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大明升職記 作者:紫釵恨 (已完成)

 
pe789 2017-10-23 12:54:4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72 334047
pe789 發表於 2018-7-17 08:41
第980章 援兵兩百人

    因此他信心十足地說道:“碩托台吉說得很對,我早就知道海北賊與柳小魔肯定會按照我的安排在敵後登陸,所以早有佈置了!”

    “早有佈置”這話倒是不算虛,皇太極既然給柳鵬出了上中下三策,那自然對這上中下三策都有相應的破解之處,甚至連怎麼追剿海北軍的上陸部隊都做好了成套方案。

    但問題在於海北軍既然大舉進犯海蓋,皇太極自然以為海北軍取最穩妥的中策行事,所以就把預先部署的幾支沿岸追剿部隊都調到遼南第一線來,所有的一切佈置自然都成了紙上談兵,現在直接被柳鵬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不得不忙得手慌腳亂拆東牆補西牆來進行補救。

    只是碩托好不容易給皇太極找了一個臺階,那邊大貝勒代善卻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直接就問道:“幾百個海北賊上陸襲擾,成不了什麼大氣候,可是海北賊真得按照大汗的上策行事,由柳小魔親率長風旅等海北軍頭號精銳救援朝鮮怎麼辦?”

    一聽到海北賊同時施行皇太極的中策與下策,已經派了若干支騷擾部隊在大金國後方登陸襲擾,很多兩紅旗的將領就想問出這句話了,只是他們不敢當著皇太極的面質問他,只有大貝勒代善大大方方地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這下子皇太極就變得難堪起來,雖然柳鵬是按照他的安排一一行事,但萬一海北軍一面進攻遼南並登陸騷擾大金國後方,一面出兵以主力救援朝鮮的話,那麼大金國就處於十分被動的局面。

    而且代善這麼一提醒,兩紅旗的這些將領們已經想起來了海北軍的這次海蓋攻勢看起來十分可疑,雖然戰報上都說海北軍動員了將近兩萬人,但是根據大家的觀察頂多就是萬人左右,參戰總兵力可能還不到萬人。

    而按照以往的慣例,海北軍在遼南發動的每一次攻勢兵力都會遠遠多於現在出動的規模,有些時候甚至一次性出動兩三萬人,而且海北軍這次攻勢看起來來勢洶洶,打到最後卻是溫吞水一樣。

    雖然碩托說海北賊傷亡“幾逾兩千”,但是大家都是參加這一次這次戰役的親歷者,覺得海北軍的傷亡絕對不會超過千人,而且每次出戰的兵力最多不過是一個加強步兵團而已,這讓大家深感海北軍只是在試探海蓋防線的成色而已。

    能拿下海蓋兩衛最好,拿不下也沒有什麼損失,海北軍能以一支偏師牽制住大金國的兩紅旗加上兩白旗一百多個牛錄的主力,卻以大部主力救援朝鮮。

    一想到這一點,兩紅旗的這些將領一下子就洩氣了,他們當即又覺得前景有些不妙,覺得阿敏貝勒的鑲藍旗肯定會吃大虧,但是讓他們自我犧牲從防禦轉入進攻,他們又是一百個不願意。

    現在的遼南戰線誰處於進攻態勢誰處於絕對的不利局面,海北軍發動進攻固然是死傷累累,可是換了兩紅旗發動攻勢同樣是會碰得頭破血流損失無數,因此兩紅旗的將領明明覺得大金國可能吃了一個暗虧,但是誰也不敢提出主動向複州發動牽制攻勢把海北軍的主力牽回來。

    皇太極就察覺到兩紅旗將領的這種情緒,他笑呵呵地說道:“大家是不是擔心柳小魔按照我的安排,親率長風旅前去救援朝鮮?大家放心便是,我既然給柳小魔出了上中下三策,那麼就有逐一破解的十成把握,柳小魔再怎麼奸猾,也逃不出我的手心!”

    皇太極這麼說,在場的兩紅旗將領總算是松了一口氣,雖然覺得不是萬無一失,但現在兩紅旗實實在在戰勝了海北軍,因此碩托繼續恭維著皇太極:“大汗英明,大汗神武!”

    皇太極當即說了一句:“狠話,我不怕海北賊以長風旅救援朝鮮,我已經有萬全準備,我就怕他們不以主力救援朝鮮……”

    只是說到這,皇太極自己都有些心虛,雖然他對於怎麼對付海北鎮早已經布好棋子,但是柳鵬這麼蠻幹卻是徹底打破了皇太極的如意算盤,逼得皇太極不得不提前動用布好的棋子,到時候究竟勝負如何,恐怕是誰也說不準的一件事。

    可是代善雖然關鍵時刻靠不住,眼下這種時候卻懂得怎麼給人上眼藥,他當即說道:“大汗確實是英明神武,決策於千里之外,早就把海北賊的一切應變準備都計算到位了,海北賊不出兵則罷,如果出兵朝鮮的話,那肯定是大敗而歸!”

    代善這是一心把皇太極架在火上烤,只是皇太極也知道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大貝勒說得甚是,海北賊不大舉出兵也就罷了,如果大舉出兵朝鮮的話,肯定會遭受前所未有的慘敗!”

    反正皇太極這一回是真急了!

    他與代善都在千方百計地派人打聽著海北鎮的動向,生怕自己一語成真,柳鵬居然真會親率長風旅等海北軍精銳親征朝鮮。

    只是幾天之後他終於松了一口氣:“海北軍向朝鮮派遣了一個營的兵力!”

    他之所以覺得自己可以放心自然是因為他給柳鵬的建議是讓柳鵬率長風旅等海北軍精銳頭等精銳入朝作戰。

    而現在海北軍雖然派了一個步兵營入朝作戰,導致阿敏貝勒的征伐朝鮮之役可能發生了很大的變數,但是這說明柳鵬也覺得海北軍主力入朝作戰影響太大太過孟浪,所以才採取一個比較穩妥的辦法。

    只要不是柳鵬親率長風旅親征朝鮮,那一切都好辦!

    可惜皇太極費盡苦心機關算盡,卻不知道這個步兵營只是柳鵬派往朝鮮的先鋒營而已。

    正如皇太極向柳鵬所說的那樣,入朝作戰風險極大,而長風旅可以說是海北軍的頭號精銳主力,所以萬萬不容有失。

    柳鵬雖然下了親征朝鮮的決心,卻是讓霍虯先帶著先鋒營給自己打前站準備穩妥再大舉出兵,不然到時候近萬海北軍精銳背水而戰甚至可能全軍盡沒,絕對是海北軍戰史上的空前悲劇。

    而霍虯也非常珍惜這樣一個難得的機會,特別是聽說李修維與季進思這兩路大兵都在海蓋受到相當挫折的消息之後,他簡直就是象打了雞血一樣興奮起來。

    對於霍虯來說,這樣的機會實在太難得了,畢竟現在海北軍正處於團改旅的關鍵時刻,而霍虯的黑旗團雖然也算是海北軍有歷史的老部隊,但是這次團改旅的競爭之中並沒有任何優勢可言,恰恰相反,黑旗團是這次改編中處境最危險的幾個步兵團之一。

    不管是李修維的昌邑團,還是季進思的黑山團,他們雖然只有一個步兵團的建制,卻有同級的團級單位長期配屬給他們指揮,兩個團級單位實際組成了一個小型的步兵旅,擴編的話只要充實人員補充武器就足夠了。

    可是霍虯的黑旗團卻是一個標準的步兵團而已,不管兵力還是裝備都離一個步兵旅的標準很遠,偏偏柳鵬還私下向人透露過,並不是所有的海北軍步兵團都能擴編成旅,換句話說,肯定有若干個步兵團在擴編的過程中被其他部隊吃掉,成為其他步兵旅中的一部分。

    所以霍虯的危機意識一直很重,好不容易撈到這麼一個難得的機會,自然要好好表現表現,他剛一登陸就告訴來歡迎他的諸位朝鮮官員:“既然我霍虯已經到了貴國,貴國王室就可以萬無一失了!”

    只是聽到霍虯這話,朝鮮官員反而著急起來,他們當即問道:“小的見過霍將軍,不知道柳督撫派幾支大兵來救援小邦?”

    霍虯當即答道:“本團長既然來到了貴國,自然保全朝鮮王室!”

    只是朝鮮官員一聽到這話就覺得十分不對,他們已經聽到了霍虯的言中之意,海北鎮並沒大舉出動救援朝鮮的意願,只是派遣這位霍虯霍團長帶著一支輕兵來大同江口接應而已。

    萬一建奴懷路殺到王城城下,那麼霍虯所能做的只是率大同江口的這支海北軍部隊把朝鮮王室與大臣接入海中。

    這是最萬無一失的辦法,但也是朝鮮國上上下下最不願意見到的局面,誰願意山河淪陷受建奴踐踏,王室與政府也被迫在海上飄泊,因此有朝鮮官員當即就開口問道:“不知道霍團長這次帶了多少兵將救援小邦,小邦好好有萬全準備!”

    霍虯也是毫不客氣地說道:“請貴國放心便是,我既然帶了一營人兩百將兵到了,那一切就可以萬無一失!”

    朝鮮官員都知道霍虯這一次率領的兵力並不多,但是從霍虯口中得到確切的消息之後,他們仍然大吃了一驚:“霍將軍只帶了兩百人過來增援?”

    這一次侵犯朝鮮國的建奴到底有多少兵力,朝鮮人到現在還沒有搞清楚,只知道這支甲兵是以阿敏貝勒的鑲藍旗為主力,至少也有兩三萬人,有些消息甚至說大金國出動了四五萬大兵越過鴨綠江。
pe789 發表於 2018-7-18 08:52
第981章 誠意不足

    過去建奴雖然幾次越過鴨綠江殺入朝鮮境內,甚至曾經深入朝鮮腹地追殺東江軍,但過去每次出動的兵力不過是數千人而已,而且都是快進快出短切作戰,朝鮮國雖然有所損傷,但不至於傷筋動骨,所以一直堅定地站在大明這邊。

    可是這一次皇太極用兵朝鮮卻完全不同,幾萬大兵在朝鮮境內如入無人之境,朝鮮到現在至少已經損失了上萬軍民,至於東江鎮同樣是被建奴打得措手不及,據說連在朝鮮最重要的幾個據點都丟掉了,死傷被俘同樣上萬人。

    在這種情況下,朝鮮國自然是盼星星盼月亮盼著大明與海北鎮出兵支援,只是他們很快就發現袁崇煥與關寧軍是指望不上了,不管朝廷在這件事怎麼敲打袁崇煥,他都是忙於在寧錦築城,根本沒有心思與力量救援朝鮮。

    而東江鎮更是自身難保,在這種情況下,朝鮮只能把全部的希望都寄在海北鎮身上,總以為海北鎮即使不出動一個步兵團,怎麼也要出動一個加強營,結果盼來盼去,霍虯最後居然只帶了兩百人來救援朝鮮。

    雖然這次霍虯實際是帶了兩百八十名官兵抵達朝鮮,讓朝鮮境內的海北軍兵力一下子增加差不多五成,讓海北鎮在朝鮮國內有了真正的立足點。

    但在幾萬建奴面前,兩三百名海北軍將士能發揮多少作用,這些朝鮮官員一下子全部心灰意冷起來,覺得國事恐怕沒有什麼指望,只是那邊已經有一個特別機靈的官員問道:“霍團長,小邦能不能請柳督撫多派大兵救援小邦,只要海北鎮能出兵救援小邦,小邦不管什麼條件都能答應!”

    霍虯卻是搖了搖頭說道:“我們督撫覺得即使不出動長風旅救援貴國,怎麼也派一個加強團前來救援,但是他只是金州督撫而已,救援朝鮮卻是內閣、兵部、禮部才能決定的事情,他終究只是金州督撫而已啊,有些事很不方便!”

    如果柳鵬現在直接帶著長風旅前來救援朝鮮,那朝鮮君臣與朝鮮國上上下下都會對海北鎮充滿高度警惕,一心想著只要建奴退兵就要第一時間把海北鎮的這批援兵送走。

    可是現在霍虯只是帶了兩三百名官兵前來救援朝鮮,那麼朝鮮官員的想法就完全不一樣了,他當即問道:“不知道怎麼樣才能請柳督撫派長風旅來救援小邦?長風旅若是到了,建奴必然望風而遁!”

    雖然遠在朝鮮,但是這些朝鮮官員也聽說過長風旅的威名,知道在海北軍之中長風旅是真正的頭號精銳,是柳鵬的起家部隊,如果長風鎮肯馳援朝鮮的話,那麼眼前因為建奴入侵引發的胡亂就可以安然度過,建奴即使不望風而遁也會因為與海北軍兩敗俱傷而被迫退回境內。

    只是事情卻並沒有這些朝鮮官員想像的那麼簡單,一說到長風旅的問題,霍虯就連搖其頭:“這件事不好辦,太難辦了,我辦不了……”

    為什麼辦不了,自然是海北軍大規模介入朝鮮這件事風險太大太大,現在霍虯只帶著一營人介入朝鮮才是最穩妥的方案,霍虯甚至說得很直接:“貴國既知是小邦寡民,而且我們海北所需之物,貴國除了少量礦石之外幾無出產……”

    霍虯這話說得不盡不實,海北鎮的工業基礎有一半是建立在朝鮮無煙煤的基礎之上,只是不管是建奴還是大明或是朝鮮自身都沒有認識這一點。

    朝鮮官員更是只知道朝鮮與龍口之間雖然有著大規模的貿易,但是認為朝鮮對這種貿易的依賴性更強,海北鎮如果對朝鮮進行封鎖或是停止對朝貿易,朝鮮就不會不戰自潰。

    而海北鎮對朝鮮並沒有多少實際需求,朝鮮出口的這些煤鐵礦石海北鎮在大明國內也能弄到手,正是基是這種錯誤的認識,朝鮮官員越發著急起來。

    那邊有一位朝鮮官員當即壓低了聲音說道:“我知道這件事情很難辦,但是霍團長如果幫小邦辦了這件大事,小邦世世代代都忘不了這恩情!”

    這說得還像是句人話!

    只是霍虯雖然鬆口,甚至向他們透露了一些海北鎮的底線,但是他透露出來的底線仍然讓這些朝鮮官員覺得解決不了眼前的這場胡亂:“我們柳督撫說了,朝鮮有牽制建奴之功,所以只需要朝鮮君臣不倒向建奴,所以我只要讓朝鮮國支撐下去就行了,所以後繼的增援兵力你們也不要抱太大希望,也就是一兩個營而已!”

    一兩個步兵營怎麼能行,這次侵犯朝鮮的建奴至少是有兩三萬人,而且因為這次建奴投入的兵力特別多,所以他們也裹脅了大量朝鮮奸民甚至編成了幾個朝鮮牛錄,聲勢更壯。

    但是讓朝鮮君臣深感不安的並不是這幾個由朝鮮壯丁編成的朝鮮牛錄,而是一些特別有心的女真將領私下向朝鮮官員透露的消息,那就是鑲藍旗的阿敏貝勒有在朝鮮立國的計畫。

    阿敏貝勒在大金國是個不穩因素,只是努爾哈赤一系的勢力始終壓過了舒爾哈齊一系,阿敏奮鬥爭這麼多年也看不到統一兩藍旗的希望,因此他早就有心跳出大金國,在大金國外自立一國。

    而這次征伐朝鮮既然是以阿敏貝勒的鑲藍旗作為主力,阿敏就很想在朝鮮這塊新征服的土地開國立業成就帝業,這才是朝鮮人眼下最畏懼的事實。

    建奴的征伐有了幾百名海北軍的支援之後自然可以勉強應付過去,至不濟也可以在海北軍的接應下流氓海上,可是阿敏貝勒如果在平壤以北召集武裝立國甚至列士封侯,朝鮮君臣就覺得無以應付,哪怕海北軍再增援過來一兩個步兵營也是無濟於事。

    因此朝鮮官員們的意見很快就統一起來:“這件事非得柳督撫派長風旅過來不可,如果柳督撫願意親自領兵馳援小邦,那更是更好不過,小邦願意與海北鎮及柳督撫結為兄弟之盟,歲歲都去龍口進貢禮物!”

    這雖然不是平壤那些大人物的意見,甚至超過了這些朝鮮官員的授權許可權,但是他們認為在這個時候作出這樣的妥協是合適的,而且他們的開價也極具誠意。

    雖然朝鮮國與海北鎮之間看起來是“兄弟之盟”,但是朝鮮國既然要歲歲都到龍口去進貢,那麼朝鮮國就要把海北鎮視為天朝上國,而把自己定位在藩屬的地位上。

    雖然現在從朝鮮的角度來看,明朝才是真正的天朝上國,但是現在後金崛起而大明屢戰屢敗已經不斷沒落,海北鎮又是唯一能真正救援朝鮮的力量,因此朝鮮官員就決定採取一貫以來的“事大主義”,只是這個所謂“事大”已經不是過去的大明,而是今日的海北鎮。

    而霍虯也按照柳鵬的基調下了結論:“你們既然有這樣的誠意,不如派個有份量有擔當的使者跟我的船一起去一趟旅順,沒幾天就能有消息,但是我得說一句……”

    一聽到這話,朝鮮官員又糾結起來,而霍虯卻說得有些刻薄:“貴國沒有多少金銀玉帛,而長風旅卻是我海北鎮的頭號精銳,貴國想要讓長風旅馳援貴國的話,非得多些誠意不可!”

    這些朝鮮官員對於數十年前萬曆皇帝以舉國之力救援朝鮮的故事可以說是印象深刻至極,他們認為海北鎮這次馳援朝鮮應當也會照著萬曆援朝戰爭的範例進行,雖然在戰爭過程之中與朝鮮軍民有所衝突,但是只要送走了建奴,海北軍就會儘快從朝鮮退兵。

    因此朝鮮官員當即就決定答應了所有的合理與不合理的條件:“請霍團長放心,只要柳督撫與長風旅到了小邦,小邦將以舉國之力費盡一切辦法以盡兄弟之盟,不管柳督撫想要什麼,小邦一定盡力辦到!”

    說到這,有一個朝鮮官員又壓低了聲音:“霍團長,小邦也知道柳督撫是位風流人物,所以肯定不會讓柳督撫失望,小邦國中的諸位貴女,不管柳督撫想要哪一位,不管已嫁還是未嫁,小邦一定讓她用心侍奉,而且小邦還有一份特別的重禮!”

    霍虯聽到這倒是很感興趣,他一眼就認出提議的這個朝鮮官員正是率先打破僵局的那位朝鮮官員,他當即問道:“如果有這等美事的話,督撫大人馳援朝鮮的可能性倒是會大很多,不知道這位朋友高姓大名!”

    這位朝鮮官員聽到霍團長不問別人的名字,只問起自己的名字,當即樂得嘴都合不攏了:“在下金求德,原本世居中原,永嘉之亂時先世才遠避三韓!”

    霍虯當即笑了起來:“原來是忠良之後,難得難得……我覺得你們有這等誠意的話,柳督撫還是願意出兵的,只是能不能派長風旅過來,我看只有三成把握!”

    為什麼只有三成把握,那自然是雙方雖然都很有誠意,但是談判並沒有進入真正的深水區,海北鎮既然準備以主力馳援朝鮮,那所要的回報自然並非是區區幾位貴女。

    柳鵬想要的是整個朝鮮國
pe789 發表於 2018-7-18 08:53
第982章 帶路黨

    而且霍虯也很清楚,雙方必然在很多問題是談不攏的,因為有著根本性的矛盾衝突,朝鮮雖然以外藩自許,但是卻是希望保持著自身的完全獨立地位,而這正是海北鎮所堅決不能容許的事情。

    如果換一個典型的天朝上國,朝鮮或許能維持他的完全獨立地位,只需要象徵性對中央王朝進行上貢,而且還能通過上貢獲得驚人的經濟利益。

    但是對於崛起于山東與遼東的海北鎮來說與自己一衣帶水的朝鮮必須納入到海北鎮的政治體系中來,決不允許朝鮮保留獨立的政治體系與軍事外交體系。

    換句話說就是海北鎮可以允許朝鮮國高度自治,但是決不能允許朝鮮有完全獨立的自主權利,朝鮮必須統入到海北鎮的整個體系中來,而不是流離於海北鎮之外。

    雙方在這個問題必然有極其激烈的衝突,所以海北鎮必須給朝鮮一點甜頭,讓朝鮮人不得不依賴於海北鎮。

    因此金求德使團的這次請援並不是一帆風順,而是一路經歷了很多波折與艱難險阻,海北鎮內部的許多大人物似乎對於求援朝鮮沒有任何興趣,最後還是柳鵬力排眾議,同意大規模介入朝鮮戰事,這才金求德松了一口氣。

    只是金求德也知道這次出使龍口是一次極其難得的機會,金氏家族能不能享受幾代人的富貴就看自己的表現了。

    他當即向柳鵬爭取道:“督撫既然同意大舉派兵那自然是天大的好事,但是我覺得這次胡亂與以往不同,建奴甚至派了鑲藍旗的阿敏貝勒主持其事,所以要有全勝把握非得柳督撫親率長風旅馳援朝鮮不可!”

    柳鵬當即是滿臉詫異:“只不過一個阿敏貝勒而已,何勞我親征朝鮮,要知道皇太極現在就在蓋州,我應當親征蓋州才對!”

    只是金求德講得很有道理:“皇太極既在蓋州,所以督撫不宜親征蓋州,否則就是事倍功半,而以督撫之才對付一鑲藍旗,絕對是馬到成功手到擒來,所以督撫率長風旅親征才是上上之策,何況……”

    說到這,金求德壓低了聲音說道:“督撫可知罪犯光海君一党與李適一党眷屬這些年衣食無著饑寒交迫,督撫若是到了小邦,就能拯救這些眷屬就能脫離苦海!”

    光海君就是前任朝鮮國王李琿,而李適則是推翻光海君的一位大將,只是他覺得他雖然立了不世奇功,當今的朝鮮國王卻對他太過刻薄,所以在天啟四年起兵謀反,最後卻以失敗告終。

    既然光海君與李適都是朝鮮政治鬥爭中的失敗,所以不僅他們的眷屬沒有資格成為良民,就是他們同黨甚至與他們稍有關係的路人都被牽連進去,被打入了十八層地獄,根本無望脫身。

    只是如果柳鵬親征朝鮮,那麼這些男女老少就能脫離苦海,而且柳鵬也會因為這樣的善舉而獲無數佳麗,。

    不過柳鵬真沒想到自己在朝鮮眼中竟是如此急色的形象,只是柳鵬這個時候卻是笑了起來:“貴國要大赦光海君還有李適一党的妻女,這本來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而金求德趕緊恭維道:“督撫悲天憫人,想必不願意這些佳人一直就這麼受苦下去。”

    事實對於這個問題,朝鮮君臣已經討論過好多次,雖然這些年他們與海北鎮的接觸遠遠勝過了大明,但是海北鎮對朝鮮國到底是抱著怎麼樣的態度,他們一直覺得沒底。

    畢竟海北鎮與傳統的天朝上國完全不同,講究是的“中學為體,西學為用”、“中西兼顧”,他們會怎麼處置大明傳統的忠順藩屬朝鮮國,這是誰都說不準的事情。

    不過柳鵬柳督撫有很多缺點的人物,雖然朝鮮君臣很多時候都覺得柳鵬與海北鎮有這麼胡鬧卻還在胡鬧是自取滅亡,但是只要柳鵬有缺點,他們就有機會在海北鎮這邊打開缺口。

    而且柳鵬還有一個極大的優點,那就是說話算數,正可謂“一諾萬金”、“萬金一諾”,只要柳鵬答應下來的事情,那他肯定會竭盡全力辦到。

    而最近朝鮮君臣更是得到了一個重量級的消息,那就是大金國的阿巴亥大妃出投海北鎮,而柳鵬不但沒把阿巴亥大妃獻給大明朝廷,而是直接納入後宮,讓朝鮮君臣都明白這位柳鵬柳督撫是怎麼樣的風流人物。

    既然柳鵬有這樣的愛好,那麼朝鮮君臣就決心投其所好,畢竟當年明成祖的時代可是向朝鮮提過更多更過份的要求,不要讓朝鮮選妃,而且還要朝鮮把良人閹為太監送與明國,柳鵬索要幾個漂亮的女人並不算什麼。

    而在這件事情中金求德起到了更大的作用,他直接就向光海君與朝中重臣提出既然投其所好,那麼有的放矢,這位柳督撫似乎是生冷不忌,有些塞北蠻族的作風。

    他的後宮之中不但有人妻有寡婦,有蒙古科爾沁的貴女,甚至還有皇太極的兩位福晉,現在更是把阿巴亥大妃納入後宮,既然如此何不投其所好,將光海君一党與李適一党的妻女好好利用,畢竟這當中長得漂亮又知情達理的人兒實在不好。

    朝鮮君臣對於金求德的建議是一片叫好之聲,畢竟這省了一道選妃的程式自然省卻很多民間的非議,而且把這些罪臣女眷送給柳鵬也可以算是廢物利用,說不定還能收到奇效。

    而柳鵬也是答應了下來:“誰叫我這人就是這麼心軟,金先生既然這麼說,我盡力吧!”

    聽到柳鵬鬆口,金求德不由松了一口氣,覺得幾代人的富貴已經到手了,只是他剛想到這,那旁邊就有一個甜美而睿智的女聲說道:“這事情怎麼這麼便宜,不行,絕對不行!”

    為什麼不行?

    金求德一眼望去,正是柳鵬身邊那個有著母儀天下風範的女人,他就不敢多說話了!

    這一位可不是別人,正是昔日金國努爾哈赤大汗的正室大福晉阿巴亥,而她到了海北鎮以後也保持著極高的地位。

    別的不說,不管是女真福晉還是蒙古貴女,到了柳鵬的後宮以後都要改稱漢名,但是這位阿巴亥大妃卻是保留原來的本名,只是加了一個完顏之姓稱為完顏阿巴亥而已。

    光從這一點就可以知道完顏阿巴亥的難纏之處,她現在打斷了金求德的發言,金求德只能低頭柔聲說道:“見過完顏阿巴亥夫人,千里胡亂小邦白骨無數,還請夫人開恩,小邦世代都記得夫人的大恩大德!”

    只是完顏阿巴亥卻是毫不客氣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督撫這一戰可以說是渡海遠征數千里,用兵逾萬,別的不說,所費金銀何止千萬,難道收下幾個朝鮮罪女就可以抵銷了嗎?”

    阿巴亥大妃說得確確實實是實情,現在是朝鮮有求於海北鎮,那邊金求德只能說道:“還請督撫憐憫小邦!”

    柳鵬點點頭:“朝鮮這些年一直心向大明,實在太過難得!”

    金求德當即答道:“昔日大明出兵援助小邦抗擊吉豐秀吉,對小邦有再生之德,小邦永世不忘,光海之廢就是想在大明與建奴之間首鼠兩端!”

    柳鵬點了點頭,然後才說道:“所以我說朝鮮實在難得,我也不提過份的要求,只要朝鮮國能辦到一件事,我就率長風旅親征朝鮮!”

    一聽到柳鵬這話,金求德就覺得渾身輕鬆,他當即說道:“只要督撫大人開口,別說是一件事,就是十件事,一百件事,一千件事,我都全力去辦!”

    柳鵬當即笑了起來:“就一件事,我想與貴邦合辦一所學校!”

    一所學校?金求德根本沒反應過來!

    他覺得這件事似乎太簡單了一些,只是他很快就明白過來:“這所學校可是中學為體,西學為用!”

    柳鵬笑了起來:“正是如此,所以要以我為主!”

    只是柳鵬辦這所學校的目的並不是想要向朝鮮傳播西學。

    雖然包括柳鵬在內的海北鎮早就下定決心要拿下朝鮮這塊地盤,但是具體著手實施還是最近兩年的事情,只是最讓海北鎮高層頭痛的還是雖然兩國文字相近,但是語言相去甚遠,風土人情更是堪稱南轅北轍,海北鎮粗通朝鮮語的人才尚顯不足,真正的朝鮮通更是屈指可數。

    而且這些朝鮮通再怎麼精通朝鮮內情,都不是真正的朝鮮人,海北鎮要徹底拿下朝鮮,必須有一批真正的朝鮮帶路黨替自己效力才行。

    幸運的是學習院剛好開辦了一個朝鮮班,雖然這個朝鮮班的正式教學語言是漢語,朝鮮語只是一種第二外語而已,而且學員之中既有漢人也有歸化海北鎮的朝鮮人子弟,教學品質也只能差強人意,但是這個短訓班卻是解了海北鎮的燃眉之急,至少讓柳鵬有了可用之人。

    可是柳鵬並不準備把這批學習院速成班的學生用在這次朝鮮之役,而是準備與朝鮮合辦一所學校,讓他們訓練出更多的朝鮮帶路黨。
pe789 發表於 2018-7-18 08:54
第983章 阿巴亥的眼光

    雖然這批接受過海北鎮教育與理念的學生對於現在的朝鮮攻略來說是解了燃眉之急,但是對於柳鵬來說,他必須看得更長遠一些,自唐宋以來,中原政權始終就沒真正控制過三韓之地,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信號。

    雖然在這個問題上可以找到很多藉口與理由,但是柳鵬始終認為最關鍵的是要找到解決具體問題的辦法。

    雖然朝鮮與海北鎮在經濟上與政治上的互補性相對有限,但是朝鮮地方三千里人口數百萬,放在中原至少也是一個大省,加上歷史上有太多帝王在朝鮮問題上栽了大跟頭,其中甚至包括一些稱得上千古一帝的大人物,所以海北鎮在這個問題上必須格外重視。

    海北鎮可栽不起這樣的大跟頭,如果直接出面整合朝鮮的人力物力卻最終失敗,海北鎮不但會遇到大麻煩,甚至可能因此覆滅,因此柳鵬覺得當務之急還是與朝鮮方面合辦一所相當規模的學校,以培養出更多的可用之人,到時候進退都可以方便。

    而金求德卻沒想到柳鵬這一安排的真正用意,他連連點頭道:“督撫大人宅心仁厚,以天下為家,太難得了,這件事小邦肯定會答應啊,反正這所學校需要什麼,小邦就提供什麼!”

    他實在沒多想什麼,也不知道這麼一所有著朝鮮官方支持的學校代表著什麼意味,而柳鵬當即笑了起來:“那就最好不過,我立即通知下去,接下去我要率長風旅親自馳援朝鮮!”

    只是送走了歡天喜地的金求德,現在完顏阿巴亥卻是一臉不解地問道:“這次督撫弟弟率近萬大兵馳援朝鮮,難道真的除了收納幾個朝鮮婢女之外,就只準備辦一所學校而已?”

    她是塞外夷女,實在看不出柳鵬這一決定背後的意味,而柳鵬卻是笑了起來:“沒錯,幾個高麗婢女我不放在眼裏,我看中是這所學校,經略朝鮮得從這所學校入手。”

    完顏阿巴亥好好想了想,旁邊又有魏瑜君幫忙提醒,總算是明白柳鵬想幹什麼,但是她還是不解地問道:“但我還是那句話,此次北渡興兵近萬甚至上萬人,所費金銀錢谷不計其數,督撫弟弟難道只想收穫幾個高麗婢女與一所學校嗎?”

    完顏阿巴亥跟著努爾哈赤這麼多年,倒是很有些戰略眼光:“以我的看法,不若我們與鑲藍旗均分朝鮮……”

    她很快就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當然這件事可以做不能說,私下派人過去談就行,我知道咱們海北鎮與鑲藍旗之間有聯絡!”

    “反正我們可以與阿敏貝勒將朝鮮之國一分為二,到時候我們至少能拿下三分之二,阿敏頂多拿到三分之一,這樣的結局比最終空手而歸不知強多少倍!”

    “而且瓜分朝鮮以後,想要多少婢女還不是督撫弟弟一句話的事情,想辦多少所學校都沒任何問題,而且督撫弟弟如果看李氏比較順眼,還可以把光海君或是其他李氏子弟拿出來讓朝鮮生民供奉。”

    柳鵬沒想到完顏阿巴亥居然有會這樣的眼光,這不就是蘇德互不侵犯條約的翻版嗎?

    而且阿巴亥大妃提到的合作對象並不是大金國與皇太極,而是阿敏貝勒與鑲藍旗,雙方合作的話不但可以一拍即合,而且海北鎮可以坐收漁翁之利,只是柳鵬還是拒絕這樣的誘惑。

    他告訴阿巴亥大妃:“如果還是努爾哈赤大汗秉政的話,我當然敢同阿敏貝勒甚至是大金國瓜分朝鮮國,可是今日大金是皇太極貝勒秉政,我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淩厲後手,更不知道他是怎麼算計我!”

    “我若是貪圖一時之利與大金國合作的話,事後吃虧的人肯定是我,所以這一戰我一心一意,只要逐退金人立時從朝鮮收兵,所求也不過是一所學校與幾個朝鮮美人兒!”

    阿巴亥大妃沒想到柳鵬對皇太極的評價竟是如此之高,不過她覺得柳鵬對皇太極評價越高越是重視,自己越容易報仇雪恨,因此她並沒有提出任何抗議:“那一切就按督撫弟弟的心意去辦便是,只要皇太極這賊子能吃個天大的苦頭,我覺得不落什麼具體好處也是天大的好事!”

    只是柳鵬卻是搖了搖頭說道:“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阿敏貝勒不簡單,皇太極貝勒更不簡單!”

    對於這支在朝鮮北部掀起無盡波瀾的後金大兵,海北軍採取的是一種比較穩妥的策略,雖然柳鵬答應親自率長風旅馳援朝鮮,第一時間給朝鮮君臣吃了一顆定心丸,但是第二波馳援朝鮮的部隊仍然沒有長風旅,而是霍虯團留守旅順的全部兵力以及水上巡防隊的一個營。

    等到這批部隊抵達遼南之後,現在海北軍在大同江江口部署的兵力差不多有五個步兵營,而有了五個步兵營的實力之後,海北軍才開始下一步行動,霍虯團所部主力奉命北進同時擔當前哨作戰任務,而其餘兩個營仍然留守大同江口接應長風旅主力。

    而在朝鮮君臣眼中,長風旅主力的到來雖然可能晚了一些,但是這樣的穩紮穩打卻是讓他們立於不敗之地,進可攻退可守。

    他們甚至想起來了幾十年援朝戰爭明軍幾次貿然突擊導致全軍盡沒的結局,不由贊道:“未慮敗先慮勝,難怪海北軍始終淩駕于東江、關甯諸軍之上,柳督撫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只是讚美歸讚美,朝鮮君臣還是希望海北軍能加快進一步行動速度,不然鴨綠江畔的情況就變得越發惡劣起來。

    不過對於海北軍行動最為敏感的不是別人,而是鑲藍旗的阿敏貝勒。

    雖然距離大同江口還有數百里之遠,但是阿敏貝勒差不多比平壤的朝鮮君臣同時得到海北軍大舉馳援朝鮮的消息,一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阿敏貝勒幾乎是跳了起來:“這些海北賊太陰險太無恥,大家一定要務必小心再小心,不要中了他們的暗算!”

    至於海北賊陰險無恥在什麼地方,阿敏貝勒始終不曾說明,但是他自己卻是十分心知肚明。

    阿敏貝勒與海北鎮之間一直是在暗通款曲,雙方之間的貿易往來規模很大,有些時候海北鎮的商隊一次性就運來數百馱貨物,甚至連科爾沁蒙古的煙草生意阿敏貝勒也同樣是參與很深。

    因此阿敏貝勒對海北鎮始終是心存幻想,雖然這次出兵朝鮮他沒跟海北鎮打過招呼,但是他總覺得海北鎮會看在過去這些年的交情上讓他在朝鮮自由發揮才行,至少得等到鑲藍旗在朝鮮收兵海北鎮才能馳援朝鮮。

    至於怎麼一個“自由發揮”,阿敏貝勒已經想成了好幾套十分穩妥的方案,但是最終的大目標都是在朝鮮自立一國,哪料達不成大目標,也要達成小目標才行,哪料想海北軍連聲招呼都不打,直接就大舉出兵救援朝鮮。

    這實在太不講道義不講交情了吧!太不夠交情了吧!

    海北鎮現在一出兵,雖然抵達朝鮮的只有幾個步兵營而已,柳鵬未必會親率長風旅馳援朝鮮,但是阿敏已經確定獲益最大的不是別人,正是朝鮮國上上下下。

    不管戰爭如何變化,現在朝鮮國的傳承肯定是能維持下去,甚至可能在海北鎮與大金國的廝殺中漁翁得利,因此他把柳鵬與海北鎮罵了一通以後,繼續說道:“跟海北賊交手與朝鮮兵、東**交手不同,咱們要千萬小心再小心!如果沒有獲勝的絕對把握,可以暫時退一退!”

    這些年既然鑲藍旗與海北鎮之間是真正的好朋友,所以阿敏貝勒對於與海北鎮之間的交戰也不是特別熱心,反正鑲藍旗到遼南去就是充當炮灰的角色,所以在遼南戰線上鑲藍旗只是個配角,損失也不大。

    除了在馳援複州之戰鑲藍旗損失兩百甲兵之外,雙方交戰都有所克制,很少拼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所以鑲藍旗雖然甲兵最多,但是遼南戰線的損失反而最少。

    但是阿敏這話一出,那邊鑲藍旗的固山額真濟爾哈郎就立即問道:“阿敏阿哥,你這話是不是咱們鑲藍旗的英雄好漢遇到海北賊轉身就跑啊!”

    作為鑲藍旗的第二號人物,濟爾哈郎這麼一說,馬上就有很多人回應他的說話:“對啊,兩紅旗被海北賊打得落花流水,可是咱們鑲藍旗可不一樣啊!”

    “跟海北賊廝殺的時候,咱們鑲藍旗從來沒敗過一陣!”

    “再說了,這一仗海北賊只不過是出動了幾個步兵營而已,就算上他們把長風旅全部拖上來了,又能怎麼樣,打得過咱們鑲藍旗嗎?”

    這些人的說法很有些鼓動性,讓阿敏的神情一下子就顯得難堪起來,沒想到濟爾哈郎會在這個時候捅了自己一刀,更沒想到他會在鑲藍旗動員起這麼多人,有些人他一直覺得是中立派,沒想到現在卻是忙著與濟爾哈郎一唱一和。
pe789 發表於 2018-7-18 08:54
第984章 全殲海北賊

    鑲藍旗是絕對有驕狂自大的本錢,畢竟早在天命中期鑲藍旗就有整整六十一個女真牛錄,這些年通過新建蒙古牛錄以及其他合法或不合法的手段招兵買馬,整個鑲藍旗的實力越來越強。

    現在鑲藍旗已經擁有七十牛錄的甲兵以及海量的包衣阿哈、旗下人丁,絕對是女真實力最強的一個固山,甚至遠遠淩駕於皇太極自領的新兩黃旗之上。

    正是有著這樣的本錢,現在濟爾哈郎才能鼓動這些鑲藍旗的好戰份子向阿敏請戰,而阿敏也知道這件事背後黑手絕對是皇太極這位大金國的大汗,只是沒想到濟爾哈郎會在這個時候突然發動。

    鑲藍旗實力太強,而且還要考慮到正藍旗的大半牛錄也同樣是舒爾哈齊的遺產,皇太極想要坐穩大汗的位置,就不能讓阿敏在鑲藍旗有絕對的權勢,所以他第一時間就把濟爾哈郎拉攏過去了。

    雖然濟爾哈郎同樣是舒爾哈齊的兒子,更是阿敏的親生弟弟,但是論在鑲藍旗的權勢兩兄弟不可同日而語,阿敏很少人給濟爾哈郎說話的機會,所以在今天這個關鍵時刻濟爾哈郎一定要拆阿敏的台。

    只是阿敏卻是冷笑了一聲,他告訴濟爾哈郎與他身邊的這些親信:“這件事不是我安排的,而是皇太極大汗交代的……怎麼你們都看不起皇太極大汗嗎?”

    一聽到阿敏把皇太極這位大汗請出來,濟爾哈郎身邊的這幫親信一下子就沒言語了,倒是濟爾哈郎毫不客氣地說道:“皇太極大汗真說過這樣的話嗎?”

    阿敏冷笑一聲,毫不客氣地繼續敲打濟爾哈郎:“所以我才是和碩大貝勒,而你只是個固山額真而已!而且你再這麼胡鬧,是要壞了大汗準備在朝鮮盡殲海北賊的大事!”

    說到這,別說是濟爾哈郎,在場的鑲藍旗軍官都震驚至極,他們覺得阿敏根本就是胡吹大氣。

    在朝鮮盡殲海北賊?這怎麼可能。

    這些年大金兵與海北軍之間的廝殺,按照皇太極的總結就是“平分秋色,勝負相當”,但是誰都知道這都是皇太極用來掩飾失敗的說法。

    這些年大金兵只要對上海北賊,戰績幾乎都是敗多勝少,偶爾小勝就要大吹特吹,甚至連皇太極把這兩位福晉與整個複州都丟給海北賊硬要吹噓成“從容轉進”。

    這次兩紅旗加上兩白旗只是在遼南擋住了海北軍的試探性攻勢,結果皇太極就第一時間向鑲藍旗報捷,讓他們在朝鮮放手行動。

    可在這種情況,鑲藍旗怎麼會有盡殲海北賊的自信,雖然這次馳援朝鮮的海北賊是從海路而來,數量必然有限,但是他們好歹得到了朝鮮軍民的支持,而這一戰大金國同樣不是八家齊出,基本是鑲藍旗一家在唱大戲,其餘各家只是出了一些蝦兵蟹將支援而已。

    鑲藍旗有七十牛錄,這一戰雖然號稱傾巢而出,但是實際只有五十個牛錄的大部兵力渡過鴨綠江,加上阿敏貝勒自領的白甲兵、內牛錄以及隨軍的包衣阿哈、旗下人,以及皇太極特意調配給阿敏的若干甲兵,即使是全部包衣阿哈、旗下人披甲,再把這段時間收編的漢兵、朝鮮兵都動員起來,那最多也就是不到兩萬人而已。

    雖然一個鑲藍旗就動員起兩萬人已經是一件值得吹噓的事情,但只是“兩萬人”而已,而不是“兩萬兵”,不得萬不得已的時候是不會把這些不太可靠的包衣阿哈、旗下人甚至新收編的漢人、朝鮮人動員起來,真正可戰的精銳甲兵數量更是相對有限。

    因此包括濟爾哈郎在內,大家都覺得這一仗鑲藍旗或許有些勝算,但想要盡殲海北軍卻是一定要冒著極大的風險,甚至可能前頭收拾海北賊,回頭就因為損失太大被皇太極下狠手吞併了。

    畢竟皇太極可不是什麼簡單人物,他剛一繼位就逼著力挺他繼位的大貝勒代善支持他逼阿巴亥大妃福晉殉葬的事情就在眼前!

    可是按照阿敏的說法,皇太極卻是特意跟阿敏交代過,讓他準備盡殲海北軍主力于朝鮮,這不是在胡鬧嗎?

    因此濟爾哈郎第一個就不相信:“阿敏阿哥,你這是開玩笑想要拖咱們整個鑲藍旗下水啊……咱們只要打勝海北賊就行了,至於全殲海北賊,呵呵……你信嗎?我可不信!”

    只是阿敏貝勒卻是十分霸氣地答道:“我信啊……我不信皇太極大汗給出的承諾,我還能信誰啊!反正我們鑲藍旗只要我阿敏跟著大汗就行。”

    “或許說六弟你是真想逃跑,剛才那番豪氣是裝出來的,我告訴你,皇太極大汗盡殲海北賊的方略我覺得肯定能成,至少能有七八成的把握。”

    七八成的把握那自然不低,就在片刻之前不敢露頭的鑲藍旗主戰派現在盡數復活,他們知道盡殲海北賊對於女真與大金國的特殊意義,因此他們七嘴八舌地說道:“難道是大汗帶兩白旗上來?”

    “兩白旗加起來不到五十個牛錄,而且除了必要留守的兵力之外,頂多出動三十個牛錄,即使大汗把內牛錄、白甲兵都帶上,我覺得也沒有七八成把握!”

    “而且這一次遼南戰場之所以擋住了海北賊的攻勢,就是因為有兩白旗主力馳援海蓋,兩白旗若是走了,大貝勒肯定不幹!”

    “再說了,就是想把兩白旗調來,時間上也未必來得急吧!”

    “反正這一仗不是我們鑲藍旗一家的功勞!”

    “不要什麼功勞,反正這是八家的事情,得八家來分擔才行!”

    雖然大家各有各的看法,但是他們很快就確認了一點,以鑲藍旗的實力戰勝海北賊也就是七八成把握而已,如果要盡殲海盜賊的話非得增援大兵不可。

    只是這似乎是一件事不大可能的事情,畢竟大金國有多少牛錄有多少兵力在場的這些女真貴族們可以說是瞭若指掌,現在光是在遼南戰線就集中了兩紅旗與兩白旗四個完整的固山。

    而剩下三個固山兼顧其他戰線與大金內地的駐守任務就已經忙不過來了,兵力簡直是單薄至極限,甚至連一個五牛錄都抽調不出來的地步。

    而既然要全殲馳援朝鮮的海北賊,按照這些女真貴族與將領的看法:“非余百余牛錄不可,畢竟此役有海北賊的主力在,甚至還是柳小魔親領長風旅馳援……”

    這或者是一種誇張的說法,但是這些女真貴族與將領也知道早在長風團時期,大金軍不集二中十個牛錄沒辦法解決海北團,而現在的對手已經不是長風團,而是所謂擴建以後長風旅,雖然不知道長風旅的真正實力,但是長風旅的可戰之兵至少有四千人以上,甚至可能超過五千人。

    而且除了長風旅之外,海北軍在朝鮮戰場還投入了其他精銳部隊,現在光是已知的番號就有黑旗團、水上巡防隊、朝鮮特遣隊等部,海北軍還可以繼續投入大量兵力。

    加上朝鮮軍民與東江軍都是海北軍的友軍,隨時隨時都可能協同海北軍作戰,而鑲藍旗卻是最標準不過的客場作戰,到處都是敵人,雖然現在用武力逼得部分朝鮮軍民與大金兵合作,但是如果局勢有所變化,那麼鑲藍旗恐怕就要吃大苦頭。

    所以在場的女真貴族都得出了一致結論,光以鑲藍旗現在的實力只能夠勉強戰勝海北賊而已,而且不小心的話甚至還有陰溝裏翻船的可能,而想要全殲或是將海北賊這支頭等主力盡數殲滅,非得一百個牛錄不可。

    事實上,大家心底甚至覺得一百個牛錄都不保險,最好是能有一百五十個牛錄,但是大家也知道以現在大金國面臨的不利形勢,沒辦法在朝鮮方向上集中一百五十個牛錄。

    聽過了這些女真貴族與軍官的分析之後,阿敏貝勒卻是大笑起來:“你也知道要對付海北賊非得小心再小心不可?剛才是怎麼說的!你們放心好了,大汗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大家就等著盡殲海北賊吧!”

    濟爾哈郎當即瞪了一眼阿敏,他告訴自己的這位兄長:“現在計究這些小事幹什麼,你說說到底有什麼辦法才能將海北賊盡數殲滅,來的到底是哪一路援兵!”

    只是阿敏並不真正信任濟爾哈郎,他只是十分含糊地說道:“大汗對這件事有萬全之策,大夥很快就明白大汗的真正神機妙算了,大家就等著大獲全勝吧!”

    只是他還是透露了一點內情:“為了盡殲海北賊,大家一定要小心再小心,遇到海北賊的話抓不住戰機可以退下來的場合就不要猶豫了。”

    在場的女真軍官都是跟著努爾哈赤廝殺了好多年的老軍伍,一聽到阿敏這話就已經徹底明白過來了,齊聲問道:“和碩大貝勒,你還是跟我們講一講,來的是哪個固山的大兵?”

    阿敏卻是笑而不語:“到時候你們就知道,現在先把我交代的事情辦好!”
pe789 發表於 2018-7-18 08:55
第985章 好算計

    柳鵬現在對於皇太極與阿敏的這番謀劃可以說是一無所知,他們正忙著怎麼樣解決長風旅上陸以後遇到的各種問題。

    雖然海北軍在過去幾年已經對朝鮮作戰有了幾個比較成熟的假想方案,但是一個建制旅的大規模上陸總會遇到形形色色的意外,而看起來偶然的意外在不斷放大以後簡直就成了小型災害,而且很多小型災害還涉及到朝鮮方面的配合。

    這些事情有些是超過朝鮮方面的能力極限,但更多的問題是朝鮮方面的主觀因素,因此柳鵬不得不親自出面與朝鮮方面交涉這些問題,以致於到現在為止也沒對朝鮮送來的所謂“罪臣妻女”看上哪怕一眼。

    朝鮮人一慣以以來的“事大主義”現在表現得淋漓盡致,反正只要柳鵬出面不管是主觀因素還是客觀因素,金求德會帶著朝鮮官員以最快速度盡最大努力幫柳鵬解決一切大小問題,但是換了一個人出面交涉就沒有這樣的良好效果。

    事實上,朝鮮官員對於這次海北軍入陸作戰的表現極其滿意,因為海北軍的大小徵發事務都交給他們去辦理,而不是越過他們直接對地方士紳指手畫腳甚至直接委任地方官員架空了朝鮮的地方政府。

    海北軍表現得異常規矩,與數十年前那支增援朝鮮的明軍有著天壤之別。

    “這才是王者之師啊!”

    雖然是帶刺的目光來與海北軍配合,但是金求德以下的多數朝鮮官員都一致認為,這才是一支王者之師,這才是天朝上國的真正風範,他們甚至發現海北軍帶來的增援除了一個完整的長風旅之外,甚至還帶了許多朝鮮急需的貨物與數量驚人的黃金白銀。

    這些朝鮮急需的貨物與黃金白銀都是準備支付海北軍的徵發費用,

    正如柳鵬向朝鮮方面承諾的那樣,海北軍這次出兵朝鮮純粹是基於道義,所以海北軍的大部分軍費、戰費都是由海北軍來自行承擔。

    朝鮮的地方政府只要肯好好配合海北軍,甚至可以事後拿著帳單向海北軍報銷一切與海北軍相關的徵發費用,而且海北軍一上陸就派人把這一點跟朝鮮官民徹底說清楚,讓他們無需擔心。

    真正的王者之師!真正的仁義之師!

    現在的朝鮮官民都一致發出這樣的讚歎,這支明軍的印象給他們的印象太好了,甚至有人私下說道:“小邦三百年來未遇如此仁義之師!”

    只是對海北軍的讚揚越多,對於朝鮮地方政府的怨言就越多。

    海北軍一邊開進一邊跟朝鮮官民把所有事情說清楚了,這次海北軍入朝作戰純粹是基於道義無償增援朝鮮,所以一切戰費、軍費都由海北鎮自行負擔。

    海北軍沿路雖然會讓地方政府出面徵發物資,但是事後地方政府可以拿著相應單據實報到海北軍這邊實銷,海北軍絕不會少了朝鮮官民一針一線。

    既然海北軍並不會少了朝鮮官民一針一線,那地方政府出面徵發以後升鬥小民應得的金銀錢谷到哪里去了,為什麼還沒有到朝鮮生民手裏,海北軍的通事已經說得很楚了,他們已經把銀錢全部轉給了官府,一文錢都不少。

    還有過境的海北軍明明說得很清楚,只要三十頭小豬而已,可是官府卻是征走五十頭大豬,這其中的幾十頭大豬小豬哪里去?這樣的事情在朝鮮各地比比皆是,雖然官府卻總想讓海北軍背鍋,但是地方的有識之士很快就揭穿了官府的陰謀。

    更可恨的是海北軍十分仁義,只要他們過境的時候給予幫助,他們就願意出面幫助地方上減免苛捐雜稅,甚至直接出面跟朝鮮官府交涉,而朝鮮方面本著事大主義也是第一時間答應了海北軍的種種承諾,可是只要海北軍一走,地方官府卻是把海北軍的承諾當作了一張白紙。

    因此海北軍雖然是初入朝鮮,但是憑藉著諸多仁義之舉第一時間就在朝鮮建立了王者之師的形象,反而是朝鮮國王與大臣受了許多非議,大家都覺得海北軍是客軍尚且保持著這樣秋毫無犯的軍紀,而朝鮮本國的種種章程卻是如此不堪回首讓人無法理解。

    只是完顏阿巴亥的看法卻是完全不同,雖然柳鵬每次出征都很少帶眷屬同行,但是這次柳鵬親征朝鮮卻是破例把完顏阿巴亥帶上了,至於帶她同行的原因自然是讓朝鮮君臣真正明白海北軍的實力。

    要知道這位完顏阿巴亥可是努爾哈赤的大福晉,放在大金國也算得數得著的大人物,結果卻是出奔海北成了柳鵬的一個妾室,而且天下間只有海北鎮才敢收容阿巴亥大福晉,柳鵬就是要通過這個簡單粗暴的事實讓朝鮮君臣明白當今之世海北鎮是唯一能對抗大金國的存在。

    事實上,朝鮮君臣還真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他們不但反復確認了幾回,還派了幾位親自晉見過努爾哈赤與阿巴亥大福晉的使者再次過來確認,最終確認柳鵬身邊的這位完顏阿巴亥不是別人,正是傳說中的阿巴亥大妃。

    阿巴亥大妃尚且只能成為柳督撫的妾室,何況是朝鮮小邦,所以朝鮮君臣本著事大主義的原則,把姿態擺得很正。

    但是對於跟隨著努爾哈赤處理過大金無數國事的阿巴亥大妃來說,柳鵬在朝鮮的所作所為太溫柔了,她直接地說道:“我聽說漢人有一句話,叫恩威並施,但是海北鎮今日在朝鮮所作所為,只有恩義並無威權啊……”

    她說著眼前朝鮮國內的種種事實:“現在朝鮮官民雖然對海北鎮感激不盡,但是我覺得他們並不畏懼海北鎮,畢竟很多朝鮮官員打著替海北軍徵發的名義撈足撈夠了,可是海北鎮卻對這些官員毫無辦法……”

    只是聽到完顏阿巴亥這麼說,柳鵬卻是第一時間笑了起來:“那是我故意安排下去的,你真以為朝鮮官府不從中克扣,他們就能成我們海北軍要求的徵發任務嗎?”

    能不能完成徵發任務,或者說就地徵發會不會引發民怨並不是一個簡單的問題,有些時候是主觀問題,有些時候是客觀問題,但不管是海北鎮自己出面徵發或是通過朝鮮地方官府進行徵發,因為海北軍的規模與需求數量,肯定會引發地方動盪與價格上漲。

    既然海北軍的徵發肯定引發許多波瀾,那麼海北軍卻決定寬待將士,盡可能提升徵發數量,讓徵發任務變得非常難以完成,也讓朝鮮官員有機會在其中上下其手。

    所以海北鎮才會採取現在的這種方法,一方面施以恩義,另一方面卻把所有的黑鍋交給朝鮮地方官府來背,柳鵬繼續說道:“再說了,現在初入朝鮮,未經一戰,怎麼殺人立威?而且我們又不知道誰是我們的朋友,誰是我們的敵人,誰又是我們爭取的物件……”

    柳鵬的聲音帶著無限殺意:“怎麼也有一場輝煌的勝利之後,才能摘下幾百顆人頭慢慢立威!”

    現在完顏阿巴亥算是明白柳鵬的用意了,海北鎮看起來只施恩義卻不準備立威,但實際卻是欲擒故縱,等著時機成熟了再興大獄,而且柳鵬的胃口比完顏阿巴亥想像中要大得多,準備一口氣“摘下幾百顆人頭”。

    這“摘下幾百顆”自然不是朝鮮國中的阿貓阿狗,而是地方上有頭有臉的頭面人物以至極有權勢的地方大員,幹掉這麼一批頭面人物等於重建了地方上的秩序。

    而且到時候柳鵬肯定是準備借刀殺人,自己不出面讓朝鮮方面去幹這髒活,海北鎮只是需要羅列出一個名單就夠了,背黑鍋的只能是平壤的朝鮮君臣。

    難怪不管是努爾哈赤還是皇太極,或是大金國的其他貝勒台吉都說這位柳督撫最擅長翻雲覆雨,總是在不動聲色間致對方于死地,有些時候大金兵覺得自己馬上就要大獲全勝了卻被海北軍在背後捅了刀子打翻在身沒有任何還手的機會,而這次親征朝鮮同樣是柳鵬的慣用手法。

    以朝鮮國的事大主義,恐怕到時候海北軍只是提出一個大致的名單,朝鮮國會主動擴大整肅的規模。

    到時候被殺被關者恐怕決不止千人,自然會有很多地方上的大家族與頭面人物向海北鎮靠近,到時候海北鎮甚至可以在借刀殺人之後再出手救人,這些被海北軍救下的頭面人物肯定會成成海北軍最堅定的支持者。。

    這真是一石數鳥之策,提議殺人的是柳鵬與海北鎮,主張刀下留人的也是柳鵬,說不定到時候殺人之後提議平反的還是海北鎮與柳鵬。

    而且有了這麼一段緩衝時間,完顏阿巴亥覺得海北鎮能區別這些朝鮮地方官員的具體立場,誰願意跟海北軍配合,誰對海北軍的要求百般推託,誰能是能員,誰是庸官,誰又是官清如水,誰擅長,可以有選擇性地殺人與救人。

    這果然是好算計啊!
pe789 發表於 2018-7-19 08:17
第986章 一石數鳥

    完顏阿巴亥覺得不管是自己還是努爾哈赤都想不出如此陰險而複雜的謀劃,或許大金國中只有皇太極貝勒才有這樣的本領,只是她卻是突然問了一句:“督撫弟弟費盡苦心,難道就只為了一個恩威並施嗎?”

    柳鵬沒想到阿巴亥居然看出來了,他不由笑了起來:“對,不僅僅是恩威並施,我是準備等到現在這套徵發體制運轉不下去的話換個方式重新來過!”

    現在海北鎮並不直接介入物資徵發,而是由朝鮮地方政府負責具體徵發,事後再由朝鮮各地官府拿著帳單向海北鎮報銷,海北鎮在審核後向朝鮮方面支付銀錢錢谷,最後朝鮮方面直接向朝鮮生民支付相應的錢糧,或以這筆款項沖銷地方需要解納的苛捐雜稅。

    但是這套徵發體制運行的效率肯定很低,而且就算效率不低的話,海北鎮只要加大審核力度就足以讓這套徵發體制的效率降下去,而且海北軍的報銷程式也可以進行有針對性的選擇。

    正如阿巴亥分析的那樣,朝鮮的地方官員也不是鐵板一塊,有非常願意配合海北鎮的,也有千方百計抵制海北鎮的,還有一些對海北鎮向來是採取糊弄政策。

    但是能否在海北鎮這邊順利報銷的標準並不局限於一個配合不配合的問題,海北鎮還要考慮他們的能力、立場甚至出身背景,才更好地採取打一派拉一派的戰術。

    反正到時候肯定有很多地方官員會及時靠近海北鎮,還有更多的地方官員會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但分化拉攏打擊並不是柳鵬的最終目的,柳鵬的最終目的卻是準備把莊票與錢票的流通範圍推行到整個朝鮮,至少是朝鮮大部分地區。

    只要朝鮮流通著海北錢莊的莊票、銀票,那也代表著朝鮮最終納入到海北鎮的經濟圈子。

    等到現在這套徵發體制維持不下去的話,會由朝鮮官員主動提出改變現有的徵發制度,由海北軍直接從市場上購買軍用物資與雇傭人員,而海北軍可以順理成章地用莊票與錢票來進行支付。

    只是對於完顏阿巴亥來說,這套金融體制的變革似乎太過複雜了,遠遠超出了她的理解範圍,完顏阿巴亥只能理解一點,那就是這些錢莊發行的紙片可以朝鮮國內當真金白銀來用。

    海北鎮雖然說自行承擔一切軍費、戰費,但最後卻是用一堆紙片來沖銷,甚至可以通過這堆紙片從朝鮮買回一大堆物資。

    因此完顏阿巴亥覺得柳鵬的掠奪手法比大金國實在高明得多,明明是準備在朝鮮大撈特撈卻是獲得了一個王者之師的好名聲,她只能換了話題:“對了,朝鮮送來的高麗婢女我已經幫你看過了,退回去三分之一繼續訓練,留下來的三分之二我幫你好好訓練一番,要不要過去看一眼!”

    雖然她曾經是大金國的大福晉,但是柳鵬帶她到朝鮮國來,純粹是當作吉祥物與擺設,讓李朝君臣明白國家如果要維持下去就必須投靠海北鎮的不爭事實,但是除了這一點之外完顏阿巴亥也可以說是無事可作,因此只能幫著柳鵬打理後宮。

    這一次朝鮮國送來了不少可人兒,只是阿巴亥卻是一次性退回去了將近四分之一,接下去又陸陸續續退回去好幾位繼續由朝鮮方面訓練,而且阿巴亥既然看不上她們,那麼她們基本不可能再次過關。

    現在留下來的只有三分之二而已,而且阿巴亥還覺得這些高麗婢女未必符合自柳鵬的心意,現在還在好好地訓練她們。

    柳鵬現在倒是對這件事沒什麼興趣:“那交給阿巴亥姐姐全權處理吧!在大獲全勝之前,我就不去看她們了!”

    朝鮮君臣對這件事也是瞭若指掌,他們知道阿巴亥大妃雖然幫柳鵬做主收下了十多位美人兒,但是柳鵬卻是對她們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因此他們在這件事上可以說是兢兢業業,阿巴亥退回來一位,他們就要按照阿巴亥大妃的想法補足缺額,只是阿巴亥的要求太高,眼光又很特別,加上戰事繁忙,所以第二批高麗婢女還沒送過來。

    阿巴亥大妃當即就說起了這第二批高麗婢女的事情:“還是抽空來看一眼吧,朝鮮國在這件事上很用心,如果他們在用兵之事上這麼用心的話,遼東恐怕早就盡屬朝鮮了,選的美人兒雖然都是罪臣妻女,都一個個我見猶憐,唯恐督撫弟弟不疼愛她們,督撫弟弟若是肯看她們一眼的話,她們恐怕是不勝歡喜,督撫弟弟想幹什麼都行!”

    這批高麗婢女既然落到阿巴亥大妃手裏,她自然在其中挑選了幾個親信,她現在就是想把這幾個親信的可人兒推薦給柳鵬,說到這,她壓低了聲音:“督撫弟弟想玩什麼樣的花樣都行,有姐妹花,有才女,有歌姬,也有官家小姐,還有……”

    而柳鵬聽到這也是笑了起來:“替我謝謝諸位姐姐妹妹,但是等諸位姐姐妹妹再望眼欲穿一下,我是準備跟阿敏貝勒一決勝負之後,再與諸位姐姐妹妹好好花前月下!”

    他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對了,你退回去的那批高麗婢女幫我留意下,咱們海北鎮未曾婚娶的將士還有很多!”

    柳鵬這麼一說,阿巴亥大妃已經明白過來,雖然看起來只是光海君一党與李適一党妻女與海北軍軍官之間的聯姻,但恐怕這是柳鵬控制朝鮮的又一個大殺器。

    而且雖然她按照柳鵬的要求,把一些習性不太好或是有著其他缺陷的朝鮮婢女都退回去了,但是這些朝鮮婢女至少是中人之姿,嫁給海北鎮的軍官們絕對不算是埋沒了她們。

    她鄭重其事地說道:“督撫弟弟說的,我都記下了!”

    柳鵬笑了起來:“那還請阿巴亥姐姐等我回來一起花前月下!”

    伴隨著柳鵬的這一決心,海北軍的軍事行動繼續開始了穩紮穩打的行動,雖然說是穩紮穩打,甚至可能有些過於保守,但是海北鎮的行動速度卻是不慢,沒多久平壤的朝鮮君臣就松了一口氣。

    現在不用擔心建奴逼著朝鮮國答應城下之盟了,因此霍虯的黑旗團已經在朝鮮義兵的協助之下一路殺到了平壤以北,在王京週邊組織了一道堪稱堅定的防線,接著柳鵬的長風旅主力也跟著北進,只有少數部隊負責留守大同江口或是維持著後方的交通線。

    事實上,現在海北軍的推進行動得到了朝鮮官民的大力支持,戰鬥展開可以說用事半功倍來形容,海北軍很快就獲得了建奴在朝鮮部署的大致情況,接著在朝鮮義兵的協助之下,霍虯的黑旗團再次充當起了全軍的前哨。

    雙方的前哨很快就展開了一些短促的戰鬥行動,只是現在霍虯看著如同潮水退下去的建奴,有些不明白地問道:“這一次的建奴跟過去好象不一樣啊!”

    “嗯,是鑲藍旗!”他身邊的白參謀回答道:“是阿敏貝勒的鑲藍旗,我們過去跟鑲藍旗沒怎麼交過手!”

    “不是指鑲藍旗!”

    霍虯鎖緊了眉頭說道:“我們跟鑲藍旗交手雖然少,但是至少也有四五次,雙方雖然都算點到為止,但是沒有象現在這樣一觸即潰!”

    白參謀也有點不解,他當即問道:“是有點不對,難道是他們害怕朝鮮義兵的緣故!”

    根據這一路來的接觸,霍虯與黑旗軍的軍官都明確了一點,那就是朝鮮的正規軍根本指望不上,唯一能指望得上就是朝鮮民眾自發組織起來的義兵,但是這些義兵倉促成軍,跟女真八旗的精銳甲兵戰鬥力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

    而現在鑲藍旗的精騎、前哨一遇到海北軍就立即呈現崩潰態勢立即後退,讓黑旗團的軍官根本沒想明白這一點,霍虯並不認為朝鮮義兵有這樣大的威力:“如果義兵能逼退八旗甲兵的話,又何需我們海北鎮出兵……嗯!”

    白參謀當即問道:“團長,您是說建奴這是準備誘我深入!”

    “嗯,老辦法了,薩爾滸的時候楊經略就是吃了這樣的大虧,還是得按督撫的章程來辦!”

    霍虯覺得自己一眼就看破了建奴的全部意圖,雖然建奴奸計百出,但是他霍虯不是劉大刀,怎麼能這麼輕易就中了建奴的誘敵之策。

    嚴格來說是建奴的詐降之策演得太小兒科,連他都騙不過!

    畢竟他作為海北軍的核心幹部,早就聽說過鑲藍旗的威名,知道鑲藍旗是建奴諸固山中實力最強的一個,至少有七十個牛錄,而且這次朝鮮之戰建奴不僅投入了整個鑲藍旗,還有其他固山的精銳兵力,霍虯覺得自己再怎麼低估建奴投入的兵力,當面之敵至少也有一百個牛錄。

    一百個牛錄可不是什麼小數字,每個牛錄三百可戰之兵加起來就是三萬人,加上包衣阿哈、旗下人,當面之敵至少有四五萬人。
pe789 發表於 2018-7-19 08:18
第987章 不吃虧

    而他的整個黑旗團加上柳鵬配屬給他的炮兵、騎兵、輜重兵滿打滿算也不到兩千人,因此建奴見到自己轉身就跑絕對是在糊弄自己,絕對是想把自己這支前鋒盡數殲滅。

    霍虯第一時間就大大高估了阿敏貝勒所部兵力,然後做出了自己認為最正確的判斷:“繼續穩紮穩打,追擊絕不要過急,如果建奴繼續撤退的話趕緊向督撫請援……”

    反正霍虯有各路朝鮮義兵的協助更容易控制戰場,而且朝鮮官民都協助他這支仁義之師作戰,因此他穩紮穩打的策略很快取得了立竿見影的效果,現在是輪到了鑲藍旗這邊先著急。

    他們知道霍虯在海北軍之中是出名的保守、穩妥,但是沒想到這位霍虯的性子比他們想像中還要保守穩妥一些。

    明明是各個上去接陣的牛錄千方百計地詐敗,甚至直接扔下了剛剛繳獲的戰利品,但就是黑旗團就是象一個老黃牛那樣,該吃掉的戰利品都吃下去,但是戰鬥行動一點都不冒進。

    一說到霍虯,濟爾哈郎那真是恨得咬牙切齒:“這位霍團長如果是咱們的牛錄章京或是梅勒章京,恐怕在我們大金國一天都活下去!”

    阿敏貝勒更是憤憤不平:“是啊,這位霍團長穩得就象頭老黃牛,不管咱們有什麼樣的動作,他就是不為所動,偏偏現在柳小魔已經帶著長風旅殺上來了!”

    如果說黑旗團只是一支孤軍,總兵力也就是兩千人而已,只要鑲藍旗使足了力氣,絕對能吃下整個黑旗團,那麼長風旅突然殺上來就出於鑲藍旗的意料之外,鑲藍旗正用盡辦法調戲霍虯,想把黑旗團引出來,沒想到長風旅的騎兵突然殺到,倉促無備之間差點損失了半個牛錄。

    雖然這半個牛錄的女真甲兵最終因為反應迅速及時突圍,但還是損失了幾十人,而且還在戰場上丟下了上百名包衣阿哈與朝鮮俘虜,更糟的是誘擊海北賊立即變成了一碗夾生飯。

    別看霍虯這賊子平時穩得象頭老黃牛,可說翻臉就翻臉甚至比翻書還要快,一下子就比咬人的兔子還要急,最前線的幾個牛錄誘敵不成反而被霍虯重重咬了好幾口,損失頗大被迫撤下去了。

    可是更可恨的霍虯這賊子這吃過肉又躺著不動了,繼續守在原地等著長風旅的主力上來會合,倒是讓鑲藍旗的諸位貝勒、台吉把他恨到骨子裏。

    見到惹人恨的,沒見到這麼惹人恨的甚至連半點虧都不願意吃的貨色,因此那邊濟爾哈郎當即說道:“阿敏貝勒,皇太極大汗交代了什麼殺手鐧,或者調來了哪路援兵,都得儘快用起來,不然咱們鑲藍旗這虧就等於白吃了!”

    阿敏貝勒也沒想到會有霍虯這麼生冷不忌的無噸角色,只是他很快就說道:“看來咱們得換個路子,與其盡殲海北賊,不如先把霍虯這賊子吃掉!”

    “這賊子不好對付啊!怎麼把他引出來?”

    霍虯雖然滑頭,但是卻是個半點虧都不願意吃的人物,一遇到風吹草動就轉入守勢,任由鑲藍旗用盡一切辦法就是穩若泰山,因此鑲藍旗的諸位覺得想不出太多對付他的辦法。

    只是阿敏貝勒卻是冷笑一聲:“只不過是一個黑旗團而已,咱們鑲藍旗七十個牛錄堂堂兩萬甲兵,只要肯下力氣難道還吃不下去一個黑旗團嗎?”

    阿敏這話說得自然沒錯,黑旗團與霍虯雖然不好對付,但是幾天交鋒的下來,鑲藍旗對黑旗團可以說是瞭解甚深,霍虯手上的本錢相對有限,整個黑旗團的兵力十分有限,不過千餘人,雖然柳鵬又給霍虯加強了炮兵、騎兵、輜重、工兵,但霍虯的總兵力不會超過兩千人。

    換句話說,鑲藍旗的問題是是把霍虯看得太重,總想誘擊黑旗團,然後在伏擊中將黑旗團徹底殲滅,而現在阿敏貝勒則提出完全不同的戰術,準備硬攻黑旗團。

    只是濟爾哈郎卻是不同意阿敏貝勒的戰法,他大聲說道:“我們全力攻擊黑旗團,只要不怕將士死傷,總是有辦法拿下黑旗團,但問題是黑旗團的後面還有整個長風旅!”

    如果對付黑旗團就直接押上鑲藍旗的全部本錢,那黑旗團身後的長風旅可不是按兵不動的死人,肯定會用盡一切手段來救援黑旗團,而且黑旗團的總兵力不到兩千人,長風旅卻至少能出動四五千戰兵,而這還不算隨同長風旅作戰的朝鮮義兵。

    在這種兵力對比下,濟爾哈郎覺得就是想解決黑旗團那頂多只能出動二三十個牛錄而已,而不是讓鑲藍旗集中全部兵力乾坤一擲。

    只是阿敏貝勒卻是冷笑一聲:“這才是為什麼你才是固山額真,我卻是主旗貝勒的緣故了!咱們只要解決了霍虯的黑旗團,不怕海北賊不用盡力氣趕來救援!就算是沒在野戰中解決長風旅的主力,也能吃掉霍虯這可恨的黑山團!”

    雖然阿敏並有說明詳細的戰術,但是他濟爾哈郎還是覺得自己已經明白了皇太極的安排:“是繼續後退嗎?”

    “對,繼續後退!”

    阿敏貝勒突然笑了起來:“明國有句話不是叫背水而戰嗎,咱們就準備一副背水而戰的架勢!”

    海北軍最初認為鑲藍旗的後撤是詐敗,甚至有可能殺一個回馬槍,畢竟戰鬥到現在海北軍真正的殲敵數位屈指可數,斬殺的建奴真韃可能還不到一百人,大部分戰果都是建奴武裝起來的朝鮮奴從軍與漢兵。

    但是海北軍的前鋒騎兵很快就發現建奴即使是詐敗,但也絕對是大舉後退,他們可能向後方一口氣撤退了幾十裏甚至一百里,整個平壤北部百餘裏內已經完全肅清。

    海北軍上上下下都對這樣的結果詫異莫名,根本不知道阿敏貝勒吃錯了什麼藥,也不知道鑲藍旗為什麼輕鬆地全面撤退,倒是朝鮮官民是一片歡騰,連帶著金求德等於海北軍親近的一批所謂“知海派”跟著加官晉爵大有斬獲,而且王京漢陽的大人物現在迫不及待地想要盡複國土,順便把建奴趕回鴨綠江對岸。

    現在柳鵬在平壤接待了一大批前來慶功與請功的文武官員、在野官員,雖然語言不通但好歹文字相通,因此在翻譯的幫助之下柳鵬也算是大有收穫,並給出了許多實實在在的承諾。

    只是這些朝鮮官員的一致請求是希望海北軍儘快出兵掃滅建奴,而柳鵬卻是與霍虯一樣都保持一種極其慎重的態度。

    他也覺得這次鑲藍旗的表現似乎有點古怪,不管這是阿敏還是皇太極貝勒的安排,柳鵬都覺得背後總藏著天大的陰謀,而且這可是朝鮮的地盤,就算是打爛了都跟海北軍沒有任何關係,要著急也是漢陽的朝鮮君臣先著急,與柳鵬並沒有多少關係。

    反正在這個最關鍵的問題上,柳鵬始終不肯鬆口,推託前期戰鬥戰鬥減員與非戰鬥減員頗大,而且部隊十分疲憊,必須休整十天半月才能下一步行動。

    而且這次馳援朝鮮海北鎮純粹是出於道義,一切軍費與戰費都是海北鎮自行籌措支出,所以海北鎮自然也擁有行動的絕對自由。

    柳鵬這話可以徹底說中了問題的要害,海北鎮既然自帶乾糧自然擁有絕對的行動自由,只是海北鎮雖然準備緩一緩,朝鮮的地方大員們卻給漢陽的議政府施加了極大壓力。

    他們表示海北鎮雖然自行承擔所有的軍費與戰費,但既然是交由地方政府進行徵發,自然就是地方政府先行徵發再由海北鎮進行報銷。

    而海北鎮的報銷手續卻是十分繁瑣,而且兩國國情有別,朝鮮的地方政府根本不知道如何提供報銷所需的若干必備憑證,就算完成了報銷手續也不一定能在第一時間領到款。

    可是海北軍卻是一支真正用金子打出來的軍隊,雖然戰兵輔兵不過萬人,但是使用的物資多得驚人,各地官府紛紛覺得海北軍佔用了太多的款項與物資,很多地方官府因為替海北鎮墊款地方財政已經徹底破產了,無力向漢陽解送錢糧。

    對於漢陽的議政府來說,這是一個最壞的消息,自從女真以七大恨起兵以來,朝鮮的財政就一直處於破產邊緣,甚至還從原本不多的財政收入中拿出很大的份額供給寄居朝鮮的毛文龍東江軍,更是讓朝鮮財政不堪重負。

    而現在北方各地紛紛表示由於替海北軍墊付了太多款項,導致地方財政無力維持,加上海北軍自從進入平壤以後按兵不動,每日每夜都在消耗海量的物資。

    而這些物資實際都是由朝鮮方面負責墊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完成報銷程度,更是讓議政府急如星火,認為必須催促海北軍加速下一步行動,

    在這種情況下,金求德獲得了進一步的全權授權:“只求柳督撫肯儘快出兵,什麼條件都可以談!”
pe789 發表於 2018-7-19 08:20
第988章 名單

    柳鵬卻是搖了搖頭說道:“金先生,這用兵打仗的事情,您得聽我的!什麼時候出兵,我說了才算。”

    金求德當即說道:“柳督撫,正所謂兵貴神速,您現在不能及時出兵,等到建奴恢復了元氣,想要後悔就來不及了!”

    只是柳鵬卻是堅持自己的看法:“我們明國有句話,叫蘿蔔快了不洗泥,太急於出兵,反而會延長這場胡亂的時間!”

    柳鵬既然堅持自己的看法,加上他是自帶乾糧的客軍,金求德自然沒有辦法強迫柳鵬出兵,他只能退而求次,向柳鵬提出另一個不大合理的要求:“督撫大人,那小官再提一個無關輕重的要求行不行?”

    柳鵬當即笑了起來:“你我之間是老朋友,沒有事情是不可以提的,包括這提前出兵的事情。”

    金求德當即順水推舟地說道:“說起來不好啟齒,但也是實在沒辦法,漢陽那幫人太混賬了些!”

    雖然金求德實際也是“漢陽那幫人”的一員,但是他這麼一罵自然把自己劃到了柳鵬的陣營裏去,柳鵬當即跟著金求德一起罵:“我就知道這次逼我出兵不是金先生的意思,肯定是漢陽某些人的指使,不知道他們還有什麼過份的要求?”

    金求德當即就說起來了徵發的事情:“天兵馳援本朝,本來就是秋毫無犯,是真正的王者之師,小邦軍民一直是讚不絕口,但是……”

    “漢陽那邊的意思是天兵讓官府代為徵發錢谷物資,實在超出了地方官員的能力極限,而這次出兵本來就是由天兵自行承擔軍費、戰費,所以這幫人的意思是不若讓天兵拿著金銀直接到市集上購買。”

    這等於海北軍的物資管道以後就少了地方官府的強力支持,而是海北軍自己拿著金銀以市場價進行購買,到時候自然就有很多奸商豪強坐地起價,狠狠地斬了柳鵬一刀。

    柳鵬自然也把這個擔心說出來:“讓我們海北價自行徵購實際也沒有什麼問題,只是金先生也知道,我們擔心的倒不是本軍財力相對有限,而是怕有奸商哄抬物價,本軍平白無故就吃了大虧,這件事可以不用官府出面,但地方官府完全不出面,恐怕又辦不成事!”

    柳鵬是以朋友的態度跟金求德交底,而金求德稍稍沉吟一下,當即提出了自己的建議:“這件事情倒是,雖然這件事是海北軍自行徵購,我們可以派人過來配合!”

    只是柳鵬卻是似笑非笑地說了一句:“光派一個通事就足夠了嗎?”

    從某種意義上,金求德也是一個類近於通事的翻譯而已,因此柳鵬這句說得有點誅心,他當即說道:“既然通事份量不夠,那就多派人過來,派有份量的人物過來,反正柳督撫只管用他們,有什麼問題小邦一定會處理好!”

    反正這些被派來協助海北鎮的朝鮮官吏必須不分原則把海北軍伺候好,這就是朝鮮的事大主義,只是柳鵬卻是笑了起來:“多派人又有什麼用處,這次徵購的事情我還有一肚子的火氣沒法發!”

    為什麼有一肚子的火氣沒法發出來,金求德暫時還沒明白。

    柳鵬倒是繼續提著自己的要求:“何況貴國官員這次幫著我們海北軍徵購都是大撈特撈,不管貴邦軍民還是我海北軍怨言極多,卻是肥了他們自己的身家,這種害群之馬怎麼可能用心協助我們海北軍一起徵購,要知道我們海北軍在朝鮮每多呆一日,花的都是金山銀山!”

    問題在於朝鮮各地政府墊支的數目更多,因此金求德只能用懇求的語氣地說道:“督撫,那只是極個別的害群之馬,在我朝鮮官員之中極是極個別的存在,並不是代表我朝鮮的普遍現象……”

    只是說到這,金求德也是完全沒底,朝鮮這幫地方官員到底是怎麼樣一個德性他早就是心知肚明,他只是沒想到這些傢伙貪婪到這等地步,居然在這件事敢動海北軍的主意,卻以為人家不通朝鮮語言,不管撈上多少柳鵬都是一無所知。

    哪料想柳督撫與海北鎮對他們的所作所為都瞭若指掌,只是一直不曾發作而已,而等到這場勝捷之後才準備把黑材料拋出來。

    金求德一想到這一點立即放下了身段繼續說道:“督撫放心,你把這群害群之馬的名單交給我,我一定讓漢陽那邊重重處置,該殺就殺,能殺就殺,殺不了也流放到濟州島去!”

    聽到金求德做出這樣的保證之後,柳鵬總算是松了一口氣:“行,我已經讓人把初步的名單整理出來了!”

    只是才看了一眼名單,金求德就是倒吸一口冷氣,這位柳督撫看起來是一臉和氣,但是這名單足足了列了五六十人的名單,而且都是地方上的有力人物與強力官吏,而且來自不同的山頭,而且柳鵬選擇讓他們上名單也是有高人指點過的。

    這個名單之中,有的是堅決抵制海北軍代為徵發的要求,始終想糊弄過去,也有的人一面拼命討好海北軍大力徵發一面借機大撈特撈,還有的則是兩不得罪只是既然過了一手就要撈一筆,甚至有的人看起來與具體徵發沒有任何關係,只是發表了反對海北軍的意見而已。

    但是金求德知道只要這份名單送到漢陽去,除非柳鵬出面救他們一命,按照本國傳統的事大主義,這名單上的所有人都要完蛋,而更誇張的這幾十個頭面人物的倒臺可能導致幾百個重要位置的變動。

    柳鵬到時候肯定會插手這幾百個官位的變動,到時候海北鎮就能在朝鮮國內扶植一大幫“親海派”,即使沒有“親海派”,柳鵬也能用這次雷霆之擊逼得很多朝鮮地方上的頭面人物成為“親海派”。

    只是一看到金求德稍有猶豫,柳鵬就不客氣地問道:“怎麼,金先生覺得我這名單上點到的名字太少了?”

    這哪里太少了!

    只是金求德第一時間想起柳鵬說過這只是“初步名單”,或者說肯定會有進一步的大名單,到時候肯定能興起一場空前大獄,而且柳鵬雖然把這個“初步名單”交給了自己,但是這並不代表這個初步名單始終無法更改,只要肯用心還是有挽回的機會。

    畢竟這個名單上有幾個自己的老朋友,還有幾個老朋友的老朋友,只要這份名單沒被送到漢京去,那一切都好說都可以挽回,關鍵就看他們能不能及時轉換思路向海北鎮靠近。

    哪怕是已經下獄甚至送上刑場,只要柳督撫能及時開口說句話,照樣有戴罪立功的機會,因此金求德剛才還覺得自己幫著海北鎮傳遞這份名單要得罪無數大人物,可是現在卻明白這是自己人生最難得的最好機會,自己不知能交上多少個相交一生的好朋友。

    至於那些被送上刑場的倒楣蛋,那只能埋怨他們沒及時轉變思路沒來走金求德的路子,因此金求德當即轉變了思路。

    “督撫放心,您的這名單點到的都是小邦的害群之馬,小邦早就想收拾這些害群之馬,只是現在正鬧著胡亂,所以才能容忍他們暫時維持下去……既然是他們居然敢對大軍軍需下手,那小邦立即就把他們拿下!”

    金求德既然知趣,柳鵬當然給他面子:“嗯,這都是你們朝鮮父老提出來的名單,你幫我好好把關,看看有沒有遺漏的……”

    柳鵬話裏的意思金求德自然一清二楚,這可是天大的恩賜,自己不知道能落下多少人情,他當即一臉喜氣地問道:“督撫大人,您還有什麼事情要交代的?”

    柳鵬當即笑了起來:“倒是沒有什麼大事,既然要我們海北軍出面徵購物資雇傭民夫,那麼我們攜帶的金銀恐怕不夠用,到時候肯定要用錢票、莊票支付,這方面恐怕要貴國配合一下……”

    錢票、莊票?

    金求德雖然是朝鮮國內知名的“海北通”,而且他早就聽說過海北鎮內部的貨幣除了銅錢與銀子之後,還有一種錢莊發行的錢票、銀票,或者說是叫莊票,而且這種紙幣與宋朝的交子一樣在海北鎮內部跟銀錢一樣流通,朝鮮商人與海北鎮貿易的時候經常接觸到這種錢票,有些時候朝鮮商人甚至把這種銀票帶回朝鮮在很小範圍內流通。

    但是他只是聽說過這種莊票、銀票,並沒有真正使用過,因此他當即答道:“貴軍徵購的時候用銀子、金子、銅錢,小邦都沒有任何異議,一切都由督撫做主,有什麼需要小邦配合的地方小邦一定全力配合。。”

    反正這次馳援朝鮮是海北鎮自已籌措軍費、戰費,海北鎮別說用錢票、莊票,就是一堆廢紙強行徵購物資,朝鮮也沒有任何異議。

    只是金求德顯然把問題想得太簡單,柳鵬的看法與金求德完全不同,他告訴金求德:“我海北軍既然是仁義之師,那麼雖然臨時使用莊票徵購物資,但朝鮮生民既然拿到這些錢票,總要花出去,所以想請教一下金先生,如果我在朝鮮要與人合辦一家錢莊,該找誰比較合適?”
pe789 發表於 2018-7-19 08:22
第989章 原州

    找誰合適?

    當然是找我最合適了!

    金求德差一點就是脫口而出嚷出這句話,還好他很快就冷靜下來,知道這錢莊的好處實在太大,簡直就是在空手套白狼,雖然自己肯用心的話能在這方面摻一股,但最多只能是摻個小股而已,但絕對沒有資格成為柳鵬在朝鮮最重要的合作夥伴。

    這還是因為柳鵬拉了他一把的緣故,讓他有機會串聯上了海北軍黑名單的那些地方頭面人物,不然他連這摻一股的資格都沒有。

    只是冷靜歸冷靜,金求德還是很激動,他笑著說道:“督撫大人,這件事請教我最合適不過了,我在議政府裏面有熟人,保證幫你把這件事辦得穩穩妥妥。”

    朝鮮的議政府跟大明的內閣差不多,只是議政府由於沒有司禮監牽制的緣故,權力更重,金求德還是托柳鵬的福最近才在議政府裏面認識了幾個朋友,但是他卻覺得只要把柳鵬的具體安排說一說,自己就能在議政府內部找到了一大批老朋友。

    實在是這是無法拒絕的誘惑!

    雖然對銀票、莊票這些玩意不熟悉,但這畢竟是海北鎮支持下的錢莊,而且已經有了一套比較完整的商業運作模式,現在只需要依樣畫葫蘆搬到朝鮮來就行了。

    到時候幾張白紙就能變成了無數白花花的銀子,而且整個朝鮮的財富都會操縱在這家錢莊手裏。

    一想到這樣的美好前景,金求德甚至覺得柳鵬率兵北進的事情都暫時可以放一放,只要把這件事辦好了,以後他金求德說話就有份量了,他不由站了起來說道:“督撫大人,您放心這件事交給我金求德,我保證把這件事辦得漂漂亮亮!”

    如果沒有金求德與他身後這群朝鮮權貴的支持,海北軍在朝鮮這幾家錢莊的開辦絕對沒有這麼順利,畢竟海北錢莊再怎麼高大上,最終還是想辦法落地才行,而現在借著柳鵬在朝鮮興大獄抓了上百人的風口,海北軍所謂的“隨軍錢莊”已經在朝鮮好幾個大中城市開業了。

    而且錢票、銀票的流通情況也比柳鵬原來估計的情況要好得多,海北軍與朝鮮之中的貿易十分緊密,因此在一些沿海城市海北錢的銀票、錢票本來就是一種比較重要的大宗貿易支付手段。

    現在伴隨錢莊的開業與海北軍的入朝,所謂“海北票”一下子就成了重要的支付手段,直接為升鬥小民所使用。

    但是海北票更多場合是用於徵購物資,對於普通的朝鮮平民來說,海北軍這麼幹實在跟搶劫沒有區別,但是朝鮮官府也是一樣的搶劫手法,而且比海北軍搶得更凶。

    而且遇到建奴朝鮮官兵根本指望不上,海北軍至少留了幾張紙片,而且只有海北軍能對付在朝鮮殺人如麻的建奴,所以大家只能先收下海北票再慢慢想辦法。

    很快朝鮮官民就發現手上的這張小紙片並不象他們想像中的那樣只是毫無意義與價值,至少在海北軍的各處錢莊與產業海北票都可以作為支付手段。

    海北軍一方面發出海北票一方面出售貨物收回海北票,甚至連很多地方官府在解納稅賦的時候都願意接收部分海北票作為支付手段。

    如果說前面兩點只是海北軍的慣用手法,那麼最後一點卻是金求德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最終幫海北軍辦到,雖然議政府與漢陽的大官僚們現在拒絕承認海北票的實際價值,但是本著“事大主義”,他們對於地方政府所幹的事情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現在的金求德已經成了真正的大人物,他從來沒想到自己還有這麼榮耀的一天,他現在已經成為整個朝鮮與漢陽的焦點人物。

    但是金求德也知道自己的地位從何而來,因此他現在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把柳督撫伺候,換句話說就是儘快建立起海北票的信用,順便替自己多賺一點外快。

    別看他在柳鵬面前畢恭畢敬,但是在地方頭面人物面前,金求德絕對稱得兇殘至極,地方上只要稍稍有反對,就要被“京城來的大人物”金求德罵得狗血淋頭,別說連腰都站不直,有些不識趣的傢伙甚至直接被關進了大獄。

    他甚至把地方豪強與官府都跟海北軍綁在一條繩上,逼著他們把官府的庫存物資與手上的財產變成了一張張海北票,逼得他們與海北鎮結成了利益共同體,一旦海北軍在前線失敗,他們手上的海北票將會一文不值。

    在這種情況下,海北票的信用以一個近於奇跡般的速度建立起來,而且在很短的時間就成為朝鮮國內僅次於白銀與銅錢的代用貨幣。

    大家雖然對海北票還沒有足夠的信任,但至少知道海北票能用得出去,能在市面上買回自己想要的一切,甚至可以用來向官府解納錢糧,只是需要打個很大的折扣而已,但終究不是一張廢紙。

    因此朝鮮的地方官府與頭面人員紛紛做出不同的選擇,而金求德仍然用盡一切力量在替海北鎮與錢莊裏的股份效力,他喜滋滋地向柳鵬報喜道:“督撫,事情已經搞定了,漢陽那邊已經答應下來,除了已經派人到江華島之外,馬上送一筆勞軍費過來!”

    海北軍在平壤方向上穩紮穩打,未慮勝先慮敗,對於金求德與海北軍來說都是一個好消息,但是對於漢陽的大人物來說,海北軍在朝鮮每多留一天,情況就會出現巨大的變化,正是因為清醒地認識到這一點,所以這些漢陽的大人物終於下定了決心。

    之前朝鮮多多少少還是要些體面,所以送給柳鵬的美人兒只是光海君與李適黨羽的妻女而已,而現在他們已經不要體面了,所以就決定把與光海君一起流放到江華島的光海君妃子一併送過來討柳鵬的歡心,除此之外,他們還願意贈與海北軍一筆勞軍費。

    雖然海北軍自願承擔一切軍費和戰費,但柳鵬也不能擋著朝鮮慰勞海北鎮的將士,只是柳鵬臉上的笑容卻顯得有些意味深長:“是準備拿海北票來勞軍?”

    “對!”金求德也是一臉笑意:“海北票很快就能漲一波,我已經派人出去造勢了。”

    議政府對於海北票在朝鮮的發行與流通是存在很強烈的抵制情緒,但是鑒於事大主義的原則,所以他們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允許許多地方政府在解納錢糧的過程收取海北票。

    至於很多地方的政府在海北軍的壓力把庫存的金銀、物資轉換成海北票,議政府雖然拒絕承認這一事實,但也只是“不承認”並拒絕他們把海北票送往漢陽做為合法的支付手段,只是現在這最後的底線也要堅持不下去了。

    為了讓海北軍大規模出兵,議政府已經決定向海北軍支付不止一筆“勞軍費”,而且漢陽的這些大人物深得這是一個絕妙的辦法,既然是“勞軍”,那麼支付多少什麼時候支付又以什麼手段支付,一切都是議政府這邊的自由。

    只是柳鵬聽到金求德講到這,馬上說道:“既然議政府手上有錢,你幫我跑一趟漢陽,就說咱們海北軍遇到了點不大小小的問題,讓他先借五萬兩過來周轉,當然……他願意付金子付銀子,他們若是付海北票的話也沒問題!”

    現在金求德已經完全站到了柳鵬這邊:“督撫這一手果然高明,這樣的話,議政府只能想盡辦法搜刮海北票,要知道他們可是為原州定下了整整十萬兩北海票的賞格!”

    “十萬兩?北海票?”柳鵬笑了起來:“行啊,金先生,你趕緊回漢陽,把這十八萬海北票都給我催過來,我看議政府從哪里籌措這十八萬海北票。”

    雖然海北票的發行量在朝鮮的發行量不小,而且信用沒有建立起來,所以在使用過程必須打一個很大的折扣,但是如果朝鮮政府要向海北軍一口氣支付十八萬海北票的話,除了向各級地方政府施加壓力並要求他們立即上解大量海北票之外沒有任何選擇,而各級地方政府也會向更下級政府、官吏轉移壓力,最終把壓力轉移到普通的升鬥小民身上。

    而且金求德清楚內幕,知道即使如此以海北票在的發行量議政府也不可能一口氣籌措到十八萬海北票,只能分批籌措,海北票卻能借機一升沖天,他連聲贊道:“督撫這事情辦得漂亮……等會,原州拿下了?”

    議政府托他向柳鵬帶話,只要拿下原州漢陽方面就願意支付十萬海北票作為勞軍費,可是按照柳鵬話裏的意思,漢陽方面得立即支付這十萬海北票,那只能是海北軍只能拿下原州。

    柳鵬確認了這個事實:“沒錯,已經拿下了原州,只用兩個連的兵力,看來接下去是打一場大戰了!”

    金求德還是不敢相信這個事實:“海北軍只用了兩個連就拿下了原州?”

    柳鵬冷靜地答道:“所以接下去肯定要有一場大仗!”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