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大明升職記 作者:紫釵恨 (已完成)

 
pe789 2017-10-23 12:54:4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72 334098
pe789 發表於 2018-6-19 08:53
第870章 武之望的意外選擇

    本時空的嬰兒死亡率之高可以用觸目驚心來形容,柳鵬作為另一個時空的親歷者,在這個問題上自然格外重視,畢竟人世間最大的痛苦就是親手送走自己的孩子。

    因此他不但命令龍口總醫院派出最強的技術保障力量,還親自指導具體的技術細節甚至有些親自上陣,有些時侯還指明了技術上的大方向。

    雖然他在這方面缺乏專業訓練,頂多翻閱過《鄭玉巧育兒經》加上記憶中的零碎點滴知識,但是有些時候光是有了正確的方向,就代表著數倍于以往的存活率。

    由於沒有疫苗、退燒藥、抗生素,柳鵬與完顏若雪的這個孩子從出生就遭受了很多苦難,有些時候甚至是柳鵬親自在照顧著這個孩子,“天雪專案小組”也被迫趕制出了許多代用品甚至是代用品中的代用品。

    事實上,這樣的新生兒醫學保障對於龍口總醫院也是第一次,因此饒峰銘在“天雪專案醫學總結會”私下提及:“這可以說是本院在兒科與婦科技術的一次大飛躍,共運用了××項新技術,引進了××項新藥物,同時試驗了××種新器材……”

    當然由於一些新方案與新藥物過於激進,很多全新的急救方案、器材、藥材就只能在龍口總醫院的重症患兒提前進行了藥物試驗,雖然也挽回了很多患兒的生命,但是饒峰銘也在“天雪專案醫學總結會”稍稍提及:“由於種種因素,還是沒挽回××名重症患兒的生命,對我院的聲譽造成了一定影響。”

    所以“天雪方案”從某種意義上先天上就政治不正確,而且確實過於奢侈,調集了大半個龍口總醫院的兒科與婦產科力量卻只是為了保障完顏若雪母女的生命安全,所以“天雪專案”的一切材料都處於保密狀況,甚至連龍口總醫院內部都有很多人對“天雪專案”知之不多。

    所以饒峰銘實在想不出來,武之望武巡撫在龍口總醫院明明是在一邊學習一邊看病,居然什麼時候把“天雪專案”的底細都給挖出來了,不過他還是做好說明工作:“武撫院,不是我不給面子,是這件事實在不方便啊!”

    只是武之望卻是堅持自己的想法:“我就是想看看天雪專案的那些材料,我聽說饒院長曾經說過天雪專案是龍口總醫院兒科與婦科技術的全新飛躍,尤其在婦科方面堪稱是一座高山之巔!”

    饒峰銘還是搖了搖頭說道:“我得為我們的病人負責,雖然您是撫院大人,但是也無權調閱天雪專案的檔案。”

    雖然“天雪專案”有不少見不得光與政治不正確的細節,但饒峰銘不想公開的真正原因卻是其中有不少柳鵬、完顏若雪母女的個人**,特別是他們真正的生辰八字只有天雪專案的檔案裏面才會有。

    萬一武巡撫拿到“天雪專案”的檔案之後借機興風作浪怎麼辦,雖然武之望是天下聞名的關中名醫,但是萬一他有一位精通巫術的朋友怎麼辦?

    只是饒峰銘越是拒絕武之望調閱天雪專案的醫檔,武之望對於天雪專案的興趣就越大,他很快就說道:“我知道這件事不是你能決定的事情,你幫我帶話給柳總兵,他若是肯答應我調閱天雪專案的醫檔,我幫他……”

    說到這,武之望神情變得輕鬆起來,他告訴饒峰銘自己的安排:“我幫他去痛駡毛文龍,而且還不會找他的麻煩!”

    毛文龍可以說是最鬱悶的一個人,他做夢也沒想到武之望上任以後沒跑去咬柳鵬,反而過來咬自己。

    “明明是柳鵬也拿建州沒有什麼多少辦法,怎麼能跑來咬我?”

    他覺得委屈極了,天啟四年東江軍確實是遊而不擊沒賣多少力氣,但是問題在於關寧軍十幾萬大軍尚且都在按兵不動,海北軍也是同樣拿海州、蓋州兩處建奴大城沒有多少辦法,他們東江軍能偶爾上陸抄襲已經非常不錯了。

    結果這位新任的登萊巡撫既不去咬關寧軍,也不咬海北鎮,居然只咬他毛文龍一人,他不由朝著自己的義子毛有德說道:“這位武巡撫是不是想要銀子啊?問問他要多少價錢!”

    只是他的義子毛有德卻是答道:“人家根本不要銀子,人家是根本不敢得罪柳總兵,所以只能欺負到我們東江鎮頭上來!”

    毛文龍這下子是鼻子都氣歪,他連聲說道:“既然不敢欺負海北鎮,憑什麼來欺負我們東江鎮,以為我們東江鎮好欺負不是……”

    但問題在於,海北鎮拿海州與蓋州沒有辦法確實是情有可原,現在的複州與蓋州可是囤積了建奴的兩紅旗全部精銳,加上遼陽的建奴隨時可能舉國來援,所以海北軍只要不能第一時間拿下來就可能演變成空前大敗。

    而且海北鎮自從用兵琉球以來,雖然在琉球國只保留了一個小營的兵力,卻是隨時準備再次用兵琉球,加上大量複州之戰臨時動員起來的單位與部隊進行了復員,所以機動兵力就變得捉襟見肘起來。

    只是海北鎮雖然對於海州與蓋州兩地都沒有什麼辦法,仍然是關外諸軍戰績第一的存在,關外諸軍的戰績加在一起也不過是海北軍的零頭,建奴的兩紅旗與前鋒部更是在屢屢在接觸戰鬥遭受海北軍的重拳打擊。

    而東江鎮現在就是欠缺主動進攻建奴的決心,而最大的問題就在於毛文龍的心態已經變了,過去的毛文龍是一無所有赤手空拳,所以敢同建奴拼死搏命甚至打出鎮江之役這樣的決死反擊。

    而現在的毛文龍自從開鎮東江以來居移氣養移體,已經慢慢變成了一個富家翁,身輕體貴之後慢慢不再敢與建奴拼死搏擊。

    在這種情況下,毛文龍的心態就漸趨保守,東江軍的主動出擊也變得越來越少,事實上變成富家翁的不僅僅是毛文龍一人,而是東江軍內“先富起來”的一批官員與將領。

    他們都寧願把更多的時間放在鑽營取巧之上,而不是與建奴在戰場一決勝負,其實毛文龍還算是東江鎮保存較多亡命氣息的一位。

    因此武之望對東江鎮的這輪攻擊可以說是切中了要害,氣得毛文龍直跳腳,倒是毛有德心思活絡:“父親大人切莫著急,區區一個登萊巡撫影響不大,既然他還是跟袁可立一樣跟柳小魔好得穿同一條褲子,那麼我們就應當跟關寧好好溝通一下感情。”

    若是在三年之前面對這樣的攻擊,毛文龍只會親自上陣用一番驚天動地的搏殺來說明自己的一片赤誠之心,但是今天的毛文龍既然已經大富大貴,自然不會往年那樣親自上陣,而是交代毛有德:“怎麼也要與建奴搏殺一番才能交代過去,有德,這次就由你代父出征,還有……”

    毛文龍暮氣雖重,但是銳氣猶存,很快就有了主意:“孫經承、張巡撫我們也要多多聯絡感情,對了,有德你說的那位……”

    毛有德趕緊說道:“甯前道的袁道臣!”

    “對!對!對!就是袁道臣!”

    毛文龍當即說道:“我們更應當好好聯絡感情,你告訴袁道臣,登萊是登萊,東江是東江,現在登萊撫院、總兵同流合污,咱們東江與關寧更應當好好聯起手來!”

    毛有德那真是大喜望外,他當即說道:“我這就跟關寧那邊好好聯絡感情!”

    只是送走了毛有德之外,毛文龍卻是冷笑了一聲:“關寧?關寧軍能指望得上,母豬也能上樹!”

    只是母豬肯定不能上樹,現在東江鎮卻只能指望關寧那邊要更得力一些,毛文龍不由苦笑了一聲:“難道古人都說豺狼當道安問狐狸!”

    而武之望突然火力全開痛打東江鎮與毛文龍這件事大家都理解不了,甚至讓事先已經得到風聲的柳鵬都覺得百思而不得其解。

    朝廷讓這位巡撫大人到登州來本來就是找柳鵬這位海北鎮總兵官的麻煩,結果武之望現在與海北鎮一團和氣,卻是跟毛文龍不共戴天,這讓柳鵬總覺得武巡撫一團和氣的背後或許藏著什麼大陰謀。

    但是不管武巡撫背後隱藏著怎麼樣的陰謀,現在柳鵬已經是躲不過去了,他跟鐘羽正說道:“這位武巡撫到時候是吃錯了什麼藥,他甚至把尚方寶劍都幫我請來了!”

    之前的柳鵬雖然掛了平虜前鋒將軍印,卻是始終沒有尚方寶劍在手,論官職也不過是都督僉事,而武巡撫辦起事來卻是格外給力,借著閹黨與東林黨決戰告一段落但是朝堂仍然動盪不已的天賜良機,居然幫柳鵬請來了這把傳說的尚方寶劍。

    掛了將軍印,柳鵬只是擁有開府專殺的權力而已,有了尚方寶劍,柳鵬卻是擁有便宜行事的權力,而且武巡撫還幫著柳鵬操作,讓他從都督僉事一路直升到左都督,在武將體系裏快到升無可升的地位,但是柳鵬卻是記起了在另一個時空那段著名的斬帥公案。
pe789 發表於 2018-6-20 15:24
第871章 醫者之心

    斬帥可是擁有尚方寶劍的袁督師把同樣擁有尚方寶劍的毛總兵斬于劍下,即使在幾百年之後這段斬帥公案仍然爭議不休,但是這也便代表尚方寶劍未必絕對管用,未必能保證柳鵬的自身安全。

    一想到這一點,柳鵬就立即變得冷靜起來,他告訴鐘羽正:“鐘老先生,咱們得一起到巡撫公署走一趟,武巡撫或許敢對付柳某下手,但是絕不敢對鐘先生與亓先生動粗了!”

    鐘羽正這下子就樂了,他說道:“都說了柳少膽大包天,怎麼這次得了尚方寶劍授了左都督反而膽小了!”

    柳鵬卻是直承自己確實害怕了:“誰叫這是尚方寶劍啊!武撫院幫我把尚方寶劍請下來,我是真怕了!”

    人類畏懼的正是未知而不可控的因素,原來柳鵬以為武之望上任以後肯定是處處來找自己的麻煩,可是武之望下任以後的所作所為柳鵬卻是完全看不懂。

    雖然不懂誰做登萊巡撫都必須與柳鵬搞好關係,但問題在於武之望這個登萊巡撫也未必太小心些了,就連袁可立在登萊巡撫任上都沒有他這麼配合柳鵬,因此柳鵬總懷疑武之望的謙虛謹慎背後或許藏著不可告人的大陰謀。

    不過他既然把鐘羽正與亓詩教帶過去,那麼武之望作為進士官,自然不可能對這兩位進士同仁下手。

    只是真相卻與柳鵬的想像有些差距,武之望在家宴與兩位進士同仁沒有多少共同語言,反而是十分熱切地問起了“天雪專案”的好多具體細節,甚至還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想要真正弄清楚柳鵬為什麼要做出這樣的決定,導致鐘羽正與亓詩教都插不上嘴。

    可柳鵬很多地方也是知其然卻不知其所以然,只是硬著頭皮說道:“我只知道這麼做就對了,至於為什麼要這麼做,我跟撫院大人說句大實話,我也說不清吧!”

    “這世上果然有生而知之之人!”武之望卻是大笑起來:“難怪袁可立袁同年如此推崇柳少,我來到登萊之前可以說是百思而不得其解,以為袁禮卿中了柳少的**湯,但是看過了龍口總醫院之後,這才是醫人醫國的醫家聖地啊!”

    一說到醫學問題,武之望就說得滔滔不絕,現在別說是鐘羽正與亓詩教,就是柳鵬都插不上嘴,但是柳鵬已經感覺到真正的真相,那就是這位武巡撫是真心喜歡醫者這個身份。

    這與武之望的少年經歷有關,他少年多病久病成醫,如果讓他在“醫者”與“做官”這兩項選擇之中選擇一項他最喜歡的職業,那麼武之望會毫不猶豫選擇醫者這個身份。

    沒錯,武之望會毫不猶豫放棄做官而選擇做一名優秀的醫生,但是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站在醫界的高山之巔,直到龍口總醫院的一切給他造成空前絕後的心理衝擊。

    晚明的醫學水準當然談不上高明,所謂“太醫院藥方”一直是京城的大笑話之一,但是武之望對著自己的醫學水準向來是自視甚高,以為自己是當世頂尖的幾位名書,甚至編著了幾百萬字的醫書,但是到了龍口總醫院以後他過去的世界觀徹底崩潰。

    對於武之望來說,龍口總醫院簡直是醫家聖地,應有盡有,而且已經超越了太醫院或是其他醫學名家整整一個時代的水準,在這裏醫者才能實現自己真正的人生價值,才能從閻王爺手裏奪回更多的生命。

    沒錯,這就是醫家聖地!在經歷多年的經營、革新、實踐之後,龍口總醫院哪怕是象點診器這樣的小東西都讓武之望覺得不可思議,而他在試過海北總醫院自製的聽診器之後不得不承認這就是一件神器,而這樣的神器在龍口總醫院可以說是比比皆是。

    現在武之望看問題的角度已經不是從一位元地方大員的視角出發,而是從一位醫者的角度出發,在他的眼中,柳鵬轄下的地方既然經營出龍口總醫院這樣的醫家聖地,那就是一位真正的好人加上真正的好官。

    柳鵬都不敢相信這樣的真相,倒是武之望越說越興奮,越說越得意:“我當時就奇怪了,袁可立在同年之中是出名的牛脾氣,做推官的時候就把應天巡撫給參倒了,要不然也不會在野三十年不得起複,怎麼到了登萊巡撫任上就變成了軟骨頭……”

    “我現在才知道他不是變成了軟骨頭,而是天下第一的硬骨頭,硬是頂住朝堂之上的非議之聲,這份明見千里的眼光,武之望佩服得很!”

    只是這話表面是在讚美袁可立,實際卻是在讚美柳鵬,這讓柳鵬都不知道如何接話,倒是鐘羽正倒是大笑起來:“是啊,朝堂之上對老夫也非議紛紛,說我鐘羽正晚節不保,甚至說老夫是第二個李士實!”

    李士實是成化進士,做到刑部侍郎,曾經是甯王朱宸濠的謀主,甯王之亂的時候更是做了甯王的國師,最後被王陽明擒獲正法,大家都拿李士實做為本朝進士從逆的最好例子。

    只是說到這,鐘羽正卻是大笑起來:“看到現在登萊這番蒸蒸日上的氣象,老夫哪怕是做了第二個李士實,也都認了!”

    這話很有些不逆之道,只是武之望也大笑起來:“鐘先生果然是痛快人,看到龍口總醫院這般氣象,在下覺得外人物議不值一提,不過在下身在醫林多年,倒是對柳少有一個不情之請!”

    柳鵬原本以為武之望到任以後肯定會跟自己發生激烈的衝突,沒想到他這麼好說話這麼配合,因此武之望一說自己有“一個不情之請”,柳鵬當即答應下來:“武撫院請講便是,柳鵬一定全力配合,絕對不讓武撫院失望!”

    武之望當即說道:“現在象龍口總醫院這樣規模的醫院海北有幾家?”

    柳鵬當即答道:“只有龍口一家而已,不過在金州還有一處總醫院!”

    遼東既然是對付建奴的第一線,海北軍自然要格外增強醫療力量,所以才從龍口抽調精兵強將設立了金州總醫院用以收復傷病官兵。

    原本柳鵬準備在複州再設一個總醫院,但是由於種種客觀條件限制,現在的複州總醫院還只是龍口總醫院普通分院的規模而已,實際開設的病院加起來才二十多張。

    即使是柳鵬口中的金州總醫院,實際規模也只有龍口總醫院的三分之一而已,很多時候不得不冒著巨大的風險把大量傷病員轉回龍口總醫院治療。

    醫療力量不斷向龍口總醫院這個醫研學一體的超級醫院集中是柳鵬也無法改變的事實,而那邊武之望就繼續詢問道:“除了龍口總醫院之外,真沒有第二處能同龍口總醫院相提並論的醫院嗎?”

    柳鵬搖了搖頭說道:“雖然有幾處醫院、分院,但只能算是差強人意!”

    醫療力量不斷向龍口總醫院集中的同時,伴隨海北鎮的不斷擴張也由龍口總醫院在各地援建了幾家醫院,除此之外龍口總醫院自身還有幾家分院,但是這些醫院的醫療水準跟龍口總醫院不可同日而語。

    而武之望當即問道:“請問府城有沒有龍口總醫院的分院還是能同龍口總醫院相提並論的醫院?”

    柳鵬只能搖頭說道:“目前還沒有!”

    對於海北軍來說,蓬萊縣既然是登州府城從來就不是發展的重點,所以龍口總醫院的醫療資源從不向府城傾斜,反而是更東面的威海衛因為柳鵬曾經擔任過威海衛經歷的緣故還有龍口總醫院的一處分院。

    而武之望當即說道:“我既然也算是關中名醫,而且跟杏林有緣數十年,自然不能看著府城生民苦於大小疾病無處問醫,能不能請柳鵬幫我一個忙,在府城也開設一家堪比龍口總醫院的醫院。”

    柳鵬一聽這話不由一臉苦笑:“人力有窮盡,不是我不給武撫院一個面子,而是武撫院的要求太難辦了!”

    在府城開設一家醫院自然沒多少問題,但是問題在於是一家“堪比龍口總醫院”的大醫院,那就太難辦了。

    畢竟龍口總醫院是柳鵬與海北鎮耗盡無數真金白銀才能創造出來的奇跡,雖然就真實技術水準遠遠比不上鄉鎮衛生院,但是在本時空這已經是真正的奇跡存在,而且這樣的奇跡是很難複製,不然柳鵬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也不能在金州與複州複製一個龍口總醫院。

    柳鵬當即說道:“在府城由龍口總醫院援建一家醫院或是開設一家分院都沒問題,但是如果要開設一家堪比龍口總醫院的醫院那就太難了!”

    而武之望當即問道:“雖然辦不了第二家龍口總醫院,那麼能不能讓龍口總醫院援建一家登州總醫院,在下自幼體弱多病,故而久病成名醫,不但自認能搭上幾手,而且幾個弟子也還算成器能幫上我的忙,而且跟我到登州的藥童也不少,都可以送到龍口總醫院培訓一番……”
pe789 發表於 2018-6-20 15:25
第872章 用心良苦

    柳鵬當即答應下來:“那絕對沒問題,我跟饒峰銘院長那邊交代一聲,只要武撫院一句話,要人有人,要藥材有藥材,不管要什麼有什麼!”

    而武之望當即答道:“那最好不過,不過醫學器材最好都設計成盡可能便宜些,盡可能容易搬動,裝上車就能運走!”

    現在柳鵬與鐘羽正已經明白過來了,武之望所謂開辦登州總醫院的藉口是為他報效故鄉打掩護,他是準備利用這處登州總醫院做為培訓醫學人才的搖籃,正如同家丁是將領的私人財產,這批醫護人員也將會是武之望的私人財產。

    到時候武之望一離任登萊巡撫,這批海北鎮培育出來的醫護人員同樣會跟武之望離開登州,但是柳鵬首先必須考慮先進技術流失的問題。

    雖然柳鵬不覺得龍口總醫院現在的醫學技術到底有多高明,隨便一個鄉鎮醫學院的技術都超越龍口總醫院不止一個時代。

    但問題在於這批技術結晶可是海北軍花費了數年寶貴時間與無數真金白銀才燒出來,可是武之望的計畫卻讓這些技術結晶的流向完全不可控。

    只是柳鵬的臉上很快就充滿了微笑:“武撫院果然是慈心一片!”

    武之望知道自己沒能徹底說服柳鵬,他繼續說著自己的規劃:“柳少,你若是能有救濟登州百萬生民的決心,我就贊同你放心去做事,比方說……”

    說到這,武之望故意吊了吊柳鵬的胃口沒有往下說下去,而柳鵬卻是毫不客氣地問道:“比方說什麼?”

    武之望當即說出了自己的計畫:“比方說柳少不管是出兵琉球國還是朝鮮國,我都為柳少背書並允許柳少放手去做!”

    柳鵬不得不承認武之望確實是個人才而不僅僅是一位名醫,因為知道自己準備出兵琉球並不希奇,但知道自己有出兵朝鮮的計畫就太可怕了。

    要知道連海北軍高層之中都有很多人不知道海北軍有這麼一份出兵朝鮮的計畫,結果武之望作為新任的登萊巡撫絕對是柳鵬與海北鎮重點嚴防死守的對象,結果人家硬生生就知道這麼一份至關重要的出兵計畫。

    嚴格來說,這份計畫並不是是出兵朝鮮,而是應朝鮮國王的緊急請求前去救援朝鮮。

    雖然朝鮮國一直對明國與海北軍充滿了警惕,但是對於他們來說,建奴才是更現實更可怕的敵人,而且他們與海北鎮與柳鵬之間有著長期友好互信的關係,海北鎮可以說是朝鮮最重要的貿易夥計。

    特別是海北鎮與對馬宗家建立貿易關係之後,大量的中國貨物不需要朝鮮進行中轉,而朝鮮卻必須進口日本的白銀和其他貨物,在這種情況他不得不加強了與海北鎮的貿易往來,以至到了龍口有個小感冒朝鮮的對外經濟就要發燒的程度。

    只是他們過去並不清楚海北鎮敢對海外用兵,直到柳鵬用兵琉球的消息傳來朝鮮君臣才真正如夢方醒,既然知道海北軍可用,何必捨近求遠跑去大明朝廷千求萬求,在東北亞這塊土地上,海北鎮的命令比朝廷的詔書更加管用。

    正是基於這樣的認識,朝鮮君臣才決心進一步加強與海北鎮之間的合作關係,很快他們又從琉球國王甯豐那裏獲得了一個完全意料不到的消息。

    那就是海北鎮不但出兵琉球幫琉球趕走了薩摩藩的佔領軍,而且還在琉球駐留了一部分兵力以應對島津家的再次入寇,雖然海北軍的這個駐防營不過是兩三百人規模而已,但是這個消息還是讓朝鮮君臣歡呼雀躍。

    朝鮮與女真之間是真正的世仇,而且不僅僅是一兩百年的世仇,而且是上千年用血海凝結的世仇,朝鮮國王甚至從元代編成的《金史》與本國史書發現在完顏阿骨打崛起之前,朝鮮與女真就處於長期的敵對狀況,雙方的戰爭已經持續了上千年。

    而現在後金國已經佔據了靠近朝鮮的鎮江城,隨時可能出兵朝鮮國,對於朝鮮君臣來說這無異於又一場倭亂,而且這些野蠻的胡人可能比豐臣秀吉統領的倭寇還要可怕還要沒有人性。

    而朝鮮君臣也很清楚朝鮮的城池與兵馬都是不可用的,毛文龍的東江軍同樣不靠譜,必須有強力的外援才能把這樣的局面應付過去,當初豐臣秀吉入寇朝鮮就是依賴大明的天兵來援才延續了李朝的國運。

    在這種情況下,朝鮮國王發現柳鵬與海北鎮幾乎是他們唯一的希望,因此他們很快就向柳鵬提出援引琉球的例子請他們派駐防軍保護海北軍的商業利益與登萊商民。

    當然他們還有更直接的需求,就是希望海北鎮能把毛文龍對朝鮮的無限勒索壓制到最低範圍,畢竟現在毛文龍的近半糧餉是從朝鮮敲榨而來,而朝鮮已經不堪重負。

    而且與島津家遠在天邊不同,現在建奴的威脅可以說是近在咫尺,隨時可能傾巢而出,到時候入寇朝鮮的建奴即使沒有十萬也有五萬,因此朝鮮君臣一致認為海北軍的駐防軍絕對不能太少,否則不能保障朝鮮的安全,海北軍最好能派出一個加強團駐守朝鮮。

    即使不能派出一個加強團,那麼海北軍最低程度也應當派出一個加強營的兵力進入朝鮮境內保護登萊商民。

    至於象琉球國那樣只駐一個小營兩三百名官兵的例子,朝鮮人雖然絕對不願意接受,覺得朝鮮與琉球國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但是如果柳鵬實在無兵可用,他們也願意接受這樣的無奈選擇。

    反正柳鵬只要派兵進駐,不管兵力多少,在女真的威脅之下朝鮮都願意接受,只是在另一個關鍵方面他們就不象琉球人那麼大方,朝鮮人希望海北軍能自己承擔起這支駐防軍的錢糧與一切支出。

    之前為了應付毛文龍的敲骨吸髓,朝鮮人已經吃盡了苦頭,因此他們不願意再承擔一支大兵的負擔。

    為了在這方面能同海北軍討價還價,朝鮮人甚至還拿出了努爾哈赤寫給朝鮮君臣的若干封書信以示他們在海北鎮之外還有更多的選擇,在這些書信之中努爾哈赤可以用盡拉攏之能事。。

    但是不管是海北鎮還是朝鮮君臣來說,錢糧由誰供應只是一個細節問題,雙方在在這個問題是有充分的合作誠意,而現在海北鎮出兵朝鮮的最大阻礙就是登萊巡撫能不能給予充分授權。

    上一次出兵琉球是袁可立承擔天大的政治風險替海北鎮背書並簽發一系列檔,才讓海北軍出兵琉球從無法無天變成了一個灰色事件,而最後袁可立也因為出兵琉球而倒臺,所以現在柳鵬並不認為專門來找自己麻煩的武之望會象袁可立那樣替自己背書。

    而武之望也是一眼就看准了柳鵬與海北鎮的真正要害,直接就拿最關鍵的這個問題出來談判,他甚至還指點了一番柳鵬:“柳少,朝鮮君臣既然不願意承擔錢糧的話,你不如先派一個加強連過去,到時候進可攻退可守,而且一個加強連的話,甚至不用我幫你背書!”

    雖然出兵藩屬是一件真正的大事,但是只有一個加強連過去保護商旅的話,武之望隨便上個題本就能把柳鵬與海北鎮遮掩過去。

    而柳鵬也終於知道武之望的決心有多大:“武撫院用心太良苦了!”

    只是武之望卻是搖了搖頭說道:“用心不苦,柳少可知道我老家是關中,是臨潼,是陝西啊!”

    雖然有一整盒關於武之望的詳細檔案,但是柳鵬突然能體會到武之望內心深處的想法。

    明代的關中已經處於長期的衰敗,與唐宋之間的長安城完全是兩回事,連同於關中的生活環境都變得極度艱辛起來。

    真正意義的晚明農民起義就起源於陝西,並以星星之火足以燎原的勢頭擴大到了整個關中,陝西的軍民可以說是天下最困難的存在。

    而陝西的軍民獲得的生存資源如此之多,他們能得到的醫療資源也同樣少之又少,雖然武之望沒說清楚,但是柳鵬卻能明白陝西軍民的無比艱辛,更明白武之望是在為陝西軍民爭取更多的生存資源與醫療資源,因此他當即答道:“武撫院既然是秦人,用心如此良苦,那正下就答應了!”

    而武之望也笑了起來:“在下也答應了,柳總兵不管什麼時候什麼事情可以放手行事!”

    天啟四年的這個冬天格外寒冷。

    但是現在科爾沁蒙古諸部卻是一片歡騰,過去一場白災足以讓整個科爾沁部族死去十分之一甚至更多的人口,有些時候幾年都恢復不了元氣,而今年的冬天到來之前整個科爾沁的大多數大部部民都提前披上了一件嶄新的冬衣。

    這樣的變化自然是因為科爾沁與海北鎮之間建立穩定的商貿往來,雖然雙方之間的關係並不穩定,商隊往來斷斷續續,但是海北鎮的商隊還是送來了科爾沁所需要的一切,甚至比科爾沁人需要的一切還要多一些。
pe789 發表於 2018-6-20 15:26
第873章 無可奈何

    雖然科爾沁的牧民也知道自己欠了海北鎮一大筆債務,但那也是明年的事情,現在得把這個冬天撐過去再說。

    要知道在科爾沁的歷史,一個冬天就足以讓一個大部落徹底衰敗,但是絕對不包括現在這個冬天。

    現在整個科爾沁都在為與海北鎮的貿易讚不絕口。

    事實上科爾沁不僅僅充當著海北鎮的貿易夥伴,他甚至還成為登萊輕工業品的重要轉口途徑,雖然他們與內喀爾喀以及察哈爾部落的關係一直很差,科爾沁也欠缺足夠的商業頭腦,但還是有海量的輕工業口從科爾沁流向其他方向,並為科爾沁換取巨額利潤。

    事實上,雖然很多海北鎮的貨物是大金國方向流入,但沒過多久,大金國的官民又花很大的價錢把這些貨物買了回去。

    最可笑的是,大金國的天命汗努爾哈赤居然想拿幾件破破爛爛的冬衣來換取科爾沁的貴女,結果卻是科爾沁的貝勒、台吉讓他認識得什麼才是真正的冬衣。

    大金國使者身上穿的冬衣都只是用搶來的青布進行簡單的加工而已,雖然保暖性絕對不成問題,但是從哪個方面來說,這件冬衣都可以用簡陋來形容,一兩個冬天就會變成一條條破縷,結果就是孔果爾貝勒拿著登州料子做成的冬衣質問大金國的使者:“你這也叫冬衣?”

    “這才是真正的冬裝好不好!知道什麼叫登州料子嗎?”

    “想娶我們科爾沁的貴女,能不能穿件好點的衣服過來!我們可不願意找這樣的女婿!”

    只是大家都知道這完全只是表面藉口,在嘗到了海北鎮商貿往來的巨大好處之後,科爾沁的貝勒、台吉們已經不大願意把貴女嫁給大金國。

    畢竟科爾沁與大金國之間可以說是廝殺了幾十年的老對手,雖然從九部聯軍大潰之後,科爾沁與大金國之間的關係就從絕對的敵對變成了時敵時友,但是科爾沁畢竟是成吉思汗的黃金血脈,看不起這些女真蠻子暴發戶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且最重要的一件事是,雖然大金國的努爾哈赤大汗能向科爾沁提供一些金子銀子和少量貨物,但是這些東西對於科尓沁沒有多少用場,科爾沁最急需的磚茶、布匹、食鹽努爾哈赤手上存量也很少。

    特別是在打通了海北鎮的商貿往來以後,現在已經變成了科爾沁向大金國轉口輕工業口獲取超額利潤,在這種情況下科爾沁有求於海北鎮,怎麼可能把科爾沁的女兒嫁過去。

    要知道陳慶亮給科爾沁明確指出雙方維持貿易往來的最基本條件就是柳鵬可以暫時不娶科爾沁的貴女,但不能有外人尤其是大金國娶了科爾沁的貴婦女。

    當然大金國願意向科爾沁交換一部分戰甲與金銀,科爾沁願意以合適的價格接收過來,但是大金國絕對不能以科爾沁的宗主國而自居,孔果爾很自信地說道:“你們要娶就娶明安貝勒的女兒,我孔果爾的女兒年紀還小,等大了再慢慢選個好女婿。”

    明安貝勒現在已經投靠了建奴,所以他的女兒嫁給誰都沒問題,問題在於他有一個女兒已經嫁給了努爾哈赤,而他的孫女還在孔果爾這邊,努爾哈赤想讓阿濟格娶這個孫女,孔果爾卻根本不願意讓她們嫁到大金國去。

    但是大金國的使者也不敢逼迫得太急,他們也知道現在科爾沁與海北鎮之間打得異常火熱,真要把科爾沁逼急了,他們就會徹底投靠海北鎮,到時候大金國就處於被南北夾擊的不利態勢。

    因此他們只能盡力勸說薩古思與孔果爾兩位貝勒向大金國靠近:“兩位貝勒,漢人根本靠不住,您與咱們大汗都是塞外的英雄,應當英雄惜英雄才行……”

    說到這,女真國的使者佟養性繼續說道:“何況漢人的貨物向來是中看不中用,別看現在海北鎮跟兩位貝勒打得這麼火熱,但是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這些漢人不遠萬里跑到科爾沁來難道就是給科爾沁白白送磚茶、布匹、食鹽來嗎?絕對不可能。”

    “恐怕沒過多久,這些漢人就會暴露他們真正的面目!不是胡亂漲價就是以次充好。”

    他這話確確實實有些說服力,只是莽古思與孔果爾的看法卻跟他們不一樣,他們不擔心海北鎮接下去賺足科爾沁的利潤,或是以次充好胡亂漲價坑了科爾沁一族。

    至於原因自然是他們已經跟海北鎮達成了共識,海北鎮與科爾沁之間的每一次貿易不管是盈利還是虧損都有他們的一份利潤,他們現在之所以不願意把科爾沁貴女嫁給哲哲的丈夫,完全是準備待價而沽的緣故。

    因此莽古思很快就說道:“我們也想把女兒嫁給建州的英雄好漢,但問題是你們的大汗太缺乏誠意,居然拿這麼粗劣無比的冬衣來糊弄我們,而且才這麼幾件……”

    說到這,那邊孔果爾也說了一句:“是啊,我們科爾沁的貴女至少要五百套戰甲才能娶走,你們大汗居然只準備用一百副甲就娶走我們科爾沁的明珠,這是太缺乏誠意了吧!”

    “漢人准備用金山銀山娶走我們科爾沁的貴女,而你們建州不過是一百副甲,我覺得要娶我們科爾沁的明球,至少至少是要五百套甲!”

    而作為大金國的使者,佟養性很快就聽出孔果爾話裏的意思:“您是說五百套甲?”

    五百套甲與五百副甲完全是兩個不同級別的概念,如果說五百副戰甲大金國還能勉強出得起,那麼五百套裝備齊全的具裝鐵甲足以讓大金國的一個固山為這筆嫁妝破產了。

    現在佟養性總算知道海北鎮把科爾沁這些蒙古蠻子的胃口養到什麼程度,但是他還真不好拒絕科爾沁的這份誠意,不能讓科爾沁小看了大金國,因此佟養性即答道:“我一定會把兩位貝勒的誠意告訴我們大汗!”

    “五百套具裝鐵甲?”現在是努爾哈赤勃然大怒,他大聲喝道:“他們科爾沁女人那地方是金子做還是寶石鑲的!他們真這麼說過!把科爾沁福晉叫過來!”

    只是即使把明安貝勒與孔果爾的女兒叫過來也無濟於事,畢竟這是已經嫁過來的女人,對於娘家的決定沒有多少影響力,恰恰相反,大金國現在必須依賴這兩位努爾哈赤的科爾沁福晉在科爾沁發揮更大的影響。。

    女真的諸位貝勒不由陷入了更大的苦惱之中。

    特別是阿濟格與多爾袞這兩位努爾哈赤面前的紅人更是怒氣衝衝卻毫無辦法,那兩位科爾沁的貴女原定是指給他們做正福晉,特別是多爾袞不但能娶個科爾沁的貴女當正福晉,努爾哈赤還允許分十五個牛錄給他作為結婚大禮禮。

    現在柳鵬這麼一折騰,父汗的一切恩賜完全變成了雞飛蛋打,多爾袞甚至懷疑柳鵬娶親的隊伍已經到了科爾沁,隨時會把自己的正福晉大妃娶走。

    整個宮殿之中自然都是一陣征伐科爾沁的聲音,只是代善與岳托父子卻是堅決反對征伐科爾沁:“科爾沁雖是病虎亦是強國,大金國現在若是傾巢而出,海州與蓋州怎麼辦?”

    這正是擺在大金貴族面前最重要的問題之一。

    雖然天啟四年沒爆發大規模會戰,但是海北軍始終對海州與蓋州虎視眈眈,一旦大金國用兵科爾沁,那麼海北鎮絕對會借機出兵海州、蓋州,到時候兩紅旗就會遭受一場複州之戰那樣的大敗,這也是代善與嶽托堅決反對征伐科爾沁的最大原因。

    事實上,大金國需要面臨的問題還有很多,現在的科爾沁雖然偏向於海北鎮,但至於是保持著一種相對的中立態度,可若是征伐科爾沁把莽古思與孔果爾給逼急了,恐怕到時候科爾沁就會徹底倒向海北鎮,大金國就會被海北鎮與科爾沁南北夾擊。

    那邊阿濟格漲紅了臉,他甚至把隨身的佩刀都拔出來了,卻始終沒辦法說服代善與岳托父子支持自己征伐科爾沁,他最後只能瞅了一眼皇太極:“四貝勒,柳小賊搶的可是你的福晉啊。”

    那邊皇太極的臉色本來就十分陰沉,現在更是一臉陰鬱,到了幾乎要殺人的地步了但是他還是必須站出來說句話:“沒錯,柳小賊搶的是我的福晉啊!”

    皇太極說的可不僅僅是是他之前被柳鵬搶走的兩位福晉,努爾哈赤可是替他特意挑了莽古思的一個孫女布木布泰做續福晉大妃,據說這名字在蒙古語中的意思就是天降貴女,據說這位貴女是個真正的美人胎子,努爾哈赤向皇太極保證絕對不會辱沒了皇太極。

    但問題在於,現在莽古思一心是想把這個孫女嫁給柳鵬,她甚至很明確地告訴努爾哈赤的皇太極的使者:“她命中註定是要跟她姑姑在一起,誰是她姑姑的丈夫,誰就是布木布泰的丈夫!”

    這樣的結果讓皇太極抓狂了,更讓他抓狂的是送到科爾沁的大部分貨物是他讓豪格護送過去的。
pe789 發表於 2018-6-20 15:27
第874章 包圍圈

    這等於這第三頂綠帽子還是皇太極親手給自己戴上去,而且皇太極明明知道真相,還不能揭穿真相有苦說不出,他只能一臉陰沉地介入了阿濟格與諸位貝勒之間的討論。

    他告訴努爾哈赤與諸位貝勒這件事要快刀斬亂麻:“海北賊與科爾沁之間暗通款曲不是小事,我覺得眼下的當務之急就是截斷他們之間的聯繫,不能讓他們繼續再這麼下去,不然一定會出大問題!”

    只是說到這,皇太極已經有了主意。

    事實上他同意豪格護送海北鎮車馬隊到科爾沁的時候,根本沒想到海北鎮的這些針頭線腦居然發揮出比幾百副戰甲更大的作用,還在為自己能獲得大量只有明國才能出產而大金國卻無法生產的手工業品而歡呼不已。

    但是一不留神,皇太極才發現自己又上了柳鵬的大當,明國的這些針頭線腦一旦發揮出作用來那麼威力堪比數千大軍,科爾沁已經在考慮把原本準備嫁給自己的貴女轉讓給柳鵬這小魔頭。

    現在的科爾沁明明已經對大金朝畏懼如虎,甚至連明安貝勒都已經率部投靠了努爾思汗,眼見科爾沁徹底投靠大金國已經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結果硬生生在海北軍的拉攏之下重新走向了中立。

    但是就此徹底截斷海北鎮與科爾沁之間的聯絡,對於大金國來說是一件絕妙的好事,對於兩白旗卻並不是一件好事,皇太極必須從海北鎮獲得大量的明國貨物來收買兩白旗的甲兵。

    正是基於這樣的認識,皇太極正聲說道:“運往科爾沁的貨物據說有不少是我們大金國轉送過去的,這種走私行徑一定要嚴厲打擊,絕對要嚴禁這種危害大金國的行為,要專門派人緝查,一旦查到要嚴肅處理!”

    說到這,皇太極已經想好了相應的處理方案,不僅僅是要嚴厲處置那麼簡單,到時候肯定要還罰沒大量物資與大量金銀,至於罰沒多少,就看海北軍商隊提供的孝敬如何了。

    到時候皇太極能獲得的明國貨物應當能比現在翻上好幾倍,而流入科爾沁的明國貨物也會大幅度減少,只是那邊阿濟格卻是很不滿意於皇太極的這個答案:“嚴查明國的走私貨物本來就是我們大金國的國策,四貝勒,我們想問的是怎麼對付科爾沁!”

    在這個問題上皇太極已經有過深思熟慮,他毫不猶豫地說道:“我們不能把科爾沁逼到海北鎮那邊去,咱們得與科爾沁保持友好態度,並讓他們繼續保持中立或是向我們靠近!”

    看到對阿濟格這個回答不甚滿意,皇太極已經給出了自己的理由,他告訴阿濟格:“我們大金國可以說是四面皆敵,所以必須有一個中立的盟友才行!”

    什麼四面皆敵?皇太極很快就指出了大金國的戰略態勢:“現在在遼西方面,是明軍的關寧軍,雖然只知掘城守堡但大兵多達十幾萬,據說又有新式紅衣大炮,是我大金軍一大強敵……”

    皇太極接著說道:“遼南金複與遼海之上是海北賊,這是我們大金國的頭號大敵,已經不必多說,再往東則是毛文龍與東江鎮,雖然說根本不堪一擊,但是過去這些年也給咱們大金國找了不知多少麻煩!”

    “而東面的朝鮮國同樣對我大金國採取敵視態度,自從我大金國七大恨起兵以來,朝鮮就處處援助明國對付我大金兵,父汗雖然幾次寫了親筆書信給朝鮮君臣,但是朝鮮君臣可以說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到現在仍然是執迷不悟!”

    “我大金國的西北方向則是蒙古諸部,林丹汗正是我大金國的真正死敵,內喀爾喀諸部也一直敵視我國,甚至連野人女真都敵視我大國,科爾沁雖然可恨,但不及林丹汗萬分之一,而且我們如果征伐征爾沁的話,我們在四面八方幾乎找不到一個朋友!”

    這就是大金國眼下的戰略態勢,雖然大金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但是勝利越多樹敵也越多,現在四面八方都是戰略意義的敵人,而且這些敵人的實力一個比一個強,一個比一個難以對付。

    皇太極這麼一說,大家才突然發現科爾沁居然還是大金國這邊漫長邊境線極少數保持中立態度的大部族,征伐科爾沁只能讓大金國的邊境線上徹底只有敵人,沒有任何朋友或中立勢力。

    說到這皇太極當即斬釘截鐵地說道:“但是大金國也有著大金國的底線,雖然眼下我們專心對付明國大兵,暫時允許科爾沁與海北鎮之間眉來眼去暗通款曲,但是絕對不允許他們把科爾沁的格格嫁給柳鵬這小魔頭!”

    “科爾沁與海北鎮聯姻之日,就是大金國征伐科爾沁之日。”

    雖然這是一個純粹盜耳盜鈴的策略,但是至少可以讓科爾沁保持中立,科爾沁的貴女依舊是待字閨中,而大金國的戰略態勢似乎變得有利起來。

    因此連努爾哈赤都對皇太極的這個回答十分滿意,他當即說道:“征伐科爾沁確實是下下之策,只是我大金四面皆敵,諸位貝勒可有什麼應用的章程沒有?”

    雖然皇太極沒有說明,但是大家仍然看得出現在以大明朝的金錢攻勢與朝貢體制之下,現在在大金國的周邊形成了一個對大金國的包圍圈,大金國接下去想要突出重圍,就必須衝破這個明國精心營造的包圍圈。

    而聽到努爾哈赤的問題,那邊阿敏卻是微微一笑,他朝著努爾哈赤說道:“大汗還曾記得聞香教不?”

    聞香教對於大金朝來說是老朋友了,雙方都把大明視為真正死敵一心想著起事,所以雙方過去這些年交往密切,天啟二年的聞香教起事前更是雙方關係最親密的階段。

    當時聞香教起事魯南眾至數十萬,曾經給大金朝同期的軍事行動提供了很多便利,只是大金朝實在想到聞香教雖然聲勢浩大,但實質卻是中看不中用,最後堂堂二十萬大軍居然被海北軍在一日一夜之內盡數擊破。

    怎麼會在一日一夜被海北軍盡數擊破?

    就算是二十萬頭豬讓人去抓,也得好多天才能抓完吧!

    一想到這一點,大金國的諸位貝勒、台吉可以說是十分遺憾,覺得當初就應當多增援聞香教一些資源,讓聞香教的起事堅持得更久一些,給海北鎮多製造一些麻煩。

    當初大家考慮的角度完全不同,都認為萬一聞香教起事成功奪了大明朝的江山該怎麼辦,所以都主張盡可能減少對聞香教的支援,根本沒想到聞香教這麼不經打。

    而今天阿敏卻是舊事重提,把聞香教的問題又提了出來,努爾哈赤不由問道:“現在我們又同聞香教聯繫上了?我聽說山東聞香教現在已經跟海北鎮同流合污。”

    “那是聞香教的王真慧一支,根本不成氣候!”

    阿敏回答道:“現在跟我們聯絡上的是聞香教正統的王可就一支,他們的實力最強而且誠意十足,願意引我們入關拿下了大明的萬里江山。”

    說什麼王可就一支屬於聞香教正統實力最強純屬阿敏信口胡說八道,但是對於大金國來說,有一個合作夥伴自然是一件很妙的事情,聽到阿敏這麼說,那邊代善已經問道:“他們真這麼說?真願意跟我們好好合作。”

    “他們真這麼說,而且他們還說了一件大事!”

    現在連努爾哈赤都對這件事很感興趣:“什麼大事?”

    阿敏當即說道:“科爾沁與蒙古的漢地貨物現在是由山西商人所壟斷,現在這些山西商人發現海北鎮不識抬舉跟他們搶生意,紛紛願意與大金國共襄盛舉把海北鎮趕出去。”

    晉商可以說是壟斷了晚明的對蒙貿易,雖然山西商人內部是一個極其複雜的團體,但是現在海北鎮與科爾沁通商的結果卻是大大影響他們的蒙古貿易生意,甚至有個山西商號因為反應不及而直接破產邊緣。

    即使海北鎮輸出的手工業品同樣只是市場時價,但是海北鎮輸出的輕工業品數量多品質好,而且海北商人還向科爾沁蒙古提供了大量信貸支援,不象晉商純粹是從利潤最大化考慮,有些時候乾脆對蒙古人坑蒙拐騙。

    在這種情況下,晉商的蒙古貿易受到了很大衝擊。

    在這種情況下,一些特別注重個人利益的晉商為了奪回失去的利潤自然與大金國有了共同語言,他們現在甚至已經到了願意跟大金國“共襄盛舉”的地步。

    而努爾哈赤很快就想起了一件舊事:“我記得當時山東省內有臨清會這個組織?”

    當初為了對付龍口的巡防隊,包括聞香教、衡王府、魯王府、臨清鄭家、建州女真在內的多家勢力曾經組建了臨清會這麼一個完全針對海北鎮的特殊組織,並一度給海北鎮造成了很大麻煩。

    只是伴隨著努爾哈爾以七大恨起兵,聞香教同樣起兵倡亂,臨清鄭家則是投靠了朝廷,臨清會這個組織就自行瓦解不再活動。
pe789 發表於 2018-6-20 15:28
第875章 鄭芝龍

    那邊皇太極當即問道:“父汗是準備現在把臨清會這個組織恢復起來?我覺得很難,畢竟王可就跟聞香教不是一回事,而且德王府、衡王府這些大明的藩王跟我們是死對頭,而且主持其事的臨清鄭家被海北軍重點打擊之後,現在根本不願意出頭!”

    “我看沒問題!”努爾哈赤卻是看得很遠,他告訴這群貝勒、台吉們大有機會:“這些大明的藩王肯定對我們大金恨之入骨,但是他們肯定更恨海北鎮與柳小魔,我們肯對付海北鎮,他們不但會拍手稱快而且也願意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但是我們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恢復臨清會,而是重建一個對海北鎮的大包圍圈!”

    大金國處於一個敵對勢力的包圍圈之中,但是大金國既然把海北鎮與柳小賊視為頭號大敵,那麼也可以聯合海北鎮周邊的各個敵對勢力組建一個專門對付海北鎮的包圍圈。

    代善與嶽托這對父子對於努爾哈赤的這個建議很有興趣,只要肯減輕海州與蓋州面臨的壓力,他們什麼事情都可以幹,他們第一時間就提出了自己的建議:“我們能不能聯繫上日本國薩摩藩的島津氏,海北鎮可是剛剛從他們手上奪走了琉球國!”

    女真與倭寇之間可以說是相隔數千里,雙方幾乎沒有任何聯繫,雙方之間的最後接觸甚至要追溯到援朝抗倭戰爭期間。

    但是為了共同的敵人,女真貴族們對於聯絡島津家這件事十分熱心,各自提了自己的看法與建議,只是那邊的努爾哈赤卻是冷笑了一聲:“聯繫區區一個島津家又有什麼?咱們得聯繫德川將軍,把幾十萬倭寇都拖下水來!”

    只要把整個日本國都拖下來再來一次抗倭戰爭,現在大金國面臨的不利態勢根本不算什麼。

    而對於劉興祚來說,天啟四年的這個冬天是他人生中最冷的一個冬天。

    即使是在大金國的那些陰冷歲月,努爾哈赤、皇太極這些女真貴族仍然想著辦法拉攏他這樣的漢官,表面功夫做得很足,雖然他的實際地位很低,但是努爾哈赤仍然時不時來個賜宴之類的意外驚喜。

    在海北鎮的日子也比現在更強一些,雖然柳鵬不讓他這七百官兵吃飽,但是也從不可能讓這七百官兵餓死,只是讓劉興祚這批將兵飽一頓饑一頓而已,對劉興祚同樣是採取了拉攏手段,可現在在徐州,他覺得自己快要活活餓死了。

    事實上,柳鵬贈給了劉興祚一筆程儀,劉興祚覺得這批錢糧足夠他支撐好長一段時間,但是事情證明他想得太樂觀了,才讓徐州沒幾天時間,劉興祚發現自己的這支遼東兵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天啟四年七月十六日的這次黃河決口徹底改變了徐州的命運,現在徐州這座千年名城仍然是完全泡在水裏,據說連隋朝、唐代開始遺存下來的許多碑石、遺址一千年來都沒被水淹過,可是現在都被黃河水完全淹沒了。

    在這種情況,劉興祚的這支將兵根本不可能得到地方上的任何資源支援,他們只能把全部希望寄託在朝廷身上,總覺得朝廷既然讓劉興祚移鎮徐淮,總不會讓劉興祚活活餓死!

    只是事實證明劉興祚想得太簡單了,朝廷自然也想支援劉興祚這支歸義之師,但問題在於,朝廷眼下的燃眉之急是賑濟徐淮大地上的百萬流民,不能讓他們借機舉事,劉興祚這批甲兵跟百萬生民相比,簡直就是九牛一毛。

    而另一方面,劉興祚是通過袁可立的關係舉義反正,而現在袁可立已經不是登萊巡撫,新任的登萊巡撫武之望乾脆跟柳鵬快穿同一條褲子,劉興祚又同秉政的閹黨沒有任何多少關係,在這種情況劉興祚就成了朝廷的棄子。

    當然,劉興祚知道自己還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回頭跟海北鎮服軟,只要自己及時投靠過去,那麼自己這七百官兵自然是可以衣食無憂。

    但這不是劉興祚想要的結果!

    劉興祚覺得自己胸無大志的話,早就向柳鵬與海北鎮認輸了,但正是認為他志在千里所以才會寧可移鎮徐淮泡在黃河水裏也要保持這支遼東兵的獨立性。

    現在跟柳鵬服輸,劉興祚這支辛苦保存下來的遼東兵恐怕就要姓柳了!

    可是不向柳鵬求援,劉興祚又能從哪里獲得支援!

    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那邊有人突然叫著劉興祚的名字問道:“這位就是複州陣前舉義的劉愛塔劉將軍吧?”

    劉興祚沒想到在這千里澤國之中居然還有人記著自己的名字,他當即說道:“沒錯,我就是劉興祚,也就是劉愛塔!”

    只是下一刻,劉興祚不由就皺起了眉頭,眼前這位英姿勃發一塵不染的少年英雄似乎與浸在黃河水裏的徐州城完全是兩個世界,他不由問道:“請問這位英雄是哪一位?”

    對面這位少年將軍並沒有自報家門,而是告訴劉興祚一個意料之外的驚喜:“我家大首領聽說劉將軍心向大明,在複州陣前舉義成就一番不世偉業,卻因為小人中傷最終投閒置散感傷不已,又聽說劉將軍的數百義兵現在衣食無著,所以讓在下送了一批錢糧過來接濟劉將軍!”

    一聽到“錢糧”這兩個字,劉興祚就變得興奮起來,他現在最缺的就是錢糧,只要有了錢糧他立即能拉起一支幾千人的大兵。

    要知道徐州本來就是出精兵勁旅的地方,徐沛兵更是名動天下,因此他當即問道:“錢糧在哪里?請問貴家大首領是哪一位?”

    這位少年當即說道:“錢糧已經運到了海州,劉將軍只要過去領用就行了,除了錢糧之外,我家大首領還願意接濟將軍一批海外火器!”

    劉興祚知道海北軍之所以能在遼東屢挫建奴,就是因為他們手上有一批精銳無比的火器,而這批火器據說就是源自海外,自己若是能得到一批與海北鎮相當的犀利火器,自然會有一批驚天動地的作為。

    只是劉興祚也知道天下不會掉餡餅,這世界上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他還是問出了自己最初要問的問題:“貴家大首領是哪一位?”

    而這位少年將軍卻是給出了一個相當陌生的名字:“我家大首領是顏思齊。”

    顏思齊?

    劉興祚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他想了半天還是沒想起眼前這位大首領到底是哪一位,他不由又問起了當面這位少年將軍的名字:“不知足下是哪一位?”

    “在下鄭芝龍!”

    對面這位少年將軍不但自報家門,而且追問起劉興祚的下一步行動:“劉將軍若是獲得了我們大首領的接濟之後,接下去準備怎麼辦?”

    下一步準備怎麼辦?

    劉興祚當即說道:“當然是招兵買馬,朝廷既然給我一個總兵的旗號,那麼我總得有個總兵的樣子!”

    雖然說劉興祚只是一個雜號總兵而已,但是手下才六七百官兵也實在太不象話了,要知道他在海州反正的時候手下也有著一千三百官兵,只是除了本部之外的兵馬都被柳小賊吞併了。

    而一位普通的雜號總兵,哪怕日子過得再淒涼,怎麼也有著三四千名戰兵輔兵才行。

    所以劉興祚覺得自己得及時招兵買馬,不但要恢復一千三百甲兵的規模,而且還要超過這個數字,最好能有三五千人甚至上萬人才能在徐淮地面上立足。

    人馬數字絕對不是什麼問題,現在徐淮地面上遭了災,只要自己給份錢糧立即就會有饑民前來投附,而且劉愛塔覺得自己這個名號在遼民之中應當有些號召力才對。

    只是聽到劉愛塔這麼說,這位少年將軍卻是給出了完全不同的建議:“我覺得劉總兵要招兵買馬,這非常好,但是在招兵買馬之前,最好是能請示一下海北鎮的柳鵬柳總兵,請他們提供一些錢糧上的支援。”

    如果昨天有人這麼勸說劉興祚,劉興祚肯定會勃然大怒,但是從這位少年將軍的口中說出來這番話,而且這位少年將軍與他背後的大首領顏思齊已經贈送了劉興祚一批錢糧,甚至願意贈送一批海外的火器,這就讓劉興祚看到了千載難逢的天賜良機。

    他當即毫不猶豫地問道:“為什麼我在徐州招兵買馬還要請示柳小賊,那樣的話這支徐淮兵恐怕不姓劉,要姓柳了!”

    只是這位少年將軍當即說道:“只是表面上姓柳罷了,實際還是劉家軍,我得說大實話,沒有海北鎮的支持,劉家軍在徐淮很難發展起來。”

    劉興祚是個聰明人,可以說是一點就透,他馬上就明白過來了:“足下的意思借用柳小賊的名義發展我的劉家軍?”

    而這位少年將軍當即答道:“只要劉家軍發展起來了,我們就可以提供全方面的支援,到時候海北鎮想扼制你們的發展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而劉愛塔對於另一件事情更為關心:“足下是哪一位?為什麼對劉某如此鼎力支持!”

    這位少年將軍當即自告家門:“在下鄭芝龍。”
pe789 發表於 2018-6-25 08:25
第876章 宣戰

    鄭芝龍?

    劉興祚對於這個名字仍然沒有任何印象,但是他也知道鄭芝龍既然來找自己合作,那麼就是柳鵬的敵人,雙方在這件事上擁有互信基礎,因此他沒有仔細追究細節問題:“多謝顏將軍與鄭將軍鼎力支持,不知道顏將軍與鄭將軍接下去準備讓在下怎麼做才合適。”

    鄭芝龍當即說道:“劉將軍雖然想大有作為,但實力太弱,還是多招一些兵馬為好,只要劉將軍有上萬雄兵,天下何處去不得?有誰敢小視劉將軍。”

    上萬雄兵?劉興祚可以說是小小地吃了一驚,他當即告訴鄭芝龍:“上萬雄兵可不是一個小數字啊!”

    鄭芝龍當即回復劉興祚:“有志事竟成,我也知道上萬甲兵不是一個小數字,但是沒有上萬雄兵,怎麼與柳鵬與海北鎮相提並論,要知道聞香教二十萬蓮妖在兗州城下被海北軍一日所破!”

    只是劉興祚卻是很不為然地說道:“那是蓮妖的烏合之眾,我手上若是有兩千精兵的話,就足以跟海北鎮相抗衡!”

    雖然劉興祚的遼東兵始終沒有融入海北軍這個團體,但既然與海北軍同處一地,所以劉興祚對海北鎮有著比較直觀深刻的認識,他不認為自己的遼東兵會比海北軍弱上多少,他甚至覺得自己有一整套對付海北軍的戰法。

    但所有這一切前提是劉興祚必須有自己的幾千甲兵才行,而鄭芝龍很滿意劉興祚的回復:“劉將軍請放心便是,只要劉將軍登高一呼舉起義旗,我們會全力支持劉將軍!”

    這是顏思齊與諸位大首領定下來的章程。

    從表面來看,顏思齊這一支海上勢力與柳鵬之間並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雙方是井水不犯河水,鄭芝龍現在跑到徐淮之間活動挖柳鵬的牆腳可以說是自尋死路自找苦死,但這只是表面現象而已,海北軍與顏思齊這支海上勢力的衝突已經是越來越劇烈了。

    顏思齊雖然在全力經營臺灣,但是他們這支海上勢力的命根子就是海上貿易特別是對日本的海上貿易,生絲貿易更是他們命根子的命根子,而現在的形勢卻是海北軍在海上獨領風騷,甚至連江南的生絲都要運到龍口轉口向對馬宗家輸出。

    現在在海上顏思齊最大的競爭對手就是海北鎮,海北鎮越是春風得意他們受到的損失就越大,因此顏思齊與鄭芝龍明明知道自己在臺灣立足未穩,但還是決定要不惜一切代價來挖柳鵬的牆腳,在柳鵬的後院盡可能給柳鵬找麻煩。

    而劉興祚則是這一方針最大的受益者,顏思齊與鄭芝龍都決定大力扶植劉興祚,讓他在徐淮地區牽制柳鵬,讓柳鵬根本分不出來手來對付顏思齊。

    劉興祚在幾番言語之後也確定了鄭芝龍這位大海商為了扶植自己確實將要運來大量資源,他十分高興地說道:“鄭將軍,你既然把我當朋友,那我也給你幾句金玉良言!”

    鄭芝龍當即問道:“不知道劉將軍有什麼金玉良言。”

    劉興祚回答道:“在山東地面上,海北鎮有的是敵人,而且最近正好有人聯絡我,鄭將軍可以見一見!”

    只是劉興祚說到已經壓低了聲音,鄭芝龍敏銳地明白過來:“建奴?”

    劉興祚只是回答道:“是柳小魔的死敵!”

    鄭芝龍當即笑了起來:“不管是誰,只要是柳小魔的死敵,見一見都無妨!”

    對於徐淮地區發生的這一切柳鵬暫時一無所知,雖然徐淮地區也是蕭夜與偵緝系統的工作重點之一,但是這一場黃河洪水卻讓海北軍在徐淮地區的情報機構幾乎處於停擺狀況,情報人員首先得保證自己的家園不被洪水衝垮才能繼續考慮向龍口傳遞情報的問題。

    事實上,海右會內部還在為劉興祚終於向海北鎮服軟而歡欣鼓舞,就在鄭芝龍與劉興祚的接觸不久之後,劉興祚就以個人名義向柳鵬發出了一封請援信。

    在這封書信他對柳鵬表示極大的尊敬並以下屬自居,除此之外他還一併提及了黃河決口的善後問題,希望柳鵬能向徐淮地區支援三千石糧食。

    而柳鵬也沒想到鄭芝龍會在這個時候冒出來,他拿過書信就對鐘羽正說道:“三千石糧食給他沒問題,但是不能現在一次性全給他,先從運河上調八百石過去救援徐淮饑民,然後再看看劉興祚的表現如何!”

    八百石糧食對於徐淮地區的百萬饑民來說,只是滄海一粟罷了,但是鐘羽正卻知道這是一個姿態,也是海北鎮介入徐淮地區的最好藉口:“我們可不能把全部希望寄託在劉興祚一個人身上!”

    柳鵬點了點頭:“對,劉興祚終究不是咱們自己人,雖然到了徐州之後就開始向咱們靠近,但始終還是外人,不是咱們自己人,還得派個自己人去徐州鎮場子!”

    而亓詩教在旁邊補充道:“這一次東三府的事情就是前車之鑒,咱們得儘量用自己人中遇到大事才不至於亂了陣腳啊!”

    事實上,柳鵬與鐘羽正之所以忽略了徐州發生的這件大事,就是眼下一件有重要得多的事情需要處理,而這件大事就是東三府的人事問題。

    東三府可以說是海北鎮的基本地盤,即使是對青州府的控制力相對有限,但是青州府的地方官雖然敬畏柳鵬甚於朝廷,更不要登萊兩府,所以在東三府各州縣的地方官員在某種意義上幾乎都是“親柳派”,區別只是在親近海北鎮的程度不同而已。

    而現在的朝局卻是閹党大獲全勝,不但一路追殺東林黨,準備將東林黨用過的手段都用在東林身上,將東林斬盡殺絕,另一方面也把屠刀對準了過去的合作對象海北鎮。

    這一次朝廷就突然在東三府開始了一輪官員調動,甚至可以說是地方官員幾乎為一空,光是知府、知州、知縣這樣的地方主官就換了十七人之多,知州、知縣之下的縣丞、主簿更是不計其數,現在送到柳鵬手上的初步統計是朝廷突然空降了將近一百名官員下來。

    過去雖有“三年一考、六年考滿”的規矩,而且地方官員的人事任命權多多少少在於吏部,但是在地方人事問題上,山東巡撫、巡按多多少少要跟柳鵬通過氣再奏請吏部,而吏部也要多多少少給柳鵬一點面子,哪象現在連聲招呼都不打,就把東三府的官員幾乎都換了一遍。

    當然,從表面上看,這只是完全正常的人事調動,所有的人事任免都只是出自吏部,魏忠賢也親自派人給柳鵬傳了口信過來,表示這只是一個美麗的誤會而已。

    但是連三歲小兒都知道現在的吏部早就是魏忠賢的提線木偶,魏忠賢這麼突然發動就是準備徹底架空海北鎮在地方上的基礎,那邊沈濱就不由發了一通牢騷:“是啊,我們一心想著報效朝廷,怎麼幫朝廷收復遼南失土,結果朝廷倒是先抄了我們的後路挖了我們的牆腳。”

    只是柳鵬卻是十分謙遜地表示:“沈叔,朝廷是朝廷,魏閹是魏閹,這兩者不可以一概而論。”

    不過柳鵬很快就說出了自己的真正想法:“只是魏閹既然要對我們海北鎮宣戰,那麼我們海北鎮就不能坐以待斃,任由閹党淩虐海右,一定得展開反擊才行!”

    東三府既然是海北軍最核心的地盤,所以海北鎮一直視東三府為禁臠,甚至可以說是經營成了針插不進的獨立王國,是海北鎮最基本的核心利益所在,根本不容外人插手。

    不管這一回是什麼給閹黨足夠的勇心讓他們來了這麼一輪突然襲擊,海北鎮上上下下都認為這就是對海北鎮直接宣戰。

    既然是對海北鎮直接宣戰,那麼來而不往非禮也,海北鎮肯定也要發起全面反攻,那麼亓詩教已經搶先說道:“柳少,我覺得既然閹黨不給咱們面子,那麼咱們也不必給閹黨什麼面子,凡是閹黨派過來的人,該殺的就殺,該打斷腿的就打斷腿,咱們山東這朗朗幹坤,容不下閹黨!”

    只是柳鵬卻不贊同打擊面太大:“水至清則無魚,和光同塵才是正理,再說了這次吏部派下來一口氣下來了一百人,這一百人誰是閹黨,又誰不是閹黨,我們不好判斷!”

    這次空降下來差不多一百名正式有勘合的官員,而每一個官員往往都代表著一個利益集團,把他們都解決掉自然不是什麼正理,反而是樹敵無數,而那邊鐘羽正已經說過了:“不如讓他們都先到金州來,見過了柳少之後再拿著柳少的書信再慢慢上任……”

    鐘羽正這麼一說,大家已經明白過來,那邊沈濱當即答道:“不如讓他們到複州走一趟?”

    柳鵬卻是搖了搖頭說道:“走一趟金州就夠了!”

    雖然這些空降下來的官員可能是閹党成員,也有可能不是閹党成員只是被殃及的池魚而已,但是現在在海北鎮與閹黨全面衝突的形勢之下,他們必須要明確表明自己的政治態度。
pe789 發表於 2018-6-25 08:26
第877章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所以是直接上任還是去金州拜見柳鵬就成了海北鎮對他們態度的分水嶺,若是不肯去金州拜見柳鵬,拿不到柳鵬的親筆書信,結果自然就是亓詩教所說的“該殺就殺,該打斷腿就打斷腿”,反正就別想活著上任。

    如果願意到金州拜見柳鵬並拿到柳鵬的親筆書信,那麼在海北鎮的眼中還是屬於“值得拯救的同志”,海北鎮會讓他們平安上任。

    但問題柳鵬現在選擇的地點不是龍口,而是遠在遼東的金州,而且肯定要嚴格審核重重把關認為政治可靠才會允許他們拿到柳鵬的親筆書信,在拿到柳鵬的親筆書信之前他們還得繼續呆在金州才行。

    這樣一來,這批官員雖然是吏部與閹黨空降下來的人物卻要為柳鵬所為,而那邊鐘羽正突然想到了什麼:“柳少不如讓他們在金州多呆一段時間,就是留上三五個月也沒問題,我們直接派人過去署職就行了!”

    官員開缺而派人過去臨時署職,本來這是知府甚至巡撫的權力,但是現在閹黨既然敢對海北鎮宣戰,那麼海北鎮同樣要給朝廷一點顏色看看,到時候柳鵬把人強行留在金州幾個月甚至是一整年不給上任,再派人過去直接署職代任便是。

    那麼魏忠賢這次宣戰行動反而是幫了柳鵬一個大忙,幫助海北鎮更嚴密地控制地方行政,那邊亓詩教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他連聲贊道:“鐘老這辦法想得真好,就是需要這麼釜底抽薪才行,這山東地面咱們柳少說了算!”

    柳鵬卻是十分謙虛地說道:“我還是那句話,朝廷是朝廷,魏閹是魏閹,我們只是不受魏閹的亂命而已,卻得給朝廷一點面子,心理學是幫著朝廷把把關,看看這批新任父母官之中到底有多少可造之才!”

    只是說到這,柳鵬卻是想到了清代的一個著名制度,那就是“候補道”,事實清代的候補道不僅僅局限於道台一級,下至九品芝麻官,上至總兵、布政使,都有所謂的候補官員,甚至還有遇缺即補的名義,既然這批新官員都要到金州拜見柳鵬才得以上任,柳鵬覺得不如就用清代的候補官制度。

    換句話,就是大明的官銜與海北鎮授予的實職徹底分離,海北鎮很多地方原本就有官職分離的情況,被稱為“吏部授官龍口授職”,就象楊廣文很長時間明明只是一個小巡檢而已,卻實際主管著整個青州府的一切大小事務。

    但是這種官銜與官職分離的情況雖然不少見,但是在整個東三府吏部授官還是真正的主流,但是這次既然閹黨敢對海北鎮宣戰,那麼柳鵬自然不客氣同樣以牙還牙,從此以後朝廷這一百個至關重要的官位就在海北鎮的徹底控制之下。

    以後不管你有著怎麼樣的門路,上任之前都要到金州走一趟不說,而且柳鵬不給名義之前就只能在金州與龍口先行候任,而且這一時期不管柳鵬對你有什麼具體安排,你不但不能拒絕而且努力表現才行。

    而且柳鵬是全心全意地替這些候補官員著想,以為他們到了東三府人生地不熟下車尹始吃了大虧,讓他們有時間沉澱下來好好歷練,也方便柳鵬能選出真正的人才。

    若是表現得好,原來只是黃縣典吏,柳鵬可以讓他低配高配招遠知縣,若是表現不好,原本是個知縣那只能高配低配個縣丞甚至主薄,甚至始終不得實授只能在柳鵬身邊繼續歷練。

    反正以後這東三府的人事任命都是柳鵬一句話的問題,柳鵬要你活你就能有活路,要你死就只能是死路一條,反正柳鵬尊重朝廷,還是給朝廷留足了面子。。

    柳鵬把自己的說法說完以後,在場的人都笑了起來,尤其是亓詩教笑得最開心:“柳少這安排好,魏閹原本是準備架空咱們海北鎮,卻沒想到自己被完全架空了!”

    原本朝廷對東三府的控制雖然不能算是圖存形勢,但是控制能力本來就很弱,現在柳鵬這麼一安排,大明對東三府的控制實際已經是有名無實了。

    只是鐘羽正卻是問了一個大問題:“這批新人先到金州候任,老人怎麼辦?”

    這一次閹黨對海北鎮宣戰,差不多是空降了一百名官員下來,相應而言,東三府內部也差不多有一百位官員因此被調整,固然是不少人得以升官或是平調高高興興地離開東三府,但仍然有不少後遺症。

    有的官員因為跟海北鎮靠近導致被貶官為民,有的官員因為明升實降不願意上任,有的官員原來在朝廷與海北鎮猶豫不定,但是沒想到魏閹在背後捅了自己一刀子乾脆就破罐子破摔,徹底投靠海北鎮。

    反正現在在龍口有二三十名官員等待著柳鵬的進一步安排,雖然各有各的原因,並不僅僅因為柳鵬的緣故落職,但是柳鵬卻必須把他們安置好,不然以後就沒人敢於投靠柳鵬。

    柳鵬當即壓低了聲音:“我倒是有個想法?就是有點犯忌諱,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那邊亓詩教第一個開口說話:“咱們都是柳少的親近人,有什麼忌諱不忌諱的,柳少只管說,我們照辦就是!”

    亓詩教這話有點不講究,那邊鐘羽正只能說道:“柳少請聽,我們洗耳恭聽!”

    而柳鵬當即說道:“前次金州撫治的事情給東林攪黃,這一回他們應當不會出來攪黃了吧?”

    現在東林黨已經處於隨時被閹黨斬盡殺絕的地步,哪有時間與精力出來攪黃金州撫治的問題,只是東林雖然徹底倒臺,閹黨同樣不能看著金州撫治順利成事,更不要說現在海北鎮與閹黨事實上處於宣戰狀況。

    但是亓詩教知道柳鵬只需要一個藉口而已:“東林既去,金州撫治之設是自然是順理成章,水到渠成!”

    只然這純屬胡說八道,但是柳鵬還是接過了亓詩教的話頭:“雖然金州撫治之事已經是水到渠成,我們得為金州撫治之設提前謀劃,不能毫無準備,到時候就要亂了陣腳……”

    至於怎麼對金州撫治提前謀劃早就準備,自然是柳鵬一張嘴的問題而已,那邊沈濱已經領會了自家女婿的真正意思,他當即說道:“忱件事是要早做謀劃提前準備,不知道我們要怎麼佈置?”

    柳鵬當即說道:“我覺得遼東遲早都應當設省……”

    遼東設省這話一出,那邊鐘羽正已經明白過來了:“柳少的意思是金複海蓋等遼東諸衛都應當改設州縣?”

    柳鵬不由大笑起來:“知我者鐘老也!”

    鐘羽正也笑了起來:“柳少妙策!”

    有明一代遼東是一個特殊存在的軍管型政區,雖然“山東遼東原為一省”,但是山東布政使司從來就沒對遼東地區進行過有效管理,遼東地區的最高權力機關理論是遼東都司,以後慢慢變成了遼東巡撫。

    但是這套軍管體制雖然經歷了兩百多年多年的變遷,也由遼東都司直轄二十七衛演變遼東巡撫管轄關外六道臣的體制,遼東政區的核心單位仍然是各處衛所,是最標準的軍管型政區。

    這是洪武年間在遼東拓土失敗將遼東諸州縣一律罷黜,只留下衛所的結果。

    而軍管型政區雖然利於用兵,但是管理方式過於簡單粗暴,根本不利於地方的長治久安,正所謂“不可馬上治天下”。

    雖然從明朝中期遼東地區就開始嘗試向行政化管理轉換,所以會在衛所之下設置了遼東六道臣的建制進行管理,但是最根本的衛所體制不作根本性的變革,遼東就不能從軍管型政區向真正的行政管理轉換。

    而建奴席捲遼東之後,遼東原有的都司、衛所體制雖然完全崩潰,但是在大明內部仍舊留著相應遺存,現在不管是金州還是複州都是武官來負責治理。

    但是在柳鵬眼中,既然遼東的衛所體制在建奴的攻勢之下已經完全崩潰,那麼完全就可以按照內地的州縣體制進行管理,雖然海北軍現在只控制著金州和複州兩衛,但是這兩衛改州縣之後放能多出兩套行政班子的設置,而且就管理而言,行政管理獲得的收益遠遠勝過簡單的軍管。

    那邊亓詩教當即說道:“柳鵬這辦法好了,不過複州情況特殊,建議還是以武將為主,金州已經安定下來,應當是文武分治的時候了!”

    柳鵬當即說道:“我也是這麼一個看法,金州複州不由光由武人說話,文官也要參與進來,武人可以打天下卻不能治天下!”

    只是一提到金州和複州的問題,那邊鐘羽正又提出了另一個建議:“我覺得不僅僅是金州複州將改設州縣,海州、蓋州也要改設州縣。”

    海州、蓋州現在還在建奴的控制之下,從表面上來看改設州縣毫無意義,反而會多出一堆冗官來,但是海北軍現在本來就缺乏名義,不管是在朝鮮、琉球還是在遼海諸島之上,都只有武官設置而無正式的文官職官,現在完全可以寄銜於海州、蓋州。
pe789 發表於 2018-6-25 08:26
第878章 武夫風範

    柳鵬覺得鐘羽正的這個建議非常好,他當即說道:“嗯,若是有真正識趣的忠勇勇官員,我們也可以讓他寄銜海州、蓋州,等海蓋兩州真正收復了再慢慢上任來得及。”

    但是誰都知道柳鵬說的實際是反話,他說是就是那種堅決不向海北鎮靠近的頑固之輩,既然敢不向海北鎮靠近,那麼海北鎮也會毫不客氣讓他們知道什麼是柳鵬柳小魔,讓他們先在金州把板凳坐穿了再說。

    一說到怎麼收拾朝廷空降下來的官員,在場諸人那真是各有各的辦法,沒幾下就找出了很多折騰他們的辦法辦法,只是說到最後,鐘羽正還是提到了一個關鍵問題:“咱們東三府實際不是問題,有海北軍撐腰魏閹玩不出什麼花樣,真正關鍵的還是兗州府。”

    在海北鎮的佈局之中,兗州府可以說是一個極其特殊的存在,既不同於濟南府、東昌府,海北鎮在這兩府只是極其重要的配角,朝廷的勢力仍然處於絕對優勢,也不象東三府那樣海北鎮處於絕對優勢,一個淩厲的全面打擊就把朝廷的威風盡數掃落在地。

    在兗州府海北鎮算是半個主人,在很多州縣居於劣勢甚至沒有多少影響力,但是在另外一些州縣,海北鎮的勢力又壓過了官府,而從整個兗州府的角度考慮,海北鎮與朝廷只能平分秋色。

    現在魏忠賢既然已經在東三府對海北鎮全面宣戰,那麼他們在兗州府也遲早會發動對海北鎮的攻擊,只是柳鵬這個時候就顯現出英雄本色:“兗州府不用擔心,真要出事,按照天啟二年的辦法調六千東征軍過去,一切就太太平平了!”

    可問題在於天啟海北鎮東征是得到了朝廷的命令,而現在無事東征則肯定是天下共討之的結局,但是看到柳鵬自信滿滿,在場的每一位海北鎮要員都覺得柳鵬講得有道理。

    兗州府這塊地盤是海北鎮用犧牲與鮮血打下來,閹黨如果想用一道命令就把兗州府拿走,那只能在戰場見真功夫了,只是很快亓詩教就問道:“現在兗州府只有我們的水上巡防隊,力量是不是太薄弱了一些?”

    柳鵬卻是搖了搖頭說道:“我們要給朝廷一個面子,這第一槍不能由我來打,咱們辦事得有理有據,再說了,二十萬蓮妖都不過是一夜功夫罷了,還有什麼可怕的!”

    他這種樂觀的情緒感染所有人,大家覺得柳鵬說得很對,兗州府可以大有作為,不管朝廷有什麼亂命,海北軍都能及時撥亂反正。

    而梁玉軒的看法卻是完全不同,他並不覺得朝廷的這一系列命令是什麼亂命,恰恰相反,這是一個最最正常的人員調動命令而已。

    在對東三府進行大規模人事調整之後,閹黨又主持了對兗州府的大規模人事調動,這一次空降的規模雖然比不上東三府,但也一口氣空降了三十余名官員。

    對於一個州府來說,一下子空降下來三十余名官員事實上跟全面換血沒有什麼區別,而梁玉軒則是很幸運地弄到了一個東平州陽穀縣縣丞的好缺,這可讓梁玉軒樂壞了:“居然是個縣丞,居然是個縣丞!”

    梁玉軒原本以為自己只能弄個主薄而已,運氣若是不好甚至可能淪落到巡檢的行列裏去,可是現在戶部的分發已經下來了,他梁玉軒是堂堂正正的陽穀縣丞,如果運氣好的話,再幹上幾年說不定還能混個知縣回來。

    那是多麼美妙的前景啊!

    梁玉軒覺得自己快要睡不著覺了!

    只是比梁玉軒還要激動的還大有人在,跟梁玉軒一起等著吏部分發的唐中傑前幾天還在大罵魏忠賢忠國殃民,這幾天他天天都跟人說起魏公公的不凡之處:“魏公公英明,魏公公神武,朝廷幸虧有魏公公主持大局,不然不知道會糜亂到什麼程度!”

    至於原因當然是唐中傑踩中了狗屎運,一個貢生居然也能做知縣,而且還是諸城這樣的大縣知縣。

    “我就說了,有魏公公在,怎麼能叫梁小弟受了委屈,朝廷是不會委屈了有識之士!”

    現在唐中傑仍然是一臉興奮:“魏公公就有若我等的生身之父,絕不會讓我們有識之士受到半點委屈啊!”

    問題是魏忠賢是個閹人,唐中傑說是他的生身之父,這豈不是馬屁拍到馬腳上去了!

    只是梁玉軒對於這個問題並沒有計較太多,他們考慮的是前程問題:“咱們這次都分發到山東,唐兄,咱們一起赴任吧!”

    雖然覺得唐中傑這人過於無恥,但是大家既然都在山東任職,以後肯定是抬頭不見低頭見,有的是需要唐中傑這位元知縣老爺幫忙的地方,因此梁玉軒覺得還是應當跟同僚搞好關係為宜。

    只是離開了京城之後,唐中傑對魏忠賢的一片赤誠之心那是越來越熱烈,一天恨不得說“魏公公英明神武”這句話一百遍,直到一個驛丞終於聽不下去了:“你在北直隸說這話也就罷了,你在咱們山東還敢說魏公公英明神武這話,是不是想自尋死路!”

    現在朝堂之上到處都是魏公公的人,誰敢與魏公公對抗誰就是死路一條,魏公公賞識誰誰就能飛黃騰達,這個驛丞的說法顯然太不合時宜,唐中傑從京師出發以來就等著這麼一個向魏公獻忠心的機會,當即就跟這個驛丞吵了起來。

    只是這個驛丞也是老江湖,他冷笑一聲:“知縣好大的官啊!你是想溺水而沒還是落馬而死,要知道楊廣文發跡之前,也是我這個位置!魏公公這名號在咱們山東地面上不管用,你就等著落馬而亡吧!”

    這是怎麼一回事?梁玉軒沒怎麼在意,唐中傑卻是勃然大怒,一心想替魏公公主持公道,回頭鑽進了梁玉軒的屋子說道:“這小驛丞欺人太甚,我回頭就參他一本無視朝廷,把他的驛丞給摘了!”

    梁玉軒卻是說道:“得饒人且饒人,萬一人家背後有人怎麼辦?”

    唐中傑卻是冷笑一聲:“他背後再怎麼有人,難道還能強得過魏公公不成,現在我背後可是站著魏公公啊!”

    只是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唐中傑臉色卻是一片蒼白,梁玉軒以為他良心上有些過意不去:“唐兄,我覺得還是得饒人處且饒人,這事不必鬧到天上去!”

    只是唐中傑卻是面無人色地說道:“梁兄,你說我們該怎麼辦,再這麼走下去,咱們倆非得落馬而亡不可,就算不落馬而亡恐怕也要溺水而死!”

    梁玉軒沒聽明白唐中傑想說些什麼,他只能問道:“唐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咱們可是堂堂正正的朝廷命官。”

    只是唐中傑聽到這話卻是整個人都腿軟了,他告訴梁玉軒:“就是因為咱們是吏部授職的朝廷命官啊,最近兩個月咱們山東已經死了五位朝廷命官!”

    死了五位朝廷命官?這個數字似乎有點偏大?梁玉軒不由眼皮一跳,想到一個隱隱約約聽到的消息:“難道是那位海北柳總兵?”

    “對對對!”唐中傑現在有若身在數九寒冬,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告訴梁玉軒:“最近兩個月,光在東三府已經死了五位朝廷命官,三位落馬而亡,兩位溺水而亡,而且在殉職之前,海北鎮的柳總兵請他們到金州見一面,結果他們都不肯去見柳總兵……”

    這太野蠻了!

    大明怎麼能容許這麼無法無天的事情存在,何況只是拒絕去拜見這位海北鎮的柳總兵而已,柳鵬怎麼能下這樣的毒手,只是現在梁玉軒整個人腿都軟了,他都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感受:“真是柳總兵下的手?”

    這位柳總兵真是標準的武夫出身,做髒活也應當幹得細緻一些,五位朝廷命官三位落馬而亡兩位溺水而死,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這其中的貓膩,結果這位柳總兵就是幹得簡單粗暴。

    但是唐中傑就怕這種蠻幹的武夫:“除了這位柳總兵,誰還能下這樣的毒手,我聽說了青州府的孫通判因為是魏公公親自提拔的體已人,不願意到金州同流合污,結果第二天就在衙門前面的小河裏撈起他的裸屍……問題是,這位孫通判是廣東潮陽人,一身的好水性,就是在大海游幾個時辰都易如反掌啊!”

    “還有招遠的顧知縣,還沒到任就在路上莫名其妙落馬而亡,據說柳總兵派人在路上堵住了顧知縣,顧知縣拒絕接受柳總兵的調度,結果向前走了十幾裏路就落馬而亡!”

    聽到這,梁玉軒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雖然這位柳總兵活幹得太糙,但問題越是這樣的無法無天之輩,他們這些文弱書生就不敢跟人家對著幹,不然就是這麼一個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這位柳總兵也目無王法了,這都是朝廷命官!”

    “朝廷命官又怎麼樣,現在是斯文掃地,我昨天夜裏又打聽了一下,除了這五位忠勇殉職的朝廷命官之外,還有十多位朝廷命官不是被海北鎮的武夫打斷了腿就是鄉下的流民打成了重傷!”
pe789 發表於 2018-6-25 08:27
第879章 曲線救國

    說到這,唐中傑對這十幾位不幸的朝廷命官遭遇可以說是如數家珍,他們與前面的通判、知縣不同,只是巡檢、典史、倉大使之類的雜職,所以柳鵬下手時候也稍稍留了一點情面。

    比方說濰縣的劉巡檢,才到了巡檢司任上柳鵬就立即召他去金州共議大事,結果劉巡檢雖然不肯去金州卻還是找藉口推託,結果第二天晚上就遇到了江洋大盜夜襲巡檢司被打斷了一條腿。

    只是劉巡檢這人沒有什麼氣節,明明是知道被海北鎮派人打斷了一條腿,第二天卻是叫人簡單包紮了一下,一邊呻吟著一邊坐著轎子趕到金州去從賊。

    只是那些不肯從賊的朝廷命官最終結局都好不到哪里去,即便是忍辱負重,他們也不能在任所繼續呆下去,不過對於劉巡檢這樣認賊作父的亂臣賊子,唐中傑絕對是一臉不屑:“魏公公與朝廷遲早會收拾劉巡檢這樣的小人!”

    只是梁玉軒卻是鎖緊了眉頭問道:“唐兄,那我們該怎麼辦?”

    “是啊,我們該怎麼辦?”

    唐中傑一聽到這個問題就亂了陣腳:“咱們萬萬不可亂了陣腳認賊作父,這可是一輩子的污點啊!我聽說了,現在在金州候任的朝廷命官足足有四五十位之多!”

    這次朝廷光是在東三府新任命的朝廷命官就有近百位之多,只是這近百位朝廷命官之中得以成功上任的不過是六七位而已,而且都是到金州認賊作父之後才有資格拿到柳鵬的親筆書信得以走馬上任。

    至於在金州等待上任之外的那些朝廷命官,現在已經有五人死於非命,還有十餘位朝廷命官因為不肯與柳鵬同流合污,都是被海北軍派人打成了重傷的結局,除此之外還有十餘位朝廷命官聽到要跟海北鎮正面對抗嚇得肝膽俱裂,直接就棄職潛逃了。

    可是唐中傑卻是不願意到金州從賊,他告訴梁玉軒:“去了金州的話,等於就是認賊作父,從此前途盡毀,朝廷不可能起複這種有污點的千古罪人,而且就算是到了金州從賊,也未必有資格得以上任!”

    根據唐中傑打聽到的消息,現在到東三府上任的朝廷命官到金州拜見柳鵬之後,並不是直接就有資格走馬上任,恰恰相反柳鵬對這些朝廷忠勇百般為難,完全是把這些朝廷命官當作自己的僚屬來使用。

    更糟的是,這些朝廷命官本來是國家棟樑,即使沒進過翰林院,也是做過六部主事或是進入國子監千辛萬苦考出來的功名,可是柳鵬卻是讓這些功名卻是一筆抹消,還是跟著柳鵬歷練才行。

    說到這,唐中傑那真是憤憤不平地到了極點,他告訴梁玉軒:“咱們好不容易二十年寒窗才博出了一個功名,結果現在倒好,一個小小總兵想讓我們幹就幹什麼,根本不把咱們當看……”

    他已經打聽清楚了,到了金州之後並不是拜見了柳鵬認賊做父就有資格拿到委任文書上任,恰恰相反,大部分新上任的朝廷命官都得老老實實地在金州繼續呆著,不但要等到柳鵬滿意才能上任,而且還要參加什麼所謂“研習班”,在研習班學習過關以後才能有資格上任。

    在此期間,大家雖然已經是正正經經的朝廷命官,但是得老老實實學習海北鎮的一切規矩,更糟的是不管柳鵬有什麼具體安排,大家都必須第一時間趕過去處理,根本就是柳鵬身邊隨便使喚的小吏員而已。

    只是聽完了唐中傑的介紹,梁玉軒反而明白過來了:“唐兄,這不等於是海北鎮的館職嗎?”

    什麼是館職?自然是進了翰林院,他與唐中傑都是功名在身,但是連個舉人都沒有考中,只能走國子監路線,但是也知道在大明朝進了翰林院的進士才是真進士,散館之後若是運氣好說不定幾年時間就有資格入閣辦事,即使運氣不好也是個宰相候選。

    雖然柳鵬打著“研習班”、“歷練”的名義,梁玉軒還是看出門道來了,這就是海北軍的翰林院啊!

    只是唐中傑卻不以為然:“什麼翰林院,根本就是這位柳總兵無法無天,不把朝廷放在眼裏,梁兄,海北鎮只是海北鎮,朝廷才掌握了天下,你說我們應當該怎麼辦才好!”

    這是唐中傑眼下最糾結的問題,他知道直接走馬上任根本就是自尋死路,特別是諸城這地方據說是海北軍勢力最強的地方,只要柳鵬一句話,那裏的縉紳豪強會第一時間就會把自己弄成落馬而亡的結局。

    但是去金州參加什麼研習班,唐中傑又覺得這是跟海北鎮同流合污,且不說朝廷會不會放過自己,魏忠賢與閹黨是肯定不會放過自己,而且現在閹黨勢大加之小人雲集,到時候肯定是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而梁玉軒倒是想得比較長遠:“反正現在咱們還在濟南府地方,先觀望觀望,打聽打聽消息再說!”

    他們赴任的前半程可以說是馬不停蹄一路飛馳,但是出了金州研習班這一檔事之後,他們就決定放慢了腳步先觀望觀望再說,因此到了濟南府城之後,他們就停下來一口休息了好幾天,同時派人出去打聽著具體的消息。

    他們現在才知道,不管是什麼樣的朝廷命官赴任東三府與兗州府都得去一趟金州再說。

    而且現在柳鵬絕對是無法無天,根本不把朝廷與吏部的勘合當一回事,想怎麼來就怎麼來,吏部明明給你一個典史的差使,他覺得你順眼就讓你去當知縣,如果你在金州得罪了柳鵬,即使是堂堂一府通判,柳鵬照樣叫你去署職倉大使先歷練歷練。

    而且朝廷讓你當諸城縣丞,柳鵬一句話你就必須到招遠當典史,朝廷只是讓你和豐倉的倉副使,柳鵬卻有辦法讓你署職黃縣知縣,反正是無法無天,朝廷的命令只能在濟南府與東昌府還有點效力。

    “這金州實在是去不得啊!”

    唐中傑還是這句話:“咱們去了金州,從此就是授了偽職前毀盡毀!”

    而另一位在濟南等待上任的同僚也是深以為然,他告訴大家:“唐知縣說得很對,金州去不得,去了這二十年寒窗苦讀就成了無用功!”

    但是如果不去金州,那邊大家根本沒辦法上任,大家已經打聽清楚,如果不肯去金州直接上任,那麼即使不曾落馬而亡、溺水而亡也會落得一個被江洋大盜打斷腿的結局,那邊梁玉軒已經在說起了最新的消息:“我聽說了連昌邑縣的趙典史前幾天剛落馬而亡了!”

    這是最近兩個月剛一到任就已經殉職的第六位朝廷命官,至於被打成重傷或是被迫棄職潛逃的朝廷命官就更多了,而且前幾天他們剛到濟南,柳鵬就派人打個招呼讓他們先去趟金州。

    大家都知道既然柳鵬派人過來打過招呼讓大家去一趟金州,自行赴任就是死路一條。

    這就是一個完全無解的問題,那邊梁玉軒突然想到了一條活路:“既然我們去不了金州,那麼我能不能走一走丁專員的路子?”

    在幾天之前,梁玉軒對於兗州府的實際情形可以說是一無所知,但是幾天時間下來,他現在已經搞清楚兗州府是怎麼一個勢力佈局,雖然兗州府的該管上司有河道總督,有好幾位道臣,但是真正說話管用還是這位海北鎮在兗州府的代表丁宮丁專員。

    雖然丁宮手上的武力只有八百人的水上巡防隊而已,但是他現在在兗州府說話特別管用,因此梁玉軒不由想到了曲線救國的辦法。

    雖然不去金州拜訪柳鵬柳總兵,但是他只要去拜見這位丁宮丁專員並得到了這位丁專員的默許,那麼海北鎮對他的上任肯定也會抱默許態度,到時候他就可以走馬上任。

    這樣一來是兩全齊美的辦法,既不會背棄了朝廷與閹黨,又不至於自尋死路,而唐中傑也是眼睛一亮:“對啊,我可以去拜訪楊廣文楊先生,只要他點頭了,我就敢去走馬上任了!”

    他現在也知道楊廣文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人家可不僅僅是驛丞出身那麼簡單!

    又有人問了一個十分敏感的問題:“大家既然決定不去金州,而是去直接拜見楊廣文、丁專員、姚廠公他們,那應當怎麼操辦才好?”

    只是唐中傑卻是笑了起來:“咱們可是朝廷命官,難道在山東地面上還找不到幾條求人的門路?”

    現在丁宮是一口氣收了十幾封書信,都是準備到兗州府赴任的朝廷命官準備來拜見他的拜帖。

    按照大明朝的官場規矩,這樣的拜帖完全不倫不類,畢竟現在丁宮只算是白身而已,別說是“朝廷命官”,連個“吏員”都不是,他這個“專員”的名義只是海北鎮便宜行事授予的雜職而已。

    可是這十幾封書信之中,既有通判,也有知縣,更有典史,大家都是客客氣氣地表示自己既然要到兗州府來上任,那麼要一定要拜見丁宮丁專員,傾聽丁專員的訓導之後才敢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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