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大明升職記 作者:紫釵恨 (已完成)

 
pe789 2017-10-23 12:54:4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72 334076
pe789 發表於 2018-7-8 09:01
第940章 許之以利

    王啟峰這已經不是在逼債了,是直接將軍甚至逼宮了,只是孔果爾與莽古思這兩位科爾沁貝勒明明知道王啟峰是想挾熊岳之戰的威風解決一切問題,但就是拿王啟峰沒辦法。

    莽古思只能退而求次,詢問另一種辦法:“王老弟,咱們科爾沁與海北鎮之間不但是好朋友,而且還是兒女親家,難道一點情份都不講嗎?陳慶亮先現在在哪里,我要跟陳慶亮老友好好談一談?”

    之前海北鎮與科爾沁之間的談判都是由陳慶亮出面,陳慶亮與薩古思以及孔果爾都是老朋友,而且柳鵬給他的指示與科爾沁建立聯繫,因此他給出的都是最優厚的條件,而且盡可能照顧科爾沁貴族。

    而現在王啟峰卻是借著熊岳大捷的東風來向科爾沁逼債,因此柳鵬特意讓陳慶亮讓不要出面,而是換成了王啟峰來逼宮,他繼續咄咄逼人地說道:“不要指望陳慶亮了,這件事是我說了算了……再說了,你們不為科爾沁考慮,也得為哲哲夫人考慮啊!”

    哲哲夫人就是折婉兒,海北鎮與科爾沁之間聯姻的主意就是他定下來,而一說到哲哲,薩古思就不方便開口,畢竟不管怎麼樣,這都是他的女兒,他總得替自己在柳鵬後宮中的地位考慮一下。

    而孔果爾倒是繼續說道:“可是你們海北鎮也得給我們點反應時間啊,咱們總得跟科爾沁的貴女交代幾句,再說了,在這件事上我們科爾沁是很有誠意的,我們都特別請你們海北鎮派漢女過來教她們說漢話寫漢字!”

    做為科爾沁與海北鎮之間緩和關係的一部分,這兩年海北鎮不但向科爾沁派出了多支商隊,而且還派來好幾位教習漢語漢字的教師,其中甚至還有女教師專門負責給準備嫁入柳鵬家的科爾沁貴女們學講漢話學寫漢字,省得到時候嫁過去以後連句話都不會說,只能在床上溝通。

    但是王啟峰卻認為做得科爾沁在這方面很不夠,他毫不客氣地說道:“反正兩位貝勒今天就給我一個答復,要麼跟我們海北鎮做親家,要麼就做冤家!”

    他繼續威脅道:“反正只要兩位貝勒一句,我就把這批貨運到其他部落去,蒙古諸部之中有的是願意跟咱們海北鎮合作的部落,就連林丹汗都願意跟咱們海北鎮好好合作!”

    說到別人也就罷了,說到林丹汗,不管是孔果爾與莽古思都覺得必須儘快作出決定才行。

    在科爾沁人的眼中,海北鎮可以跟其他部族聯姻,但是絕對不能跟察哈爾的林丹汗聯姻,萬一海北鎮跟林丹汗聯合起來,那麼科爾沁就只能成為歷史的滄海一粟。

    這可不是開玩笑!科爾沁這些年無時無刻都在感受著林丹汗帶來的致命威脅。

    不管是孔果爾還是莽古思,他們甚至沒有一統整個科爾沁諸部的雄心壯志,只想著盡可能維持嫩科爾沁的團結,但是林丹汗卻有著統一整個蒙古部落的雄心壯志,結果就是科爾沁不斷受到林丹汗的壓迫與打擊。

    在這種情況下,海北鎮如果跟林丹汗聯盟甚至聯姻的話,那麼林丹汗等於是如虎添翼,科爾沁卻是首其其沖,根本無法在草原上立足,甚至直接被察哈爾吞併。

    而且海北鎮與科爾沁之間的聯盟與商貿往來給科爾沁帶來了極大的利益,雙方如果做不成親家反而做了冤家,到時候科爾沁必然損失慘重,甚至等於是遭受了一場空前程度的白災,至少要死上了幾萬人。

    這一兩年來科爾沁的一切產業佈局都是圍繞著海北鎮的商路來進行,如果海北鎮的商隊不來了,這叫科樂沁囤積下來的無數特產只能砸在手裏,根本無法賣出去,而且包括羊毛在內的很多特產只有海北鎮願意收下來,晉商和其他商隊都不願意購買。

    即使能找到幾支晉商商隊跟科爾沁進行合作,那恐怕也是幾個月甚至一兩年以後的事情,而且晉商太貪婪了,跟他們合作會讓科爾沁連骨頭都被他們嚼得乾乾淨淨。

    因此孔果爾當即說了一句:“找林丹汗那豺狼合作怎麼比得上咱們科爾沁的老朋友,我只想問一句,咱們如果能做親家,那咱們之間的債務怎麼算?”

    雖然這兩年海北鎮給科爾沁特產的價格非常合適,很多時候都要比晉商高一兩成,至不濟也是按照時價收購,而且海北鎮有著驚人的購買力,科爾沁不管提供多少羊毛、羊皮、牛皮或是其他物資,海北鎮都能全部吃下去,晉商卻只能吃下海北鎮的零頭而已。

    但是總體貿易來說,科爾沁一直處於入超的地位,結果就是他們積欠海北鎮的債務越來越多,到現在已經到了大得驚人的數字。

    而且這筆債務還一直是利滾利,科爾沁貴族們雖然拼命想要還清這筆債務,但是這筆債務卻是越來越大,因此他再怎麼樂觀也得為長久考慮。

    而王啟峰當即笑了起來:“既然兩位貝勒願意與我們海北鎮聯姻,那麼我們海北鎮與科爾沁之間就是一家人了,這筆錢的問題根本不要緊!”

    說到這,王啟峰當即說道:“我們督撫臨別的時候特別交代過我,只要兩家能夠聯姻,那麼科爾沁積欠海北的債務減掉三分一。”

    王啟峰這話一出,孔果爾不由脫口而出:“才三分之一,太少太少,堅決不行!”

    在孔果爾原定的計畫之中,科爾沁把三位貴女嫁出去,海北鎮即便不能把歷年積欠下來的債務全部減免,但是至少要減掉一半甚至最多才對,怎麼才能減免三分之一而已。

    要知道,努爾哈赤可以為任何一位貴女開出了一百五十副戰甲的價格,而且按照明安貝勒傳來的口信,這其中還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努爾哈赤可能會開到兩百副戰甲的價格。

    對於塞北的遊牧民族來說兩百副戰甲已經能重建一個部族的軍事力量,因此柳鵬給開的價格似乎有點欠缺誠意。

    只是王啟峰很快繼續說道:“孔果爾貝勒千萬不要著急,我們督撫還交代過了,除了減免三分之一的債務之外,剩下三分之二的債務他也願意免除一年的利息,這一年之內無需還本利息!”

    對於科爾沁部族來說,他們連晉商都玩不過,何況是比晉商領先幾十年的海北各家錢莊,因此他們雖然不是坐吃山空,但是只能看著債務一年比一年多,雖然這兩年科爾沁的日子越過越好,但是積欠海北鎮的債務卻越來越驚人,讓科爾沁的有識之士深以為憂。

    現在聽說能停止付息一整年,孔果爾差一點就跳起來了,他不由說道:“這還差不多,但是既然要娶我們科爾沁的女兒,大家都是一家人了,怎麼只免除一年的利息,至少也得三年才行!”

    只是王啟峰看到孔果爾仍然有點猶豫不決,當即就把柳鵬給出的殺手鐧拿出來:“我們督撫還另有安排,他說科爾沁諸位貝勒如果是自己人的話,那不如由海北幾家錢莊向科爾沁再借一筆款子出來?”

    “真的?”孔果爾昨天夜裏還在為科爾沁與海北鎮之間的債務頭痛,現在聽說海北鎮願意向科爾沁繼續放款,整個人的想法立即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能借多少?”

    現在的蒙古人可以說是一群快樂無比的蒙古人,今朝有酒今朝醉可以說是他們最好的寫照,即使是孔果爾這樣的蒙古大貴族也不例外。

    既然海北鎮願意減免三分之一的債務,而且還同意在一年甚至更多時間內科爾沁不必還本付息,因此他們就覺得應當向海北鎮再借一筆鉅款。

    至於一兩年之後,科爾沁會再次遇到債務危機,那也是一兩年之後的事情,到時候再慢慢發愁再說,反正到時候柳鵬已經是科爾沁的女婿,肯定不會逼得太急了。

    對於蒙古人來說,他們甚至不願意直接還清積欠海北鎮的債務免得眼下的生活受到嚴重影響,何況這已經是一兩年後的事情了!

    孔果爾尚且如此,下面的蒙古貴族那就更不堪,那邊吳克善已經問了一句:“海北鎮真願意向我們科爾沁放款?如果這件事是真的話,我把兩個妹妹都嫁給你們柳督撫!”

    這位柳鵬要娶的科爾沁貴女之中就有海蘭珠與布木布泰這兩位科爾沁明珠,都是莽古思的孫女,也是他吳克善的妹妹。

    而且他的想法與薩古思、孔果爾這些蒙古大貴族的想法不同,他是真正享受著海北式生活的新一代蒙古貴族,並不介意在海北鎮與大金國之間進行選擇,也不太注重政治利益,而是關注自己的生活品質。

    在海北鎮與科爾沁的商路開通之前,他連自家妻妾的新冬衣解決不了,都是千求百求才有一套漢地運來的新衣。

    而在商路開通之後,陳慶亮因為他這兩個妹妹的關係,對他特別照顧,不但對他百般拉攏,還把一些最有利可圖的生意交給他,結果就是他名下的牛羊、人口增加了足足五成,而且吃穿用度都是科爾沁最好的享受。
pe789 發表於 2018-7-9 08:45
第941章 聯姻與結盟

    別的蒙古貴族弄到一兩匹登州料子就可以回家跟自己家裏的妻妾好好炫耀一番,但是吳克美的庫房裏光是登州料子有著好上百匹,登州來的其他奢侈品同樣不計其數,而且登州市面有什麼時興的貨物,吳克善也能第一時間搞到手,甚至可以說是科爾沁流行風潮的一個風向標。

    而自己兩個妹妹如果能嫁給海北鎮的柳鵬柳督撫,再加上自己的姑姑已經是柳鵬後宮中極重要的角色,那麼吳克善也能跟著水漲船高,享受更高品質的生活,想什麼就有什麼,因此吳克善不排斥與海北鎮聯姻,恰恰相反,他一力贊成這件事,甚至還通過個人關係做兩個妹妹的思想工作,希望她們能早點嫁過去。

    他不大關心政治上的得失,關心的是自己在這件事能獲得的利益,因此他就詢問起海北諸家錢莊繼續向科爾沁放款的問題,希望現在能在錢莊裏借到更多的借款。

    事實上,晉商諸家錢莊、商號之所以能在對蒙貿易獲得空前暴利,就是依託對蒙古牧民的各種放款業務,幾筆數額本來不大的款子可以說是把蒙古牧民玩得團團轉。

    而且蒙古諸部實行還是非常原始的無限責任,當部族中的某個人還不出錢的時候,整個部族都要為他承擔這筆債務,結果就是整個部族甚至王府都要被這些晉商的花言巧言拖下水,而海北諸家錢莊與商號的經營策略與手法卻是比晉商高明何止百倍。

    海北鎮的各家錢莊與商號明明在科爾沁方面獲得至少十幾倍甚至幾十倍的利潤,讓科爾沁成為海北軍的原材料輸出地與製成品傾銷地,海北軍從科爾沁買入羊毛,然後製成成衣返銷回科爾沁,這其中的利潤大得驚人。

    但是科爾沁的諸位貝勒卻覺得海北鎮純粹是為拉攏科爾沁,根本無利可圖甚至大虧特虧,所以他們不介意向海北鎮多借一些款項,吳克善就代整個科爾沁問出了這個關鍵的問題,而王啟峰立即回答道:“諸位貝勒,我們督撫說只要能成為一家人,一定讓海北錢莊再借一筆款子出來!這事千真萬確,我王啟峰可以指著長生天與諸位貝勒立下誓約!”

    聽到王啟峰這麼說,在場的諸位科爾沁貴族都信了,他們覺得王啟峰與柳鵬的承諾是可信,只是吳克善卻問出更關鍵的問題:“海北錢莊能借咱們科爾沁多少錢?”

    現在海北錢莊發行的莊票、錢票在科爾沁也是一種重要的代用貨幣,包括吳克善的諸位青年貴族雖然整天過著花天酒地的生活,從來不知道節制消費,但是也知道金錢的極度重要性,因此他們希望能從海北錢莊借到更多的款項。

    只是聽到這,王啟峰卻是笑了起來:“諸位貝勒,這事回頭你們跟陳慶亮先生好好談,反正諸位貝勒放心,反正柳少既然答應了,那肯定不會虧待了科爾沁!”

    這就是大家以後成了親家的意思,所以海北鎮在這件事是準備讓陳慶亮這個白臉了面跟他們這些科爾沁貴族談具體數額,但是不管數額多少,反正陳慶亮都不會虧待了諸位科爾沁貴族。

    而那邊吳克善在這個問題上特別機敏,他當即問道:“那有沒有辦法多借一點!”

    雖然科爾沁貴族都覺得積欠海北鎮的債務越來越多不是什麼好事,即使讓科爾沁的諸位貴女嫁過去也是治標不治本,但是蒙古人天生就是樂天派,他們絕對不願意降低自己的消費水準與生活品質,而是考慮怎麼從海北鎮借到更多的款項。

    而王啟峰當即給了一個提示:“諸位貝勒可以跟陳慶亮先生好好談,不過我有個看法,諸位找陳慶亮相公談固然是一件好事,但是真正想要解決問題,最好直接找我們督撫去找,最好是……”

    他朝著吳克善笑了笑,壓低聲音說道:“讓您妹妹跟我們督撫好好談!”

    吳克善是最標準不過的蒙古人,聽到王啟峰不以為恥反而為榮:“對對對,讓妹妹們早點嫁過去,讓她們跟妹夫好好談,那還有什麼談不成的事情!”

    大家都覺得吳克善說得不錯,只要科爾沁的貴女嫁過去,海北鎮與柳督撫肯定要給足了科爾沁面子。

    只是這個時候莽古思卻是說了一句:“王啟峰營長,我想請教一句,柳督撫借我們這筆錢不是讓我們科爾沁用來置辦我孫女的陪嫁吧?”

    王啟峰不得不承認,在科爾沁諸位貝勒之中莽古思算是最精明的一位,但是再怎麼精明也鬥不過他王啟峰,何況柳督撫比他王啟峰還要強上一百倍,他當即說道:“這怎麼可能,我們督撫已經準備好了一筆彩禮,只是還請諸位科爾沁貝勒派人把這筆彩禮從龍口提出來!”

    莽古思剛想說話,那邊吳克善已經搶先說道:“行,我代妹妹們走一趟!”

    只是對於努爾哈赤來說,科爾沁與海北鎮之間這次聯姻對他來說是異常沉重的打擊,努爾哈赤對著下麵的明安貝勒怒喝道:“科爾沁連這點面子都不給大金國,就想著跟咱們成為不共戴天的敵人嗎?”

    平時他之所以用盡一切手段拉攏明安貝勒與他帶來的三千戶,甚至允許明安在女真八旗之外另立兀魯特蒙古一旗,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把整個科爾沁部族都拉攏過來,而且建州女真與科爾沁之間來往最密切,也是女真最容易拉攏的蒙古大部。

    哪料想努爾哈赤好話說盡,還是沒讓科爾沁回心轉意,現在科爾沁的諸位貝勒已經答應讓幾位科爾沁的貴女嫁到了海北鎮去,達成了正式的聯姻關係。

    這對剛剛承受了甯遠、熊嶽兩次大敗的大金國來說,簡直是一個晴天霹靂,不僅僅代表著建州女真在草原的權勢地位不大如前,而且也代表著戰略形勢極大惡化,海北鎮隨時可能配合科爾沁發動南北夾擊。

    而明安貝勒做為科爾沁人在大金國的代表當即說道:“大汗科爾沁只是跟海北鎮聯姻,但是並沒有跟海北鎮聯盟!”

    只是明安自己都知道這番話純屬安慰努爾哈赤,他投奔大金國之後與科爾沁本部還常有來往,因此莽古思與孔果爾決定與海北鎮聯姻的時候直接就通知了明安貝勒,甚至還向他通報了一個極其重要的情報。

    那就是以後海北鎮會擔負起保護科爾沁的責任,如果大金國敢進犯科爾沁,那麼海北鎮就會大舉進攻海州、蓋州與鎮江,不惜一切代價在戰場上擊敗金軍。

    而相對而言,科爾沁事實上也有相近的義務,如果大金國敢向海北鎮用兵,那麼科爾沁會出動兵力牽制大金國,只是柳鵬允許科爾沁現在可以象徵性地出兵牽制,盡到親戚本份就夠了。

    而在場的女真貝勒、台吉們同樣清楚這個道理,只是明安貝勒既然這麼說,大家就只能先等著努爾哈赤下了結論再說,而努爾哈赤也不敢跟明安貝勒翻臉。

    不管怎麼樣,過去幾十年努爾哈赤是不惜一切代價拉攏科爾沁,最後終於讓明安貝勒把一個女兒嫁給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明安貝勒還是努爾哈赤的岳父,而現在科爾沁雖然轉向了海北鎮,但終究沒有跟海北鎮公開結盟。

    因此努爾哈赤也只能安慰自己:“明安貝勒這話說得沒錯,現在科爾沁與海北賊之間只是嫁女,不是正式結盟……何況咱們想跟蒙古聯姻,也不必一定要找科樂沁!”

    而下麵的皇太極當即說道:“父汗說得甚是,蒙古部落不計其數,想娶妻何必只找科爾沁!”

    只是皇太極說這話的時候,嘴裏全是酸味,柳鵬這算是又一次截了皇太極的胡,而皇太極在努爾哈赤面前也不好表達出來,而努爾哈赤也點了點頭說道:“咱們不能光想科爾沁,現在蒙古諸部實力最強的是察哈爾啊!”

    察哈爾?

    在場的金國貝勒、台吉連同帶著耳朵來的蒙古貝勒、漢官覺得這是一個非常詭秘的結論。

    如果說大金國在草原上最大的敵人,那自然是察哈爾的林丹汗!

    自許有著黃金血脈的林丹汗一心想重建成吉思汗的輝煌,把蒙古諸部統一到他的旗幟之下,而對於努爾哈赤與大金國來說,林丹汗所作所為根本就是逆天行事,因此雙方的關係從來就沒有緩和過,甚至連來往信函都是充滿了火藥味。

    林丹汗致信努爾哈赤的時候,以“四十萬蒙古國之主巴圖魯成吉思汗”自居,卻把努爾哈赤貶成了“水濱三萬女真之主”,而努爾哈赤同樣毫不客氣,回信林丹汗的時候嘲諷林丹汗手下甚至連三萬戶都沒有。

    但是現在努爾哈赤這話說出口,明安貝勒已經第一個明白過來,由於海北鎮與科爾沁的這次聯姻,努爾哈赤已經決定改變與察哈爾之間的長期敵對關係,一心準備把林丹汗拉下水。

    對於林丹汗來說,這是一個絕佳的利好,可是對於科爾沁與明安貝勒來說,這絕對不是什麼好消息,他已經下定決心儘快把這個消息通知科爾沁的諸位貝勒。

    而皇太極則是第二個領會努爾哈赤意思,他當即問道:“父汗的意思是我們不僅要跟察哈爾聯姻,而且要跟察哈爾結盟?”
pe789 發表於 2018-7-9 08:46
第942章 駐軍與築城

    對於大金國來說,這無疑是一次徹底的戰略轉型,過去大金國始終採取全力打擊林丹汗的策略,凡是林丹汗的敵人就是女真的盟友,決不肯放過任何攻擊林丹的機會。

    而現在大金國卻是要與林丹汗聯起手來,雖然努爾哈赤沒有明言,但是誰都知道這是為了對付海北鎮!

    光是一個大金國已經無法對付海北軍,甚至連大金國與地上、海上的諸多盟友聯起手來也無法對付海北軍,逼得努爾哈赤必須考慮與林丹汗這個數十年宿敵聯手才有可能壓制海北軍的可能。

    但是讓女真貝勒感到更吃驚的是努爾哈赤承認了這一點:“沒錯,我既想跟察哈爾聯姻,也想跟察哈爾聯盟,雙方同進共退,一齊打擊科爾沁與海北賊!”

    努爾哈赤的下一句話讓在場的所有貝勒、台吉們都震驚了!

    因為他們聽到努爾哈赤說道:“我接下去要親征蒙古,還要跟林丹汗草原會獵。”

    要擊敗海北鎮與科爾沁之間的聯盟,努爾哈赤就必須在草原上尋求真正的強援,為此他不得不放棄許多過去一直堅持的原則。

    但是折婉兒並不知道自己的聯姻建議會在草原上掀起何等的驚濤駭浪,現在她與完顏若雪更關心的是穀夢雨肚裏的這個孩子。

    穀夢雨懷孕的事情雖然是在遮遮掩掩,但是這件事卻瞞不過完顏若雪,誰讓完顏若雪已經替柳鵬生下了柳易顏這個親生血脈,因此第一時間就有熱心人把這件事的詳細細節通知給完顏若雪,完顏若雪知道這件事甚至比柳鵬還早。

    而完顏若雪也不由著急起來,她雖然在柳鵬的後宮裏有著堪比正宮的地位,但是誰叫她替柳鵬生的只是女兒而不是兒子,而且她還是夷女出身,甚至做過皇太極的福晉,所以她的地位與江清月、穀夢雨相比還是差了一點點,何況現在穀夢雨肚子裏也有了柳鵬的孩子。

    不管穀夢雨是生兒生女,反正只要這個孩子出世,完顏若雪只能是望塵莫及,誰叫穀夢雨不但比她年輕,而且跟柳鵬還是患難夫妻,更是名正言順的正宮,因此她只能催促折婉兒:“婉兒,相公與科爾沁聯姻的事情,怎麼到現在還沒有敲定啊!”

    折婉兒當即答道:“我父親與叔叔都已經答應了,現在已經讓我的侄子吳克善過來跟相公親自討論具體的細節,不用幾天就就能把新娘子送過來了!”

    她知道完顏若雪到底最近為什麼這麼著急,肯定是因為穀夢雨肚子的那個孩子,不然對這件聯姻的事情絕對不會這麼著急上火,要知道完顏若雪對這件事一直是不置可否。

    而完顏若雪還在催促著這件事:“那就好,回頭咱們一起見一見你那侄子……叫什麼來著,對,吳克善!看看他有什麼難處,我們就幫他把事情辦了!”

    折婉兒當即笑了起來:“這次我父親讓他到龍口來,確實是有一件難辦的事情,夫君到現在還沒有拿主意,不如若雪姐姐跟夫君好好說一說!”

    完顏若雪沒想到科爾沁與海北鎮之間居然還有具體的細節沒有敲定,她當即問道:“是什麼事?”

    折婉兒當即答道:“我父親莽古思貝勒與我叔叔孔果爾貝勒,都想請海北鎮參照琉球與朝鮮故事駐兵科爾沁!”

    聽到折婉兒這麼一說,完顏若雪算是明白海北鎮與科爾沁之間的聯姻問題為什麼還沒最後搞定,恐怕就是為了駐軍的具體安排。

    別的問題或許憑藉著雙方聯姻的特殊關係直接就含糊過去以後慢慢處理,但是駐軍問題卻是一點都含糊不得,恰恰相反,任何一個細節都會引發起極大的爭議與利益糾葛,所以必須提早處理。

    雖然完顏若雪只是女人,但是她也知道在朝鮮與琉球國駐軍的問題上,海北鎮與這兩家爭執了多少回。

    別的不說,首先要解決的就是駐軍的具體費用支出問題,總不能讓海北軍只派出駐軍而一切費用都由琉球國與朝鮮國來承擔,但是具體是怎麼樣分擔,後勤補給又如何解決,這至少能吵上好幾個月。

    更多的細節問題還在後面,比方說這支駐軍的指揮權問題,特別是在科爾沁地區就更複雜了,是海北軍的駐軍指揮官來指揮科爾沁的騎兵,還是科爾沁的貝勒們有權調動海北軍的駐軍,雙方的指揮關係又應當如何理順,至少要爭十天半個月才行。

    當然最關鍵的問題卻是這支駐軍的規模問題,因此她就問道:“往科爾沁派多少兵已經定下來了沒有?”

    “大致已經定下來了!”

    折婉兒的回答卻出於完顏若雪的意料之外,她原本以為會就駐軍規模的問題爭執至少一兩個月,沒想到雙方已經達成具體共識。

    “說是一個加強營,下屬四個小連,步騎均半!”

    折婉兒繼續說道:“現在的問題不是怎麼往科爾沁派兵的問題,而是咱們夫君提出不但要駐軍,還要築城!”

    科爾沁蒙古是遊牧民族,雖然有過定居點的概念,但是從來沒有築城的觀念,強敵若是來攻的話,科爾沁人多半是轉身就跑,從來沒有什麼據城死守的想法,他們這些年也沒考慮過築城的問題。

    吳克善心底也同樣沒有什麼城鎮概念,但是到了龍口以後自然是深深震驚了一回,現在龍口已經把附近若干處村鎮都吞併進去連成了一片,人口足足有數萬戶,因此如此繁華的景象吳克善真是第一次見到。

    龍口鎮一地的人口堪稱整個嫩科爾沁的全部人口,但是這麼多人口卻集中在龍口與附近的幾上衛星城鎮之中。

    而柳鵬在談判之中認為海北鎮僅僅是向科爾沁提出駐軍是不夠的,必須選擇合適的地方築城,只有築城才能保障海北商旅的安全。

    雖然柳鵬沒有明說,但是不管是科爾沁與海北鎮都明白,這所謂“保證商旅的安全”純粹是藉口而已,海北鎮固然是準備往科爾沁安下釘子,但是對於科爾沁來說,這也是一個極其難得的機會。

    只要這座城池築成,那麼科爾沁的實力就會得到一個質的提升,可以將遊牧、農業、手工業面結合起來,而且還可以依託這座漢人築成的城市對抗任何敢來侵犯科爾沁的敵人。

    過去科爾沁只能看那些漢人的大城眼熱,而現在他們卻能擁有一座屬於自己的城鎮,而在過去整個蒙古只有達延漢在板升築城,科爾沁貴族雖然很築城,但是始終不曾成功。

    而且科爾沁全盛時期號稱有二三十萬騎,但是這些年的科爾沁卻是軍事上處處上受挫,不管是南面的建州女真還是西面的林丹汗或是鄰近的喀爾喀部,都想在科爾沁身上大撈特撈。

    而幾次戰爭的結果,不管是莽古思、孔果爾還是奧巴,科爾沁在戰場上的表現都可以不盡如人意來形容,在這種情況,柳鵬提出築城的建議非常有誘惑力,只要有這麼一座大城,戰時科爾沁就可以依城堅守。

    而且柳鵬的建議不僅有誘惑力,而且也有可行性,雖然科爾沁是馬背上的遊牧民族,但是科爾沁貴族卻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定居下來,到時候這座科爾沁新城可以是科爾沁貴族的王府,至少能容納上千甚至上萬科爾沁部民,科爾沁的貴族也可以在適當的時候住進宮殿。

    而定居在這座城內的漢人同樣不會少,吳克善計算了一下,光是常駐城內的漢人商旅至少有好幾百人,而漢人商旅之外還有海北鎮的幾百名駐軍與他們帶來的數百名家屬。

    海北鎮還準備在這座新城開設一所學校和幾處工坊,加上其他軍用民用設施,只要這座新城一築成,科爾沁的實力可以說是得到了質的飛躍,因此吳克善第一時間就答應下來了,但是接下去科爾沁內部就先起了爭議。

    之所以起了爭議,自然是因為出於私心,而不是公心,這座科爾沁新城不管築在哪里,附近的部落就能得到最大的好處,吳克善有吳克善的想法,而科爾沁使團的其他人也有自己的想法,結果就是各執一詞,科爾沁使團內部始終不能達成共識。

    除了這座新城除了已經定下來“通遼”的城名之外,其他具體細節只得以後再慢慢處理了。

    聽到折婉兒這麼說,完顏若雪已經明白過來了:“那下一次我們一起見你侄兒的時候,聽聽他的意見,我們幫著他向夫君轉達下!”

    她的意見對於柳鵬有著很大的影響力,只是折婉兒卻是苦笑道:“光聽我侄兒的意見有什麼,現在是我父親與叔叔在這個問題都有爭議,甚至我父親與我侄兒都有不同意見,這件事恐怕得從長久考慮!”

    不管這座科爾沁新城在哪里築城,都會重建科爾沁的政治格局,這些科爾沁貴族不為自己的利益爭得你死我活才怪了,所以莽古思與吳克善這對祖孫之間也有了不同意見。
pe789 發表於 2018-7-9 08:46
第943章 外戚之力

    完顏若雪這才明白過來,為什麼科爾沁與海北鎮之間一致看好雙方的合作,但是科爾沁的明珠們就是沒嫁到龍口來,原來是這個築城的地點問題上卡住了。

    不過海北鎮如果要往科爾沁派出駐軍的話,築城確確實實是最好的方案,她很清楚努爾哈赤崛起的一個關鍵轉捩點就是在費阿拉築城,海北軍向科爾沁派出的駐軍只有幾百人,想要保存自己的話必須築城作為守備據點與攻擊的出發地。

    因此她很快就說道:“叫吳克善過來見一見,我還是會把他的意見向夫君轉達。”

    不管準備在哪里築科爾沁的通遼新城,這件事必須快刀斬亂麻,不然等到穀夢雨生下了兒女科爾沁的貴女還沒抵達龍口,到時候完顏若雪就要失寵了。

    現在谷夢雨的孩子是海北鎮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完顏若雪必須早作準備。

    而現在湯水建與湯用修也在考慮著與這相關的問題,湯用修十分苦惱地說道:“水建大哥,最近柳飛那邊請我到兗州去行醫治病,你說我去不去比較合適?”

    他是武之望的侄子,而且武之望對他特別寵溺,本來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但是這個問題卻是難倒了他。

    湯水建卻是笑了起來,他問道:“我記得過去柳飛那邊不是很重視你,最近怎麼請你過去了!”

    湯用修只能苦笑一聲道:“還不是谷夫人肚子裏的那個孩子折騰的,反正這個消息一出來以後,柳飛那邊就急了!”

    誰都知道柳飛這個小集團在海北鎮相當有些影響力,特別是在兗州府的運河兩岸柳飛這個小集團的勢力僅僅次於丁宮這位專員,甚至比最近大紅大紫的姚曉方還要強勢一些。

    而湯用修作為武之望的侄子,他到了龍口以後武之望交給他的任務就是想辦法跟海北鎮的方方面面打好交道。

    只是過去他雖然想跟柳飛這個小團體合作,而柳飛這個小團體卻不願意跟湯用修直接合作,覺得湯用修只是一名醫師而已,份量實在太輕,認為雙方合作非得武之望這位登萊巡撫親自出面不可。

    而現在穀夢雨肚裏孩子的消息一出,柳飛這邊就改變了態度,只是他們雖然改變了態度,湯用修自己反而為難起來。

    他雖然只是一名名醫,但是不僅僅代表著自己,也代表著背後的登萊巡撫武之望,他貿然去了兗州府,到時候肯定就有什麼風言風語,甚至還會有人說武之望支援柳飛,說不定還會引出一場**來。

    在這種情況下,他只能請教湯水建這個老登州:“水建大哥,咱們既是宗親,又是一見如故,而且你在登州這麼多年,最清楚海北鎮的內情,你跟我好好參謀參謀!”

    湯水建也笑了起來:“華修,這件事你幸好問了我,不然你就是問了武巡撫本人,恐怕也沒有辦法!”

    在這件事他很有自信地說道:“你應當知道,柳督撫是黃縣人,我也是黃縣人,柳督撫從白役出身一步一個腳印地升到了金州督撫,而我也是托了柳督撫的福氣,最初只有一個湯家老店的黃縣老店,但是現在已經有了三十家湯家老店的總號分號,所以說起別的事情我說不定有什麼遺漏的地方,但是說到海北鎮的這些內情,我最最清清楚楚不過!”

    聽到湯水建這麼說,湯用修首先就是松了一口氣,他當即問道:“水建大哥,你覺得我該不該去兗州!”

    “這怎麼能去啊!”

    湯水建毫不客氣地說道:“你去哪里都可以,唯獨就是不能去兗州跟柳飛那邊合作!你若是去了兗州,恐怕武巡撫都得受你的連累被迫離任了!”

    湯用修大吃了一驚,他知道柳鵬對穀夢雨極為寵愛,但是沒想到寵愛到這等地步:“雖然谷夫人是柳督撫正室,但是我只是去了一趟兗州而已,不至於到這等地步吧!”

    只是湯水建當即回答道:“因為咱們這是海北鎮,不是其他地方,你可知道咱們柳督撫最初只是一個白役而已,具體是怎麼發跡的!”

    這件事湯用修只是隱隱約約知道一點情況,他當即問道:“這其中還有什麼內情嗎?我反正一直不明白,國朝用人最重出身,可是柳督撫原本只是一個白役而已,真正的吏員出身,可是這十余年間比進士官升得還要快,現在已經是堂堂督撫!”

    有些話湯用修沒敢說出口,但是湯水建卻是笑了起來:“你之所以不明白這其中關鍵,那我就直說了吧!”

    他當即說道:“咱們柳督撫之所以能夠發跡,固然有時勢造英雄的緣故,若不是建奴崛起遼東,柳督撫決不可能走到今日這一步,但也是與個人與團夥的努力有關,但柳督撫崛起於寒門一飛沖天不是因為宗族之力,而是因為外戚之力!”

    說到這,湯水建說起了漢初舊事:“漢高祖起于豐沛一統天下,最後卻是呂後柄政,外人或許看不明白,我這些年卻是看明白了,還是因為諸呂得力有開國之功,柳督撫也是一樣!”

    他侃侃而談:“柳氏宗族本是寒門,不管是柳氏還是蕭氏,除了幫柳督撫辦下來一個白身之外,對柳督撫的崛起可以說是沒有多大貢獻,真正有力的是江氏與穀氏……”

    一說到江氏,湯用修就已經明白過來:“黃城柳,北山谷,龍口江!”

    “對對對!”湯水建繼續說道:“當年登州民謠都說黃城柳,北山谷,龍口江,半登萊,現在已經不是半登萊,而是大半個山東了!”

    而湯用修當即點點了頭:“江家是我很清楚的,且不說龍江錢莊有江家的股份在內,江氏子弟與故舊在海北鎮可以說是獨領風騷!”

    且不說江浩天、江清月與江縱雲這些龍口江氏的代表人物,現在在海北鎮佔據重要位置的江氏子弟至少有十餘人,而且當年跟隨江浩天的老弟兄也有好幾十人。

    這些人現在都已經是出人頭地,在海北鎮佔據了極其重要的位置,就連海北鎮的頭號王牌長風旅的旅長顧山河都是當年跟隨江浩天的老弟兄。

    龍口江氏的影響太大了,湯用修甚至覺得可以說“龍口江,半海北”,因此他十分不解地問道:“為什麼北山谷還排在龍口江的前面,莫不成是谷夫人管著龍口的錢袋子嗎?”

    雖然海右會有著獨立的財政部門,但是誰都知道海北錢莊才是海北鎮的錢袋子,而海北錢莊卻是穀夢雨的產業,甚至連龍江錢莊都有著穀夢雨的股份,至於穀夢雨的其他各處產業也是比比皆是。

    只是一聽到這話,湯水建就笑起了來:“你難道沒聽到過街上的風言風語?”

    “水建大哥是說?”湯用修已經明白過來:“關於沈總長的?”

    “誰說是風言風語了,那可以告訴你,那就是實情!”

    “一個北山谷氏已經夠可怕了,加上一個黃城沈氏,你覺得怎麼樣啊!”

    穀夢雨雖然是出身於北山谷氏,但是正如柳鵬與柳氏、蕭氏之間的關係,北山谷氏在穀夢雨身上沒有拿到太多好處,因此北山谷氏也崛起了不少豪商,也跟穀夢雨關係不錯,但是跟龍口江氏一比,那絕對是不可同日而語。

    谷夢雨真正信任的反而是自家的家奴,不管是厲明海、朱輝恒,都是谷氏家奴出身,但是現在的地位卻是顯赫至極,而且也佔據了一些極其重要的位置。

    雖然沒有具體統計,但是根據湯用修這段時間的瞭解,因為穀夢雨賞識進了研習班而得以飛黃騰達的谷家家奴至少有六七位之多。

    雖然這些人已經脫了奴籍,而且都是研習班的優秀畢業生,但是心理上始終卻是把自己視為谷家的家奴,他們能進研習班進學同樣是因為穀夢雨的推薦。

    而黃城沈氏在海北鎮也是一個極其重要顯赫的家族,只比北山谷氏與穀夢雨府遜色一些,因此湯水建這麼一提,湯用修已經明白過來了:“水建大哥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

    北山谷氏加上黃城沈氏的大聯合都足以壓過了龍口江氏,何況是柳飛這個小集團而已。

    雖然柳飛與他這個小集團說自己替海北鎮立下了多少功勳,但是湯用修很清楚柳鵬崛起的時候,柳飛年紀太小,根本沒趕上,而等到柳飛長大的時候海北鎮又是一個龐大的團體,柳飛雖然能彎道超車,但是起點還是偏低,立下的戰功頂多只能跟姚曉方這種後起之秀比一比。

    在這種敏感時期,自己跑去跟柳飛這個小集團攀上關係,不但成了北山谷氏與黃城沈氏的眼中釘,甚至連龍口江氏與完顏若雪都會想辦法收拾自己,因此他當即說道:“還是多謝水建大哥指點,我想辦法推了這差使!”

    只是湯水建這個老登州卻是指點了一句:“你想在海北鎮替武巡撫多交朋友的話,不如去找柳易容……與其指望柳飛,不如指望柳易容!”

    湯用修一下子變得迷惑不解起來:“柳易容?她跟柳飛不是一樣跟柳督撫沒有血緣關係嗎?”
pe789 發表於 2018-7-9 08:47
第944章 學習院

    雖然很多人都在湯用修面前提到過柳易容這個名字,而且還特意提到柳鵬對於這個長女的特別寵愛甚至是寵溺,但是在湯用修眼中,柳易容只是柳鵬的一個義女而已,跟柳飛相比不但沒有任何優勢,反而有著諸多劣勢。

    當然這主要是這段時間湯用修與柳飛這個小集團接觸較多,所以不知不覺之間就接受了湯用修這個小團體的說法,總覺得柳易容無足輕重,甚至還不如在完顏若雪那邊多下一些心思。

    只是湯水建卻是笑了起來:“這是蕭玉書還是蕭馬熊告訴你的?這件事我只說一個細點,柳鵬納徐巧芷為妾之前,正是他們倆最得意的時候,當時柳督撫要過問柳飛的每一次考試,柳飛每一次考試,他們倆都擔心極了!”

    “但是娶了徐巧芷進門以後不一樣了,柳飛全考砸了柳鵬也不會過問,可是哪怕是用兵遼南,柳易容每次考試的成績都送到柳督撫的桌子上……”

    這是完全不同的兩種待遇,湯用修已經明白過來為什麼每次提到柳易容的時候,蕭玉馬的語氣總是帶著酸味。

    不過他倒是能理解柳鵬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變化,柳飛雖然名義是柳鵬的弟弟,但是雙方根本沒有血緣關係。

    即使是親生兄弟,有了媳婦忘了弟弟都是常事,何況是沒有血緣關係的柳飛,柳鵬能對柳飛加以格外照顧,讓他有個安身立業的地方就不錯了,何況現在柳飛怎麼也算是海北鎮的一個重要人物!

    可是柳易容雖然是徐巧芷帶過來的拖油瓶,但是徐巧芷本來就是個大美人,而是還懂得怎麼討柳鵬的歡心,因此柳鵬第一時間就把注意力轉移到柳易容的身上,而且柳易容一向被認為我見猶憐,見到她的人都是讚不絕口,柳鵬肯定對她加倍寵愛。

    只是柳鵬雖然寵愛柳易容,但是湯用修覺得這只是一個極其重要的情報而已,他當即說道:“柳督撫再怎麼疼愛柳易容,她終究只是一個女兒家,難道她也能重演武媚故事不成?”

    而湯水建聽到湯用修的說法就不由笑了起來,她當即反問道:“用修老弟,你跟柳易容接觸過沒有?或者說,你去過學習院沒有?”

    湯用修當即就搖了搖頭說道:“沒去過,這學習院到底有什麼講究?”

    湯水建當即答道:“現在柳易容就是學習院的女王,學習院不管大事小事,都由她說了算!”

    湯用修知道柳鵬相當寵愛柳易容,為此還在研習班為柳易容專門開設了一個班級,按照傳統的話就是“陪太子讀書”。

    而且這個班級很快就從研習院分離出去變成了學習院,專心用於對於海北部的中高層幹部子弟進行教育,裏面就讀的學生非富即貴,還有一批最優秀的一批平民子弟做為點綴。

    但是這個學習院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湯用修也是隱隱聽人說過而已,因此湯水建這麼一說他就越發好奇起來:“那水建大哥的意思是我可以去接觸一下柳易容!”

    “嗯!”湯水建可以說是跟著柳鵬崛起的第一批黃縣人,雖然他不是海北鎮的核心人物,甚至有段時間跟海北鎮保持相當距離,但是海北鎮的內情他可以說是瞭若指掌,有些細節甚至比柳鵬還要清楚一些:“到學習院去,你肯定會大有所獲!”

    對於湯水建所說這一點,湯用修可以說是半信半疑。

    畢竟根據他所瞭解到的情況,從理論上來講柳易容是柳鵬的長女,按登萊民間的說法就是“大郡主”,但是她卻有很多先天上的劣勢。

    她不但不是柳鵬的親生女兒,跟柳鵬沒有任何血緣關係,而且她母親徐巧芷在柳鵬的後宮之中也不是正室,在嫁給柳鵬之前還有過一段婚姻,而且論受寵程度遠遠比不上穀夢雨與江清月,根本只是個外室而已,甚至比不得上完顏若雪。

    這樣的出身導致柳易容的起點並不算高,而且徐家缺乏軍政方面的支持,徐家現在最出風頭的就是徐巧芷的弟弟徐子塵,但是徐子塵也不過是海北鎮的一位大海商而已,雖然都說他“家業數十萬金”,但是在海外鎮的豪商之中“家業數十萬金”根本算不了什麼,比徐子塵有錢的商人多如牛毛。

    而徐子塵之外的徐家子弟雖然也有拔尖的存在,但是就海北鎮的具體格局來說根本不值一提,因此在考慮合作對象的時候,湯水建根本就沒把徐巧芷與柳易容放在心底,即使現在有湯水建這麼一提醒,他仍然是將信將疑。

    但是第一次看到柳易容的時候,湯用修就知道湯水建果然最清楚海北鎮內情。

    在他的人生之中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女兒家,他不知道該用什麼形容詞來形容柳易容,或許“天生貴胄”是比較合適。

    在這個十四、五歲的少女身上他不但看到了天真浪漫,也看到少女不應有的自信與成熟甚至是堅毅,整個學習院幾乎就是圍繞著她運行。

    雖然柳鵬是為了柳易容才設立了這座學習院,但是如果不是親自來過一遍學習院,湯水建根本沒想到柳易容已經操控了整個學習院的一切事務。

    不管是老師還是學生,往往只需要柳易容一個眼神或是一個字,他們馬上就行動起來按照柳易容的吩咐去作,而且覺得是莫大的榮耀。

    湯水建說柳易容是學習院的女王,他原本以為只是一個玩笑而已,可是現在看來卻是說得太正確了,不對,柳易容並不是學習院的女王,應當是學習院的女皇才對!

    而且柳易容在學習院的這種威信,並不是因為她是柳鵬的長女,或者是因為柳鵬與徐巧芷對她的寵溺,恰恰相反她之所以能在學習院建立起這樣的威信,最重要的因素是因為柳易容本人。

    這個少女實在了不起了!

    湯用修的心底掀起了無盡波瀾了,只是他還是有著一點小心思,他通過湯水建向學習院這邊提出了一點小小的意見:“我能在學習院裏面走一走嗎?”

    他是登萊巡撫武之望的侄子,在海北鎮也算是一個重要人物,學習院這邊自然是答應下來,只是接下去的參觀讓湯用修在心底掀起了更大的波瀾。

    現在的湯用修由於在研習院與龍口總醫院呆過一段時間的緣故,可以說是一個半新不舊的人物,既接受過海北鎮一段時間的新式教育,但從小接受的卻是陝西的舊式教育,但是學習院雖然是處於一處中式庭園之中,但是教學理念是純新式的,甚至比海北研習學校還要新式一些。

    當然新式就代表著“中學為體,西學為用”的成份更重,在這裏柳鵬中西兼顧的理念得到了很好的貫徹,而且學習院的每個研究方向都有著很高的水準。

    在別的方麵湯用修或許沒有發言權,但是他跟武之望學醫十餘年,又在龍口總醫院與研習院進修了一年多時間,還在登州總醫院行醫將近一年,因此在醫學技術方面有著足夠的發言權,甚至可以說是真正的權威,而學習院這邊的醫學研究水準讓湯用修大吃一驚。

    湯用修的評價是:“僅僅比龍口總醫院稍遜一籌,個別方向的進展甚至超過了龍口總醫院!”

    這個評價看起來並不逄太高,但實際卻是很高很高,畢竟龍口總醫院代表海北鎮醫學技術的最頂峰,而且龍口總醫院不僅有著海北鎮自身的技術力量,而且還跟天主教傳教士鄧玉函進行了長期合作,引進並改進了很多西式醫術。

    而且湯用修這個評價的對比物件可是龍口總醫院,卻略過了研習院與附屬於研習院的海北研習學校,實際就是讓研習院極度難堪的一個事實:“學習院在醫學技術方面已經完全超越了研習院。”

    雖然醫學方面並不是研習院的重點發展方向,但是由於研習院的整體實力優勢,他們在哪個方向的進展都不會太弱,在這種情況下還會被學習院完全超越,湯用修只能歸功於柳易容。

    事實上學習院在很多方面的技術水準都非常傑出,雖然湯用修不知道學習院具體進展到哪一步,但是他的直觀感覺就是學習院在這些方面或許只比研習院弱一些,但是比海北鎮任何其他地方都要強。

    這就太可怕了!

    柳易容這位學習院的女皇不僅牢牢操縱著學習院這所海北鎮的特殊學校,而且還讓學習院做出極其驚人的成就,難怪不管老師還是學生都對柳易容敬若神明,而且更讓湯用修注意的是學習院在海北鎮教育體系的特殊地位。

    學習院雖然是一所貴族學校,規模比海北研習學校小得多,但教師品質與教育投入卻比海北研習學校更勝一籌。

    在這裏就讀的大多都是海北鎮中高級幹部的兒女,從普通學校、少年學校與幼年學校一應俱全,一位少女少女都可以從托兒所一路讀到畢業,但是柳鵬不願意讓這所學校的貴族化太重,因此還有不少成績極其卓異的平民子弟在校內作為點綴。
pe789 發表於 2018-7-9 08:48
第945章 學習院的女皇

    但是不管是什麼樣的出身,大家在學習院的身份比不上柳易容這位學習院的女皇,因此除了整個學習院都圍繞著柳易容運轉之外,整個學校的學風是極其良好的。

    柳易容甚至還親頭吃苦,而學習院的學生們也只能跟著柳易容憶苦思甜,這所貴族學校的學生並沒有跟平民階層脫節,所以湯用修覺得學習院肯定能源源不斷出人才,而且是能出一批批很傑出的人才。

    一所貴族學校加上一批批傑出的人才就太可怕,大家都以為研習院下屬的海北研習學校已經是海北鎮的最高學府,但是根本沒注意到這所學習院的可怕之處。

    現在學習院的畢業生還不夠多,但是湯用修還記得他們的少數畢業生還是已經佔據了好些地位雖然不顯赫但是極其重要的位置,而且更重要的是這些畢業生的起點與晉升速度肯定會比海北研習學校出來的畢業生還要高得多快得多。

    如果海北研習學校的畢業生只要好好努力不犯錯誤,就能在致仕之前獲得一個州縣裏的重要位置,那麼海北鎮的專員、知府多半是要從學習院殺出來。

    還好海北鎮不象朝廷那樣只注重出身而是更重視功績,到時候研習學院、兗州工礦學校、青州商學校、萊州醫學院的畢業生也有後發制人的機會,而且學習院是標準的精英教育,每屆學生很少,到時候各所學校的畢業生都會有用武之地。

    但是不管怎麼樣,湯用修現在覺得湯水建給自己出了一個極好的主意,自己就應當與柳易容進行合作才對。

    因此他再次見到柳易容的時候,湯用修收起了過去看不起女人的小心思,十分客氣地說道:“在下湯用修十分榮幸見過易容小姐!祝柳督撫公侯萬代,祝易容小姐心想事成!”

    柳易容確實有著女皇風範,她雖然高高在上,但是她的答復反而讓湯用修覺得自己受到了極大的尊敬:“用修先生客氣了,您到學習院來實在太令人高興了!不知道易容有沒有榮幸跟用修先生喝杯清茶?”

    “還是不勝榮幸!”

    湯用修當即回答道:“易容小姐在學習院的所作所為確實是巧奪天工,到了學習院才知道外面的風言風語都靠不住,用修能得易容小姐勝情款待不勝榮幸!”

    過去湯用修之重視柳易容,是因為柳易容是柳鵬的長女,而現在他重視柳易容,卻是因為柳易容自身的不凡之處。

    而在兩個女學生端上了茶水之後,雙方的交談就慢慢變得深入起來,可以說賓主皆歡。

    只是湯用修怎麼也沒想到柳易容在最初的試探之後就直接就單刀直入,她一邊品著清茶一邊以一種無法質疑的語氣問道:“用修先生到學習院來,易容真是不勝榮幸,但是易容還是想問一句,不知柳易容有沒有榮幸讓用修先生為海北效命也為易容效命!”

    對面明明是一個十四五歲的明眸少女,但是她說出的話就是這樣霸氣十足,根本容不得任何人質疑,如果在幾個時辰之前有人告訴湯用修他可能替這麼一個少女效力,湯用修肯定會抱以一陣老拳並跟對方徹底絕交,但是這一刻他卻是陷入了深思。

    湯用修之所以陷入了深思並不是因為這件事可能關係著關中武家與湯家等幾個家族的興衰,也不是因為這件事可能關係著幾千人甚至幾萬人幾十萬人的生死存亡,而是因為他過去從來沒有這種替一個女人效力的觀念。

    他內心的激動已經無法控制,但是她還是覺得自己替一個女人效力是一件奇恥大辱,現在就是如此神奇,他受的舊式教育都認為女人應當三從四德才對,柳易容的所作所為根本就是大逆不道,但是他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動甚至是莫名的崇拜之情。

    大家太小看柳易容了,柳易容絕對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不飛則已,一升沖天,現在答應替柳易容效力,日後自己能獲得無窮無盡的好處。

    但是他又覺得這件太離奇,自己堂堂七尺男兒,怎麼能為柳易容這麼一個少女效力,成為她的下屬並聽從她的命令。

    在沉思之中,他突然想到了湯水建給自己提過的建議,終於下定了決心:“易容小姐,用修榮幸至極!”

    他這句話說出口之後,不管是柳易容還是湯用修都可以說是松了一口氣,而柳易容則是笑了起來:“那就多謝用修先生了,用修先生咱們以後就是自己人,您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只管提出來,易容一定幫您把事情辦了!”

    雖然不知道柳易容在海北鎮有著怎麼樣的能量,但是湯用修看到柳易容現在這“研習院女皇”的風範,就知道柳易容的影響力遠遠超過了自己的想像之外,許多自己甚至是自己伯父辦不到的大事,柳易容都能幫自己辦得十全十美。

    只是湯用修卻是說起了另一件事:“易容小姐,現在您不如關注怎麼說服我伯父,他比我頑固多了!”

    林沖上梁山有投名狀的說法,而現在湯用修的投名狀正是他的伯父登萊巡撫武之望。

    雖然武之望這位登萊巡撫因為海北鎮的崛起地位有點詭異,名義他是海北鎮與柳鵬的上官,但是實際上他對海北鎮與柳鵬沒有多少指揮權,海北鎮對他的尊重純粹是禮節性。

    而他這位登萊巡撫也是禮儀上與程式上的海北鎮上官,但是他終究是朝廷任命的登萊巡撫,在登萊有著很大的影響力,甚至可以說是一位真正的實權人物。

    柳易容之所以拉攏湯用修,自然不是因為湯用修曾經在龍口總醫院與海北研習學校進修過,而是因為他是武之望的侄子,在武之望面前有著很大的影響力。

    而湯用修也是同樣開門見山,想幫助柳易容爭取武之望的支持。

    雖然柳易容是學習院的女皇,但是這不能改變她先天性的諸多劣勢,尤其是昌邑徐氏在軍政上都沒有值得一提的強力人物,更是柳易容的最大軟肋,而學習院的這些畢業生要等五年、十年之後才能開花結果,所以湯用修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自己的伯父大人。

    只是說服武之望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說湯用修已經接受了海北鎮半新半舊的觀念,而武之望根本是一位開明的舊式人物,他接受的一切教育都是陽傳統的儒家教育,讓他支持柳易容這麼一位少女簡直是千難萬難,甚至可以說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務。

    湯用修把所有的難處都說清楚之後,才說出了自己的辦法:“要說服我伯父,還是得在醫術上入手,咱們學習院這邊可有什麼拿得出手的醫學成果,得勝過龍口總醫院不止一籌才行!”

    高明至極的醫術是拉攏武之望的最好辦法,武之望少年體弱多病幾次死裏逃生因此久病成醫,長大以後更是以關中名醫而自許,甚至編纂好幾部醫書,對他來說做醫生比做官更快樂,在關中更是活人無數,而他到了海北鎮也是龍口總醫院的高超醫術才下定了與柳鵬合作的決心。

    現在學習院的醫學研究水準甚至超過了研習院與海北研習學校,但是想要借此拉攏堪稱關中名醫的武之望卻是遠遠不夠。

    武之望現在的合作對象可是執海北鎮醫學牛耳的龍口總醫院,學習院的醫學水準總體還是比龍口總醫院遜色一些,而且更糟的是學習院即使有個別方向超越龍口總醫院,對武之望也沒有足夠的吸引力。

    龍口總醫院有著饒峰銘與鄧玉函這樣的不世名醫,每個月每一天都在不斷進步,學習院即使在個別方向稍稍領先,但是只要一個不小心馬上就要被龍口總醫院超越過去,學習院想要拿出吸引武之望並讓他放心支持柳易容的醫學進展絕對是千難萬難。

    湯用修說到這都鎖緊了眉頭:“現在龍口總醫院那邊可是把體溫計都搞出來了,我伯父試用了之後雖然覺得操作太過繁瑣,而且要等一刻多鐘才能出結果,但還是讚不絕口,咱們學習院這邊想要壓過龍口總醫院可不容易啊!”

    只是柳易容聽到這,卻是笑了出來:“不過是一個原始體溫計而已,有什麼了不起!什麼時候請武撫院到學習院來做客,我讓他大吃一驚!”

    湯用修不明白柳易容為什麼會有“原始體溫計”這麼一個評語,他還是特意提醒了柳易容一句:“伯父對於總醫院的體溫計可是讚不絕口,連聲說是功德無量,日後必定能活人無數!”

    事實上湯用修都對體溫計讚不絕口,只是現在生產出來的體溫計十分有限,就連龍口總醫院內部都不夠用,所以只有武之望才能拿到了一支,湯用修卻只能是雙手空空,而柳易容當即說道:“用修先生放心便是,您只管請武撫院過來,我絕對讓他刮目相看!”

    柳易容的聲音充滿了無可質疑的自信。

    如果說別的事情上她或許會對自己有所懷疑,但是在這件事上她卻擁有絕對的自信。

    “用修先生,您定個時間吧,到時候我親自款待武撫院!”
pe789 發表於 2018-7-10 08:26
第946章 湯水建的難處

    柳易容雖然是信心十足甚至覺得成竹在胸,但是湯用修在這件事卻是信心嚴重不足,他總覺得這件事有點太不靠譜,柳易容就算是學習院的女皇,就算她神通再廣大,也不可能大變活人變突然出讓武之望心動無比的醫術。

    但是他既然願意為柳易容效力,那只能下定決心不惜一切代價把武之望拉攏過來,但是他在湯水建面前還是說了一句大實話:“這件事能成全靠水建大哥,只是我伯父那邊還有點玄,水建大哥您有什麼建議沒有?”

    湯水建聽到湯用修這麼請教自己,當即說道:“這還不簡單,若是只有易容小姐親自出面迎接武巡撫,這件事即使能成,但也多半是好事多磨,但是現在有用修老弟穿針引線,這件事還不是十拿九穩!”

    湯用修卻是猶豫起來:“水建大哥,這樣不太好吧!武撫院可是我親伯父!”

    他自然明白湯水建的意思,湯水建讓他不僅僅起到穿針引線的作用,而且還要不惜一切把武之望這位登萊巡撫拉攏到柳易容的戰車上,到時候說不定有很多類近魔術般的操作,讓武之望完全蒙在鼓裏。

    但是湯水建卻是答道:“這既是為武撫院著想,也是為你伯父著想,你在海北鎮呆了這麼久,應當對天下形勢看得很明白!”

    湯用修哪看得清天下形勢,但是他是一位醫師,對海北鎮在醫學的一切細節卻是了若指掌,深知海北鎮不管是技術還是規模還是其他任何方面都勝過任何一個地方,甚至連太醫院都是望之莫及,被海北鎮拋在身後不知多遠,對於大明醫學來說登州就是他們的仙界。

    湯用修甚至覺得登州這邊隨便拉一個實習醫生出去,在外面都是“國手”、“神醫”般的存在,因此他對於海北鎮與柳鵬也特別有信心,總覺得以後這幾十年必然是海北鎮的天下,而海北鎮的發展更不可能局限于山東一地。

    當然武之望只是默許這一切的發展,而湯用修的心思更活絡,他覺得自己或許可以在這件事之中獲得極大的好處,因此他才肯答應為柳易容效力,也覺得柳易容若是能一飛沖天,自己也跟著大獲其利:“如果我伯父能與易容小姐合作,那在海北鎮沒有什麼辦不成的事情!”

    柳易容這邊缺的是就是軍政方面的大人物,但是又不好在海北鎮內部下手,而武之望就是最好的合作物件,兩者的合作可以說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而湯水建聽到武之望這麼說,當即鼓勵道:“用修老弟,只要你肯用心,沒有辦不成的事情!”

    這還是支持湯用修在這件事情當中玩花招,但是也他如果湯用修不肯在這件事玩花花心思,那麼他湯水建就有大麻煩了。

    別看在湯用修面前湯水建以深知海北鎮內情而自居,但是他現在卻是面臨著巨大的危機,只能把全部希望寄在湯用修與柳易容的合作。

    他現在跟幾年之前已經完全不一樣了,現在他名下已經有三十家湯家老店的分號,如果不是每一家分號都是他湯水建的自家產業,說不定在山東地麵湯家老店的分店是這個數字的兩倍還多。

    但不管怎麼樣,現在他湯水建不僅僅要為自己的老婆孩子負責,還得為好幾百人的衣食住行甚至生死存亡負起責任來,他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這幾百人的衣食住行就會出現大問題,甚至有幾十幾百人死於非命。

    可是這段時間湯老闆總覺得自己會出個三長兩短,至於原因那自然非常簡單。

    雖然他的崛起是托了柳鵬與海北鎮的福,但是他在官場上的最大靠場卻不是別人,而是袁可立之前的登萊巡撫陶朗先,即使陶朗先已經離任數年,但是柳鵬仍然是給足了陶巡撫面子,對湯家老店百般照顧。

    可是天啟五年的十月底,陶朗先卻是莫名奇妙地死在詔獄之中,雖然朝廷上說他自盡而亡,至於原因則是在登萊巡撫貪贓過多畏罪自殺,但是外面的風言風語都說陶巡撫是東林黨的一員幹將,而且牽涉到了熊經略的封疆一案,所以九千歲魏忠賢親自派人弄死陶巡撫。

    但是不管哪個說法才是真相,陶巡撫已經是一個死人,而湯家老店已經失去了政治上的靠山,這個消息剛傳到龍口來,就有很多人旁敲側擊地詢問道這件事。

    陶巡撫死了,這湯家老店是不是得要換個主人?

    雖然這些上門詢問的人並沒有說出這句話,但是湯水建卻是一眼就看出了他們的真正目的。

    雖然海北鎮是個很講規矩的地方,而且湯水建跟柳鵬都是黃縣人,有些時候湯水建還能在柳鵬面前說上一兩句話,所以這些有心人都派人過來表示願意以非常合理的價格收購湯家老店的全部總號和分號。

    但問題在於湯家老店的每一家分號現在都是日進鬥金,而且湯家老店的牌子已經真正打響。

    不管是東三府、兗州還是遼南,大家都知道在湯家老店可以得到最好的服務,所以住店的時候專門認准了湯家老店的牌子,可以說是旭日東昇,以後還能開出幾倍甚至十向倍數量的分號,所以湯水建當然是不願意把這份產業讓出去,哪怕對方開出的價格高出他的預期。

    湯水建不肯出讓,這些有心人自然也沒有多少辦法,只是惦記著什麼時候能對湯家老店落井下石,但是讓湯水建最擔心的是他聽說有不少很有能量的人物準備照著湯家老店的模式開幾家仿冒的湯家老店。

    這是要抄了湯水建的後路啊!

    只是現在沒有了陶巡撫的支持,湯水建即使對這些有心人的種種陰謀瞭若指掌也無力阻止,畢竟他雖然是黃縣人,但是過去一直抱著“四海皆朋友”的觀念,跟柳鵬與海北鎮看起來靠得很近,實際保持著相當的距離,現在想找人辦事都沒有多少人肯幫忙。

    何況大家現在都知道湯水建是陶巡撫的表妹夫,而不是海北鎮的自己人,現在陶巡撫的兩個兒子都在湯家藏著,正是他們藏在了湯家,所以錦衣衛才不敢上門抓人。

    只是這些人絕對不好對付,在背後推動這件事情的大人物可不僅僅是一個柳飛而已,因此他才會支持全力湯用修與柳易容合作,而現在湯用修肯下決心,他就覺得要利用好自己手上的資源回擊這些有心人:“用修老弟,你可知道吳孟輝吳老闆嗎?”

    吳孟輝在海北鎮也是鼎鼎大名的人物,甚至可以說整個海北鎮的大半陸上民用運輸都與吳孟輝吳老闆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因此湯用修當即答道:“怎麼可能不知道吳老闆啊!吳老闆在咱們海北鎮可是數一數二的大商人啊!”

    只是湯水建當即答道:“到時候我帶吳老闆過去給易容小姐助威,我跟吳老闆可是快三十年的老朋友了!”

    湯用修一聽這話就樂了:“行行行,既然有吳老闆在旁邊幫忙換旗呐喊,這事肯定能成!”

    實際湯用修不知道這件事到底能不能成,但是吳孟輝確實有份量的大人物,他若是能投靠過來,那麼湯用修就能在柳易容面前立下大功:“咱們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候一定要請吳老闆一起到學習院走一趟!”

    雖然學習院這邊引發的波瀾影響極其深遠,但是柳鵬對於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卻是一無所知,現在他關心的還是穀夢雨:“夢雨,我讓廚房燒了點蛋花湯,你多多少少喝一點吧!”

    一聽是廚房燒的蛋花湯,穀夢雨不由猶豫起來:“夫君親手作的?”

    “我讓玉蟬兒下廚燒的!”柳鵬卻是一邊批閱著公文一邊回答著穀夢雨的問題:“這是我回家的時候在東門市親門挑的雞蛋!”

    一聽說是柳鵬親自挑的雞蛋,穀夢雨總算是拿過了瓷碗稍稍喝了一兩口,眼神還是盯著柳鵬與他批閱的這一疊公文。

    她知道柳鵬很忙很忙,而且背負的責任特別重大,這一疊公文今天一定要全部批閱完成,而且也知道柳鵬關心自己,自從確定自己懷孕以後就一直常住春雨院這邊了,連江清月那邊都去得少了。

    但是穀夢雨心底還是千愁百轉,至於原因卻是柳鵬不經意說過的一句話“生兒生女都一樣。”

    就為了這句話,穀夢雨已經牽掛了七八天,她實在不明白柳鵬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是真的生兒生女都一樣,還是故意安慰自己,或者根本對自己肚裏的這個孩子不重視。

    谷夢雨根本沒想明白這件事,她更不知道柳鵬為什麼會說這句話,生兒生女怎麼可能一樣,如果生了兒子,按照老父親沈濱的說法那就是太子了,可生了女兒卻終究是要嫁出去的,不可能繼承海北鎮的這份基業。。

    雖然柳鵬很疼她與她肚裏的孩子,但是莫不成在繼承人問題上,柳鵬另有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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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7章 生祠

    只是她始終不明白,柳鵬完全只是隨口說了一句而已,並沒有什麼深意在內。

    谷夢雨卻為柳鵬的隨口一說牽掛這麼多天,她甚至覺得自己應當打破鐵鍋問到底,問柳鵬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又害怕柳鵬給出一個讓自己萬分恐懼的答案。

    畢竟這段時間由於懷孕的緣故,柳鵬長住在春雨院,大部分時間就留宿在她房裏,如果自己說錯了話導致柳鵬勃然大怒拂袖而走,那麼她穀夢雨就是最大的受害者。

    糾結、苦惱甚至極度鬱悶,在幾次覺得難受之後穀夢雨終於決定開口把這件事問清楚,但是他覺得現在不應當單刀直入,而是問起了另一件事:“夫君這兩天怎麼這麼忙,要批閱的公文這麼多!”

    柳鵬當即搖了搖頭說道:“山雨欲來風滿樓,這大明又要有一番狂風暴雨了!”

    穀夢雨很喜歡跟柳鵬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現在也不例外,她當即問道:“咱們不是剛剛拿下熊岳城,袁崇煥也在寧遠城下大獲勝捷,莫不成是魏忠賢與朝廷又來找夫君的麻煩了?”

    這段時間沈濱已經禁止穀夢雨批閱檔,雖然在穀夢雨的抗議之下仍然是保留她批閱檔的權力,但是送到穀夢雨手上的檔卻只有原來的三分之一甚至更少,而且多半還是一些事務性或禮節性的檔而已。

    但通過這些事務性與禮節性的檔,穀夢雨還是明白最近這兩個月除了對甯遠之戰與熊岳之戰進行論功行賞之外,並沒有什麼大的波瀾起伏,怎麼柳鵬的桌子上突然多了這麼多的海量公文。

    只是柳鵬給出了一個回答:“正是咱們與建奴都是不給朝廷惹事,怎麼才有現在這煩心事!”

    煩心事?谷夢雨當即順著柳鵬的語氣問下去:“不知道是怎麼樣的煩心事讓咱們夫君這麼頭痛!”

    柳鵬當即答道:“還不是邊關無事惹出來的,現在到處都是給魏太監歌功頌德!”

    對於大明朝來說,這一次甯遠、熊岳之戰可以說是一場空前的勝捷,特別是關甯軍在寧遠的表現更是讓朝廷覺得關寧軍絕對可用,打了這麼一個翻身仗,從此以後朝廷不必只指望一隻海北軍。

    而且這次熊岳、甯遠之戰的結果更是讓遼東的局勢保持著暫時的平衡,不管是關寧軍、海北軍還是後金軍都是無力在短期之內發動攻勢。

    關寧軍雖然守住了寧遠城,但是兵力卻是從柳河之敗前的十三萬大軍變成了現在的五萬出頭,而且通過這一場甯遠之戰大家確認關寧軍野戰無能,但守城卻是行家裏手,以後還得走築壘推進的戰果,因此在幾年之內關寧軍都不會採取主動進攻的策略。

    而後金軍的損失更重,熊岳、寧遠兩處皆以失利告終,甲兵死傷、失蹤、逃亡幾近萬人,雖然其中小半是李永芳的漢軍,但是對於後金軍來說是仍然是近於傷筋動骨的損失,而且海北軍隨時可能兵進海州、蓋州,因此在短時期之內後金軍也不可能發動攻勢。

    但犧牲最大的卻是海北軍,熊岳之戰雖然輝煌無比,但是海北軍的傷亡卻超過了五千人,對於講究精兵戰術的海北軍來說至少要小半年時間才能恢復元氣,更不要說這一次兗西之戰海北軍也付出了上千人的傷亡,同時還要消化曹州與東昌府的部分地區,所以同樣無力發動攻勢。

    但是局勢的平衡卻是讓閹黨一下子膨脹起來,大家都覺得邊關無事,一切都太平無事,而現在閹黨已經徹底解決了東林黨,甚至連與東林黨有點關係的熊廷弼都傳首九邊,現在魏忠賢已經無敵於天下了,偏偏又不敢對海北軍主動下手,所以閹黨的一應精兵強將都不敢鬆懈,決定一定要挑些魏公公最喜歡的事情來幹。

    因此給魏忠賢歌功頌德的事情是一件接著一件,但是柳鵬現在說的卻是代表大明政治鬥爭最核心的問題:“現在已經有人提出司禮魏忠賢有大功于國,要給他立生祠?”

    “為魏忠賢立生祠?”

    雖然現在穀夢雨現在肚子有著孩子,而且心裏還有些牽掛,也被這個莫名奇妙甚至覺得神奇無比的消息給徹底震住了:“給一個太監立生祠?而且是讓天下督撫在各地為魏忠賢立生祠?這也太搞笑了。”

    對於大明士林來說,太監是一個禁詞,很多時候是做得說不得,有多少首輔、閣臣、大臣結交內官,但是只能暗中勾結,不能出現在光天化日之下。

    張居正與馮保之間的關係到現在還被士林非議,甚至有許多名臣與內官雖然有所來往,但是總是想方設法抹掉與內官往來的一切痕跡,文章結集出版的時候凡是與內官相關的文章更是一律刪去。

    即使是現在閹黨如日中天,但是很多人照樣不恥閹黨,紛紛跑到山東來投奔海北鎮與柳鵬,在他們的眼中替亂臣賊子效力也遠遠強于替閹人效力,但是過去魏忠賢還是有自知之明,沒想到現在居然胡鬧到這一步。

    “是啊,見過胡鬧的,沒見過這麼胡鬧的!”柳鵬苦笑著:“國朝內官,死後立祠者尚且有幾人?而且只在京城一地罷了,怎麼能在普天之下都立他魏忠賢的生祠?”

    穀夢雨當即想多了:“魏司禮莫不成有謀朝之心?他是想做活曹操?”

    柳鵬卻是搖了搖頭說道:“魏司禮如果真有謀朝之心,就不會這麼胡鬧,忙著讓天下督撫出面替他立生祠,本朝內官看起來威風八面,可榮華富貴生死存亡還不是聖上一句話的事情!英宗朝曹吉祥不是被硬生生給逼反了!”

    柳鵬這麼一說,谷夢雨連正事都給忘記了,就幫著柳鵬推敲著其中的利害關係:“可是魏司禮吃錯了什麼藥,這麼胡鬧的事情他也不知道個分寸!”

    一個司禮太監居然要讓天下督撫在普天之下的各處所在給他建生祠,偏偏魏忠賢又只是一個沒有子女的宦官,更沒有謀逆之心,這不但是落人口實,而且還是自取滅亡,這簡直是天下間最大的笑話!

    而柳鵬當即說道:“他們這些人是準備把魏司禮架在火上烤,可是魏忠賢不知道自己被架在火上烤,反而是感覺良好,覺得天下至樂之事莫過於此……”

    說到這,柳鵬也不知道該怎麼評述這件荒唐事!

    如果魏忠賢真想行謀逆之事,那麼就不應當這麼大張旗鼓地亂折騰,而是學習王莽甚至是曹孟德,結果他根基未固秉政不過數年外有強敵內有憂患的情況,居然想出這麼一個挑戰天下仁人正士的辦法。

    他是感覺實在太好了,說到這柳鵬繼續說道:“根據蕭總管那邊報來的情況,實際魏司禮最初也是覺得有點胡鬧,可是經不過他手下這幫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一再哄勸,都說魏司禮于國有大功,現在已經封無可封,賞不可賞,除了身後之事多多用心之後,已經沒有什麼報答魏司禮的地方……”

    魏忠賢被人稱為“九千歲”位極人臣權傾天下,確實可以做到了明朝宦官的一個頂點了,而他偏偏是一個宦官,既然沒有子女,除了極度的權力欲之外,現在魏忠賢最牽掛的事情就是身後之名。

    中國人主張蓋棺定論,就是魏忠賢身邊的一群紅人卻是猜透了魏忠賢的心思,天天哄著他開心最終就讓他松了口:“這事不一定能成吧!”

    但是這群紅人想要的就是魏忠賢的這句話,魏忠賢說“不一定能成”,他們要的卻是“一定能成”,誰反對立魏忠賢的生祠就是反對魏忠賢九千歲,就是反對天啟皇帝,就是反對朝廷,就是跟建奴勾結,就是朝廷的千秋罪人。

    魏忠賢魏司禮英明神武,功德無量,為了國家立下了多少不世功勳,立個生祠又怎麼了,就是孔聖人都比不得魏司禮的一根汗毛,你們居然敢質疑魏聖人!還不拉出去喂狗吃!

    要知道魏忠賢的不世功業可是得到了聖上的親口贊許,前次鐘鼓司僉書王進朝公開在皇上與魏忠賢高唱“好個魏公公,處置得惜薪司怎樣軫恤商人,內府庫怎樣米積天堆,東廠怎樣厘奸剔弊,寶和店怎樣裕國通商。內修朝政,外鎮邊疆”,結果天啟皇帝不但不發怒,反而是臉帶微笑,連聲誇讚王進朝唱得好。

    既然連皇帝都覺得魏司禮英明神武,正是在魏司禮的英明指揮之下,才有熊嶽之勝與甯遠之戰,只是立幾座生祠而已又能怎麼樣!

    而且這花的是官府庫存的銀子與材料,根本不曾徵用民脂民膏,可以說是利國利民的好事,有誰敢反對就是大明朝的千秋罪人。

    反正魏忠賢直接就被身邊的這群紅人架到了火上烤,而且火勢越來越旺,以致說現在為不為魏忠賢立生祠已經成了考驗天下督撫的第一件大事,而穀夢雨已經想到了柳鵬手上為什麼會多了這麼多公文:“夫君也是天下督撫中的一員啊!這該怎麼辦?”

    柳鵬卻是笑了起來:“還能怎麼辦,涼拌,先拖過去再說!”
pe789 發表於 2018-7-10 08:27
第948章 兼有利害

    只是柳鵬雖然說打太極拳,穀夢雨與柳鵬這麼多年老夫老妻,丈夫一開口她就知道柳鵬到底有什麼樣的打算:“拖?我看鬥吧!或者說,這所謂拖就是與魏公公一鬥到底!”

    雖然天下督撫現在暫時都沒有對這件事公開表態,至少沒有把這件事付諸實施,但是穀夢雨知道很快就會有很多處生祠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建起來,而天下諸位督撫的位置得之不易,一座座生祠就在他們手上建起來,到時候壓力就會慢慢轉移到柳鵬身上。

    說不定到時候連濟南府與東昌府已經建好了生祠,登州這邊卻沒有任何生祠建起來,魏忠賢一定會死死地壓制柳鵬要求他們跟著濟南與其他省份一起建生祠,到時候恐怕就是你死我活的政治鬥爭,不知道有多少腥風血雨,也不知有多少人因為這建生祠之事罷官去職甚至死於非命。

    柳鵬不由一陣唏噓,他知道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未必是魏忠賢的本意,甚至不是魏忠賢身邊那些紅人的本意。

    但是很多時候事情的發展根本不受控制,而這件事更加曲折複雜而不可控制,這已經成了誰才是閹黨的試金石,他回復穀夢雨:“不,我是準備繼續拖,一拖到底,等拖過去就行!”

    穀夢雨卻是聽明白了,她笑著說道:“那還是要跟魏司禮鬥到底,天下督撫都贊成替魏司禮並付以行動,唯獨咱們海北不發一聲,也是天下間唯一一個不肯替魏忠賢建生祠的地方大員,到時候魏公公恐怕是把咱們當作眼中釘並恨之入骨。”

    柳鵬沒想到穀夢雨看得這麼清楚,只是他當即笑了起來:“這些外面的瑣事你就不用太關心,咱們海北鎮又不是孤立無援,正所謂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咱們在外面有的是朋友。”

    只是他並沒有指出海北鎮在外面到底多少站在共同立場上的朋友,因此谷夢雨當即關心起來:“夫君說說,咱們到底有多少朋友?”

    柳鵬當即笑了起來:“武撫院在這件事跟咱們已經通過氣了,登萊決不替魏忠賢捧臭腳。”

    如果武之望是山東巡撫的話,他還得考慮一下閹黨的反應,但他現在是堂堂登萊巡撫,只需要考慮海北鎮與柳鵬的反應,根本不需要考慮閹黨的感受,因此他第一時間就跟柳鵬達成了共識,不管其他地方到底建不建生祠,反正登萊是不建生祠,不但不建生祠,而且武之望還會主動站出來反對給魏忠賢建生祠,好替海北鎮分擔壓力。

    只是柳鵬說到這,穀夢雨當即笑了起來:“武撫院與咱們海北鎮不就是一家人嗎,這個絕對不算!”

    柳鵬當即又說到了:“那陝西巡按禦史莊謙也是與我們共進退,決不與魏閹同流合污!”

    在另一個時空,莊謙這位莊調之的族兄不但是閹党的重要成員,而且在替魏忠賢立生祠這件事上還是相當賣力的一員幹將。

    但是他終究是懂得廉恥的一員進士官,為魏忠賢建生祠只是為了陝西爭取利益,所以現在他既然有海北鎮的支持,自然是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為魏忠賢立生祠,甚至還串聯一幫同道中人。

    當然雖然是反對為魏忠賢立生祠,莊謙還是選了比較客氣的說法,說是魏忠賢英明神武,功業驚人,但是大明一向講究蓋棺定論,現在魏忠賢不但還在世,而且還在任上,不宜過份張揚,替魏忠賢立詞的事情不妨再等幾年再說,到時候莊巡按一定會帶頭動手。

    莊謙是一員非常有能力的官員,不然也不會在這麼多短時間內從河南汝南府的推官做到了陝西巡按禦史,他這次串聯行動也是表現十分出色,根據他在信裏給柳鵬透露的資訊,至少有十幾位巡撫、巡按、道臣、知府都有著莊謙相近的看法,都覺得魏忠賢是踐踏他們的尊嚴與底線。

    事實上,這些十幾位巡撫、巡按、道臣、知府同樣也是柳鵬與海北鎮的死敵,但是他們沒有對於海北鎮的崛起沒有切膚之痛,而魏忠賢立生祠這件卻等於站在他們身上拉屎差不多,因此他們明白寧可與海北鎮與柳鵬合作,也不願意屈服于魏忠賢的淫威之下。

    而聽過柳鵬這麼說過之後,穀夢雨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他當即說道:“有莊謙莊巡按從中穿針引線,就不是咱們海北一鎮孤軍奮戰,只不過這樣的話,恐怕咱們海北鎮會被火上烤了!”

    現在魏忠賢獨秉朝政如日中天,又因為熊岳、寧遠之捷氣焰囂張,雖然魏忠賢無謀逆之心,給他立生祠也是魏忠賢身邊某些紅人為了恭維魏忠賢九千歲而泡制出來的把戲,但是現在立生祠已經成了朝中政爭的核心問題,甚至跟趙高指鹿為高是一個性質,願意不願意立生祠已經成為區別閹黨與閹黨的唯一區別。

    只是聽到穀夢雨這麼說,柳鵬卻是笑了起來:“現在天下英傑紛紛前來投奔咱們海北鎮,認為只有咱們海北鎮才能力挽狂瀾對抗閹黨,咱們既然是天下眾望所歸,總要承擔一些風險才行了,再說了,他魏忠賢能拿咱們有什麼辦法!”

    這就是柳鵬的底氣所在,魏忠賢越是勢傾天下他就樹敵越多,現在他立生祠的辦法更是讓整個朝野都是他的敵人,即使是這些同意為魏忠賢立生祠的督撫之中也有很多人是魏忠賢的死敵,只是迫於形勢敢怒而不敢言甚至被迫隨大流。

    而海北鎮雖然沒有公開打出反對魏忠賢的旗號,但是天下有識之士都一致認識到現在能威脅魏忠賢地位的只有建奴與海北鎮。

    現在朝堂之上魏忠賢可以說是一言而定,不知多少東林黨人與被閹黨指認為東林黨人的東林死敵被閹党殺戮一盡,連當年遼東的熊經略都被傳首九邊,現在甚至連各地的書院都被關閉,閹黨決不允許任何人在生祠問題有所異議說一個不字甚至不肯表態。

    而建奴是關外蠻夷,是中國之大敵,大家覺得除了海北鎮對抗魏忠賢之外已經無路可走,因此眼見魏忠賢立生祠已經成了定局,方方面面的讀書人就紛紛前來投奔海北鎮,有些人甚至不要海北鎮一分銀一文錢都在主動替海北奔走聯繫,向海北鎮傳來十分緊要的內情。

    過去京師是海北鎮最難滲透的地方,蕭夜的偵緝系統在京城遭受了方方面面的阻力,可是現在居然有世襲的錦衣衛千戶跑來要求加入海北鎮討伐魏閹,至於南北兩直隸與河南更是任由海北鎮滲入,大家不僅痛恨魏忠賢,也對朝廷極度失望。

    現在的海北鎮確確實實是人心所向眾望所歸!

    只是既然有了這麼多好處,自然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雖然在生祠問題上海北鎮可以略略含糊其辭,但是一定得站在魏忠賢與閹党的對立面,而谷夢雨當即說道:“這樣的話,夫君豈不是非常危險了,我可聽說了那魏司禮收容很多江湖亡命之徒!”

    魏忠賢何止是收容了許多江湖人物,現在他可以說是大開方便之門,方方面面的人物都投奔到魏忠賢的手下去,這其中就有很多亡命之徒,還有一些積年的逃軍、惡棍、殺手與見不得光的黑道人物。

    而穀夢雨當即想到了另一件事:“前段時間在萊州拿獲的那幾個人,是不是魏閹派來的刺客?”

    柳鵬當即笑了起來:“談不上刺客,只是幾個探子而已,可是登萊是咱們海北鎮的地盤,連根針都插不進來,有什麼可擔心!”

    女人一旦有了牽掛就不可理喻,一聽說魏忠賢可以派刺客與探子來了海北鎮,穀夢雨就不由擔心起來:“這可不行,咱們的孩子還指望著你遮風擋雨,夫君怎麼能出任何意外,你若是有了什麼三長兩短,你讓我們倆娘怎麼辦……”

    說到這,穀夢雨差點就落淚了,柳鵬勸了大半天都勸住她了,穀夢雨很快就詢問起了萊州那件案子的細節來,而柳鵬雖然含糊其辭,但還是被穀夢雨問出了不少事情。

    既然海北鎮決定做對抗魏閹的堅定堡壘,那麼魏忠賢自然不會對海北鎮客氣,除了在方方面面調兵遣將之後,他還從錦衣衛與手下的江湖人物組織百八十名好手潛入海北鎮。

    雖然名義上是探子,但是一方面在打探海北鎮虛實的同時,另一方面卻一心準備來了釜底抽薪,爭取把柳鵬這位海北鎮的靈魂人物幹掉,即使不能把柳鵬幹掉,也得爭取收拾掉海北鎮的幾位核心人物。

    聽到這,穀夢雨十分擔心,她當即交代道:“這段時間一定要少出門,我把玉蟬她們叫到房子裏侍奉,您想怎麼樣都依你,真不行我也一想陪你!”

    前次完顏若雪肚裏有柳易顏的時候,柳鵬也同樣是多數時間在完顏若雪房裏留宿,只是完顏若雪卻是多數時候指定折婉兒來侍奉柳鵬,只是穀夢雨覺得自己是正室,不必象完顏若雪那樣委屈自己,所以雖然有這樣的先例一直不曾付諸行動。

pe789 發表於 2018-7-10 08:28
第949章 明日複遼

    但是她現在卻必須為柳鵬的生命安全著想,不允許柳鵬出現任何的意外,而柳鵬當即笑了起來:“哪有這麼嚴重,不過是幾個朝廷的探子而已!”

    穀夢雨卻是十分擔心地說道:“可千萬別小瞧這些江湖人物,他們若是突然發難的話,來無影去無蹤,暴發一擊柳鵬弟弟怎麼招架得住,千萬別不當一回事!”

    “再說了,我們這些年來樹敵無數,除了魏司禮之外,咱們不知道有多少一心想要刺殺咱們的大敵!別人暫且不說,建奴肯定也會想辦法進行謀刺,建奴的白甲兵可不好對付啊!”

    說起來,柳鵬這些年面對的敵人可以用不計其數來形容,只是過去柳鵬並不把這些危險當作一回事,只是穀夢雨卻是覺得自己必須重視起來,不然就是後患無窮,既害了柳鵬也害了自己肚裏的孩子。

    誰知道哪里會突然冒出一個手持利器的亡命之徒,特別是現在這種情況說不定柳鵬還會出去打野食,到時候就更危險了,因此她反復交代了柳鵬好幾次。

    而柳鵬當即答應下來:“行行行,都依你,一切都依你!還有什麼交代的事情沒有?”

    穀夢雨現在的心思都是柳鵬與孩子身上:“你幫我催一催折婉兒,讓她催一催科爾沁那邊,讓科爾沁把幾位貴女趕緊嫁過去,也省得咱們夫君忙亂牽掛,還有我要跟清月姐姐好好談一談……”

    穀夢雨一口氣交代一大堆瑣碎的事情,都是柳鵬自已家裏的家務事,只是過去她從來沒想過要解決這些瑣碎的家務事。

    只是既然沒辦法改變魏忠賢與努爾哈赤這些大敵的想法,沒辦法讓他們不派刺客過來,那麼就只能先從自已家裏著手,盡可能讓自己家裏變得一團和氣,不能讓家裏為了自己這個孩子的出世都攪得天翻地覆,因此穀夢雨第一時間就改變了自己之前所作的一切規劃。

    正所謂攘外須先安內,現在的海北鎮與柳家都需要盡可能團結起來。

    而袁崇煥這位新任的遼東巡撫同樣知道這個道理,所以他一任就在盡力與關寧軍搞好關係。

    雖然他是標準的文官,而且還是一位進士出身的文官,但是現在的袁崇煥更像是一位標準的武將,他在很短的時間就跟關寧軍的諸位將領建立起了不錯的感情,大家不僅僅是上下級,而且袁巡撫還經常跟他們稱兄道弟,把他們當作自家人。

    關寧軍上上下下都覺得遼事戰局似乎有了希望,如果說前任遼東經略讓他們看到了一線希望,而袁巡撫卻是讓他們覺得戰事已經有了希望,現在建奴在熊岳、寧遠兩次皆是大敗而歸,遼東的戰守形勢已經是徹底改觀了。

    而且關甯軍作為一個大團體,現在既然團結到袁巡撫的旗下,大家自然進退自如,可以辦下很多大事,因此滿桂信心十足地說道:“努爾哈赤時日無多,咱們可以慢慢地跟努爾哈赤拖下去,看他這群不爭氣的兒子能有什麼氣侯,反正我們死守堅城,建奴就拿咱們沒辦法!”

    袁崇煥也覺得滿桂的辦法是老成之見:“對,只要遼東戰局拖下去,一切就有希望,不過我現在盤點倉庫,倒是有所發現……”

    下首的馬世龍就怕袁崇煥提到倉庫的這些問題,畢竟大明朝的倉庫本來就是不乾不淨,而柳河之戰光是在右屯就丟失了三十萬石糧食,在覺華島又丟失了八萬石米豆、兩千條軍船商船與數不清的軍用物資。

    而如果要追究責任的話,他馬世龍必然是首當其衝,因此他脫口而出:“撫院大人盤點倉庫,不知道有什麼收穫?”

    袁崇煥能感受得到馬世龍的格外緊張,他趕緊說道:“別緊張,馬將軍千萬別緊張,哪怕倉庫有所虧空,那也是前任高經略的責任才對……與馬將軍並沒有什麼關係,馬將軍,我只是感歎于咱們關寧軍的庫房陳糧甚多,幾近萬石啊!”

    馬世龍不明白袁崇煥的意思,只能順著袁崇煥的口氣說下去:“這陳糧數量是不少!”

    “對,陳糧數量不少,要好好利用起來!”

    滿桂倒是覺得自己猜到了巡撫大人的心思:“不能繼續爛在倉庫裏面,要及早發賣吧,撫院大人,具體怎麼一個發賣之法!”

    他這些年也是見慣那些能撈錢一筆的大人物怎麼在錢谷上撈錢,袁崇煥發賣幾石陳糧不算什麼,何況就是清正廉潔的官員在任上也是變不出錢糧來,總是需要拆東牆補西牆。

    但是袁崇煥卻是搖了搖頭說道:“我什麼時候說要發賣陳糧,我是覺得這些陳糧在咱們遼東是沒有什麼用處……”

    聽到這馬世龍與滿桂這兩位大將都風中淩亂了,怎麼能說這些陳糧在遼東是沒有什麼用處,遼東不知道有多少軍民連陳糧都吃不上,何況這可是近萬石陳糧,這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只是袁巡撫既然有這樣的說法,這兩位關甯軍的大將當即表示贊同:“撫院大人說得極好,撫院大人說得太好了!”

    而袁崇煥看到他們並不反對自己處置這批陳糧當即繼續說道:“我聽說劉興祚的遼東子弟在徐州過得十分窘迫,而且有人故意打壓劉總兵,讓他困頓于徐淮之間,我有點看不下去了,劉總兵複州起義,有大功于國啊!”

    聽到這滿桂與馬世龍這明白過來了,原來袁撫院並不是準備撈錢,而是準備用這批陳糧扶植徐州的劉興祚。

    那麼他們倆一百個贊成,誰都知道劉興祚崛起最大的獲益者就是關寧軍。

    關寧軍與海北軍這些年一直是競爭關係,不管是哪個方面雙方都可以用有你就沒我來形容,因此遼東經略名義是兼管登萊,但是實際上關寧與登萊卻是事事跳反調,很多時候還相互給對方挖坑。

    只是在孫承宗與高第時代,關寧軍由於戰績的關係處於被動防守的局面,而現在袁崇煥已經決心主動出擊,果斷扶植徐淮的劉興祚在海北軍身後給柳鵬搗亂。

    因此馬世龍立即說道:“我聽說兗西道曹文衡膽識過人,屢次痛斥並重創流賊……”

    當然誰都知道馬世龍口中的流賊不是別人,正是海北賊,只是袁崇煥卻是搖了搖頭說道:“曹道台確實是人才難得,但是現在他在東昌府支撐不住,已經升職去了廣東當按察使,而且曹道台苦心練出的千名新軍也在北撤途中遇匪重創,平安撤到濟南府的餘部不過三百餘人!”

    馬世龍這才明白袁崇煥為什麼一門心思要扶植劉興祚,除了劉興祚同是遼東人跟關寧軍有這麼一段香火情之外,恐怕也是無人可用,只是他卻是想到了什麼:“曹道台既然升任廣東按察使,那裏正是撫院大人的家鄉,自然可以大有作為!”

    “對,可以大有作為!”

    袁崇煥的臉上儘是興奮之情:“這件事就是曹僉憲的主意,只是我覺得一萬石陳糧可能還不夠吧!”

    對於其他方面來說,一萬石陳糧已經是相當驚人的資源了,但是對於堪稱龐然大人物海北鎮來說,一萬石陳糧根本不算什麼,因此滿桂當即說道:“咱們倉庫裏用不著的刀槍盾甲還有淘汰下來的槍炮火器,都可以轉送給劉興祚!”

    關寧軍可以說是得到優先補給的一支部隊,因此倉庫裏囤積的資源可以說是不計其數,很多時候他們已經淘汰與封存的刀槍盾甲、槍炮火器,在其他軍鎮還是利器。

    而劉興祚若是能得到這麼一批軍械上的補給,自然是好處無窮,因此那邊馬世龍也贊同這個意見:“不僅僅是刀槍盾甲槍炮火器,其他用不著的庫存都可以接濟劉興祚,就是銀錢這方面上……”

    說到馬世龍也糾結起來,雖然關寧軍是大明最優先最重點的補給單位,但是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向劉興祚輸運一些用不著的庫存武器、物資牽制海北賊,他們自然是心甘情願,但是讓他們把真金白銀拿給劉興祚,他們又一百個不願意。

    而袁崇煥則是笑了起來:“我已經想好了,送他們白銀五百兩,錢一千貫,但是咱們只給這麼多了,他們若是還想要更多的話,只管到北面去搶!”

    聽到袁崇煥這麼說,馬世龍與滿桂都覺得這辦法萬無一失,馬世龍過去跟袁崇煥之間有過一些小過解,現在新任巡撫上任正是他用心的最佳機會:“撫院大人這辦法著實用心良苦,劉興祚在複州舉義,有大功于國,咱們既不能虧待了他,又不能讓他躺在功勞薄上混吃混喝,只要劉興祚肯用心的話,這遼東的局面就可以穩若泰山了!”

    只是袁崇煥卻是搖了搖頭說道:“現在遼東的局面怎麼也說不上穩若泰山,想要駕馭蒙古、建奴、海北鎮、東江鎮非得我袁某人出馬不可,只要我袁崇煥一展抱負,三五年內必能盡複遼東!”

    說到這,袁崇煥的雄心壯志已經是氣沖山河,他覺得明日他就能帶兵直驅遼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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