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大明升職記 作者:紫釵恨 (已完成)

 
pe789 2017-10-23 12:54:4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72 334106
pe789 發表於 2018-6-17 13:39
第860章 科爾沁

    他們都說這次雖然滿朝風雨都向著柳鵬而來,但是最終的結果卻是柳鵬因為有驕兵悍將能夠安然過關,而袁可立這位登萊巡撫卻因為是自己人的緣故所以一定會被換掉,到時候朝廷會會換一個更聽話的登萊巡撫上來。

    袁可立對於這個結果感覺十分無奈,在登萊巡撫這個位置上他已經是盡力了,甚至可以說是找不出比他更盡力的登萊巡撫,朝廷如果想換一個更聽話的登萊巡撫,結果自然是登萊巡撫這個位置完全形同虛設,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只是他終究是大明朝的進士官,第一時間就作出了自己的選擇:“柳少這話說得太重了,我既然是先皇親手點的進士,那麼朝廷不管有何任命,即使是去南京當個閒職我也會安然接受,柳少,我袁可立不會做這種結黨營私的事情。”

    雖然與朝廷有不同意見,但是袁可立還是有著自己的行事準則,而柳鵬只能苦笑了一聲:“那我必須私下以朋友的名義私下說一聲,原來是準備今明兩年擇機兵進海蓋,但是朝廷這麼一臨陣易帥,恐怕是機會不大!”

    袁可立也知道柳鵬說的是大實話,雖然明面上只是換了一任登萊巡撫,但是千頭萬緒,很多事情又必須從頭再來才行,只是他倒是自有氣度:“只要柳少能撫治遼南,建奴必然一事無成,有柳少有,建奴不足畏,可畏的是朝中那些鼠目寸光之輩!”

    雖然他與柳鵬有很多問題都存在著衝突,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海北鎮的崛起是一件無法阻擋的事情,而在建奴與海北鎮兩者之間他自然是選擇海北鎮。

    因此他甚至在私下透露了一點自己真正的想法:“柳少以後如果有什麼需要我袁可立的事情,不管以後我在南京還是北京,或者是在河南老家,只要修書一封,我袁可立隨叫隨到。”

    只是柳鵬卻是搖了搖頭說道:“袁撫院,我是現在想與你同進共退!我還想著今年與撫院一起到海邊避暑,撫院最好能把全家人都帶上!”

    柳鵬開出的條件的可以說是誠意十足,畢竟柳鵬每年到海邊避暑已經成了慣例,只要能在避暑的時候能同柳鵬單獨會談都可以說是不勝榮幸,至於全家一起去避暑,那可是海北鎮真正權力核心才能擁有的榮耀,去年鐘羽正也是好不容易才爭取到這樣的待遇。

    而且只要柳鵬力保袁可立,袁可立這個登萊巡撫肯定能繼續做下去。

    只是袁可立卻是搖了搖說道:“多謝柳少美意,人各有志,我既然是奉命巡撫登萊兼管征東事務,那我就要善始善終,朝廷讓我幹我就好好幹,朝廷想換人來當登萊巡撫,那就換人便是,在這件事上我沒有任何怨言!”

    柳鵬聽到這真覺是極其遺憾:“這件事都是我牽連了撫院,袁撫院,我只說一句,海北鎮的大門隨時向撫院打開,撫院什麼時候想回來都可以,我這麼多年下來,合作最愉快的上官就是撫院大人啊!”

    袁可立卻是大笑起來:“我覺得考中進士這些年,我最有意義的事就是做這一任登萊巡撫,柳少,希望以後還有共事的機會,只是我如果走了,您怎麼辦?現在出兵琉珠的事情可是鬧得滿朝風雨啊!”

    柳鵬當即說道:“我既然是驕兵悍將,甚至敢於擅開邊釁,朝廷能拿我怎麼辦?把我逼急了朝廷能怎麼辦,頂多是到海邊先避避風頭,撫院,我還是得說一句,如果您肯留下來的話,今年或許就有兵進海州或是蓋州的機會!”

    袁可立卻是搖了搖頭說道:“我知道,但這是個人原則問題,何況只是兵進海蓋的機會而已,柳少不必為了袁某強行進兵海蓋,我還是那句話,用兵之上的事情,柳少可以一言而決!”

    袁可立說出這話之後氣氛變得有點緊張,柳鵬還想說些什麼,袁可立卻是笑了起來:“柳少,咱們說點開心的事情,雖然去不了海邊,你跟我說說在海邊到底怎麼玩,咱們先來個望梅止渴,還有……聽說你閨女快生了!”

    說到這,袁可立臉上閃過了狡黠的目光。

    這是一個很美的夏天。

    雖然因為自己剛剛生產的緣故,柳鵬還沒到海邊避暑,但是完顏若雪對自己的所有生活都非常滿意。

    不同於在長白山深處,在漢地的生產她一次比一次輕鬆,雖然比不上在建州要動用一個牛錄的男女來侍候自己,但現在是一種全新的生活方式,讓完顏若雪每一刻的呼吸都變得放鬆。

    “小小姐已經睡下了!”

    那邊張玉蟬親自抱著自己這個還沒取名的閨女小心地走了過來,如同抱著珍寶一般,而完顏若雪也把目光轉向了自己這個剛剛出生沒多久甚至沒來得及取名的閨女:“夫君回來了沒有?”

    “還得等一會!”張玉蟬回答道:“剛剛弄了鯽魚汽,要不要先喝一口?”

    完顏若雪卻是搖了搖頭說道:“讓我先抱抱妮兒!”

    剛抱起這個小女兒,完顏若雪的時候渾身都是莫大的幸福,這種幸福與她在龍口的利益得失無關,雖然這個女兒的出生對她來說有著莫大好處。

    這個小女兒不但是柳鵬的親生骨肉,而且他異父同母兄正是大金國正白旗的小貝勒豪格,而另一個異父同母的姐姐是現在頗得柳鵬寵愛的柳易華,她剛剛出生柳鵬就讓他拜了即將離任的登萊巡撫袁可立做義父,但這一切都無關緊要。

    完顏若雪就是覺得天下對自己格外恩寵,不然怎麼是自己生下了柳鵬的第一個親生骨肉!

    要知道別的女人遇到與自己同樣的遭遇是無盡的屈辱,而完顏若雪卻覺得自己獨得上天的恩寵!

    因此她抱著自己的閨女忘記了宮鬥,忘記了那些煩心的大事小事一直享受著自己獨佔的幸福,直到折婉兒幫著她把小女兒抱著了過去:“小傢伙還真乖巧啊!”

    完顏若雪看了一眼與自己有同樣遭遇的姐妹卻是輕聲笑了起來:“是挺聽話,可惜還是比不上易容可人啊!”

    只是折婉兒與完顏若雪扯了幾句之後,很快就問起了她關切的另一件事情:“對了,若雪姐姐,我聽說那件事已經開始辦了……”

    完顏若雪卻是搖了搖頭叫著折婉兒的本名:“哲哲,你計較那麼多幹什麼,我們只要日子暢快就好了!”

    “姐姐有了夫君的閨女,我卻沒有!”

    折婉兒卻是不象完顏若雪這樣願意隨遇而安,她有著自己的想法:“姐姐肯把夫君的恩寵分給我,我一輩子記著姐姐的好,但是姐姐也不要忘記了咱們是塞外出身,若不是沒有幾手固寵的本領就要被漢人欺負到死”

    她總覺得完顏若雪犯了致命的問題,雖然現在她與完顏若雪正是女人最美的年齡,但終究是與柳鵬在年齡與所有方面有著很大的差異,萬一等到年老色衰那麼她與完顏若雪或許分不到柳鵬的點滴寵愛。

    完顏若雪現在是沉醉於漢地的紙醉金迷,覺得漢地的一切都是好的,覺得柳鵬總是對她格外恩寵,但是折婉兒卻有著很重的危機感。

    她覺得自己必須用盡一切辦法固寵:“再說了,這事是建州先幹的,我們只是幫著夫君分憂而已!如果不是我們幫著夫君分憂,或許會引發出天大的禍事來!”

    完顏若雪雖然搖了搖頭,卻還是被折婉兒說服了:“行吧!既然是替夫君分憂,哲哲你就放手去幹吧!”

    說到這,完顏若雪的臉上儘是笑容,與折婉兒不同,有了這兩個閨女她已經是立於不敗之地了。

    對於科爾沁的諸位貝勒來說,建州女真從來是一個大麻煩,頂多是大麻煩還是超級大麻煩而已。

    而現在莽古思貝勒卻是穩若泰山:“他努爾哈赤還是去年那個條件?用五十副甲換我們科爾沁一個女兒!”

    他對面的孔果爾當即說道:“是啊……用五十副甲換一個女兒,不過我從老二那邊聽到的風聲是金國那邊鬆口了,願意用一百副甲換我孔果爾一個女兒!”

    莽古思連連搖了搖頭說道:“老二現在已經在大金國做了大官,他說的話完全不靠譜,我就想不通了,咱們科爾沁的貴女能好到哪里去,居然讓努爾哈赤這個老賊願意用一百副甲來換!”

    一百副甲在關外可以說是一份很重的財產,努爾哈赤起兵就是依靠著十三具遺甲才得以成事,只是努爾哈赤為了娶蒙古科爾沁的一個女兒卻是下了血本,去年他已經許出了五十副具的天價,而現在他更是通過科爾沁明安貝勒的口給出了一百副戰甲的天價。

    孔果爾當即說道:“努爾哈赤說得很有誠意,讓我把女兒送過去就可以了,他不但把一百副戰甲送過來,而且所有的一切都由他們大金國負責,偏偏這個女兒我受了建州的聘禮已經好些年了,大哥,你覺得怎麼樣……”
pe789 發表於 2018-6-18 15:10
第861章 聘禮

    莽古思、明安貝勒、孔果爾這三位貝勒都是嫩科爾沁部首領納穆賽的兒子,可以說是跟女真打了一輩子的交道,只是現在仍留在科爾沁本部的只有莽古思、孔果爾這兩兄弟。

    他們的二弟明安貝勒已經帶著三四千戶蒙古人投奔了大金國,並被努爾哈赤編為獨立於女真八旗之外的兀魯特蒙古一旗,也正是天命晚年大金國的蒙古三旗之一。

    明安的投金自然對科爾沁諸部造成的極大衝擊,但不管是莽古思還是孔果爾現在都是在明金與林丹汗之間搖擺不定蛇鼠兩端。

    畢竟科爾沁內部有著相當強勢的親明勢力,而且科爾沁的這些貝勒台吉也看不清明金戰爭的真正結局,甚至連明安貝勒本人已經率部投靠了大金國,他兩個兒子卻是有著不同意見。

    現在莽古思聽到孔果爾詢問當即笑了起來:“你覺得怎麼?我科爾沁一位貴女至少值五百副甲,看努爾哈赤肯不肯出這個價錢!如果他肯出的話,我就不能讓你把女兒嫁給他!”

    孔果爾一聽這話就變得納悶起來:“大哥,你這話是什麼話,建州如果真答應拿出五百副戰甲,你到時候怎麼收場?”

    蒙古貝勒台吉們都是極重信義的好漢子,努爾哈赤真要答應用五百副甲娶孔果爾一個女兒,孔果爾還真不能反悔,雖然他這個女兒已經收了努爾哈赤的一份聘禮好些年頭卻因為努爾哈赤以七大恨起兵而擱置了好些年:“兄長,您說這話不合適吧!”

    只是莽古思卻是大笑起來:“有什麼不合適,我們嫩科爾沁嫁女兒家難道是圖幾副戰甲嗎?我們有最好的蒙古勇士,什麼樣的戰甲不能搶到手!你且說說,我們科爾沁嫁給建州的女兒幸福嗎?”

    孔果爾卻是完全不明白莽古思的說法,雖然嫁女兒的時候也必須考慮女兒的長久幸福,但是誰都知道科爾沁與蒙古之間的聯姻之間卻是標準的政治聯姻,考慮的更多是政治利益。

    只是很快孔果爾已經明白過來了:“老大,你說的是咱們嫁過去的女兒一定要當正福晉?”

    莽古思卻是又笑了起來:“何止是正福晉!”

    這些年來科爾沁與女真之間已經有了三段聯姻,先是萬曆四十年明安貝勒嫁女于努爾哈赤。

    在這之前嫩科爾沁與女真之間的關係可以說是時好時壞,莽古思、明安最初甚至還是努爾哈赤的敵人,是九部聯軍的一員,直到萬曆四十年這次聯姻建州女真與科爾沁的關係才進入了新階段。

    接著又就是萬曆四十二年,莽古思貝勒把女兒哲哲嫁給了皇太極為側福晉,這就是今日的折婉兒,同年努爾哈赤貝勒又娶了孔果爾之女為妃,努爾哈赤拉攏嫩江科爾沁可以不遺餘力。

    但是由於明金戰爭的爆發,雙方的聯姻暫時就告一段落,整個科爾沁內部也出現了分裂,明安貝勒率部投靠金國,而他的兄長莽古思貝勒與孔果爾貝勒卻依然在明金以及林丹汗之間搖擺不定。

    只是在一系列的輝煌勝利之後,努爾哈赤對嫩科爾沁施加了越大越大的壓力,而孔果爾當即說道:“大哥是說正福晉嗎?老二那邊已經帶話過來,咱們科爾沁的女兒以後嫁到金國去都是正福晉,不能再做側福晉了!努爾哈赤說了,他準備讓兒子阿濟格娶我的女兒當正福晉,努爾哈赤已經給阿濟格分了整整十五個牛錄!”

    牛錄多少自然代表真正的實力,阿濟格能從努爾哈赤手上分到十五個牛錄,自然是一件好事,孔果爾覺得自己把女兒嫁給阿濟格也不算委屈了女兒。

    只是莽古思卻是笑了起來:“我知道,女真這次要娶的可不僅僅是你的女兒,他們還要娶大桑葛爾寨台吉的女兒,也是做正福晉吧!”

    孔果爾聽到這那是喜氣洋洋:“是啊,努爾哈赤都願意出一百副甲,而且我們科爾沁的貴女過去都可以做嫡福晉,明安說這一定是多爾袞的嫡福晉,努爾哈赤也要照阿洛格之例願意分給多爾袞十五個牛錄。”

    對於科爾沁貴族來說,這可以是莫大的榮耀與實實在在的好處,過去科爾沁嫁女給女真不是充當繼妃就是側福晉,實際跟打入冷宮差不多,根本無關緊要。

    但是現在情況卻是完全不一樣,嫩科爾沁的貴女是準備嫁給女真貝勒們當正福晉,而且嫁出一個女兒就能換回一百副甲回來,嫁女的一切費用也都由大金國承擔。

    只是說到這,莽古思卻是冷笑一聲:“這按漢人的話來說,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啊!老三,我問一句,去年這個時候努爾哈赤就逼著你嫁女兒,而且開出了五十副甲的價格,你為什麼不把女兒嫁到金國去?”

    孔果爾答應把這個女兒嫁給努爾哈赤家好些年了,但是努爾哈赤七大恨起兵以後,孔果爾覺得明金之間勝敗未定,因此就把這事一年拖一年,一心等著明金之間真正決出勝敗再說。

    即使努爾哈赤已經奪取了廣甯一度截斷明國與嫩科爾沁的聯繫,科爾沁貴族們仍然是對明國抱有幻想。

    只是孔果爾越想拖下去,努爾哈赤就越不給科爾沁時間,從天命七年開始他不斷催著孔果爾嫁女,甚至給出了五十副戰甲的聘禮,並不斷對科爾沁施加軍事壓力,還反復重創了科爾沁的世敵內喀爾喀部,到了天命八年孔果爾決定服軟,把女兒嫁給阿濟格。

    當時不但是萬事俱備,而且這個女兒都已經送上路了,結果卻是一聲晴天驚雷,說是大金國兩紅旗在複州大敗而歸,損兵折將不計其數,甚至連老將何和禮以及整個董鄂部都全栽進去了,有的消息乾脆說大金國一下子損失了上萬精騎。

    雖然覺得這樣的消息極其不靠譜,但是孔果爾還是嚇了一大跳,努爾哈赤的五十副甲他可以不要,也不可以考慮女兒的長遠幸福,但是他得為嫩科爾沁這幾萬帳族人的長遠幸福考慮。

    畢竟兩百年時間之內,大明在長期時間都是嫩科爾沁的勁敵與盟友,萬一大明徹底戰勝了建州女真,到時候嫩科爾沁難免受了池魚之殃,因此孔果爾親自快馬加鞭把出嫁的女兒截了回來,又派人打聽這次複州之戰的真相。

    雖然大金國對於這次複州之敗輕描淡寫,甚至根本不承認在複州戰敗,只是說大金軍覺得複州易攻難守,所以從複州把董鄂部撤回來,但是孔果爾還是決定明安貝勒那邊弄清了這次複州之戰的真相。

    畢竟參加這次複州之戰的蒙古牛錄與蒙古騎兵並不在少數,他們既然與明安貝勒同是蒙古人,自然就把複州之戰的實情跟明安貝勒的兀魯特蒙古一旗說得清清楚楚,而明安貝勒雖然已經投靠了大金國,但是光靠他一張嘴自然不能遮掩住全部真相。

    事實上,由於明安不肯說出複州之戰的全部真相,孔果爾與莽古思得到的消息反而是多了添油加醋的成份,他們都以為建州女真在這一戰至少損失了一萬五千精騎甚至兩萬精騎。

    既然努爾哈赤在複州空前大敗,那麼孔果爾就沒法繼續嫁女兒給努爾哈赤,而且孔果爾與莽古思又一次聽到了那個熟悉的名字:“柳鵬!”

    莽古思有一個女兒哲哲在萬曆四十二年嫁給了大金國的四貝勒皇太極,只是這個女兒哲哲在兩三年前就被明國大官柳鵬搶走成為柳鵬的妻妾。

    哲哲跟了柳鵬以後也常派到人到嫩科爾沁報平安並多次送來禮物,而蒙古貞操觀念甚輕,不管是莽古思還是孔果爾甚至是明安對於哲哲現在隨了柳鵬沒有什麼異見,恰恰相反,他們覺得女兒有個歸宿總比死於戰亂要好得多。

    只是柳鵬雖然是科爾沁的新女婿,但是遠火解不了近渴,去年因為海北軍收復複州,雙方的聯姻沒成功,而今年努爾哈赤又是步步緊逼,甚至許出了一百副甲的天價讓孔果爾嫁女兒過去,而且答應嫁過去以後一定是嫡福晉。

    在大金國的壓力之下,孔果爾不得不找莽古思拿個主意:“大兄,今年努爾哈赤開了一百副甲的聘禮,有了這一百副甲,咱們科爾沁就不用懼怕林丹汗了,而且他還答應我女兒嫁過去以後一定是阿濟格的正福晉!再說了,我們科爾沁又沒跟女真聯姻,你不是聽了漢人的胡言亂語吧?”

    明安與孔果爾都有一個女兒嫁給努爾哈赤,而莽古思的女兒則是嫁給皇太極,而現在是孔果爾要把女兒嫁給了阿濟格,從漢人的意義上來說這是亂了綱常。

    只是莽古思還是沒正面表態,他只是說道:“你急什麼,現在明安都沒辦法讓自己的孫女嫁到大金國去!你比明安還要急。”

    他說的努爾哈赤對科爾沁要求的另一段聯姻,努爾哈赤要求大桑葛爾寨台吉把女兒嫁給多爾袞,而給出來與阿濟格一樣的條件,都是給一百副甲的聘禮,同時分給多爾袞十五個牛錄並讓這位科爾沁貴女成為多爾袞的正福晉。

    為了逼孔果爾與大桑葛爾寨台吉把女兒嫁給多爾袞,努爾哈赤甚至用手上的人質小桑葛爾寨台吉威脅小桑葛爾寨台吉的叔父孔果爾與他的兄長大桑葛爾寨台吉。

    但問題在於,不管是大桑葛爾寨台吉還是小桑葛爾寨台吉都是明安貝勒的兒子!
pe789 發表於 2018-6-18 15:11
第862章 聯姻

    明安貝勒這一家人恰好是眼下科爾沁分裂局面的最好寫照,明安貝勒已經是兀魯特蒙古一旗的旗主,但是他的兩個兒子,第四子大桑葛爾寨台吉和第八子小桑葛爾寨台吉仍然對明朝抱有幻想,以致他對於自己孫女的婚姻沒有多少發言權。

    而努爾哈赤不得不用手上的人質小桑葛爾寨台吉來威脅大桑葛爾寨台吉把女兒嫁給自己的兒子。

    在開原、鐵嶺之役中,小桑葛爾寨台吉馳援明軍被後金軍所俘,只是小桑葛爾寨台吉雖然被俘,但到現在為止仍然沒有向他的父親明安貝勒靠近,皇太極只能用他來威脅他的兄長與叔父,並要求他的兄長把一個女兒嫁給多爾袞。

    而這也是孔果爾現在十分頭痛的一件事,只是莽古思這麼一說,孔果爾突然明白過來了:“是明國的使者過來了?難怪你比明安還要穩若泰山?”

    努爾哈赤既然用盡一切辦法拉攏嫩科爾沁,明朝自然也要力爭科爾沁保持中立,不然嫩科爾沁的上萬騎與女真合流,事情必然不堪設想。

    只是莽古思卻是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明國的使者來了!”

    孔果爾又問道:“那是你婆娘跟你說了什麼?”

    莽古思的正室出自女真葉赫氏,而葉赫與建州可是死敵而且最終為建州女真所滅,莽古思的正室可以說是看到心裏痛在心底,只是迫於形勢一下沒說出自己的真正的想法,孔果爾以為肯定是莽古思的婆娘說了不該說的話。

    可是莽古思卻是搖了搖說道:“家裏的事情一向是我來做主,你管我婆娘胡說八道什麼!”

    現在孔果爾真是搞不明白了:“那是怎麼回事?平時大哥你是最著急上火的,莫不成是林丹汗派人過來了?”

    莽古思搖了搖頭說道:“是我女兒派了我新女婿的使者過來了!”

    孔果爾一聽就明白了,雖然莽古思不止一個女兒,但是一說“新女婿”必然是那位傳說中的海北鎮總兵官柳鵬,只是他卻越發不明白了:“大哥,你那位新女婿莫不成又打了一次複州之役那樣的大勝仗,不然你怎麼能這麼氣定神閑?”

    莽古思不由神氣起來:“雖然海北軍現在與大金兵在遼南仍然是對峙之中,但是哲哲待我很好,這一次出了大力氣,新女婿的誠意十足!”

    孔果爾一聽說明白過來了:“誠意十足,哲哲這次帶了多少副甲多少兵器過來?還是多少金銀絲綢?難怪你說要努爾哈赤出五百副甲才能把女兒嫁過去。”

    他所說的正是科爾沁最想得到的東西,特別是戰甲兵器可以說是科爾沁最急需的戰略資源,只是莽古思卻是搖了搖頭說道:“哲哲的想法實際跟努爾哈赤差不多,他這次來是替新女婿來下聘的!”

    孔果爾不由眉頭一鎖:“哲哲想要誰嫁過去啊?她開出了什麼樣的條件。”

    莽古思當即說道:“哲哲說在漢地孤地無援,容易受人欺淩,所以要多要幾個姐妹過去,首先就是老三你那個女兒!”

    孔果爾立即覺得十分難辦:“哲哲這是在添亂吧?”

    他多年前已經把這個女兒許配給建州女真,現在努爾哈赤指名讓這個女兒過去當阿濟格的正福晉,而且願意用一百副甲來當聘禮,但是哲哲這麼一點名就鬧出來一女二嫁的好戲,到時候孔果爾必然是裏外不是人。

    只是莽古思繼續說道:“明安家大桑葛爾寨台吉之女!”

    一聽到這,孔果爾就更跳起來了:“那更不行,小桑葛爾寨台吉還在努爾哈赤的手裏。”

    大桑葛爾寨台吉的這個女兒努爾哈赤也已經指名要嫁給多爾袞,雖然今年多爾袞才十二歲,但是努爾哈赤已經答應只要嫁過去就分給多爾袞十五個牛錄,而且同樣是用一百副戰具作聘禮,同樣是一嫁過去就是正福晉。

    現在小桑葛爾寨台吉還被大金國扣為人質,大桑葛爾寨台吉的女兒如果嫁到金州去,小桑葛爾寨台吉恐怕就有生命危險了。

    只是莽古思卻是笑了起來:“不必擔心我那侄兒,有明安在,努爾哈赤還敢對他幹什麼,何況只要有科爾沁在,一樣都安然無事,您別忘了九部聯軍的時候,努爾哈赤最終老老實實的把我送回來”

    他說的是一件舊事,當年建州崛起之際,以葉赫、烏拉等部聯合塞外九部三萬大軍圍攻建州女真,科爾沁便是九部聯軍的主力,當時科爾沁首領翁果岱、莽古思、明安都率部征伐建州。

    但是九部聯軍的失敗成就了努爾哈赤,其時翁果岱、莽古思皆被努爾哈赤所俘,只有明安帶部眾僥倖逃走,但是事後卻是努爾哈赤卻老老實實地把翁果岱、莽古思以及部眾送回科爾沁。

    努爾哈赤之所以這麼幹就是因為科爾沁是塞外真正的實力派,即使受損仍然擁有數萬部眾,努爾哈赤不得不擔心與科爾沁成為不共戴天的生死大罪。

    因此莽古思覺得科爾沁與海北鎮聯姻之後,大金國說不定會加倍用心籠絡明安貝勒的兀魯特蒙古一旗,只是孔果爾卻是搖了搖頭說道:“這不行,這恐怕不行啊……不管哲哲送來的禮物再怎麼貴重,我都得把大金國往死裏得罪!明明是哲哲出的主意,怎麼變成我嫁女兒給柳鵬了?”

    不管是他的女兒還是大桑葛爾寨台吉的女兒現在都在孔果爾的營帳之中,孔果爾覺得自己真要跟柳鵬聯姻恐怕努爾哈赤就要翻臉不認人了。

    雖然他有一個女兒嫁給了努爾哈赤,但只是側福晉中的側福晉,對努爾哈赤沒有太多影響力,只是那邊莽古思卻是笑了起來:“誰說哲哲是準備讓老三你嫁女兒了……她這次是準備讓賽桑家的一對姐妹也嫁過去!”

    孔果爾真是被哲哲的安排嚇了一大跳:“海蘭珠與布本布泰?大哥,你就是想把這對孫女嫁過去,我看柳總兵也不敢娶吧?”

    外人覺得科爾沁貴族世系淩亂無比,根本不知道這些貝勒、台吉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但是孔果爾自然是一清二楚,他一開始就覺得不對勁,現在更是嚇了一跳。

    他倒不是覺得哲哲的胃口太大,把科爾沁一族適合出嫁的貴女都一網打盡,而是在於按照漢人的綱常,這四位貴女根本不適合跟著哲哲一起嫁給柳鵬。

    孔果爾的女兒也就罷了,那是哲哲的堂妹,姐妹同嫁在漢地也算是一段佳話,可是大桑葛爾寨台吉之女與賽桑貝勒之女按照漢地風俗就要完全亂了綱常。

    大桑葛爾寨台吉可是明安貝勒的第四子,大桑葛爾寨台吉之女便是哲哲的堂侄女,而且賽桑貝勒跟哲哲的關係就更親近了,因為賽桑就是莽古思的長子哲哲的長兄,換句話說,賽桑貝勒的這兩個女兒就是哲哲的親侄女。

    在塞外姑侄同嫁或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在漢地姑侄同嫁卻絕對是亂了倫理綱常的事情,因此孔果爾連聲說道:“柳總兵肯定不敢娶吧?要麼我把女兒嫁給柳總兵,咱們再挑個合適的科爾沁貴女給阿濟格當正福晉。”

    只是莽古思卻是搖了搖頭說道:“柳總兵若是連哲哲的侄女都不敢娶的話,那就是第三流人物而已,我現在就跟哲哲還有新女婿斷絕一切關係,老三,任何人要跟我們蒙古好好相處,都得遵照咱們蒙古的規矩來!”

    莽古思顯然是把姑侄同嫁忱件事視為對柳鵬的試金石,而孔果爾也覺得他說得有道理,漢地有漢地的規矩,塞外有塞外的規矩,別說是姑侄同嫁,就是再讓漢人大驚小歎的事情在塞外也是習以為常。

    就象何和禮娶了努爾哈赤的女兒,而他的兒子何碩圖卻是娶了代善家的格格,那可是努爾哈赤的外孫女啊!

    哲哲現在不過是讓柳鵬準備姑侄同娶罷了,只是很快孔果爾就想到了一個關鍵問題上:“大哥,你家的新女婿是許出了什麼樣的天大好處,讓你連五百副甲都不要了,就是想跟新女婿親上加親?”

    莽古思卻是笑了起來:“漫天開價,坐地還錢,現在新女婿與哲哲開出的價錢我很心動,所以找你來議一議!”

    孔果爾當即壓低了聲音問道:“難道是一千副甲,還是海量的鐵刀鐵劍,還是不計其數的金銀絲綢?”

    莽古思卻是搖了搖頭說道:“我都準備委屈兩個孫了女,怎麼可能是這等俗物?”

    孔果爾這下子是真正震驚,他實在想不出柳鵬給出怎麼樣的優惠條件:“那到底是什麼天大的好處?”

    莽古思當即答道:“讓我女婿的使者進來跟你好好說一說!請陳慶亮先生進來!”

    幾個眨眼的功夫之後,陳慶亮推開了大門熱情地摟住了孔果爾:“孔果爾貝勒大人,沒想到咱們這兩個老朋友又見面了!”

    孔果爾也沒想到來的居然是老朋友,只是他看到陳慶亮居然在遼東的戰亂之中活下來也是十分開心:“陳慶亮老朋友,你現在是柳鵬柳總兵的使者了?”
pe789 發表於 2018-6-18 15:14
第863章 羊毛

    陳慶亮十分得意地表示:“我在明國現在已經是新科進士了,沒錯,就是新科進士,但是我覺得跟著你們科爾沁的女婿混更有前途,所以就專門去投奔柳總兵了!”

    陳慶亮根本沒提及這些年他所遭受的滅門之禍與風霜雪雨,而孔果爾也更關心柳鵬給科爾沁的優惠條件:“想娶我們科爾沁的女兒那一定得有誠意才行,我想問一句,我們科爾沁的新姑爺願意拿出怎麼樣的誠意。”

    孔果爾對於這個問題非常好奇,畢竟莽古思可是什麼容易被打動的人物,陳慶亮肯定是許出天大的好處才讓他的立場倒向了海北軍。

    而陳慶亮倒是笑了起來:“孔果爾,肯定不會虧待老朋友,咱們打了這麼多年的交道,我陳慶亮坑過你孔果爾沒有!”

    鐵嶺陳家是標準的坐地虎,介入邊市之後以後更是發了大財,但是他們從來不坑象孔果爾這樣的蒙古大貴族,只會把那些蒙古牧民與小首領坑得連哭都哭不出來,有些時候乾脆與孔果爾聯起手來讓一些蒙古小部族背上幾年都還不清的債務。

    正是基於過去的良好合作關係,現在孔果爾也給了陳慶亮面子:“那你跟我好好說一說,我們科爾沁的新女婿願意拿出多少金子多少銀子,多少絲綢多少甲兵啊?”

    這正是孔果爾現在最關心的問題,只是陳慶亮卻是搖了搖頭說道:“幾百幾千兩金子銀子又有什麼用?戰甲鐵兵絲綢棉布雖好,不如我們柳少的誠意足,我們柳少願意與科爾沁進行互市!”

    孔果爾一下子就鎖緊了眉頭,他覺得陳慶亮給出的條件毫無誠意,雖然包括孔果爾在內的科爾沁首領都是朝貢賞賜是次要,一個部族要長久發展必須得與漢地有著穩定的互市關係,得用蒙古特產換來大量漢貨,但是陳慶亮這麼說就太沒有誠意了吧!

    因此孔果爾當即說道:“大金國的天命汗努爾哈赤想要跟我科爾沁聯姻,只要我把女兒嫁過去就給我們科爾沁一百副甲,然後分給我孔果爾的女婿十五個牛錄,還讓我的女兒當正福晉!”

    只是陳慶亮聽到這卻是大笑起來:“孔果爾老朋友,甲兵雖好,但是我賣給你的是磚茶,是布匹,是食鹽,還有各種針頭線腦。”

    以自然經濟為主體的遊牧業在蒙古佔據著統治地位,牛、馬、羊、駱駝既是生活資料,也是生產資料,牲畜與畜產品也充當了具有支付作用的實物貨幣,。

    但是遊牧經濟的經常性遷徙,導致蒙古牧民極其匱乏農耕經濟的產品及手工業品,給廣大遊牧民的日常生活帶來了巨大的困難,對於蒙古人來說,茶磚、布匹、食鹽以及各種手工業品才是最重要的生活必需品,是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比起戰甲鐵兵,包括磚茶在內的漢貨正是他們最急需的東西,因此孔果爾一下子就明白過來。

    “你帶了多少車貨物過來?”

    只是陳慶亮卻是當即答道:“你仔細聽聽我們柳少的條件如何?我們這次很有誠意,不管努爾哈赤開出怎麼樣的價格,我們柳少也會開出同樣的價錢。”

    孔果爾覺得陳慶亮與柳鵬根本就是毫無誠意可言,既然努爾哈赤已經開出了價格,那麼陳慶亮應當開出更高的價格才行,陳慶亮怎麼能只開出與努爾哈赤同樣的價錢,因此他一下子就急了:“這可不行……不管怎麼樣,你們的價格一定要比努爾哈赤高才行!”

    只是陳慶亮用一句話就打消了孔果爾的想法:“我們開出努爾哈赤一樣的價格,而且是不限量購買,你們有多少牛、馬、羊、駱駝以及羊皮、牛皮、駝皮,我們一律會收進來!”

    對於努爾哈赤來說,對蒙古的互市貿易既然要算經濟賬,也要算政治賬,結果就是努爾哈赤為了拉攏蒙古諸部開出的價格很有誠意,但大金國的對蒙貿易事實上是處於虧損狀況,至少是處於不賺錢的狀況。

    但正因為對蒙貿易長期處於虧損或保本狀況,所以大金國與蒙古諸部之間的貿易規模受到了很大限制。

    大金國的貝勒、台吉們在與蒙古人貿易的時候總是挑肥揀瘦,不象陳慶亮一開口就是大包大攬,有多少就準備吃下多少,因此孔果爾當即問道:“陳慶亮老朋友,你帶多少貨物過來?光是我們科爾沁一家的貨物恐怕你就要吃不下了!”

    陳慶亮卻是笑了起來:“我家大人的背後是海北錢莊、東萊錢莊、龍江錢莊,只要我家大人一句話就隨時能調來金山銀山,你們科爾沁不管有多少羊皮、牛皮、駝皮還是羊毛、駝毛我們都能吃下來!”

    只是陳慶亮剛一開口中,那邊孔果爾已經敏銳聽出了關鍵點:“你們要收羊毛與駝毛?”

    陳慶亮當即答道:“對,羊毛、駝毛有多少收多少,我們這次可以是帶了幾百個羊毛剪子過來!”

    自從元朝滅亡北元屢受明國重創,北元的官營手工業已經徹底崩潰,而整個蒙古草原的手工業已經退回到堪比成吉思汗還要落後的原始水準,他們雖然擁有最肥美的草原,但是卻無法利用草原出產的資源。

    最典型的就是無數張上好羊皮,現在的蒙古人甚至不知道怎麼鞣制羊皮或是加工對羊皮進行加工,他們只能用最簡單的辦法把羊皮曬乾,把最好的羊皮製成了**的生皮子。

    在康熙二十七年,一位法國傳教士張誠經過喀爾喀蒙古的時候曾經有過這樣的記載:“他們的孩子一絲不掛,父母穿的則是內襯羊毛的破布衣服。許多除了一件羊皮外,沒有其他衣服,那羊皮既未加工,又未鞣制而只是在陽光下曬乾。”

    而對於羊毛的加工他們更是連最簡單的處理都不知道,他們只知道把羊毛做為氊子與衣服的內襯,事實上在現在的蒙古草原上羊毛幾乎是一文不值。

    因此在蒙金之間的貿易並沒有羊毛這一產品,而是蒙古向後金出口氊子,而且數量往往是以“百卷”來計算,因此陳慶亮一說要收羊毛,孔果爾就知道科樂沁的機會來了。

    他當即問道:“你們收羊毛是什麼價格?”

    陳慶亮卻是笑了起來:“羊毛照著羊皮的價格走!”

    一聽到這話,孔果爾簡直是跳起來了:“羊毛跟羊皮一個價?”

    “怎麼可能一個價,我估計一張羊皮怎麼也要換三斤羊毛吧?”

    只是聽到這個價格孔果爾已經要跳起來了,這簡直是變廢而寶,這是長生天賜給科爾沁的機會啊!

    陳慶亮當即開出了柳鵬的條件:“哲哲夫人說是在漢地一人獨處十分寂寞,所以想要科爾沁挑幾個姐妹過去陪伴,她特意跟柳少交代過了,只要姐妹肯過去,互市的價格好商量。”

    孔果爾一下子就聽出了陳慶亮話裏的意思,柳鵬是拿互市貿易作為雙方聯姻的聘禮。

    跟努爾哈赤純粹籠絡蒙古人的小額貿易不同,柳鵬可是給出了最好的條件,甚至可以說是拿出了一條金光大道擺在科爾沁蒙古的面前,且不說柳鵬大包大攬準備通吃蒙古貿易,光是他願意高價收購海量羊毛、駝毛這一點就讓孔果爾激動得無以復加。

    羊毛是蒙古草原上最常見的產品,但是過去羊毛除了作氊子與衣服的內襯之外幾乎是毫無用處,很多時候甚至是羊毛長了,科爾沁族人根本沒興趣去剪羊毛,結果還影響了羊的長勢。

    只是孔果爾雖然心動,卻是搖了搖頭說道:“柳總兵這牛皮吹得再大也說服不了我,陳慶亮老朋友,你帶了幾車貨物過來?能收多少羊皮、牛皮?你是從廣寧過來吧?你有二十車貨物就不錯啊!”

    只是陳慶亮卻是搖了搖頭說道:“孔果爾,你誤會了!我這次帶來的十六車貨物並不是準備,而是交給您與薩古思老朋友的定金而已?”

    “定金?”

    現在的蒙古草原處於生產力嚴重退化的地步,不但所謂北元朝廷已經形同虛設,而且蒙古草原的生產力也到了比成吉思汗時期還要落後的水準。

    孔果爾雖然是蒙古貴族,但是仍然很難理解定金是什麼意思,他很快就理解了另一件事:“這就是你們柳總兵的聘禮吧?太小氣了吧!”

    而陳慶亮繼續說道:“我們柳少說了,既然跟科爾沁兩位貝勒是自家人,那麼凡事就要大方一些,這一次到科爾沁來是十六車貨,回去也是十六車羊皮牛皮羊毛羊絨,但是按照時價,十六車漢貨至少要換回三十車牛羊皮吧?”

    陳慶亮這麼一說,孔果爾這才明白過來:“老朋友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先欠著?”

    陳慶亮當即說道:“我這次只拉十六車皮毛回去,剩下的十四車貨就是我們柳總兵與科爾沁之間進行互市的訂金,非但如此,我們不但向科爾沁交納一筆定金,而且還提供借款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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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4章 底線

    說到這,陳慶亮就開始推銷柳鵬與海北鎮的借款服務:“柳少說了,既然與諸位貝勒是自家人,他就信得過諸位貝勒台吉,願意給諸位貝勒、台吉提供一切便利,諸位貝勒想買什麼貨物想買多少貨物,先跟我說一聲就可以了,我負責給諸位貝勒按時價買來並送到科爾沁!”

    對於孔果爾來說,他很難理解這種高級金融服務,畢竟現在蒙古草原已經倒退回以物易貨的地步,直到康熙二十七年的法國傳教士張誠仍然記載很多蒙古人前來拜訪他的時候,進行的完全物物交換。

    “即用於他們的牲畜交換布、煙草以及茶葉。大多數婦女來到我們的帳篷,用他們的牲畜交換布、食鹽、煙草和茶葉。我們的人以他們大部分疲弱而疲勞的馬和駱駝,交換健壯的馬和駱駝,另外再給蒙古人一些日用東西,因為他們不願收錢,而只要布。”“”

    所以陳慶亮跟孔果爾說了大半天,孔果爾才明白陳慶亮說的是什麼意思,柳鵬與海北鎮提供實際是一筆定向性的貸款,這筆貸款實際必須用來購買海北鎮生產與提供的手工業品,但對於孔果爾來說,這正是他們最需要的服務,可以說是解了科爾沁的燃眉之急。

    長久以來工業品與農業品之間的剪刀差就是客觀存在,在晚明由於蒙古自身的手工業能力幾乎可以不計,而蒙古牧民對於針頭線腦之類的輕工業品需求卻大得驚人,畢竟這些輕工業品關係著蒙古人的生活品質。

    可按照傳教士張誠的記載,清初的多數蒙古人只能穿一件破布衣服或是披一件未經加工未經鞣制的硬羊皮,甚至連他們的帳篷也是“更低矮、更狹小、更破爛的帳篷”。

    加上交通不利道路險阻風險又大,所以對蒙古貿易一直是真正的暴利產業,利潤甚至大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從理論上來說大金國是不可能錯過這種籠絡蒙古人的機會,但問題在於大金國與蒙古人一樣,都是處於嚴重缺乏輕工業品的地步。

    一個最典型就是後金國的例子對於紙張的需要極大,甚至連大部分滿文老檔都是明朝廢棄的公文紙上寫成,因此後金不得不出臺法律禁令給死者燒紙,甚至因為燒紙大開殺戮,並不斷勒令朝鮮上貢紙張。

    在這種情況下,對蒙貿易對極其缺乏布匹與紙張等手工業品的大金國不但不是財源,而且是一個負擔。

    而且更糟的是雖然可以通過貿易手段從蒙古方面得到了大量牛羊與牛皮、羊皮,但是莽古思、孔果爾這些蒙古貴族都是真正的苦哈哈,科爾沁諸部只接受最原始的以貨易貨,金銀多數時候只是圖存其名,效率極其低下。

    而後金截斷大明與蒙古之間直接貿易往來的結果就是蒙古諸部對於各種漢地的手工業品有著更迫切的需求,從漢地來的一切貨物價格都漲到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現在陳慶亮的科爾沁之行對於蒙古貴族來說雪中送炭。

    一開始陳慶亮說要用十六車針頭線腦之類的漢貨換三十車蒙古皮貨毛貨回去那是客氣話,現在漢人商人或是後金商人運十六車貨物到嫩江科爾沁至少要換回四十車蒙古特產回去才行。

    陳慶亮給出的價格同樣是時價,所以他實際是借了一筆鉅款給孔果爾與薩古思,讓孔果爾與薩古思十分心動。

    而且對於這些蒙古貝勒、台吉來說,柳鵬提供的信用貸款更具有吸引力,一年之中蒙古牧民有出產只有春秋兩季的大部分時間而已,而冬天與夏天的多數時候,蒙古牧民完全處於坐吃山空的地步,一場白災就能讓整個部族徹底瓦解。

    即使是他們這些貝勒、台吉也是長年處於入不敷出的地步,一到冬天就周轉不開不知道如何應付年關,而明朝與後金國的朝貢、賞賜對他們面臨的困境卻是杯水車薪。

    而現在柳鵬提供的信用貸款對於家無餘糧的蒙古貴族可以說是解決了大問題,那邊孔果爾不由拍了拍陳慶亮的肩膀:“我們家女婿果然了得,柳總兵既然是這樣的好人,那我孔果爾就願意把女兒還有孫女都嫁給他,只是柳總兵既然有這樣的手筆,他給出的聘禮不能太寒酸吧?”

    而陳慶亮卻是笑了起來:“我來科爾沁之前,我們柳少特意交代我,到了科爾沁以後要廣交朋友,即使做不成親戚也要多交些朋友,而且我們海北鎮與科爾沁之間雖然有哲哲夫人牽線搭橋,但終究是來往不多,雙方欠缺互信,所以最關鍵是建立互信多交朋友。”

    “正所謂日久見人心,路遙知馬力,得讓科爾沁的貝勒、台吉們知道我們柳少是一諾萬金、萬金一諾的好漢子!”

    孔果爾有點失望,他當即說道:“老朋友,聽你的意思你們柳總兵不準備娶我的女兒與孫女吧?”

    “不!”

    陳慶亮當即答道:“我們柳少誠意十足,派我來就是迎娶諸位科爾沁貴女,但是他也知道努爾哈赤與建奴對科爾沁步步緊逼軟硬兼施,莽古思與孔果爾諸位貝勒處境艱難,即使現在答應了聯姻之事,說不定回頭就要反悔了,所以柳少跟我交代了他的底線!”

    “我這次到嫩科爾沁來,即使不能幫他把科爾沁的貴女娶回家,也不能讓別人娶了科爾沁的貴女!”

    陳慶亮這麼一說,孔果爾就已經明白過來了,他朝著莽古思問道:“大哥,你怎麼看?”

    莽古思當即說道:“漢人這話說得好,日久見人心,路遙知馬力!”

    “我們與努爾哈赤可以說是打了一輩子的交道,真要聯姻的時候也要反復猶豫,何況柳總兵雖然一心想做我們科爾沁的女婿,把我們科爾沁的貴女都娶到手。”

    “但是大家完全不知根不知底,根本沒有任何互信的基礎,我就是答應把兩個孫女都嫁給你,回頭努爾哈赤派兵過來,我只能改變主意了……”

    說到這孔果爾不由插嘴說道:“大哥的意思是我們咱們建立商貿往來以後,就知道我們的新女婿到底是有多少誠意了!”

    陳慶亮當即說道:“只要兩位貝勒肯答應不讓外人娶了科爾沁的貴女,柳少絕會讓兩位貝勒滿意!”

    孔果爾卻是突然問了一句:“外人?”

    陳慶亮當即說道:“孔果爾老友,哲哲夫人把諸位科爾沁貴女說得美若天仙,我們柳少對於諸位科爾沁貴女勢在必得。”

    對於“外人”這個詞的定義雙方自然是略有不同,或許是孔果爾的眼中這個“外人”的範圍局限于後金一國,但是在陳慶亮眼中這個所謂“外人”自然是包含著塞北一切部族。

    如果柳鵬得不到諸位科爾沁貴女,那別人也別想得到,如果外人敢娶科爾沁的貴女,結果必然極其嚴重。

    聽到這,莽古思突然長歎了一聲:“可憐我的一對孫女,恐怕又是一對葉赫老女!”

    外人或許不知道葉赫老女是指什麼,但是陳慶亮跟蒙古、女真都有接觸,知道葉赫老女就是葉赫部的東哥格格,傳說中那位“可興天下,可亡天下”的絕世美人。

    這也是一位傳奇性的女性,一生七次許配給各部各族卻始終是待字閨中十八年,因為爭奪她導致無數個塞北部族的徹底毀滅,也是努爾哈赤與葉赫部勢不兩立的導火索。

    只是陳慶亮卻有不同看法:“莽古思貝勒說得太嚴重了,我們海北鎮與後金國誰勝誰負一兩年就能有最終結果,科爾沁的貴女難道連一兩年時間都等不了嗎?”

    莽古思與孔果爾都覺得陳慶亮說得很有道理,現在不是科爾沁盲目下注的時候,要知道一旦達成如此密集的聯姻,就代表著整個科爾沁一族徹底投入到大金國或海北鎮中的其中一邊,這樣做的風險實在太大,不如先坐山觀虎鬥再說。

    看到他們的臉上神情之後,陳慶亮真是信心十足。

    他不知道海北鎮與建奴之間什麼時候能分出勝負,說不定是一兩年,說不定會拖到三五年甚至更多,但是他很清楚科爾沁與海北鎮的貿易之路一旦開啟,那麼就註定無法停下來,科爾沁會需要更多的製成品,也會向海北鎮出口更多的原材料。

    在科爾沁分文不值的羊毛在經過精加工製成了羊毛女裝,返銷科爾沁的時候價格已經足足了漲了幾十倍的價格,可是科爾沁的貴女們卻覺得物美價廉。

    海北鎮的手工業品可以說是天下之最,何況在海北鎮提供的不僅僅是手工業品還有全套的金融服務,處於物物交換狀況的科爾沁蒙古根本沒有任何抵抗力,真正接觸以後就根本離不開了。

    而柳鵬卻是沒有這樣的自信,他朝著偵緝總管蕭夜追問著這個名字:“武之望?”

    蕭夜當即答道:“就是新任的登萊巡撫,朝廷是用他把袁撫院換下來,看來是來者不善,這個盒子裏就是武巡撫的全部資料。”
pe789 發表於 2018-6-18 15:15
第865章 武之望

    柳鵬對於這位武巡撫的到任並不看重,而是問起了另一件大事:“還是先注意一下東林與閹黨的爭鬥……”

    東林與閹黨之間的鬥爭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本年四月,給事中傅櫆等率先上疏,說左光鬥、魏大中等與內閣中書汪文通交通。

    而東林黨也同樣不客氣,六月楊漣疏劾魏忠賢火力全開,列數他迫害朝臣、迫害太監、蓄養內兵、羅織獄案等二十四條大罪,接著東林黨全面動員,一口氣上了上百封奏疏。

    而在這種情況下,武之望巡撫登萊就有些不合時宜,雖然不管是東林還是閹党都希望武之望能狠狠收拾海北鎮,但是現在朝爭勢如水火,武之望根本得不到他想到的資源。

    因此柳鵬更注意的是東林與閹黨的這一次決戰,而他身邊的亓詩教當即說道:“魏公公希望我們能共襄盛舉!”

    說到這,亓詩教不由笑出聲來,這些年他吃了東林黨無數苦頭,而且東林還對他採取斬盡殺絕的政策,以至他除了投奔柳鵬之外居然只有依附閹黨一個選擇,現在看到東林黨雖然一開始勢如雷霆,但很快就變得難以招架,現在連首輔葉向高都被迫致仕,他心情不由暢快起來。

    柳鵬卻是笑了起來:“既要共襄盛舉,也要雪中送炭!”

    亓詩教當即明白過來:“柳少的意思是東林這次必然不能成事,如果不能成事那就最好不過了,我等著**星來求我!”

    柳鵬曾經跟他談過這個問題,但是當時他沒領會柳鵬的意思,還好朝中政局發展到現在這一步,他也覺得東林即使不是時日無多,也是難以支撐大局了。

    東林不能成事自然是一件令人極其痛快的事情,但是問題在於東林敗事以後如何善後,閹黨一家獨大對於海北鎮可不是什麼好事,在這種情況下海北鎮既要共襄盛舉給東林黨以致命一擊,又要及時雪中送炭,把東林的殘兵敗將盡可能收容下來。

    而柳鵬,那邊蕭夜卻是說了一句:“柳少,還有一件大事,現在劉興祚似乎有點不穩的跡象?”

    劉興祚就是劉愛塔,在複州陣前起義以後這位大金國的總兵官成了朝廷的紅人,朝廷一心想用劉愛塔這位大金國的總兵來牽制柳鵬與海北鎮。

    但問題在於朝廷雖然給了劉愛塔一個雜號總兵的名義,而且繼續讓劉愛塔統領複州陣前起義的這批漢官,可柳鵬既然知道劉愛塔純粹只是被陣前裹脅起事,對他的信任自然遠遠比不上那些真正陣前舉義的漢官。

    而且朝廷只給了劉愛塔名義卻沒給他糧餉,柳鵬自然就有幾百種辦法收拾劉愛塔。

    現在柳鵬供應劉愛塔的糧餉剛好可以不讓劉愛塔這七百漢兵餓死,但絕不會讓劉愛塔吃飽,更絕的是劉愛塔雖然能統領著複州起義的那批漢官,但是那批漢官都跟著柳鵬升官發財,手下的將兵至少擴充了五成甚至一倍以上,只有劉愛塔依舊是七百漢兵,而且還略有逃亡。

    在這種情況下,劉愛塔自然就有不穩的跡象,蕭夜繼續說道:“聽說劉愛塔準備要去徐州。”

    聽到這,鐘羽正不由笑了一聲:“徐州大水,他是準備到徐州去賑濟災民嗎?”

    徐州大水對於天啟四年的大明朝來說也是一件大事,因為這次黃河決口把徐州城都給徹底淹沒了,這次黃水決口的規模之大已經不是徐州盡成澤國那麼簡單,而是一次空前絕後的大洪水,根據後來的考古發掘,徐州城內因為這次洪水普遍有三米到五米的淤泥。

    但是大明朝的軍隊從來不是救災的主力,因此劉愛塔準備前往徐州就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而對於鐘羽正的疑問,蕭夜當即說道:“當然是朝廷的意思,朝廷覺得徐淮重鎮總得有人鎮守,與其交給別人不如交給深明大義的劉愛塔來。”

    這就是用海北鎮牽制海北鎮的辦法,但由於海北鎮內部獨立運作幾乎無縫可擊,所以朝廷選來選去才選了劉愛塔這麼一個遼人。

    那邊亓詩教當即問道:“要不要把劉興祚這點本錢都吃下去,到時候我們送劉興祚隻身上任?”

    柳鵬卻是笑了起來:“不必這麼打打殺殺,現在徐州大水,短時間恢復不了元氣,劉興祚到徐州去又有什麼作為,而且我們得給武巡撫一個面子啊!”

    而對於新任的登萊巡撫來說,他覺得他巡撫登萊的時機實在太不合適了!

    不管是閹党還是東林都是有心讓他敲打一下柳鵬這幫驕兵悍將,結果他剛一到任閹党與東林就在朝堂之上展開了決戰,甚至直接逼走了首輔葉向高,在這種情況閹党與東林拉攏海北鎮來不及,怎麼可能調動資源打壓柳鵬。

    而且他剛一到任就趕上黃河決口把整個徐州城都給淹了,徐淮重鎮向來是兵家必爭之地,朝廷即使不忙於閹党東林之爭也要忙於賑濟徐州的災民。

    在這種情況下,他覺得讓劉興祚去徐州並不是什麼好意思:“劉總兵若是去了徐州,恐怕山東就無可用之兵吧!”

    這所謂山東無可用之兵的說法自然是誇大其辭,即使海北軍的大部分主力都在遼東,但登萊境內至少有正規軍與非正規軍數千人。

    但問題在於這些正規軍與正規軍幾乎都為柳鵬所用,甚至連營兵、衛所都被柳鵬拉攏過去,他這個登萊巡撫手上掌握的可靠實力實在是屈指可數。

    現在劉興祚既然去了徐州,那等於他掌握的可靠主力又少了一支精銳,只是他對面的張藝銘卻是笑了起來:“巡撫說錯了,如果把劉興祚送走,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武之望初到登萊可以說是無人可用,偏偏這些年柳鵬把東三府經營成了自家後院幾乎是無縫可擊,武之望也找不出什麼能與柳鵬相提並論或者是稍遜一流甚至是能同柳鵬穿針引線的人物,最後還是同年袁可立幫忙找來了這位海右大豪張藝銘。

    嚴格來說,做為武之望與柳鵬之間進行牽線搭橋的人物,張藝銘事實上是不合格的,因為他身上柳鵬的色彩太重,從柳鵬在龍口發跡開始,張藝銘就在柳鵬身上押了重注,現在張藝銘能成為海右大豪就是他不但成功押中了重注,而且把一個妹妹嫁給了柳鵬做妾。

    只是張藝銘有著再多的缺點,卻是一個嚴格的柳鵬傳聲筒,他能把柳鵬的真意傳過來,因此武之望當即好奇起來:“柳總兵居然也覺得送走劉興祚是一件好事?”

    “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現在登州已經有四位總兵官了,只要能把劉興祚送走,柳少願意為劉總兵贈上一份程儀。”

    說登州有四位總兵官並不是誇大其辭的說法,而是把東江鎮總兵官毛文龍也算了進去,再加上登州鎮總兵沈有容,海北鎮總兵柳鵬,以及劉興祚這位只有總兵名銜的雜號總兵,確實是有了四位總兵。

    雖然劉興祚這段時間還算乖巧,但是登萊可以說是海北軍的根本之地,柳鵬不願意有任何不穩因素存在,雖然劉興祚手上只有六七百名漢兵而已,但是如果朝廷不惜代價扶植劉興祚,那麼肯定能在最短時間內扶植出一支數千人的武力出來。

    劉興祚只要留在登萊,以現在登萊的形勢自然是一個不穩定因素,可若是讓劉興祚到徐淮鎮守,以現在水淹徐州三年不退的形勢,劉興祚根本拿不到徐州本地的任何資源,朝廷的賑濟錢糧也多半不會落在他身上,那恰好是海北軍進入徐淮的最好機會。

    只是柳鵬並不會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他只是讓張藝銘把自己的想法轉達給武之望,武之望沒想到柳鵬居然這麼配合自己:“柳總兵居然願意送走劉總兵還願意贈送一份程儀,這樣挺好啊。”

    他還在考慮著這其中的利害得失,雖然劉興祚移鎮徐淮讓他失去了一支可靠的武力,但是劉興祚雖然移鎮徐淮,但是他這七百名的將兵錢糧照樣還會留在登萊,這樣的話他手頭可以騰挪的資源就大得大了。

    登萊巡撫與其他地方大員完全不同,不管是登州還是萊州,柳鵬的海右會幾乎控制了一切地方上的資源,雖然海右會對青州府的掌控稍弱,偏偏青州府又不在登萊巡撫的管轄範圍。

    這就讓武之望明明有著登萊巡撫的名義,想要辦點大事卻非得通過柳鵬與海北鎮才行,若是柳鵬與海北鎮不肯配合,什麼事情都辦不了。

    我看袁可立登萊任上混得也不差,怎麼輪到自己巡撫登萊日子怎麼就這麼苦啊!

    武之望仔細打聽之後卻是氣歪了鼻子,自己這位同年袁可立名義是登萊巡撫,但實際卻成了柳鵬與海北鎮的管家婆,柳鵬回登萊袁可立跑去遼南幫忙照看金複兩衛,而柳鵬去了遼南袁可立就幫著鎮守登萊,甚至連柳鵬出兵琉球國,袁可立第一時間就跑去給海北軍背書。

    朝廷讓武之望巡撫登萊,可不是讓他無條件地支持柳鵬,因此在移鎮這個問題上,武之望突然發現自己或許能借這個機會在登萊打開局面。
pe789 發表於 2018-6-19 08:49
第866章 富可敵國的路子

    劉興祚移鎮徐淮,不但朝廷支持而且柳鵬也同樣表示支持,劉興祚移鎮之後武之望手上不但能多出七百人馬的錢糧,而且武之望還能借這個機會向柳鵬賣個好。

    一想到這一點,武之望就表現得十分積極:“劉興祚移鎮的事情,一切都由柳少說了算。”

    張藝銘沒想到自己居然這麼容易就說服了武之望,正想著找個機會向柳鵬邀功的時候,那邊武之望就毫不客氣地提了一大堆合理與不合理的要求,最後還提了一個極其個人的要求:“聽說了龍口有一位堪稱國手的名醫饒峰銘,本撫要跟這位國手見一面好好談一談,最好能拜訪一回傳說中的龍口總醫院。”

    張藝銘倒是想起來了,這位武之望武撫院雖然是真正的進士出身,而且已經做到了登萊巡撫這樣的頂級大員,但是大家對他的第一印象卻是關中神醫,而不是一位地方大員。

    據說武巡撫由於個人經歷的緣故,對於醫術用心極多,這些年光是他親手編著的醫書就有數百萬字之多,即使到了今天他仍然是親自擼起袖子給人看病,因此才有這樣的特殊要求。

    只是武之望既然是剛剛上任的登萊巡撫,那麼不管有多少不合理的要求都必須得到滿足才行,何況他現在這個要求非常合理:“沒問題,我回頭就同與饒醫師與龍口總醫院那邊聯絡。”

    只是張藝銘才一出巡撫衙門就被人圍住了,好幾幫人馬已經親切地叫著他的名字與尊稱:“張老爺!”

    “張老闆!”

    “張先生。”

    他侍候之望武巡撫唯恐自己不用心,而這些人早已經等著堵著他,也唯恐他從自己的視線中消失。

    張藝銘過去哪想到會有今天,雖然幾年前他就是諸城張家的大少爺,而諸城張家也算是整個諸城縣有數的富貴之家,但是跟現在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而現在張藝銘名下的織工就有上千人,而且這不包括那些在家替張家織場加工的婦女,張藝銘可以自豪地宣佈,他甚至可以驕傲地宣佈自己養活了好幾萬個家庭。

    只是他既然養活了幾萬個家庭,所以他剛一出門就被人擋住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這些人都有求于張藝銘,他們紛紛提出了一些合理或不合理的要求,或是邀請張藝銘進行合作或是希望他立即支付某項款項,或是有其他相應的要求。

    張藝銘對這樣的場面早已經習以為常,很快就一一做了具體的部署,直到一個急促的聲音讓張藝銘的心跳突然加速:“大老爺,從科爾沁運回來的貨到了,你要不要先去瞄一眼!”

    “科爾沁運來的貨到了?快幫我找匹馬來,我馬上就過去了!”

    張藝銘可以說是樂得找不到北:“不知道陳慶亮這件事辦得怎麼樣?”

    過去大家都說張藝銘是絲業鉅子,是指諸城張家在柞蠶業上的地位,但諸城張家真正的優勢僅僅局限於柞蠶養殖上,真正的利潤還是被江南的大商人賺走了一大半,張家完全只是賺個辛苦錢而已。

    但是現在大家都說張藝銘是海右大豪,就是因為張家徹底打通了整個產業鏈的上游與下游,甚至有著自己的一條產業鏈。

    張家並不僅僅是介入柞蠶養殖、收購、運銷、繅絲、制衣中去,而且還向整個紡織業發展,不管絲蠶、棉布、兔毛、兔皮、胡麻還是其他紡織業,他們張家都插手進去並因此發了大財。

    而最新的動向就是他們與研習所合作介入了皮毛業,張藝銘很快就發現皮毛深加工中的利潤超出自己的意料之外,只是有限的材料來源卻大大影響張家的生意擴張,因此他把希望寄託于陳慶亮的這次科爾沁之行。

    張家的管家當即答道:“開了一個好頭,據說是運了十六車上好的科爾沁皮子和羊毛、駝毛回來,還有更多的皮毛因為缺車沒辦法運回來!”

    一聽到這個消息張藝銘就開心起來:“這就好,這就好了!”

    等看過了這批毛皮的品質之後,張藝銘的臉都快笑歪了,這批皮毛料子的品質超出他的意料之外,從蒙古收購皮毛果然是有利可圖的事!

    他並不知道,對於動物皮毛來說有著一條奇特的規律,那就是往往溫度越低皮毛的品質就越好,而低溫的蒙古也因此能出產海量的上好皮毛。

    張藝銘又隨意檢測了幾件樣品的品質,才想起自己居然冷落了陳慶亮這位科爾沁特使:“陳先生,這次去科爾沁還算順利吧?”

    “順利,順利得很!”陳慶亮十分得意地說道:“這次是由豪格這位小貝勒親自護送我們去科爾沁,怎麼能不順利!”

    在張藝銘面前陳慶亮倒是直接點出了豪格的名字,只是在海北鎮的高層之中並不是什麼秘密,而且一部分海北鎮的高層甚至還知道豪格之所以這麼幹是因為後面有著皇太極的強力支持。

    皇太極雖然對柳鵬恨之入骨,但是他的正白旗與八旗其他固山一樣,都處於輕工業品極度匱乏的地步,因此皇太極與豪格明明知道陳慶亮這次科爾沁之行是準備去挖大金國的牆腳,但還是讓豪格親自出馬把陳慶亮的車隊護送過去。

    只是張藝銘卻是不大贊同陳慶亮的辦法:“建奴都是養不熟的狼子野心,現在探路子的時候可以臨時借道,可等生意做大了咱們就不能從他們那裏借道,他們跟我們提了什麼條件?”

    陳慶亮當即笑了起來:“還能是什麼條件,要了我們一車半土布和半車紙與雜貨!至於借道的問題我早有安排,張老闆你放心便是!”

    陳慶亮當即提起了他對於貿易路線的具體安排,這次抄近道走後金佔領區是迫於無奈的辦法,但是既然成功打通了與科爾沁蒙古以及其他蒙古部落之間的聯繫,那邊海北鎮就不能把希望全部寄託在豪格的身上。

    雖然與豪格的聯繫不能中斷,某些特殊貿易還是得利用正白旗的掩護才能進行,但是接下去關寧軍既然前出到遼西走廊,那邊陳慶亮的商隊就準備通過遼西走廊與蒙古進行大規模貿易。

    除此之外,陳慶亮還準備借用朝鮮作為跳板,嘗試從北方的江河溯流而上打通與科爾沁蒙古之間的貿易關係,總而言之陳慶亮準備多舉齊下,不管任何一條貿易路線受阻都有備用路線可用。

    只是張藝銘的眉頭卻是鎖得更緊了:“陳先生,我得多說了一句,建奴缺紙缺布缺雜貨,我們走豪格小貝勒的關係自然沒多大問題,可是走遼西跟關寧軍打交道,是不是風險太大了些?”

    現在海北與關寧兩個軍鎮可以說是勢成水火,雙方火力全開的時候是幾百份題本、奏疏把對方罵得分文不值,關寧軍恨不得把柳鵬碎屍萬段,海北鎮的商隊從遼西前往科爾沁看起來是危機重重。

    只是陳慶亮聽到這卻是搖了搖頭說道:“張老闆這就想錯了,恩怨歸恩怨,生意歸生意,他們關寧軍那麼多家商號在龍口在金州在咱們的地盤,柳少從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從來當作沒看見,可他們關寧軍若是不識抬舉,也別怪咱們不客氣了!”

    聽說關寧軍也有軟肋在柳鵬的手裏,張藝銘自然是松了一口氣,他當即問道:“那北邊的那條水路要不要探出來?”

    “當然要探出來!”

    陳慶亮當即說道:“前面這兩條路子風險都很大,北邊這條路子才能控制在我們手裏!”

    對於商人來說,最討厭的事情就是完全不可控的風險,因此張藝銘當即說道:“那就好,三管齊下咱們才能穩若泰山,不過陳先生你跟豪格小貝勒還有關寧軍的諸位將爺交代一聲,大家買賣不成交情在,即使翻臉了也請他們對貨不對人,貨可以拿走,不能動咱們的人一根汗毛!”

    陳慶亮沒想到張藝銘對部屬居然還有這樣的恩義:“難怪大家都說兩位老爺仁義,果然是赫赫有名名不虛傳,這一次是上天給兩位老爺一條富可敵國的財路啊!”

    張藝銘聯手上的羊皮都快抓不緊了,他當即問道:“陳先生,這蒙古科爾沁的皮毛生意真有柳少說的那種利潤!”

    陳慶亮當即答道:“我原來也以為是柳少說得太誇張,可是這次跑了一趟科爾沁才知道柳少所說得只能是少了,絕對不是多了,張家只要不被擠出去,就足以富以敵國了!”

    張藝銘又追問了一番細節,陳慶亮當即也把他在科爾沁蒙古的遭遇說了一遍。

    過去陳慶亮覺得鐵嶺?跟蒙古人打了幾代人的交道,自己也有很多蒙古老朋友,可以說是真正的蒙古專家,但是這次親自走了一趟科爾沁,陳慶亮才知道自己過去對蒙古的一切瞭解只是走馬觀花。

    對付蒙古根本不需要動用大兵,只需要用一車車針頭線腦就能解決蒙古邊患,而且還能從中獲取超級利潤。
pe789 發表於 2018-6-19 08:50
第867章 登州料子

    而張藝銘也聽得越來越激動起來:“我就說我妹夫不會虧待我們,偏偏我那婆娘還敢在那裏胡言亂語,我回頭就把她給收拾了,不對……現在還有一件十萬火急的事情要先辦!”

    陳慶亮當即問道:“是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要辦?”

    張藝銘不由大笑起來:“那自然是搶在冬衣上市之前把這批皮毛加工好賣個好價錢。”

    整套皮毛加工是一套複雜的流程,不但有硝制、泡制或是其他鞣制的手藝,而且還有很多複雜的加工手法,在這方面諸城張家雖然是剛剛介入皮毛加工的新手,但是由於高價挖來了大批老師傅並從遼東難民收容了不少技術人員的緣故,反而擁有絕對的技術優勢,更不要他在這方面一直與研習所進行著合作。

    比方說,怎麼把碎皮子之類的邊角料拼接利用起來,怎麼將一些手感不好的毛料作為裏襯進行加工,還有如何進行在次要部位進行偷工減料,諸家張家已經有了極其豐富的經驗。

    正是這麼多豐富經驗,諸城張家才敢介入水很深的皮毛加工業,而陳慶亮聽到張藝銘的笑聲之後也明白過來:“皮子毛料確實是冬天才賣得最好,我爭取再替你跑兩遍科爾沁多收點皮毛!”

    他知道自己收購的十六車皮毛在其他商家眼中或夠他們幾年之用了,但是在諸城張家眼中完全根本不夠用!

    畢竟諸城張家可是海右大豪!

    諸城張家一旦動員起來,別說是十六車皮毛,就是一百六十車車皮都不夠他們用的!

    平同峰對於張家的這種生產能力有著最清醒的認識,畢竟作為山貨行的主事者他很清楚,張家這樣海右大豪的一舉一動都會影響到山貨行的生意。

    今年兗州府就突然新來了一大批漂亮得不象話的布料子、皮料子、毛料子,而且穿起來舒服不說而且價格也很不錯,一下子就讓很多與平同峰有著合作與競爭關係的土布作坊日子變得艱難起來。

    嚴格來說,這些皮料子、布料子、毛料子並不能讓兗州的土布作坊直接關張或是無法生存,但卻是能從松江布手上搶走了大部分的高端市場,逼得松江布甚至是江南絲放下身段跟兗州府的土布競爭中低端市場,結果逼迫本地土布也被迫跟著降價。

    這些土布過去都是皇帝女兒不愁嫁,現在卻是千方百計想在平同峰的貨棧裏進行寄賣,他們甚至能進入平同峰的山貨行甚至不要平同峰支付定金。

    只是平同峰卻敏銳地發現這些布料子、皮料子、毛料子帶來的商機,他很快就給夥計下了命令:“看看這些皮毛料子是哪里來的?”

    事實上不用打聽,很快就有夥計回答道:“這是登州布!”

    自從海北軍進入兗州府大敗聞香教的二十萬蓮妖,就有各種各樣打著“登州”名義的新貨流入了兗州貨,比方說“登州紙”、“登州絲”、“登州燈”,但是平同峰卻並不簡單滿足這些皮毛料子是“登州布”的簡單事實,他馬上著手進行深入調查。

    下面的夥計很快報告了全新的消息,這些漂亮得不象話的“登州料子”在兗州府有著很強的競爭力,是冬衣的首選材料,不但漂亮而且保暖性強穿得又舒服,過去娶媳婦嫁女兒是指著要江南來的松江布,而現在不過幾個月時間,兗州城裏的中等人家嫁女兒都指名要一套“登州料子”的冬衣,而且這一勢頭正向向整個兗州府擴張。

    現在這些“登州料子”都是貨真價實的蒙古羊皮、羊毛,只是平同峰親自拆了一件登州來的成衣之後才發現有些不關鍵的內襯部位是用了粗駝毛,甚至有些地方是用松江布、土布之類進行拼接,但是不拆開根本不知道這一點。

    總而言之,“登州料子”有著偷工減料的成份,但是既不影響他的美觀也不影響的保暖性能,反而帶來了價格的極大優勢。

    還好“登州料子”進入兗州的數量相對有限,所以本地的土布作坊才沒被登州料子打跨,但是幾個上山下鄉到處跑的夥計都表示現在連兗州的土財主都把置辦一件“登州料子”做的冬衣做為一件必須要辦的大事來看待。

    這種選擇非常正常,畢竟跟粗布衣服相比,登州料子的優勢實在太大了,只是平同峰雖然允許土布作坊在山貨行裏寄售,但是很快卻同夥計們商量怎麼獲取更大的利潤:“土布雖然不占本錢,但賣得再多還是本小利薄,還是多弄一些登州料子回來比較賺錢!”

    正所謂“衣食住行”,古人生活中的四件事之中衣服是最重要的一件事,而這兩年兗州府風調雨順,大家手上都有了閒錢,自然願意多做一件好點的冬衣。

    畢竟夏衣單薄點也熱不死人,但是冬衣若是不保暖是真要凍死人的,偏偏這些年冬天又特別冷,登州料子製成的冬衣卻是滿足了大家對於冬衣的一切需求,而且平同峰已經打聽到今年遼東海北軍第一線部隊的冬衣準備全部用登州料子製成。

    只是馬上就有夥計問道:“張家的布店都進不到多少登州料子,咱們從哪里弄登州料子?”

    在商場上沒有絕對的秘密,平同峰一聲令下之後,平氏山貨行已經把登州料子的來龍去脈都弄得清清楚楚,他們甚至弄清楚現在兗州府市面上的大部分登州料子都是從盛佳布行流出來。

    但這家盛佳布行雖然是兗州府幾十年的老字型大小,去年卻因為東家因為擠兌支撐不下去轉讓給張藝赫成了諸城張氏的產業,只是仍舊打著盛佳布行的老字型大小而已。

    而今年張家為了扶植盛佳布行的生意,特意把一些俏手貨交給盛佳布行售賣,這些在兗州市場上掀起巨大波瀾的登州料子就是這一政策的結果。

    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但是並不包括平同峰這麼一位擁有盟劍的大人物,只是現在平同峰卻遇到了一個天大的難題。

    盛佳布行是諸城張家自家的產業,尚且拿不到足夠的登州料子,何況是平氏山貨行跟諸城張家根本沒多少交情。

    只是平同峰的想法卻是跟他手上這些夥計完全不一樣:“就是因為盛佳布行都拿不到足夠的登州料子,這才是咱們平氏貨行的機會,天大的機會,我們今年若是進幾車登州料子,那能多賺多少銀子啊!”

    現在登州料子的利潤雖然比不上絲綢、人參這樣的奢侈品,但是夥計卻知道登州料子的另一個優勢,那就是需要量大銷售量也極大,別說是幾車登州料子就是幾十車登州料子甚至幾百車登州料子,手上有餘錢的兗州人都能買得乾乾淨淨。

    這可不是胡說八道,而是平氏山貨行這些夥計觀察的結果,別說娶媳婦嫁女兒這樣的大事,就是逢年過節總需要一身體面的衣服吧,這兩年丁宮到了兗州府以後風調雨順百廢俱興,兗州人手上確實有了不少閒錢。

    只是很快就有夥計就開口問道:“大掌櫃,您何不去求求丁專員出面幫我們把這事辦了!”

    丁專員?

    雖然丁宮就是平同峰換過金蘭譜的異姓兄弟,但丁宮可是海北鎮在兗州府的第一號人物,為了幾車登州料子的事情請丁宮出面未免也太看不起丁宮這麼一位大人物吧!

    只是平同峰卻是突然一拍大腿:“對啊!這件事還是得丁大哥出面才合適!小高,你幫我瞅一眼,丁大哥這幾天心情如何!”

    現在平同峰是上門去求人,當然得挑一個丁宮心情好的時候才行,不然丁宮一肚子陰鬱之氣,再合情合理的請求多半也要變成了一團火氣。

    只是夥計小高很快通過潘姐姐的關係打聽清楚,這兩天丁宮的心情似乎不錯,甚至中午吃飯的時候都喝了一點小酒,因此平同峰當即過府去拜訪:“大哥,我帶了一壇上好土燒過來,今天夜裏咱兄弟倆多喝兩杯?”

    正如小高情報反映的那樣,丁宮今天的心情是非常好,他當即笑了起來:“何止是多喝兩杯,今天咱們來個不醉不歸!難得高興,要喝個痛快!”

    平同峰知道事情有戲,他當即問道:“大哥,有什麼事情這麼高興啊?”

    丁宮卻是朝著後面的婆娘嚷嚷著:“到外面多買幾個小菜熟食過來,看看能不能弄個豬頭骨,今天剛談下來,準備辦個兗州工礦專門學校!”

    平同峰早就知道這件事,他當即笑道:“兗州工礦學校辦下來了?不容易啊,研習所那麼可不好說話!”

    他知道研習所掌握太多資源的結果就是不希望資源漏到別人手上,所以兗州工礦學校這件事最難辦就是打通研習所的關係,畢竟這等於是在挖研習所的牆腳。

    而丁宮笑了起來:“現在不是研習所了,要叫研習院了,不過就算是研習院又怎麼樣,我手上三千部西書,他們研習院也得低頭啊!”

    平同峰一下子就聽出名堂來:“三千部西書?”
pe789 發表於 2018-6-19 08:51
第868章 平同峰的新路子

    “對!”丁宮笑著說道:“王真慧把這三千部西書拿出來以後,研習院那邊才不敢說話,而且不但不敢說話,還想方設法想占咱們兗州便宜,說盡了好話。”

    “最後我是看在柳少和聶川的面子才讓了一步,這批西書雖然放在咱們兗州工礦專業學校,但是研習所需要調閱的時候經過我們特批可以臨時調閱!”

    平同峰卻是十分迷惑不解地問道:“那位王真慧王仙子真有這麼大的能耐?”

    畢竟王真慧這條路子還是他介紹給丁宮,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王真慧居然真拿出三千部西書,而且還讓丁宮拿這三千部西書逼得研習院都做出驚人的讓步。

    而丁宮當即大笑起來:“這位王仙子的本領,實在了得,我還沒想到她居然能拿三千部貨真價實的西書來,本來以為能拿一千部就不錯了,了不起!你這個兄弟我沒白交!”

    別說是聽得目瞪口呆的平同峰,就是丁宮自己都沒想到王真慧居然會有這樣的誠意,一口氣就拿出三千部真正的西書來,部部都是原版大部頭。

    而且確認這批西書價值的可不僅僅是丁宮手下那批濫竽充數的傢伙,研習院也同樣派人過來驗證順便挑毛病,結果才看了頭一個書架他們的臉色就變得十分精彩。

    實際上聶川與德蒙斯都不反對在兗州開設一家兗州工礦學校,畢竟現在研學院應當承擔的事務實在太多太重,加之兗州鞭府長莫及,研習院不可能全部包攬下去。

    但正所謂“閻王易見,小鬼難纏”,研習所內部對於兗州工礦學校有著太多的不同意見,甚至連聶川與丁宮聯手都無法把這些不同意見徹底壓制下去。

    還好王真慧及時拿出了這三千部西書,一下子就把局面扭轉過來,看著研習院這群小官個個口呆目瞪的神情,丁宮就是心情暢快無比,甚至直接答應王真慧很多不太合理的條件。

    畢竟創辦兗州工礦專門學校就是王真慧向丁宮主動提出的建議,到時候王真慧肯定會在兗州工礦學校內部佔有特殊地位,但是只要不威脅丁宮與海右會在兗州府的地位,丁宮在很多無關大局的問題上可以進行妥協。

    他也知道王真慧手上的這三千部西書肯定有些來路不正,但是他並不在意王真慧這三千部西書是偷來還是搶來或是騙來,只要有三千部真正的西方原文技術書籍能夠解決兗州工礦學校現在面臨的燃眉之急那就夠了。

    他並不知道為了這失蹤的近三千部西書,現在上海天主教與中國天主教團內部已經吵翻天了,傳教士甚至用“教難”來形容這批西書的神秘失蹤,但即使知道了真相丁宮也不會把這批西書交還給中國天主教團。

    畢竟這批書籍關係著釘宮的前途。

    丁宮自從到兗州府上任以來,可以說是順風順水最順利不過,現在都在說丁宮隨時可能再進一步。

    但是丁宮知道這只能算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而已,自己之所以能在兗州有這麼高的聲望完全是這兩年兗州府風調雨順,幾乎沒發生什麼大小災難的緣故。

    但是連續兩年風調雨順已經是奇跡中的奇跡,若是期望連續三年風調雨順,丁宮覺得還不如期望兗州府接下去挖出一個超級大金礦來,兗州府想要繼續維持這樣的高速增長,必須在工礦業有所發展才行。

    何況本年七月十六日黃河決口導致整個徐州城到現在都泡在大水之中,看現在這個景象徐淮在短時間內很難恢復元氣,因此蜂擁北上兗州府的徐淮難民給丁宮帶來很大的壓力。

    所以丁宮與整個兗州專署就把全部希望寄託在這所兗州工礦學校的身上,哪怕這批西書的來源可能有很大的問題,但是現在丁宮既然投入這麼大的血本,那麼也得這所兗州工礦學校帶動了兗州的工礦業全面發展解決幾萬人的就業再說。

    在兗州的工礦業全面發展起來之前,王真慧與清茶門教就是丁宮在兗州府最重要的盟友之一。

    而對面的平同峰並不知道兗州工礦學校這件事有這樣的內情,他只是順著丁宮的語氣往下說:“丁大哥,王仙子本來就是有大神通的人物,能搞來幾千部西書不稀奇!不過咱們兗州府缺的就是人才,這所兗州工礦學校若是辦起來,恐怕咱們兗州府的發展就要一飛沖天了!到時候可要多多照顧我們平氏商行啊!”

    丁宮略帶微笑地說道:“二弟,你說得太誇張了!不過這次工礦學校的開設還是多虧你的牽線搭橋,你有什麼要求不如現在跟我說一說,看看我有沒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地方!”

    雖然丁宮是平同峰的結義兄長,但是他到兗州府這麼久還是第一次大方地表示過有求必應的意思,平同峰自然知道他肯定是高興多喝了兩杯,機會十分難得,自己絕對不能錯過。

    他這次來找丁宮就是為了登州料子的事情,只是光是幾車或是十幾車登州料子的事情就浪費一個讓丁宮有求必應的機會,實在有些過於浪費了,因此平同峰突然想到了什麼,他當即說道:“大哥,你最近聽到登州料子的說法沒有?就是諸城張家出的毛料子、皮料子、布料子!”

    丁宮不由笑了起來:“我怎麼不可能不知道,你看看,我這件衣服不就是登州料子做的?張藝銘張老闆親自送過來給我試穿的!”

    張藝銘不但是海右大豪,而且他的妹妹張玉蟬還是柳鵬後宮的大管家,因此張藝銘這件秋裝對於丁宮來說也可以說是禮輕情義重,而平同峰當即摸了一把:“好料子,比市面的登州料子手感都要好,應當還要暖和些!”

    “是啊!絕對是好料子!”

    丁宮當即說道:“最上好的登州料子,張老闆是有心人!可我真不敢多拿幾件,畢竟二哥你也是辦山貨行的,知道咱們兗州府有多少家土布作坊!”

    “若是市面上進來的登州料子若是太多了,咱們這些土布作坊恐怕就要關張,即使不關張生意也受影響,現在已經好些人向我要求把登州料子趕出兗州府!”

    只是平同峰卻是笑了起來:“這怎麼可能,他們難道不知道大哥是哪里來的!”

    丁宮也不由笑了起來:“他們居然連我是哪里來搞不清楚的,居然讓我把登州料子趕出去,但是這種請求雖然非常可笑,但是我還真得想辦法管一管市面!”

    丁宮可以說是“登州派來的人”,在這種情況下他怎麼可能將“登州料子”拒之門外,即使這些“登州料子”不僅僅來源於登州,很多是在萊州府、青州府進行加工,丁宮也不能在政治上自殺。

    而平同峰當即笑了起來:“今天我之所以來找大哥,就是為了登州料子這件事!”

    丁宮不由好奇起來,他當即問道:“二弟,你有什麼法子?是不是你想讓我把松江布擠出去?”

    這是不少人向丁宮出的主意,他既然是“登州派來的人”,那當然不可能把登州料子拒之門外,但是他身為兗州專署的專員,卻有資格把松江布和其他地方出產的土布拒之門外。

    只是平同峰卻是搖了搖說道:“這樣絕對不好,畢竟咱們兗州府是真正的遠惡軍州,除了運河過境之外幾無長處,咱們現在如果把松江布拒之門外,那南直隸把我們的土產拒之門外怎麼辦?”

    這正是丁宮不敢把松江布拒之門外的最大問題,如果他對南直隸或是其他地方開展貿易戰,南直隸同樣會對兗州展開對等的貿易戰,但是這樣貿易戰的結果必然是丁宮大敗特敗,兗州的特產無法繼續通過運河外銷。

    正是基於這樣的認識,丁宮才覺得要對貿易戰採取謹慎態度,他當即問道:“二弟,你有什麼辦法沒有?”

    平同峰臉上儘是笑容,他告訴丁宮自己已經有胸有成竹:“我就是為大哥來解這燃眉之急!”

    他繼續說道:“大哥,您要這麼想,登州料子的原料又不是真正的登州原料,既然登州可以加工這些羊皮羊毛,咱們兗州也可以加工羊毛羊皮,咱們不如跟諸城張老闆好好合作,讓他們在運河邊上一起合作辦個工坊!這運河就是咱們兗州最大的優勢!”

    丁宮聽到不由一拍大腿,他連聲叫好:“老二,你這個主意真得不錯,我回頭就跟張氏兄弟好好談一談!我相信他們會給我們兗州府面子!”

    正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別看兗州府現在拖了整個海北鎮的後腿,但是兗州府可以說是海北鎮唯一靠近運河的大府,水上交通十分便利,向南可以直抵蘇杭,向北可以抵達京師,沿河無數個大小城鎮都在運河的影響範圍。

    而平同峰繼續說著在運河沿河開設一家皮毛料子作坊的優勢:“首先咱們兗州府還有附近都有上好的羊皮、羊毛出產,而且兄弟我就是開山貨行的,皮毛來源絕對不缺,只是過去都是暴殄天物,不象諸城張家把皮料加工做到極致……”
pe789 發表於 2018-6-19 08:52
第869章 天雪專案

    “但是只要我們與諸城張家合作,再加上兗州工礦學校的關係,咱們兗州料子的品質不會比登州料子差。”

    “再次,登州料子雖然賣得不錯,但是陸路賣到咱們兗州府差不多就是極限,再繼續擴張就要沿著運河走。”

    對於古代商品的銷售來說,交通成本是他們必須考慮的因素,雖然登州料子的價格並不算低,但是從登州出發越往西支付的交通成本就越高,登州料子的競爭優勢就越弱。

    可是如果能在運河沿岸開設一家加工作坊就完全不一樣了,完全可以利用大運河這條大動脈將各種“兗州料子”銷售到運河兩岸,或者說大半個北部中國都將是“兗州料子”的銷售市場。

    而且平同峰說得很樂觀,“兗州料子”除了就地利用本地的皮毛材料之外,還可以搞來料加工,諸城張家從蒙古科爾沁運來的羊毛、羊皮料子完全可以在加工後依託運河進行長途銷售。

    但是丁宮更關心的卻是這處加工作坊所能帶動的經濟作用:“我聽說現在張老闆可以說是養活無數生民,現在有數萬家織工是依靠著張家過日子?”

    平同峰當即答道:“兩位張老闆多大的手筆,絕對養活幾萬家幾十萬張嘴啊!”

    “嗯!”丁宮當即答應下來:“我幫你跟兩位張老闆打個招呼,看看兩位張老闆有沒有這樣的想法?不對,是必須有這樣的想法才行!”

    丁宮現在面臨的壓力實在太大,正因為他在兗州府的開局太漂亮,自然不希望有一個悲慘的結尾。

    可是善始善終哪有那麼容易,別的不說,現在徐州的這場大水就對兗州造成了致命的衝擊,現在黃河決口,徐州城內仍是水深數丈始終不退,在這種情況徐州難民不斷北上兗州,若不是今年五穀豐登,丁宮甚至都不知道該應付這批不斷北上的難民。

    但是丁宮手上的資源仍然是十分有限,只是他除了調集部分資源用於以工代賑搶修河堤水利、大道之外,他只能寄希望于龍口能給他提供更多的資源。

    但是他也知道龍口能給他提供的資源是十分有限,這還是因為今天海北鎮沒在遼東發生大規模戰事的緣故,在關鍵問題他必須自力更生。

    而平同峰這家工坊若是能開辦成功的話,丁宮就覺得自己接下去就是手上有糧,心中不慌了!

    別的不說,這家工坊至少能解決上千名生民的就業問題,若是辦得好或許能一口氣解決上萬生民的衣食問題,並帶動整個產業鏈的發展。

    不過平同峰這個插曲也讓丁宮定下了兗州府下一步必須工礦為本的基調。

    天啟四年的下半年,登州人最關心的問題就是新任登萊巡撫武之望。

    誰都沒想到武之望這位登萊巡撫到了登州以後,不是跟柳鵬鬥得你死我活,也不是跟柳鵬好得如膠如漆,恰恰相反,這位以醫術出名的武巡撫居然把大部分時間都用在龍口總醫院上。

    不管是朝廷還是海北鎮都沒想到會有這個插曲,雖然考慮到閹党與東林朝堂決戰雖然剛剛告一段落,根本沒有多少資源交給武巡撫,因此武之望在登萊巡撫任上毫無作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武之望一直呆在龍口總醫院這件事還是超出了朝堂上下的理解範圍。

    武巡撫倒是無視了這些詫異的目光,他還是繼續呆在龍口總醫院並讚不絕口,他甚至親自握著饒峰銘的手說道:“我現在才知道饒院長非但堪稱國手,而且看你們龍口總醫院這格局,我就知道饒院長有醫國的本領!”

    這樣的評價實在太高了,饒峰銘都被武之望誇得不好意思,他趕緊搖了搖頭說道:“撫院大人,您這話就太過獎了!”

    武之望卻是笑了起來:“哪有什麼過獎,現在咱們是同行,那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太醫院論規模還不到你們這龍口總醫院的零頭吧?”

    饒峰銘倒是個實在人,前面謙虛了一番,聽到武之望這麼表揚卻是笑了起來:“太醫院那就不必說了吧!”

    雖然太醫院高高在上,似乎是大明朝的神醫都在太醫院,但問題在於責任太大,萬一吃一個掛落就是死無葬身之地,所以真正的當世名醫反而能躲就躲能藏就藏,絕對不敢跟太醫院發生任何關係。

    要知道現在朝堂之上還在為著泰昌皇帝的死因爭得你死我活,看那架勢太醫院絕對不能倖免,說不定把拖出一大堆人去祭旗,龍口總醫院卻不擔要承擔什麼皇親國戚甚至皇帝本人的醫鬧問題,然後登萊的醫療資源就向龍口總醫院集中。

    但龍口總醫院勝過太醫院的地方不僅僅在於醫護人員規模是太醫院的數倍之多,甚至已經有一種後世超大號鄉鎮衛生院的感覺,光是常設的病床就有一百多張,而且還廣設科室包治百病,這所有的一切都讓武之望這位關中神醫覺得新奇無比。

    雖然大家都用“儒醫”來形容武之望這位進士出身的地方大員,但是在武之望自己的內心深處,他首先是個醫者,然後才是一個儒者,所以武之望生平最用心的事情就是醫學上。

    但是武之望走南闖北這麼多年,根本沒想到會有龍口總醫院這麼一個地方會給自己帶來如此驚人的心靈衝擊。

    武之望已經被世人稱為關中神醫了,可是到了龍口總醫院視察的結果卻是讓他面臨一套全新醫療體制的巨大衝擊。

    現在的龍口總醫院帶來不僅是“住院”、“查房”、“門診”、“醫護分離”之類的全新概念,而是一場全新的醫學技術革命。

    嚴格上來說,龍口總醫院仍然是一所十分傳統的中醫院,所用的一切技術基本都是傳統中國醫學的診療手段,但終究是走上中西醫結合的邪路,哪怕是現在的西方醫學跟巫術沒有多少區別,但不計其數讓人眼花瞭亂的新藥材、新器材、新思路仍然是讓武之望震驚莫名。

    光是一件鴉片酊劑就讓武之望大呼小叫歎為天人,更不要現在龍口總醫院是醫學研一體的存在,除了常見的“浸劑”、“酊劑”之外還進行著無數種低水準的醫學藥學試驗,更不要說各種解剖類的技術書籍讓武之望看得又是點頭又是搖頭。

    因此武之望乾脆放棄了登萊巡撫的職責,倒有一大半的時間呆在了龍口總醫院,他甚至就象一位新進入龍口總醫院的醫生那樣,吸收了一切可用的知識與營養,甚至還放下身段親自上場治病救人。

    對於這一點,饒峰銘也是哭笑不得,雖然上面給他的命令是儘量把這位武巡撫伺候好,但是他實在想不到這位武巡撫居然會徹底以一個醫者的身份出現他的生活之中。

    這位武巡撫到底是一位巡撫還是一位醫師?

    饒峰銘還在想著這個問題的時候,對他一直讚不絕口的武之望卻是突然開口說了一句:“饒院長,我還想問你一句,你不是說一切事情對我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你說說這天雪專案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天雪專案?

    饒峰銘的冷汗都滲出來了,他真沒想到這位老巡撫的眼睛這麼毒,連整個龍口總醫院對他唯一保密的事項都被他找了出來,只能笑著說道:“天雪專案啊?這不是對撫院大人您搞什麼封鎖,是實在有些不方便啊!”

    只是武之望卻是搖了搖頭說道:“饒院長,您這就錯了,咱們相處這麼久,您難道不知道我最擅長什麼嗎?”

    饒峰銘這才想起來,雖然武之望是關中神醫,但是他擅長的地方就是婦科病。

    在另一個時空,對於武之望這位武巡撫的評價就是“《內經》以下至金元諸家醫籍無不熟讀,精通醫學,尤長於婦科”,甚至認為“武氏的主要成就在於婦科學方面”,但是饒峰銘還是搖了搖頭,只能苦笑了一聲說道:“問題在於實在不方便!”

    這僅僅是不方便的問題,而是事關柳鵬家庭的隱私。

    所謂“天雪專案”,就是對完顏若雪母女的醫學保障方案,以完顏若雪現在的年齡,放在本時空絕對算是大齡產婦,因此龍口總醫院奉命調集力量重點保障完顏若雪母女的生命安全,並以“天雪專案”來進名命名。

    特別是在當時不確定完顏若雪生的是一個女兒之前,大家可都是把完顏若雪肚裏的孩子作為海北鎮的第一繼承人來看待,所以不管是誰都不敢在這個問題掉以輕心,事實上把最好的一批醫護人員與技術器材調入天雪專案。

    有些醫療方案不敢直接在完顏若雪母女身上試驗,就在龍口總醫院進行小規模試驗總結後再準備用在她們母女身上。

    即使是完顏若雪只替柳鵬生了一個女兒,柳鵬依舊是把這個女兒視作自己的至愛珍寶,所以在他的影響之下,龍口總醫院派出的醫護保障力量不但沒有撤出,反而進行了進一步加強,天雪專案可以說是集中了龍口總醫院最精華的醫護力量,代表著本時空最高的醫療技術水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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