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不二大道 作者:文刀手予(已完成)

 
Babcorn 2017-10-25 18:27:4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23 218022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28 13:10
【第四百六十一章】一劍之威

  (一)

  石追月一路遁至角族大都,只用了眨眼的功夫。

  只見萬丈高空處,一座氣勢恢宏的大殿聳立,巍然氣勢蕩過,千里內空空蕩蕩,百鳥絕跡。

  大殿之內,三十二位悟道境修士競相抬起頭來,面上皆是震驚之色。

  常元宗長老會主事,也是宏然六尊【白雲】雲和風心中暗道:宏然界何時出了這麼一位厲害角色?也不知是敵是友。

  他與其餘四尊對過眼色,瞧彼此臉上皆是一片茫然,只好說道:“既有高人來訪,我們便出去恭迎罷。”

  蘇纖道:“這會兒出去,已然失禮了。”

  於是,宏然五尊當頭,其餘眾人隨後,一起出了大殿。

  方出殿門,只見東海魔域傲滄海為首,帶著二十一位悟道魔頭先一步趕來,恭恭敬敬,對著半空中一個傲然獨立的中年男子齊聲說道:“東海聖域主人傲滄海,攜東海三淵淵伯、十八洞洞主,恭迎前輩聖駕。”

  這中年男子在喀則城一帶揮劍長笑之時,雲和風便已遙遙感應,那時只覺得那一劍識破驚天,卻未曾引動天地靈氣,由此猜測此人修為雖高,卻非修士中人。

  此刻臨近一瞧,竟根本看出對方的修為,更覺深不可測,怪不得傲滄海和魔域諸大魔頭素來桀驁不馴,此刻竟然也巴巴跑過來獻慇勤。好在中年男子雖不是修士,但是人族無疑,在這人角大戰的關鍵時刻,應當是友非敵。

  這般念頭在腦海裡一打滾,也不敢耽擱,便與其餘宏然六尊,以及宏然正宗一眾悟道,衝著中年男子拱手做禮:“宏然宗盟五位主事,【靈山】本執,【神月】雲和月,【白雲】雲和風,【厚土】萬古愁,【妙手】蘇纖,恭迎前輩大駕。”

  中年男子笑道:“我還是頭一次把宏然界悟道境修士瞧得這般齊全。”

  “啊,你是……”

  正道修士後方,一位絕色女修看著中年男子,忽然失聲道:“你是……你是石追月!”

  雲和風眉頭一皺,往後瞧去,認得說話的正是本宗密堂副堂主陸盈。她原本沒有資格來伏天大殿議事參戰,但因密堂堂主閉關渡劫,才來補上陣法的密堂空位。

  “陸堂主,”他便笑道:“你既認得這位前輩,何不幫我等引薦一下。”

  (二)

  陸盈呆立原地半晌,眼睛直盯著中年男子,心裡頭滿是不可思議。

  中年男子笑道:“陸道友,別來無恙。”

  陸盈聽罷,渾身一晃,腳步竟然不知覺地往退了半步,“你真的是石追月啊。”

  中年男子道:“事過千年,陸道友還記得石某人,我真是感激不盡。”

  陸盈仔細打量他,與千年前相比,他面容依舊,但頭頂幾縷白髮復還了烏黑的顏色,氣度風采遠勝往昔。千年前,她作為凡人間尋到的修行天才初入常元宗,石追月便在那時遇見了她。那時她眼高於頂,怎麼會把一個凡人武者放在眼裡。只不過,石追月數十年後,以凡人武功勝過地橋境的修士,她才甚為驚訝,記住了他的名字。

  時隔千年之久,她從天才少女一步步踏入悟道境,成了天下第一大宗常元宗密堂副堂主,期間也曾有過為情所困,傷心欲絕的經歷,才會最終走上忘情大道。在無數個難眠夜裡,她也曾想起石追月這個名字,暗想自己如果不是個修士,而是凡人,會不會答應了石追月,過凡人間白頭偕老的一生。想來想去,當然只是個笑話。

  “你這些年過得還好罷?”她問道。

  石追月道:“那日我們分別之後,我便離開宏然,去了寒冰界。這些年來,一直在鄰近諸界流蕩,不久之前才回來。”

  陸盈道:“你去了這麼多地方,真好啊,真好。”忽然覺得擺脫諸俗,遠走高飛,也許也是不錯的。

  她修行至今千餘年,從前的故人幾乎消亡殆盡。今日,偶然間碰到一位從前的故人相識,還有了這樣的修為,不免覺得世事神奇,極有親近之感。忘情大道自顧流轉,竟也有意不去按捺這種異樣的情緒。

  這也是人之常情。便好似凡人中做官的,步步高陞,為人處世、心態境界自然隨之而升,應付眼前人眼前事是一套態度,但見了小時候的故友,不妨之下也會有另一番感懷。

  雲和風笑道:“陸堂主可不能只顧著自家敘舊,把我等忘在一邊。”

  “大敵當前,引薦什麼的就免了吧。”石追月指著角族大都,“角族大營就在眼前,你們為什麼磨磨蹭蹭,不打不撤?”

  傲滄海笑道:“還不是這些所謂‘正道’修士縮頭烏龜做慣了。”

  雲和風道:“角族人在大都內布下大陣,又與青疆疊塔大陣、七星大陣相連,分明是在引誘我等,我們怎可輕易入甕。現今,我們大軍壓境,層層施壓,已破喀則、塔爾木二城,待諸城大陣一破,再攻大都,定當勢如破竹。”

  “瞻前顧後,婆婆媽媽,沒完沒了。”石追月道:“借我一劍使使。”

  說著,隨手一揮,雲和風儲物袋中的五階法寶【追風逐月裂空騰龍劍】便自顧離了口袋。雲和風心念急動,想將寶劍喚回來。但劍影一閃,已握在石追月手中。

  “前輩,”雲和風道,“我的寶劍有器靈印記,你使不了的!”

  “這等好劍,白瞎了。”

  石追月哈哈一笑,忽而一抬手臂,衝著角族大都揮劍一擊。

  劍身一通劇震,旋即一道劍氣脫劍而出,接著便是響徹天地間一聲龍吟,叫一方天地內萬獸伏地,千林竟顫。在場數十位悟道皆覺渾身汗毛直立,自家大道法則被這一聲龍吟嘯得站不住腳,七零八落地飄著。

  龍吟過後,蒼穹之上,兩隻如明月般的巨大眼睛微微睜了睜,往蒼茫大地好奇地撇去一眼,旋即又閉上了。

  喀則城南的蠻荒中,一隻白虎從睡夢中驚醒,猛地一躍站起了身,滿臉緊張地往西北張望一番。旋即轉過身,踏雲追風,向蠻荒深處溜去了。

  在更深、更廣袤的蠻荒叢林中,百餘隻悟道層級的異獸、凶獸同時往青疆大都的方向瞧去。

  北方的萬山妖族域內,西方的幽冥鬼蜮,東海以東的海族域內,蠻荒南淵的樹族域內,或近或遠,一個個悟道修士皆遙生感應……

  ……

  這一劍揮去,大都方圓千里,天地色變,風雲攪動,神驚鬼懼。

  陸盈站在人群之中,瞧向石追月,卻只能看見他的背影。在一瞬間,忽然覺得自家秉持千年的道心微微晃了一下。

  (三)

  劍氣離劍,便化作一頭青白氣龍直衝角族大都。

  此時的大都,被一團濃密厚重的黑雲籠罩,暗無天日,不辨鬼神。

  青白氣龍一頭紮入黑雲之中,便聽轟隆一聲巨響,大地震顫了一下。

  黑雲如被雷擊一般,瞬間轟開了一個大口子。

  雲和風極目遠眺,便瞧見黑雲內高高的尖角塔林立,青、黃、赤、紫皆有。余外,竟有三十餘個黑角尖塔。這也便意味著,大都之內竟有三十餘個黑角天尊,不知何時偷渡而來,遠比之前所預料的二十個要超了許多。

  他不禁背後發涼,暗自慶幸自己沒有擅自發動攻勢,否則人族一方即便能勝,也只怕是一場慘勝。

  劍氣揮入大都之內,眼看要將茫茫一眾高塔毀去。

  便聽大都內有人怒喝一聲,緊跟著,一頭黑鳳自大都正中間最為恢弘的黑角尖塔中瀟瀟而出,自下而上托起那道劍氣。

  兩相一觸,衝擊波如實體般四蕩,臨近幾座高塔瞬間化為齏粉。

  另有一個黑角從旁的黑色尖塔中遁出來,發出一聲高亢的鳥鳴,變身赤色鳳凰,繞著衝擊波閃電般盤旋一圈,才將宏波斂起。

  那頭黑鳳則扛著劍氣,衝天而起,在半空中兜了半個圈子,喝道:“還給你!”

  說罷,劍氣瞬時而發,向著人族一眾悟道浩蕩而來。

  方才只看那劍氣攻向大都,雲和風已覺驚人之極。現如今,再看劍氣迴蕩,毀天滅地的威勢直衝己方,心中竟生不出半點反抗的意志。

  石追月笑道:“有兩下子。”

  旋即一揮長袖,一股磅礴內力脫袖而出,將劍氣裹在內裡,旋即收回袖中。

  大都上空,很快閃過數道黑影,接著便有三十餘個黑角現身。

  方才以一己之力化解劍氣之危的黑鳳渾身黑芒一閃,露出本尊真容。

  悟道眾人中已有人失聲道:“閔羅!他是閔羅!”

  “不可能,他不是已經重傷了麼?”

  頃刻間一片嘩然。

  閔羅臉上卻無那日以一己之力獨戰人族正邪兩方一眾悟道的狂傲寫意,如臨大敵望著石追月,說道:“本族來宏然界,一向只與貴族修士交戰。閣下不是修士中人,也不在宏然宗盟之內,何必與我們為敵。”

  石追月笑道:“真他娘的好笑,你們來我宏然界搶地盤,還要看對手是誰麼?”

  閔羅道:“你我交戰,何等威力,非是此界空間法則所能承受。閣下想必也不願意看到貴族棲息之所為空間亂流所毀。我們何不作壁上觀,讓下面人比鬥一番,再以勝負來做談判。”

  石追月道:“這裡打不了,那就去別的地方打。誰打贏了,就聽誰的。”

  說著,揮起一劍,劃破長空,便能看見浩瀚蒼茫的宇宙外空星河熠熠。在場悟道,見他隨手一劍便有這等威能,個個駭然之極。

  “跟我來。”石追月說著,便消失原地,無影無蹤。

  閔羅稍作思量,把方才化身鳳凰的蠻斯衛喚了過來,傳音與他:“我此去凶險,但拼了性命不要,也會保住本族一線生機。你盡快呼喚無憂族長法身降臨宏然,方可安然無憂。若我能得勝歸來,那後事再議。若我一去不返,你和無憂族長帶著本族眾人立刻離開宏然,再尋棲息之所。”

  蠻斯衛道:“大人,他如此凶悍,我們既打不過,何不現在就……”

  閔羅苦笑道:“天下事,唯強者才有發言權。”

  說著,人影一晃,也不見了蹤影。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28 13:10
【第四百六十二章】艾達的題目和生命的起源

  (一)

  有石追月活生生的例子擺在眼前,古城可以讓人實現願望的傳說終於無人不信。

  “各位,”艾達說道:

  “我已經為你們準備好題目。你們需要謹記三件事——

  第一,每一個優勝者,都將獲得一次實現願望的機會,當然要也奉上相應的祭品。

  第二,越往後,取得優勝的難度越大,但實現願望付出的代價就會越小。

  第三,前面關口優勝者要付出更多價值的祭品。這些祭品在實現優勝者願望之後,多餘的價值將累加起來,為實現後來優勝者的願望貢獻力量。

  你們記住了麼?”

  “請問艾達大人,”

  有人問道:“你說的祭品有什麼講究?什麼東西可以做祭品?”

  “凡只要你擁有的,便可作為祭品。凡只要你可以與旁人請求獲與的,便可作為祭品。愛情,親情,友情,寶物,功法,修為,壽元,身體,靈魂,你們的鎮海獸,一切對於你們而言有價值的,都可作為祭品。”

  “那麼,祭品的價值又是怎樣衡量的?”又有人問道:“怎麼衡量我獻上的祭品和旁人的祭品的高低貴賤,怎麼確保我想要實現的願望值得我付出這麼多代價?怎麼確保公平?”

  “這世間沒有絕對的公平,”艾達說道:“只要你心無怨念,便擁有了你應有的公平。至於祭品的價值,由兩個方面來決定——一是祭品本身的品質,越是世間稀有的寶物,越擁有更多的獻祭價值;二是祭品在獻祭人心中的份量,假使你奉上的祭品在你心中越重要,便也可以實現越難實現的願望。”

  秀秀聽了,不禁想道:艾達說,我的愛情可以作為祭品。我把這份感情看得比性命還重要,豈不是可以實現了十分了不起的願望?倘使我的願望是——讓魏不二愛上我,不知道我獻祭自己的愛情,夠不夠價值?假使可以實現,也真是荒謬透頂,魏不二愛上了我,我卻走上了忘情道,失去了愛情,那魏不二豈不是要陷入無盡的痛苦中?不好,我寧可自己是痛在愛裡的人,也不要他體會我的痛苦。

  “石追月獻祭了兩樣東西,哪一個更有價值呢?”一個身騎白虎的男子問道。

  艾達沉默許久,回道:“我也不知道,只要總價值足夠,我便允許獻祭。”

  “大人說有題目,可否做一些介紹,我們也好有個準備啊。”

  “身在其中,方有體會。”艾達說。

  “關口裡面會不會性命危險呢?”

  “我不想闖關了,想回去可不可以?”

  “……”

  一時間,吵吵嚷嚷,不得安靜。

  忽然有人問道:“我聽說女王大人曾給上古和瑪文明降下詛咒,這件事是真是假?和瑪文明和角族人有什麼關係?”

  歲月聽得一驚,扭頭一瞧,卻尋不見說話的人。

  艾達說道:“和瑪文明就是角族文明。至於詛咒,往事已過百萬載,我沉睡太久,不記得了。”

  歲月聽了,心中暗道:她這般講來,詛咒的事情果然是有的。卻不知詛咒之中,是不是真的提到了異族戀人和混血兒。

  她有心提問,卻知道即便問了,艾達也不會回答,索性閉口不言。

  又有人說道:“大人,你們血祭族是被角族人毀滅的。現今角族人又來宏然界,大人何不駕臨青疆,一舉蕩平角族人,以報滅族之仇?”

  艾達說:“沒有永恆的仇恨,只有永恆的利益。我說過,我沉睡太久,往事都記不得了。又談什麼仇恨?”

  她的聲音漸漸低沉下來:

  “生命無處不存在危險,選擇卻常常不在你的手中。只有強者才擁有選擇的權力,”艾達說:“不管你們有沒有準備好,大門已經打開,前路已可展望,去感受吧——第二場,生命的起源。”

  (二)

  艾達的聲音方落,凌典就看見天空中的紅霧開始緩緩攪動。

  不久,竟幻化成一方巨大的紅色幕布,從上到下,從左到右,把半邊天地遮住。

  “幕起。”艾達緩緩說道。

  這一方天地大幕便從中央現出一道長長的縫隙,縫隙裡面一片漆黑,仿若有人用毛筆在幕布上畫了巨大的筆直的一道。

  以縫隙為中線,天幕緩緩向兩邊開啟,幕後面隱隱可見黑漆漆的天色裡,一方巨洞的地面上臥著一顆顆白色的巨蛋。

  “登場罷。”

  隨著這一聲輕語,凌典便覺見周身傳來空氣短暫的壓迫,旋即白光一閃,廣場的眾人一個個消失在原地。

  唯有他和輪迴小隊隊員悉數留了下來——這是預料之內的事情,他們早就做好了準備。

  “我在你們身上嗅到了熟悉的氣息。”艾達說:“你們來自何方?”

  凌典褪去了外套,輪迴小隊的隊員們一個個也褪去外套。他們的下半身飛快地腫脹,皮膚被撐的爆裂開了,一團緊縮的肢解漸漸舒展開來,竟然變成了黑色的蠍子尾巴——這是事先從主神空間兌換出來的臨時血脈系統。這個系統藏得很隱蔽,如果不是凌典從異界遠古生靈下屬分科的角落裡把它找出來,估計全主神的小隊再沒有人會拜訪它。

  “王上,”隊長鄭扎說道:“我們是您流落異界子民的後裔——血祭族與和瑪文明最終大戰之後,您的一位子民僥倖活了下來,流落到遙遠的異界,繁衍子嗣,直至今日。”

  “哦?”艾達問:“你們的祖先叫什麼名字?”

  “艾欣,”鄭扎說:“艾欣·布拉哈。”

  艾欣這個名字,也是凌典提供的。只有他知道,艾達真的有這麼一位子民,流落到了地球——這是《宏然除魔英雄傳》番外裡的故事。

  艾達聽了,再次陷入長久的寂寞。凌典的心就開始砰砰直跳,不知道艾達會不會發現他們身上的血脈氣息,還有身後的蠍子尾巴,只是從主神空間兌換出來的臨時血脈。

  “原來是黑尾一脈。”艾達說:“你們身上的氣息,讓我覺得很親切。”

  凌典長長舒了一口氣,輪迴小隊每個人都安了心。他甚至看見張庚衝著言薇眨了眨眼睛。言薇立刻瞪了回去,提醒張庚不要得意忘形。

  張庚這小子,太毛躁了,遲早要誤事的。凌典暗自下決心,找機會要給他一個教訓,免得以後犯下大錯。

  鄭扎接著說道:“我們尋著祖先當年的典藏和記錄,一直尋到這裡,就是為了見您一面,親身感受血祭族偉大的輝煌。”

  “可惜,”艾達長長嘆了一口氣:“輝煌已經成為過去。”

  “王上,”鄭扎往前踏了一步,把雙手舉過頭頂,衝著祭壇的方向輕輕託了三下,這是血祭族的舊禮,“我們的力量雖然渺小微薄,但願意為本族的偉大復興奉獻自己的全部。”

  “太好了,”艾達說:“我需要你們的幫助——在進入古城的冒險者之中,有一個人身上藏有本族至高寶物——世界之石。你們幫我找到世界之石,本族的復興之日很快就會到來。”

  “難道,”鄭扎問道:“在這座古城裡,您還不是無所不能的神麼?”

  “戰爭摧毀了我的肉軀,”艾達說:“詛咒的獻祭也讓我失去了從前的力量——如果不是這樣,我何必靠祭品才能實現你們的願望呢。”

  “為什麼不把進入古城的人都抓起來搜查呢?”

  “這是我獻祭生命餘力,開啟古城時許下的誓言,如果違背,古城也將毀之一旦——你們還願意幫助我麼?”

  “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凌典和眾人一齊說道。

  “我愛我的子民,更不會虧待你們,”艾達說:“只要你們幫助我找到世界之石,我可以實現你們所有的願望。”

  (三)

  凌典的腦海裡,響起了主神清晰的機械音——

  “主線任務,尋找消失的世界石。

  任務要求,找到世界石,交給艾達。

  任務獎勵,每個人有一次實現願望的機會(需付出約等於願望價值五分之一的祭品)。

  失敗懲罰,扣除一千個任務點。”

  凌典扭頭瞧了瞧,每一個人的臉色都很沉重。

  一千個任務點,這是凌典進入輪迴世界後見到的最嚴重的懲罰,他們手中加起來只有一千二百個任務點,這也就意味著如果失敗,只有一個人可以活著回去。

  更糟糕的是,艾達的能力被大大削弱了——這已經大大偏離了《宏然除魔英雄錄》大綱裡的設定。也讓選擇艾達陣營的輪迴小隊處境尷尬。

  想到這裡,凌典不禁在想,如果當初自己把古城的劇情寫完,又或者把大綱和古城世界的設定寫的再詳細一點,說不定就不會出現這麼大的偏差了罷。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28 13:10
【第四百六十三章】李雲憬的夢

  (一)

  李雲憬覺得自己睡了很久——這段時間裡,她不停地在做春夢,在和一個面目不清的男子歡愉。她想從夢裡掙脫出來,但夢卻由不得她來管。她想把男子推開,但夢裡的她更不聽自己的話,反而在夢的搖曳中很享受。

  男子壓在她的身上,不停地俯衝。每次俯衝,都會發出“吼”的一聲。

  她說:“你怎麼叫得這麼奇怪?”

  男子說:“我得用勁兒啊。”

  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終於夢醒了,她還在傻笑。睜開眼睛,她看見一片赤色的光。在赤色的光裡,一個熟悉的人影正站在一面圓滑的牆壁前,衝著牆壁拍掌攻擊。

  每拍一次,他就發出“吼”的一聲——跟夢裡面一模一樣。

  “魏不二?”

  她吃了一驚,連忙低頭,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嚴嚴實實裹著,這才松了一口氣。但方才夢裡的畫面……那聲音……她分明覺見下身的衣服已經濕透了,這是邪慾侵襲的證據。想到自己在夢中發出的聲音、做出的醜態很有可能被他瞧在眼裡,她的臉蛋有些發燙。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強做鎮定。

  “你醒了?”魏不二轉過身來,臉上滿是汗珠子,“我也納悶呢,我睡了一覺,一醒來就在這破蛋裡面了。”

  破蛋?

  李雲憬有些迷茫的望瞭望四周——這裡果然是一個“蛋”,橢圓形的內部空間,光滑的壁殼,赤色的光從殼外照了進來。

  魏不二又說道:“我猜這裡是一個毒蠍子下的巨蛋。”

  “那你在幹什麼?”她問。

  “砸蛋。”

  “砸蛋?”她說,“為什麼?”

  “我們得從蛋殼裡出去。”

  “為什麼要出去?”她的腦袋有些發脹,“你敲得好吵啊。”

  “不出去怎麼通關?”

  “通關?”

  “你不記得了?”魏不二道:“艾達不是說,為我們準備了題目麼?”

  (二)

  通關,艾達——是了,這裡是喀則古城,她已經進了古城。

  她腦海裡一下子湧入許多畫面,廢墟與希望之路,無窮無盡的黑色的毒蠍子,還有楚執——楚執死了。

  她一瞬間想起了所有的事情,胸口悶到了極點。她又想起了剛才的夢,覺得自己有些對不起楚執,他才剛剛離開人世,她就沒羞沒臊地做起了春夢——都是邪慾惹的禍,讓她的悲傷毫無誠意。

  “你比我先醒過來,”她問道:“我一直在這裡麼?”

  “嗯。”

  “我有沒有說什麼……夢話?”

  “哦,”魏不二說,“你問我怎麼叫得這麼奇怪。我說——”

  “好了,”她的臉馬上紅了,“不用說了。”

  她勉強站起來,才發現法力和修為還沒有恢復。身子一動,下面濕漉漉的衣服就冰涼地貼了過來,體內的邪慾隱隱待發,讓她更加難為情。

  她走到魏不二剛才敲蛋的地方看了看,發現壁殼上只有一個淺淺的掌印。

  “你該不會在想,”她說,“第一個敲破蛋殼的就是優勝者。”

  “只是有可能,”魏不二說:“上一次的優勝者是第一個踏上廢墟與希望之路的南秋賜,我想艾達應該不會再來一次差不多的考驗。但這是常理,萬一她偏偏這樣做了呢——也算出人意料的,我們不妨試一試。”

  “你敲了多久?”

  “半個多時辰。”

  “就敲出個白印子?”

  “蛋殼很硬的,”魏不二笑道:“要不你自己試試。”

  李雲憬想起他先前顯露的武功修為,便覺得自己比他差了許多,沒有必要再作嘗試。更何況,她每次動用內力,都有可能引誘邪慾發作的。

  想起邪慾,她又不免想起自己前不久才在心中立下的誓言——她要治好邪慾,帶著楚執的命和他的夢想一起活下去,要活的更好,要建立天下數得上的大宗門。但這裡是古城,是一個剝奪了她修為和法力的絕地,體內的邪慾又讓她無法全力以赴去爭取什麼——她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幫手。

  “不二,”她說道:“我想請你幫我個忙。”

  “請我?”魏不二楞了一下,“幫你?”

  “艾達不是可以叫人實現願望麼,”她說道:“我想除去體內的邪慾。”

  “你想我幫你拿到優勝?”

  她點了點頭——請自己的徒弟幫忙,還是在這樣尷尬的情景裡,的確讓有些人覺得難為情,但她不是迂腐頑固的老古董,“你不會白幫的,離開古城以後,我會盡全力幫你突破天人境。”

  魏不二思考了很久,才說:“我知道你輕易不會求人——我可以幫你,但我先得把自己的事情了結。”

  “你自己的事情?”

  “我有一位死去的故友,我想讓她復活。”

  李雲憬想說,你先幫我好不好。但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說出來。她憑什麼讓魏不二先幫她呢?雲隱宗的人情,剛才在大道的時候魏不二已經還了。剛才廣場快要關閉的時候,她倒是出手幫了魏不二一把。但事實上,她覺得自己不出手,魏不二也能活下來。如果從頭到尾,算起總賬來,魏不二應該有些恨她的。在降世營的時候,她沒少找過他的麻煩。

  那就等著魏不二先辦完自己的事?她有些不甘心——拿到優勝的人可以選擇離開古城。如果魏不二真的拿到了優勝,他會不會選擇離開?很有可能,該辦的事情辦完了,古城又這麼危險,他憑什麼留下來。

  (三)

  魏不二見她一時不說話了,便轉過身馭起內力繼續砸蛋。他砸了很久,最後一瞧卻還是只有一道淺淺印子。於是,嘆了口氣又走了回來。

  “怎麼不砸了?”她問道。

  “太硬了,再砸五百年也砸不開。”

  “那接下來怎麼辦?”

  “我想,我們倒不如分析一下——艾達的用意。”

  “艾達的用意?”

  “我忽然有個猜測,艾達的考驗是有主題的,”不二說,“你想一想第一次考驗,獲勝的是第一個踏出腳步的南秋賜——那麼考驗的主題就應該是勇氣,或者是嘗試,再或者是爭先。”

  想的太多了吧。李雲憬笑了笑,“你確定艾達真的是這樣想的麼?”

  不二道:“艾達說,這一關叫作生命的起源——恰好我們就在蛋殼裡面,蛋可以孵出生命,這不就是生命的起源麼?”

  “就算這樣,”李雲憬,“那怎樣贏得優勝?第一個成為生命的起源,還是第一個砸開蛋。”

  不二說道:“我想沒那麼簡單——艾達喜歡玩弄人心,而砸開蛋殼只能看出誰的破壞力更強。”

  “會不會,”李雲憬受到他的啟發,也有了一點點頭緒,“蛋殼上會有什麼提示?”

  “這倒沒準兒。”

  兩個人都覺得打開了一條新路,分頭走到蛋殼邊緣,細細查看起來。

  “快看這裡。”不二指著頭頂上一處說道,“有意思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2 11:46
第四百六十四章 李雲憬的邪慾和秀秀的心思

  (一)

  李雲憬很快走了過去,順著不二手指的方向,瞧見一行古怪的文字——離奇的是,她竟然毫無阻礙地讀懂了這行字的意思。她緩緩念了出來,“生命誕生於脆弱的蛋卵,偉大起源於渺小的生命。血祭族的輝煌從這裡開始。”

  字的下面有副畫,畫的是一個大嘴蠍子和一個人身蠍尾的女嬰從蛋殼的裂縫中爬了出來。

  李雲憬讀罷那行字,看了看魏不二——他的臉上也有吃驚的神色。

  “你也能讀懂?”

  “嗯。”

  “生命誕生於脆弱的蛋卵,”她哼了一聲,“這破蛋還真是夠‘脆弱’。”

  魏不二笑了笑:“我們至少收穫了兩個信息。”

  “說來聽聽。”

  “第一,我們真的是在蛋裡,還是一個蠍子蛋。第二,通關的竅訣,一定與生命的起源有關。”

  “不用看這句話,你不也猜出來了。”

  兩個人把蛋殼邊邊角角仔細搜索了一遍,再沒有值得一提的收穫。順著蛋殼上的那行字,想了很多猜測,但誰也沒有理出一個靠譜的頭緒。

  (二)

  “聊聊別的吧。”魏不二忽然說道。

  “別的?”

  “比如說,”魏不二說,“你體內的邪慾是怎麼回事,我一直很好奇。”

  李雲憬沉默了一會兒。這件事是她心裡一道好不了的疤,揭起來就會流血的。

  “不想說就算了,我就是無聊瞎問。”

  “你膽子太大了,”她冷哼一聲:“你一直沒有把我當做師傅。”

  如果這是在外面,他一定要倒大黴了。

  “你也沒把我當作徒弟。”

  “我可以教你,”她說,“但得等出去以後。”

  魏不二搖了搖頭:“算了,咱倆沒師徒的緣分。”

  “為什麼?”

  “感覺吧,說不清楚。”

  她總覺得他話裡有話,但也不想刨根問底。現在回頭想想,除了賜給他兩件神魂屬的法器和一本空間大道的功法之外,她幾乎沒有盡過師傅的義務。這樣說來,沒有緣分的說法也有些道理。

  “我以為你多少有些怕我,”她有些不甘心的說道,“現在看來好像又不是。”

  魏不二笑道:“在外面我怕,在裡面我就不怕了。”

  他這樣坦率,倒是讓李雲憬有些意外。她說:“但我們遲早要去外面。”

  “這裡這麼邪門,”魏不二說,“誰知道我們能不能活著出去。”

  李雲憬抬起頭看他,他的臉上倒看不出半點沮喪的情緒。

  “能出去,一定能。”李雲憬倒像是在給自己打氣:“只要你相信自己能行,什麼艱難險阻也不能攔住你——就像我,一個僕役家族的子弟,也能修到天人境,也能做降世營的大帥。”

  說完這話,李雲憬就覺得不大對勁。要是在外面,她絕不會講這些話。

  (三)

  “就像我,一個掃院的雜役,內海都差點打不通,”魏不二道:“也能修到地橋境,也能在戰場上立下大功。”

  兩個人相視笑了笑。

  “這樣說來,我們兩個倒有些像。”李雲憬道,“其實,我也挺好奇你的經歷,在傀蜮谷的時候,你還是個開門境中期的修士,回來之後就到了通靈境。這事兒挺少見的——我聽說你去了寒冰界,在那裡經歷了什麼?”

  “也沒什麼好講的,”魏不二說,“能這麼快步入通靈鏡,是因為在異界時間法則與宏然界有差異的緣故。”

  魏不二便大抵將自己在異界的經歷道了出來。講的時候當然認真篩選了一遍,關於歲月的事情自然隻字未提。

  李雲憬倒是聽的津津有味。她雖然早早就步入了天人境,但擔任降世營大帥一職,公務繁忙,戰場殺敵,自然也不可能有閒餘去異界遊歷。

  “你資質平常,出身不過中等宗門,卻有機會到異界遊歷,飽覽異族風光,雖然屢入險境,我還是很羨慕。”

  說罷,又問了幾個關於藍光族和雪精族的問題。不二撿有趣的與她講了。

  “你要是想聽,”李雲憬又道:“我也不妨給你講講我的故事。”

  不知是不是因為到了古城,法力修為消失的緣故,又或者是因為在魏不二眼中,並不覺得降世營主帥的身份很有威力,反而讓她放下了心防。

  她的故事大抵便是她如何從雜役家族的弟子,一路逆流而上成了天人境修士,又成了降世營大帥。其中心酸滋味,艱難苦困,她過往從未與旁人說過,但在古城之中,在楚執新去的特殊時期,面對眼前這個算徒弟、又不是徒弟的魏不二,她忽然有了講出來的衝動。

  至於邪慾的事情,也不妨給魏不二講講。總歸他早就是知情者,也多次參與到邪慾治療的過程中。最大的秘密已知曉,一些細枝末節的東西也沒有保留的必要。在她心裡,倒是更希望他知道的多一些,繼而對自己也能生出一點同理心,在之後的古城關口中也能多出一些力。

  “你問我邪慾的事情,”她說:“講起來很簡單,不過是降世峰有個二世祖看上了我,又給我下了藥。我那時剛剛步入地橋境,修為不差,才僥倖逃出來,但也落下了這個病根。”

  “那個二世祖呢?”

  “活著,還活得挺好。”

  “看來他很有背景了?”

  “悟道之後,”李雲憬道,“不管是修士,還是凡人,只要你在紅塵和是非裡行走,就沒法避免這些。”

  不二笑道:“這個道理,在你讓雲隱宗把我請出宗門的時候,我就悟到了。”事實上,他當然懂得更早,在雲隱宗做掃院雜役的時候,他就明白了。

  “你在怪我?”

  “我既然悟到了這個道理,”不二說:“當然也就明白,我面對的所有困境和無奈,都是因為我的實力不夠。假使有一天,我能站到修士界的頂峰,情況應該會好很多。”

  “高絕者也有高絕者的無奈,我見得多了。”李雲憬道:“這次人角大戰之後,我想從降世峰走出來,自己建一個宗門。很多準備早就開始做了,等宗門建起來,少不了你幫我打理。”

  不二沒作回答。他早就做好了離開宏然界的準備,修士界的一切俗物都不想沾了。李雲憬想做什麼打算就讓她打算著吧,他要偷悄悄地走。

  (四)

  接下的時間,兩個人想盡各種辦法打開蛋殼,但始終沒有效果。折騰了一番,反倒是先餓起來了。修士步入通靈境後,就可以辟穀月餘之上,兩個人都很久沒有感受過飢餓的滋味了。

  魏不二的儲物袋裡備著些干糧,但現今取不出來。腰帶裡裝著一塊兒干饃,是以備不測用的,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場。他給李雲憬分了些,但實在太少了。兩個人即使省著吃,也很快就吃完了。

  李雲憬說:“我要是你,干饃絕不會拿出來。等你睡著了我再吃。”

  “饃太硬了,我怕我偷吃的時候把你吵醒。”

  “不枉費你我師徒一場,你還是很孝順的。”

  “你把饃還給我吧。”

  兩個人修為盡失,無法辟穀,時間越久,就越來越餓。為了節省體力,乾脆也不說話,也不動彈,就躺在地上。但希望是不能放棄的,不二無時不刻不再琢磨出去的法子,他想艾達既然給了提示——生命的起源,那贏得優勝的關竅肯定與此相關,他們被困在這裡,與生命的起源有什麼關聯呢?他想到了一個破解關口的可能,但又覺得過於荒謬,很快拋在腦後。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聽到蛋殼頂部發出清脆的響動。他抬頭一看,瞧見蛋殼上面流下來清白色的液體,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李雲憬湊過去,聞到了近乎某種花的清香,渾身下意識一顫,只覺得這股清香誘人

  “這是從哪來的?”李雲憬問道。

  不二指了指蛋殼頂部的某處。

  李雲憬輕輕一躍,才瞧見一個針尖大小的洞,液體從上面流下來,彷彿是蛋殼分泌而來的。試著朝洞口拍了一掌,還是紋絲不動。

  不二說:“這麼小的洞,對蛋殼沒有影響的。”

  “我猜,許是這種蠍子哺育幼蠍的方式,”李雲憬嗅著液體的味道,心裡直髮癢,“好香啊,說不定我們也能喝的。”

  “還是小心為好。”

  李雲憬用衣袖輕輕沾了一滴,觀察許久才說:“我學過一些藥理,這東西九成九是無毒的。”

  “那到底還是不能確定,”不二說:“我總覺得有些古怪。”

  李雲憬說:“不被毒死,就是餓死。”

  話雖這麼說,但一時間她也不敢真的去嘗一口。

  (五)

  又過了很久的時間,兩個人還是滴水未進,飢餓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李雲憬覺得自己再不吃點什麼,可能真的要餓死了。

  那液體散發的香味彷彿帶著某種神奇的魔力,讓她的腦袋漸漸發昏。

  她毫無意識地站起身,走向地上那攤液體,用食指沾了沾地上的液體,塞進嘴裡。液體沾到舌頭的一瞬間,她渾身顫慄,有一種無法言喻的滿足感。接著,清醒過來,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

  “我覺得,”

  她想了想,說道,“艾達總不可能給我們一個無法破解的局,這液體說不定就是她給我們解決飢餓的——畢竟,吃飽了才有力氣打開蛋殼。——味道不錯,你不要嘗一口麼?”

  “我還能撐,”不二說:“再過半天,你要是還活著,我就嘗一嘗。”

  “你還真是個怕死鬼。”

  這個時候,忽然從蛋殼外傳來一個女子妖媚的聲音:“小姑娘,這水好喝麼?”

  (六)

  秀秀微微睜開眼睛的時候,嚇了一跳——一個陌生的男修正鬼鬼祟祟向她的身旁走過來。

  她眯著眼睛往旁邊看,在自己身旁酣睡正香的是歲月。男修的目標很明顯,也是歲月。雖然不應該是嫉妒的時候,但秀秀還是有些不服氣——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還是比不過歲月麼?

  男修走到歲月身邊跪了下來,眼睛直勾勾瞧著歲月的臉。一會兒,又伸出手往歲月身上摸去。

  就在男修俯身的一剎那,秀秀幾乎想都沒想,馭起渾身內力,衝著男修前額印堂穴猛地拍出一掌。

  男修全神貫注瞧著歲月,哪想到身旁方才還昏迷不醒的人會突施冷箭。連抬手擋駕都來不及,便被一掌擊中。只聽乾脆的一聲骨裂響,額頭鮮血直冒,整個人睜大眼睛仰面朝後倒下去,再也爬不起來了。

  秀秀只怕他還沒死透,又湊上去,朝著他胸口又拍了一掌,直把心脈拍的寸寸碎裂,一臉豬肝死色,才安下心來。

  轉回頭再瞧,歲月還在昏睡之中,方才的打鬥聲竟然沒有喚醒她。秀秀墊著腳尖,走在她身邊,俯下身子,心道:“此刻身旁再無一人,我殺了她,誰能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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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章 搶熱鬧和要不要兒子

  (一)

  秀秀舉起右掌,衝著歲月的腦袋猛力一揮——

  眼看就要拍到歲月的天靈蓋,她忽地清醒過來,手掌懸在半空中,掌鋒對著秀秀的頭頂,像一把鋒利的刀。

  停了很久,她嘆了一口氣,把手收了回來。

  望著歲月漂亮的臉蛋——就在不久之前,她冒險重回廢墟大道上,來救她們的命。

  “你回來是幫魏不二的,又不是來救我的。”

  想著,又舉起了右掌,衝著歲月的腦袋比劃了兩下。

  卻忽然想起,在昆比山脈的時候,自己曾被她俘獲。她本可以折磨自己,卻故意疏忽放過了。

  “殺了她,魏不二便會喜歡上我麼?不見得。殺了她,魏不二不知要多難過,我才不要做壞人。”

  不一會兒,歲月醒了過來。她一睜眼,秀秀把頭撇了過去。

  她緩緩坐起身來,笑道:“多謝不殺之恩。”

  秀秀說:“我還你的。”

  “那咱們算是兩清了,”歲月看了看四周,“這兒是在哪裡?我睡了多久?”

  兩清是不可能的。秀秀說:“我也剛醒來不久。”

  歲月站起來,瞧見一旁的男修屍身和滿地的鮮血。

  “他想佔你便宜,被我殺了。”

  歲月笑道:“我又欠你一次。”

  (二)

  歲月四下溜躂一圈,看了看眼前景象,“這裡怎麼像是在一個蛋殼裡面?”

  秀秀才發現,自己方才的注意力全在歲月身上,竟然沒有注意眼下的處境。

  她四下一望,說道:

  “古城裡到處都是蠍子——說不準我們就是在一個巨大蠍子的蛋裡。”

  “那這一關得優勝的關竅是什麼?打破蛋殼麼?”

  歲月用力拍了拍蛋殼壁,發出“砰”的一聲空響,迴蕩在蛋殼裡。她的手掌傳來一陣生痛,“很結實,看起來想打破蛋殼出去是不可能的。”

  秀秀聽了她的話,忽然生出好勝心,偏想比她先破解謎題。她說:“艾達說,這一場是生命的起源,蠍子孕於蛋中,蛋裡面不就是生命之源麼?我想,在這蛋殼裡,艾達肯定會有提示。”

  兩個人便沿著蛋殼一塊兒一塊兒查看。

  秀秀問歲月:“你為什麼來到古城?”

  “我有想實現的願望。”

  秀秀心想,假如魏不二喜歡我,讓我做天上的神仙我也不換,也無需旁的願望。

  “你呢,”歲月道:“來古城做什麼。”

  秀秀楞了一下,她為什麼要來古城?好像她自己也沒想法,魏不二來了,她也就跟著來了,“都說這裡熱鬧,我進來瞧瞧。”

  歲月笑道:“你的熱鬧是看人呢,還是看古城?”

  “無所謂了。我喜歡熱鬧,但熱鬧不喜歡我。”

  “那是因為你喜歡的是旁人的熱鬧。旁人的熱鬧搶不來,你得找自己的。”

  “那可沒準,”秀秀道:“熱鬧熱鬧,搶著搶著就熱鬧了。搞不好旁人的熱鬧,便也成了我的熱鬧。”

  (三)

  “這兒有一行字,”

  歲月指著蛋殼上一處——上面分明寫的是異族語,但她竟然都能看的懂。

  秀秀緩緩念道:“生命誕生於脆弱的蛋卵,偉大起源於渺小的生命。血祭族的輝煌從這裡開始。”

  字下面畫著一個蠍尾人身的美女和一個大嘴蠍子破殼的情景。

  “我明白了,”歲月道:“我明白破解這一關的關竅了。”

  “我也明白了,”秀秀指著地上的屍體:“我終於知道,艾達為什麼把我們和他分到一起了。”

  歲月踹了屍體一腳,“艾達怎麼會出這樣的題目?”

  秀秀也跟著踹了一腳,“太噁心了,我寧可去死。”

  “或者讓他死。”歲月指著屍體笑道,“但破題的關鍵死了,看來我們倆只能等別人破題。”

  “只要是蛋,早晚都得破的。”秀秀忽然想到什麼,“如果艾達的題目真是這個,魏不二豈不是也要如此做才能破題?”

  兩個人頓時陷入沉默。

  過了一會兒,歲月才說:“我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

  秀秀噗嗤笑了一聲,心想魏不二有多大的膽子,你還不知道麼?

  兩人便只好待在蛋內等待。不知過了多久,飢餓感漸漸襲來。歲月隨身帶著乾糧不少,便給秀秀分了一些。秀秀接過吃了。

  歲月道:“乾糧裡有毒的。”

  “毒死我正好。”

  “在傀蜮谷的時候,我可沒想到,有一天咱們兩個能平平和和坐在一起。”

  秀秀心道:那個時候,我也沒想到,魏不二會和角族的魔女搞在一起。

  (四)

  在離此不遠的某個蛋殼裡,易萱警惕地瞧著眼前帶著面具的男修——對方正朝她一步一步走來。

  “你要幹什麼?”易萱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男子說道:“還能幹什麼?”

  易萱舉起雙拳,“你再往過來走,我就殺了你。”

  “你可以試試。”

  “找死。”易萱忽然身子前傾,衝著男子小腹攻出一拳。

  男子右掌輕輕一叩,便把她的拳頭緊緊握住,笑道:“功夫不怎麼樣啊。”

  易萱的臉色憋得通紅,用力把拳頭抽回來,旋即一個迴旋踢攻向男子腰側,卻被對方左掌輕輕一撥歪了去。往後,易萱連出五招,卻被對方輕鬆化解,連衣服邊兒都沒摸到。

  她邊戰邊退,到了蛋殼一角,又連忙往後連退三步,跟男子隔出一段距離,指著身後的蛋殼壁:“你再過來,我就撞死自己。”

  “那就太可惜了。”男子停住腳步。

  易萱還來不及鬆口氣,男子卻忽然加快速度,一個箭步衝上來,抓住易萱的手,把她轉了半圈背朝著他,緊緊抱住。

  易萱拚命掙扎,但男子的力氣遠遠勝過她。她感覺自己就像被一個巨大的鉗子夾住。

  “你放開我!”她叫道。

  男子卻渾然不顧,隔著衣服,在她背上摩挲起來。

  “求求你,”易萱的眼淚不爭氣地從眼角滑落,“放開我吧。”

  男子果然停了下來。

  他說:“別哭了。”

  他的聲音忽然變了,變得很熟悉。

  易萱連忙扭頭瞧他,“你……”

  男子摘下面具,露出熟悉又久違的笑容,溫柔地說道:“是我。”

  “你回來了!”易萱叫了出來,轉過身,撲進他的懷裡,抱住他,“我就知道你沒死!”

  說著,忽然一把將他推開,衝著他的胸口敲了幾拳。

  (五)

  蚩心笑著看她,捂著胸口說:“好痛啊。”

  “誰讓你嚇唬我了?”易萱擦掉眼淚,又湊到他身旁,“你離開了這麼長時間,去哪了?”

  “我被你們的魏隊長害慘了。”蚩心便將自己施展秘法去找魏不二,卻被魏不二奪舍的事情道了出來,“貴隊長真是老奸巨猾,老早佈置了陷阱等我,還拿你做人質……”

  “我早就讓你不要找他的麻煩,”易萱道:“那你這次回來——”

  “奪身之恨,不共戴天,”蚩心用掌刀衝著自己的脖子比劃了兩下,“我要殺了魏不二。”

  “不可以!”

  “你要跟我做對?”

  “他救過我的命——救過好幾次。我不能讓你殺他。”

  “那他就可以殺我了?”

  “你要是聽我的話,不去招惹他,”易萱道:“他好端端地怎麼會對你動手?”

  蚩心哼了一聲,轉過身,“反正我們兩個生死不共戴天。”

  “你要是敢對他出手,”易萱走到他身後,抱住他,“你這輩子就別想見到你兒子了。”

  “你說什麼?”蚩心連忙轉回來,直勾勾望著她。

  “我說,你這輩子就別想見到你兒——”

  蚩心雙手抓住她的肩膀:“我有兒子了?什麼時候的事?”

  “你忘了在翠湖山的那晚麼?”

  “就那一次啊,一次就中了?”

  “你真厲害。”易萱冷哼道。

  蚩心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哈哈大笑,“我有兒子了?我有兒子了!”

  易萱掙紮了一下:“放開我!”

  蚩心大笑著,把她高高拋起,又穩穩接住,歡快地原地轉了幾個圈,“我有兒子了!我有兒子了!”

  “快放下我罷,”易萱道:“我的頭快要暈死了。”

  蚩心這才把她放在地上,“我們的兒子在哪裡?快讓我見見兒子。”

  “我怎麼可能把他帶進古城——他在外面。”

  “對對對,我高興的糊塗了,”蚩心說道:“怎麼能把他帶到這麼危險的地方。”

  “那你還要不要殺了魏不二?”

  “我剛才騙你的。”蚩心撓了撓腦袋,“我本來就沒準備殺他,最多想嚇唬嚇唬他——我來古城另有目的。”

  “真的?”

  “這次重新奪回身體的控制權,我的神魂幾番折騰,忽然想起了很多事情。我來古城,就是想驗證這些事情的。”

  “你想起了什麼?”

  “這個地方,”蚩心神色忽然鄭重起來,“我來過。”

  他目光瞧向蛋殼外:“這次在古城裡面,我還遇到了好幾個跟我一樣的老傢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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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六章 長風和暖雨,還有操蛋的主神

  (一)

  一隻空蕩蕩的蛋殼裡,兩道淡淡的虛影在半空中飄蕩著,忽地碰在了一起,各自縮了一些,就像兩團棉花。

  一個虛影忽然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這是哪兒?”

  “我是誰?”

  “我的身體呢?”

  她使勁兒想著,忽然想起來了,

  “啊,我是無憂暖雨!我已經死了,我被歹人抓起來了。”

  她看了看四周,空蕩蕩的圓壁。

  “我不是被捉到瓶子裡了麼?怎麼又出來了?”

  她挪動魂體,左右搖晃,“為什麼我的魂體感覺強大了很多呢?”

  如果沒有記錯,在鎮角塔關了多年,她的魂體早就衰弱了。後來,被那些歹人搜魂,魂體就在毀滅的邊緣。

  “我好像記得……他們要去古城……”

  正是苦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她忽然感覺到一旁傳來綿綿的觸感。便往後飄了一些,才瞧見眼前有一團虛影在飄蕩——竟然是和自己一般的魂體。

  她往前湊了湊,感覺到虛影身上傳來熟悉的氣息。

  她喜極而泣,撲在了虛影身上,

  “長風,長風!”

  她輕輕呼喚著:“長風,是你嗎?”

  虛影不答話,飄蕩在半空,昏迷著。

  她貼近他,把魂體張開,擁抱住虛影,小心翼翼地搖晃,呢喃著:“長風,長風,你醒一醒。”

  她是魂體,魂體是不能說話的。但她只要靠在他身上,她心裡說的話,便能傳給他。

  虛影輕輕一哆嗦,“嗯,嗯,我是魏長風。誰在喊我的名字?”

  “是我,是我,我是無憂暖雨啊!”

  聽見這個名字,魏長風一下子就清醒過來,感受到身旁熟悉的氣息,軟軟的,暖暖的,靠在他的身上,“暖雨,真的是你嗎?我不是在做夢罷?”

  無憂暖雨使勁兒鑽進他懷裡,“不是做夢,我們兩個又到一起啦。”她說著,竟然嗚嗚哭起來。

  “你哭什麼啊?”魏長風感覺到自己在發抖。

  “我太高興了,我好想你。”

  “別哭了,我們兩個再也不會分開了,”魏長風看著她,“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你還記得那天晚上罷?”無憂暖雨說道:“我們兩個分開以後,那個紫角帶著一隊黃角一直在追我。後來不知怎麼回事,竟然驚動了一位人族的悟道修士,把我們全部抓了起來,壓在鎮角塔中。我的身體在塔中毀去,就成這樣了。”

  “你受苦了啊,”魏長風分出一縷魂體,化作手一般的輕撫著她,“你受苦了,我真是恨自己無能。”

  “肉身的折磨我不怕,我難過的是再也見不到你了。”無憂暖雨道:“你呢,去了哪裡?也受了很多苦罷。”

  “那晚分別後,我也被紫角追殺,”魏長風道:“你讓我回去找不二,我便回去了。但沒想到眼看要回去,又遇到了那紫角,我只怕不二藏身處被他發現,便想著先把他們引開。一路逃到東海,才不見了追敵的蹤影。正想偷偷溜回去,卻沒想在東海遇到一個邪修,說我情根深種,可煉做情鬼,就把我擄走,毀去肉身,煉成了鬼怪。後來,邪修走火入魔,我才尋了機會逃出來,卻又被一個御鬼宗修士抓住,帶到西北,再後來就被這伙怪人抓住了……”

  “都怪我,”無憂暖雨道:“我那時只顧讓你去找不二,卻把你害了。”

  “就算你不說,我也要回去的。”

  “那你知道這夥人的來歷麼?”

  “我看他們不像是此界之人。”

  “他們要我交出世界之石,”無憂暖雨道:“還篤定這石頭就在我身上。”

  “世界之石?”

  “你還記不記得,那天晚上來找咱們的兩個紫角——他們曾說,要我們交出天地石。”

  魏長風道:“你是說那塊石頭?我總覺得自己曾在很久以前見過它,卻如何也想不起是什麼時候。後來,我忽然想起來,我常常做一些古怪的、毫無邊際的夢。就是在夢裡,我見過那塊兒石頭。”

  無憂暖雨道:“我不知道它是不是世界石,但我們絕不能讓他們找到。否則不二就危險了。”

  “你是說不二也來到古城了?”

  “我有這感覺。”

  “這夥人不會放棄的,”魏長風道:“他們要是再來找我們怎麼辦?我們兩個毫無反抗之力。”

  “長風,”無憂暖雨輕輕擁著他,“你怕死麼?”

  (二)

  蛋殼裡一片寂靜。

  “不怕,”魏長風說:“我已經死了啊。”

  無憂暖雨道:“我是說——徹底離開這個世界。”

  “哦,我明白了——你想讓我們兩個徹底打散魂體,轉世投胎。”

  “只有這樣,才不會拖累不二,”無憂暖雨道:“我們把他帶到這個世界,卻沒有好好地照顧他,這是我們倆的錯。現在,不能再犯錯了。”

  魏長風沉默了很久,才說,“他們未必能找的到我們。”

  “那在這之前,我被壓在鎮魂塔裡,你在御鬼宗修士手中,怎麼會被他們找到?”

  “興許只是偶然,”魏長風道:“你知道麼,我們應該進了喀則古城。傳說中這地方很邪門的,若不然我們怎麼能脫身?”

  無憂暖雨道:“你若是不願意,我不想勉強你,我一個人散魂好了。”

  “我不怕死,”魏長風顫抖起來,“但我捨不得你。我害怕死了以後,就永遠見不到你了。”

  無憂暖雨緊緊靠著他,許久才說:

  “天底下哪有不散的宴席?這輩子能和你在一起,我很知足。我們兩個相知相愛,一定會感動老天。如果有來世,我們一定還能再見。”

  “讓我再抱你一次。”魏長風說。

  兩個魂體緩緩靠近,相擁,相抱。

  過了很久,終於分開。無憂暖雨道:“讓我先來吧,我不忍心看著你離開。”

  “好。”

  無憂暖雨渾身開始發顫,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她的魂體漸漸開始分離,化成數不清的斑點,像星星一樣散在半空中。

  忽然,四周的蛋殼壁亮起一圈紅光,斑點被紅光籠罩,很快又攏在一起,變成一團魂體。

  “不行啊!”無憂暖雨道:“這蛋殼有古怪。”

  “我來試一試。”

  魏長風試著散開魂體。蛋殼四壁再次亮起紅光,分散的斑點也被攏了回來。

  無憂暖雨道:“這下可糟糕了,我們得想辦法出去。”

  (三)

  蛋殼之外,是一個巨大的巢穴。巢穴深藏在山洞裡,紅色霧氣四處瀰漫,地上則平攤著成百上千的蠍子蛋。數十隻赤色巨蠍在蛋的周圍巡邏。

  巢穴之外,草原被夜風拂過。數十隻巨型青蛙從遠處,一蹦一跳往巢穴這邊來了。

  凌典和輪迴者小隊的成員們此刻正藏身於巨蛙之中——離開祭壇廣場之後,他們降臨副本,就變成了巨蛙。

  降臨時,主神給了他們一個支線副本任務——在蠍巢之中,毀滅血祭族人的希望。題目出的太過朦朧,鬼知道血祭族人的希望是什麼。

  而且,主神明顯在誘導輪迴小隊和艾達對著干。按照劇情,進入古城的人大多數變成了血祭族人。而輪迴小隊卻被安排在血祭族人的天敵——巨蛙陣營中。從艾達的考慮來看,應該是想讓輪迴小隊扮演更方便、更強大的角色來找到世界石。但主神偏偏給了【毀滅血祭族人希望】的支線任務。

  雖然只是個虛幻副本,但天曉得毀滅血祭族人的希望之後,艾達暴怒之下會幹出什麼。好在這次任務的懲罰他們承擔得起,凌典和眾人商量一番,放棄了任務。

  不過,這是危險的信號。主神每次使壞,都是從類似的信號開始的。

  “竟然把我變成了青蛙。”張庚說道:“我真是恨透了這個身體,連我漂亮的銀弓都變成了醜陋的花斑。”看他的背上,果然有一個類似長弓的歪歪扭扭的斑紋,讓他看起來就像是巨蛙中的流氓。

  言薇說:“下一關應該就會變回去,你忍耐一下吧。”

  兩個人明明在交流,但凌典知道,旁人絕對聽不到一星半點的聲音,這靠的是輪迴小隊的特殊儀器,也是為了防止艾達的窺視。當然,劇情發生變化,艾達的能力也大幅削弱,她未必有能力進入副本窺視。

  “比起這個,”凌典瞧向張庚,“你把無憂暖雨和魏長風弄丟了,才是更糟糕的事情吧。”

  “這個鍋我絕不背——“張庚呱呱叫了兩聲,從嘴裡吐出三個密封的玻璃試管,“你們也看到了,密封完好無損,絕不是我放走的。”

  這樣看來,除了無憂暖雨和魏長風,另一個魂體也一併失蹤了。

  “那可說不準。”凌典知道不是張庚弄丟的,但他有意敲打敲打張庚。

  “你想打架麼?”

  “好了,別鬧了。”馬尾辮姑娘,也是小隊的化學專家趙哲說道:“無憂暖雨和魏長風應該是在進入副本時失蹤的。”

  “終於有人站出來主持正義了。”張庚道。

  “怎麼說?”

  “【生命之源】副本應該設定了某種判定模式,凡是進入副本的生靈,都是副本的參與者。所以,副本就自動為兩個人選擇了別的誕生地——多半就在血祭族人的巢穴裡。”

  “每個人都是隨機安排的麼?我們幾個怎麼會在一起。”

  “這應該是艾達的安排。”

  “那兩個傢伙就在試管裡,艾達是豬麼?為什麼不安排跟我們一起?”張庚的兩條光滑白皙的大腿奮力一蹬,跳的老高,好像要跳到天上,把艾達一口咬下來。

  “雖然我們的傳訊方式足夠隱秘,”趙哲說:“但血祭族很邪門的,你罵艾達的話說不定被她感應到……”

  “太玄乎了罷?”話雖這麼說,但張庚一時間也不敢口無遮攔了。

  趙哲又說:“我猜想,在古城分類副本之中,艾達也不是為所欲為的。人物的分配有自己的規則,她只能在一定範圍內調控。試管被我們隨身帶,卻沒有隔絕探查的功效,裡面的靈魂就會被判定為獨立個體。艾達估計也沒想到,這兩個試管對我們非常重要,所以默認副本對其進行了隨機降生。如果我們把無憂暖雨和魏長風放在宏然修士隨身攜帶的靈鬼袋裡面,她們兩個也許就會跟著我們一起傳送過來——不管怎麼說,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找到無憂暖雨和魏長風,問出世界石的下落。”

  凌典明白趙哲的意思——輪迴小隊的成員都知道,在副本世界裡,魂體會強大很多,就算施以重刑也不會魂飛魄散。

  “我想不通,咱們搞這麼麻煩做什麼?”張庚說道:“為什麼我們不直接說出那兩個魂體的位置?讓艾達自己去找世界石唄。”

  “白痴,”言薇道:“這麼久了,你還不清楚主神的德行?它給我們的任務是,把世界石找出來帶給艾達。如果我們提供線索,讓艾達自己找到世界石,任務就算失敗了——也就是說,扣除任務點後,我們只有一個人能活著離開。”

  “真是操蛋啊。”張庚說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7 16:32
【第四百六十七章】我有了!

  (一)

  某一蛋殼裡。

  劉明湘看著眼前身騎白虎的男子,縮在角落裡惶惶不安。

  男子滿面凶煞氣,抬起右掌,說道:“怪自己命不好罷。”

  “為什麼?”劉明湘道:“咱……咱們又沒仇。”

  男子道:“是沒仇,但對手能少一個是少一個。”

  “那我不爭優勝了,”她說:“你放了我罷。”

  “上一次死在我手裡的人也是這麼說的。”

  她心裡充滿悔意,想自己真的不應該進古城。

  男子的武功比她高明得多,但她也不肯就這樣受死。她擺開架勢,“來……來,來罷,誰倒霉還不一定呢。你要是殺了我,隊長會替我報仇的。”

  男子冷笑一聲,身形忽地一閃,下一刻他掐著劉明湘的脖子,把她按在蛋殼壁上。

  她閉目等死。

  一會兒,卻聽男子問道:

  “你是雲隱宗弟子?”

  她臉脹得通紅,連忙點了點頭。

  “你叫什麼名字?”男子鬆開手。

  劉明湘跪在地上大口地喘氣,“劉明湘——我是雲隱宗碾冰院的。”

  “我有一個朋友,也是雲隱宗弟子,”男子頓了頓,說道,“她也是碾冰院的。”

  她稍稍鬆了口氣,心道也不知是哪一位師姐認識這位煞神,救了我的小命。便問:“她叫什麼名字?”

  男子沉默了許久。

  “木晚楓。”

  提起這個名字,他的眼神暗了一下。

  “啊!”劉明湘道:“你說的是木師姐,她前些年不是在秦南……”

  “我來這裡就是為了讓她死而復生。”男子道。

  劉明湘心想,古城這麼危險,眼前這凶神卻願意為了木師姐深入險境,可見也是個有情有義的。他既有有情有義,自家性命便更多一分保證。當緊該多與他說幾句話,拉近些關係,便道:

  “我在雲隱宗本山時,跟木師姐鄰洞住著。後來,我去西北服役,她還送給我兩個絹帕法器呢——”

  說著,從袖子裡取出一絹手帕,手帕一角繡著一隻蝴蝶。

  男子瞧著蝴蝶,呆愣半晌,“這蝴蝶……是她的沒錯了。”

  劉明湘道:“這手帕我儲物袋裡還有一隻,你要是喜歡的話,就把這只拿去。”

  說著,將手帕往前一遞。

  男子猶豫了一下,終究接過了手帕,在手中拿著瞧了多時。抬頭再看劉明湘,眼神也柔和了許多。

  劉明湘道:“你和木師姐是戀人麼?”

  “情情愛愛的東西最沒用,木晚楓怎麼會粘上這種俗氣的東西?”男子將手帕收入懷中,“我們是生死之交。”

  “生死之交?”

  “或許你不信,”男子道:“我們兩個都是死過的人。”

  “一起經歷危險,差一些死掉麼?”

  “是真的死了。”男子說著,目光裡透出難言的神色。

  劉明湘的好奇心被調了起來,“你能給我講講你們的故事麼?”

  男子瞧了她一眼,“我給別人講過,但沒人信,我就把他們殺了。”

  “我信,”劉明湘道:“我還見過更奇怪的事呢。”

  男子許久不說話。劉明湘以為他不會講了,男子卻說道:“死之前,我們兩個都不是此界中人。”

  劉明湘道:“我聽師傅講過,說這世上還有和宏然界一般的其他界面。角族人不就是從異界而來的麼。”

  “我們倆個都來自大周書院界。”

  “大周書院界?”

  “離這裡很遠的。”

  “那你們怎麼過來的?坐傳送陣麼?我聽說,跨界傳送陣耗費的靈石很貴的,離得越遠越貴。”

  男子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的,在大周書院界,我被一個姓齊的老滑頭殺死了。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就在這裡了。至於木晚楓,她原先修行不順,在大周書院界也死過一次的。只不過,我來宏然界的時候,身體和靈獸也傳過來了。木晚楓卻是附身在了別人身上……”

  ……

  男子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這個陌生的女修講這麼多話。或許,是因為木晚楓的手帕。又或者,是因為白虎告訴他,在這個女修身上感受到了溫暖又親近的氣息。而在這打不開的破蛋裡,在只有兩人單獨相處的氛圍裡,他又莫名生出了想傾訴的慾望。

  “我相信——”劉明湘說道:“但又難免覺得有些太離奇了,這會不會是轉世?”

  “轉世?”

  “輪迴轉世啊。佛家不是說,人都是有來生的。只不過,你們轉世的時候帶了從前的記憶。”

  男子道:“轉世不應是投胎的麼?我怎麼轉過來就成年了。”

  “這……還是說說你們兩個怎麼成了生死之交……”

  男子抬起頭,往上看,只有赤色的蛋殼。但他的視線卻好像穿過了蛋殼,穿過了古城的禁制,看到了蔚藍的天空和無盡的大海。

  “我們一起去東海,她救過我一次命,我是來還命的。”

  (二)

  蛋殼中。

  楚月醒來的時候,古有生在不遠處看著她。

  她下意識站起來,往後退了幾步,與古有生保持一段距離。

  “別緊張啊,”古有生說道,“我對你沒有惡意啊,要不然早就動手了。”

  “但我對你有惡意。”

  “為什麼?”

  楚月道:“人族內奸,人人得而誅之。”

  “你認識我?”

  “怎麼說我也是雲隱宗的弟子。”

  古有生笑道:“別人這樣說有道理,你這樣說沒道理。”

  “此話怎講?”

  “別裝模作樣了,”古有生道:“我之前見過你,你不是這個打扮。”

  “哦?”

  “你梳短髮,穿緊身衣,染過頭髮。”

  楚月渾身崩緊了,“你跟蹤我?”

  “偶然碰到,不過你那時候的打扮太惹眼了,”古有生道:“我看你不像此界中人,倒像是——地球人。”

  “你是中洲隊的人,”楚月身體前傾,殺氣瀰漫在蛋殼裡,“那就巧了。”

  “中洲隊?你是不是搞錯什麼了……”

  古有生話還沒說完,楚月已經衝了上來。在古城裡,她的特異本領無法使用,便只剩殺手的肉搏術。殺到古有生近身後,她袖中藏劍冷不丁的冒出來,橫著一削,便聽“撕拉一聲”,古有生的胸前的衣服被撕開一個口子,胸口差點被刀刺到。

  “你這瘋女人!”

  古有生進入古城之前,曾用剩餘的任務點兌換了一門凡人武功【凌波微步】,原是為防備不測,但進了古城竟然派上了大用處。也便是靠著【凌波微步】,他左右挪移竟然接連躲過楚月的攻擊,總算保住了性命。

  “我說,”他往八卦乾位撤出一步,氣道:“你一定是搞錯了——我根本沒聽過什麼中洲隊。”

  “那你怎麼知道我從地球來的?”

  “因為我也來自地球——”古有生說,“但我是穿越過來的,我——魂穿,你聽過沒?”

  “你以為這是小說麼?”

  “那可說不準,”古有生道:“我們兩個是老鄉,可以互幫互助嘛。”

  “沒興趣。”

  (三)

  巢穴邊角的蛋殼裡。

  婉兒騎在一個男修身上,從他心口掏出一個血淋淋的心臟來。

  男修睜大了眼睛瞧著她,沒有一絲生氣。

  在她身後,一股泥漿從一個瓷壇裡緩緩升起,化作李青雲的面孔:“你把他殺了,這一關恐怕難過了。”

  婉兒道:“這種噁心事,我再也不想做了。”

  李青雲滿臉愧色,旋即化作一灘淤泥溜回了瓷壇中。

  (四)

  蛋殼裡忽然閃過一道紅光。

  尋過便覺得下面有動靜。低頭往下看,又摸了摸,驚叫道:“我有了!我有了!”

  春花道:“你要生了?”

  尋過伸手在下面摸了好一會兒,突然跳了起來,像個孩子一樣在蛋殼裡亂蹦亂跳,揮舞手臂,“它又回來了!它回來了!”

  “什麼回來了?”

  尋過道:“幹活的傢伙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7 16:32
【第四百六十八章】夠刺激

  (一)

  “大家打起精神來——”

  隊長鄭扎終於開口了,“雖然危險,但我們現階段可以進入,又能讓楚大校他們集體復活的副本,只有這一個。我相信,多少大風大浪我們都闖過來了,絕不會倒在這裡。”

  “還是小心為妙,”張庚說:“畢竟,隊裡的智者都死光了——就咱們幾個人的智商,加起來不夠楚大校、宏律他們塞牙縫的。何況主神想搞我們,艾達也不是好糊弄的,搞不好一起咱們要在這裡死翹翹。”

  “閉嘴。”眾人齊道。

  凌典忽然想起什麼,“我們原先的計畫呢?”

  “通過祭壇控制宏然界?”趙哲道。

  “嗯。”

  “你是我們裡面唯一看過原著和大綱的人,”張庚道:“你特麼問我們……”

  “問題是,現在劇情早就偏離了原著,偏了十萬八千里。”凌典說:“而且,制定這個計畫的時候,也沒有考慮到主神會讓我們和艾達對抗。”

  當然,這也是小隊裡面沒有智者而導致的疏漏。

  鄭扎想了想,說道:“如果有機會,當然要試一試。但最底線的目標,我們得把楚大校復活過來。只要楚大校回來,一切不可能都會變成可能。”

  凌典心裡有些好奇,當初自己的確作過這樣的設定——通過世界石可以控制祭壇,通過祭壇就掌控宏然世界。但這只是在作古城大綱時,為了埋坑收線完本而作的一個朦朧的設定。但是因為人物和線索太多,坑坑相連,工程實在浩大,他最終不得不放棄完本的雄心壯志。現在他真的來到了這個世界,劇情會怎麼發展,世界石真的可以掌控宏然界麼?一切都是未知數。

  要知道,小說可以完本,但真實的世界是不會停止的。

  (二)

  五個人跟著整群的巨蛙,一跳一跳,不久便來到了蠍子巢穴的外面。按照艾達的提示,進入生命之源副本後,大部分的冒險者都藏身在巢穴之中。巢穴則建在巨大的山洞裡,山洞的門口佈置了一層透明光幕。

  “搞什麼?”張庚透過光幕往裡面瞧:“沒有人啊,一坨坨大雞蛋,我的密集恐懼症要犯了。”

  言薇道:“難不成他們都藏在蛋裡面了?”

  “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張庚猛地一躍,跳得老高,雙腳用力踩在光幕上,光幕卻紋絲不動。

  巨蛙們紛紛躍起,撲騰著大腳向光幕撞去,發出轟轟巨響,但光幕卻只亮起一道道紅光,沒有絲毫被打破的跡象。

  言薇道:“按照主神的德行,這個光幕是劇情任務,肯定要觸發某個條件才能打開。”

  凌典望著光幕裡面,目光掃過一圈,“我們不妨猜一猜,那兩個魂體藏在哪個蛋裡?”

  “猜什麼猜,”張庚說道:“我們有感應器,待會兒光幕一破,直接抓人。”

  (三)

  “是誰?”

  李雲憬猛地抬起頭,往頭頂瞧,“誰在說話?”

  魏不二楞了一下,左右瞧了瞧,“怎麼?”

  “你有沒有聽到一個女人說話的聲音?”

  魏不二搖了搖頭。

  “他是聽不到的,你也別讓他聽到。這是咱們倆的悄悄話,”蛋殼外的女聲說:“你有什麼話,就在心裡默念,我聽得到。”

  李雲憬便道:“大家的修為都沒了,你如何能傳音入密的?”

  蛋外的女子說:“我活了幾十萬年,總得有點手段罷。”

  “你到底是誰?”

  “我們剛剛見過,你就忘了麼?”

  李雲憬想起來了,這個聲音她不久前聽過——此人就是剛才在廢墟與希望之路上,故意擋住自己路的蒙面女修。

  “你可以叫我欲姑。”女子說道。

  (四)

  “陰魂不散,”李雲憬說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小姑娘,”欲姑說道:“你既然走上了情慾之道,幹嘛不開開心心走下去呢?一味地遏制慾望,無異於逆流而上、螳臂當車,早晚要淹死的。”

  “我走的本來就是逆流之道。”

  “人有七情六慾,”欲姑道:“這是人之常情,你何必羞羞答答、遮遮掩掩呢?要知道,情慾是寶貝,但憋在身體裡就是一把火,遲早要把你燒掉的。你找個男人,早些幫你把它排到身體外,就不會這麼難受了。”

  “歪理邪說,”李雲憬道:“做這種事情,只有跟心愛之人才可以。為了洩慾而做,跟妓女有什麼分別?”

  “你是修士中人,是降世營大帥,位高權重,萬人仰慕,養幾個面首又能如何,怎麼還和那些凡俗之人一般不堪的境界,”欲姑笑道:“我問問你,你可有心愛之人?”

  “沒有。”

  “我看今日為你而死的那個叫楚執男修就不錯,你不喜歡他麼?”

  李雲憬沉默很久,才回道:“他對我很好,但我只當他是長兄一般。”

  “你這個女人真狠心吶,”欲姑道:“曾經也有人對我這樣好,不過他已經死了,我來古城就是為了讓他復活的。”

  “那你不想辦法得優勝,找我做什麼?”

  “我修為沒了,鬥不過這裡的很多人——比如你身旁這個小子。所以,我才來找你啊。”

  “你找錯人了。”

  欲姑笑道:“你覺得他怎麼樣?”

  “他?”

  “便是現今與你共處一蛋的小子。“

  “什麼怎麼樣?”

  “他能不能做你的心愛之人。”

  “他是我徒弟。”

  “就是師徒相戀,才夠刺激呢。”欲姑說道。

  (五)

  李雲憬臉上一陣發燙,身體又有些奇怪的感覺了。她猜想是欲姑搗的鬼。

  “我不管你是誰,”她說道:“要是再來煩我,我就殺了你。”

  欲姑說:“你們倆說的話,我剛才都聽到了——你沒把他當徒弟,他也沒把你當師傅。”

  “那又怎樣?我不喜歡他。”

  “感情可以慢慢培養。”

  “我跟他培養不來。”

  “沒有關係,“欲姑笑道:“沒有感情更刺激,你想不想讓他幫你解除煩惱呢?”

  “你是不是有病?”李雲憬的怒氣一下子竄了起來,跟體內的邪慾攪拌在一起,讓她產生一種奇異的感覺。

  “不管你想不想讓他幫你,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欲姑說道。

  “你什麼意思?”

  “你剛才喝的是我釀製的合歡水,極有助興功效。尋常男女喝了,勢必情慾高漲,一定要盡情歡好一番不可。倘使身旁沒有得力的人,見了牲口也要忍不住的的。更何況,你身懷邪慾,只怕更難抵擋。”

  李雲憬道:“你看我擋得擋不得。”

  “我可得提前告訴你,”欲姑說:“就算你意志堅定,可以忍得住。但這合歡水藥力如果排發不出去,再加上你體內邪慾作祟。藥力流遍全身的時候,你就會渾身脹血而死。死之後遍體的紫皮,斑斑點點,變成醜八怪一個。”

  “我久病成醫,精通藥理,卻從來沒聽過這種邪藥。你以為我會被你唬住?”

  “不妨試一試咯。”

  欲姑說罷,笑著離去。

  (六)

  李雲憬渾身燥熱,呼吸急促,下身濕得一塌糊塗。進入古城之後,邪慾一直隱隱待發,此刻更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她進入古城本就是被人陷害,走得匆忙,也未來得及把慾望傀儡帶上。沒有慾望傀儡,邪慾無法轉移,她支撐不了多久。

  魏不二瞧見她的異樣,走來問道:“你怎麼了?”

  她撇過頭,“沒事,就是有點熱。”

  “這裡面是有些悶,不過倒不是很熱。該不會是因為你剛才喝了那液體的緣故?”

  “沒喝之前,我就覺得很熱了。”

  “我早就告訴你,不要亂吃陌生的東西。”

  “滾蛋。”

  這個時候,蛋殼外忽然響起了敲擊聲。

  “怎麼回事?”

  “會不會是有別人出了蛋殼?”

  “外面有人麼?”不二說著,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外面有人說道:“你們兩個想不想出去?”

  “你是誰?”

  “別管我是誰,”外面的人說道:“想不想出去?”

  誰知道外面有什麼陷阱等著自己,不二便道:“出去有什麼好的,我們在裡面高興著呢……”

  話未說完,便覺見後腦勺挨了重重一擊,渾身一軟,昏倒在了地上。

  蛋殼外傳來欲姑的聲音:“小姑娘,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李雲憬道:“我只是防著他做壞事。”

  “乾脆殺了他,以絕後患豈不是更好。”

  “你這樣害我,到底是何居心?”

  “你和旁人歡好,踏上巫山之巔時的交合之氣,對我有大用處。”

  接著,便是一串銀鈴般的魅惑笑聲,漸漸遠去。

  聽這一陣浪笑,李雲憬身上的邪慾彷彿被挑逗了一下,一道火苗從火山口竄了出來。她渾身發燙,坐臥不安,看了一眼魏不二,竟覺得蠢蠢欲動。

  她心中暗道:“再這樣下去,豈不是要出亂子?不如我閹了他了事。”

  當即摸了摸袖口,才發現護身寶劍早就掉落蠍海之中。心道:“這寶劍隨我多年。正要用時,它卻沒了,豈不是天意?還是我一掌了結他,絕了後患?”

  便緩緩走向不二,哪料得方走兩步,便聞見不二身上男子陽剛的氣息,渾身上下都軟了。心想早先沒有把這小子閹了,今日竟鑄成大錯。

  嘆了口氣,又尋思:就算我殺了他,中的毒也解不掉。到最後毒性發作成了一具丑屍,豈不是白費力氣?

  這般一想,也便絕了殺死他的念頭,心中暗道:不幸中的萬幸,今日和我分到一起的是他。

  又過一炷香時辰,藥力果然如欲姑所言,狂噴而發,她便像暴風驟雨中的小船根本不能自已,只能憑著慾望驅使自己,慢慢靠向魏不二……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12 12:25
第四百六十九章 李雲憬的美妙絕倫和歲月秀秀的猜測

  (一)

  凌典站在巨蠍巢穴門洞處往裡面瞧。

  在他的身旁,一群巨蛙正站在門洞的光幕前躍起落下,吐出舌頭或者用雙腳轟擊光幕。

  忽然,光幕紅芒一暗,正中央出現了一道歪歪扭扭的裂縫。

  言薇道:“劇情被觸發了!”

  每個人都抬起頭來,死死盯著光幕。趙哲從嘴裡吐出一個探測儀器,用舌頭捲著舉向前方。

  張庚笑道:“我們家趙哲變成青蛙還是這麼漂亮。”趙哲瞪了他一眼。

  都到這個節骨眼兒了,還是不能有點正緊模樣。凌典很想給這傢伙來一拳。

  鄭扎沉聲說道:“全體準備!”

  輪迴小隊幾人並作一列,只等光幕徹底碎裂的一刻。

  ……

  與此同時,在巢穴中某一蛋殼裡,歲月忽然說道:“聽,有動靜。”

  秀秀說:“我也聽見了。”

  兩個人抬頭往上看看,只見蛋殼頂部“吱吱”幾聲脆響,一道細縫從中央往兩邊緩緩裂開。

  ……

  巢穴之內,數百個蛋殼齊齊裂開縫隙,吱吱的響聲在巢穴裡迴蕩。

  原先在蛋殼周圍巡邏的蠍子守衛湧向洞口,一個個舉起大鰲,嚴陣以待。

  在巢穴中央,一個體型略微嬌小的蠍子趴在某個蛋殼上。

  忽然,聽見蛋殼發出吱的一聲,一道裂紋從蛋殼中央裂開。一股虛渺濁氣從裂縫中鑽了出來,蠍子將濁氣吸入口中,輕笑兩聲,又朝著裂縫之中說道:

  “我幫你永絕後患,你要不要謝我呢?”

  旋即爬下蛋殼,往巢穴深處溜去了。

  (二)

  不二醒來的時候,聞到一陣古怪氣味。

  他覺得腦袋有些痛,伸手摸了摸,發現後腦勺起了一個大包。舉目四望,李雲憬不在蛋殼裡。抬頭往上看,蛋殼上面裂開一條大縫。透過大縫,可以瞧見赤紅的一片霧。

  他想不起來昏倒前發生了什麼,蛋殼外面傳來“呱呱”的蛙叫聲,此起彼伏的。他想了想,躍起身來,雙手夠到裂縫處,忽然發現自己暴露在裂縫之外的手的部分變成了蠍子的大鰲。

  他把一隻手縮了回來,大鰲又變回了手的模樣。

  “難不成,離開蛋殼就要變成蠍子?”

  他拽著蛋殼邊緣往上一拉,往外面探出半個腦袋,餘光一掃——果然,露出蛋殼的部分全部變成了黑色的硬殼。

  蛋殼遠處,成群的巨蛙呱呱叫著,向這邊湧了過來。一隻蠍子被幾隻巨蛙盯上了,圍在中央。

  不知怎麼的,不二覺得這只蠍子就是李雲憬。

  “呱!”

  一聲高亢的蛙叫響起,群蛙沸騰了,它們張大嘴巴,吐出長長的舌頭捲向那隻蠍子。

  蠍子連忙轉身,往裂縫這邊飛快地爬過來,邊爬邊躲,但一通手忙腳亂的,似乎很快就要被青蛙的舌頭捲住。

  不二抓住裂縫邊緣,往上一拉,整個人便從裂縫中鑽了出來。鑽出來的一瞬間,他變成一隻赤色蠍子。試了試,圓明劍訣的內功似乎還可以用。

  便用蠍尾抵住裂縫一頭,把圓明劍決的內力灌入蠍尾,再把蠍尾一縮,圓明內力盡數釋出,猛地一彈,整個人竄了出去,瞬間便衝到蠍子身側,大鰲拿著她的蠍尾,往裂縫處一甩,扔進了蛋殼裡。

  巨蛙們只盯著掉進蛋殼裡的蠍子,當即把舌頭齊齊往蛋殼裡射去。只有三五隻巨蛙盯上了不二,吐來幾道舌頭,不二閃身躲了過去,又返向裂縫裡鑽了進去。

  一進裂縫,瞧見那蠍子又變回人形的模樣——果然就是李雲憬。她縮在蛋殼一角,一跳一閃躲避蛙舌。

  不二也重回原先的形貌,一個箭步竄到李雲憬身前,揮袖替她擋住蛙舌。這些巨蛙數量雖多,舌頭雖堪比數十道鐵索攪來,但不二現今打通八個穴位,圓明劍訣的內功使來威力堪比通靈境修士。再加上他早年把【折身術】練極巔峰,還悟出了自家的變換,身法極為高明,一時之間,巨蛙竟也拿他沒什麼辦法。

  不二應付蛙舌之餘,回頭瞧了李雲憬一眼,登時吃了一驚:“你的肚子怎麼隆起來了?”

  (三)

  “還不是那古怪液體惹的禍。”李雲憬回道。

  “我早就跟你說過,不要亂吃東西。”

  “閉嘴。”

  要不是魏不二現今還擋在他身前對付蛙舌,李雲憬大概會一腳把他踹飛。

  擊昏不二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永遠不會有第二人知曉了。雖然她絕非心甘情願,但過程中卻沒有感到半點不適,倒可以用美妙絕倫來形容。

  非但如此,此事過後,她的邪慾竟脫體而出,一去不返了。試著在腦海中幻想羞人的畫面,邪慾再也不來侵擾,彷彿真的是隨著自己那聲嘶力竭的一吼飛到了九霄雲外。

  “這麼多年,我走得一直是逆流而上大道,對於邪慾便是採取遏制之法。這邪慾冥頑難解,反叫我愈加痛苦。沒想到我只有如此做,才能根除邪慾。”

  除了邪慾根除之外,她對於逆流之道亦有了新的感悟——步入天人境之後,她仍是秉持原先所修的逆流而上之道。走這條大道,可修得一身鋒銳之氣,配合【藏劍舟】和【舟行千劍陣】,對敵之時極有威力。便是獨自面對天人境後期修士亦不在話下。但可惜在境界提升方面,卻遲遲不見動靜。

  她一度以為是邪慾作祟讓她深陷瓶頸。經此一戰,她才曉得——自己既然已步入天人境修士的行列,天材地寶任自己拿去,修行條件也遠勝從前,逆流之道便與自身處境不大契合。

  逆不如順,導不如疏。她在降世營混官場,迎來送往,左右逢源,也學到一些為官處事之道,更與一根筋的逆流之道偏差很多,也怪不得修習之時,總會心猿意馬。

  今朝既然有此頓悟,下一步踏破天人境中期門檻便離的咫尺之近。只需出了古城,隨時便可著手準備。等突破天人境中期,壽元又可增長不少,長生大道又可展望一些。說不定連悟道之境,也不是不能肖想一番。

  這般一來,倒霉的事情便成了一件天大的喜事。雖有楚執新死之痛,但也因此沖淡了傷感。

  她心中暗道:楚執啊,不是我不難過。你走了,我得把你的命一起活下去,還要活的更好。我要把咱們的門派建起來,把你的想法統統實踐下來,把門派經營成天下數得上的大宗門,讓天下修士都曉得你是我雲執門的開宗祖師,流芳千古才對得起你。

  她生性本就堅強,亡者自須亡去,生者還需砥礪前行。她自會帶著楚執的希望和執著一往無前,把大道走得更加敞亮。

  至於眼前為她拚命擋舌的魏不二,這一會兒看起來,也不會讓她恨得咬牙了。

  “你的肚子,”

  魏不二的餘光偶然間瞄過來,吃驚道:“怎麼越來越大了?”

  “閉嘴。”

  她又想教訓這不開眼的小子了。

  (四)

  山洞口,光幕的碎裂只在一瞬間,鄭扎第一個衝進了巢穴,輪迴小隊一眾隊員跟在他的身後,便瞧見巢穴裡一片紅霧,數十隻蠍子從紅霧裡舉著大鰲衝了出來。

  “呱!”“呱!”

  巨蛙們高亢的叫著,兩腿一蹬,高高躍起,越過蠍子群,直跳到巢穴中央大片的蛋巢之中。

  張庚笑道:“這法子好。”便也一躍而起,落在一堆蛋殼中間的空地上。

  方落地,他便看見許多巨蛙衝著其中一個蛋殼聚了過去,便問:“它們怎麼扎堆往那兒去?”

  趙哲道:“你沒有聞到那蛋殼裡有奇怪的味道麼?”

  “是啊,一種奇怪又好聞的味道,”或許是因為變成了巨蛙,張庚的嗅覺變得異常靈敏,“真想撲上去咬一口。”

  “我有種感覺,”趙哲說:“要是能把這個散著香氣的東西咬一口,我們或許會變的很厲害。”

  “先別管這個,”鄭扎道:“我們先找無憂暖雨和魏長風。”

  趙哲應聲,當即用舌頭捲起感應器,四下一探。過了好一會兒,指示燈沒亮,警示音也沒響起。

  “不可能!”張庚把感應器捲過來,自己操弄了一番——還是沒有反應。

  幾個人大眼瞪小眼——難道這兩個魂體,不再巢穴之中?

  (五)

  歲月鑽出了蛋殼,發現自己變成了一隻蠍子。

  秀秀道:“你要去哪兒?”

  “找魏不二。”

  “我也去。”

  秀秀竄出蛋殼的一瞬間,也變成了蠍子,心中暗道:這一關名叫【生命之源】,我們從蛋殼裡走出來,就成了蠍子,大概便是蛋孵出了蠍子的意思,也就是生命從此誕生,亦是生命之源的意思。我們原先推測,蛋殼要打開,得有人懷胎十月分娩之後才行,這才過了多久?難不成,我們猜錯了?

  歲月在附近溜躂一圈,又爬了回來:“這下子好了,大家都變成了蠍子,赤條條一片。”

  門洞方向傳來“呱”“呱”的叫聲,很快一隻隻巨蛙從天而降,很多巨蛙衝著一隻蛋殼圍了過去,還有為數不多巨蛙眼見擠不進去,向四周其他蛋殼跳了過去。

  眼看著巨蛙,秀秀不知怎麼,腿腳有些發軟,似乎與身俱來就對這巨蛙有些恐懼。

  歲月說:“這些巨蛙一定是蠍子的天敵。”

  秀秀道:“為什麼它們都往一個蛋殼圍去?”

  “不知道。”

  “魏不二會不會在那個蛋殼裡?”秀秀說。

  “沒這麼巧吧?”

  歲月雖然這麼說著,但下意識卻覺得魏不二很有可能就在那個蛋殼裡。熱戀中的女人總喜歡把各種事情與自己的心上人聯想到一起——這是自古以來公認的道理。

  “要不去咱們去瞧瞧?”秀秀說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12 12:25
第四百七十章 她的肚子怎麼這麼大了?

  (一)

  秀秀和歲月便一起往那邊的蛋殼爬去。

  四處遊蕩著巨蛙,跳在一個個蛋殼旁,小心翼翼把舌頭伸進裂縫裡,把裡面的人捲出來吞到肚子裡。一些巨大的蠍子守衛從門口方向趕回來,向巨蛙射出一道道毒針,卻被巨蛙跳過來,重重踩在大腳板下,把尾巴和大鰲踩斷,動也動不了。

  秀秀和歲月藏在蛋殼的陰影裡,一路偷偷摸摸地往前走,好幾次差些被巨蛙察覺。

  越往那個蛋殼的方向靠近,巨蛙的數量就越多,兩個人根本靠不到近處。

  “先躲一躲吧。”秀秀道。

  說著,便就近找了一個蛋殼鑽了進去,才發現裡面空空蕩蕩,幾個蛋殼碎片散落著,一隻鞋子丟在地上——顯然,剛才有巨蛙來過這裡,捲走了藏在裡面的人。兩個人都有些心慌慌的,趴著蛋殼內壁上,湊到蛋殼裂縫的兩邊,透過狹窄的縫隙,往巨蛙集聚的方向瞧去。

  只見數十隻巨蛙圍著蛋殼,上躥下跳,紛紛把舌頭吐進蛋殼的裂縫裡攪動著;有的從旁處捲來巨大的石頭往蛋殼上砸,蛋殼卻堅硬如鐵,紋絲不動。

  “你有沒有發現,”歲月道:“這些巨蛙都不敢沾上蛋殼。”

  秀秀指著一旁,“你看那邊。”

  歲月扭頭瞧去,只見半空中一隻巨蛙跟另一隻撞在一起,方好墜到一個蛋殼上,當即就呱呱大叫,跳了起來。肌膚碰到蛋殼之處,冒起一陣白煙。

  秀秀道:“我猜這蛋殼上一定有毒,巨蛙不能碰的。”

  “為什麼這些蠍子守衛不把蛋殼拿來做武器?”秀秀道。

  “我看這蛋殼硬得很,只有蛋殼自己碎裂的時候才能落下幾塊兒碎片。這些蠍子守衛未必能掰得動。”

  兩人正說著,一隻巨蛙忽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嚎叫。秀秀探頭一瞧,便看見半空中濺起一大片鮮血。一個長長的舌頭被攔腰截斷,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重重落在地上。

  一隻蠍子從蛋殼中間的裂縫中鑽了出來,撅著尾針,舉著雙鰲,目光向群蛙掃去。雙鰲上面沾得滿是鮮血。

  “不用猜了,”歲月道:“這蠍子準是魏不二。”

  (二)

  蠍子夾斷那舌頭之後,巨蛙們就好像發了瘋一樣,呱呱大叫著衝了過去,把這一帶的視線擠得黑壓壓一片。

  巨大的聲響引來數十隻成年蠍子守。他們舉鰲撅尾,跟巨蛙們混戰在了一起。

  便看見蛋殼上那隻雙鰲沾滿鮮血的蠍子,舉起大鰲,如扇扇子一般,把四面八方吐過來的舌頭揮去擋來。

  秀秀道:“好機會!”

  歲月指著地上:“把這個拿上。”

  秀秀便拾起幾塊碎片扔給歲月,兩人便一起出了裂縫,大鰲各自夾著幾塊兒碎片頂在頭上,又順著蛋殼根底,在巨蛙和巨蠍腳底竄來竄去。

  豈料閻王打架,小鬼自然遭殃。剛出蛋殼,便有一隻殊長的舌頭衝著秀秀冷不丁地竄過來,歲月連忙撲過去用蛋殼一擋。巨蛙的舌頭沾了蛋殼,痛叫一聲溜了。

  秀秀道:“我欠你的。”

  歲月笑道:“我記賬了。”

  兩個人雖小心翼翼,卻難免在混戰中被捎帶沾邊,一路上你幫我、我拉你,幾次遇險,互救危難,加之蛋殼護體,總算平安到了那蛋殼根底。但救命的恩情,你還了我,我還給你,早就分不清了。

  “你先來罷,”

  歲月往蛋殼上面瞧了瞧,便用自己的尾巴勾住秀秀的尾巴,原地一打轉,藉著慣性便把秀秀往上面一扔。秀秀大鰲舉著蛋殼作保護,竟沒有蛙舌來擾,順利地到了蛋殼裂縫處。

  她一竄上去,便差些滑下去,忙道:“拉我一把!”

  那正跟群蛙搏鬥的蠍子吃了一驚,大鰲正在擋舌頭,便把屁股一甩,用尾巴將她勾了回來,驚道:“秀秀?”

  一聽聲音,果然是魏不二。

  (三)

  歲月把秀秀扔上去之後,又將自己的尾巴彎曲起來,整個蠍身向一把朝天的弓箭,猛地一彈,飛身而上。及至高處,卻還有些搆不著上邊平滑的蛋殼面,眼看又要落下去,一條蠍尾忽地甩過來,將她勾了上去。

  上去一瞧,才看見是秀秀出手相助。

  歲月一上來,便沖不二笑道:“我也來啦。”

  不二隻怕兩人遇險,一直防著半空的蛙舌突施冷箭,好在他剛才夾斷了蛙舌,引得眾蛙群怒只向他擊來,一時顧不得理會旁人。

  他見兩人平安落地,一邊揮擋群舌,一邊說道:“這裡危險,你們兩個跑來做什麼?”

  秀秀道:“自然是來幫你。”

  “我一個人能成,你們兩個快回去。”

  歲月則往裂縫那邊爬去,探頭一瞧,看見正在蛋殼深處躺著的李雲憬,當即想起她和秀秀方才的推測,便問不二:“你一直和她在一起?”

  “是啊。”

  歲月道:“她的肚子為什麼這麼大了?”

  秀秀聽得一驚,也忙爬了過去,往洞裡一瞧,驚呼道:“哎吆,真的!”

  (四)

  歲月問話的時候,不二還在對付蛙舌,一片激戰聲中倒未聽出她口氣不善。

  “不大清楚,”

  他說:“好像是因為喝了一種古怪的液體。”

  歲月和秀秀相視一望,曉得彼此俱是不信,但偏偏此刻不是刨根問底的時候,相互點了點頭,便與不二並作一處,應付漫天飛來的蛙舌。

  秀秀把蛋殼有毒的推測告訴不二,二人又各自與不二分了一片蛋殼。不二接過蛋殼在半空中一頓狂舞,那些巨蛙果然不敢讓舌頭沾到蛋殼,時間蛙舌躲躲閃閃,壓力便小了很多。

  可稍過一會兒,巨蛙便有了應對之策。一個個紛紛張開大嘴,吐出一道道水柱,直向三個人射過來。

  秀秀和歲月冷不丁被水柱擊中,大鰲一鬆,蛋殼就落到了地上。二人戰力到底比不二差了太多,扛不住蛙舌和水柱,又不免擔心僅剩不多的蛋殼被沖走,反而會成了被群蛙攻擊的突破點,到時候還得不二分出精力保護。

  不二便道:“你們兩個還是先回蛋殼裡面好。”

  兩人見不二一人也能應對,也就一起退回蛋殼裂縫之中。一入蛋殼,又復還原本模樣。

  李雲憬正靠著蛋殼坐著,忽然瞧見一個角族女子闖入蛋殼之中,警惕心直起,強要站起身來。

  “大帥不必驚慌,”秀秀隨後進了蛋殼,“她雖是角族人,但對大帥並無惡意。”

  李雲憬道:“你是?”

  “我叫鐘秀秀,月林宗弟子,現今在降世營碾冰院小隊服役。”

  李雲憬聽她是碾冰院小隊的,稍稍鬆了口氣,又問:“你怎知她並無惡意?”

  “她跟你徒兒魏不二關係很好,便是魏不二放進蛋殼來的,”秀秀道:“你信不過我,總該信你的徒兒罷?”

  李雲憬往外瞧了一眼,見魏不二守在裂縫口上揮鰲擋舌,知他未曾離開半步,曉得魔女果然是他放進來的,冷哼一聲:“我這徒兒不怎麼老實,我可信不過。”話雖如此,但有魏不二作保,心底到底踏實許多。

  秀秀瞧了瞧李雲憬的肚子,又道:“不知大帥的身子……”

  李雲憬臉色微紅,回道:“我只是喝了不該喝的東西。”說著,忽然覺得肚子裡有什麼彈了一下。

  緊接著,外面的蛙叫聲炸裂開來,像是有人捅了馬蜂窩。

  秀秀往外面看,蛙群愈加躁動起來,紛紛往這邊湧過來,一個落在一個身上,疊起了密密麻麻的羅漢塔。

  有的巨蛙從蛙群中竄出來,張開大嘴想要把魏不二吞掉,卻被不二一個毒尾扎破了肚皮。但躁動的蛙群,加上越來越洶湧的水柱,也讓魏不二漸漸吃力起來。

  “這些大蛤蟆怎麼突然跟瘋了一樣?”李雲憬道。

  “大概是最後的瘋狂,”秀秀往巢穴洞口望去,洞口處的光線似乎漸漸明亮起來,“我猜它們怕天亮。”

  歲月問李雲憬:“這些巨蛙是因為你才會聚在這裡的罷?”

  “誰知道。”

  “我們可以試試,”歲月道:“說不定把你交出去,我們就安全了。”

  “想死的話可以試試。”

  “別緊張,”歲月笑道:“我只是想知道,你肚子裡究竟是什麼,會讓它們這麼瘋狂。”

  (五)

  輪迴小隊一眾人在巢穴裡查過一遍,但感應器卻始終沒有半點反應,無憂暖雨和魏長風自然也沒有找到。一眾人俱是失望透頂。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漸漸泛白,巢穴洞口也滲進來些許光亮。

  言薇忽然說道:“我有些害怕。”

  “我也是。”趙哲說。

  兩個人的臉色發白,下意識地向鄭扎靠過去。

  不僅僅是兩個女隊員,其他幾人也有類似的感覺。

  這種感覺來自即將降臨的黎明,來自靈魂本能的顫慄。彷彿黎明到來,致命的死亡就要降臨。

  這個時候,一些巨蛙更加瘋狂地向之前的蛋殼聚攏而去,吐出的舌頭像雨點一般密集。還有一些巨蛙吃飽了,便紛紛從洞口跳出去,往來時的方向返去。

  “我們也走?”言薇道。

  鄭扎想了想,說道:“後面應該還有題目,沒必要在這裡冒險。我們撤。”

  一眾人便往巢穴洞口返去。

  “等等!”凌典忽然抬起手,指著一處:“你們看那邊。”

  張庚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瞧去,“不就是一顆破蛋……”

  他很快看清楚了——那不是一顆破蛋,而是一個完整的、沒有裂縫的蠍子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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