總覺得以自己一人之力就能一路殺進北京城!

    畢竟現在關寧軍已經是一片混亂,或許一路潰敗風聲鶴唳的關寧軍會替大金兵掃清前進路上的一切阻礙,就象這次柳河之戰會有如此戲劇性的驚人變化,如果不是親歷其事,連努爾哈赤都不相信十三萬關寧軍竟是如此不堪一擊。

    而下面的皇太極十分機靈地問道:“父汗,那我們什麼時候出兵?”

    努爾哈赤當即答道:“海北軍這兩個步兵團登船啟程之時!”

    努爾哈赤的回答與柳鵬意料之中的答案差不多,但是關注這兩個步兵團動向的人並不僅僅於局限建奴,現在鄭江又派人催促道:“趕緊打聽清楚,建奴什麼時候渡河東進,還有這兩個團的海北賊什麼時候登船啟程?”

    作為濮州流賊的大頭目,鄭江覺得自己才掌握住海北軍的全部動向才能下定最後的決心,只是他旁邊的鄭海卻是冷笑了一聲:“現在曹州可不是以前的曹州,我聽說姚曉方手上至少有千把人,而且丁宮那狗官已經給姚曉方派去一個營的援兵!”

    “哪有一個營,就半個營,嚴格來說是半個營都不到,總共才兩百人而已!”

    說這話是聞香教的少教主王可就,他手舞足蹈地說道:“何況兩位將軍是準備到運河上做筆大買賣,與曹州沒有多大關係!”
pe789 發表於 2018-7-3 10:02
第914章 萬人

    只是鄭江、鄭海雖然知道王可就說的就是實情,但是前兩次曹濮之戰的教訓讓他們心有餘悸,鄭海更是直接說道:“少教主,你是覺得海北鎮只增兵兩百人,不足為患,可是當年你們聞香教二十萬大軍在兗州城下只堅持一夜而已!”

    王可就最怕別人說起這場兗州之戰,雖然這場兗州之戰跟王可就沒有任何關係,只是徐鴻儒一支策動的民變而已,但是大家都把這次大敗算在了聞香教的頭上,因此他冷笑一聲:“當年可是柳小賊親征兗州,現在柳小賊身在何處?”

    “在遼南!”

    鄭江當即說道:“柳總兵若是不在遼南,我們怎麼敢找他們海北鎮的麻煩,但是憑兄弟們本錢太小,哪敢象少教主這樣行搏浪一擊!”

    鄭江說的是大實話,他們兄弟雖然是一度截斷了漕運並奪走了七條漕船,甚至擊敗了宋志輔的漕軍,但是他們並沒有參加接下去的大狂歡,兩次曹濮之戰都跟鄭氏兄弟毫無關係。

    結果就是鄭氏兄弟雖然是曹濮之戰的罪魁禍首,但是因為已經直接退入開州老巢,並沒有在與海北軍的接觸中損失一兵一卒,而曹濮方向的很多流賊土寇卻因為海北軍的大舉進剿損失慘失,被迫跑去投效鄭氏兄弟。

    結果就是鄭江、鄭海兄弟控制的流賊數量突然暴增,在曹濮之戰之前,鄭氏兄弟控制著近兩千名流賊,而現在他們控制下的流賊已經超過三千人。

    但是三千流賊怎麼能同聞香教的二十萬大兵相提並論,雖然聞香教這二十萬大軍很有水分,但是柳鵬在曹州的雷霆攻勢卻是讓鄭氏兄弟想起來他當年的赫赫威名。

    只是王可就雖然是只帶了幾個信眾前來,但是他背後卻有很多大人物的支持:“你們鄭氏兄弟與海北鎮有著化不開的恩怨,就算柳鵬肯放過你們,宋志輔也不會放過你,不如趁這個機會玩票大的!”

    “還是截斷運河搶幾條漕船?”

    上一次鄭氏兄弟的開州盜擊敗宋志輔的同時搶到了七條漕船,讓他們這支流賊可以炫耀一輩子,只是現在王可就卻是毫不客氣地說道:“你們兄弟們就只有這點志氣了嗎?截斷運河搶幾條漕船算什麼,有本事就打到河東去!曹州真正的海北軍才幾百人,你們兄弟就怕了嗎?”

    鄭海第一時間就發現了王可就的真正目的,他當即問道:“截斷運河搶幾條漕船不算什麼,那麼苗家與禇家是想讓咱們放手去搶個痛快,甚至可以到河東去搶個痛快!”

    他們對於運河沿線的情況可以說是瞭若指掌,河西雖然富庶,但是兗州府的精華地帶都是運河以東,特別是最近幾年海北鎮介入兗州府之後,河東的城鎮可以說是得到了飛速發展,可以說是遍地都是金山銀山,如果能搶個痛快遠遠超過了截斷運河所帶來的好處。

    “對!”王可就也毫不客氣地說道:“你們要多少盔甲,多少軍馬,多少兵器,多少槍炮,多少鉛子火藥,都可以拿錢出來籌措。”

    對於鄭氏兄弟這樣的流賊來說,最大的問題就是在於穩定的補給,所以他們才會採取兔子不吃窩邊草的策略,很少在開州老家作案,但是王可就提出的要求讓他們覺得十分意外:“你是說我們只要拿錢出來,苗家與禇家都可以無限量供給我們?”

    過去他們想要獲得一些兵器火器與火藥鉛子以及戰馬鎧甲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禇家、苗家這樣的河南鄉宦雖然在幕後支持著他們,但是生怕他們勢大以後用這些戰馬、兵器、鎧甲反咬一口,所以卡得很死。

    而對於鄭氏兄弟這樣的流賊來說,鎧甲、戰馬、兵器、鎧甲、火藥鉛子就是生產工具,生產工具不足勞動效率就得不到保證,如果有足夠的鎧甲、戰馬、兵器,他們甚至公然攻開州縣!

    因此他們聽到這樣的消息之後真是又驚又喜,而王可就直接說了:“對,無限量供應,你想要多少就拿走多少,反正應有盡有,而且是一路供應過去!”

    鄭江就直接說了:“如此甚好!這樣兄弟們才敢到運河上搶個痛快,只是咱們兄弟要幫他們苗家與諸家做這麼大的案子,擔這麼大的責任,姓苗的與姓褚的有什麼優惠沒有?”

    王可就當即說道:“價錢從優,而且只要先付一半,另外一半算是河南諸位義士暫借給你們兄弟的!”

    對於鄭氏兄弟來說,甯陵苗氏從來沒有給出過如此優惠的條件,允許他們賒欠一半的兵器戰馬款項,那邊鄭江已經說了:“好,我們馬上就去歸德府把這批兵器鎧甲戰馬領回來!”

    只是王可就的微笑卻變得有些神秘:“只要貴昆仲肯與海北鎮決一死戰,這批兵器鎧甲不必到歸德府去取,馬上就可以領走!”

    對於鄭氏兄弟來說,他們到歸德府領走兵器、鎧甲、戰馬、火器、火藥鉛子本來就是一件風險極大的事情,而且要把這批軍用物資運回濮州的成本也是十分高昂,而王可就說可以立地可取讓他們興奮極了:“在濮州就能拿到這批物資?”

    “而且還是只要一半現款,剩下我們在運河把東西搶到手才付?而且後面的供應還不會斷?”

    王可就繼續開出了他們無法拒絕的條件:“現在曹州只有幾百海北軍,貴昆仲能聯繫多少英雄好漢?”

    鄭氏兄弟能夠號令的開州、濮州流賊大約有三千人,但是現在王可就是一心想把事情往大搞,而對於鄭氏兄弟來說,他們畢竟是搶走漕船還重創過宋志輔漕軍的強人,跟海北軍已經沒有什麼合作的餘地,同樣是希望把運河兩岸攪得天翻地覆。

    在這種情況下,鄭江率先說道:“咱們在開州、濮州甚至歸德府都有不少好朋友,多的不敢說,五千人夠不夠?”

    海北軍在兗州府的全部武力都不到五千人,何況海北軍要負責全兗州二十七個州縣,因此在鄭氏兄弟的眼中,他們能策動五千流賊土寇東犯已經是真正的大手筆,但是王可就卻是意猶不足地指出:“五千人,太少了,至少要一萬人!”

    “一萬人?”

    鄭江、鄭海雖然是縱橫兩省四府十數年的江洋大盜,但是也被這個數字嚇著了,一萬人這是何等的規模!

    他們自稱能號令五千人東犯運河已經純粹是有些吹牛了,結果王可就直接就在這個數字再加了一倍,這可不是吹牛大賽,雖然山東、河南邊境的流賊土寇數目遠遠不止一萬,但是大家各行其是互不隸屬,鄭氏兄弟只是其中的一支而已,能組織起四五千人已經是極限。

    只是他們很快就想到了什麼:“你是說苗老爺與禇老爺願意無條件地支持著我們?”

    甯陵苗氏與睢州禇氏都是全河南數得著的鄉宦勢族,而且根據鄭氏兄弟瞭解到的情況,虞城範氏也是站在苗氏、禇氏同樣的立場上,等於是大半個歸德府與小半個大名府都在支持鄭氏兄弟,到時候有很多以前根本不聽從鄭氏兄弟或是與鄭氏兄弟勢成水火的強力匪團都會與鄭氏兄弟一齊到運河上搶個痛快。

    過去這些鄉宦雖然內蓄刺客外聯盜匪,但是對於鄭氏兄弟這樣的大股流賊卻是十分警惕,一旦他們發展過快就反咬一口,只要規模超過了三五百人就百般提防,哪象今天這樣全力支持鄭氏兄弟東進運河。

    只是鄭氏一方面樂得找不著北,另一方面也明白歸德府三大鄉宦與這位聞香教的少教主之所以如此支持自己這些流賊,完全是準備利用自己與海北軍鬥個兩敗俱傷。

    雖然一萬人的數字過於華麗甚至誇張,但正是因為歸德府三大鄉宦與聞香教開出來的條件實在太動人,讓鄭氏兄弟越發覺得海北軍的難纏之處。

    一萬流賊雖然可怕,但是當年聞香教在兗州城下號稱二十萬之眾,實數也在十萬左右,精壯可戰之師亦有五六萬之多,而自己縱然只是對付海北鎮的偏師,但是萬一柳鵬親征,一萬人恐怕還不夠柳鵬塞牙縫。

    因此鄭海大聲說道:“才這麼點好處就想讓咱們兄弟當出頭鳥了?咱們兄弟心裏明白著,那位柳總兵可不是什麼善類,是真正的滅門殺星啊!少教主,你是想把咱們兄弟往死裏坑啊!”

    而王可就當即笑了起來:“我知道海北鎮不好惹,但是你們兄弟們想在濮州地面長久下去,只有把海北鎮弄死這條路!”

    不管是開州、濮州還是曹州都是真正的苦地方,因此對於這裏的流賊土寇來說,只要規模發展起來都會考慮往富庶的運河地帶發展,這才是他們唯一的生存之道。

    鄭江、鄭海兄弟有過一次截斷漕運、搶奪漕船的輝煌記錄,而且本部實力雄厚,只要登高一呼就能一呼百應,而且這次東犯運河若是成了,恐怕山東、邊境這幾個府縣以後就是鄭氏兄弟說了算,只是鄭海卻不信王可就的迷魂湯,他直接就說出了最關鍵的問題:“咱們就是一萬人,也對付不了屢敗建奴的海北精兵啊!”
pe789 發表於 2018-7-3 10:03
第915章 天命在金

    怎麼對付海北軍?

    王可就知道這是一個近于無解的問題,不管是身在京師的魏忠賢,還是身在遼陽的努爾哈赤都解決不了這個問題,努爾哈赤之所以派人到濮州來,就是希望策動這些開州盜牽制海北軍。

    對於努爾哈赤來說,這些開州盜的成敗根本無關緊要,只要能牽制住海北軍就可以萬事大吉,但是王可就不可能把這種心思告訴這些開州盜,恰恰相反,王可就必須讓這些開州盜充滿信心。

    “海北精兵屢敗建奴,你們別說是一萬人,就是十萬人都對付不了海北兵,但是現在你們對付的不是海北精兵!”

    沒錯,現在在兗州府的海北軍不足五千人,而且最好的部隊也不過是海北軍的二流部隊、三流部隊,這才是鄭氏兄弟的信心所在。

    但是看到鄭氏兄弟還是欠缺信心,王可就不得不把最後的底牌打出去:“何況真正在戰場上決一勝敗的關鍵,是精兵數量,貴昆仲如果不嫌棄的話,我可以幫貴昆仲借來一千如臂使指百戰餘生的邊軍精銳。”

    一聽到王可就這麼說,鄭氏兄弟已經有底,他們甚至想起了當年聞香教起事的一個傳說:“一千精銳鐵騎嗎?”

    當年蓮妖之所以禍亂魯南就是因為從建奴手上借來了大批遼東軍精銳和上百馬隊,如果王可就能幫鄭氏兄弟借來一千建奴馬隊或是遼東馬隊,那這一仗鄭氏兄弟就有七八成勝算。

    王可就卻是搖了搖說道:“請貴昆仲放心,絕對是天下間有數的精銳之師,請絕對放心!”

    因此那邊鄭海已經下了決心:“如果你能借來一千精銳,那咱們馬上就可以東進運河搶個痛快!”

    鄭氏兄弟的本部已經超過了三千人,但這三千人之中真正的核心兵力不過千人而已,不是鄭氏兄弟的至親好友也是舉家舉族投效而來的豪強之家,鄭氏兄弟也是用最精銳的兵器、鎧器、戰馬武裝這支核心兵力,上陣的時候個個悍不畏死,屢次擊破了官軍大隊。

    但是鄭氏兄弟費盡十年之功也不過是培育出這千人精銳而已,如果能從王可就手上獲得另一支千人精銳的支援,自然就多了幾倍的勝算,而王可就給出了肯定的精銳:“這一千人的精銳絕對不會讓貴昆仲失望!”

    鄭海已經下了決心:“這樣的話,咱們就先把姚曉方與宋志輔解決掉!”

    現在姚曉方支隊駐兵兗西,不管從哪條路線進攻,都首先解決姚曉方所部。

    而且姚曉方初到曹州,雖然收編了不少地方武力,但是鄭江、鄭海覺得姚曉方本錢不多,援兵亦不多,而且只是海北軍的二三流部隊,只要擊破姚曉方所部接下去就能在曹州動員起幾千流賊,可以一路橫掃運河兩岸了。

    “反正得先拿下姚曉方!”

    同樣的結論從劉興祚的口中說出來了,只是他的部將卻是問道:“現在我們就跟海北鎮開仗?”

    雖然進駐徐淮之間已經有一年有奇,但現在徐淮之間還沒有從這次黃河決口中恢復元氣,劉興祚這支武力依舊是十分脆弱,即使有徐州警備總隊的姚正一起配合,但是劉興祚的部將們仍然欠缺足夠的信心。

    海北鎮前次出兵曹濮可是動員了兩萬精銳,而劉興祚就是把家底都掏個乾淨,也就是五千人而已,而且其中大半都是新兵,戰鬥力很弱,拿什麼跟海北軍決一死戰。

    只是劉興祚卻是毫不客氣地說道:“我們雖然現在還不能跟海北軍平分秋色,但是對付海北軍不成問題。”

    劉興祚的部將們都松了一口氣,只要讓他們不要跟海北軍在戰場上正面對抗就好,至少要再等小半年才有機會,現在跟海北軍開戰絕對是死路一條。

    只是大家對於怎麼對付海北軍這個問題很有興趣,當即就有人問道:“咱們怎麼對付海北軍?”

    “對啊,咱們不能跟海北軍開仗,難道是調兵到夏鎮逼迫海北軍的水上巡防隊南調?”

    “就是不知道能牽制多少海北賊!”

    看到部將們都是信心不足,劉興祚卻是大笑起來:“你們想太多了,你們要這麼想,咱們現在在徐淮苦不苦!有人找上門來,讓我們賺一筆爽快的快錢,你們接不接?”

    已經有特別機靈的人已經想到了:“莫不成開州的鄭江、鄭海兄弟想向我們借些刀劍槍炮?”

    “雖然不是鄭氏兄弟親自出面,但是有人牽線搭橋,說是鄭氏兄弟準備到運河上做一筆大買賣,所以咱們軍中就有大批不肖之徒攜帶弓箭槍炮鎧甲戰馬去投奔鄭氏兄弟了!”

    “這辦法好!”

    當即就有人回應道:“咱們必須把這快錢賺了!”

    為什麼要賺這快錢,自然是現在的劉興祚所部已經有點窘迫!

    徐淮地區遭受了幾十年不遇的黃河決堤,可以說是困難已極,偏偏現在駐進來劉興祚與姚正兩支兵馬在爭奪資源,雖然劉興祚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也養不活這支兵馬。

    而且現在劉興祚所部已經從七百擴充到五千人,可以說是哪怕整個徐淮地區的資源都養不活一支劉興祚所部,何況是擠進來兩支兵馬。

    因此劉興祚只能把全部的希望寄託在外援身上,只是不管是鄭芝龍還是河南山西方面的支援始終只是杯水車薪,最多只能讓劉興祚勉強維持。

    而現在鄭氏兄弟既然做在運河上做這筆大買賣,背後又有河南與山西那些名宦世家支持,所以才會向劉興祚借兵的提議。

    既然他們提出借兵,不但這支借出去的這支部隊一切錢糧支出要由他們來承擔,而且他們還需要支付借兵相應的代價,到時候錢糧可以源源不斷地供應過來,在這種情況下劉興祚這支兵馬的日子一下子就變得寬裕起來。

    更不要說現在徐淮之間遭受幾十年不遇的黃河決口,雖然借出去千兒八百人,但是只要有錢有糧馬上就能缺額補充起來,因此劉興祚的部將第一時間達成了共識:“只有借兵的數目不要達到兩三千人,都可以借!”

    “那邊只肯借一千人而已,而且還專門向我們借炮手與各式西洋火炮!”

    劉興祚得意洋洋地說道:“人可以借,但是西洋火炮與炮手借出去多少,就看他們誠意如何了!”

    說到這,劉興祚就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反正他們幫咱們養幾千人馬,這樣的好事哪里可以找!鄭氏兄弟若是能在運河上折騰出個局面來,咱們也可以沿著南運河一路北進把兗州府拿下!”

    “當然這件事的關鍵是海北鎮什麼時候肯跟建奴決一勝負!”

    而現在的努爾哈赤已經對劉興祚的這個問題作出了最好的回答,他興奮地說道:“海北鎮的兩個加強團已經登船前往琉球國了,而王可就在曹濮之間也大有收穫!”

    對於女真貝勒、台吉們來說,這真是一個令人振奮無比的消息。

    海北軍現在的地盤越來越多,但是需要分兵駐守的地方也越來越多,兗州府至少有四五千人,東三府應當也有一萬人,而琉球國、朝鮮國的原有駐軍就不下三千人,現在海北軍又朝琉球國支援了三四千人,等於大金軍這次東進寧錦與山海關既然不能安枕無憂,但是海北軍出動牽制的兵力也相對有限。

    而現在寧錦方面的關寧軍已經初步恢復了秩序,雖然柳河之戰的勝利讓女真貝勒、台吉們異常歡喜,但是他們最終還是發現關寧軍最怎麼脆弱不堪也不可能自行崩潰,恰恰相反,在一次次的絕境之後關寧軍已經習慣了這種絕境,現在明國正在費盡一切努力與資源重建關寧軍。

    雖然看起來明國的邊軍極不堪戰,但是建奴也不得不承認,一旦讓關甯軍重建秩序與兵力還是會造成致命的威脅,因此下面的皇太極當即說道:“父汗,既然海北軍已經調兵琉球盡在父汗掌握之中,咱們就一口氣打進北京城再跟柳小賊決一勝負吧!”

    “好!”

    伴隨著努爾哈赤的命令,天啟六年的正月,除了兩紅旗主力繼續留守遼南之外,現在女真軍的大部分內牛錄、外牛錄、漢兵、蒙古三旗都浩浩蕩蕩渡過了三岔河。

    對於大金國來說,他們希望能重複遼沈之戰、廣甯之戰的輝煌勝利,但是連努爾哈赤都沒想到戰鬥會進行如此順利,而且還會獲得如此驚人的戰果。

    “明軍給我們留下了三十萬石糧食?”

    “沒錯,整整三十萬石糧食。”

    雖然明軍望風而潰,連建奴的騎兵都沒逮住他們,但是建奴的騎兵卻有著意料之外的收穫,他們發現關寧軍在右屯完整地留下了三十萬石糧食,除此還有大量的草料、豆料、兵器和其他軍用物資,可以說是應有盡有。

    為了把這三十萬石糧食運上來,明國可以說是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損耗的糧食甚至超過庫存的三十萬石之數,但是現在大金兵還沒殺到,大明的官吏們就已經逃之夭夭,卻是把右屯的三十萬石糧食都留給了努爾哈赤。

    努爾哈赤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意外收穫,但是他覺得自己已經知道這一次渡河東征的結局:“天命在金也,此天助我也!”
pe789 發表於 2018-7-4 13:35
第916章 熊嶽驛

    即便對於整個大金國與現在傾巢出動的數萬甲兵來說,三十萬石糧食仍然是一個驚人至極的數字。

    如果沒有這完整繳獲的三十萬石糧食,那麼女真兵除了就地徵發之外,必須從遼陽甚至更遠的後方運來糧食,而在繳獲三十萬石糧食之後,女真在整場作戰都不擔心糧食問題,而且在作戰結束之後仍然可以依賴這批糧食支撐很久。

    而且更可喜的情況是根據前線遊騎的消息,明軍還在戰線上囤積了更多的糧食與其他軍用物資,只要大金兵行動足夠迅速的話就可以繳獲足夠整個大金國使用一兩年之久的海量物資,甚至可以用繳獲的西式火炮擊攻金州與複州的堅壘。

    現在新加了按察使的甯前道袁崇煥仍然企圖堅守寧遠城,但是努爾哈赤卻覺得這座寧遠城就跟紙糊得一樣,唯一的問題就是坐鎮金州的柳鵬是不是確確實實把兩個加強團派到琉球國去?

    不過即使多了兩個加強團,鎮守海州與蓋州的代善肯定會有一個萬無一失的結局。

    不過在戰鬥開始之前,柳鵬已經拿到了他想要的一切東西,韓順韓太監當著海北鎮的文武官員的面把尚方寶劍遞了過來:“柳少,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柳督撫,雖然前後折騰了一年多時間,但韓某幸不辱命!”

    柳鵬當即笑了起來:“這事能辦成,還真是多虧了韓司禮與武撫院,若不是兩位竭盡全力,在下就是再奔波十年時間,這個金州督撫的位置也拿不到手。”

    正如袁可立當初替柳鵬謀劃的那樣,現在的柳鵬已經是“提督軍務兼撫治金、複、海、蓋四衛並東昌、東勝、耀州、連邦穀等堡職銜”。

    雖然不是巡撫職銜,卻是參照鄖陽撫治的體例設置了金都撫治,而且柳鵬也從“掛征虜前鋒將軍印總兵官左軍都督府都督僉事”變成了“都察院右都僉都禦吏”,重新從武職變成了一位最頂級的文官,

    正所謂名不正言不順,大明朝向來是重文輕武,一位道臣往往能調動總兵官,而金州督撫已經是正正經經的欽差官,再加上柳鵬手上的尚方寶劍,見誰不順眼都可以便宜行事先斬後奏,柳鵬可以完成了人生的一次飛躍。

    而那邊的武之望聽到自己被柳鵬點到了名,當即站了起來說道:“柳敊撫太客氣,你我以後都是同僚,我只是順水推舟而已!”

    現在武之望是登萊巡撫,負責登萊與征東軍務,而柳鵬則是金州督巡,轄區大致是“金、複、海、蓋四衛並東昌、東勝、耀州、連邦穀等堡”,理論比武之望這個登萊巡撫理論低了一級。

    但實際柳鵬已經是都察院右都僉都禦吏,武之望也是都察院右都僉都禦吏,卻是與武之望同級,不過朝廷同意開設金州撫治的同時給武之望加了一個兵部右侍郎銜,總算稍稍高過了柳鵬,只是柳鵬的實權多少年前就已經壓過了武之望。

    但是雖然地位比武之望更顯赫,柳鵬卻是笑著說道:“武撫院太客氣了,沒有您與袁撫院、韓司禮幫忙周旋,哪有今日的柳某啊,諸位的恩德,在下是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雖然明明知道柳鵬是客氣話,但是武之望卻覺得得柳鵬這話說得很對,他當即說道:“柳少太客氣,即使沒有武某幫忙,現在這個時候誰敢不給柳少這個金州撫治的位置?您這個位置可以再名正言順不過!”

    只是武之望也知道問題出在什麼方面,朝廷到了現在這個時候才給柳鵬一個金州撫治的名義,海北鎮與柳鵬不離心離德才怪了,只是他只能盡盡人事而已:“建奴馬上要兵臨甯錦,柳少已經是金州撫治手握尚方寶劍,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兵海蓋?”

    柳鵬卻是笑了起來:“當然是現在出兵,武撫院要不要一同去蓋州?”

    武之望當即答道:“我就不必過去給柳少增加了壓力了,柳少放手指揮便是,反正這件事上柳少說了算!”

    只是說到這,武之望又問了另一個問題:“對了,柳少,我聽說了研習院來了一位泰西名醫鄧玉函,可以肉白骨活死人?”

    柳鵬知道不管是袁可立還是武之望都跟自己配合得極好,可以說是太過難得了,特別是這位武之望居然對醫術有著無與倫比的興趣,甚至還勝過抓權,因此他自然是願意配合武之望:“說是肉白骨活死人那是太過誇張了,但是這位鄧玉函是西洋名家,跟龍口總醫院那邊搞出不少新東西。”

    而武之望當即說道:“搞出新東西就太好了,我正準備親自過去好好學一學,看泰西醫術到底有什麼神奇之處。”

    雖然鄧玉函與龍口總醫院之間確實有了很多重大進展,登州醫院這邊完全跟不上,但是這件事並不值得武之望鄭重其事地提出來甚至親自過去學習,柳鵬明白這是武之望表示自己對於這次北進海蓋已經完全交給柳鵬負責,只要海北軍能夠北進,他就能給朝廷一個交代。

    至於勝敗就不是武之望能夠干涉的事情了,而對於武之望的這種態度,海北軍的將帥都是覺得十分欣慰,他們就怕這些撫院大人親臨前線,到時候就有許多見不得光的事情暴露出來,對雙方都不是一件好事。

    而柳鵬已經做了具體的安排:“武撫院只管放心坐鎮登萊就行,用兵之事請只管交給柳某便是!”

    說到,柳鵬給海北軍的將帥下達了第一道命令:“把熊嶽驛給我拿下來!”

    熊岳驛是蓋州北方官馬大道的一個要點,顧名思義,這裏本來就是一個靠近大道的驛站,後來擴展成了一座重要的軍事堡壘,而在遼東戰事爆發熊岳驛就成了多方爭奪的焦點,原有的小方城在第一時間得到全面擴建,最終變成一座大型軍事堡壘。

    海北軍曾經一度佔據了這裏,但是海蓋之役海北軍不但沒拿下海州與蓋州中的任何一城,恰恰相反在建奴的反擊之中把熊嶽驛丟掉,而南進的建奴則徵發兵民再次擴建了熊嶽城並屯駐大兵,讓這裏成為建奴深入複州的重要據點。

    而海北軍的攻勢首先就從熊嶽驛開始,戰鬥從一開始就變得不同凡響,李修維不由皺緊了眉頭:“這麼多的建奴先鋒!”

    雖然有過好多次與建奴廝殺的經驗,但是在熊嶽驛附近出現的建奴遊騎數量多得出奇,而且都是真正的百戰精銳,海北軍騎兵跟這些精騎相比還是欠了些火候,因此在戰鬥之中吃了一些小虧。

    而親臨第一線督戰的柳鵬同樣看著時不時出現的建奴遊騎說道:“努爾哈赤敢於渡河東進,自然是有所準備。不能掉以輕心啊,海蓋之戰我們犯過的錯誤不能再犯了!”

    前次海蓋之戰中,海北軍就是因為對敵情不夠瞭解吃了大虧,總減員超過三千人,而現在即使是一個小小的熊岳驛,柳鵬也覺得必須百倍重視,而李修維當即說道:“請柳少放心便是,我們一定在最短時間內把熊嶽驛拿下!”

    柳鵬卻是搖了搖頭說道:“話不要說得太滿,我這次再次攻勢,對咱們海北軍的要求只有兩個,第一個就是拿回熊嶽驛……”

    熊岳驛原本就是海北軍的防區,只是上一次海蓋之戰中海北軍失利被迫收縮防線,把熊嶽驛與複州、蓋州的許多中間地帶丟給了建奴,這也是許多海北軍官兵覺得至為遺憾的一件事,因此柳鵬的這個要求合情合理,但是也讓李修維等海北軍將領覺得壓力很大。

    不是因為任務太重,而是因為任務太輕,如果把熊嶽驛都拿不下來,這叫海北軍如何向天下人交代,因此李修維立即問道:“那第二個要求是什麼?”

    柳鵬笑了笑,只是下一刻神情就變得異常嚴肅起來:“幹掉建奴一個甲喇,從甲喇額真、牛錄額真到下面的小兵,一少也不能跑了!”

    李修維已經明白過來了,海北軍這一次戰鬥的主要目的並不是奪取海州、蓋州或是鎮江城中的任何一座,恰恰相反是以殲滅建奴的野戰主力為目標。

    所以柳鵬決心抓住建奴的一個甲喇並予以全殲,從表面上來看一個甲喇只有五個牛錄,而上一次的複州之戰海北軍可是一口氣重創與殲滅了建奴的二十來個牛錄,但問題在於複州之戰的許多牛錄實際是還是逃出大半至少小半兵力,並不象柳鵬所要求的盡數全殲一個都不能放走了。

    但是柳鵬的要求又不算高,海北軍動員這麼多的精銳主力上來,如果連五個牛錄都解決不了,那海北軍顏面無存,因此包括李修維在內的海北軍軍官一致表示:“請柳少放心,一定圓滿完成這兩個任務!”

    有了目標之後,海北軍變得越發積極起來,特別是騎兵與斥侯頻繁出動,一再與建奴的前鋒發生激烈衝突,在戰鬥中雖然損失不小,但是也獲得了進一步的精確情報。

    李修維不由苦笑了一聲:“柳少讓我們準備殲滅建奴一個完整的五牛錄,就現在的情況來看,肯定不能在熊嶽驛實現這個目標了!”
pe789 發表於 2018-7-4 13:36
第917章 勝過五牛錄的李永芳


    “怎麼?建奴在熊岳驛附近連一個完整的五牛錄都沒有嗎?”

    問話的是季進思,而李修維當即回答道:“負責駐守熊嶽驛前線的是咱們的老朋友……”

    “誰?”季進思一下子就來了興趣:“莫不成是皇太極?”

    李修維卻給出了一個意外之外的人選:“當然是撫順駙馬!”

    撫順駙馬是李永芳的代稱,就連季進思都沒想到老奴居然這麼重視蓋州的守備,特意把李永芳調上來:“居然是這個賊子!”

    季進思是遼東漢民出身,而只要是遼東漢民出身肯定對李永芳恨之入骨,誰叫這個漢奸不但出賣了撫順,而且這些年禍害了多少漢民。

    從清河堡到開原、鐵嶺之戰,直到廣甯之戰,李永芳都是建奴的急前鋒,他既瞭解明軍內情又陰險毒辣,起到的作用甚至超過了建奴的幾千甲兵。

    特別是在廣甯之戰,李永芳幾乎是一人之力讓王化貞精心部署的廣寧防線瞬間崩潰,而更可恨的是李永芳雖然也是漢人,但是在建奴鎮壓各地漢民起義的過程,可以說是最殘酷的屠夫,死在李永芳所部屠刀之下的遼東漢民沒有二十萬也有十萬八萬。

    而海北軍中的遼民至少占了半數,因此一聽到李永芳這個名字眼睛都紅了,甚至不用動員,官兵都恨不得要將李永芳這個罪魁禍首碎屍萬段。

    如果說努爾哈赤落到這些遼東子弟兵手中還有一線生機的話,那麼李永芳落在他們的手裏那肯定就是死路一條,而季進思不得不再次詢問李修維:“確實是李永芳這賊子?”

    “就是這賊子!”李修維回答道:“如果不是這賊子,這小小的熊嶽驛怎麼會這麼難打!”

    根據海北軍斥候騎兵用生命與鮮血換來的情報,建奴在熊嶽驛附近可以說是部署了空前的重兵,光是撫順駙馬李永芳的本部就有近兩千人。

    對於建奴來說,如果不是李永芳是第一個投降大金國的明國將領,他絕對沒有機會率領這麼多的本部兵力,要知道上一個受到建奴空前恩遇的劉興祚雖然在馳援複州的過程中臨時有資格統領一千八百甲兵,但是其中的本部兵力只有七百人而已,

    但是李永芳卻是有資格統領著近兩千本部漢兵,這近兩千戰兵雖然是以遼東漢人為主,卻都是死心塌地的亡命之徒,其中還夾雜著幾百名朝鮮兵與蒙古兵,起到了相互監視的作用。

    除此之外,建奴還給李永芳增加了兵力,既有成建制的漢兵也有直屬于女真牛錄的漢軍炮手,在熊嶽驛附近的漢兵總兵力至少有三千人,而在熊嶽驛還駐了建奴兩個牛錄和半個蒙古牛錄,加起來李永芳統率的總兵力接近四千人。

    除此之外,建奴還不斷向熊嶽驛方面出動數百名女真遊騎以遮斷戰場,而現在季進思已經興奮得直接拍了桌子:“好一個李永芳,咱們這一回只需要打破熊嶽驛就夠了!”

    他甚至連柳鵬交代的第二件任務都給忘記了,只是柳鵬也抱著差不多的想法:“居然是李永芳,建奴這一回是真下本錢了!”

    只是柳鵬的心底還是有著些許疑惑,不管是他獲得的情報還是另一個時空的歷史,柳鵬都隱隱約約覺得李永芳在天命六七年之後就已經在努爾哈赤面前失寵,現在是佟家更為得寵的時候才對。

    可是努爾哈赤怎麼會突然讓李永芳鎮守熊嶽驛一線,要知道這等於是靠前部署,即使建奴對李永芳再怎麼不信任,但是也應當讓李永芳的這支漢兵退守蓋州附近的榆林鋪才怪,怎麼會讓他直接就沖上第一線。

    畢竟從蓋州附近到熊嶽驛的距離可不短啊!從熊岳驛到蓋州驛有整整一天的路程!

    這其中必然隱藏著巨大的陰謀,但是柳鵬還是毫不客氣地命令道:“既然建奴既然犧牲李永芳,那麼咱們就吃下來,一個李永芳可是勝過了五個牛錄的建奴!”

    為什麼一個李永芳勝過五個牛錄的建奴,自然是因為李永芳與佟養性是建奴漢官中最具象性性的兩個人物。

    李永芳是第一個投降建奴的明國將領,而佟養性投奔建奴更在建奴以七大恨起兵之前,一直到了康熙年間李永芳要出任滿洲副都統,有人認為漢官不應當擔任這麼重要的位置,康熙直接就訓斥“李永芳的子孫豈能跟普通漢官相提並論”,因此李永芳的地位是遠遠通過普通的漢官。

    即使是天命六年、七年以後,李永芳因為廣寧之役幾乎隻身擊破王化貞精心部署的廣寧防線,又接連鎮壓幾支起事的遼東義民,已經到了功高不賞的地位,所以努爾哈赤重點壓制李永芳,但是仍然把李永芳養了起來,而現在大金國的國運已經到了關鍵時刻,努爾哈赤又重新把李永芳這只餓狼放了出來。

    而對於柳鵬來說,李永芳雖然是漢官,但是斬獲一個李永芳更甚於盡殲五個牛錄的甲兵,因此他馬上下達了命令:“放心去打,不怕有什麼傷亡,我不要建奴五個牛錄,我只要李永芳的人頭!”

    有了柳鵬的這道命令,海北軍的行動就變得越發果敢起來,雖然建奴向熊嶽驛附近投入了數百名精銳騎兵用來遮斷戰場,但是在海北軍步騎夾擊之下,這數百名精銳騎兵被迫向後收縮,把熊嶽驛暴露給了海北軍。

    季進思饒有興致地告訴李修維:“當初在複州戰場,我們兵力較少,而且新兵多,怎麼辦?就專門抓著李永芳這狗賊打,只要李永芳旗號一打出來,咱們就拼命打過去,幾場戰鬥下來李永芳根本不敢露頭,也不敢打出旗號,而他不敢露頭,蓋州漢兵的士氣就不成氣候!”

    “這個辦法好!”李修維大笑起來:“咱們這一回也盯著李永芳這賊子猛攻猛打,看建奴玩的到底是什麼花招?”

    他也覺得努爾哈赤派李永芳進駐熊嶽驛這件事總有些陰謀的意味。

    雖然熊嶽驛也是一座重要的軍事堡壘,但是以李修維的眼光,熊嶽驛城進駐一兩千甲兵已經是極限了。

    但是現在李永芳與建奴部署在熊嶽驛附近的兵力已經超過三千五百人,雖然建奴又新建與修復了許多營壘,但是這個兵力部署過於頭重腳輕了,因此這其中沒有什麼陰謀李修維還真不相信!

    但是只要把李永芳與熊嶽驛拿下來,那不管努爾哈赤有什麼陰謀詭計都會成為笑談!

    而此刻的李永芳卻也是十分頭痛。

    雖然他對海北軍的淩厲攻勢有所預期,但是沒想到海北軍的攻勢來得竟是這般勢如雷霆,導致負責遮斷戰場的大金前鋒部遭受了很大損失,被迫向後收縮,卻把駐守熊岳驛的李永芳部暴露出來。

    而發現駐守熊嶽驛的大金兵是李永芳部以後,海北軍更是象打了狗血一般,拼足了九牛二虎之力就想把李永芳的這三千七百戰兵盡數解決,而且他們的攻勢真是勢如雷霆,才一天時間下來,李永芳已經損失了三百戰兵。

    更讓李永芳心痛的是,這三百戰兵幾乎都是他本部的精銳甲兵,就正當年在蓋州戰場上的局面,海北軍現在是逮住李永芳就打,且不說李永芳一露頭就打,只要誰打出李永芳的旗號就打。

    在這種情況下,李永芳統轄下的千餘漢兵立即與李永芳保持著相當距離,省得受了池魚之殃,而李永芳明明知道海北軍玩的是陽謀,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也沒有什麼一招就靈的辦法。

    畢竟這些漢官漢兵雖然手上有很多血債,但都有後路可走,只要他們陣前靠近海北軍與柳鵬,柳鵬就能放過他們往日的血債甚至給他們加官晉爵。

    畢竟上一次在複州陣前起義的漢官們除了被裹脅起事的劉興祚現在都混得極好,據說已經有人在海北軍做到總隊長一級的高官,就是被迫一同陣前起義的劉興祚現在在徐州也混得風聲水起。

    雖然劉興祚混得好不是海北軍的功勞,而且現在大汗對劉興祚寄以厚望,但是劉興祚都能混得好,這些漢官漢兵沒有什麼特殊的想法才怪了。

    而李永芳卻是註定不能回頭的千秋罪人,他這個撫順遊擊是第一次投降大金國的明國高級官員,而且成了大金國的總兵官可以說是血債不計其數。

    建奴攻破的每一道明國防線都有李永芳在背後出謀劃策甚至誘引奸徒裏應外應,如果少了李永芳,大金國絕對不可能那麼順利攻破廣寧在內的無數明軍防線。

    而且李永芳更大的功績是在鎮壓各地遼民起義上,李永芳已經不知道自己殺戮了多少遼東漢民的男女老少,沒有五十萬也應當有三十萬吧!

    有這樣的過去這樣的血債,李永芳是註定走不了回頭路,只要跟著努爾哈赤與建奴一條死路走到底,所以這兩年努爾哈赤雖然把李永芳冰凍起來,但是金銀玉帛都沒虧待過李永芳,李永芳手下收編的漢兵也是越來越多。

    而現在努爾哈赤就對李永芳寄以厚望,而李永芳也希望用一場輝煌的勝利來為自己的複出奠定基礎,但是他實在沒想到海北軍來得這麼凶,似乎一口氣就把自己吞下去。

    雖然經歷了許多大場面,但是李永芳既然能在撫順投降,所以他絕不是什麼有著鋼鐵意志的人物,他的心情一下子就焦灼起來,一會覺得事情不妙,一會又對於事情的發展抱有很大的幻想。

    就在李永芳搖擺不定的時候,他的大兒子李延庚突然闖了進來闖道:“父親,這海北賊果然陰險無恥!”
pe789 發表於 2018-7-4 13:36
第918章 柳督撫海納百川

    只是李延庚以為李永芳肯定會順著這個話題一直說下去的時候,李永芳卻訓了他一頓:“延庚,你怎麼能叫我父親,你得叫我阿瑪才行!你要記住你是大金國的子民。”

    雖然自從在撫順投降大金國以後,李永芳就處處以女真人自居,甚至連平時的稱呼、服裝、禮節等生活細節,也是完全參照女真人而來,但是李延庚還真是沒想到李永芳居然在這種父子獨處的**場合也要講女真話。

    他趕緊說道:“阿瑪,現在是十萬火急的時候,你就不要在這種場合計較太多了,咱們父子若是不當機立斷,恐怕就是橫屍熊嶽的結局!”

    “越是這樣的場合,就不能慌了手腳!”

    雖然片刻之前李永芳還是六神無主,但是遇上自己的長子,李永芳卻是變得信心十足,他告訴李延庚:“你我父子能有今日,一切都是大汗的恩德,怎麼能不感恩圖報,越是這樣的關鍵時刻,咱們就要記掛大汗的無盡恩德,千萬不能自己先亂了陣腳!”

    李延庚對於李永芳的反應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了,還好李永芳終於提及了正事:“對了,到底出了什麼樣的大事!”

    李延庚這才反應過來,他告訴李永芳:“現在柳鵬這小賊在陣前喊話,處處招降納叛,企圖不戰而勝在內部解決我們……”

    既然李永芳這支兵力的主力是遼東漢兵,那麼海北軍就把招降這批遼東叛兵作為自己的主要目標,一方面重點打擊李永芳所部,另一方面則是用盡一切辦法想要從李永芳手裏挖牆腳。

    上一次複州之戰大金兵之所以意外大敗,就是因為複州漢兵與來援的劉興祚所部集體陣前起義,導致守備增援皆以失敗告敗,而現在海北軍則是故伎重施,只是李永芳卻是故作氣定神閑地說道:“今天鎮守熊嶽驛的將兵,都是大汗信得過的百戰精銳!”

    這話並非虛談,熊嶽驛鎮守的漢軍是努爾哈赤親自挑下來,在這裏鎮守的漢官漢兵都是有很多血債的存在,可以說是遼東最執迷不悟的一批漢官漢兵,其中還有一批象李永芳這樣已經半女真化甚至徹底女真化的漢兵。

    而且李永芳還採取各個種族混編的策略,把蒙古人、朝鮮人、番子與漢兵混編在一起,漢官想要裹脅手下的兵馬集體起義、投降並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件,但是李延庚卻是苦笑了一聲道:“父親,您是不知道那海北賊有多陰險啊!”

    李永芳這就不明白:“海北賊到底有多陰險?”

    李延庚當即說道:“海北賊說了,柳督撫一向是風流人物,最喜歡風華絕代的北地佳人,所以才會收納了四貝勒的兩位福晉,而且還跟四貝勒的福晉們生出了格格……”

    這是在金國眾人皆知的事實,因此李永芳一下子沒明白過來:“海北賊說這些幹什麼?”

    而李延庚繼續說道:“既然咱們柳督撫有這麼一個愛好,所以諸位金國漢官無須過於擔憂,雖然有滔天罪行,但是只要獻個柳督撫看得賞心悅目的塞北美人過去,就可以既往不咎戴罪立功,而且柳督撫還可以參照複州之例格外加恩!”

    只是李延庚這麼一說,李永芳已經隱隱約約有些明白過來:“海北賊這是特意針對我啊!”

    李延庚當即說道:“何止是專門針對父親,簡直就是故意對著父親來的,他們甚至把話挑明瞭,直接就拿父親當作最典型的例子……”

    “說李永芳雖然罪大惡極,萬死不赦,但是只要他有個漂亮的老婆女兒,肯在陣前起義投誠再把漂亮的美人兒獻給柳督撫,那麼柳督撫就可以既往不咎允許李總兵戴罪立功!”

    李永芳這才是真正明白過來,他氣得直跺腳,連聲罵道:“好一個柳小賊,竟是如此陰狠毒辣,日後必然是死無葬身之地!我李永芳絕對與這柳小賊勢不兩立!”

    只是李永芳罵得再狠毒,也改變不了血淋淋的事實,而且李永芳很清楚柳鵬真正的狠毒用心。

    現在柳鵬之所以拿李永芳作為例子講給漢官們聽,自然是因為李永芳就是一個最好的典型,而且大家都知道李永芳是罪大惡極,肯定不會投降海北軍,所以漢官們也不著急先上船。

    大家都覺得現在海北軍專心對付李永芳,等到李永芳與海北軍打得兩敗俱傷,大家到時候就可以待價而沽了。

    可是柳鵬這麼一鬧,這些原本準備待價而沽的漢官們肯定會特別著急起來,至於著急的原因自然是李永芳除了與海北軍拼死一戰之後,還有了第二種選擇。

    萬一李永芳第一個跳出來投降,他既是大金國的駙額又是總兵官,還是第一個投降大金國的明軍高級將領,自然是身價百倍,而他們這些遊擊、守備之類的漢官若不能及時起義反正,就只能成了閒散棋子,甚至可能成為李永芳送給海北軍的投名狀。

    因此這些中下層漢官們肯定是變得焦灼起來,而且大家只會記得第一個在熊岳之戰投降的漢官,柳鵬也是會拿第一個起義的漢官作為典型。

    至於第二位、第三位的地位就遠遠不如第一位,至於後面起義的漢官就越發不值一提,更不要說隨時可能起事的李永芳,正是基於這樣的認識,所以李延庚才會覺得柳鵬竟是如此無恥。

    只是李永芳的想法卻是完全不同,他很快就考慮起這件事的可行性。

    他之所以被稱為駙額,是因為娶了阿巴泰台吉的女兒,但是他與這位正妻之間沒有什麼感情,他幾個兒子都是前妻所出,只可惜他幾個女兒都已經嫁人了!

    只是嫁人又怎麼樣,只要能有一條活路,把女婿殺了讓女兒再嫁便是,畢竟柳鵬不是收納過皇太極的兩位福晉,甚至還把這兩位福晉的肚子都搞大,哪怕老婆女兒人家都看不上,李永芳覺得自己努力一回,找幾個族女或是義女應當也沒有什麼問題。

    一想到這一點,李永芳就覺得精神振奮起來,他不但不覺得柳鵬非常無恥,而是暗暗讚美柳鵬這種海納百川的氣度,而且自己也是個能屈能伸的人物,只是他並不是把這種態度立即顯露出來,而是訓斥李延庚:“跟你說了,要叫阿瑪,你這麼不懂事,我怎麼能把這份家業交給你,怎麼對得起一直培植咱們父子的大汗與諸位貝勒!”

    只是李延庚的看法卻不一樣:“父親,當斷則斷!”

    “胡說八道,再這麼胡說八道,我一劍斬了你!”

    李永芳卻是冷笑一聲:“這柳小賊在大明國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督撫而已,能成什麼氣候!”

    但說到這李永芳不由仰慕起柳鵬來,要知道現在的柳鵬已經是一位真正的地方大員,與總督、巡撫並沒有什麼區別,這樣的大人物在明國都沒有幾位,說有多威風就有多威風,說有多爽快就有多爽快。

    李永芳雖然在大金國做到了總兵官、駙額,甚至可以說是大金國最得寵的漢官之一,但是跟他在撫順做遊擊的日子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努爾哈赤永遠不可能對李永芳推心置腹,把李永芳當作真正的自己人,在明國做個把總都比大金國的總兵官來得爽快,因此當柳鵬給出了一條看起來極度屈辱的選擇之後,李永芳在心底已經百轉千折了。

    而李延庚倒是有點小心思,他剛想說話說服李永芳,李永芳卻是突然說道:“反正我李永芳身受大汗天恩,要與大金國共存亡,要同熊嶽城共存亡!何況這一次熊岳之戰,大金國已經穩操勝券了!”

    只是接下去的戰局卻讓李永芳的臉色變得越發難看。

    雖然熊嶽城是一座相當堅固的軍事堡壘,四面城牆各長四百米,城牆總長度達到了三裏有餘,而且圍繞著熊嶽城的週邊又修建一系列堡寨,但是海北軍的戰術卻是永遠先拿李永芳開刀。

    別說李永芳露面,現在就是打出李永芳的旗號或是關係跟那些李永芳過於親近的漢官,都受到了海北軍的重點打擊,反正海北軍一方面放話李永芳若是獻出絕色妻女,或許能保得一條小命,而另一方面卻是毫不留情地展開全面攻勢,甚至有些不惜傷亡的味道。

    雖然大金國的女真遊騎不斷在熊嶽城週邊展開騷擾戰鬥,但是海北軍既然不惜傷亡,那自然沒有他們敲不開的堡寨,幾個由李永芳軍失守的週邊據點不是失守就是被迫突圍而走,而李永芳的部下即使突圍也遭受到海北軍的窮追猛打損失慘重。

    而在這種情況,各處漢官都不敢增援或是接近李永芳,只是李永芳被孤立之後,這些漢官也發現他們處於海北軍的汪洋大海之中。

    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畢竟在這次守備熊嶽城的大金兵之中,李永芳的兵力最多,大家既然與李永芳保持距離,那麼自身就顯得越發薄弱起來,可以說是任由海北軍拿捏。
pe789 發表於 2018-7-4 13:37
第919章 真正的幕後黑手

    而海北軍也不會對這些極度孤立的敵軍據點客氣,既然他們困守週邊據點,那麼海北軍就立即集中數倍的兵力與火器過去圍攻他們,而他們既然與李永芳保持距離,當然指望不上李永芳的增援,自然是一個個覆滅的結局。

    幾天之間,週邊的漢兵據點不是被攻破就是在海北軍的圍困之下投降了海北軍,但反而讓李永芳越發抱有幻想。

    熊嶽城附近的大金兵原本有三千七百人,但是在海北軍的強攻之下現在已經損失了上千人,這其中還有將三四百漢官漢兵是遇到海北軍包圍之後幾乎沒有什麼抵抗就在陣前集體投降。

    現在週邊據點已經丟失殆盡,現在李永芳只剩下了熊嶽城一座孤城,而且李永芳的本部也損失了足足五百人,這讓熊嶽城的形勢越發險惡起來,而負責輔佐李永芳的幾位牛錄額真、牛錄章京也對李永芳也有格外關注。

    他們幾乎是與李永芳寸步不離,而且現在損失的都是漢官漢兵,熊嶽城內的兩個女真牛錄與半個蒙古牛錄都沒有參與戰鬥完好無損,除此之外,這些女真軍官還直接掌握著李永芳麾下的幾百名朝鮮兵、蒙古兵,可以說是扼制住了李永芳的七寸。

    越是如此,李永芳越想起當年的撫順之戰,只是他也知道城內金國甲兵太多,現在暫時不能幻想太多,關鍵是海北軍還沒有正式強攻熊嶽城!

    要知道,努爾哈赤在渡河之前已經對這次的戰局作了近於天衣無縫的部署。

    因此他雖然覺得現在的熊嶽城危機重重,但他終究是第一個投降大金國的明國高級將領,國人皆謂可殺,就是柳鵬柳督撫也未必能保全得他,因此他覺得必須觀望觀望再說。

    而現在的柳鵬也得到了進一步的情報:“我軍後方出現了建奴的騎兵?”

    “對!”

    蕭夜當即答道:“數量不少,而且根據情報來看都是建奴最精銳的白甲兵,不知道什麼時候潛入到複州境內,現在一路燒殺劫掠,軍民死傷者近百人,請柳少儘早作出處置!”

    柳鵬倒是沒想到努爾哈赤居然玩了這麼一手,直接殺進了自己後方而且還是最精銳的白甲兵,讓他覺得壓力很大,但是他很快就下達了命令:“我只要李永芳的人頭,告訴將士們,這一戰我可以不要熊嶽城,但是李永芳的首級一定給我摘過來!”

    曹州。

    姚曉方不由鎖緊了眉頭,他朝著丁一楊問道:“怎麼回事,怎麼來了這麼多的盜匪!”

    雖然對於這次從大名府與濮州殺入的大股盜匪有所準備,但是姚曉方還真沒想到殺過來的盜匪居然多到殺不勝殺的地方。

    包括曹州在內,整個兗西都是盜匪蜂起,他們知道海北軍現在在遼南與建奴大戰,根本無心顧及兗西,而兗西的海北軍只有一個姚曉方支隊,因此紛紛來了一個大聯歡,數以萬計的盜匪殺入了兗州,讓姚曉方覺得窮于應付。

    但是盜匪雖多,姚曉方支隊作為海北軍的正規軍,而且從丁宮手裏獲得一整個小營的支援,本來是足以應付一切問題,但問題在於鄭江、鄭海兄弟的出現。

    鄭江、鄭海兄弟統率的這支盜匪足足有著五千多人,而且一路行來已經收容了好幾股大股流賊,不但敢攻打村鎮而且敢與姚曉方收編的各個警備中隊正面交戰,這正是姚曉方最震驚的事情。

    什麼時候鄭氏兄弟的開州盜居然變成一支標準的正規軍,雖然姚曉方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但是鄭氏兄弟的裝備並不比一般明軍的營兵差多少,他們的核心骨幹部隊至少有三千人,不但是亡命之徒而且頗有紀律,姚曉方就是不知道這一點導致吃了大虧。

    兗州警備總隊增援的一個小連與姚曉方支隊的一個加強排,以及收編的兩個警備中隊,還有助戰的兩百多名鄉兵與鄭氏兄弟的開州盜來了一次正面交戰,但是開州盜卻是源源不斷地殺出來,到了最後幾乎是全軍盡沒的結局,即使是丁一楊及時預報,姚曉方親自率領一個營出戰,但也是收容了一部分殘部而已。

    而整個兗西的局面都是如此,姚曉方支隊在各方戰線雖然獲得一些戰果,但是損失更大。

    這讓姚曉方越發覺得這件事不簡單,而丁一楊也沒想到海北軍在遼南剛剛參戰,這次叛亂的規模就達到如此驚人的地步,他剛想說話,那邊就有人說話:“支隊長,這件事應當與徐州那邊有關?”

    姚曉方瞅了一眼,卻發現是一個丁一楊身邊的小頭目,他隱隱記得這個小頭目很有些機靈勁,當即問道:“這怎麼說?”

    這個年輕人當即說道:“這次的開州盜與以往的流賊土寇都不一樣,居然有這麼多鎧甲、戰馬不說,甚至還有海量的火器甚至火炮,這樣的裝備連一般的衛所軍都沒有,只有營兵才會有,可以在咱們四周,我覺得徐州那邊嫌疑最大!”

    一說到徐州,姚曉方就已經明白過來:“肯定是劉興祚這個賊子!”

    開州盜中的那批精銳部隊是怎麼回事,他現在真是一清二楚,他現在對劉興祚的恨意遠遠超過了鄭氏兄弟,要不知道劉興祚暗中出兵,他昨天怎麼可能損失了將近三百人,其中還有近百人是海北軍的精銳骨幹,可以說是他進入曹州以後的最大挫折。

    而丁一楊手下的這個年輕人卻是提了一個建議:“支隊長,我現在倒是有個建議!”

    姚曉方一下子就來了興趣:“什麼建議!”

    龍口。

    自從柳鵬出了遼南以後,沈濱一直負責留守龍口,事實上他與鐘羽正可以說是海北軍在登萊的兩面大旗,只是大家平時可以在掃葉樓經常見到鐘羽正,但是卻很難見到沈濱。

    沈濱一直是深居簡出,很少在公開場面露面,但是今天他是破例了,不但在公眾場合露面,而且還與鐘羽正一起握住了這位青年的手說道:“袁世侄,撫院大人的身體可好!”

    “甚好甚好!”

    這位來客不是別人,正是袁可立的長子袁樞,只是他現在在龍口受到的接規格待遠遠超過了他在老家的禮遇,因此他雖然早有準備,但是沒想到自己跑了這麼多次龍口,龍口這邊仍然是一樣熱誠,心底的感情自然也越發傾向于龍口這邊:“家父一切都好!”

    袁可立在海北軍發展的歷史中可以說是一個極其特殊的人物,若不是有他遮風擋雨,海北軍不可能發展得這麼順利,要知道連金州撫治的設置都是袁可立幫柳鵬拿的主意。

    因此柳鵬與袁可立在任上的時候還有不少衝突,可是袁可立離職回鄉之後,雙方的關係就越發親近起來,而袁樞就成了袁可立的代表,屢屢來往于龍口與睢州之間。

    只是袁樞每一次來到龍口,都受到了最高級別的接待,柳鵬在的時候自然是柳鵬親自接見,而現在柳鵬親自在遼南指揮戰局,則是由沈濱與鐘羽正這兩面海北鎮的大旗親自出來迎接,這也讓袁樞覺得受寵若驚。

    他們袁家做到了登萊巡撫,但是在睢州老家卻始終被禇家壓制著,哪有象在龍口這邊如魚得水,但是他也知道人情越用越薄,袁可立給袁家留下的這份人情也不例外,袁家一定得對海北鎮多施恩惠,因此他也乾脆俐落地說道:“小侄這次之所以趕來龍口,是得到一個十萬火急的情報,關係到海北鎮生死存亡,所以親自跑來通知柳少……”

    說到這,袁樞就順手擦去了額頭的汗水,他從兗州府一路飛馳過來,路上都已經跑死了兩匹馬,而鐘羽正也明白袁樞代表的是袁可立,而袁可立並不是什麼孟浪之輩,他當即問道:“袁世侄,到底出了什麼大事?”

    袁樞卻是十分警惕地往四周看了兩眼,沈濱已經明白過來,他當即說道:“調一連人過來保護袁世侄,袁世侄,咱們到掃葉樓好好談!”

    進了掃葉樓,袁樞顧不得換衣服,就直接用一種震驚至極的語氣說道:“小侄這次趕來龍口的時候,兗西已經大亂,盜匪橫行成百上千,姚支隊長雖然竭盡全力,但是只能獨力苦撐大局,將士死傷不少!”

    沈濱與袁樞都接到了姚曉方與丁宮傳來的急報,知道袁樞說的並無虛假,卻不明白袁樞提起這件事到底是為了什麼,鐘羽正當即說道:“袁撫院是中州人,而這次寇亂起於中州,不知有什麼方略教我!”

    而袁樞卻是當即說道:“兩位世伯、世叔恐怕只知道這次寇亂起於中州,卻恐怕不知道這次寇亂因何而起,又是何人指使!”

    這正是沈濱與鐘羽正這段時間最關心的問題,那邊沈濱當即問道:“此事可是出於你們睢州禇家?還得多謝袁撫院幫我們查清真相!”

    “不不不!”袁樞當即說道:“禇家、苗氏與範家只是台前奔走的小卒子罷了,真正的幕後黑手另有其人!我千里趕來龍口,就是告訴兩位世伯世叔,小侄已經查清真正的幕後黑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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