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大明升職記 作者:紫釵恨 (已完成)

 
pe789 2017-10-23 12:54:4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72 334077
pe789 發表於 2018-7-4 13:38
第920章 雪中送炭

    什麼?袁樞已經查清操縱曹濮盜匪背後的幕後黑手?

    那邊沈濱不由脫口而出:“好!”

    為什麼叫好?

    原因自然是自從去年以來海北軍已經發動了三次曹濮之戰,但是始終沒有肅清兗西群盜,而且海北軍在諸次戰鬥還受到了相當損失。

    根據沈濱與鐘羽正瞭解到的傷亡情況,海北軍的傷亡超過了一千人,而且這還不包括最近這次兗西群盜蜂起中海北軍受到的驚人傷亡,根據姚曉方與丁軍的戰報,在這次兗西之戰中海北軍受到了很大損失。

    雖然這些傷亡大部分是海北軍的二流部隊、三流部隊,甚至還包括宋志輔漕軍與收編的地方武力,但是海北鎮在兗西遭受的總損失幾乎與海蓋之戰中海北軍遭受的戰鬥傷亡相當。

    可是海蓋之戰海北軍面臨的是建奴傾巢而出努爾哈赤親率八旗勁旅親征海蓋,而兗西群盜卻只是一群流賊土寇而已,但就是這麼一群流賊土寇居然讓海北鎮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因此包括柳鵬在內的海北鎮高層都決心不惜一切代價追究到底,只是現在海北軍只是追查到甯陵苗氏、睢州禇氏與虞城範氏這些歸德府鄉宦的頭上。

    但是沈濱與鐘羽正都不認為歸德府三大鄉宦是真正的幕後黑手,雖然這些歸德府的鄉宦與海北軍之間可能有過一些矛盾,但是這些矛盾與恩怨並不值得歸德府三大鄉宦與海北軍之間到了直接開戰的地步。

    畢竟袁可立也是歸德府睢州人,三大鄉宦想要長期騙過袁可立是不可能的事情,這件事遲早是要暴露出來,所以這件事必然還有真正的幕後黑手。

    現在既然袁可立與袁樞幫海北軍把這件事查清楚,海北軍自然要斬草除根絕不留後患,鐘羽正就立即問道:“是誰敢跟我們海北軍明目張膽地作對?”

    而袁樞當即說出了一個沈濱與鐘羽正都還算熟悉的名字:“曹文衡!”

    沈濱冷笑了一聲:“原來是兗東道的曹道台,他好象也是河南人?”

    袁樞接過了沈濱的話頭:“是我中州南陽府唐河縣人,萬曆四十四年進士。”

    袁樞這麼一說沈濱與鐘羽正都已經明白過來了,這位曹文衡曹道台既然是河南南陽府唐河人,那自然也是河南有名的一位鄉宦,只是之前大家只想到曹文衡的老家遠在南陽府,根本沒想到他居然是河南四大鄉宦中排名第一的大人物。

    而鐘羽正對於曹文衡的履歷可以說是如數家寶:“曹道台是萬曆四十三年舉人,萬曆四十四年進士,做過大理寺評事與東昌知府,然後做了兗東兵備道……”

    鐘羽正這麼一說,沈濱已經知道曹文衡為什麼會興風作浪,處處找海北軍的麻煩,實在是他與海北軍之間的矛盾根本沒辦法調和。

    他先是東昌府知知府,其中似乎還任過兗州知府,這幾年都是兗東兵備道,可以說是兗州府與東昌府的頂頭上司,但問題在於自從天啟二年兗州之戰後,海北鎮的勢力就滲入了兗州府,很多時候丁宮說話比兗州知府還要管用一些。

    而兗州知府雖然對兗東兵備道畢恭畢敬,可是丁宮與兗東兵備之間卻沒有任何隸屬關係,何況人心不知足,既得隴複望蜀,海北鎮既然拿下了兗州府,對於東昌府自然是勢在必得,這幾年沒少在東昌府安置棋子。

    而兗東兵備道的管轄範圍恰恰是兗州府與東昌府,所以曹文衡才會千方百計地策動開州與曹濮群盜在兗西、運河沿岸大事劫掠,讓海北軍付出很大的代價。

    曹文衡絕對是個聰明人,知道只有把兗州府與東昌府搞得一塌糊塗,海北軍才沒有精力干涉東昌府,甚至可能放棄兗州府。

    只是既然袁樞親自跑到龍口來把曹文衡給賣了,那邊沈濱就毫不客氣地說道:“咱個送曹道員上路吧,這件事就不必通知柳少了!”

    平時鐘羽正都是小心瑾慎,別說弄死一位道臣,就是弄死一個小典史都跟柳鵬反復溝通過意見才下最後的決心,但是在曹文衡這件事上他卻是十分乾脆地說道:“不把曹道臣送上路,咱們倆恐怕連個安穩覺都睡不著,只是這件事不能這麼簡簡單單就告一段落了,這位曹道臣是南陽唐河人?”

    袁樞與曹文衡都是河南老鄉,如果是在平時袁樞肯定是看在老鄉份上幫著曹文衡美言幾句,至少說上一句“禍不及家人”,但是袁樞現在很清楚曹文衡這一次闖出來的禍事有多大,海北軍的大人物對於曹文衡這幕後黑手的恨意又有多深。

    因此他不但不能幫曹文衡美言幾句,反而說道:“實際在咱們河南士林私下也有河南四大鄉宦的說法,南陽曹氏,睢州禇氏,甯陵苗氏,虞城範氏,而四大鄉宦又以南陽曹氏一馬當先……”

    鐘羽正是進士出身,雖然跟曹文衡不是同科,但多多少少有些香火情,但是袁樞這句話卻是徹底斷了曹文衡的死刑。

    現在海北軍之所以在兗州府與東昌府遇到這麼多的麻煩,都是河南四大鄉宦暗中策動的結果,而曹文衡既然是河南四大鄉宦中的第一位人物,那就非死不可,而那邊沈浜卻是問了一句:“南陽曹氏難道還勝過睢州禇氏不成?”

    袁樞當即說道:“曹氏數世經營,豈是睢州禇氏可比!”

    按照袁樞的說法,曹文衡一族早在祖父輩就是河南有名的鄉宦,健奴數千人良田上千頃,而到了曹文衡父輩時不但有了功名而且還做過一任知縣,曹家的地位就堪比今日的睢州禇氏。

    而到了曹文衡這一世更是完全壓過了睢州禇氏、甯陵苗氏、虞城範氏等歸德府鄉宦,特別是曹文衡在萬曆四十四年中了進士做了一任大理寺評事之後,直接分發靠近河南省的東昌府擔任知府之職,接著又一度署兗州知府,天啟年間升任兗東道兵備道,因此袁樞繼續說道:“請兩位世伯千萬別以一般道臣的標準來看待曹文衡這賊子!”

    這話裏自然是把南陽曹氏往死裏坑,只是不管沈濱還是鐘羽正都深以為然:“袁世侄這話說得在理!”

    若是一般的道台,恐怕聽到柳鵬與海北鎮的威名就坐不穩了,而這位曹文衡居然敢三番兩次來找海北鎮的麻煩,還讓海北鎮吃了這樣的大虧,自然不是一般人,因此沈濱立即就詢問道:“袁世侄,你是中州土著,對於這位曹道台知道多少?”

    而袁樞就意味深長地說道:“這位曹道臣可是一位真正的有心人!”

    雖然南陽府與東昌府、兗州府之間並不接壤,但是山東與河南卻是標準的鄰省,因此曹文衡這位道臣在東昌府與兗州府任上不但很得縉紳歡心,而且也跟許多河南官員進行了一系列的利益交換,所以曹文衡在東昌府的勢力著實不小。

    鐘羽正即回答道:“是有這麼一回事,據說濟南府剛剛準備用西法編練新軍,這位曹道台已經自己動起手來,當時並不覺得有什麼,但是現在回頭去看,這位曹道臣真是用心良苦!”

    這位曹文衡曹道臣在沈濱與鐘羽正的眼中只是一位普通的道臣而已,雖然對海北鎮態度比較強硬,但是政績只能說是不過不失而已,唯一讓海北鎮對他格外關注的是他手上有幾百名的精銳家丁,據說都是從老家帶來的勇銳之士。

    不過這位曹道臣對於海北鎮向來有著很高的警惕性,而且他先任東昌知府,繼任兗東道台,這些多年在東昌府經營下來,不管是營兵、鄉兵還是衛所軍都有一批信得過的軍官,而且最近幾個月曹道臣正在東昌府編組一支千餘人的西法新軍。

    當時沈濱與鐘羽正都把這件事當作笑話看,畢竟曹文衡雖然名義上是兗東兵備道,但是他真正能牢固控制的地盤只有一個東昌府,他想以東昌區區一府之力編組一支堪與海北軍相提並論的新軍那只能作白日夢而已。

    何況曹文衡甚至連濮州群盜都收拾不了,這支西法編練的新軍成色可想而知,但是現在知道曹文衡居然是真正的幕後黑手,沈濱與鐘羽正對曹文衡的重視又到了一個過度反應的地步,他們總懷疑曹文衡還有什麼殺手鐧,或是還佈置了什麼樣的陰謀。

    那邊沈濱已經說道:“曹道臣確實是用心良苦,鐘先生,等會咱們一起去見江夫人,請她當機立斷!”

    柳鵬北渡遼南之前,已經跟沈濱與鐘羽正交代過,大小事務都可以交給沈濱與鐘羽正處理,但唯獨要調用大兵作戰得與江清月等海北軍重要將領會商才行。

    當然鐘羽正與沈濱也覺得即使要調用大兵也不急於一時,完全可以一路快船快馬請柳鵬聖裁,但是曹文衡這件事卻是讓這兩位海北軍的大人物有了過度的解讀,覺得一定要儘快決斷才行。

    現在只要一想到曹文衡已經編組出一支上千人甚至規模更大的新軍,沈濱與鐘羽正就覺得坐臥難安,沈濱直接就對袁樞說道:“袁世侄,你跟我一起去見江夫人……還有你這份雪中送炭的情誼,咱們海北鎮永遠也不會忘!”
pe789 發表於 2018-7-5 10:51
第921章 落水狗

    袁樞等的就是這麼一個機會,現在誰都知道海北軍的崛起已經是勢不可擋。

    雖然很多人都覺得只要消滅建奴了,那麼朝廷就可以回過手收拾海北軍,但是袁可立既然做過登萊巡撫,可以說是最瞭解海北軍內情的人,自然就知道這種想法只是癡人說夢而已。

    在這種情況下,睢州袁氏有沒有公侯萬代的福氣,就看與海北軍之間能維持著怎麼樣的交情,所以袁可立才特意選擇了這麼一個最關鍵的時刻讓袁樞過來向海北軍預警。

    而事情的發展也正如袁可立預料的那樣,海北鎮的大人物在震驚之餘,第一時間就把袁樞當成了雪中送炭的天使,甚至直接說道“這份雪中送炭的情誼,我們海北鎮永遠也不會忘”,讓袁樞真是松了一口氣,但他也知道現在還不是慶功的時刻,當即表示:“請兩位世伯與柳少放心,咱們袁家在中州終究還是有幾分勢力的,兩位世伯若是出手的時候通知小侄一聲,小侄一定讓這些陰險之徒死無葬身之地!”

    對於同在歸德府的幾位鄉宦,袁家可以說是同樣痛恨已久,要知道袁可立不但是高中進士,而且還是登萊巡撫,可是這些歸德府的鄉宦們卻是絲毫不知道尊重袁氏,根本不把袁可立家族放在眼裏。

    特別是同在睢州的禇家那更是不可一世,褚泰初在沒中進士的時候,禇家已經有過好幾次欺淩袁家的歷史,而去年禇家又中了禇泰初這麼一位進士,更是不把袁氏家族放在眼裏,在幾次爭地爭田的爭議之中,禇家總是跟袁家跳反調。

    正所謂惡人自有惡人磨,他們褚家以為自己無法無天的時候,卻不知道把海北鎮往死裏得罪,到時候柳鵬一出手,恐怕禇家就是灰飛煙沒的結局,而他們袁家不但能在一旁痛打落水狗,甚至還能從痛打落水狗之中分得到許多莫大的好處。

    一想到事情的進一步發展,袁樞就知道接下去自己不用特別努力,只需要順水推舟就行了。

    而現在的代善也覺得事情只需要順水推舟就可以了,他笑著對嶽托說道:“撫順駙額在熊嶽城守得不錯!”

    “是啊!李永芳守得不錯!”嶽托也是同樣的看法:“撫順駙額不容易啊!”

    雖然不管是代善還是嶽托都覺得李永芳即使守住了熊嶽城,跟海北軍之間都是兩敗俱傷的結局。

    但是他們的心情卻是相對輕鬆,這次熊岳之戰不管李永芳能守多久時間是勝是敗,反正海北軍的攻勢肯定會在熊嶽城暫時停下止來,只是代善很快就說道:“雖然柳鵬柳小賊親臨熊嶽城,但是這次海北賊的真正攻勢指向什麼地方,現在還沒弄清楚!這件事咱們得用心些!”

    這一次遼南對付海北軍的戰役部署可以說是努爾哈赤親自拿的主意,而且包括代善在內都覺得努爾哈赤的佈置已經是盡善盡美,考慮要一路進攻錦州、寧遠甚至山海關,努爾哈赤能在遼南留下這麼多兵力已經是一件非常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只是海北軍這一次的攻勢卻好象是全無重點,不管是海州、蓋州還是鎮江方面,海北軍都是展開全面攻擊,讓代善根本不知道海北軍的重點攻勢在什麼地方。

    雖然柳鵬親自出現在熊嶽驛附近,而且海北軍在熊嶽城也投入了近萬人,但是這些年與海北軍交戰的經驗卻讓代善明白過來,海北軍始終是留著最關鍵的殺手鐧,海北軍的攻擊重心在哪里是他們必須搞清楚的一件事。

    而嶽托當即回答道:“阿瑪放心便是,咱們這次不但要擋住海北賊,而且還要在海北賊的老巢放把火,任由柳小賊詭計多端,但是也沒想到咱們會有這麼一手吧!”

    皮島。

    對於東江鎮的官兵來說,每次海北軍與建奴大興攻勢的時候,就是東江軍最快樂的時候,東江軍都會趁著這個機會沖出來撿便宜,有些時候甚至能撿到大便宜,而現在的東江鎮大將張盤是十分興奮地說道:“毛帥,老奴已經率兵過了遼河直撲錦州,而海北軍也是突襲蓋州,這正是咱們東江鎮的天賜良機啊!”

    只是毛文龍現在卻是象個真正的富家翁,他饒有興致地說道:“天賜良機,我看未必,海北軍這次與兩紅旗開仗,到底打著什麼樣的算盤,我是實在看不准啊!”

    只是張盤在東江鎮卻是一個十足的主戰派,他當即說道:“看不准沒關係,只要咱們東江鎮的將士上了岸,這幾百里地都是咱們東江鎮的天下了,我們可是要一雪義州之恥啊!”

    前不久努爾哈赤親征朝鮮,一路殺過了鴨綠江直抵義州城下,讓義州城附近的東江軍遭受了重創,根據東江軍內部的統計至少損失了三千人之多,而且東江軍在義城的多年經營盡化為烏有,除此之外東江軍在沿海方向也遭受了建奴的多次打擊。

    正是因為這一系列的打擊,現在武之望可以說是拼盡一切辦法攻擊東江鎮,說東江鎮不堪一擊,而張盤作為東江鎮的一員戰將自然想要洗雪恥辱,只是毛文龍卻是笑了起來:“我們上陸即使占了城池,也守不住啊,這次用兵咱們得從長計議!”

    聽到毛文龍的說法,張盤就十分警惕地說道:“毛帥,那外面的流言不是真的吧?”

    張盤在東江鎮可是說是一員真正的戰將,幾次東江鎮的斬級與戰功倒有一小半出於張盤之手,只是張盤戰功太盛,自然不為毛文龍所喜,毛文龍現在只喜歡他的那群義子們。

    而且張盤已經隱隱聽到了一些風聲,但是他總覺得這些流言流語與實際相去甚遠。

    現在毛文龍開鎮皮島已經足足五年了,在最初的空手起家之後,現在的東江鎮已經是變得越來越顯赫,越來越重要,即使有海北鎮橫空出世,但不管是朝廷上下還是魏忠賢,都充分認識到東江鎮的重要性,因此毛文龍一路升官發財,已經離當年那個從容赴死的毛遊擊越來越遠了。

    現在的毛文龍越來越像是富貴大商人,而不是東江鎮的統帥,很多時候毛文龍不是夜擁美人就是跟商人討價還價,用在軍事上的時間與精力已經越來越少,但是張盤並不認為毛文龍的鬥志會退化到這種程度。

    只是毛文龍卻是笑了起來:“張將軍,您是聽到了什麼風言風語,說來讓我聽一聽,我就不信了,你張盤居然會跟那些小人一樣以為我毛文龍會忘了當年的血海深仇!”

    說到這,毛文龍話裏那真是血中帶淚淚中帶血,又想起了天啟元年的那些痛苦遭遇,而張盤已經明白過來了:“是下官誤會了,毛帥,有你在,咱們東江鎮就可以穩若泰山了,不必理會那樣風言風語!”

    只是毛文龍卻是笑了起來:“我只是為咱們東江鎮的長遠考慮而已,對了,叫毛有德他們幾個都叫過來,我有事交代給他們!”

    說到,毛文龍笑得非常神秘:“這次海北軍用兵蓋州,確實是我們東江鎮的天賜良機啊!”

    而對於柳鵬來說,背後的這支建奴白甲兵確實是威脅巨大,他再次確認了情報:“這批建奴甲兵又殺傷殺傷我金複軍民近百人?真是太可恨!”

    這支突然殺入金複之間的建奴白甲兵可以說是給海北軍製造了天大的麻煩,柳鵬原本以為這支白甲兵純粹就是對著海北軍的糧道而去,因此第一時間強化保護糧道的力道,但是柳鵬很快就發現自己作出了極其錯誤的判斷。

    努爾哈赤動用這批白甲兵可以說是不惜血本,不但一人雙馬,而且還有一人三馬的記錄,個個都是建奴最精銳的甲兵,但是建奴這些最精銳的甲兵並不是用於攻擊海北軍或是截斷海北軍的糧道,恰恰相反,這批一兩百人的白甲兵現在就是對海北軍的後方進行無差別的襲擾與殺戮。

    幾天下來,他們已經攻破了好幾處村莊、堡寨,在海北軍戰線的後方不斷製造恐怖,逼得海北軍調出將近兩千人的兵力去追殺堵截他們,甚至還從戰線最前方把一部分騎兵抽調出來。

    即使如此,這支建奴的白甲兵仍然是不斷製造著殺戮與恐怖,那邊的李修維已經對季進思說道:“我總算是明白,為什麼當初兩紅旗傾巢出動追殺你們黑山團,實在是芒刺在背啊!”

    而季進思則是直接苦笑道:“可問題是現在進攻蓋州,建奴的精騎深入咱們的腹心啊!”

    李修維當即把海北軍眼下面臨的窘迫情況說出來了:“現在熊嶽城還沒能拿下來,代善的六十個牛錄大兵還沒有出動,而背後又有這麼一支白甲兵給咱們搗亂!”

    只是柳鵬卻是搖了搖頭說道:“努爾哈赤敢於渡河東進,肯定不止這麼一點手段,我估計他還有後手沒施展出來!”

    只是柳鵬很快就信心十足地說道:“不過努爾哈赤有再多的後方,這一仗我們海北軍有十成勝券,命令將士們不惜代價把熊嶽城給我拿下來!”

    現在勝負的關鍵就是熊嶽城!
pe789 發表於 2018-7-5 10:52
第922章 不影響大局

    柳鵬認為勝利的關鍵就在熊嶽城,海北軍的將領都一致贊同柳鵬的意見。

    只是索尼卻不贊同柳鵬的看法,作為大金國一位文武雙全的後起之秀,索尼認為自己才是這一次遼南大戰的勝負關鍵。

    索尼之所以自命甚高關鍵在於他雖然是勳貴子弟,但是是潛入海北賊敵後的最合適人選,不管是女真話還是漢語、蒙古語都是說得流利無比,他說漢語的時候漢人根本想不到他居然是一個女真人,而且他文武雙全,雖然年紀輕輕但卻參加過好幾次關鍵的戰役而且立下了戰功。

    正是索尼有過這麼輝煌的歷史,所以努爾哈赤這次才特意點了索尼的名字,讓他帶著女真先鋒騎兵與白甲兵殺入金複之間來一個天翻地覆。

    對於索尼來說,這是幾年以來他最好的一次機會,他雖然是女真勳貴之子,但是現在連開國五大臣都被排擠出權力核心,象他這樣的勳貴之子如果沒有一番功業根本沒有辦法證明自己。

    而這次他殺入海北軍腹地,若是能幫助大金國大獲全勝,努爾哈赤與諸位貝勒自然不會虧待了他。

    因此二十五歲的索尼在馬上大聲叫道:“動作快一些,一定要寸草不留,咱們得加快動作,把莊子燒了再說,不然海北賊又要圍上來了!”

    他手下的兩百精騎都大聲回應道索尼的命令:“寸草不留!”

    雖然海北軍的戰報之中認為索尼統領的這支精騎都是真正的白甲兵,但是實際索尼手下的騎兵主體卻不是白甲兵,根據努爾哈赤的命令,八家各出十名白甲兵,加起來總共是八十名白甲兵。

    但是八十名白甲兵不能帶來了他們的戰馬與裝備,而且還帶了跟隨他們的包衣阿哈,這些包衣騎兵即使不是女真人也是已經女真化與半女真人的蒙古人、漢人。

    普通的包衣阿哈平時甚至沒有披甲上陣的資格,但是白甲兵帶來的這些包衣不但有著全套的裝備,甚至還有自己的戰馬,只是與白甲兵不同,這些包衣都是輕騎兵。

    至於白甲兵為什麼把自己的包衣騎兵帶過來,自然是白甲兵都是重騎兵,雖然具裝騎兵陣前衝鋒無所匹敵,但是這種深入海北賊後方的任務卻必須依靠輕騎兵的偵察、騷擾、遮斷,因此八十名白甲兵直接帶過來了一百一十騎輕騎兵。

    除此之外,努爾哈赤還從各個固山調來了八十名最精銳的先鋒騎兵,因此索尼從海州出發的時候手上有八十騎白甲兵與一百九十騎輕騎兵,他們並不準備與海北軍正面決一勝負,而是準備抄小徑殺入海北軍的後方然後攪得天翻地覆。

    在戰鬥的第一階段索尼的這支騎兵進展得非常順利,在幾個嚮導的帶領下,他們抄小徑一路殺入複州,其中雖然發生了幾次戰鬥,但是白甲兵堪稱建奴中最精銳的存在,因此一路殺過來索尼也不過是損失十幾騎而已。

    但是殺入複州之後,索尼才發現自己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他以為海北軍已經把全部兵力派到第一線去了,因此不管是複州與金州都是自己為所欲為的戰場,但是根本沒想到海北軍的反應十分迅速,他們很快就集中了幾個連隊與索尼的騎兵正面對抗,即使不能正面對搞也要拖住索尼。

    在幾次針鋒相對的戰鬥之後,索尼發現自己把問題想得太簡單,現在索尼這兩百餘騎是孤軍深入舉世皆敵,而海北軍卻是越打越多。

    往往是準備解決一個步兵排,靠近了才發現海北賊至少有一連人,而戰鬥打響沒有多久海北軍又殺過來幾個連,結果就是不但沒解決海北賊這個排,大金兵還戰死了三騎,負傷七騎。

    雖然海北賊的損失至少是白甲兵的好幾倍,但是對於索尼來說這樣的損失他仍然沒法接受,要知道他手上只有兩百騎,更致命的是那七名負傷的女真騎兵則成了索尼的負累,索尼得派十幾個包衣騎兵去照顧他們。

    索尼手上的兵力實在太少,雖然是用盡一切辦法,但是在幾次嘗試之後,索尼放棄了強攻海北軍據點的策略,而是採取全面殺戮的政策,一面派出騎兵不斷與海北軍的圍剿部隊繞圈子,另一方面則是強行進行只有鄉兵鎮守的莊子。

    這樣的策略取得了很大的成功,兩三天時間下來,索尼這支騎兵雖然掃滅了六七個小莊子,事後一把火把莊子燒得乾乾淨淨,殺死殺傷的海北軍民至少有兩三百人。

    只是這顯然也把海北軍給逼急了,現在海北軍用來進剿索尼這支騎兵的兵力不僅僅有很多很多步兵連隊,甚至還有相當數量的騎兵,其中甚至還有少量精銳騎兵是緊急從熊嶽城前線調回來的。

    只是海北軍雖然調集了兩三千人圍剿這支縱橫馳騁的建奴騎兵,但是索尼卻覺得越來越輕鬆,他覺得自己建功立業的機會來了:“這些漢人的莊子根本不堪一擊,咱們再屠個幾個莊子,看海北賊有什麼辦法!”

    他覺得在野戰之中,哪怕是幾千海北軍一轟而上,他也有辦法應付,只要這樣的戰術繼續下去,他就能抓住給步騎完全脫節的海北賊以重創。

    建功立業就在今朝。

    宇文拔都現在則是鎖緊了眉頭,他連聲說道:“這該怎麼辦,這到底該怎麼辦……”

    他對面的徐子塵倒是氣定神閑地說道:“有什麼怎麼辦的,水來土掩,兵來將擋,咱們莊子裏有上百人,還有三十名複州老兵,有什麼好怕!”

    宇文拔都卻氣得直跺腳:“子塵,我擔心的不是莊子的安危,擔心的是你的安全!”

    宇文拔都與徐子塵是多年的合作夥伴,只是合作得越多,宇文拔都就越看重徐子塵,畢竟徐子塵的背後可是徐巧芷,可是柳鵬柳督撫,徐子塵若是有三長兩短,宇文拔都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只是宇文拔都真沒想到,自己請徐子塵到遼南玩一玩,居然惹出了這樣的天大禍事,他鄭重其事地告訴徐子塵:“子塵來得可是建奴的白甲兵,那可不是一般的建奴甲兵,建奴甲兵十幾萬,但是白甲兵加起來也不到一千人!”

    只是宇文拔都說得這麼語重心長,徐子塵的理解卻同一般人不一樣,他當即說道:“既然白甲兵加起來都不到一千人,那就無足為患,我又不是沒經歷陣前廝殺!”

    徐子塵確實是經歷一場陣前廝殺,琉球之戰徐子塵的表現不差,柳鵬曾經特意表揚過徐子塵,這件事是宇文拔都親眼所見,但是問題在於那只是一般的倭寇而已,而且那次徐子塵只是居中調度而已,不必親自上陣廝殺。

    可是現在的形勢卻很不一樣,宇文拔都語重心長地說道:“可問題是建奴的遊騎剛才已經在咱們莊子南面六裏地出沒過,白甲兵隨時沖進陣來……”

    他原來是準備兩匹快馬讓自己與徐子塵馬上轉移到金州城去,哪怕是犧牲這個莊子也要保全自己與徐子塵,但是他很快就想到自己與徐子塵出莊之後若是遇到了建奴的甲兵,那豈不是肉包子打狗嗎?因此還是決定留下來。

    但問題在於,他這個莊子平時倒還有幾百人可以武裝,但是現在正是天啟六年的春節,很多山東老鄉回了老家還沒有回來,現在莊裏的男女老少加起來才百來人,真正的老兵更是不到三十人。

    而徐子塵則是笑了起來:“宇文老闆,既然建奴的輕騎已經到了,你還不作好萬全準備?”

    宇文拔都當即說道:“我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莊裏連老子小孩都動員起來,兵器都發下去了,甚至還給他們許諾今年免了一成租子!”

    對於宇文拔都來說,這已經是萬無一失的萬全準備了,只是徐子塵卻是冷笑一聲:“通知複州城裏還有附近的駐軍沒有,讓他們至少派一個加強排過來支援,告訴他們我徐子塵與你宇文老闆在這裏,這裏至關重要,絕對不能失守!”

    宇文拔都十分詫異,他知道徐子塵雖然是柳鵬的妻弟,但是一向知道事情分寸與輕重,從不提出過度的要求,雖然他當初有點恨鐵不成鋼,但是跟徐子塵相處久了,他倒是喜歡上徐子塵這種不惹事的性子,沒想到現在徐子塵一開口就是如此過份的要求。

    徐子塵顯然是看到了宇文拔都眼裏的困惑,他不由笑了起來:“我向來知道事情輕重,海北軍到哪里都是加強防禦力量,那不如加強咱們這邊,至少咱們莊子裏有幾十號複州老兵,多了一排人就有了六七成勝算!”

    “而且現在建奴白甲兵四處劫掠瘋狂殺戮,不管誰在複州都不會對這種局面坐視不理,肯定是往各個莊子加派兵力,既然都會加派兵力,為什麼不派到咱們這邊來,這樣的調動應當不會影響海北軍的部署!”
pe789 發表於 2018-7-5 10:52
第923章 勝負關鍵

    徐子塵這麼一說,宇文拔都才明白柳鵬為什麼對徐子塵格外偏愛,確確實實是他這個妻弟實在懂得做人,懂得事情的分寸,因此他很快就用重金招募了兩位勇士,讓他們向複州城與附近的駐兵請援,希望能能派一排人過來增援,沒有一排人派一班人過來也是極好。

    做好這樣的安排之後,徐子塵繼續說道:“還得跟時大隊長多多聯絡聯絡感情!”

    他說的時大隊長就是時錦炎,複州之役陣前起義的大功臣,手上有兩百多名可戰之士,而且跟宇文拔都、徐子塵的莊子靠得很近,曾建輝當初之所以選擇在這裏立下莊子就是因為靠近時錦炎大隊,兩方合兵一處絕對不會出什麼問題。

    只是這次海北軍再次北進海蓋,時錦炎大隊的兵力也被抽調了大半,現在時錦炎手上只有百余戰兵而已,而且其中還有一些臨時動員起來的壯丁,但是不管怎麼樣時錦炎大隊都是不可能投向建奴或臨陣脫逃。

    因此徐子塵這麼一說宇文拔都第一時間表示贊同:“對對對,咱們得同時大隊長那邊多多聯繫感情,最好請時錦炎大隊長派幾個老兵過來幫忙!”

    畢竟別人都有可能投降建奴或是臨時退脫,但是時錦炎卻是一個關鍵性的人物,跟李永芳不可能投降大明一樣,時錦炎也不可能投降建奴或是臨時退脫。

    畢竟當初就是時錦炎陣前起義,幫助海北軍打開了通向複州的大路,接著又是時錦炎策動了時大鵬,讓建奴遭受到了空前的複州之敗。

    如果沒有時錦炎的陣前起義,柳鵬與海北軍的軍官都一致認為海北軍至少要付出上千人的傷亡,而且複州之戰的戰果還要減少上千人,正是有過這樣的輝煌歷史,所以徐子塵與宇文拔都認為時錦炎絕對不能向建奴屈膝。

    宇文拔都已經在考慮怎麼利用時錦炎這支武力:“子塵,我們是不是可以借一部分鎧甲兵器給時大隊長,畢竟咱們這邊好多人回山東過年了,多出了不少裝備!”

    只是徐子塵卻是冷笑:“我看不是借鎧甲裝備給時大隊長,而怎麼派人支援時錦炎……”

    宇文拔都當即問道:“這話怎麼說?”

    徐子塵當即說道:“建奴對時錦炎大隊的恨意遠遠恨過咱們這邊幾十倍甚至幾百倍,而且時大隊長對他們的威脅也比我們強過了幾十倍,所以建奴要出手的話,不可能先解決咱們,肯定是第一時間解決時隊那邊!”

    徐子塵這話宇文拔都花了小半刻鐘才明白過來。

    建奴的白甲兵縱然最怎麼精銳,但是先出手解決哪個莊子仍然是有著不同的選擇,宇文拔都與徐子塵這個莊子只有幾十弱兵,即使解決了宇文拔都,接著仍然要大費周章解決時錦炎大隊。

    但是只要解決戰鬥力更強兵力更強的時錦炎大隊,接下去解決戰鬥貧弱的徐子塵與宇文拔都可以說是一件順水推舟的事情而已,一想到這一點,宇文拔都不由神色大變:“子塵,你是說咱們要向時隊那邊靠近……”

    只是他剛說到這時,那南面已經傳來了一陣陣廝殺聲與怒吼聲,一個複州老兵沖了進來大聲說道:“老闆,老闆,建奴的白甲兵已經朝著時錦炎大隊那邊去了!”

    宇文拔都臉色極其難看,但是他問道:“子塵,真被你說中了,這該怎麼辦?”

    “能怎麼辦!”徐子塵已經拿了一柄長槍說道:“水來土掩,兵來將擋,現在正是咱們搏命的時候了!”

    而對於現在的努爾哈赤來說,他似乎需要做出一道艱難的選擇題:“寧遠城馬上就到了,可是海北賊也突然沖出來了,這真是兩難啊!”

    只是他身後的皇太極卻是笑了出來:“對於別人來說,這是兩難,但是對於咱們大金來說,這不算什麼兩難!”

    努爾哈赤很滿意皇太極的這個回答,他笑著說道:“對,對於咱們大金國來說,這不算什麼好難,聽說寧遠城上有很多西洋大炮!”

    “對,很多西洋大炮,跟咱們一路繳獲的西洋大炮都是明國高價買來,就是可惜了這些利器!”

    皇太極笑了起來:“不過這些利器落入咱們手裏,海北軍的南山防線就要變成紙糊一般了!”

    對於這些西洋大炮的威力,努爾哈赤非常滿意,他甚至專門派人收集這些大小火炮,同時還想方設法拿獲操縱這些西洋大炮的漢人炮手,他覺得這些西洋大炮在明國手裏發揮不出什麼作用來,但是在大金軍的手裏卻發揮出開天闢地的作用。

    海北賊這幾年之所以把大金軍打得抬不起頭來,不就是槍多炮多嗎?而現在大金軍從寧錦防線繳獲了大量的西洋火炮與火器,就能對海北軍形成壓倒的火力優勢,到時候一輪齊射說不定就把海北軍打得抬不起頭來。

    現在寧遠城內的西洋大炮還要更多一些,因此努爾哈赤心滿意足地說道:“明日加快速度,全軍直撲寧遠,一戰而定直接把寧遠城給我們拿下來,然後咱們騎兵一路殺回海蓋,步兵慢慢地把這些西洋大炮拖回來,讓海北賊也嘗嘗火炮轟擊的滋味!”

    一說到,在場的女真貝勒、台吉們都齊齊笑了起來,這是多麼美好的前景,海北軍將在海蓋之戰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創,他們甚至可能把整個遼南都給丟掉了。

    只是阿敏卻是多嘴說了一句:“寧遠有這麼多西洋大炮,咱們一個衝鋒未必能拿下來!”

    “一個衝鋒就夠了!”莽古爾泰笑了起來:“一個衝鋒如果不行的話,那就來兩個衝鋒,反正一個小小的寧遠城,難道還擋得住咱們大金國傾巢出動嗎?”

    在場的女真貝勒、台吉都笑開了,大家都不認為這寧遠城則擋得住大金軍的攻擊,頂多就是能擋住幾輪攻擊的問題,而努爾哈赤器重的頭號漢官佟養性更是自告奮勇:“大汗,這一仗讓咱們漢兵來試試身手,小小甯遠城何須諸位貝勒出戰,我帶漢兵就可以拿下來了!”

    努爾哈赤點了點頭,他從來沒考慮拿不下寧遠城的問題:“那動作得快點,我還等著趕回去收拾柳鵬柳小賊了!”

    而此刻的柳鵬也得到了進一步的情報:“兩紅旗動了?”

    “對,兩紅旗六十個牛錄,除了少數留守兵力之力,突然都從海州、蓋州殺出來,據說鎮江方面的建奴也開始了行動!”

    蕭夜十分嚴肅地說道:“代善這次是要同我們海北軍決一死戰!”

    只是柳鵬卻是搖了搖頭說道:“跟咱們海北軍決一死戰,他們兩紅旗還不夠資格,他們只是想拖住咱們海北軍而已!”

    雖然兩紅旗加起來擁有六十個牛錄,而且這兩年一直休養生息,即使經歷了海蓋之戰也沒有受什麼大的打擊,基本已經恢復了全盛時期的兵力規模,但是在柳鵬眼中,兩紅旗的六十個牛錄不足以跟海北軍決一勝負。

    海北軍真正的對手是建奴舉國而動,三百個牛錄的甲兵與海北軍展開決戰,前次的海蓋之戰海北軍就是遇到建奴舉國而出才吃了大虧,但即使是建奴舉國而出,海北軍仍然是全身而退,只是丟掉了眼前這座熊嶽城而已。

    而那下面的海北軍將領都等待著柳鵬的下一步決策,李修維就問道:“柳少,咱們是先攻城,還是先打援?”

    柳鵬當即笑了起來:“俗話說,熊掌與魚不得兼得,但是我這個人就是比較貪心,既想吃魚又想吃熊掌,建奴再怎麼用心算計,都算不過我麾下這些無敵戰將,諸位可有信心不?”

    柳鵬這麼一說,海北軍的官兵自然是信心百倍,那邊季進思當即說道:“我們既要吃熊掌,又要吃魚,別看建奴這三板斧有點厲害,但是咱們不怕他!先把熊嶽城拿下來,然後搶在努爾哈赤回援之前把兩紅旗吃掉!”

    對於海北軍來說,這是最理想的局面。

    當然也有最不理想的局面,現在努爾哈赤正如季進思所說的那樣,已經是使出了三板斧,一方面派出白甲兵大舉襲擾金複兩衛,金複軍民死傷數百人,損失極大,而另一方面又以李永芳堅守熊嶽城,又以代善的兩紅旗傾巢出動。

    但是正如柳鵬所說的那樣,代善的兩紅旗並不是想要解決柳鵬的海北軍主力,而是準備牽制海北軍,讓海北軍不能在第一時間攻克熊嶽城,也給努爾哈赤的建奴主力回援爭取時間。

    兩紅旗是海北軍的老對手,雖然兩紅旗傾巢而出,兵力略多於海北軍,但是海北軍卻對擋住兩紅旗的攻勢很有信心,正如柳鵬之前說過的那樣“勝負的關鍵在於熊嶽城”,只要最短時間內攻克熊嶽城,那整個局面就立即活了,海北軍能從熊岳解放數千人的機動兵力抓住兩紅旗痛打。

    但是如果不能在最短時間內解決熊嶽城,海北軍頓兵于熊嶽驛堅城之下,那麼兩紅旗就能拖住海北軍的主力,而建奴的主力可以挾甯錦之勝的餘威加入戰場,那時候戰鬥或許變得被動起來。
pe789 發表於 2018-7-5 10:53
第924章 自取滅亡

    因此海北軍的將領總是希望事情總是能向最好的方向發展,但是從熊岳驛到蓋州驛只有一日路程而已,而女真軍向來是以騎兵為主,因此他們出動的速度之快也比海北軍的意料還要快一些。

    不到半天的時候,兩紅旗的騎兵已經纏上來了,不但海北軍的騎兵在接觸之中吃了點小虧,就是連海北軍的步兵部隊都遭遇了建奴騎兵的糾纏,根本分不出身來,甚至有些步兵連、步兵營直接就與建奴隱入犬牙交錯的亂戰狀況。

    但是對於海北軍來說,更大的麻煩還在後面,一條十萬火急的消息已經傳了過來:“建奴留在遼河東岸的綿甲和部分火炮突然東返了!”

    對於建奴來說,棉甲也是攻城重裝備中的一部分,並不放在隨軍行李之中,而是放在後方的輜重之中,往往步騎兵完成了週邊戰鬥之後,得在原地停留等待棉甲的到來。

    但是現在建奴的棉甲與火炮大部分已經運過了遼河,但是這些滯留遼河東岸的棉甲與火炮突然東返,自然就有意味深長的味道。

    蕭夜當即做了最簡單的猜測:“恐怕遼奴放棄奪取寧遠與山海關,而是調集全部主力東返來對付咱們海北軍了!”

    大部分海北軍都做出了與蕭夜幾乎一致的推測,他們知道建奴這次東渡遼河戰鬥進行得特別順利,尤其是右屯不戰而獲奪取了三十萬石存糧更是加速了建奴的下一步行動,在這種情況下金兵進退自容,隨時可以把兵力從第一線調回來。

    反正關寧軍已經是不堪一擊的存在,大家都認為努爾哈赤現在突然東撤,也不過是遲一點去採摘熟透的果實而已,因此柳鵬的神情也緊張起來。

    只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柳鵬覺得努爾哈赤反應迅速的時候,從後方又傳來了十萬火急的消息:“柳少,複州我軍嚴重受挫!”

    光是“嚴重受挫”這個四字就可以想見這場戰鬥的結局,事實上這場戰鬥可不僅僅嚴重受挫這麼簡單。

    海北軍雖然出動了將近三千人追剿索尼帶領的這支白甲兵,但是這支白甲兵絕對算得上建奴精銳中的精銳,他們不斷與海北軍繞圈子,導致海北軍能在一個戰區集中的兵力有限,而且步騎之間處於脫節狀況。

    而建奴的白甲兵就借著這個機會突然在野戰中打了海北軍一個措手不及,面對建奴如同潮水一般的重騎衝鋒,海北軍的兩個步兵連一個傷亡近半,另一個連隊雖然傷亡不大,卻是在白甲兵的追擊中被迫遺棄大部分裝備。

    接著建奴的白甲兵又把目標對準了失去步兵掩護的騎兵連,白甲兵可以說是整個東亞最好的重騎兵,海北軍的輕騎兵在白甲兵的合圍之中損失慘重,突掉了三分之二的戰馬和三分之一的人員,接著建奴又調整攻勢擊破了海北軍的幾個小部隊,並攻破了幾個莊子。

    根據初步的統計,在這一系列的戰鬥之中,海北軍民的傷亡超過三百人,其中官兵死傷一百七十人,而鄉兵、平民死傷超過一百三十人,一聽到這個情報那邊李修維已經在跳腳了:“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傷亡,建奴這支白甲兵也不過三百人而已……”

    而前來報告的聯絡官當即說道:“已經不止三百人了,建奴的白甲兵既然敢同咱們海北軍打野戰交鋒,自然是從鎮江那邊得到了支援,鎮江那邊派了一支兩三百人的步兵支援這支白甲兵,現在滲入金州的建奴至少有五六百人!”

    如果說兩三百名白甲兵還不足以致命的話,那麼現在聽到的情況就讓海北軍一個個都變得格外鄭重起來。

    很顯然建奴在這件事上是下了很大血本,除了從海州派出了數百名白甲兵之外,居然還從鎮江方向派出了這麼一支山地步兵過來,而他們合流之後自然對海北軍的北方造成致命的威脅。

    五六百名建奴精銳足以對海北軍後方的任何據點、交通線與村莊發起一擊致命的攻擊,因此大家呼吸都變得凝重起來。

    只是形勢的變化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第二天早上又有十萬火急的戰報從龍口傳來,雖然大家都知道遼南戰事一起,曹濮群盜肯定不會老實。

    但是大家之前都抱著幻想,甚至海北軍已經打了三次曹州之戰,特別是第三次曹州之戰更是投入了海北軍的主力部隊重創了曹州群盜,曹濮群盜即使繼續大事劫掠,也得先老實一段時間吧。

    但是大家根本沒想到這些曹濮居然是一群記吃不記打的存在,他們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又糾集了萬余人在曹州與兗西大事劫掠,而且這一批曹濮群盜與之前的曹濮群盜完全不是一個路子,不但有堪比明軍精銳營兵的馬隊與重裝步兵,而且還有相當數量的火器與火炮。

    雖然姚曉方支隊表示曹州沒有什麼大問題,但是龍口方面傳來的戰報也承認海北軍在這次戰鬥已經遭受了相當的損失,因此命令兗州守備總隊繼續增援兗西之外,龍口方面還準備從登萊出動一到兩個營的兵力支援兗西作戰。

    這真是後方不寧,海北軍一進入熊嶽城作戰就有這麼多牛鬼蛇神跳出來,雖然鐘羽正與沈濱傳來的戰報已經是大事化小,但是在場的軍官們都知道這份戰報隱藏的巨大危機。

    連姚曉方支隊這樣的海北軍正規軍都受到了一定的損失,那麼一般的地方武力與鄉村會因為曹濮群盜的這樣叛亂受到多大的損失,甚至有些縣城都有可能被攻城,一想到這一點,海北軍的軍官就不由交頭接耳起來。

    大家議論的是這批曹濮群盜背後的幕後黑手,雖然大家都知道曹濮幕後肯定還有黑手,但是現在這架勢還是嚇了大家一大跳。

    要知道一般的流賊土寇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架勢,糾合上萬人也就罷了,可是根據姚曉方的報告,這些曹濮群盜不但有數千名素質堪比正規軍的悍勇骨幹,甚至還有海量的鎧甲、戰馬、重兵器甚至是攻城器具,而且還能嫺熟運用這些裝備,就肯定不是一般的流賊土寇,非得有官面上的支持不可。

    至於姚曉方說這些流賊中還有大量的制式火器甚至是輕重火炮,那更是一定要有官面上的支持才有,哪怕是禇家、苗家這樣的河南頭等鄉宦都沒有這樣的能量,因此那邊就有人隨口說了一句:“現在不知有多少人正等著看咱們海北鎮的好戲!”

    “那就讓他們把眼睛都挖出來!”

    柳鵬不由惡狠狠地說了一句,他知道情況變得惡劣起來,但是這也激起了柳鵬的無限鬥志。

    縱然敵人再強,但是海北軍不會輸,他柳鵬也不會輸!

    只可惜形勢的發展並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過了中午傳來了這次海蓋之戰開戰以後最壞的一個消息:“東江鎮突然出兵獐子島,奪走了獐子四島,並把咱們在島上的官民盡數逐走!”

    毛文龍?這個時候海北鎮的軍官們真是氣炸了肚子,那邊李修維一邊念著毛文龍的名字一邊說道:“柳少,我就知道毛文龍是只餓不飽的餓狼,我們接濟他毛文龍多少回,可他毛文龍就是拿個這個來回報我們,咱們現在馬上退回去,把獐子四島還有烏蟒島、海洋島都奪回來!或許一不做二休,直接把東江鎮給滅了!”

    李修維這麼一說,海北鎮的軍官都一聲贊好之聲,大家對東江鎮早就看不順眼了,而且海北鎮與東江鎮的交往之中海北鎮總是接濟一方,可是毛文龍卻始終不知道感恩。

    只是這個時候柳鵬倒是變得冷靜下來:“餓狼好,餓狼好,總比毛文龍在皮島上吃飽沒事幹好,毛文龍傷了我們的人沒有?”

    那來報信的信使當即說道:“為了準備這次海蓋之戰,咱們在獐子島的守軍幾乎都上陸了,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殘,而且事發突然無從抵抗,所以才讓東**得手,不過東**也不敢為難咱們,只是搶走了獐子四島,卻把人給咱們送回來了!”

    不過這個信使很快就開始指責毛文龍特別不地道:“可是毛文龍雖然把咱們的人送走來了,但是獐子島的一切都被他們扣下來,那可不是什麼小數字!”

    這確實不是什麼小數字,只是柳鵬卻是冷笑一聲:“毛文龍無膽鼠輩,只敢對獐子四島下手,我如果是他,即使不對廣鹿島下手,也會對大小長山島出手,可是他現在只敢對獐子四島下手只能說是自取滅亡!”

    獐子島就是那個“一個冷水團吹走了八個億”的獐子島,在遼東已經算是一座不小的島嶼,總面積接近九個平方公里,若是包括鄰近的大耗島、小耗島和褡褳島,總面積已經接近十五平方公里。

    獐子四島足以養活上萬軍民,但是對於佔據登萊、金複與遼東諸島的海北鎮來說,獐子四島又有點無足輕重,毛文龍可以說是踩著海北軍的底線進行試探。

    但是在柳鵬的眼裏,毛文龍的這種試探完全是自求滅亡。
pe789 發表於 2018-7-5 10:53
第925章 天命在我不在金

    過去數年之間,海北鎮與東江鎮之間維持著相對良好的關係,且不說海洋島、烏蟒島都是海北鎮暫借給東江鎮的地盤,就連東江鎮經營多年的基本地盤王家台島和石城島事實上也都是海北鎮借給東江鎮的地盤。

    甚至可以這麼說,如果沒有海北鎮的扶植就沒有今日的東江鎮,今天的毛文龍頂多只有兩三千甲兵困守皮島而已,而今天毛文龍卻為了小小的獐子四島跟海北鎮徹底撕破了臉皮。

    獐子四島確實不小,而且海北鎮在島上庫存的物資更是不少,更不要說海北鎮在島上經營多年,東江鎮奪走之後足夠維持東江鎮上萬軍民的衣食住行,但是放在整個遼東的大局來看,獐子四島卻很小很小。

    別說長生島,就是靠近獐子四島的大長山島與小長山島都是真正的大島,光一個大長山島就足足有三十三平方公里,如果毛文龍能把大小長山島連同附近十幾個島嶼一併奪走,那自然是解決了東江鎮的大問題。

    可是現在毛文龍卻是覺得自己摸准了柳鵬的容忍底線,海北鎮不會因為小小的獐子四島跟東江鎮徹底翻臉,但問題在於獐子四島根本沒辦法解決毛文龍眼下遇到的任何問題。

    毛文龍現在在遼海之上擁有二三十萬軍民,而朝廷的糧餉始終不繼,在這種情況下毛文龍固然用盡一切辦法解決問題,但是拿到獐子四島雖然讓他的局面變得稍稍好看起來,但是也僅僅是局限於稍稍好看一點。

    毛文龍這二三十萬軍民缺衣少糧的局面並不會因為毛文龍奪取獐子四島而得到根本性的改觀,恰恰相反,海北鎮現在直接找到了解決東江鎮的藉口,東江鎮甚至會由於海北鎮態度的改變而陷入了更大的困難之中。

    因此柳鵬語重心長地說道:“我如果是毛文龍,那就一口氣把大小長山島連同廣鹿島都一併拿下來,看朝廷怎麼處置?事情鬧得這麼大,朝廷肯定是要介入的!”

    “可是現在他只奪走了獐子四島,但以後別想在咱們海北鎮拿到任何接濟,那只能是得不償失的結局,他就是能借機解決萬把人的衣食住行,東江鎮幾十萬張嘴,他能怎麼辦!咱們還想繼續從我們海北鎮虎口奪食不成,以後肯定不會這麼便宜他!”

    說到這,柳鵬越發輕鬆起來:“反正毛文龍的事情自然有武巡撫去對付他,咱們後方也有諸位將軍坐鎮,大家不用過於擔憂,現在的關鍵還是熊嶽城!”

    柳鵬可以說是料事如神,他這話剛剛說過,那邊最前面的昌邑團已經報告了最新的情報:“建奴的甲兵上城牆了,不但上了城牆,而且他們的騎兵還準備隨時從城裏沖出來!”

    這一次熊岳城之戰的主角是海北軍與李永芳的漢兵,雖然有兩個牛錄的建奴配屬給了李永芳,但是這兩年牛錄的建奴連同半個蒙古牛錄都始終坐守熊嶽驛內充當起監軍的作用,到現在都沒真正上過陣。

    而建奴與蒙古甲兵都親自上了熊嶽城的城頭,自然代表了李永芳與他背後的女真老爺已經認為這一次熊嶽城戰役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在場的軍官一下子就越發擔心起來。

    畢竟現在海北軍可是面臨著前後夾擊的局面,稍有不慎就可能受到很大損失,雖然柳鵬氣定神閑地向大家保證不會出現任何問題,但是大家心底還是有些沒底。

    柳鵬也看出了大家的情緒,他剛想安慰大家,那邊魏瑜君又向柳鵬報告了最新的情況:“建奴河西的少量輕騎與包衣阿哈已經退回了河東!”

    不但留置在河東的棉甲與火炮重新向蓋州方面集結,而且連建奴在河東的少量部隊都已經重新渡過遼河準備與海北軍決一死戰,這自然代表著建奴的這次寧錦會戰十分順利,隨時都可以以一個猛虎下山的姿態撲向熊嶽城的海北軍。

    柳鵬笑了起來:“早在我預料之中,但是只要拿下了熊嶽城,一切就全盤皆活了!”

    柳鵬雖然向大家保證“全盤皆活”,但是很多海北軍軍官不由又想起了之前的海蓋之戰,那一次海北軍就是面臨著建奴傾巢而出,不管是兵力還是火力上都處於劣勢,一直打得十分被動,最後還被迫處於守勢甚至丟掉了眼前的這座熊嶽城。

    一想到這樣的結局,大家都不得不慎重起來,只是熊嶽的攻城戰鬥才剛剛開始,第一線又傳來了一個意外的壞消息:“複州團第三營被建奴步騎圍住,請柳少立即派兵過去支援,不然他們可能會受到很大損失,合圍他們的建奴至少有五個牛錄,而且還在不斷增兵……”

    柳鵬剛想說話,那邊李修維已經補充了一句:“就是原來姚曉方那個營!”

    李修維這麼一說,柳鵬就已經想起來了,這個營確實算是複州團的弱點。

    複州團原有的姚曉方營被改編成了姚曉方支隊留在了曹州,而複州團一方面要支援姚曉方支隊,另一方面又要想辦法把第三營重建起來,結果就是第三營雖然想盡辦法進行重建了,但是新兵太多,戰鬥力比較貧弱。

    在這種情況下,第三營在建奴五個牛錄的圍攻之下自然顯得十分窘迫,唯一幸運的事情就是他們之前修好了工事,可以依託工事防禦,但是如果建奴不斷增兵的話,第三營即使能堅持下去也要遭受極大損失。

    事實上,前線各個方向都變得困難起來,代善顯然是知道海北鎮還沒攻破熊嶽城,所以使足了十二成力氣全力殺過來,除了複州團第三營之外,還有好幾個連隊與步兵營也受到了建奴的包圍攻勢,只是複州團第三營的局面特別困難一些。

    而現在黑山團霍虯不由開口說了一句:“柳少,咱們還真得當心老奴啊,萬一老奴帶著他從寧遠弄來的大炮、糧食與漢兵重新殺過遼河,咱們就麻煩了!”

    這是大家眼下最擔心的事情,大家並不畏懼兩紅旗,當初海北軍手上只有一個金州衛的時候都屢屢重創兩紅旗,何況現在海北軍在第一線集中的兵力幾乎是金州時期的兩倍還多。

    但是大家畏懼的是努爾哈赤帶著八旗傾巢而出,特別是他如果挾寧遠之勝帶著海量繳獲的漢兵、糧食、輜重、火炮蜂擁而來,那對於海北軍就是一場真正的災害了!

    這何止是一場真正的災害!

    大家都覺得寒意凜冽起來,有人驚呼道:“說不定要下雪了!”

    沒錯,一股北方的寒潮席捲而過,讓熊嶽城下變得格外寒冷,刺骨的寒意讓大家擔心起這次熊岳之戰的結局。

    萬一海北軍在熊岳之戰消耗過大怎麼大?海北軍如果不能在熊岳之戰中一戰而勝,而是拖得太久的話,那局面就會變得極度難堪起來。

    到時候對付代善的兩紅旗都會變得十分勉強,更不要說後面還有努爾哈赤親率的六七萬大軍與他們在寧遠與州城獲得的戰利品。

    只是這個時候柳鵬卻是笑了起來:“瞧把你們嚇得,小小的熊嶽城,裏面總共才不到兩千殘兵敗將,我們海北軍數萬將士居然沒有拿下來的決心,也罷!瑜君,幫我披甲!”

    一說到“披甲”二字,魏瑜君的臉神就變了,他知道柳鵬這是準備親自上陣,但是她也知道自己不能說出任何一個拒絕的詞與字,不然軍心就散了,因此她當即說道:“臣妾這就替督撫披甲,相公此去熊嶽必能一戰而定!”

    柳鵬笑了起來,他告訴海北軍的這些將領們:“我尚且有執銳被堅親自殺進熊嶽的勇氣,你們有沒有?”

    柳鵬尚且有這樣的無敵銳氣,在場的海北軍將領豈能沒有這樣的銳氣,那邊李修維已經帶頭說道:“請督撫放心便是,別的部隊或許在關鍵時刻會頂不住,但是咱們昌邑團與複州團絕對沒有問題!”

    顧山河沒想到被李修維搶了先,他當即說道:“柳少放心,咱們長風團什麼時候退縮過,咱們長風團一定第一個攻進熊嶽城!”

    而季進思也斬釘截鐵地說道:“李團長與顧團長都說得極好,咱們黑山團也是任何時刻都不曾畏縮過,別說是一個熊嶽城,就是蓋州城咱們黑山團都能幫柳少拿下來!”

    那邊霍虯卻聽這話覺得十分刺耳,別人說這話他都不怎麼在意,但是季進思說這話他卻是特別在意。

    當初在蓋州敵後遊擊的戰守問題,霍虯主張撤走,結果撤退途中損失頗大,而季進思卻堅決在蓋州敵後與兩紅旗纏鬥了一年多時間,最後成功地與主力會師,還從蓋州敵後重創了兩紅旗馳援複州的大軍,成了他最重要的一份戰功與資歷。

    而霍虯在這件事就成了季進思的背景,因此季進思說“任何時刻都不曾畏縮過”,霍虯總覺得季進思是在故意說自己,可是在這件事霍虯雖然有一千個一萬個委屈,但還不好當著柳鵬的當面發作,只能公開表態:“請柳少放心,不管熊嶽城內還是熊嶽城外,咱們黑旗營永遠是戰功第一!”

    聽到海北鎮的軍官能有這樣的表態,柳鵬覺得十分欣慰,他告訴大家:“大家放心打,不用擔心咱們的後方起火,更不要擔心努爾哈赤從寧遠趕回來……”

    “他絕對趕不回來!這一仗……”

    “天命在我不在金!”
pe789 發表於 2018-7-6 12:53
第926章 承諾

    天命在我不在金?

    雖然柳鵬的發言囂張無比,甚至超過一位臣子的極限,但是海北軍的將領就是喜歡柳鵬的這種態度。

    他們不由想起了這些年柳鵬創造出來的無數次奇跡與勝利,若不是柳鵬的緣故,他們現在或許就是一群普普通通的凡夫俗子,甚至連性命都無法保全同,可現在卻是整個大明朝的頂尖人物。

    自從跟隨柳鵬之後,他們就創造了一次又一次奇跡,不知不覺走到今天這一步,雖然今日之戰看起危機重重,但是柳鵬現在這麼說,他們立即有了說不完的信心。

    柳鵬說努爾哈赤絕對趕不回來,那努爾哈赤就一定趕不回來,不為別的,就為這句話是從柳鵬口中說出來的,努爾哈赤的回師一定會遇到意外。

    大家立即覺得熊嶽城一定能拿下來,而海北軍一定就能奪取這次戰役的最終勝利。

    李修維原本是建議從圍攻熊嶽城的週邊部隊分出一部分兵力去救援複州團第三營,畢竟昌邑團的主體是萊州子弟,複州團第三營也是萊州子弟,雙方怎麼也有一點香火情。

    但是柳鵬表態之後,他立即下定了決心,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都必須先把熊嶽城拿下來再說,正如柳鵬所說的那樣,只要熊嶽城拿下來,整個局面就全盤皆活,勝利就只能屬於海北軍。

    因此李修維當即跟著柳鵬嚷道:“天命在海北!”

    “天命在海北!”

    “勝利!勝利!”

    “萬歲!”

    伴隨著這些有些過於張揚的叫聲,海北軍將領的心思又一次擰成了一條繩。

    而對於姚曉方來說,他現在也不敢相信眼前的奇跡:“好,得給丁一楊還有那小了……叫什麼來著,對,那個叫崔福的小子,都記一大功!”

    他沒想到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承諾,居然會讓兗西的縉紳與豪強都改變了主意。

    現在漫山遍野都是出來助戰的豪強們,他們大聲叫著歡呼著,從四面八方衝殺過來,到處都是這些鄉兵的身影。

    雖然曹濮群盜使足了九牛二虎之力想要殺出一條血路,但是他們卻發現從哪一方面姚曉方這邊都佔據了絕對優勢,他們甚至把老弱病殘都動員起來,拿著各式各樣的兵器與農具在到處追趕著這些這段時間曾經把整個曹州弄得血流成河的流賊。

    流賊雖然不少,但是曹州的義兵義民更多,更重要的是他們跟姚曉方支隊形成了完美的配合,現在姚曉方支隊在他們的配合之下不但擊破好幾股倉促而來的流賊隊伍,甚至還直接重創甚至擊穿了流賊最精銳的核心骨幹。

    只是一旁的崔福卻是提配著姚曉方:“支隊長,現在曹州的義兵義民是幫咱們把這一仗打勝了,咱們也不能忘記了當初的承諾啊!”

    姚曉方笑了起來:“記得記得,當然記得,不就是幾個兗州工礦學校的入學名額,這件事我直接就能幫大家辦下來!”

    如果說一般人或許辦不了這件事,姚曉方卻不是“一般人”,他不但有著姚廠公與柳鵬的關係,甚至還是接受研習院正統教育的畢業生,與那些研習班的短期訓練生不同,姚曉方可是正正經經地接受了兩年半的研習班教育,而且還沒有把三個月的軍訓時間計算進去。

    而研習班出來的幹部自然是走一條金光大道,姚曉方也不例外,在海北鎮的任何一個部門,姚曉方都能找到自己的同學與朋友,別說是推薦幾個名額去兗州工礦學校,就是推薦幾個曹州學生進研習院進學都沒有任何問題。

    正是有著這樣的背景與能量,所以姚曉方才敢向兗西父老作出這樣的承諾,而他身旁的丁一楊也是松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最好不過了,有了姚支隊長這句承諾,咱們就可以跟曹州父老交代了!”

    事實上,不僅僅是可以跟曹州父老交代,而且是可以跟兗西諸位縉紳都可以交代了,雖然兗西工礦學校在兗州曾經有過一段處處冷遇的遭遇,但是這並不包括兗西這些州縣。

    因為丁宮過去在兗西州縣的投資比較少,所以兗西這些州縣的消息也比較閉塞,他們並不知道有一段時間丁宮的兗州工礦學校甚至招不到足夠的學生。

    等到他們真正反應過來的時候,兗州工礦學校已經是擠都擠不進去了,因此只有極個別的兗西子弟通過各種關係進入兗州工礦學校就讀。

    而這一次釘宮提出的條件就非常簡單而具有誘惑力,雖然不是免稅或是給予減免或是爭取經費,但是丁宮向兗州府的父老鄉親做出了承諾。

    只要兗西州縣的諸位父老鄉親能幫助海北軍擊敗這股流賊的攻擊,那麼他就向丁宮要求兗州工礦學校的入學名額應當根據州縣與人口數量進行合理的分配。

    換句話說,不管考得怎麼樣,兗西這些州縣必須有保底名額才行,事實上丁宮提出的的這個條件對於兗西與曹州的普通父老鄉親來說沒有任何吸引力,很多曹州人甚至連兗州工礦學校是什麼玩意都不知道。

    但是這些入學名額對於地方上的縉紳與土霸來說卻有著無以倫比的誘惑力。

    過去曹州人最知道苦讀功名,不管花費多大代價都要考一個進士或是舉人出來,即使考不出進士舉人,考一個秀才出來也是讓全家受用無窮。

    但是現在時代變了,海北鎮進入兗州以後地方上變成了“合理負擔”,不管是進士舉人還是秀才都不再象以前那樣吃香,而且海北鎮的勢力越強,大明的進士舉人就越發貶值。

    因此大家把目標轉向了傳說中的兗西工礦學校,只是事實卻給了兗西地方上的頭面人物一個一盆冷水,整個兗州府共有二十七個州縣,兗州工礦學校的每期招生名額也跟這個數字差不多,而兗西雖然差不多有著十個州縣,但是能夠入學的名額只有一兩名而已。

    一次如此,次次如此,這讓兗西各地的頭面人物特別是地方上數得著的進士相公、舉人老爺十分著急,雖然他們打心底看不起海北鎮這所謂兗州工礦學校,但是他們也知道這種情況繼續下去的話會形成惡性循環,地方上的文脈甚至要徹底斷絕。

    因此崔福提出了這個合情合理的承諾之後,整個兗西方面的縉紳、豪強、土霸都立即動員起來,暴發出無與倫比的力量。

    他們才是地方上真正的主事者,事實上他們還操縱著地方上的民意。

    就在幾天之前,兗西各地的父老鄉親對於“兗西工礦學校”是什麼樣的存在根本沒有任何概念,而現在整個兗西整個曹州都知道進入兗西工礦學校就學是多麼榮耀的一件事,為了一個兗西工礦學校的名額絕對值得拼頭顱灑熱血。

    因此地方上的義兵、義民第一時間就冒了出來,土寇第一時間就被他們掃蕩得乾乾淨淨,接著義兵、義兵又配合著姚曉方支隊進行作戰。

    雖然這次曹濮流賊進入曹州的規模可以說是空前絕後,包括曹州土寇在內總共不下一萬五千人,但是自從姚曉方作出這個承諾以後,這些開州流賊每次與姚曉方作戰,都發現姚曉方有著三四倍甚至十幾倍的兵力優勢。

    每一次都會被漫山遍野殺來的義兵、義民殺得落花流水,更糟的是這種場合反而讓姚曉方支隊有機會發揮他們在戰鬥素質上的優勢,屢屢直接擊破了曹濮的精兵勁旅。

    之前一段時間開州群盜覺得他們這次糾集上萬流賊土寇殺入曹州威風無比,就連海北軍的正規軍都不是他們的對手,但是現在卻只恨目標太大,從哪個方向逃跑都要拖家帶口,即使連輜重與贓物都丟得精光,但是仍然覺得負累太多,成了曹州義兵、義民眼中的大肥羊。

    在這種情況下,姚曉方支隊屢戰屢捷自然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只是崔福還是重申了一遍:“支隊長,這件事您千萬不要大意,萬一失信於民,恐怕不好交代……”

    姚曉方卻是哈哈大笑起來:“這件事你放心便是,別的事情辦不了,但這件事絕對沒有問題,就算是兗州工礦學校我沒有門路,海北研習學校、海北軍官學校、萊州幹部學校、青州商業學校這些地方我照樣有敲門磚……”

    別的地方不敢說,他跟姚廠公是自家人,要幾個萊州幹部學校的入學名額絕對不成問題,而且姚曉方已經有了主意:“讓咱們曹州子弟與兗西子弟都趕緊過來報名,先開一個預科班,我保證他們有最大的機會進入兗州工礦學校和各家學校!”

    姚曉方已經決定按照,即使他手上的資源辦不了一個學校,也能在兗西辦一個預科班,至於預科班的教學內容,姚曉方雖然還沒有想好,但是他畢竟是研習班正規教育出來的幹部,因此第一時間就想出了辦法:“到時候先軍訓一兩個月再說!”
pe789 發表於 2018-7-6 12:54
第927章 雷霆一擊

    軍訓教官可以從姚曉方支隊調出來,姚曉方手上還有現成的教官,而且姚曉方到處都有門路,到時肯定能從各個方面借調幾位用得上教師過來,即使不能全職,兼職教上一兩個月也沒有問題,反正姚曉方的定位是“預科班”,只要手上有十來個兗州工礦學校的入學名額,一切都不成問題。

    姚曉方只要控制住這些地方精英人物的子弟,就等於控制整個兗西地方,而且對於海北鎮控制兗西地方有非常大的好處。

    不過這個預科班也不能光收地方頭面人物的子弟,還需要附帶塞幾個寒門人物作為點綴,甚至還允許出現幾個勵志的典型,允許寒門子弟憑藉自己的努力考進預科班,除此之外這次與流賊之役出現的英雄人物與功勳人物之中也需要有個出路才對。

    而且姚曉方覺得預科班結業的人學員不一定只有走兗州工礦學校這麼一條路,除了繼續進學之外,姚曉方與海北鎮在兗西照樣需要人才輔佐,姚曉方覺得把預科班當作速成班來辦,到時候一部分結業學員可以直接進入海北鎮在兗西的各級機關服務。

    姚曉方當即把自己的想法跟丁一楊、崔福說了一遍,丁一楊連聲贊道:“支隊長這辦法好,我還擔心咱們光把牛吹出去,最終沒辦法解決,地方上對我們極度失望了,沒想居然還有這樣的辦法!”

    只是姚曉方卻是笑了起來:“當然不能讓地方上對我們失望,幫我放出風聲,就說這個預科班不但接受兗西子弟報名,而且還接受東昌府與河南子弟入學!”

    這是擺明要挖朝廷的牆腳,但是海北軍不佔領東昌府與河南省的歸德、大名兩府,已經是極度的克制,現在不過是招收向幾個地方頭面人物的子弟而已,簡直是仁慈無比。

    只是在鄭江眼中,姚曉方這可不是什麼仁慈無比,這簡單是在行絕戶計。

    他原來以為這次進入兗西肯定會大有收穫,結果雖然不能說一無所獲,但是連起家的骨幹部隊都經受不起曹州義兵、義民的騷擾與攻擊,損失了好幾百人不說,而且現在連大名府那邊也有很多地方的大人物覺得他們做得太過份,準備要跟他們恩斷義絕斷絕來往!

    呸!什麼叫我們兄弟做得太過份了,當初不就是你們這些地方上的頭面人物讓我們到曹州來搶個痛快,現在海北軍又是拉攏又是威脅,你們這些大人物就忙著跟咱們扯清關係!

    沒那麼容易!

    只是鄭江正在怨氣沖天的時候,那邊鄭海卻是十萬火急地跑了過來:“你還在這裏幹什麼?這麼關鍵的時候,你還有心思發呆!”

    “怎麼了?”鄭江已經知道肯定是出大事:“出什麼事?”

    “劉興柞這個狗娘養的時候,居然在這個時候退縮了,準備把遼東兵連同槍炮火器都撤回去!”

    “什麼?”

    鄭江可以說是大驚失色,雖然他這些天始終對這支徐州來的遼東兵很有非議,覺得他們在分贓的時候實在拿得太多,但是他實在沒想到在這麼一個關鍵時刻,劉興柞居然要把遼東兵都撤回去。

    雖然遼東兵身嬌體貴輕易不出陣,分贓的時候卻是爭先恐後,讓鄭江與許多開州盜都看不起他們,但是鄭江與開州盜都承認這些遼東兵確實是曹濮群盜的火力核心,如果沒有這支遼東兵與他們從關外帶來的大量火器,那麼曹濮輸出的火力至少要減少一半甚至更多。

    要知道他們隨身攜帶的火器據說是朝廷重金購買與打造的西洋火器,有槍有炮,即使遇上海北軍的姚曉方支隊也不會遜色太多,對付一般的義兵更是不在話下,因此鄭氏兄弟才有信心繼續與姚曉方周旋。

    結果在這個關鍵時刻,劉興祚這狗娘養居然先退縮了,這叫鄭氏兄弟怎麼辦,鄭江不由大驚失色地說道:“現在柳飛與宋志輔都從運河上殺過來找我們麻煩的,劉興柞再這麼一個過河抽梯,我們兄弟該怎麼辦?”

    過去這些年鄭氏兄弟日子過得非常瀟灑,因此也不考慮長久問題,可是現在他們是真感受得到死亡的威脅。

    海北軍幾路大兵連同義兵分進合擊,連跟著鄭氏兄弟多年的開州盜都覺得得罪不起海北軍,何況是那些剛剛入夥沒多久的流賊土寇,有很多人一看到形勢反復,立即就重新投奔姚曉方,成了姚曉方手上最得力的幹將。

    鄭海當即拿了主意:“不管劉興柞是什麼心思,他們的人可以撤,但是得把槍炮火器留下來,而且至少還得給咱們留下炮術教師!”

    這是準備強行把劉興柞所部的火槍火炮全部扣下來,但劉興柞派這支火器部隊來支援鄭氏兄弟是為圖利而來。

    現在他們雖然撈到了一點好處,但是損失更大,現在一聽說鄭氏兄弟要來個黑吃黑,他們毫不客氣地一輪槍炮轟擊之後全力西竄,擺出一副與鄭氏兄弟決一死戰的架勢。

    鄭氏兄弟原來以為劉興柞所部槍炮多輜重多還攜帶了大量贓物,行動必然極其緩慢,但是他們根本沒想到這些遼東兵可是遼西戰場轉進千里的英雄部隊。

    鄭氏兄弟才一眨眼的功夫,他們已經逃出了十幾裏路,氣得鄭江在那裏直罵:“叫你們盯緊了,你們怎麼連這點小事都辦不了,我們現在就帶馬隊追上去!”

    只是鄭江才帶著馬隊追出去兩三裏路,那後面一騎快騎不要命地瘋狂飛馳而來,這個報信的馬匪滿頭大汗,卻是大聲尖叫道:“大掌櫃,大掌櫃,二掌櫃請你趕緊過去!”

    這是怎麼回事?鄭江正準備劉興柞這一批槍炮鎧甲連同戰馬全部吃下來,怎麼又不追了?

    難道在這個時候還有什麼婦人之仁不成?

    只是下一刻這個馬匪帶來的消息就讓鄭江嚇得魂飛魄散,差點掉下馬來:“什麼,海北賊大舉殺入濮州,濮州不是屬於東昌府嗎?他們怎麼能這麼幹,這不守規矩啊!”

    雖然鄭氏兄弟都是開州盜,真正的老巢不在東昌府的濮州,而是河南大名府的開州境內,但問題在於鄭氏兄弟常年都在濮州活動,他們繳獲的大部分贓重、老營甚至連同很大一部分家眷都安置在濮州境內。

    過去海北軍雖然嘗試進入濮州境內追擊,但都是快進快出絕不深入,頂多追入濮州境內五六裏而已,因此鄭江與鄭海都以為濮州應當是非常安全的大後方,甚至變得非常鬆懈,哪料想海北軍突然來了雷霆一擊。

    而這個慌張至極的馬匪甚至說出了讓鄭江最害怕的消息:“我們濮州的老營根本沒有防備,以為海北軍根本不敢進入濮州,結果兩處老營連同留守的兄弟還有往回運東西的兄弟都給海北鎮一掃而滅,現在海北軍不但抄了咱們的後路,而且一心要殺得我們片甲不留,已經從北面大舉殺過來了,據說有上萬人!”

    鄭江覺得現在大難臨頭了。

    同樣覺得大難臨頭的還有兗東道曹文衡,他卻把巨大的恐怖轉變驚人的震怒:“海北鎮到底幹什麼?柳督撫去了遼南,沈濱與鐘羽正就這麼無法無天嗎?兗州府是既成事實也就罷了,他們憑什麼派兵進入濮州?憑什麼啊,濮州是東昌府轄地,跟他們海北鎮並沒有什麼關係!”

    他原本以為自己這番謀劃必然大獲全勝,而且鄭氏兄弟進入曹州之後初期發展也是一片順利,讓曹文衡以為海北鎮肯定會吃大虧,可是他根本沒想到,海北鎮一旦認真起來,竟是如此可怕。

    他們根本不講規矩,也根本不把他們與曹文衡建立起來的共識放在眼裏,直接就派兩個加強團連聲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殺入了濮州境內。

    而濮州境內的流賊土寇根本沒想到海北軍一旦認真起來竟是如此可怕,甚至連逃跑都來不及,現在海北軍得意洋洋地宣佈在濮州境內殲敵超過了三千人,其中斃敵四百人,另有罪大惡極的積年老寇五百餘人被就地正法。

    可那是東昌府的濮州,是兗東道的濮州啊!

    一想到這一點,曹文衡又是害怕又是憤怒,而東昌府的任通判倒是替海北鎮辯解一句:“我聽說這次海北鎮出兵濮州,雖然沒跟道臣您打過招呼,但還是得到了曹濮兵備道那邊的承認……”

    不說這件事也就罷了,一說到這件事,曹文衡就越發緊張起來:“曹濮兵備道這是自取滅亡,曹州早已經落入海北鎮之手,海北軍現在又進入了濮州,這以後曹濮兵備道的轄境到底在哪里?”

    不過他也知道海北鎮在朝堂上確實占了幾分理,不管怎麼樣,兗東道不願意海北鎮進入濮州,但是直接整飭曹州與濮州兵備事務的曹濮兵備道事後卻默許了海北軍攻入濮州的事實。

    而任通判則是說得很直接:“曹大人,曹濮兵備道的轄境在哪里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任道台可以現在萬失一失了。”

    聽到任通判這句話,曹文衡不由臉色大變:“任通判,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pe789 發表於 2018-7-6 12:55
第928章 督撫來了

    只是任通判卻是不給曹文衡面子:“道臣,人貴有自知之明,難道你對於這段時間折損了這麼多家丁一無所知嗎?”

    曹文衡越發震怒了。

    他是堂堂的兗東道按察副使,可以說是東昌府的頂頭上司,別說是任通判,就是東昌知府見了曹文衡也要畢恭畢敬,哪料想一個小小通判都敢當面跟他頂嘴,因此他當即訓斥道:“任通判,你以為我不敢殺人嗎?”

    只是任通判卻是連聲冷笑:“道臣敢不敢殺人我不知道,但是柳督撫不但敢殺人,而且敢大開殺戒殺得血流成河,我是代表東昌府許多同仁,還有趙兵備幫忙遞一句話……”

    曹文衡先在東昌府做過一任知府,接著又在兗東道做了好些年的道臣,可以說是把東昌府經營成了自家後花園,因此他對東昌府的這些官吏擁有壓倒性的心理優勢,但是對於幾乎與自己平級的兵備道臣卻是格外重視:“趙兵備想要你傳什麼話?”

    只是任通判卻是繼續冷笑道:“曹大人,這本來是你自己惹出來的禍事,你自己善後便是,千萬不要把曹濮兵備道與我們東昌府的同仁們捲進去,私人恩怨務必請自己解決掉,不要禍及東昌一府甚至山東全省,柳督撫有再多的不是,當年對於咱們山老千萬父老有活命之恩!”

    任通判不由加重了語氣:“這不僅僅是趙兵備的原話,也是咱們東昌府諸位同仁的一致意見!”

    曹文衡憤怒到了極限,反而是冷靜了下來,他知道這件事恐怕不能善了。

    正如任通判所說的那樣,這段時間他手下的家丁折損了近百人之多,許多都是他從唐河老家帶來東昌府的族人甚至曹氏至親,最初是因為捲入了這場曹州之亂不幸身亡,所以曹文衡真沒當一回事,但是後來正如他針對柳鵬與海北鎮一樣,這些家丁的的折損是完全針對著曹文衡與曹氏一族來的。

    且不說家丁家將死傷了近百人,就是曹氏族人都死傷了幾十人,別說是鄉党與族人,就是東昌府的官員們都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曹文衡這絕對是得罪人了,而且是把人得罪狠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曹文衡一直覺得自己的保密功夫做得很好,但是這些事情根本騙不過有心之人,很快這件事大致的前因後果就成了東昌府高層眾人皆知的秘密。

    最為震怒的就是曹濮兵備道的趙道臣,要知道趙道臣專門負責整飭曹濮兵備,而曹文衡縱容在開州盜在曹州與濮州大事掠劫,損失最大的就是趙道臣。

    趙道臣覺得這件事自己不管是向朝廷還是向海北鎮都無法交代,因此他雖然也是進士出身,之前也對海北鎮有諸多不滿,但是弄清了真相之後,反而默許了海北鎮大舉進入濮州,只是要求海北軍事後必須及時退出濮州。

    而東昌府的諸位官員對這件事也是敢怒不敢言,他們覺得這純屬曹文衡與柳鵬的私人恩怨,但是曹文衡卻是把大股開州盜引入了濮州甚至直接危及到東昌府的長治久安,這是諸位東昌府官員絕對不能容忍的一件事。

    因此他們相互串聯起來,決定在曹文衡與海北鎮的衝突保持中立,而曹文衡當即神色大變:“東昌府諸位同仁?都是什麼人?不會收了海北鎮的金子銀子吧?任通判,你要三思而後行!”

    他在東昌府經營了這麼多年,自然有無數死黨,而且東昌府包括下面的州縣官吏中有很多人對柳鵬極度不滿,成為曹文衡對抗海北鎮的棋子。

    有些人是以忠臣孝子自居,所以一定要與海北鎮糾纏到底,有些對海北鎮並無惡感,但卻是受了曹文衡大恩,所以也要跟海北鎮鬥到底。

    有些人卻是名士風範,看不到海北鎮所謂中西兼顧的一套,所以跟曹文衡一拍即合,還有些人純粹是因為海北鎮的崛起損害到他們的個人利益。

    但是不管他們的傾向如何,曹文衡用這些州縣官吏與地方頭面人物組建了一個專門反對海北鎮的小團體,所以他對任通判的說法不以為然。

    任通判卻是很有自信,事實他口中的“東昌府同仁”甚至包括了知府大人和另外一位通判,中下層官員更是比比皆是,雖然他們中的很多人也對柳鵬極度不滿,但是並不願意準備用雞蛋碰石頭。

    連建奴都不是海北鎮的敵人,何況是區區一個曹文衡,雖然曹文衡前段時間在海北鎮的兩次刺殺中僥倖全身而退,但是他們並不認為曹文衡會一直會有這樣的好運氣。

    更重要的,海北軍既然能大舉出兵濮州,他們也能直接大舉出兵東昌府,在這次較量之中海北鎮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因此任通判當即說道:“反正這件事與我們東昌府無關!曹大人,你好自為知!千萬不要禍及家人!”

    曹文衡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起來,他沒想到任通判會說出這麼絕情的一段話。

    而對於沈濱來說,在濮州大獲全勝並不代表就此收兵,他叮囑楊廣文道:“楊老弟,青州府想要長久太平的話,一定要把曹文衡這老賊收拾掉!”

    楊廣文雖然長駐諸城,但是也知道只要曹文衡在兗東道上一天,兗州府的局面就不會平靜下來,而兗州府的騷亂往往都牽涉到青州府,因此他當即說道:“僥倖讓這老賊逃過了一劫,但是我不信他會一直有這樣的好運氣,遲早要弄死他!”

    “不僅要弄死一個曹老賊,而且還要斬草除根,讓大家知道跟我們海北鎮做對是什麼結局!”

    這次進入濮州作戰的兩個加強團大部分都是青州兵,所以楊廣文對這次濮州作戰有著很大的發言權:“沈叔說得甚是,現在曹老賊真正仰仗不過是他從南陽府帶來的家丁,外加他在東昌府編練的那支新軍而已,只要擊破其一支,就足以讓曹老賊痛不欲生了!”

    沈濱卻是笑了起來:“那就把曹文衡的家丁儘快解決掉!”

    曹文衡是一個宗族觀念很重的人,所以朝廷雖然說隻身赴任,但是他還是從南陽府帶來了一支近千人的家丁隊伍,而這其中的三分之二卻不是真正意義的家丁,而是曹文衡這位道臣的親兵,都是由曹文衡的鄉党與族人組成,可是說是曹文衡真正的左膀右臂。

    現在沈濱就是決定先把曹文衡的這支家丁隊伍解決掉,不但能斬掉曹文衡一隻手,而且也會讓曹文衡無法向鄉黨、宗族交代,而楊廣文信心十足地說道:“這事倒是簡單,咱們兩個加強團的主力,解決他幾百名家丁還不是易如反黨的事情,真正的問題是怎麼借道!”

    曹文衡的這支家丁隊伍並不在邊境線上,而是駐在東昌府城之中,所以要解決這支曹文平這支最親信的家丁隊伍不但要將其從府城引出來,而且海北軍進入東昌府的時候還是向沿路州縣借路甚至要求他們提供支援。

    如果是其他人來主持這件事,或許會毫無信心,但是楊廣文在青州府獨立主持局面這麼多年,路子自然特別野,他不但準備借用海右會與百劍盟的力量,而且還要借用舊齊黨的力量。

    曹文衡在東昌府經營得再久,勢力再根深蒂固,終究還是河南南陽人,只是一個流官而已,終究是要離開山東與東昌府,因此沈濱很快就說到了一件事:“聽說姚曉方在曹州辦了一個預科班,效果不錯……而且已經在東昌府招生了,我覺得是件好事,不如從你們青州商業學校解決幾個進學名額!到時候借路就方便多了。”

    雖然大家都說是“青州商業學校”,但這所學校真正的名稱是“海北商業學校”,是海北鎮與青州專署合辦,楊廣文對這所學校也寄以格外厚望,聽到沈濱這麼說當即說道:“這肯定沒問題,但是成績一定得過關,過不了關的話,讓姚曉方再換一批人過來考,反正入學標準絕對不能降!”

    沈濱笑了起來:“那就行,我過幾天再去一趟兗州,讓沈濱也多拿幾個名額出來,我覺得沈濱在這件事肯定會比你大方!”

    有些時候就是這麼幾個入學的名額,卻能關係著一個地方的成敗。

    但是熊嶽城的成敗得失,卻是關係著李永芳的身家性命,聽說代善的兩紅旗已經傾巢穴出動,現在已經在週邊成功牽制住海北軍,李永芳總算是松了一口氣,而看到精銳的大金甲兵已經守在城牆上,李永芳整個人已經活回來了。

    雖然他只是努爾哈赤的孫女婿,但是李永芳卻是口口聲聲一個父汗:“父汗英明神武,豈是柳鵬小賊可比,前次海北賊進犯海蓋大敗而歸把這座熊嶽城都丟給我們,而今日之戰父汗早有佈置,必然重蹈覆轍,丟盔棄甲而去!”

    雖然漢官們覺得李永芳說的這話都是廢話,但是甲喇額真阿爾速卻覺得李永芳說得非常好:“撫順駙馬果然是撫順駙馬,大汗自從以十三甲遺甲興兵百戰百捷,從無敗績,他不日渡河東返,海北賊除了轉身就跑之後已經沒有任何選擇了!”

    只是阿爾速這話剛說完,城下已經一陣陣掀翻了熊嶽城的歡呼:“督撫!”

    “柳督撫!”

    “督撫萬勝!”

    “督撫來了!”
pe789 發表於 2018-7-6 12:56
第929章 私兵

    城下歡聲雷動,彩旗飛舞,戰鼓擂動,時不時有槍聲響起,雖然只是來了一個柳鵬而已,但是這一刻仿佛來了幾千名精兵又運上了幾十門西洋大炮,驚得城頭的金國軍官個個臉色大變。

    李永芳就是一個最好的典型,他剛才還開口閉口一個“父汗”、“父汗”地說個不停,但是現在卻是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雙手不知不覺已經抓在城牆上。

    柳小魔又來了?

    他可是堪比明國督撫大員的人物,怎麼能這麼冒失沖到熊嶽城下來,刀槍無眼,萬一不小心被大金兵誤傷了怎麼辦?

    只是李永芳在心底替柳鵬找了幾百個藉口,還是改變不了柳鵬已經站在熊嶽城下的事實,他覺得這件事太可怕了!

    漢官看到柳鵬已經殺到熊嶽城下,也是個個不敢說話,只有甲喇額真阿爾速仗著自己是女真人,才敢多說了一句:“不就是一個柳小賊而已,這些島賊個個都不成氣候,只給再給我……”

    只是阿爾速很快發現自己這牛皮似乎吹破了,增援的兵力說得少了,這些漢官、朝鮮兵甚至女真軍官都不會相信,可是說了太多了,又似乎太過打擊已方的士氣,因此阿爾速很不容易才說出了一個合理的說法:“如果我這個甲喇全到了,那麼現在就殺出去斬了柳小魔的人頭!”

    只是阿爾速這話說完沒有多久,那下面已經有人回報道:“阿爾速,蒙古馬隊說了柳鵬柳督撫是科爾沁駙馬,他們不願意與蒙古的女婿自相殘殺,所以他們只願意幫我們大金國守城,卻不願意出城野戰!”

    這根本就是胡說八道,雖然柳鵬確實跟科爾沁提過親,但是現在阿爾速帶入熊嶽的這半個蒙古牛錄卻跟科爾沁沒有半點關係,何況柳鵬只是跟科爾沁提過親而已,科爾沁現在還沒有答應柳鵬的條件,根本談不上什麼蒙古女婿。

    但是阿爾速明白這些蒙古人已經被柳鵬的威名嚇破膽了,讓他們出城與海北軍野戰恐怕還沒遇到海北軍自己先跑散,因此他只能暫時妥協:“既然是蒙古女婿,那就不必自相殘殺!”

    只是柳鵬卻不理會阿爾速的這番好意,柳鵬抵達熊嶽城下沒有多久,海北軍就展開了又一波攻勢。

    率先出手的仍然是海北軍的槍炮轟擊,各式火繩式、重型火繩槍、攻城炮、艦炮幾乎是同一時間開火,如同狂風暴雨一般朝著熊嶽城頭傾瀉彈丸與實心彈。

    阿爾速對於應付海北軍的槍炮轟擊早有經驗,而且熊嶽城已經挖好了藏兵洞,因此阿爾速第一時間做好了反應:“撤,咱們先躲進藏兵洞!”

    只是在海北軍的槍炮轟擊之後,海北軍的攻擊力度卻突然變得暴烈無比,柳鵬親自命令道:“熊嶽城總攻擊!”

    “開始!”

    如同潮水般的海北軍已經帶著雲梯與其他攻城器具殺向了熊嶽城。

    阿爾速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兵力,不由後悔起來:“早知道就把整個甲喇都帶上來!”

    雖然他手上有兩個完整的女真牛錄,但是他一眼望去,四面八方都是海北軍的攻城部隊,為了拿下這座只有兩千守軍,海北軍至少出動了兩倍以上的兵力。

    而且之前的戰鬥中海北軍雖然攻得很凶,但是傷亡一大他們就會停止傷亡,可是既然柳鵬已經來了,恐怕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現在只能指望大汗與諸位貝勒了!”

    阿爾速轉過這個念頭之後,已經拿著狼牙棒沖上城頭:“這是大金國的熊嶽城!”

    而此刻的索尼甚至不能指望努爾哈赤與諸位貝勒、台吉,他覺得他自己才能拯救自己,他身邊的騎兵說道:“那就是時錦炎這賊子的老巢,這一片的海北賊實力戰力最強的存在就算這個時錦炎大隊了,只不過現在時錦炎這賊子手下就只有一百弱兵而已!”

    一聽說時錦炎大隊的主力都已經調到前線去,索尼就覺得這一仗自己有絕對勝算,雖然與海北軍打了一場惡戰,但是由於與鎮江方面翻山越嶺趕過來的女真步兵會合,現在索尼手上的兵力不減反增。

    兩支甲兵加起來有四百三十人,甚至是把一路裹脅而來的遼民、俘虜算進去差不多有五百人而已,而時錦炎手上只不過有區區一百人而已,何況已方可是大金國最精銳的一支步騎。

    因此索尼覺得自己穩操勝算,他當即就問道:“就是那個複州叛變的時錦炎?”

    這位時錦炎在大金國可以說是赫赫大名,就是這位時錦炎在複州之戰陣前叛變,導致大金國在複州之戰至少多損失了十五個牛錄。

    十五個牛錄可不是什麼小數字,因此大金國上上下下都對時錦炎恨之入骨,索尼也不例外,現在聽說能一舉打破時錦炎的老巢,替複州戰死的幾千名大金將士復仇,索尼與他手下這支甲兵都根本不用動員:“打進時家莊!”

    不過就是一百名反水的漢兵而已,只要一個衝鋒就可以拿下了!

    前幾天索尼這支白甲兵可以擊破一支海北軍的精銳主力,何況是時錦炎現在手上只有一些老弱病殘而已!

    戰馬帶著踏破山河的轟鳴就要把時家莊淹沒,索尼是真下了血本,步騎協同如同潮水就朝著時家莊殺去,只是很快就有密集而來的彈丸迎面射來。

    索尼就發現這次突擊有點冒失,雖然大金國上下都對時錦炎評價很低,但是這老賊在時家莊的防務上卻是很下了些心思,結果就是這座莊子不大卻很堅固,而且有著不計其數的防禦設備。

    或者是前幾次接連海北軍幾支部隊的緣故,時錦炎已經作了極其嚴密的部署,從城頭到寨牆到處都是形形色色的防禦設備,從壕溝、寨牆到拒馬、鹿砦一應俱全,而且時錦炎在時家莊設置了很多槍眼,結果就是大金國不管在馬上還是地上與時家軍對射都處於極其不利的地步。

    只是對於索尼來說,更糟的問題還在後面:“時錦炎這老賊肯定不止一百人!”

    雖然今年才二十五歲,但是索尼這些年跟著努爾哈赤東奔西走,經歷了無數場廝殺,時家莊裏到底有多少兵力他第一時間就有了大致感覺了:“時老賊手上有兩百戰兵,外加兩三百老弱美殘!”

    只是索尼對於時錦炎大隊的估計卻犯了估計過高的問題,時錦炎手上的戰兵加起來也是一百五十人而已,只是他把整個時家莊都動員起來,三百老弱病殘連同婦女都上了牆,因此兵力看起來跟進犯的建奴差不多。

    但是“看起來差不多”是絕對不能解決問題,時錦炎最慶倖的就是自己手上有一百五十名戰兵,否則建奴這一波衝擊時家莊就要被攻破了。

    這多出來的五十名戰兵自然是時錦炎這些年攢下來的私兵,就是柳鵬都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但是時錦炎總覺得自己跟建奴之間的仇恨太深,得多攢一點本錢才能跟建奴對抗。

    結果就是連複州城內的海北軍都以為時家莊內只有一百戰兵而已,更不要說鄰近的鄉人根本分不出一百人與一百五十人之間的區別。

    就是相差五十人有些時候就會引發戰局的巨大變化,現在索尼可以是騎虎難上,他正在準備做進一步部署的時候,後面卻是又傳來了一陣廝殺聲與怒吼聲,他甚至不用抬頭就知道是後方的馬樁子被偷襲。

    來偷襲馬樁子的不是別人,正是來散心的宇文拔都與徐子塵,一見到時家莊遇襲,宇文拔都覺得徐子塵這小子確實了得,當即就抓住徐子塵的問道:“子塵,你說我們該怎麼辦?要不要趁這個機會……”

    他沒細說具體安排,但是徐子塵與所有人都明白宇文拔都的意思是趁著建奴圍攻時家莊的機會趕緊撤走,只是徐子塵卻是冷笑一聲:“建奴來的都是白甲兵,他們打破時家莊頂多就是兩刻鐘,又全是騎兵,我們只有兩條腿,怎麼走?”

    徐子塵這話說得很對,雖然莊子裏面備了幾匹騾馬,但是怎麼也不夠大家撤出去,徐子塵繼續說道:“何況咱們在這裏經營三年時間,這麼一走就全完了!”

    宇文拔都也捨不得這裏的一份家業,他只能抓著救命稻草一樣抓著徐子塵的手說道:“子塵,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徐子塵當即說道:“我倒是聽我姐夫說過,建奴騎兵最多,出戰後方必有馬樁子,而且馬樁子是建奴最弱的地方!”

    所謂馬樁子自然是顧名思義,建奴騎兵出戰往往一人雙馬、三馬,但是戰場上卻往往是只能操縱單馬,只能把預備戰馬與一部分戰鬥輜重留在後方。

    但是既然包括一些暫時沒法上戰場的預備馬、傷病馬甚至傷兵,也有一些看管戰馬與輜重的建奴戰兵、包衣、漢兵,但是不管從哪個角度看問題,馬樁子都是建奴在戰場最薄弱的地方,因此宇文拔都當即明白過來:“我們這就去偷襲建奴的馬樁子!”

    只是徐子塵卻是說了一句:“拔都,磨刀不誤砍柴刀,咱們得有個周密的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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